《重生全能酷女神》作者:易殷熙(正文完結+番外)
簡介:
三歲開始調戲男生包括親爹。
六歲被氣歪的先生轟出學堂。
八歲被娘舅表哥華麗麗退婚。
十歲練不到自家武功第一層。
……
炎之國五大武貴之末系姬氏一族族長獨女的她,是舉國聞名人人鄙夷的廢材一枚,
武不行,文不能,同族唾棄,外族鄙視,全世界除了爹爹和撿來的哥哥誰都不將她放在眼裡。
而……
誰會想到,這樣一個廢材的身體裡,裝著的卻是一個擁有超能力的靈魂,
前世是個殺手,之所以「廢」只為活下去,為等到身體長大到足以容納她前世帶來的所有力量。
那些在她還沒出世就追殺她與母親的人……
那些暗地裡在美人爹爹藥裡下毒的人……
那些想要折斷她哥哥手腳筋的人……
統統,給她洗乾淨脖子等著!!
作者標籤:殺手 色女 幻境 詼諧
原創網部份章節序號重複,無108章,非重複非缺章,請放心閱讀~
番外包括:諸葛晏番外(1-17)
◆══════════════════════════════════════◆
001 狗血的死了
女子勾人心魄的嬌喘聲,男子暢快的悶哼聲,不斷的從電腦中傳出來,屏幕中男女赤果果的交纏大戰正打得火熱,處處彰顯著力與柔的結合美……
豪華套房裡,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懷抱一大包薯片,盤腿坐在寬大的沙發上,兩眼放光的盯著屏幕,吃得津津有味,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兩聲暢快的叫聲登時響起,女子頓時雙眸瞪直的盯著畫面不放,見畫面中男人無力的癱在女人身上粗粗喘氣,不由失望的撇撇嘴角。
真沒勁,長得那麼壯,害她還以為會看到傳說中的「一夜七次郎」(你們懂的),結果才兩次就蔫了,真是中看不中用!
女子嘀咕著放下薯片,起身拿起旁邊的外套利落穿起。
此時,電腦畫面裡,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居然自己在移動,悄無聲息的,奇異的懸浮著至男人後背。男人毫不察覺,正賣力的深吻身下的女人,企圖捲走她滿口的甘甜。忽然,懸浮半空的水果刀猛然落下,嗤~頃刻間血花四濺,水果刀精準無比的由後貫穿男人的喉嚨刺入女人的喉嚨,他們甚至連反應和悶哼的機會都沒有,便在激情中結束了生命……
「嘖嘖,真是慘不忍睹,太血腥了!」女子已經穿好外套,明明不曾看電腦一眼,卻好像知道發生什麼事,嘖嘖著抖了抖冒出的雞皮疙瘩,伸手去關電腦。
一邊拎著小本本,一邊抱著還沒啃完的薯片,女子腿一勾帶上門,碰聲與隔壁屋子裡細小爆炸聲同時響起。
退了房,將沒啃完的半包薯片丟進垃圾桶,甩了甩柔順的長髮,婀娜的走出酒店。
「啊,那裡怎麼冒那麼大的煙?」
「著火了吧?天啊,著火了……」
馬路邊,酒店門口有人驚呼,眾人微愣,抬頭望去,果然看到酒店某房間濃煙滾滾往外冒。
「天啊~真的!」女子夜望去,頓時摀住小嘴雙眼大睜,驚恐的表情唯妙唯俏。
縮縮閃閃,三兩下退到了人群最外層,好像剛路過的打醬油般湊熱鬧的仰頭圍觀,與旁人一起批評議論酒店的防火措施太差。
沒多久,消防車警車呼嘯而至。
火勢尚未蔓延到其他房間,只是濃煙滾滾看起來氣勢洶洶很嚇人而已,圍觀的人被驅至拉起的圈外,從酒店慌張逃奔而出的所有人被警察攔在一處。
嘴角微微勾起,女子轉身離開,步伐不急不緩,彷彿她剛才真的是湊熱鬧停下圍觀的,現在熱鬧看夠了,離開也理所當然。
「啊——」
一聲尖叫從頭頂上傳來,女子本能抬頭,兩眼頓時睜大,來不及躲開便砰聲巨響,只感覺頭痛欲裂,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
當日新聞報道:
今日下午十四點五十分左右,於本市xx酒店發生一起殺人縱火事件,死者是黑市懸賞五千萬高價前黑鷹幫幫主與其情婦,警方已介入調查。同時間同在xx酒店,因為火勢蔓延濃煙瀰漫,一住戶驚嚇過度,慌張失措之餘卷被從十層窗口跳下,恰巧壓到一路過女子,雙雙當場死亡……
************
002 囧囧的重生
一大腹便便裳裙華貴的婦人被一群黑衣人追得狼狽逃竄,忽然,腳下一拐她重重摔在地上,面色頓時更加煞白,她痛苦的摀住劇痛的腹部,汗水淋漓濕了她一身。
婦人痛苦不堪,眼看黑衣人臨近,她又驚又懼,一手捂著劇痛的腹部一手匍匐在地,企圖爬行逃離,可……
哧~劍落劍起,殷紅的鮮血從婦人被貫穿的胸口兩端飛濺而出。
黑衣人再次舉劍回落,斬向婦人隆起的腹部,卻不想,婦人此刻居然還有意識,手無寸鐵只能奮力抬臂一擋……
「不——」
撕心裂肺的嘶吼震徹山谷,數抹人影以極快的速度從前方的山坡上往這邊飆來。
嘶吼聲並未阻止利劍斬下,婦人雙臂不堪一折的被利劍斬斷,雖不能攔住利劍,卻多少減輕了劍的力量,嘶一下,被劍尖切破的婦人隆起的腹部裂開,露出尚在胎盤中的稚嫩嬰孩,一雙被斬斷的手臂,剛好落在嬰孩身上,形同護衛嬰孩狀……
「哇……」
嬰兒的啼哭聲突兀的震了出來,驚得舉劍要刺尚躺在婦人破開的腹中的嬰兒的蒙面人生生的怔了下,錯過了最佳時機,眼看山坡那邊奔來的人就要趕到。
「這孩子雖然眼下還有氣但終究是活不下來的,算了吧,快走!那姬御軒發起狂來我們可不是對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眼看援兵逼近,蒙面同伴勸道。
舉劍的蒙面人雖然不甘,但情勢緊張,再說不是正常從娘胎出來的孩子還沒聽說過能活得下來的,如此想著便便作了罷,提著劍跟同伴一同撤離了。
*******華麗麗分割線********
黑漆漆,她好像被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被動的跟著滾來滾去,滾來滾去,滾得頭昏眼花噁心想吐,火大的撲騰手腳直想罵x!
好不容易終於不用滾了,累得她氣喘吁吁好想睡時,哪知,一股光亮毫無徵兆的透了進來,刺得她眼睛一花,恍惚中似乎看到了幾個巨大得不敢置信的身影,和……一抹晃動的大大的火紅玉墜……
啪嗒啪嗒,什麼東西砸在了她的身上,還挺重,濃濃的血腥味旋即嗆得她喘不過氣來。該死的,究竟怎麼回事?
突兀吃痛又渾身不舒服,她忍不住出口:「哇……」
(⊙o⊙)……
她明明說的是「**」,為什麼變成嬰兒的啼哭聲?
不信邪,張嘴,賣力的:「哇,哇哇(喂喂)……」
-_-!,啼哭聲……
「哇哇哇(阿伊喂哈啥)……」
-_-|||,為什麼還是嬰兒的啼哭聲……
「哇哇哇哇(怎麼回事)……」
撲騰著手腳抓狂中,所有的謾罵變成一聲聲的嬰兒啼哭,男子撕心裂肺震徹山谷的嘶吼她聽不到,她卻整個人陷入一種極度混亂之中,直到——
一雙溫柔而略顯粗糙的大手將她捧起來,一張大得不像話卻俊美非常,掛滿著淚痕的男子臉龐映入她的瞳孔,縱使事實實在讓她難以接受,但她似乎,貌似,好像,終於有那麼點搞懂……
%>_<%,她居然被那樓上跳下來的砸成了嬰兒!!!
老天啊,不帶你這麼玩人的……
003 爹爹藏雞腿
時光如箭,三年後……
清晨,天才朦朦開始發亮,姬御軒便睜開了眼,看到窩在懷裡睡得香甜的女兒,不由的勾起一抹釋然的笑,但很快,笑意凍結,眼中疼痛蔓延,修長的指情不自禁畫上女兒精緻神似亡妻的小巧臉頰。
「淑兒……」
「嗯?」
脫口的呢喃,卻不想反而把懷中熟睡的愛女喚醒了,看著小傢伙揉著眼睛晃悠悠坐起身,姬御軒不由莞爾失笑:「淑兒沒睡夠,可以繼續睡的。」
「不是美人爹爹您叫淑兒的嗎?」
小嘴撅著,眼卻沒睜開,小傢伙不滿的抱怨,小腦袋一栽枕上了他的胸膛,似乎覺得結實的肌肉太硬,一滾,落在他的小腹上,舒舒服服的打了個呵欠,翻個身背對他,作勢繼續睡。
(*^__^*)嘻嘻……沒娘也挺好,可以光明正大啃美人爹爹的豆腐!
某小小邪惡女娃竊笑,很快的,眼前一片風景便吸引了她的目光……
姬御軒絲毫不知愛女小小的身體裡住著一個擁有前世記憶的靈魂,自然不知她的邪惡,不禁被她可愛的言辭行徑惹笑了:「好好,都怪爹爹不好,來,再睡會兒。」
說著,輕輕拍拍她的肩,卻不料……
「爹爹,你太壞了,昨晚沒吃完的雞腿居然藏在褲襠裡!」
某小小邪惡女娃義正詞嚴,背對著美人爹爹的稚嫩雙眼中卻迸射著超脫年齡的邪惡光芒,盯著美人爹爹那褲下那晨起早操的一柱擎天就要撲過去。
呸呸呸,她才不是變態,她絕對不是變態,她只是……好奇,對對對,純好奇,百分之百的好奇,好奇美人爹爹的那東西是不是也跟他的臉長得一樣妖孽!
咳咳,依照她閱那啥無數的經驗來看,美人爹爹這隔著褲子的目測尺寸,哇靠,她感覺她那短命的娘以前一定「xing」福得冒泡!
姬御軒著實的怔了一下,在那雙邪惡的小手扒上他褲頭的前一刻,手疾眼快的將邪惡小手的主人拎起,瞬間囧了一臉番茄,唇抖了半天,才斷斷續續擠出一句:「淑兒……爹爹……沒藏……雞腿……」
她當然知道他沒藏,她甚至比他這個異世界古人更清楚,那是正常男人清晨時分完全無意識的,完全身不由己的純自然的正常反應,科學的叫法稱之為——晨勃!
可是……
怎麼辦呢?美人爹爹的反應好可愛,她實在忍不住不逗他玩一下!~\(≧▽≦)/~
「騙人騙人騙人,美人爹爹騙人,淑兒餓了,淑兒要吃雞腿,淑兒現在就要吃雞腿,淑兒就是要美人爹爹藏在褲褲裡的雞腿……」
小手小腳賣力的撲騰著,某邪惡小女娃哇哇大叫,皺成線的眼卻完美的留出一絲光,足夠欣賞美人爹爹熟透透的番茄臉而不被他發現。
啊呀呀,美人爹爹,這下你要怎麼辦捏~(^_^)~
那日,族裡上上下下無論是男的還是女的,未婚的還是已婚的,懂的還是不懂的,就算不懂的也跟著懂的,舉凡看到美人爹爹都紛紛忍不住往他下身飛瞟一眼,弄得身為族長的美人爹爹好不尷尬卻又發作不得,囧了好長一段時間。
相對的,從此之後,某小小邪惡女娃再也不能欣賞美人爹爹的俊美睡顏,更不能從美人爹爹的懷裡醒來,不禁捶胸痛呼——
失算啊失算……
************
004 天氣太熱嗎
一群孩童錦衣華服,在園中池塘邊上戲耍,驀地,「撲通——」一聲,一五六歲的小女孩猛地被人從身後推了一把,淬不及防的直直便栽進池塘裡,還狠狠的嗆了一大口髒池水。
「呀,霜霜掉池子裡啦,霜霜掉池子裡啦……」
「叫什麼叫,救人救人,快把她拉上來……」
「對對,霜霜,別急,拉住我的手,我們拉你上來……」
突發的情況,嚇了一起玩鬧的孩子一大跳,倉惶不知所措的大叫起來,還好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男孩首先反應過來,可惜他的手長卻不足以夠到池子裡撲騰的霜霜。
「你抱著我的腰,然後一個接一個的連成線,快點!」男孩急中生智,指揮孩子們由大至小相互抱著腰拉成線狀,他趴在最前面伸手到池塘裡去救人。
孩子們很聽他的話,馬上照做,本來大家齊心合力,眼看男孩都夠到了霜霜的手,可偏偏,這時誰也沒注意到的,一隻小腳伸出,在站在最後的人背上就是猛踹一腳……
「呀——」
頓時孩子們驚叫成片往前栽,隨即便是撲通撲通,一個緊接著一個的落水,連帶趴在最前面的男孩也未倖免於難,被身後嚇到的孩子連累著一起拖進了池塘裡,好不狼狽。
「咦?你們怎麼都跳進池塘裡去了?天氣太熱嗎?」池塘邊,罪魁禍首歪著小腦袋,一臉天真無邪的看著水裡撲騰的人兒問道。
「姬念淑?!!」
水裡的霜霜見到池塘邊蹲著的看起來跟她年紀相仿的小女孩,怔了一下,隨即兩眼開始噴火:「是你,是你把我們推下來的!」
「誰說是我來著?你有證據嗎?你看見了?你看見了?還是你看見了?」姬念淑微微皺起小眉頭,煞有其事的點著池塘裡的孩子一個個的問,囂張跋扈。
池塘裡,鴉雀無聲,那什麼,確實是沒人看到她推人來著,可是……
「你們別聽她的,大家都在池塘裡,只有她一個人好好的站在那裡,不是她還有誰!」霜霜漂亮的小臉都氣歪了。
「對對,肯定是她。」一干甲乙丙丁娃齊齊附和起來。
「口說無憑,有本事拿證據出來。」姬念淑一開口立馬封住了所有人的嘴。
見他們說不出話來,隨即咧出一口白牙,默了一會,似猛然想起了什麼,驚呼:「啊,對了,前天我好像看到池塘裡有很多吸血鬼(水蛭)來著,你們……」
池塘裡的孩子們渾身一震,沒等姬念淑說完,一個個哭爹喊媽的尖叫起來,撲騰著爭搶著要上岸,亂成一團。
「怎麼回事,大老遠就聽到你們亂嚷嚷……」
這時,園子外聞聲跑進來幾個十多歲的男孩,為首的年紀不大卻很有派頭,甚是不悅的沉著臉。
「哥,救我……」霜霜一見為首的男孩,仿若見了救星,張嘴便哭喊起來。
見這混亂場面,為首的男孩著實怔了下,隨即便命令救人。
大了幾歲卻是相當大的區別,幾個男孩三兩下就把落水的孩子們給拉了上來。
姬念淑撇撇嘴,轉身想走,可惜……首先被拉上來的霜霜卻眼尖的看到了她,哪肯輕易放過她,拉住她哥哥就叫:「哥,是那臭丫頭把我們推下去的,抓住她!」
005 誰讓誰好看
「混蛋,你們居然敢這麼對我,不知道我是誰麼?想挨板子不成麼?」手也被綁在樹幹上,姬念淑小臉繃紅,氣憤不已的叫囂著,唯一自由的腳不停的亂踹,卻根本夠不著任何一個人,只是徒增疲勞狼狽而已。
事實上根本不用幾個大男孩幫忙,幾個落水憤憤不平的孩子對付搗蛋的姬念淑就搓搓有餘。
姬霜霜的哥哥姬無影領著幾個大男孩站在園子門口處,假裝看風景順便幫把風。反正他們也沒動手,若真恰巧被長輩們看到,頂多也是當小孩子們玩鬧過分了點而後不了了之,與他們毫無干係。
再說了,姬念淑雖然是族長的千金,卻因為骨骼先天發育不好久提前降生而沒有習武的天賦,在任何一個武貴家族裡這種人都是不受待見的,若不是她命好是族長千金,大家在族長面前不得不尊她為小姐,早不知道被踢到哪個角落去做粗活丫頭,哪還能囂張跋扈的活到今時今日?
剛才還哭得慘兮兮的姬霜霜此刻卻被一群孩子眾星捧月般圍在最中間。她可是大長老的孫女,三堂主的女兒,習武天賦又很高,長輩們都對她極符厚望寵愛有加,她的待遇自然是不一樣的!
此時此刻縱使渾身髒兮兮濕嗒嗒狼狽得不像話,可看到姬念淑灰頭土臉的被捆在樹幹上,姬霜霜卻不免得意起來,看著氣喘吁吁的不動彈也不叫的姬念淑,更是傲慢的走近過去:「姬念淑,你也有今呀——」
話沒說完,腹部一痛,她尖叫著整個人狼狽的往後栽,身後的孩子們忙手忙腳亂的想要扶住她……
誰也萬萬沒想到,垂頭狼狽不已的姬念淑會忽然伸腳踹姬霜霜一腳,並且這一腳甚至比想像中的更有威力,連救援的孩子們都東倒西歪的翻了一地,看得把風的大男孩們都不禁愣住了。
「我?我怎麼了?」姬念淑驀地抬起頭,咧出一口白燦燦的牙,精緻的小臉燦爛如花。
「你……太過分了!」姬霜霜氣極,爬起,蹬蹬蹬衝過來,舉手……
姬氏一族乃炎之國五大武貴之一,顧名思義因武而貴,族內孩子不分男女只要年滿三歲便可開始練習本系武術基礎,姬霜霜本身資質就屬上等,現已七歲,打了四年基礎,已經開始練習入門第一層,她氣憤不知掌控的這一巴掌要真打在連基礎都打不好被譽為廢物的姬念淑身上,那可就……
姬無影暗道糟糕,想要衝過來阻止卻已經不及,只聽「啪——」一聲脆響,姬念淑立即順勢偏臉向一邊,被扇的小臉頰迅速腫起,浮出紫色五指印痕,嘴角淌出殷紅血絲。
一見這架勢,打人的姬霜霜也嚇了一跳,她是氣憤至極,可沒想過下那麼重的手,而,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
「嘻嘻……」
臉已經腫得半天高的姬念淑卻突兀的笑了起來,慢悠悠轉過臉來看著姬霜霜兄妹兩:「我看……這次大長老爺爺要怎麼跟我美人爹爹交代……」
說完,腦袋一耷拉,昏了過去。
「不,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我什麼也沒看見,我……」
正所謂大難臨頭各自飛,大小孩子們紛紛推卸責任溜走。開玩笑,姬念淑雖然不受長輩們待見,可卻貨真價實是族長的心頭肉,眼看她被打成這樣,族長還不發狂不可!
「哥,我……」姬霜霜也被嚇到了,慌張的看向姬無影。
「還說,快走。」姬無影拉著妹妹姬霜霜拔腿就跑。
人都走光了,「昏厥」過去的人動了動,抬起頭來,詭異的咧嘴一笑,卻不想拉扯到腫高的臉頰,立即讓她小臉扭曲起來,哎哎直呻吟。
「你啊……」哭笑不得的歎,一抹青影從捆綁姬念淑的高樹上輕巧落下,站在她面前,赫然是一大概十歲左右的俊美少年。
一見來人,姬念淑立即眼眶氾濫好不委屈:「哥,好疼……」
006 這太神話了
姬氏一族,議事堂,超低壓的氣氛讓人忐忑窒息……
堂內主位上坐著面色鐵青繃緊卻一言不發的姬氏族長姬御軒,左側坐著四位鬢白胡長的長老,右側坐著五位則是族內五個分堂的堂主。
偌大的大廳中間,齊刷刷的跪了一地孩子,四五六七至十多歲都有,姬無影姬霜霜兄妹兩也在內,瑟瑟發抖著不敢抬頭。
堂外,黑壓壓的聚了一群看熱鬧的姬氏族人。
與姬御軒坐得最近,面色難看的長老頭發和鬍子皆白如雪,他便是姬氏一族的大長老姬萬豐,姬無影和姬霜霜的祖父。
「咳……」眼看著寶貝孫子和孫女在那裡跪了半天,膽子都快嚇破了,大長老心疼不已,不由的清了清嗓子,看向姬御軒淡笑道:「族長,你看……這本身就是孩子們小打小鬧不小心失了的手,也沒多大的……」
「事兒」兩字在姬御軒一記冷瞥過來後驀地噤了聲,姬萬豐心中有懼卻又下不得台,臉面無光難堪至極,喉結滑動了幾下,終究沒有繼續,眼底飛掠惱火。他到底也是個長輩,這姬御軒在這眾多族人面前也太不給他臉面了。
「大長老的意思是,身為父親看到女兒被人欺凌,我該默默一笑置之?倘若今天被打成那樣的是你們家霜霜或是無影,你能當是小孩子小打小鬧而~已~麼?」
姬御軒淡淡的聲音響起,讓在場所有人脊背一寒,吶吶的垂頭不敢出聲。
臉面一而再的過不去,姬萬豐惱了,語氣也有些沖:「可族長總該先問清個原委吧,怎麼能……」
「大長老,我有說不問嗎?」清冷的聲音打斷姬萬豐的話,姬御軒看著他,不怒而威。
一句話,堵牢了姬萬豐的嘴,氣得他老臉繃紅脖子粗。
「那麼,誰來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淡掃一圈,姬御軒問道。
這樣的陣勢早把孩子們嚇傻了,哪還有人敢出聲。
見狀,身為姬霜霜的父親,三堂主姬軒一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把從兒子姬無影那裡聽到的當眾陳述了一遍,雖然……過程有那麼點誇張!
「也就是說,念淑先把霜霜他們一起踢下了池塘裡又口出不遜,結果被懲戒的綁在樹上還把所有人又都踢倒在地才激怒了霜霜?」輕佻眉,姬御軒冷笑,掃向在座的長老堂主們:「你們覺得可能嗎?」
雖然嘴上不說,但族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族長姬御軒的女兒姬念淑因為當年尚在娘胎遇襲而導致不足月便破腹而出,雖大命不死活至今日,卻也因此而落得骨骼先天發育未全而嬴弱多病,幾乎沒有習武的天賦。
一個同齡的孩子五成的力道就能將她按在地上動彈不得,這樣的孩子能一腳把七八個孩子踹翻在地?
囧囧,這太神話了……
「是真的……」
姬霜霜尖叫著申辯,但立馬就被姬無影摀住了嘴。畢竟他的年紀大些,多少看得懂大人們的臉色代表著什麼,雖然當時他也在場,但他也覺得那很不可思議到感覺自己看走了眼。
「你們怎麼看念淑的我心裡清楚得很,嘴巴心眼長在你們身上我管不了那麼多,但多少也該有些身為長輩的自覺,不要在孩子們的面前胡言亂語……」譯文:霜霜今天之所以敢這麼肆無忌憚的打人,還不是你們大人口無遮攔教導無方!
姬御軒微抬手,驀地落下,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手邊的茶几瞬間支離破碎,堂內所有人都因此而驚得渾身一震,脊背發寒。
姬萬豐姬軒一父子兩面如豬肝色,憤憤的瞪著抖得像秋風落葉般的姬無影兄妹兩,上氣接不了下氣……
007 嘴兒甜不甜
%>_<%,她漂亮的小臉蛋真腫成變形饅頭了!
看著銅鏡中腫高的小臉頰,姬念淑默默/(tot)/~~,一旁站著的青衫少年看起來十來歲,正小心翼翼的為她上藥,眉宇輕蹙。
「啊!哥,你想謀殺我啊,輕點兒輕點兒……」一個輕觸立即讓姬念淑小臉皺成一團,小手暴風驟雨般直往少年身上拍。
少年手疾眼快把手裡的藥膏舉高防止她亂拍把藥也打翻了,哭笑不得的看著嚷嚷著疼得要死卻還悍得像夜叉的小小人兒:「再動我可就真不理你咯,讓丫鬟來給你上藥……」
「不行不行不行……」拍打說停就停,小手一把拽著少年的長衫,姬念淑搖頭擺腦又蹬腿,耍賴跟當齡的孩子不差分毫。
嘎嘎,返老還童當了六年小p孩,她都當出門道來了,唯妙唯俏愛咋地咋地,就算一不小心蹦出三兩句驚世駭俗的現代語,也很快就能以童言無忌胡說八道糊弄過去。
看著她耍賴,少年也只是笑,沒有出聲要哄的意思,果不其然,沒一會,小人兒便安靜下來了,氣息微喘。
「好了吧,所以讓你乖乖坐著別動。」少年彎下腰繼續幫她上藥,言語在斥責,卻又帶著顯而易見的寵溺,動作更輕了。
她打小身體就不好,所有人都知道。
跑不快跳不高力氣也只有一點點,本族武功基礎打了三年,卻連最起碼最基本的馬步都還扎不穩,可偏偏,這樣的她偶爾總是有驚人之舉。
就像今天,他都錯愕她能一腳把那麼多孩子踹翻了,若不是親眼看到,他都不相信。更奇怪的是……她好似早就知道一切會如她所願一樣,不然怎麼會讓他別出聲別出手,靜靜的看……
她明明還很小,卻很與眾不同,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麼覺得,已經很肯定不是錯覺,只是他沒還是沒搞清楚,她到底……怎麼不同!
「好了,記得別往臉上抓,否則要留疤的。」上好藥,少年交代著,收拾好東西,看著直盯著銅鏡裡的自己歪頭擺腦的小傢伙,忍不住又問:「還疼嗎?」
事實上那藥膏有非常好的化瘀消腫的效果,塗抹在患處時還有種很清涼的感覺,有麻痺神經讓人一時半會忘了疼痛的作用,簡而言之就是她現在暫時肯定不會感覺到疼。
「疼~」輕輕拽上少年的長衫,姬念淑可憐兮兮的望著他,博取同情,誰叫他明知故問來著,他自找的。
少年莞爾,彎腰,揉揉她的小腦袋,在她塗抹著藥膏的半邊臉頰上輕輕的吹了兩下,哄道:「淑兒乖了,不疼……」
話沒說完,一雙小手忽然揪住他的前襟,拉低,小臉一轉,傾近,「啵」,小嘴響亮的在他的薄唇上印了一記。
呆……
少年怔怔的杵在那裡看著她,n秒內腦子維持空白狀態。
「哥,淑兒的嘴兒甜不甜?」邪惡的某娃撲閃著「天真無邪」的大眼,一臉「期待」的盯著開始發紅的小俊臉瞧,小手緊緊的抓住他,一副他不回答就不放手的架勢。
***************
008 腹黑小狐狸
不行了不行了……他要是再繼續維持這個呆呆的表情,她就要噴了!
邪惡的某娃拼盡全力的壓抑著爆笑的衝動,努力的維持著「純真」而又「無邪」的一面,但……真的真的,堅持不了多久了。
「哥沒嘗出味道麼?那淑兒再來……」說著,啵啵啵,邪惡的某娃捧著他的臉就是狠狠的,生怕那聲音不夠震撼,卯足了勁狂啃。
完全沒有技術可言,一番雞吃米地狂啄行為終於讓少年回過神來,卻見他細長的眸子微彎,光芒燦若星子,薄唇驀地一揚,但轉瞬便收斂了,很快。
這豈能逃過邪惡某娃的火眼晶晶,但……那什麼,他這反應有點出乎意料!
某娃神思飛快的轉著,但某人卻比她更快,她感覺身子驀地一輕,眨眼間被少年輕易抱起放坐在梳妝台上,高度剛好能與他平視。
「淑兒很甜,但……淑兒,以後不可以胡亂親人。」輕輕應了聲,少年卻忽然難得的板起臉來,神態嚴肅。
+_+,這臭小子現在唱的是哪出?某娃眨巴著大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伸長脖子貼過去,很虛心的:「為什麼?」
「男女授受不親。」少年依舊板著臉。
=_=,又一古董娃!
某娃暗道,大眼骨碌一轉,裝傻充愣小腦袋兒搖得像撥浪鼓,直接用唱的:「聽不懂聽不懂,淑兒聽不懂……」
「就是說,淑兒是女兒家,不能胡亂親人。」少年還是板著臉。
「親爹爹也不行?」某娃「大驚」的瞪大眼。
少年嚴肅的點點頭。
「那……親哥也不行?」某娃「糾結」了。
少年再度點頭。
他丫的到底嚴肅個啥?某娃暗瞥著少年的反應,但身為一個敬業的小p孩,她不得不繼續賣萌,搖頭耍蠻:「不行不行,淑兒不當女兒家了,淑兒要親要親就是要親。」
「你胡亂見人就親,別人會說爹很多難聽話啊。」少年輕歎,但仍舊嚴肅。
「這關爹什麼事?」好吧,她合作,停止耍蠻繼續虛心求教,誰叫她才六歲,丫丫的,她怎麼就不能長快點?
「別人會說爹教女無方說爹無能說爹……」
少年辟里啪啦說了一堆,直說的某娃耳朵長繭直打瞌睡,扁扁嘴,她蠻橫的打斷他的話:「不要不要,淑兒不許人說爹不好,但淑兒就是要親就是要親。」
「你想讓爹臉面無光受人唾棄嗎?」少年沉下臉。
嚇~小臉頰不露痕跡的抖了抖。某娃看著少年,扁扁嘴,搖搖頭,委屈至極,糾結權衡再三的模樣後開口:「真的不能?」
少年點頭。
他唬誰啊!只要不被人發現,尼姑還開「葷」呢!某娃暗暗鄙視之。
「不過……」話鋒突兀一轉,嘴角一彎,少年笑了,揉揉某娃的小腦袋非常有誘拐的嫌疑:「只要淑兒聽話夠乖,親哥也行。」
濃重的誘拐嫌疑……但她現在才「六」歲,此時此刻該有的反應就是兩眼倏地瞪大放出百萬伏電力,讓雙眼看起來晶瑩剔透純潔無暇又驚喜不已:「真的?」
「真的,但淑兒要乖,要聽哥的話,要答應哥件事。」少年點頭,笑容和氣可親。
女人的直覺,她感覺前方有個深坑,很深很深……
「什麼事?」
「從此以後,除了哥以外,不能親任何一個人,爹也不行。」少年輕輕誘拐。
「不幹!」某娃立即拒絕。
「好,那淑兒今後就誰也不許親。」少年~(^_^)~
-_-|||,勒個臭小子,那麼多年她咋沒發現他是個腹黑君……
009 不是她在裝
「淑兒……」
房裡的大小兩小孩正賣力的比眼力,房外便傳來了姬御軒的聲音,轉瞬,門推開,他走了進來。
就這會兒光景,少年已經將姬念淑抱回了椅子上好好的坐著,看著進門的姬御軒嘴角上掛著淡淡的笑,輕鞠:「爹。」
姬御軒走過來,輕拍了下少年的肩,隨即蹲下看著姬念淑腫成變形饅頭的臉,心疼道:「好點了麼?還疼不疼?」
「不疼了。」搖搖頭,姬念淑笑道,雖然腫了半邊臉,但露出小白牙,笑臉依舊燦爛。
聞言,姬御軒更心疼了,起身,一把將她抱入懷裡,輕輕摟著:「都腫成這樣了,怎麼會不疼呢?」
「真的真的,淑兒不疼了,一點兒也不疼。」軟軟綿綿的稚氣童聲溢出,姬念淑在姬御軒懷裡蹭呀蹭,任意揩油,
啊啊,族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無論怎麼橫看豎看,都還是她的美人爹爹最美了,無論是淡笑的憂鬱的還是心疼的……每一種表情都太棒了!
「淑兒。」摩挲著那顆亂蹭的小腦袋,姬御軒輕道:「老實告訴爹爹,究竟怎麼回事?」沒有誰能比他更瞭解自己的女兒,雖然姬軒一的說法過於誇張,但多少,也有一部分是真實的,不排除淑兒先挑釁的可能。
定住,一會,姬念淑依依不捨的退離那溫暖強健的胸膛,裝模作樣的耷拉著小腦袋,漆黑的大眼滴溜溜的轉著,張口而出的聲音卻是極度壓抑黯然得讓人心疼:「美人爹爹……淑兒……是廢物麼?」
聞言,少年淡笑定格,收斂,默默的看著那小人兒。
渾身一顫,姬御軒怔怔的不知如何出聲。
張嘴想要否認安撫,而姬念淑卻更快的倏地抬起頭來看著他,大眼撲閃撲閃隱隱蕩著水霧:「淑兒為什麼總是生病?淑兒明明很努力,可為什麼卻到現在都連馬步都扎不穩?」
心驟然收緊,姬御軒澀聲安撫:「淑兒,你還小……」
「淑兒已經六歲了,霜霜四歲就能紮穩馬步了,現在比淑兒小的族弟族妹們,個個都比淑兒強……」許是過於激動,氣息馬上就紊亂了,上氣不接下氣的喘了起來。
她發誓,這不是她在裝。
當初她還在娘胎不足七個月的時候就被一群混蛋粗魯的破腹而出,結果,在這個醫療措施該死落伍的異世界裡,她傳說中美若天仙的娘年紀輕輕就沒了,而她若不是有前世帶來的強大異能罩著,美人爹爹孜孜不倦的輸送適量內力護著,她也老早轉身又投胎去了。
大難不死的活了下來,但,先天不足後天她可就麻煩了,這破身體簡直就虛得讓她抓狂!
「淑兒,來,喝點水。」臉色微變眉頭深鎖,姬御軒一手輕拍姬念淑的背一手接過少年遞來的水。
喝了水,一會後姬念淑才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趴在姬御軒的懷裡,小手緊緊攥著。日後找到那些把她害成這樣的混蛋,她非撕碎他們不可!
看著姬念淑這樣,姬御軒心疼不已,哪還會再繼續追問事情的原委。
誰也沒說話,房裡安靜了下來。
看著懷裡的人舒服了些,姬御軒思索了會兒後,道:「淑兒,過兩天,跟你展馳哥哥一起去學堂吧。」
010 爹爹的堅持
一聽學堂,姬念淑的小臉立馬就扭曲了。
姬氏是武貴,顧名思義的武之家,一大片房屋佔據了幾個山頭形成大村落一般,有氣勢恢宏的練武場,有把守嚴密的藏術閣,有嚴謹肅穆的議事堂……偏偏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屋子裡沒有一間是教文化的學堂!
但,離姬氏一族只有三里地的地方,有一個很大的學堂叫聖德學院,城內外的富家子弟大多都是送往那裡讀書,姬氏一族的孩子也不例外,到了適齡都會送去那裡學習一些基礎的文化知識。
可……
蒼天啊,依照美人爹爹捧她在手裡都怕她化了的溺愛程度,她一旦跨出姬氏大門去了學堂,他還不得派人天天二十四小時全天候守著她,那她哪裡還有時間偷偷進行她改造這破體格的計劃?
再說了,要她去搖頭晃腦的讀那些「之乎者也」的聖賢書,她保證,不出三天,她肯定神經錯亂……
越想姬念淑臉色越難看,不禁開口道:「爹爹,淑兒不想去……」
「不行。」出乎意料,姬御軒果斷的拒絕了。
「為什麼?」姬念淑有些錯愕,美人爹爹向來都是萬事遷就她的,這一次卻這麼決絕?
「淑兒,你要聽話,你已經六歲了,相較於其他孩子,你已經晚去一年了。」姬御軒輕歎。
「不要不要不要,淑兒不去不去就是不去。」姬念淑搖頭晃腦撲爪蹬腿,使出她無敵耍賴攻。開玩笑,她都把一切計劃好了,怎麼能因為美人爹爹讓她去「之乎者也」就把她將來美好的一生給毀了。
不料……
「淑兒,這一次爹爹不能讓你任性了,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三天後等你臉上的傷好些,你一定要去學院!」姬御軒卻真是鐵了心,不管她怎麼耍賴,他就是非要她去學堂不可。
其實,姬御軒之所以那麼堅持,也有他一定的道理。
姬氏族長一般是世襲的,只有能力夠強悍女兒亦可當家,但能力不足就不管男女都不行,為了維持家族興旺長興不衰,族民會自發推選能者上位。
當初橫禍造成姬念淑至今體格羸弱,族裡幾乎已經沒有人認為她日後能擔起姬氏一族的重任,甚至長老們和各個堂主為了各自的目的已經開始挑選著下任族長人選……
姬御軒本就憂慮在心,眼下又忽然發生姬霜霜打傷姬念淑的事,不管事出如何都豈能讓他不憂上加憂?
倘若今天他姬御軒不是族長,沒有足夠的實力讓他們臣服,他們肯定就把這事給不了了之了,而念淑不但這一次白白受了欺負,下一次,下下一次……恐怕挨不了多久,小命也被「孩子間的小打小鬧」而給稀里糊塗的弄沒了。
基於能保一時卻難保一世的心裡,姬御軒不得不硬了心腸,就算是逼的,也要逼姬念淑去學堂習文!
這世界雖以武為尊,但文卻也是不可缺失的,更何況是堂堂一大武貴一族,偌大的家族可並不是光靠武力就能守住的。姬氏一族上下老少數百號人,衣食住行開銷龐大,雖有大小繁多的商舖店舖支撐著,但若是中間沒有個強力的經營人,定會造成經營不善入不敷出的窘境。
姬御軒打了最壞的打算,萬一……萬一姬念淑成年之後真的繼承不了武業,但至少,趁他還有實力保她的時候,將她培養成那個掌控一族財力命脈的經營人!
這樣,就算他哪天不在了,他的寶貝女兒也不至於被逼入絕境……
011 瘋師叔是誰
可憐天下父母心,姬御軒的心思,二世為人的姬念淑多少能猜到大概,也確實很感動,再世為人能遇上這樣的父親,她真的很開心很知足,但……她是真不能去學堂裡瞎蹲著浪費時間!
雖然前世身為殺手排行榜no.1的她死得簡直顏面無存,這輩子又不足月就悲劇的出生,但虧得老天還算開眼,讓她把前世的超能力也一塊帶來了。
超能有與生俱來便隨年齡增長而愈發強悍的,也有隨著必須勤以鍛煉而逐漸增強的,但超能強大卻並不意味著一切,超能者必須要有一副承受得起本身能力的體格。
而她是屬於前者,就算不練而年齡增長她的能力也會自然增強,但……她這破體格,卻根本承受不起她日漸強大的能力,她完全不能發揮出超能的正常威力。
跟一群孩子小打小鬧惡作劇還好,若真是遇上這異世界裡的武人,她現在能運作的那點微薄的力量,充其量在他們眼裡也就是雜耍而已,經不起輕輕一拍!
還好,她只是先天不足而不是真正的廢了,只要後天能科學調理外加勤奮鍛煉,只要體質強化了,她就算不練這世界的武功,也沒人能從她這裡討到半分好處……
可……這些她怎麼能跟美人爹爹說,他不當她瘋了才怪!
姬念淑蹲在樹下幽怨的畫圈圈,歎了一聲,輕巧的腳步聲走近,沒有一會兒,一雙腳映入她的眼眶。
不用抬頭,她也知道是誰。
自從姬霜霜兄妹兩和那群有份參與「欺負」她的孩子被罰去後山面壁之後,族裡除了她美人爹爹撿回來的義子姬展馳也就是她哥外,沒有一個小孩敢這麼靠近她。
於是,她華麗麗的如願了!
也許這在別人的眼裡看來她是被變相的排擠了,甚至某些人還因此而得意偷笑著,但她的目的卻是達到了——只要美人爹爹還在,之後的幾年裡,不管她是闖禍還是怎樣,起碼族裡沒人敢對她「不敬」!
「淑兒怎麼一個人在這?」姬展馳蹲下身來。
勒個臭小子,他真當她才六歲啊,收起尾巴她就忘了他屬狐狸的?
基於一個敬業的小p孩,姬念淑強忍著捏上他俊美小臉頰狠狠掐的衝動,抬頭,大眼撲閃撲閃淚光閃閃,可憐兮兮欲言又止。
丫丫的,要裝大家一起裝,他再怎麼也不過十歲,她還會輸給他不成?
姬展馳果然有些心疼了,揉揉她的頭,輕聲道:「淑兒乖,哥帶你去玩。」
嘿嘿,臭小子,看姑奶奶不萌死你!某娃咧嘴,破涕為笑,但……
「不過……」
一聽這轉折詞,姬念淑立即有種撲過去咬他一口才的衝動,勒個臭小狐狸,他又想幹什麼?
一股惡寒讓姬展馳忽然頓住,定定的看著面前撅著嘴的小傢伙。
「過分的要求淑兒不答應哦!」腮幫子鼓鼓的,認真而不失可愛,小孩子精靈倔強的一面唯妙唯俏。
-_-|||……錯覺……
姬展馳失笑,捏了捏小傢伙的俏鼻,比了比手中的食盒歎道:「哥只是想說,淑兒要等到哥把午飯送去給瘋師叔回來,才能帶你去玩。」
「風師叔?誰啊?淑兒也要去!」說著,小手已經巴上姬展馳的手臂整個人掛了上去。
「不行。」
**************
012 信她會杯具
當小狐狸遇上二世為人的邪惡腹黑萌娃,想要不敗都難。
只要姬展馳不答應,姬念淑就死死的掛在他手臂上不下來,他說破嘴皮也沒用,又不能把她拎起丟開。
僵持好一會兒,姬念淑如願的樂呵呵爬上姬展馳的背,兩人偷偷摸摸往瘋師叔所在的第n座後山山谷去。
之所以偷偷摸摸,是因為那個山谷是禁地,「風師叔」實際是瘋師叔,一個很可怕的瘋子,為了安全起見,沒有允許是誰也不能去那裡的。
據姬御軒說,姬念淑從來沒聽說過的這個瘋師叔是個很厲害的人物,不但武學造詣完全不輸給她的美人爹爹,醫術也高深莫測。不過,這個瘋師叔卻一直是個奇怪到讓人難以接受的人,他盡喜歡做些稀奇古怪又驚世駭俗的事情,讓族人驚懼到不敢靠近的程度,而美人爹爹則是最包容他的人,甚至特意為他在現在監禁他的山洞旁邊建了間屋子,供他繼續做那些瘋狂的事。也許因為如此,沒發瘋之前從不削任何人的瘋師叔,卻唯獨對美人爹爹是例外的。
然而,就在她出生那天,意想不到的災禍卻接二連三的降臨姬氏一族。
首先,懷著她的娘被神秘人刺殺導致她提前降生,其次,瘋師叔發瘋了,就在同一天,貌似時間都相差不大。
殘忍刺殺她娘親的人至今沒查出來,而瘋師叔發瘋的原因,聽說是那日他住的山裡忽然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族人聞聲趕到的時候,那間屋子已經被什麼東西撕得粉碎,空氣中殘留著一股怪異嗆鼻的味道,而瘋師叔則昏了過去,身上有多處類似燒焦的痕跡,蓬頭垢面很狼狽。而瘋師叔一醒過來就瘋了似的亂跑亂跳,直嚷嚷著「著火了,救命啊」,在見到自己族人時還面色大變的驚懼只叫「妖怪」之類的,甚至連最親近的美人爹爹都認不出來了……
從那之後,瘋師叔便被監禁在山谷裡,不過,與其說監禁,還不如說是他自己憋在那裡不出來。他吃的穿的用的,則是由族人輪流著送去。
近幾年,瘋師叔已經逐漸正常很多,不會再襲擊自己的族人,送吃送穿的差事就自然而然轉交給那些大齡些,又在危機時有能力開溜的大孩子們身上。
這十天給瘋師叔送東西的差事本來是輪到姬無影去的,但他被罰去後山面壁了,於是姬御軒就讓姬展馳去頂替幾天。
一種莫名的迫切感,姬念淑非常想見到那位傳說中的瘋子師叔。
瘋師叔所在的山谷裡族民居住的主要位置隔著好幾座山,姬展馳背著姬念淑,要避開巡視山林的長輩們,可花了不少時間,不過,這倒是讓姬念淑好好的欣賞了次自家周圍的風景。
說起來好囧,她在這個家裡生活了六年,卻至今主要的活動範圍一直是房屋密集的地方,周圍的山林,她是一步也沒跨進去過,一是她美人爹爹不允許,而是她這破體格能遊走的距離實在有限。
說不上來多久,姬展馳終於停了下來,把她放下。
「說好的,你在這裡等著,不能亂跑,更不許跟上去。」為了讓姬念淑記憶深刻,姬展馳甚至虎著臉嚴重申明。
「好!」信誓旦旦的點頭,姬念淑表示她很乖,但……
信她,他會杯具!
013 瘋師叔山谷
幽靜的山谷溫度稍微有些偏低,景色迷人,山泉在山洞下不遠處匯成一個半徑大概兩米左右的小池,池邊綻放著五顏六色的奇異花朵,池中暢遊著歡快的雪白魚兒,池面水霧氤氳而起,隨風搖曳飄滿整片山谷,讓山谷恍若仙境……
聽說這地方是當初瘋師叔自己挑的,姬念淑覺得,至少,瘋師叔沒發瘋之前,肯定是個極懂得享受的人。
姬展馳把姬念淑放在小池便幾米外的地方,離瘋師叔所在的山洞不遠,他覺得這個距離他能照應到她,小池裡的魚兒也能吸引她的注意力讓她忘記山洞的存在,就算她沒忘,可要上山洞卻也必須要攀上三四米高的岩石壁,而依照她的狀況是絕對辦不到的。
心中的盤算幾乎是完美的,但姬展馳卻還是沒來由的不安,總感覺事情會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人都已經帶來了,他還能怎樣?
聽他囉囉嗦嗦的交代了好幾次,看著他一步三回頭的往山洞去,姬念淑萌萌的衝他擺擺手,原地蹲下再度表示她會很乖很乖的在那裡等。
當然,那是唬他的。
不放心,但終究是要進洞送東西,姬展馳打定主意,進洞見了瘋師叔後放下東西馬上出來。
見姬展馳終於進了山洞,姬念淑不由的撇撇嘴。真是只謹慎的小狐狸,再這麼繼續發展下去,過不了幾年,他肯定很快就進化成「狐狸精」!
為了避免那隻小狐狸忽然回馬槍的殺她個措手不及,姬念淑站在那裡東張西望了會,居然發現小池十多米外的一大片空地上,搭著幾排怪異的棚子。
囧啊,雖然材料不一樣,她怎麼看著怎麼覺得那幾排棚子好像現代在電視裡看到的那種種植專用的溫室暖棚……
時間有限,雖然只有十幾米,但她現在沒空去一探究竟,她必須在那隻小狐狸出來之前,藏起來,管他不滿山瘋了的找去。
姬念淑看上了山洞旁邊的芒草叢,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那隻小狐狸千算萬算,肯定算不到她能爬上山洞去,躲在草叢裡。
m的,身體弱真是傷不起,在異能的幫助下,小小的三四米高度,卻讓她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找了個地方蹲下,還不見小狐狸出來,姬念淑開始擔心自己藏身的地方也同時是那些蛇兄鼠弟毒蟲妹妹的地盤,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咧嘴竊笑。
伸長脖子小手做喇叭狀放在嘴邊,某娃不懷好意尖叫:「啊——哥!」
突兀的尖聲,瞬間在山谷裡炸開,並且重重疊疊的震著回聲,完全讓人分辨不出出聲的真正位置……
嘎嘎,小狐狸會不會以為她被人擄走?或者滾到哪個角落去了?或者巨蟒把她給吞了……
邪惡的某娃捂嘴竊笑。
嗖~,回聲都還沒落音,山洞裡竄出一抹黑影,赫然是姬展馳。
站在洞口看著小池附近不見姬念淑的小身影,姬展馳臉色驟然大變,慌了神的直呼:「淑兒,淑兒……」
果然立馬瘋了似地找起來,滿山谷亂竄。
邪惡的某娃使勁的摀住嘴爆笑,卻忽地,她蹲著的地方亮了,供她擋身的芒草被一隻大手撥開……
014 誆你沒商量
雖然「不做」殺手已經很多年,但那種從無數次危險中積累下來的對危機逼近的意識她卻是仍舊保持著的,然而,她這次竟然完全沒發覺有人靠近到已經站在她的面前!!
姬念淑大驚,倏地抬頭,滿眼警戒,而當看清那人,她卻不禁怔住了。
面前的人身形修長平胸,頸上有喉結,該是個男的,卻擁有一張比女人還要柔艷三分的絕世容顏,並且,三千髮絲潔白如雪……
這鬼地方出現……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瘋師叔?
「是在找你嗎?」他低頭看著她,慈善的。
o__o"…,如果他真是瘋師叔,那麼,她感覺他好正常!
「噓~」小手指放在唇邊噓噓聲,姬念淑拽了拽他的長衫的下擺示意他蹲下來,俏皮又可愛:「別讓哥發現我在這。」
怔了下,他回頭去看滿山谷亂竄著找人的姬展馳,有點憐憫。
「你怎麼爬上來的?」他轉過頭來,居然真的蹲下遷就她,眼中好奇蔓延。
「你就是瘋師叔嗎?」不答反問,姬念淑小手托腮,綻放開無敵唬人萌笑。
又怔了下,他驀地笑了,點點頭,瞬間有種頑童的感覺:「小丫頭,你是第一個當著我的面直接開口這麼叫我的。」
所有人都認為他是瘋的,背地裡都叫他「瘋子」,「瘋師叔」,卻奇怪的沒一個敢真正當著他的面開口這麼叫。
小腦袋歪來歪去的盯著瘋師叔看了好一會兒,煞有其事的認真發表道:「淑兒覺得師叔很正常……」
瘋師叔笑容定格,一瞬,忍俊不禁的噴笑出聲,問道:「小丫頭,你是誰的孩子?」
「我美人爹爹是族長哦!」蹲著也無比自豪的挺挺腰桿。
「姬御軒的女兒……」瘋師叔呆了一會,盯著她看,笑道:「完全找不出他的基因,你應該很像你娘。」
基因???
姬念淑倏地瞪大了眼,怔怔的看著面前的瘋師叔。
「咳……」似乎發覺了自己口誤,瘋師叔乾咳一聲掩飾,指了指還在亂竄沒注意到這邊的姬展馳轉移話題:「他很焦急哦,你還要讓他繼續找到什麼時候?」
「淑兒喜歡師叔,師叔以後可不可以陪淑兒玩?」小手忽然巴上瘋師叔的手,大眼灼灼賣力的放送「期待」。
o__o"…
哈哈,他被嚇到了!
「淑兒?淑兒是吧?」瘋師叔囧囧的:「淑兒該跟和淑兒一般大的孩子一起玩,跟瘋師叔一起的話會被長輩們……」
「沒人陪淑兒玩。」黯然的垂眸,咬著下唇的模樣可憐兮兮:「只有哥會陪淑兒,可是哥要練武要上學堂,很忙很忙……」
瘋師叔呆住了:「不可能啊,你是姬御軒的女兒,族長之女……」很有可能就是將來的族長,怎麼會說得那麼可憐?
「可是淑兒是廢物,大家都嘲笑淑兒,沒人願意跟淑兒一起玩,美人爹爹不在,他們還欺負淑兒……」水霧蕩漾,委屈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廢……等等,廢物?他好像聽到過……啊,想起來了!這孩子是姬御軒的,那麼……
瘋師叔先是一愣,後是驚愕,隨即忽然一把拉起姬念淑的小手,修長微涼的指搭上她的脈。
哇咧~~
某娃大眼眨巴眨巴,看著瘋師叔……
015 敏感的孩子
「瘋師叔,你會醫術?」
零點一秒的驚訝後,姬念淑兩眼瞬間綻放出無數顆小星星,撲閃撲閃的盯著瘋師叔,小腦袋瓜邪惡的盤算起來。
「呃……會……一點……」被那種發光發亮的崇拜眼神盯著,瘋師叔有點尷尬,囧囧應聲。
他的反應讓姬念淑有些疑惑,不過,現在她沒心思在意這些,她更關心的是:「師叔,淑兒這是怎麼了?淑兒能不能變得跟其他人一樣健康?」
是可以的!
她自己也知道,但她不想浪費任何一分一秒的時間,如果有捷徑,傻子才喜歡繞路兜圈。更何況,她現在這身體真的讓她很抓狂很抓狂,連自保都難以做到,更別說其他事……
作為一個職業的殺手,她上輩子會的東西確實比一般人多很多,受傷包紮自己開藥,簡單應急的止血退燒中草藥她也認識一些,但,她上輩子所生活的地方跟這裡畢竟是兩個世界,那裡有的高科技武器裝備這裡沒有,這裡有的奇花異草那世界沒有……
不管她願意不願意想不想,而要在這個表面平靜實則殘酷血腥的世界裡活下去,卻是有很多東西,她必須要從頭學起!
柔艷的臉龐飛掠一抹詫異,瘋師叔鬆開姬念淑的小手,不知所思的盯著她看,可把心急的她給憋著了,但某些事沒確定之前,她也不敢露出不是六歲小孩子的反應。
「瘋師叔,您為什麼不說話?淑兒怎麼了?淑兒要死了嗎?」臉色唰的白得恰到好處,兩眼迅速湧上霧氣,小手巴上那隻大手搖啊搖,可憐兮兮。
真是個敏感的孩子……瘋師叔暗歎,心疼的揉揉她的頭:「淑兒別怕,瘋師叔保證一定把你醫好!」
迴避著什麼的嫌疑!!
姬念淑暗暗有些驚愕,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難道她並不只是先天不足而嬴弱多病而已?其他還有什麼?中毒?
額上飄下三根黑線。
超級有狗血漫天而下淋她一身的感覺……
但不管怎樣,先解決眼前再說。
這有點兒神秘但神志灰常正常的瘋師叔似乎有些了不得的本事,她得想辦法巴著他!
「說好了哦,師叔不可以騙淑兒,騙人是小狗。」
裝腔作勢的用力吸吸鼻頭,快速的一甩小臂擦掉眼眶裡的那丁點兒淚花珠子,恰到好處的讓眼眶紅紅的,營造出努力壓抑惶恐的勇敢萌一面,無恥的騙取同情。
「嗯,說好了。」瘋師叔淺笑,感覺自己跟這孩子很有緣分,定了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微微蹙眉:「不過,淑兒,你得答應瘋師叔件事。」
又是「不過」,滿世界的人都看她是小孩好唬是不是?姬念淑撇嘴,但很合作的點點頭,小孩應有的反應惟妙惟肖。
低身,瘋師叔湊近姬念淑小耳朵邊上低語了幾句,某娃兩眼驀地發亮起來。
「淑兒答應,保證保證一定會做到!」
嘴都快笑裂開了,某娃信誓旦旦保證。
瘋師叔笑,還沒開口,一個冒著火花的聲音傳來——
「淑,兒!」
姬念淑抬頭,就見姬展馳雙手抱胸小俊臉黑漆漆的站在瘋師叔身後,怒氣沖沖的質問:「你什麼時候跑這裡來的?」
「剛才,瘋師叔帶我上來的。」臉不紅氣不喘,某娃邪惡的撲進瘋師叔懷裡。
大小兩張俊臉,立馬抽了……
016 瞄準二靠山
當個可愛的小小孩子也還是好處多多的,就像今天,師叔和小狐狸明知道她是無賴的在撒謊卻也奈何不了她。
拜別瘋師叔後,姬念淑一路回來被小狐狸追問得不耐煩了,兩眼瞇瞇的打打呵欠,堂而皇之趴在他後背裝睡矇混過去。
小孩子的身體真是傷不起,本來是裝睡的,結果趴在小狐狸暖暖的後背上搖啊晃啊,居然稀里糊塗真睡著了,醒來時,已經是日落時分,美人爹爹忙完一天的工作回來。
腹黑小狐狸擔心她口誤說出去了山谷見到瘋師叔的事,趁著美人爹爹不注意偷偷的把她拉到一旁,柔聲細語外加好吃的糕點誘哄她乖乖的,嘴邊牢牢的。
笨蛋,就算他不收買她,她也肯定不會說的塞,~(^_^)~
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吃過晚餐,姬念淑還像往常一樣纏著小狐狸不放,再晚些,就主動說困了要回房休息。
在美人爹爹懷裡揩足了油,哄走送她回房的小狐狸,趕走隨侍的丫鬟,熄了燈,等到園子全都靜了下來,姬念淑便又躡手躡腳的爬起。
因為男女授受不親,她五歲開始送她回房睡下之後直到第二天清晨,小狐狸就不會大半夜往她這邊鑽的,起碼現在不會,除非他是個小變態,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看她這小奶娃做夢吹泡泡。
至於美人爹爹,簡直就是讓人膜拜的大神,吃得少睡得少幹活多,不到凌晨他是絕對不會停工的。
而丫鬟……哼哼,只要美人爹爹看不到,她們壓根沒把她當大小姐看!所以,只要是晚上,她隨便的失蹤五六個小時也絕對不會被發現!
摸著黑把早準備好以防萬一自保時用的鋒利小匕首藏在身上,輕輕推開後窗,趴在那裡,巴巴的盯著空蕩蕩的屋頂。
瘋師叔跟她約好晚上來接她,可能是怕她人小忘性大,具體的時間沒約定,只說是晚上,但特別有交代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嘻嘻,這倒是歪打正著中了姬念淑的下懷,她巴都巴不得。
然,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以防那瘋師叔沒瘋卻是個戀童虐童的死變態,她不得不藏把匕首在身,萬一有個什麼狀況,就算她能力有限滅不了他,起碼也不是被動等死的情況。
曾經是一個頂尖殺手,無數次的任務已經磨練出她超乎常人的耐性,只是從沒有死板的規則可言,事分主次,對於無關緊要的事情她從來都不浪費精力的直接把人拍飛,而若是重要的,就另當別論了。
她以後的路想要走得順暢點,靠山只有美人爹爹一個是不夠的,他時常忙起來就昏天暗地,她一整天指不定能見到到他的人,而那隻小狐狸……不是她看不起他,而是他現在還小,十歲,除非他跟她一樣有超能力,否則他再怎麼天才,充其量現在也就只能當當她的人力車背她玩玩,想靠他罩著,至少還要過個幾年。而幾年,卻足以發生很多轉變……
如果她沒看錯,那個神秘的瘋師叔肯定要比那些平時只知道耀武揚威板著臉訓斥人的長老堂主們有真本事多了,而他到底有多少斤兩,她勢必要探個真切,若不失望,死纏爛打也好,陰謀詭計也好,她一定要死死的巴著他當後備靠山。
深思熟慮著,一抹黑影悄無聲息靠近,等姬念淑意識到時,黑影已經飄到她的跟前,並快速的摀住了她的嘴。
「噓,是我。」
017 意外的驚喜
白絲隨風翩翩輕舞,皎皎月色下,映入瞳眸的人妖嬈柔艷宛若仙人。
先驚後喜,一雙稚嫩的大眼將一個幼齡孩童遇到這種突發狀況時該有的神情反應發揮得淋漓盡致,可愛而惹人心憐,挑不出半分瑕疵。
瘋師叔鬆開手,微笑:「淑兒嚇到了麼?」
搖頭,倔強而有些好勝的孩子都這麼反應。
而事實,她確實驚了,卻並沒被嚇到。怎麼說這小小的身體裡住著的靈魂也不是泛泛之輩,這麼輕易就被嚇到,還用混嗎?
瘋師叔眼底有著讚許在蔓延,閃著歡喜,不過,還是忍不住的柔柔的聲音壓得很低再次確認:「淑兒真的信得過瘋師叔麼?」
「嗯。」眉眼彎彎,姬念淑用力的點頭,小手緊緊的拽著瘋師叔的衣袖。
哼,她可不覺得信任是見一兩面就能輕易建立起來的,但她現在卻是處於捨不得孩子套不找狼的狀態,不押大注的賭賭怎麼行?
嘴角緩緩飛揚而起,瘋師叔揉揉姬念淑的頭:「那抓緊時間跟我走吧,不然就要被你爹爹發現了。」
「好。」聲音也跟著壓得低低的,姬念淑笑嘻嘻的踩著椅子爬出窗子攀上瘋師叔的背……
瘋師叔一句口誤的溜出「基因」這個現代詞彙,當時便引起了姬念淑的注意讓她耿耿於心,她甚至懷疑他跟她是「老鄉」!
但……
他會把脈會看病她可以解釋成他「來這」之前就是個中醫世家什麼的,可現在呢?他這出神入化完全不顯生澀的輕功……又是打哪來的?
夜風徐徐,姬念淑趴在瘋師叔的背上,疑惑更多了。
速度很快,根本是那隻小狐狸完全不能比的,簡直就是天與地的級別性差距,瘋師叔背著姬念淑很快就到達了山谷。
雖然多少有些料想到,但當真正跨入山洞後,姬念淑還是忍不住的驚呆住了。
這小小的洞口,裡面卻是別有洞天,純天然的洞穴約同葉脈般婉轉延伸分出數條岔口,又獨立形成形狀各異的小「房間」,讓人不嘖嘖稱奇都難。
大概的環視一圈,欣喜飛掠飛逝。
小手一身激動的拉住瘋師叔的衫擺,仰頭看向他,大眼閃閃興奮不已:「師叔師叔,淑兒可以看看麼?淑兒可以到處看看麼?」說話間,小腿已經迫不及待的蹬蹬著,蓄勢待發狀。
天真可愛的孩子總是讓人忍不住喜愛的,若是再加上一點禮貌,更是想不疼都難。瘋師叔淺笑著點點頭,並叮嚀道:「雖然有夜明珠照明,但地面並不十分平整,小心……」
話還沒說完,小人兒已經鬆開她,活像出籠的鳥兒,綻開小小的翅膀在山洞裡歡快的飛翔起來。
瘋師叔怔了一下,隨後忍不住笑了,他卻並不知道,這小小的人兒卻是在偵察地形。
山洞比想像中的大,姬念淑只能大概的估摸著有個幾百平,因為她還沒轉完呢,這破身體卻先不合作的喘了起來。
不過……
痛苦的喘息著,小粉唇卻勾了起來,欣喜詭異的在瞳眸中飛閃而過。
雖然這山洞她只逛了不足一半,但,猜猜,她都發現了些什麼?
018 不像小孩子
姬念淑彎著腰在那心花怒發的喘。
「很不舒服嗎?」瘋師叔蹲在姬念淑面前,輕拍她的後背來,半碗黑漆漆的藥汁送到她面前:「來,先把這個喝下,喝了你會舒服些。」
姬念淑看著那碗還冒著煙的藥汁,稚氣的瞳眸不露聲色飛掠一抹警戒,轉瞬「大驚」的瞪圓了眼,喘著,卻還是要捏著鼻子,連連後退幾步,另一小手使勁扇風驅趕飄來的味道,小臉整個皺成一團,非常深刻的表現出對那藥汁味道的厭惡:「師……師叔……那,那是什麼啊……好……好臭……」
莫名其妙端著一碗不明液體來讓她喝,當她傻的麼?
「放心,這是對你身體很有幫助的藥,去接你前就熬好了,現在喝著溫度剛剛好。」瘋師叔倒也沒瞧見姬念淑的警戒,當真以為她是小孩子討厭這藥的味道,耐性和聲解釋。
「藥?又是藥?師叔,淑兒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一定要喝那種看著就噁心的東西?」沒那麼喘了,姬念淑依舊皺著小眉頭。
「這個……淑兒身體有點小問題,必須要吃藥才能調理好。」瘋師叔笨拙的解釋著。
「問題?淑兒有什麼問題?」歪著小腦袋,大眼撲閃撲閃,既好奇又糾結。
瘋師叔囧:「淑兒還小,就算師叔告訴你,你也不會懂。」
「師叔不說,又怎麼知道淑兒不懂?淑兒很聰明的哇,師叔說了,淑兒肯定能懂的。」小臉煞有其事,儼然給人一種「你敢打擊我幼小心靈,我哭給你看」的感覺。
o__o"…
錯覺,錯覺……他為什麼看著這孩子卻有一種看著睿智少女的感覺?
瘋師叔汗,與板著嚴肅小臉的姬念淑對視著,一會,輕歎投降:「淑兒,師叔告訴你,但你卻是絕對不能別人。」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加了一句:「包括你爹爹。」
小臉「糾結」了,搖擺不定的思索狀,半天後,點頭:「好,淑兒不說。」說著,摀住小嘴。
可愛的行徑逗笑了瘋師叔,他伸手揉揉姬念淑的小腦袋,憐愛輕道:「雖然不清楚原因,但事實上……淑兒,你中毒了,並且毒氣已經滲入骨髓,若是繼續下去,不出今年,你……額。」看著睜大眼的小人兒:「淑兒,你真的聽得懂師叔的話嗎?」
中毒,她多少猜到了點,但卻沒想到已經這麼嚴重!!
姬念淑震驚過度,臉色驟變,小手忍不住摸上自己細嫩的小脖子,開口就是直擊重點:「那淑兒還有救嗎?」
言行舉止,很明顯的是她聽懂了,而且……-_-|||,又是他錯覺嗎?他怎麼都不感覺自己是在跟一個小孩子說話……
表情微妙的看著姬念淑,瘋師叔點頭:「雖然有些麻煩,但有師叔在,淑兒放心。」
「淑兒能相信師叔嗎?」突兀的,姬念淑問道。
有些錯愕,瘋師叔盯著姬念淑好一會兒,卻始終只看到一個六歲小娃娃站在自己面前,再次哭笑不得暗罵自己多心,笑著道:「騙淑兒,師叔會有什麼好處嗎?」
「好,淑兒的小命就交給師叔了。」
說罷,某娃一把捧過瘋師叔手裡那碗藥汁,仰頭一咕嚕,豪邁的灌下,把空碗塞回給瘋師叔,爽快得把瘋師叔給震住了。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華麗麗飄過……~~~~~~~~~~
019 這是什麼呀
「淑兒真那麼相信師叔?」身為佔盡優勢的長輩,瘋師叔反而問得有點呆。
姬念淑呆了一下,倏地瞪大眼:「藥裡有毒?」隨即,受傷的眼神在瘋師叔面前閃啊閃,閃到他感覺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瘋師叔好囧,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姬念淑猛然想到什麼似地,小手忽地就塞進嘴裡,作勢要摳喉嚨……
幸好瘋師叔手疾眼快,攔住了她,但也整個人囧得不行,-_-|||,無力道:「怎麼可能有毒!」
「真的?」小臉淚花閃閃,凝著懷疑。
「真的。」瘋師叔再度哭笑不得,他這到底是在幹什麼?沒事幹嘛多事的淌這渾水……
「哦,那就好。」點頭,看著瘋師叔悔青腸子般的臉,一抹詭異溜過小嘴角,快速隱沒。
作為一個職業的殺手,若是沒點察人於微的眼力,她有幾百條命也不夠玩。而從他剛才的一系列反應看來,他確實沒有騙她!
當然,除非他的騙術比她還高明,不過……再高明的人,卻也不會對個六歲的無知小奶娃太過於謹慎用心,時間一長自然多少會露出點端倪。
姬念淑放下手,看著還沒從狂汗裡爬出來的瘋師叔,從兜裡摸出一物,甜膩人的聲音好奇道:「師叔,這是什麼?」
「嗯?」聞聲,目光轉回姬念淑的小臉上,卻不料突兀的撞見一隻放大n倍的稚氣瞳眸,瘋師叔驚住了,臉色微變,
「呵呵,好好玩哦,這樣看師叔好奇怪……」姬念淑呵呵直笑,手裡的東西擺來擺去,研究天外生物似地圍著瘋師叔轉啊轉。
放大鏡也,她居然在山洞裡找到只放大鏡!
雖說放大鏡在原來的世界裡出現得挺早,歷史蠻悠久,不過……這個世界裡卻是還沒有的哦!
她怎麼那麼肯定?切,雖然她至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那可不代表她孤陋寡聞塞。
首先,有什麼新奇好玩的玩意兒美人爹爹肯定會千方百計不計代價的給她弄來逗她開心,其次,姬氏一族有個專門收集各地情報及記載下來的分堂,那裡收錄著這片大陸的歷史以及各種稀奇古怪的有的沒的,而她也花了五年的時間日翻夜翻只要逮著機會就偷偷翻,早把裡面的記錄翻遍了,壓根沒見過放大鏡的影子!
她是不知道這只放大鏡瘋師叔是怎麼弄來的啦,不過,這製造工藝雖然略顯粗糙,但卻讓她好有親切感,還有,嘎嘎,她剛才還看到其中一個小洞穴裡佈置得簡直就像……化學實驗室,瓶瓶罐罐到處是。
師叔啊師叔,你究竟是不是我的「老鄉」呢?是的話,你又是從哪來的?
大手一伸,取走姬念淑手裡的放大鏡,瘋師叔臉色怪異到扭曲,明明面對一個孩子他該是輕而易舉的敷衍過去,而……面對那雙稚氣剔透的大眼,他卻莫名其妙的有種被看透的慌張感。
「淑……淑兒……這東西你可千萬不能告訴別人見過……」憋了半天,瘋師叔擠出話來。
「好。」
姬念淑意外的爽快,更讓瘋師叔嚴重不安,她回答得也太快了……
看來這師叔瘋倒是沒瘋,不過有點呆,傻不拉幾的很不擅長掩飾情緒,心裡所想所思全都清清楚楚的寫在了臉上。
某娃暗笑,小手臂一勾,搭上蹲在面前的瘋師叔的肩,小嘴一張,流里流氣:「師叔啊……」
020 掐死你丫的
小人兒挨上身的同時,脊背莫名其妙竄上一股惡寒,瘋師叔大驚得差點就把小人兒甩出去,但,她只是個小孩子而已……
小孩?真的是小孩嗎?
黑線滿頭,瘋師叔看著眼前散發著一股詭異氣息的稚氣童顏,忍不住心底直發毛,雞皮疙瘩噌噌的爬了一身,吶吶的應聲:「嗯?什麼……」
o(╯□╰)o,居然用一種……活像見鬼的表情看著她……
虧她長得那麼可愛的說!
姬念淑卻又忍不住好笑,這瘋師叔真是枉生了一副好皮囊和某方面貌似不錯的腦瓜,怎麼就那麼……汗,不知道怎麼形容他,不過,拜他所賜,她心目中「二靠山」的光輝形象瞬間毀了。
算了算了,她還是先弄清楚……
大眼瞬也不瞬的盯著瘋師叔,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師叔,你相信人死了之後還可以重生麼?就像,靈魂穿越到另一個空間世界進入一個陌生的身體……」
之所以敢這麼直接,是因為對象是「瘋」師叔,就算她杯具的搞錯了,他大嘴巴的到處宣揚她也不怕,反正,有誰會相信一個「瘋子」的「瘋」言「瘋」語呢?
倏地,瞳孔又圓又大……
刷的,臉色綠白相間……
轟的,貌似有什麼從他頭頂衝了出去……
瘋師叔好像被雷劈到,僵僵著不動。
「師叔?師叔?」叫了幾聲不見回答,某娃眼珠子骨碌一轉,嘴角邪惡的裂開。舉起小臂,揮~,辟里啪啦就左右開弓的往那震驚過度的人臉上刮去,扇得不亦樂乎:「醒醒啊師叔師叔師叔……」
「嘶~醒了醒了……」瘋師叔一把扣住驟雨般的小手,柔艷的臉頰上已經浮起斑斑紅痕。
實際上挨打第一下他就回神了,只不過餘震讓他反應稍微有點遲鈍,結果卻莫名其妙的白白多挨了……十幾下。
這數字讓他混亂了!那種速度,她是怎麼做到的……
「醒啦?」笑瞇瞇:「確定?」
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瘋師叔忙點頭如蒜。可是……為什麼?
如果對方是個十六七的少女還好,可對方卻只是才一點點大的小娃娃……瘋師叔感覺頭頂有狂汗奔騰。
「嘻嘻,師叔,不要擺出這種表情嘛,大家都是一~路~人~,有必要嚇成這樣嗎?」咧嘴,某娃小短腿一伸小屁屁一挪,坐上瘋師叔的腿,小手臂勾勾著纏上他的頸。
有種……被調戲的感覺……
瘋師叔脊背倏然僵硬,俊臉五顏六色,看著姬念淑的眼神複雜而混亂,顯而易見的腦子死機狀態。
「如果我說,我帶著前世的記憶轉世到了這裡,你信麼?」某娃笑嘻嘻道。
瘋師叔渾身一震,怔怔的盯著某娃看,忽然,臉炸開了花,一把抓住她的小小肩頭,激動不已兩眼汪汪:「好巧,我也是!」
勒個去,瞅那激動勁,這蠢蛋也太木有心機了……她之前白白浪費了那麼多口水!
某娃心中對其鄙視唾棄狂毆之,臉上卻是掛著「老鄉見老鄉」的激動神情,速度極快的開口:「你也是?你怎麼來的?從哪來?說說看,說不定跟我是一個地方!」
某蠢蛋激動了,張口就道:「我從一個叫地球的星球來,說來有點丟臉,我入住的酒店發生大火災,對大火有著深度恐懼的我嚇得慌不折路……」
呆了一下,某娃嘴角抽搐了,打斷那未完的話:「從窗子跳出去了?」
「嗯嗯。」
「難道是yy市裡的xx酒店?」某娃小臉變黑了。
「嗯嗯。」
「時間剛好是xx年x月xx日下午?」某娃笑瞇瞇,額角卻急速的冒著青筋。
「嗯嗯……」某蠢蛋點頭如蒜,但很快又意識到了哪不對,疑惑道:「你怎麼知……」
話沒說完,猛的被撲倒,一雙小手狠狠的掐上他的脖子,暴吼轟來——
「我掐死你個丫的!」
**************
021 孽緣啊孽緣
清晨的曙光穿透空谷幽幽繚繞的輕霧,映出漫谷青翠嬌艷。
山洞前,一抹無暇的白蹲在那兒逗著迷路的小野兔兒玩,與長衫同色的雪白髮絲極長,自然的散落在肩背直至垂地,絕美的面容上愁雲朵朵,薄唇啟合低聲兀自呢呢喃喃著什麼。
驀地,耳邊傳來還算輕巧的步伐聲。
這聲音他聽過一次便記住了,不難認出是這兩天給他送東西的那叫姬展馳的孩子的聲音,他這來得正好,他正好有事要問他,是關於那個「小小」的她的事。
他萬萬沒想到那個當初被驚慌失措的他跳樓砸死的女孩跟他到了同一個地方,並且,巧合的「掉」進了同一個族系裡,組建了某種意義上而言很微妙的親戚關係!
事情太忽然了,她很激動他很慌張,混戰(都是她在打他)中一不小心,他點了她的昏穴……雖然當時他是完全可以馬上幫她解開的,可想到她清醒時一副要跟他拚命的兇惡模樣,他忍不住的脊背發寒,匆匆忙忙就把她送了回去……
她醒過來後,會怎樣呢?他要不要再去找她呢?她中了很深的毒,如果他不管她,她就活不過今年了!可是……去找她……她會怎樣?
一想起昨晚的情形,他沒來由的就後怕陣陣,雖然這感覺很窩囊,明明他才是大人她還是個孩子,橫豎怎麼看都是她會吃虧,可……他卻總沒來由的感覺她渾身散發著一股……很危險很危險的氣息!
越想越囧,腳步聲越來越近,某只緩緩回頭,想跟來送東西的姬展馳打聽她的事,可不料,這一回頭他非但看到了那個小哥,還看到了他背上的那個小小的身影。
一股惡寒上身,完全本能的,某只倏地起身就往洞裡鑽,而……
「師叔——」
明明還有些距離,那小傢伙的眼睛卻是那麼尖,他還沒來得及進洞去躲她就已經看到了他,山谷中陣陣迴盪的清脆甜聲讓他忍不住後背直冒冷汗,而那拚命揮手的熱情可愛勁又讓他邁不開腿……
猶豫搖擺著,人已經到了山洞前,想跑都來不及了。
「師叔。」
姬展馳一手托著背後搖來擺去的姬念淑,一手拎著食盒,來到瘋師叔面前恭謹的鞠了個躬,食盒放下:「既然師叔在這,我就不進山洞了,東西放……」
小狐狸那點花花腸子姬念淑豈會不知?橫眉瞪了眼恨不得張嘴就答應的瘋師叔,寒芒警告:你敢吭一聲試試看!
心咯登一下,瘋師叔嘴巴立即抿得緊緊的,/(tot)/~~,到底怎麼回事……
很好!
姬念淑露出滿意的眼神,隨即瞥了眼姬展馳的後腦勺,嘴角驀地一咧,忽然使勁一收圈在他脖子上的小手臂,隨即在他背上跳起了蚯蚓舞:「不要不要不要,淑兒要跟師叔玩,淑兒不回去不回去不回去……」
突兀的痛楚和缺氧讓姬展馳忍不住悶哼一聲,緊接著身體失去平衡的往後摔,只見他迅速腳尖一點地跳了起來,半空後翻中托穩後背的小人不讓她掉出去摔了,有驚無險的輕巧落回地面站穩。
「哈哈,好好玩哦……」闖禍的某娃非但不怕,反而哈哈大笑著一副再來一回合的拽著姬展馳直往後拉。
「淑兒……」姬展馳哭笑不得,若不是她威脅他告訴爹上次他帶她來過山洞,他這次是萬萬不可能再帶她來的。
022 內疚死你們
山洞前,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在深思。
一個想著怎麼把「瘟神」送走,一個想著怎麼把「小沒良心」的拐回去……
「哇~,兔兔!」某只「瘟神」外加「小沒良心」的結合體此時卻兩眼發亮的看上了山洞前那只正在啃草的小野兔兒。
靈光飛掠,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同時笑了,偷偷的。
「淑兒喜歡,師叔給你抓。」瘋師叔笑得臉都炸開了。
「嗯嗯,淑兒,咱們帶著兔兒回去玩,不然晚了爹會發現……」某只不愧是屬「狐」的,一開口就是誘拐+恐嚇。
那股興奮勁瞬間蔫了去,驀地,埋起小臉,姬念淑趴在姬展馳後背一動不動,一股強烈的幽怨可憐氣息散發出來,直撲兩人:「就知道淑兒不可愛,就知道沒人喜歡淑兒,就知道都嫌淑兒麻煩,就知道以後就算淑兒死了也沒人會在意……」
「淑兒……淑兒乖,別哭,誰說沒人喜歡淑兒了?哥就很喜歡淑兒,很喜歡很喜歡……」姬展馳蹲下將人放開,轉過去拉開那雙捂著臉的小手,看著那張蘊著淚花卻倔強不肯哭的小臉,心疼道。
騙人的騙人的……本來很肯定,可聽到「死」字,瘋師叔的臉也立馬就變了,複雜的擰做一團。當初雖然無心,但他卻確實是間接的害死了她,讓她飄落這個世界又經歷了一系列的波折,而眼下更是命不久矣……
「騙人的騙人的都是騙人的,哥就是最大的騙子了,明知道大家都不喜歡淑兒,總說會陪淑兒玩,可卻總是看不到人……」宛如飽受孤立終於隱忍不住,姬念淑憤聲指控。
眉頭輕擰,姬展馳看著她根本說不話來。他畢竟已經十歲,每天要學習要練功,還有長輩們分派下來一點力所能及的任務,他就算把時間排得很擠卻也不可能一天到晚時時刻刻陪著她,可對於從小就不被長輩看好到被其他孩子孤立的她而言,一刻就已經很漫長了……
內疚吧內疚吧,內疚死你們!
某娃爽歪歪的暗想著,又等了一會兒,確定他們已經被「罪孽」爬了一身後才慢悠悠的指出一條「明路」。
「哥……對不起,淑兒不乖……」輕輕的,看起來更像怯怯的,小手拽了拽姬展馳的衣袖,小臉垂得很低很低:「可是,可是……淑兒只在這玩一會好不好,一會兒一會兒就好,好不好?」
「……嗯。」姬展馳淺笑,揉揉她的頭,應允了:「不過,晚些哥有事要去給四堂主師伯跑個腿兒,淑兒真不能玩太久哦。」
「哥,就知道你對淑兒最好了,最疼淑兒了……」瞬間,姬念淑破涕為笑,小臉宛如雨過天晴綻放的花兒,馬屁聲聲之外,還忽然一把捧住姬展馳的臉,(╯3╰),超級響亮的一下。
姬展馳僵了下,嘴角勾起,笑意滿滿,完全忘了一旁某師叔的存在。
一種……被雷劈了的感覺……
某師叔外焦裡嫩的怔在那兒冒煙。
「哥,淑兒看到那邊池子旁的花好美,可不可以給淑兒採些?」
姬念淑甜甜的笑問出聲,某師叔立即激靈了下,機械式的轉動脖子看向她……
023 山洞我的了
某只聽話的去池子邊採花了,但還是不時的回頭去看山洞前,隔了些距離面對面蹲著的一大一小,忐忑祈禱著瘋師叔千萬別忽然間「瘋」病發作……
「師~叔~」某娃單手托腮蹲在那兒,眉眼彎彎甜聲膩人。
瞅著笑瞇瞇的某娃小手裡那只拚命亂騰也掙扎不脫的小野兔兒,瘋師叔冷汗簌簌,蹲著悄悄的後挪了一寸,再一寸,又一寸,訕訕乾笑:「呵呵,淑兒不用這麼客氣。」
「尊老愛~幼,這種最~基本的禮~貌~是應該的。」某娃甜笑,起伏的語調卻讓人忍不住心律不整。
嘴角,僵硬的抽搐著,身為長輩的瘋師叔訕訕賠笑。
「師~叔~,淑兒越看您越感覺親切呢,簡直就是那個什麼一見如故,心頭壓著千言萬語恨不得現在就跟您說,不過……」某娃仍舊甜甜的笑著,餘光瞥了眼已經往這邊回來的姬展馳:「有些話現在說實在不太方便,所以,今晚淑兒還等你哦!」。
「……好……」肌肉抽搐得厲害,吐出來的聲音都是破碎帶著抖的。
「師叔您真好!」
「好什麼啊?」折回來的姬展馳只聽到最後那句,不禁笑問,把採來的花遞給姬念淑,卻不料她懷中的兔兒卻這時蹦走了,並快速的鑽進草叢裡沒了身影:「呃,對不起,哥把你的兔兒嚇跑了。」
絕對不是被你嚇跑的……某師叔心中道。
「不對不對,兔兒不是哥嚇跑的,肯定是它出來太久想它娘親了!」某娃接過花,笑臉比花兒還燦爛,無恥的賣萌賣乖。
姬展馳怔了下,噗嗤笑出來:「哦哦,原來這樣。」
某師叔-_-|||。
「剛才跟師叔聊什麼聊得那麼開心?」姬展馳寵溺的揉揉她的頭。
「嘻嘻,師叔說歡迎淑兒明天也來。」某娃無恥徹底。
「……」
「……」
************
夜,靜悄悄,某個山谷某個山洞裡,氣氛很微妙很微妙……
小小的小女孩雙手背在身後,一副上級領導巡視檢查的模樣在走在前面,她的身後跟著一身形修長的男子。
男子生得比女子更柔艷三分,清瘦飄逸仙姿仙容,卻隨從似地跟著小女孩轉,左手吃右手喝的侍候著,到後來,小女孩乾脆騎在他脖子把他當人力車。
花了些時間姬念淑才終於把整個山洞給轉遍了,再次驚喜陣陣。
萬萬沒想到這山洞除了別有洞天之外,內部還藏著那麼多不為人知的寶貝,別的不說,光是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武功秘籍和醫術寶典就比她美人爹爹書房裡的賬簿還多,再加上「欠」她一命的某只前世還是個學化學的博士生……瞬間,某娃感覺她的前途光明一片!
但高興著,某娃又忍不住的怨念。
她深深的懷疑老天爺是個超級大近視,上班還不帶眼鏡,否則明明是那蠢蛋砸死了她,陰差陽錯跟她一起來到了這,憑啥那蠢蛋卻狗屎好運的得了副「正常」身體,還繼承了那副身體原本的所有醫術和武功,而那麼聰明的她……
m的,除了個表面光鮮的身份,她毛好處都木有,不但返老還童變成嬰兒每天杯具的數著綿羊過日子,好不容易熬了六年,卻差點就稀里糊塗的死了!
「今天開始,這個山洞就是我的了!」這裡有著所有她缺乏的東西,沒有比這裡更適合她改造體格的地方了。
「啊?」某師叔怔住了。
「啊什麼?你有意見麼?」某娃橫眼一瞪,凶悍叉腰:「把我砸成這樣,你想不負責任?」
惡寒上身,某師叔慌忙快速搖頭……
024 學院好大哦
以臉上有淤青會被人嘲笑為由,姬念淑在姬御軒面前賣萌賣乖扮可憐,又堂而皇之的在家賴了幾天,而……時間還是哧溜溜的過得飛快,轉眼間,姬御軒心軟寬限的最後日子也過了。
上個學而已,幾里路的距離,某娃卻邪惡的營造出一幅「生死離別」似地場面,弄得美人爹爹差點沒心疼出心臟病來,才心滿意足的鑽進送她去課堂的馬車裡。
這是她作為姬念淑六年以來第一次邁出姬氏大門,果不其然,美人爹爹真派了四個保鏢給她,前有左右的圍著她,派頭確實不小,但也同時的,讓她像動物園裡的猴子似地被人圍觀。
姬氏是炎之國五大武貴之末系,也就是排行老五,但據歷史記載,姬氏最開始實際上是五貴中的老二,最初的幾代族長在這片大陸上那也是威名響噹噹足以橫著走的牛人,可惜子孫乾癟癟的一直興旺不起來,武學資質又一代不如一代,弄得姬氏地位滑溜溜的直往下跌,險險就被踢出五貴之列被其他族氏取締。
不幸中的萬幸,祖先顯靈這一代基因突變出了姬御軒和姬御風(瘋師叔),本來同時出了兩個天才級人物,姬氏一族是應該重振雄威順著先輩們留下的足跡再回巔峰時代,可惜……姬氏卻忽然間橫禍連連!
姬御風忽然間瘋了,姬氏一族的興衰全落在了痛失愛妻大病一場後的姬御軒身上,族內每天大大小小的事務和體弱多病的女兒就夠讓他分身乏術了,哪裡還有餘力去擴展勢力,能保住五貴末系的位置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姬氏雖然是武貴中的老五,但在泱泱大國裡,卻已經是極其尊貴的了,地位絕對不容小覷。況且這片大陸重武輕文,即使是御封文貴首席,地位卻也要比武貴末系來得低些,更何況尋常百姓家?
姬念淑要去的聖德學院是炎之國五大文貴中第三系的諸葛一族開辦,表面上地位比姬氏低,可諸葛一族的現任族長諸葛斌卻在朝廷裡高居宰相一職,皇帝身邊的大紅人,所謂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這一層關係,瞬間讓姬氏和諸葛一族的地位拉平衡了。
不過,畢竟是姬氏一族的族長千金入讀,待遇自然是不同的,這不,姬念淑一到,學院前早早候著為了迎接她的先生們就靠了上來,一個個慈眉善目虛偽的直誇她長得多水靈多漂亮一看就是個天才之類的,誇得她雞皮疙瘩抖了一地,給足了姬氏面子。
唉……要是知道她接下來要大鬧一場直到被踢出學院,這些先生們還能這麼慈眉善目嗎?美人爹爹還能笑得出來麼?
姬念淑忍不住幽幽輕歎了聲。
「淑兒,怎麼了?」明明很小的聲音,而身邊的姬展馳卻聽到了,微微蹙眉。
「學院好大哦……」皺眉,既然被聽到了,姬念淑乾脆直接呻吟一聲更大的,不過她是真的累了。
基於禮尚往來,人家諸葛家族都給足了姬氏面子,讓先生們去迎接她這麼一個廢物小姐,那姬氏自然就不好轟隆隆的把馬車趕進學堂裡。
但是,%>_<%,步行……簡直要她命!
「呵呵,畢竟是文貴開的學堂嘛,自然不會小到哪裡去。」見她並不是不舒服,姬展馳眉宇舒展,笑著蹲下身:「來,哥背你一段。」
025 來個小先生
姬念淑上學,是姬御軒忽然間決定的,早過了學堂統一開學的時間,她理所當然成了標準的插班生,正常人都會認為她學習的進度是肯定跟不上的。
於是,諸葛一族又很給力的為她特別開設了特別班,分派學院裡最優秀的先生獨立給她上課,等她進度能跟上了,再和別的孩子一起學習。
姬展馳把她送到了獨立的「教室」裡,安撫了幾句,匆匆就回自己的學堂去了,為了送慢吞吞拖時間的她,他已經晚了。
與其說這裡是間教室,還不如說……更像某人的書房!亦或者,是為了她來而特意設計成這樣的!
書房不大但佈局巧妙,讓人看不出狹窄而又不會有一寸多餘。
兩張紫檀木矮書桌相對而設,上面雕刻著古色古香的精美花紋,整齊的擺放著筆墨紙硯等,桌下放置著毛絨軟榻,而牆上掛著的字畫,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應該是出自一個人的手,字字蒼勁有力而丹青卻又柔美空靈,即使她這個不太懂的人,也看得出那人造詣很高。
可以說,為了迎接她這個大名遠播的廢物小姐,諸葛家可是給足了面子準備得體體面面,可……先生呢?
進大門時她是沒少見授課的先生啦,雖然完全搞不清楚他們誰是誰,不過他們確實是一大群的呼呼啦啦把她送到了這裡,可從她進了這間書房後,卻再沒有人進來過,授教的先生更是不清楚究竟是誰。
o(╯□╰)o……
難道諸葛家只給姬氏一個表面的臉面,然後把她丟在這裡不理會了?
姬念淑樂了,真是這樣就好了,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添油加醋火上加油的使勁胡說八道一通,雖然有點損。
而……那邊才樂著,門卻被推開了。
姬念淑聞聲,失望了,緩緩回頭,倒是要看看那個敢在她姬氏千金面前耍「大牌」的先生究竟長著怎麼樣的三頭六臂。
誒喲,不錯哦……就是怎麼看著有點小!
一身淺青長衫襯得他身形高挑清瘦,長髮飄逸自然垂散,皮膚白皙眉若墨畫,看起來也就才十五六,挺中性的一張臉,卻老氣的面癱得有點傲嬌,書卷氣挺濃。
這就是她的先生?諸葛家沒人了嗎?
╮(╯_╰)╭,她果然還是被輕視了……
那位小先生進門就與姬念淑的目光對上了,但僅一瞬便偏開,甚至對她調皮的把毛筆夾在鼻子和嘴巴之間都毫無所動,淡定的輕輕飄到她對面的桌後在軟榻上坐下。
「在下諸葛晏,今天開始是姬小……」
「等等……」不等那小先生說完,姬念淑忽然打斷他的話:「你可以叫我淑兒,念淑也勉強接受,但千萬千萬別把我的姓氏和小姐兩個字串起來叫。」
那會讓她有不好的聯想。
垂眸翻書,小先生淡淡道:「直呼小姐名諱不合禮……」
「那好啊,那就連小姐長小姐短的也免了,有什麼直接說就行,什麼也不叫,就不會不合禮法了。」
小先生抬頭,終於把目光移上姬念淑的臉,哦不,應該是她說了那麼多卻沒從鼻下嘴上掉下去的那支毛筆。
一瞬,垂眸,清淡的聲音溢出:「姬小姐,筆的正確用途是書寫繪畫。」
(⊙o⊙)…
026 天真vs面癱
「小先生,你多大了?」
「姬小姐識字了嗎?」
「小先生,你看起來好小哦,」
「那麼,先從認字開始。」
「小先生,你為什麼不去考取功名,反而跑來這裡給淑兒授課呢?」
「首先,這是筆,用來寫字的,當然也可以繪畫……」
「小先生,你長得真好看……」
一個天真好奇,一個面無表情,一刻鐘後的總結——雞同鴨講。
默……
大眼對小眼,面癱對笑臉,原本坐在對桌的姬念淑卻已經趴在了諸葛晏的桌面上,一雙小手壓在他面無翻開的書本上,巧妙的讓他翻不開下一頁。
「姬小姐,正在上課,請你回……」垂眸,小先生淡淡開口。
「正在上課麼?小先生明明在教我識字,卻筆墨不沾,只有嘴巴在動,自個兒低頭看書看得很悠哉。」紅唇一勾,天真的童顏上閃過一絲興味。
她感覺這諸葛晏是被強迫來教她的,否則怎麼這種態度?但……還真當她是小孩子啊?她是個廢物,可她沒說她不搗亂吧!再說了,不搗亂,她怎麼被踢出去?
「原來姬小姐識字。」
平淡的,沒有太多的驚訝,諸葛晏微抬手,在桌面上抽了一本書放在她小手臂上,淡道:「先把這本《女德》背熟,三天後檢查。」
說著,在姬念淑還被手臂上那本《女德》震愣中,桌面上擺著的書也不要了,諸葛晏起身,淡定的飄了出去,還不忘輕輕帶上門。
「哈?」
遲遲的發出一個怪異的聲音,姬念淑回頭看看向已經閉緊的門,失笑:「諸葛晏……」定了下,睜大了眼,一瞬後詭笑浮上:「原來他就是諸葛晏啊,難怪聽著有點熟悉……」
諸葛晏,男,今年好像剛滿十六,在諸葛家的地位有點微妙,他是諸葛家現任族長的……親叔爺爺!跟那些頭髮鬍子雪白的老頭子們同輩,甚至輩分更高!
據說,當年諸葛晏的老爹八十高齡了還奇跡的讓三房懷上他,結果聽到這消息一個興奮過度就直接嗝了屁,不但沒見到兒子出生,甚至搞出兒子讓孫子(諸葛斌的父親)養大的滑稽事情來。
本來這種輩分的問題沒啥好笑,不過……一想到諸葛家是文貴之家,禮法多如牛毛,一個三十七歲的大叔卻要畢恭畢敬的向那個小面癱行禮並叫他「叔公」,(>^w^<),她憋不住了。
武者多粗蠻,文者多氣傲,那個諸葛晏或許在他們家族真的很厲害,但現在終究還是太嫩了,雖然他自己力求老成的板著副面癱臉假裝淡定自若的忽悠人,卻仍舊還是擋不住那瞳眸裡映出的心高氣傲。再加上他獨特的身份讓族內族外都對他先敬三分,他至今可說是順風順水沒受過半點委屈。
這種人一旦生氣,那肯定是氣勢磅礡驚天動地,天皇老子下凡也都擋不住!
o(n_n)o~,好玩了……
小先生,怎麼辦呢,她偏偏是那種——明知馬蜂會扎人,卻還是會為了走近路而使勁去捅開擋道馬蜂窩的人!
027 權衡而為之
舉步翩翩,穿過迴廊,轉彎,一隻長臂搭上肩頭,隨後整個人掛了上來,流里流氣。
步伐沉重了許多,但諸葛晏仍然繼續向前,全當勾上身的那人是陀空氣,甩開都懶。
「小叔公,姬小姐是不是天真活潑很可愛啊?」比諸葛晏高出一頭的某只完全沒有被漠視而該有的自覺,手臂微施力,把人直接掐進自己懷裡。
突兀的踉蹌讓諸葛晏不得不停下步伐,偏頭看向比自己大了二十一個年頭的侄孫,冷聲飄著火光:「給她換個先生。」
「為什麼?那可是姬氏一族的千金小姐,她肯屈就進我們諸葛門下學習那真是讓我們諸葛一族蓬蓽生輝,我們自然不可怠慢,當然是讓諸葛一族輩分最高學識最……」某只一張嘴就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可惜……
墨眸半瞇,諸葛晏冷冷的打斷他那一通冠冕堂皇的廢話:「姬小姐得盡姬氏族長寵愛,嬴弱多病而性情卻又刁鑽跋扈,這早已滿城人人皆知,諸葛一族難以受下這尊大佛卻又不好得罪姬氏族長搞得恰好同在一城的兩族不歡。而收下這尊大佛,學院裡卻根本無人敢領,就如你所說,那可是姬氏一族的千金小姐,教導她不但言辭需謹慎,還有周周全全估計方方面面。萬一她那羸弱的身子在學院裡有個磕碰就根本無人承擔得起後果,再者,她若是在學院學無所成,諸葛一族不但大失臉面還要向姬氏族長道明原因。而誰又敢對一個寵女如命的父親說,他的女兒天資愚鈍沒有天賦,亦或者說她性情頑劣不思進取?」
「啪啪啪」,某只賣力鼓掌,馬屁聲聲:「不愧是小叔公,分析得面面俱到毫無瑕疵,讓侄孫我是半句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諸葛晏冷眼看著那只搖尾巴的「狐狸」。
「既然小叔公這麼深刻的瞭解侄孫的難處,就莫要再為難侄孫了。整個諸葛一族,就連侄孫我也只不過跟那姬氏族長姬御軒勉強平座,而我有朝事在身根本不可能脫身去教導姬小姐,於是……就唯有麻煩小叔公您了。起碼依您的身份輩分,縱是是那姬御軒上門,也要先敬您三分臉面……」諸葛斌淺笑,眸中精光飛掠。
諸葛晏瞪著諸葛斌,倏地偏首甩袖:「若是那姬小姐不聽教誨敢在學院裡耍潑,莫怪我不留情面。」
「這個……呵呵,小叔公,這炎之國文武十貴唯有姬氏與我們諸葛一族恰巧同城,那也算是種前世修得的緣分,看在這千百年的緣分面上,為了兩族今後還能繼續和睦相處的份上,侄孫還望小叔公多多海涵,凡事多加斟酌斟酌……」諸葛斌淺笑,雙手作揖恭恭敬敬,咳咳,因為走廊那頭有人來了。
抿唇,諸葛晏不答應也不拒絕。
這時,發虛花白的長老領著兩名小廝已經到了面前,恭恭敬敬的對諸葛晏二人行禮。
「族長,回皇城的馬車已經準備妥當。」發虛花白的長老道。
「好。」淡聲點頭,諸葛斌身上那股流氣蕩然無存,宛若換了個人似地,轉身,對諸葛晏一揖:「侄孫這就準備回皇城,最快也要半年後再能回來,族內大小事務就麻煩叔公了。」
把麻煩事推給他,自己倒是堂而皇之的溜得飛快……
諸葛晏沉著臉,瞪著藏起尾巴的某只,長老在側又不好發作,只好氣悶著哼聲:「嗯。」
028 您的輩分高
某娃第一天上學堂回來了,居然什麼也沒發生的回來了,而且還從學堂裡帶回來一本《女德》!!!
註:這娃可是那娃,鼎鼎大名的那娃!
事實,宛如八級大地震狂襲而過……
於是,等著看戲的一干人等全傻了眼,就連做好壞打算忐忑了一天的某娃她爹都半天沒回過神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就樂得嘴都合不上,腰桿瞬間倍兒直,彷彿他女兒已經學成歸來大有作為灼灼燦燦的發著光。
而……
某個山谷的某個山洞中,某位師叔美麗的臉卻怪異的扭曲抽搐著,因為他聽到了……阿彌陀佛,姬御軒和那個誰,珍重啊……
*****某**只**無**恥**飄**過*****
翌日清晨。
推開門,諸葛晏面無表情的伸腿邁進……
「小~豬~公~」
鼻音頗重的稚氣童聲如箭,扎得某只淬不及防,點地的腳一歪,踉蹌了下,抬起美美嫩嫩扭曲的臉瞪向發聲的那娃,只見她雙眸盈盈閃爍,一副要哭但沒哭出來的模樣。
墨眉輕蹙,轉瞬鬆開,諸葛晏恢復平靜無波的臉,淡定的飄回位子上。
「小豬公……」拖著鼻音的童聲又出,兩眼汪汪的盯著他,一副要盯穿他的樣子,看他是不是真能忍住不理她。
嘴角抽了下,諸葛晏淡道:「學堂裡,姬小姐該稱呼我先生,還有……」
「可是,淑兒的美人爹爹一聽說教授淑兒的先生是小豬公您,立馬就高興得嘴都合不上,再三叮嚀淑兒對長輩講禮貌,他說小豬公您輩分比他大,所以淑兒起碼也該叫您一聲豬(叔)公!」憋著爆笑,某娃一本正經的解釋著。
「是叔公。」某只不淡定了,黑線一頭讓他美美嫩嫩的臉看起來好陰暗。
「是啊,淑兒沒叫錯啊,因為小豬公您看起來好小,所以淑兒才叫您小~豬~公啊!」超重的鼻音,某娃睜大的眼灰常晶瑩剔透。氣死你活該!誰叫你丫的不聽話,都警告過了,還偏要把她的姓氏和小姐串在一起念。
瞪著天真無邪的某娃,某只發作不能,上氣緊跟下氣喘了幾來回,恢復平靜,轉移話題:「姬小姐,上課時間,請你……」
「小豬公,您為什麼不問淑兒為什麼想哭?」某娃耷拉著肩頭扁著嘴,眸中水霧蕩啊蕩。
(╰_╯)#……
「姬小姐,上課時請你……」
「小豬公,您給的書淑兒真的真的很認真很認真的看,可是不但完全看不懂,還……變成了這樣……」
某娃「委屈」的,「怯怯」的,把那破得「輝煌」,爛得完全看不出原本面貌的稱之為「書」的東西拿出來,上面隱約看得出《女德》二字。
倏地,諸葛晏一把搶過那已經算不上是書的書,臉瞬間扭曲了。
書,在文貴之家是何其神聖的東西,那等同於武者生死相伴的兵刃一般!
「你……」
一股熱氣瞬間直灌腦門,眼看就要噴出來,可一想到諸葛斌臨行前的提醒,諸葛晏狠狠的磨磨牙,讓那股熱氣憋回自己肚子裡爆掉,面色卻依舊猙獰。
某娃裝腔作勢的縮了下,怯怯著鼻音更重了:「淑兒從來不知耗子喜歡吃書,還特別喜歡吃小豬公的書,如果知道的話,淑兒睡下前一定會把書鎖進櫃子裡……」
同時,某豬公手裡的書縫隙裡稀里嘩啦的掉出好多東西,什麼芝麻餅碎啦,麻花碎啦,桂花糕碎啦……
029 算計與意外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某豬公咬牙切齒默念,面上呈現著相當怪異的「平靜」,抬手僵硬的拍開掉落身上的餅乾渣渣,磨牙開口:「姬小姐,上課時間,請你坐好……」
眨眨眼,某娃垂眸,由下而上打量了自己一遍,疑惑:「小豬公,淑兒兩腿盤坐,腰桿挺直雙手放好,哪兒坐不好了?」
啪,某豬公某根腦神經崩斷了,瞪著盤腿端正坐在他面前的書桌上的某娃,烏雲一朵朵:「我是讓你回你的位子上坐好,坐在軟榻上!」
「不,要!」
某娃很堅定的搖頭拒絕,撅嘴,頂著一張天真無邪的臉張嘴就是無恥的話:「淑兒喜歡就近看著小豬公美美的臉,聽著小豬公美妙動聽的聲音,聞著小豬公身上跟書一樣的味道……」
某豬公剎那間呈雷劈狀,一瞬,緋紅如浪般撲過美美嫩嫩的臉頰,轉瞬,五顏六色將其吞沒覆蓋,沒一會,紅雲鋪天蓋地而落,又……總而言之,表情精彩絕倫。
唇抖啊抖,他擠不出話來。
斥責?
一個六歲孩子,此時正是似懂非懂最天真爛漫的時期,或許還完全不懂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他斥責得太嚴厲了搞不好就扼殺了她的天真!
不點出,他又何以為人師表?可……該怎麼教導她?普通情況下,哪家孩子會說出這般驚人之語……
某豬公杯具的在混亂的漩渦裡掙扎著,耳邊忽然傳來「卡卡」的怪聲。
抬眸,只見那坐在桌面上的某娃不知道哪裡掏出來的炸得又香又脆的麻花,啃得正香。
瞬間,臉黑了,嘴角也不規則的抽了:「姬小姐,上課時間不可以吃東西。」
「啊?」一愣,姬念淑瞅了瞅手裡的麻花,不捨得的扁扁嘴,糾結半天後還是應了聲「……哦……」並放下麻花,位置「好巧不巧」,剛好對準桌面上她旁邊的一疊書。
手疾眼快,諸葛晏伸手擋住。
然而,他成功救下了書,手卻也瞬間沾了油……和某娃的口水,掌心黏糊糊的感覺超噁心。
臉,瞬間晦暗了,額上青筋猶如雨後筍尖,一串串的竄,此起彼伏的跳得飛快。
「啊,小豬公,您手髒了。」
某娃怪叫,匆忙的摸出身上皺巴巴的,分不清楚到底沾了什麼怪東西顏色很怪異的,但一看就明顯乾淨不到哪去的手帕要給他擦。
想當然而,這種「盛情」是個普通人都難以受下,何況是個有潔癖的文雅讀書人,文人中的貴族!
「啪」,本能的反應,諸葛晏拍開她的手,那只啃了幾口的麻花飛了出去,好巧,剛好撞上牆上掛著的一幅微微泛著黃的畫,留下一個帶著油花帶著口水的「腳印」,然後,啪啦啦,分身落了一地。
諸葛晏望去,剎那間猶如受到雷擊的怔在那裡,但很快,他倏地起身奔向那畫,面露慌色。
咦?
姬念淑奇怪的看著他,起身跟過去
諸葛晏慌張的,輕輕的,非常小心翼翼的,手舉了半天卻終究還是不敢伸手去碰那幅畫上沾到的污漬,那沾著油的痕跡就像個烙印般明顯的印刻在上面,扎得他臉色煞白渾身顫抖。
看他宛如受了巨大打擊的杵在那裡,姬念淑不禁拽了拽他的衣擺:「小豬……」
「滾——」
暴怒的聲音衝出的同時,他猛一拂袖,把姬念淑推開……
030 不去就不去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頭天還讓人大跌眼鏡的姬念淑次日就被氣歪的諸葛晏親自丟出聖德學院的消息宛若一陣風掃過,瞬間傳遍整個紫炎城。
這種兩端性的急速轉變,驚得滿城人人錯愕,當聽說諸葛家長老帶著族人去了姬氏理論時,剎那間,數不清的醬油兄圍觀姐跑來看熱鬧,紛紛猜測究竟什麼事讓諸葛家如此氣憤,兩家會不會因此而打起來之類的……
「不去!」
響亮的童聲從姬氏一族議事堂傳出,因為倔強而聲音顯得格外的高亢。
「這事可由不得你,闖了禍,去道歉是理所應當。」主位上,族長姬御軒面色鐵青,姬念淑出生至今,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大聲的跟她說話。
此時此刻,堂內有姬氏以及諸葛家兩族的長老在,堂外又黑壓壓圍了一群自己姬氏一族幸災樂禍看熱鬧的族人,最重要的是,他的女兒闖的禍實在太大,他若是公然包庇她,將來還用什麼威懾族人,而外面的人又該如何看待他們姬氏一族?
「硬要說是淑兒做的,那淑兒道歉就是了,可要淑兒去向那幅死畫磕一千個響頭賠罪,淑兒說什麼也不會去!」
掙開姬展馳輕拽衣袖的提醒,寬袖下小手攥得緊緊的,頭上裹著的繃帶隱隱滲著殷紅,姬念淑繃著小臉上前一步頂回去。
坑爹的,雖然她有闖禍被踢出學堂的打算,可並不是像現在這樣!
那畫就算是那個小豬公他老頭生前的親筆墨跡又怎樣,被弄髒卻又不是她一個人的錯,她橫豎頂多也只是有個間接責任,憑毛讓她去沖一幅死畫磕一千個響頭賠罪?
m的,搞清楚了嗎?是響頭也,腦袋撞地板,咚咚咚都分不清是頭在響還是地板在響的那種,有一個不響還不算的那種,呸,諸葛家擺明了是無理取鬧要讓姬氏出糗難堪,無論她去與不去,他們都是要讓美人爹爹下不來台!
既然如此,她瘋了傻了才跟他們去諸葛家比試她的腦袋硬還是他們家的地板硬那種蠢事,再說了,就她現在這破體格,別說一千個,就算到時候小豬公善心大發給她個跳樓價讓她只磕一百個,她也不用磕完就先腦震盪了,再衰一點,搞不好一響頭就直接撞地府去……
一句「死畫」,立即讓堂內堂外舉凡姬氏一族的所有人臉色都刷白了。
「淑兒不得胡說八道,快道歉!」
姬御軒的怒斥卻也不能讓諸葛家的幾位長老消氣半分,只見他們一個個氣得吹鬍子瞪眼,甚至有一還激動的跳起來,卻指著姬念淑「你你你……」半天,卻是抖不出句完整的話來。
這氣話可並不是隨時隨地隨便能說的,現在姬氏一族之所以低聲下氣,還都是因為他們家的小姐先髒了他們諸葛家老老太爺的名作,然而,他們諸葛家諸葛晏卻也錯手傷了人家姬小姐,如今姬御軒肯低聲已經很不錯了,若是在此一個不小心言語過度刺激了他,別說認錯賠罪,他姬氏恐怕要把諸葛家翻過來。
文與武鬥,本就吃虧多多,再加上姬御軒可並不是莽夫一個,他有勇有謀文武雙全,真鬧翻了,依照他對姬小姐的寵愛,為了愛女豁出姬氏卻也並無可能,而他們諸葛家卻是再傲也賭不起整個家族幾百條人命。
權衡左右,這氣話還真是哽在喉嚨如魚骨,上不得下不去,憋死他也……
「世伯消消氣,都怪御軒教女無方,讓淑兒這般刁鑽口無遮攔……」
031 父女起爭執
低聲下氣的給諸葛家長老道歉後,諸葛家長老雖然餘怒未消但也還是坐回了位子上,而姬御軒的臉色卻更難看了,直感覺胸中有數股亂流狂湧不止。
堂裡堂外數不清的幸災樂禍,嘲諷目光如劍似刀全都集中在那倔傲筆挺的小小身影上,看著站在那裡的小小女兒,他是既心疼又心痛,第一次深深的後悔是自己太過於溺愛她,才導致她變成這副恃寵而驕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氣!
現在她還這麼小,就已經敢這麼肆無忌憚不分輕重的闖禍,那她再大些呢……他簡直不敢往下想。
無論他再怎麼想再怎麼不捨,他……終究還是不可能保全她一世的。
罷了罷了,之前的過去都過去了,錯也錯了,現在開始,他必須要把她錯誤的認知改過來,哪怕會讓她內心受點傷害,也好過以後大禍臨頭還渾然不知!
他要讓她知道,他並不是事事時時都能順著她護著她,闖了禍就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她要從現在開始懂得凡事需三思而後行……
心中打著如此的盤算,姬御軒沉著臉,隱沒瞳眸深處那抹不捨,高喝道:「來人,把這丫頭給我綁起來送到諸葛家去,她不磕足……」
「爹——」
姬念淑不敢置信的瞪著姬御軒,那位從她降生這個世界睜眼開始就不曾對她斥責半句的美人爹爹,把她捧上天去寵愛的美人爹爹,他居然……真為了一幅破畫要把她綁起來送去諸葛家?
他怎麼也不想想,她不肯去,一半是她的過錯根本不足以背負那麼大的罪責,另一半,卻是為了他啊!她今天若真是去磕了那一千個響頭,悶聲不吭的受了這份羞辱,他的臉面可當真是瞬間被她丟光了!
姬展馳神色複雜的杵在那裡,不知道該幫哪邊,而他現在說什麼卻都只會火上加油,再者,他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往日只會撒嬌耍賴的淑兒會變得那麼……
簡直像換了個人!
「她不磕足千個響頭,就不許她再進姬氏大門一步!」姬御軒忍痛不去看姬念淑不敢置信的小臉,沉聲把話說完。
「我不去就是不去,你們誰敢綁我!!」姬念淑也火了,繃著小臉渾身氣得發抖,高聲尖叫。
走近的族人,倒真是被她的尖叫給嚇到了,遲疑的看向姬御軒。萬一他們綁了人,族長轉身又後悔了,他們豈不是慘了……
見姬御軒沉著臉鐵了心似地又要開口讓人綁她,火氣瞬間從頭頂衝出,姬念淑徹底的發飆了:「您若真讓人綁了淑兒去諸葛家磕頭,淑兒就不認你這個爹了!」
這話宛如一顆炸彈,瞬間將堂內堂外的人炸得臉色驟變,尤其是那諸葛家過來的長老們,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紛紛不約而同轉向主位上的姬御軒。
他們是想趁機從姬氏撈點臉面,好在其他文貴乃至全國面前露露拔高諸葛家的銳氣,可並不想弄得他們父女成仇徹底惹怒姬氏,這下可怎麼辦才好……
面部肌肉狂抖,臉色黑得嚇人,姬御軒倏地站起,他原本所坐的椅子和旁邊的茶几頃刻間化作碎末飛散:「你,再說一遍!」
這一幕,驚得在場所有人臉色大變,紛紛猶豫著要不要出聲勸阻,該怎麼勸阻……
「淑兒……」姬展馳一旁拽著焦急的使勁搖頭,示意她別再出聲。
而,事實證明火氣燒得正旺的人根本什麼也聽不進去,哪怕是個「孩子」!
「說一萬遍也一樣,不去就是不去,爹爹非要讓人綁我去,我非但從此不認你,還絕對不會磕那什麼鬼響頭!」
「你,噴——」
姬御軒張口才吐出一個字,殷紅緊接著直噴而出,不偏不斜,剛好濺到幾步外的姬念淑錯愕的小臉上……
032 這頭我去磕
姬御軒氣到吐血,這讓在場所有人都吃驚不小,幸好幾位堂主手疾眼快,在他癱軟倒下前快一步上前扶住了他,並喝令把大夫帶來,幾人合力把當場昏厥過去的他送往房裡送。
姬氏一族主心支柱就那麼毫無徵兆的倒下,一時間,議事堂大亂。
姬氏族民自然不用說,這突兀的情況同時也讓諸葛家過來的長老們措手不及不知所措,他們沒想過事情會鬧到這副地步,如今他們是進又怕惹瘋姬氏,退又大失臉面,左右為難坐如針氈苦於進退都有一失。
「淑兒,別怕……」
偌大的廳堂裡,此時此刻卻只有一人注意到怔在堂中的姬念淑,輕聲安撫微微顫抖的她。
姬展馳蹲在姬念淑面前,掏出手帕輕輕的為她擦去臉上濺到的姬御軒的血,眉心緊鎖,扶著小小身子的手卻繃緊得發白。
哪知……
倏地,姬念淑猛然揮開他的手,一拉寬袖胡亂的往小臉上抹了抹,抬腿便往堂外跑,追著姬御軒的方向去。
「淑兒……」姬展馳一驚,起身就要追去,而這時,耳邊卻傳來了長老們冒火的話。
「各位,怎麼不繼續了?剛才不是還咄咄逼人要為已故的諸葛老前輩討回公道嗎?」
姬氏二長老姬萬福面色鐵青,噴火的聲音溢出直震得滿堂嗡嗡作響,吵雜的人聲瞬間因此而安靜下來,紛紛望向臉色驟變的諸葛家長老。
諸葛家長老面面相視,臉面上過不去氣得不輕,但又不敢貿然惹怒這群殺起人來如宰雞的武貴們,半晌吶吶不出半聲。
「不過就是我家小姐年幼無知有些頑皮的弄髒你們一幅畫麼?說個價錢我們照價賠償就是了,而你們卻仗著我們族長為人和氣處處相讓而趁機為難,讓一個六歲的孩子去沖一幅畫磕一千個響頭,這還像話嗎?」
「我們小姐自小就是族長心都肉,身體羸弱而多病,別說一千個響頭,指不定三五個響頭就把她磕碰傷了,你們諸葛家賠得起嗎?」
「有個諸葛斌在朝廷當宰相就了不得了麼?別忘了,朝廷年年徵兵征帥不還是在我們武貴子弟中選出?橫豎怎麼算武貴都比你們文貴強,起碼我們還有恩怨私了生死不怨的特權,若不是族長和氣放任你們鬧,就憑你們一個小小的諸葛家算個什麼東西?還不夠祭我這把紅月彎刀!」
氣憤之極的姬氏長老們火大的越說越過分,幾乎口不擇言了。
在他們看來,姬念淑縱是再怎麼廢物,他們再怎麼看不起,那也只是丟了姬氏的臉而已,族人窩火自己愛怎麼私下欺負是自己的事,而還輪不到外族人欺負上門來。
「住口——」
所謂士可殺不可辱,終於有一個諸葛家的長老忍不住了,猛然拍桌跳起,老臉繃得通紅的高喝:「就算吾等剛才言辭有所疏失,你們卻連著整個諸葛家一起侮辱實在太過分了!別忘了,有錯在先的是你們姬氏那個玩劣的廢物小姐!」
抓著染著血漬的手帕的手倏地一緊,節節泛白,姬展馳陰沉下臉。
姬氏四位長老一聽,頓時火氣沖天,就如姬御軒當初說的,別人背地裡怎麼說怎麼嘲笑那是他們的事,但當著他們的面這樣說,就另當別論了,再怎麼,那也是他們姬氏大小姐!
大長老姬萬豐心中怒火沖天,但還算鎮定,冷眼睨著那幾個諸葛家的長老,沉聲開口:「看來這事不一件件解決,是沒完沒了了,既然如此……」
「這頭……我去磕!」
突兀的少年聲打斷大長老姬萬豐的話,眾人遁聲望去,卻見發聲的姬展馳筆挺的站在堂中,尚帶稚氣的容顏卻冷肅得讓人心驚,墨眸幽幽發寒,一股超脫年齡的氣勢震壓全場。
「前輩們也看到了,我爹現在身體不適,幼妹的事他不便處理,而諸葛家的前輩們卻是非要一個交代不可,那麼,長兄如父,我代替犯錯的妹妹去磕這一千個響頭也絕不虧了你們諸葛家。但……」
突兀的頓了一下,看著諸葛家神色各異的長老們,一字一頓字字冷冽:「磕足一千個響頭賠罪之後,諸葛家卻同樣要為兩件事給我們姬氏一個交代!」
033 這事豈能算
諸葛家,聖德學院。
唰,偏角的一間屋子門被推開,有氣勢卻又不莽撞。
裡面的人怔了下,頭也不抬的暴怒吼道:「滾——」
然而,那開門的人卻根本不聽,還是徑直走了進來,甚至靠了過來。
諸葛晏怒不可歇,視線倏地從桌面上的畫的移至已經近到跟前的黑影,怔住了。
姬展馳輕鞠行禮,跪下,對著桌面上的畫雙手作揖恭謹卻不卑微:「姬氏族長義子姬展馳特來為妹妹姬念淑頑皮之過磕頭贖罪,還望諸葛老先輩在天有靈受下這響頭一千,寬宏大量原諒小妹無心之失。」
眉頭微蹙,諸葛晏還沒聽明白姬展馳那些話什麼意思,就見門外人影湧動,見到他看去,紛紛慌張的縮了出去,頓時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展馳,怎麼回事?」諸葛晏問道。
姬氏一族中入讀聖德學院的學生中,姬展馳小小年紀天賦奇高卻還難得很是沉穩內斂,在一輩乃至整個聖德學院裡都是遙遙領先脫穎而出的,向來備受讚歎關注,他自然是熟悉的,但現在這是……
姬展馳卻根本沒有回答他,咚咚咚的對著桌面上那幅畫響頭磕得一個比一個響,專心致志。
看了看那幅畫,抿著唇,諸葛晏起身,往門外走去。
「怎麼回事?」
沉聲,攔住了那些躲避不及的身影。
聽完那些吶吶聲的回報,諸葛晏的臉瞬間鐵青一片,讓人窒息的靜默幾秒後,沉聲喝道:「胡鬧!長老們呢?」
「這……」
諾諾的,面面相識一眼,紛紛垂下頭,誰也不敢出聲。
諸葛晏瞬間氣得發抖,但事情最初的原因,卻是因他而起,想著這點,一口氣梗著上不上下不下,臉繃得通紅髮紫。
「祖叔公,看來這次諸葛家真是跟姬氏鬧翻了,這往後可怎麼是好……」
諸葛晏寬袖下雙拳緊握隱隱發顫,腦子混亂。
諸葛家和姬氏同城數百年,雖然道不同不相為謀但兩家卻也一直維持著互不相犯的和睦關係,諸葛家更是憑著收攬姬氏子弟入聖德學院這股關係而數百年來從不被惡霸盜匪挑釁找碴,門戶相當安寧,而近年姬氏姬御軒當家之後更是年年大手筆捐資諸葛家,某種意義上可以說姬氏算是諸葛家強大的武力保護傘,而今天……
兩家的關係卻因他一時氣怒而撕破了?
等等……他好像……還弄傷了那個姬小姐……
回想起暴怒下的情景,諸葛晏臉色更加難看,慌亂在眸中蔓延開來,忽道:「快,快馬加鞭把族長追回來,把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稟告他,讓他速速回來!現在,馬上……」
「啊,哦哦,是是……」
轉身回屋子,姬展馳還在那裡磕頭,諸葛晏整了整思緒,走過去,彎腰伸手把他扶起來,卻沒料到,他掙開了他的手,響頭還是一個接著一個的磕,重重的磕,磕得他都不禁心頭大亂。
「展馳,算了,起來,這事……」諸葛晏蹙眉,再度伸手,缺不料……
「豈能算?」
額撞地板咚咚響,舉手投足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做得恭謹挑不出半絲瑕疵,姬展馳俊逸還沾染這稚氣的小臉卻冰寒一片。
「先生們教導學生知錯就當改,事分先後主次,錯了,賠罪也是應當的。既然如此,幼妹闖禍在先,這一千個賠罪的響頭是代替無知的幼妹向諸葛老先輩磕的,理所當然該先磕足磕夠了。而後,學生自會向為人師表的各位先生們一一討要傷我姬氏大小姐,大鬧我姬氏一族的所有交代!」
諸葛晏渾身一震,睜大雙眼怔怔的看著還在繼續磕頭的姬展馳……
034 被拒於門外
姬念淑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才追在身後跟著到了姬御軒的房前,卻萬萬沒想到,會被堂主伯伯黑著臉擋在門外!!
「我要進去看我爹爹。」
姬念淑繃著小臉,袖下小手死死攥成拳,頭一低邁腿硬要往裡闖,而,堂主伯伯卻僅僅一隻大手攔著,便讓她寸步難向前。
「進什麼進,你是看你還沒把你爹氣死嗎?走走走,現在不是你胡鬧的時候,要不是看在你爹份上,我真想在這裡一掌拍死你!」四堂主姬御伐脾氣向來火爆,如今盛怒之下不由的黑著臉推了姬念淑一把。
縱使完全不用武力,就那一身自然的蠻力輕輕一下,也足夠讓姬念淑毫無抵抗力的踉蹌後退連連狼狽的後翻了兩個觔斗。
雖然盛怒,但也並不是不知輕重,見姬念淑居然經不起他那麼輕輕一下就連翻跟斗的躺在地上就不動了,姬御伐也不免慌了,以為當真傷了她,忙走近幾步去看,卻見那小人兒兩眼瞪大的望天,躺在那裡動也不動的頻頻喘氣,頓時又火冒三丈:「你這孩子要死啊?好好的嚇什麼人?」
撇清關係似的罵了句,姬御伐退回房裡,轟的關上門,當真不給姬念淑進。
聚向後院的人越來越多,看到姬念淑突兀的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都紛紛大驚,而在見她還睜著眼喘著氣,便沒有任何一個人上前去過問半聲,集體把她當空氣。
不一會兒,大夫也來了,風風火火在她旁邊過,直接衝進姬御軒的房間,然後,門再度關上,而她在那裡躺著,仍舊沒有人去理會。
這就是差異,這就是這副該死的破身體造成了她與人之間的力量天地般懸殊!
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暗處害她,她的異能現在也只能出奇制勝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使用,而就算她現在使用了,憑著這副半破不殘的身體,又能做什麼?
她根本駕馭不了那股力量!
靜靜的躺在那裡,冰冷的地板不停的從後背滲來,卻根本冷卻不了她內心那股翻湧的憤恨。
她最痛恨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提前的發生了……萬一現在美人爹爹現在有個三長兩短,莫說別的,光是這點就足夠讓她後悔得要死。
前世的她沒有家沒有身份,有記憶起就和一群沒有名字的孩子在一起接受著各種不同的格鬥訓練,忽然間要把一起生活在身邊的孩子殺掉是常有的事,用別人的死換自己的活,久而久之,她早已沒有了所謂的情感溫暖,哦不,那種東西在她來這裡之前從來不知道是什麼!
任務中死了,是意外,穿越到這裡,是意外,有個疼愛她的美人爹爹,是意外……一連串的意外,讓她在這裡感受到了前世從未有過的東西,潛意識的……她想要珍惜這種東西!
而……她現在卻根本什麼都做不到,保護自己都是妄想,守護她想要珍惜的東西,簡直……
指甲慢慢的,深深的掐入稚嫩的掌心,殷紅在寬大的袖管中緩緩滲出,而她卻根本感覺不倒疼,圍在半徑一米外的所謂的她的族人,更是誰也沒有發覺到……
035 我只問一句
姬氏族長姬御軒房門前擠滿了人,擔憂的聲音,憤怒的發洩,某種特殊意味的怪腔怪調,吵吵喳喳,嗡嗡的一直持續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終於敞開,聞聲,躺在地上的姬念淑也動了動,嗡嗡的聲音也同時逐漸低了,很快就變得只有緊張的呼吸聲,靜到沉悶。
姬念淑動了動,慢慢爬起,而該死的,這副破身體真是讓她抓狂,到底躺了多久她是沒具體概念啦,不過……居然僵了!
正低咒著,房裡首先出來的是五堂主師伯姬欽宇,他直顧著盯手裡的藥方,步伐又匆忙,險些,一腳把好不容易爬起的她給踹了。
「你……你這孩子,那麼大的地方怎麼偏偏杵在這裡擋路,真是……」狠狠的瞪了姬念淑一眼,撇下火大的怒斥,匆匆走了。
周圍,紛紛暗暗偏臉偷笑,有的甚至堂而皇之。
此時此刻,他們居然還有心情嘲笑她?他們該全心全意擔心美人爹爹的安危才對吧?倘若美人爹爹有個什麼,就憑他們這些目光短淺只會貶低他人而抬高自身的烏合之眾,莫說保住五貴的地位,恐怕是連二等三等的檯面都擠不上去。
姬念淑冷笑,平淡的抿著唇,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筆直的站在那裡。
她不進去也行,現在美人爹爹肯定還在氣頭上,看到她,搞不好氣上加氣就……但,至少該有個人告訴她,他怎麼樣了!
這時,二堂主師伯姬御墨和三堂主姬軒一及大夫一起走了出來,低聲交代著一些關於美人爹爹的飲食忌諱。
所有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一點上,偌大的園子擠滿了人,卻一絲聲響都沒有。
三堂主姬軒一親自送大夫離開,二堂主姬御墨留在門口處,掃了一圈守在門外的族人卻獨獨漏過面前的姬念淑,道:「族長操勞過度和忽然受到某種刺激……」
說到這,故意頓了一下,剎那間,所有的目光包括他的全部集中在那抹小小的身影上,如刀似劍:「……而激動過度,只要靜心休養就好了,並無大礙……」
輕輕的,姬念淑暗暗鬆了口氣。
「族長沒事,太好了,我要回去告訴我娘。」
「真是老天保佑佛祖慈悲……」
聽到這消息,氣氛立即活躍起來,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往外擠。
「好了好了,既然族長沒事,大家也都放心的回到各自的位子上去吧,不要再給族長添加負擔了。」二堂主姬御墨道。
「是。」
響亮的齊齊應聲,輕鞠,園子內的人紛紛往外退,身手好點的,直接點地躍起飛走,擠滿了園的人,散得很快。
都在移動,偏偏跟前的一動不動,姬御墨不悅了,沉下臉:「來人,把小姐送回房裡去,好好看著她別讓她再闖禍了,族長可經不起她一再的折騰。」
銀牙緊了緊,姬念淑揮開靠過來的人:「本小姐自己會走。我只問一句……」昂頭看著姬御墨:「我爹爹真的沒事嗎?」
「只要你不再闖禍惹事讓他操心,他好得很。」看也不看她一眼,姬御墨轉身關上門。
袖下小手一緊,很快緩緩放鬆。她會牢牢記住的,今時今日這裡的每一雙眼每一張臉……
「小姐,請……」某只幸災樂禍,卻不想突兀的對上那雙稚氣卻玄寒的冷眸,心咯登一下,聲音猛然頓住了。
「怎麼了?不舒服?」旁邊的人疑惑的看著臉色陡然大變的他。
「不……沒有……」那人看著正四下張望的姬念淑,吶吶許久才出聲應答。剛才的是……錯覺……??
環顧一圈沒看到想找的身影,姬念淑默聲垂眸,邁步回房。
***********
036 夜半人聲靜
淡淡的月色覆蓋整片大地,點點燭火隨風輕舞。夜,妖嬈醉人。
坑爹啊……
某娃軟趴趴的癱在桌面上哀嚎。
一群混蛋,趁著美人爹爹現在不省人事,居然不帶半分掩飾的集體排擠她,說什麼看著她,結果一把鎖頭直接把她鎖房裡了事,連丫鬟都以施捨可憐小狗的態度,把一壺隔夜茶和兩顆硬到能砸死狗的詭異饅頭放在門口旁,關上門轉身又走,燈都不幫她點上……
夜,靜悄悄,房裡,黑漆漆,某娃肚皮抗議的聲音格外響亮,轟隆隆的直炸耳膜
那群白癡究竟有多沒腦子?就不怕美人爹爹一醒,她去告狀嗎?還真以為美人爹爹會因此就冷落她,就此無視她?
姬氏的列祖列宗們吶,瞅見木有,姬氏地位滑溜溜往下掉就是這麼造成的,一群豬腦子配上豬眼光豬脾氣,目光短淺傲慢自大不思進取就罷了,居然鳥不得的甩著又細又短完全木看頭的豬尾巴耀武揚威……
窗子,輕輕的敲了兩下,推開,淡淡的月色傾瀉而入。
「現在才來……」
無比幽怨的聲音溢出,讓窗外的姬御風不禁怔了下,看著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姬念淑,蹙眉,跳了進去:「怎麼了?不舒服?」
白了一眼摸上她手腕脈門的人,姬念淑無力道:「你餓一天試試看!」就她這破身體,沒昏過去就很不錯了。
「你也一天沒吃東西?」姬御風驚愕了。
「難道你一點也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還有,什麼叫『也』?難道你也沒有?」
「嗯,知道一點,所以今天沒人往山洞那邊送東西也不奇怪。」
(⊙_⊙)……
原來不受待見的,還不止她一個,雖然有點那什麼,不過怎麼說呢,心裡忽然間平衡了。姬念淑憐憫的拍拍姬御風的手臂:「算了,只要你乖乖聽話,以後姐姐罩你。」
-_-|||……某鳥排隊從某只頭頂飛過。
「不說了,先帶我去找……」
「噓~有人過來了……聽腳步聲是叫展馳的那個孩子……」姬御風忽地一下摀住她的嘴,但手太大沒控制好,一下把鼻子也摀住了,聲音壓得很低。
這個白癡,他這樣的高手緊張個毛?
白眼一翻,姬念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鬆開,瞪著印在門紙上露出的一小截小黑影低聲抱怨:「現在才來……」
而,門外的人卻只是站在那裡,半天屁也不放個,轉身又走了!!!
「他……他有病啊?」怔了半天,姬念淑氣憤了。
她還以為那隻小狐狸是來給她送吃的,結果卻只是「路過」?難道美人爹爹倒下了,他也懶得敷衍她了?
姬御風欲言又止,終究什麼也沒說的抿上唇。
*******分***啊***分******
從姬念淑的園子回到房間前,姬展馳才舉手要推開房門,一抹黑影便幾乎悄無聲息的落在他身後。
「公子何必為了姬氏那個成不了氣候的小姐屈尊降貴……」
手瞬間握緊成拳,倏地轉身,「啪」,姬展馳一耳光打在那蒙面黑衣人臉上,俊顏緊繃面色陰鷙:「警告過你不許再來,我不會跟你走,我既然已經冠上姬氏的姓就是姬氏一族的子弟,姬御軒永遠都是我的父……」
「公子,你的父親該是……」
「閉嘴!我不想聽,還有,你若是敢在姬氏鬧事,休怪我翻臉無情!再者……」彎身,倏地逼近黑衣人,墨眸泛寒:「淑兒便是淑兒,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037 夜靜誰人夢
一陣風拂過,姬御軒房門前守夜侍候的四個族人瞬間僵僵著不動,目光都呈現出呆滯無神的茫然。
一大一小,兩抹身影堂而皇之推門走進房去。
房中點點燭火搖曳,蕩著暈暈的光澤,映照出床上還不見醒的姬御軒蒼白的俊臉。
「怎麼了?」
好半天,見姬御風終於鬆開姬御軒手腕上的脈門,眉宇緊鎖,姬念淑的心不由的咯登一下,急切壓得很低的聲音衝口而出。
「內力大損,憂思操勞過度,加上一種潛伏性很強的慢性毒,普通人的話,不死也早就……」
「什麼?」
身高問題揪不住姬御風的前襟,姬念淑一把就掐上了姬御風的手臂,驚呼:「什麼內力大損憂思過度還有中毒,他平時不是好好的嗎?」
「若是一點都沒有發覺,你又怎麼會讓我跑這趟?」姬御風痛得倏地蹙眉,從某只小爪裡救回自己的手臂,納悶的盯著那只肉肉的小爪子。
她哪來的那種恐怖的力道……
張嘴,繼而又抿上,姬念淑轉頭看向床上臉色蒼白的人。
是的,她是猜到一點,但沒想到真的狗血的猜中了。想想,憑著她美人爹爹的本事,再怎麼,也不可能被她這個從來不聽話的孩子那麼氣一氣就氣到吐血……
內力大損……是撐著生病的身體為續她的命而不停的給她輸送內力造成的嗎?即使已經停了三年,還是沒有恢復嗎?
憂思過度……傻子也看得出來,美人爹爹有多愛她短命的娘,莫說續絃,倘若不是為了她,恐怕他早已了無生念的追娘而去,連她的名字都滿滿都是對娘的思念,「淑兒淑兒」,他每喚她一次,也有喚著娘的感覺吧……而這樣的他,卻還要操勞整個姬氏的大小事務……
「毒,你能解嗎?」淡淡的,姬念淑問。
姬御風打了個ok的手勢,看著姬念淑淡定得讓人莫名有種心裡發毛的感覺的小臉:「你……」想了想,沒再繼續。
「好,那解毒的事就交給你了。」姬念淑點頭,隨即又道:「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我一會就來。」
「哦。」某只很乖的走開了。
「爹……爹……」
連連輕喚了幾聲不見躺著的姬御軒有所反應,姬念淑伸手拉住他的大手,看著他蒼白無血色的俊臉一會,緊了緊,道:「爹……原諒淑兒不孝,但淑兒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為了保住自己和您懸在刀尖上的命,惹您生氣的事以後怕也是少不了,而您……希望您要多多珍重自己的身體……」
說著,面色陡然冷肅起來,低聲也因此而纏繞著一股霸氣的魄力,完全不像個六歲的孩子:「淑兒對天發誓,待時機成熟,終有一天,您的淑兒定會大放異彩比任何人都強……」
輕輕放下姬御軒的手,為他整理了下被子,傾身,在他額上印落一吻,旋即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飛揚而起的髮絲間陰霾的小臉上,稚眸冷芒滲人。
門,輕輕合上,歸還房內一片靜寧,而……
床上躺著的人,指,輕輕的動了下……
038 比想像中難
她和美人爹爹中的,同樣都是具有極高隱蔽性的罕見慢性毒,宛若一隻小得幾不可見的毒蟲中入體內,一點點的慢慢吞噬她和他的生命,倘若不是醫術夠高明心思夠縝密,很難診斷出來,而且……
她跟美人爹爹中的,居然還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毒!
對方手法很高明,兩種毒都是用幾種根本無毒的原料配以特殊而珍奇的引子所成,所以一般情況下就算有人看到了,也很難把那些東西和毒聯想在一起,診斷更是難上加難。
姬御風這麼跟姬念淑說的時候,不禁讓她發愁了。
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下的毒?如果是,那人是變態嗎?直接用同一種毒不更省事?頂著死大量腦細胞的風險謀害爹爹還說得過去,畢竟美人爹爹身為武貴一族之長,難免樹敵,就是想要他和整個姬氏下馬取而代之的人就多如繁星,而……為什麼她也被算上?她一個幾歲的孩子,能夠威脅得了誰?
姬御風還說,毒他是能解,但想要徹底清除餘毒,卻是必須要找到毒引。若是找不到毒引,那麼,她和美人爹爹就只能靠他的湯藥鎮壓毒素活著,一旦停藥毒素便會繼續猖狂作祟,再以毒引……可喜可賀,大羅神仙下凡也無濟於事了!
聽到這裡,是不是超級有青筋暴跳的感覺?有木有?有木有?
就是,她氣得當場撲過去就要掐死他,m的,完整的話他何必分做幾次跟她講,她只是霉霉的攤上個小身體而已,又不是聽不懂,結果他還敢回得很委屈,說她沒問……
剎那間,她超級有種被雷劈到的感覺。
他個榆木疙瘩,非要她踹一腳才動一下不可嗎?也幸好他狗屎好運的代替的是瘋師叔的身份,否則,就他這彎都不會轉的腦袋,恐怕來這不出三天就被人拐了賣了yy個xx了,哪還能好好的在這被人供養著,想幹嘛幹嘛……
說到毒引,美人爹爹當初因為她短命的娘慘死而悲傷過度的大病過一場,險些也沒了,之後就落下了病根,某只榆木疙瘩說,他應該是常年都有在吃藥,只是從來沒被她知道而已,毒引大概能在那些藥裡找到。
而關於她的……她沒聽完就又想掐死那個榆木疙瘩了。
那混蛋居然讓她在她常呆的地方,找一株三片葉子托著三顆琥珀色小珠子的植物,註:葉子大概芝麻粒大小,上面的三顆琥珀色小珠子大概三分之一顆芝麻粒大小……
於是……她要揣著放大鏡趴草叢裡找?找不著,就算她學會了姬御風現在一身的醫術保住小命,這輩子也只能半死不活的懸著當個廢物……坑爹啊,混蛋作者,你想換主角直接點行不?
越想頭腦越發脹,一夜合不上眼,天濛濛亮,她聽到她房門上的鎖被人打開了。
她可不會以為是他們忽然間良心發現覺得懲罰夠她了才打開了鎖,之所以打開,不外乎一個可能——美人爹爹醒了!
雖然某只榆木疙瘩擔保過,有他在,她的美人爹爹就暫時肯定沒有性命上的危險,但她還是幾乎立刻就跳下床往他那邊跑……
****~~同居數月,才發現,「他」是女的……
039 超級的父愛
氣喘吁吁跑來,美人爹爹的房裡房外已經擠了很多人,並且這一次沒再有人攔著她,雖然臉一個比一個臭,但還是給她讓出條路,而她,在房門前卻不禁猶豫的停住了。
她從來不是個扭捏的人,前世就沒有值得讓她扭捏的事,而此時此刻,她彆扭了,進也不是,回去也不是,怔怔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像根木頭似的直直杵在那裡,接受著周圍各種意味的目光。
「淑兒……進來吧……」
美人爹爹的聲音不高,甚至帶著虛弱,但卻劈開她周圍所有的低語傳至她的耳裡,她小小的身子情不自禁為此而顫了下,恍恍惚惚,好一會兒才遲鈍的回過神來,低頭看著矮矮的門檻,又好一會兒才挪動自己的小短腿跨過去……
四位長老爺爺和五位堂主師伯都在,往日偌大的房間因此而顯得格外狹小,見到她,縱使當著美人爹爹的面,也沒一個好臉色的。
如果目光可以傷人,那麼,她正被千刀萬剮著!
這些人裡……有害她和美人爹爹的人麼?如果有,那麼,演技真高明,起碼,她無法從那一雙雙憤惱渲染的眼裡找出些別的什麼……
五六步的距離,姬念淑又停下,她進門開始就不敢對上美人爹爹那雙眼。
她也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怎樣,只覺得,他那麼疼愛她,從小到大將她視為掌中寶心頭肉,向來溫柔的他,卻可以為了她的一點小委屈而大發雷霆,而她……她覺得自己那句氣話真的錯得不可饒恕。
不可饒恕?
呵呵,對一個殺人都不曾眨下眼的殺手而言,這形容……真有點可笑!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美人爹爹的目光,從她進門開始,從她站定在那裡,目光一直一直凝著她,說不上來的感覺,想要看穿她似的……
看穿她?為什麼?
抬頭,目光一瞬間的接觸,她又連忙心虛的避開,根本什麼也沒看清。
僵直的站在那裡,袖下的手緊緊鬆鬆,鬆鬆緊緊,巧舌如簧的她,卻搜腸刮肚半天找不到一句合適的開頭。
「怎麼鞋也不穿……」低低的聲音,像是責備,又像是兀自呢喃。
姬念淑呆了下,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腳,居然真的沒穿鞋子,而她現在才發現……
「淑兒回去穿……」
「算了,過來」輕輕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把倏地轉身逃跑似的她拉住了。
僵硬的回頭,長老爺爺和堂主師伯們錯愕的臉龐中,她很快鎖住了美人爹爹一如既往的溫柔淺笑。
姬念淑覺得,此時此刻她的表情肯定很蠢,否則美人爹爹怎會越笑越深,連伸向她的手都輕輕顫動著。
「淑兒這是怎麼了?難道隔了一夜就不認得爹爹了麼?」姬御軒笑著向她招招手。
張嘴,小臉糾結了下,旋即又抿上唇,姬念淑搖搖頭。
好吧,她也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奇怪,根本不知道在幹什麼,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不受大腦控制的支配著她的身體。
「傻丫頭,父女爭吵那是常有的事,成不了隔夜仇……再說,這世上敢這麼明目張膽跟你爹爹對嗆的沒幾個,淑兒還小卻有這份膽量,爹爹心中歡喜都來不及……」
頓時,屋子裡黑線漫天亂竄,一張張臉包括那張小的,抽搐得精彩絕倫。
這份溺愛,到底有多那什麼……
040 諸葛斌來了
怔怔的看著美人爹爹走到她面前,彎低腰,隨後,她小小的身子被一股熟悉的溫暖包裹,騰空而起……
吩咐人打盆水,美人爹爹笑看著還在愣怔中的她,什麼也沒說,抱著她直往床去。
「爹爹,淑兒腳髒……」眼看美人爹爹就要把她往床上放,姬念淑忙提醒道。
「沒關係,被子髒了就換。」美人爹爹說得雲淡風輕,笑得如陽溫和。
房內一干人等,再度被雷得無語了。
看著那些扭曲得奇妙的面孔,姬念淑忽然間爽歪歪起來,有那麼點耀武揚威的意味,猛一下扎進美人爹爹的懷裡,揩油亂噌。
水沒多久便端來了,美人爹爹親自為她洗了沾灰的小腳丫,輕輕柔柔仔仔細細,直看得一屋的長老爺爺堂主師伯面色難看渾身不自在。
這時,天已大亮,一名小廝敲敲門走了進來。
「族長,諸葛家族長求見,正在主廳外候著。」
聞聲,一張張因某位父親過分溺愛某娃而抽搐的臉立即變了,一個個染著洋洋之色,蠢蠢欲動一副恨不能立刻飛奔出去在那個諸葛斌面前了不得的哼哼唧唧,找回昨天丟失的面子。
「族長,您身體不……」大長老恭謹起身,和聲道,而垂斂的眸中卻泛著灼灼精光,可哪知,姬御軒清淡的一句便瞬間抹滅了他心中的計劃。
「我很好。你們先出去,我換了衣服馬上來。」姬御軒一邊說著,一邊給姬念淑擦小腳丫,淺笑緩緩,似乎沒有不悅,但又感覺……
「是……」大長老默了會,抱拳恭謹領著一群人退下。
「馳兒,進來吧。」姬御軒輕道。
一旁的某娃深深的覺得,作為一個高手真好,最方便的一點就是像美人爹爹現在這樣,根本不用轉身去看,靠著那些她拉長了耳朵當雷達也完全聽不到的細微聲響就能準確判斷出來人是誰!
「爹。」
姬展馳緩步走了進來,恭敬行禮,與往常不同,他今天額上綁著一條剛好遮過二分之一額的墨青色錦巾,錦巾在腦後打結甩出一條長尾,舉步輕擺飛揚,看起來挺英氣颯爽。
「嗯。」姬御軒回頭,目光在姬展馳額上的錦巾處停了一下,掠過,什麼也沒說,而是輕輕拍了拍他的小肩膀,一種隱著驕傲的笑容在薄唇邊綻開。
姬展馳怔了下,隨即垂眸頷首,嘴角卻忍不住輕輕的勾了下。
有詭異哦……以為她看不出來麼?
某娃一旁暗暗默道,視線在兩人見徘徊,揣測著,而後定在那塊墨青色錦巾上,潛意思的感覺古怪就出在那裡。
「淑兒乖,先跟展馳哥哥回房穿鞋穿衣,一會一起到議事堂去。」姬御軒笑著輕道,抱起錯愕的她,直接送到了姬展馳的背上。
諸葛家族長諸葛斌親自上門,明顯是來和解的,可她沒想到,美人爹爹居然讓她也一起去,這……
姬念淑有點納悶了,第一次,居然猜不到美人爹爹的意圖。
「是。」姬展馳點頭。
「美人爹爹,您不舒服,應該好好休息……」拽著姬御軒的袖子,某只萌萌的賣乖。
「淑兒乖,爹沒事,乖乖的和展馳哥哥去穿鞋穿衣,爹爹等你。」
某娃做作的糾結了下,點頭:「好,美人爹爹,淑兒很快就來……」
「嗯。」
041 兩隻大狐狸
姬念淑回房以最快的速度穿好鞋子和外套,因為額上有傷裹著繃帶頭髮不好整理,就繼續任它垂散在肩頭。
她的房間離議事堂有些距離,憑她的小短腿走過去那是費力又費時,所以,又名正言順的爬上姬展馳的背。
眼看就要到了議事堂了,卻赫然發現美人爹爹還在堂後的走廊裡若無其事的逗著籠中的鳥兒玩,見他們來了,微微偏身,轉過來輕輕淺笑。
有一種……會有好戲看的感覺……
當姬念淑被美人爹爹從姬展馳的背上抱入懷裡的時候,她忽然有了這種感覺。
美人爹爹大手輕輕的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溫柔的笑著,對閃爍著一臉好奇的她什麼也沒解釋,抱著她踱過小花廳,進入議事堂。
議事堂裡,氣氛很……好玩!
姬氏一族這邊,活像一隻司機而動的野獸,虎視眈眈的睨著諸葛家來的人,一副稍有動靜就會撲過去將其撕碎的架勢。
而諸葛家那邊,更好玩了,明明一行人同坐一排,卻有種全縮在諸葛斌身後尋求庇護的懦弱感,而主角,卻是泰然自若的坐在那裡品著香茶。
一邊氣焰囂張暗潮洶湧,一邊靜若止水無風無波,議事堂被詭異的一分為二。
而……美人爹爹一出現,瞬間就將這兩種氣氛中和了。
雖然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的美人爹爹不是小人物,但親眼見識到這瞬間鎮壓全場的霸者的氣場,姬念淑還是忍不住的激動了,緊緊的巴在他懷裡。
見姬御軒抱著姬念淑出來,直到坐入主位裡也不曾將她放下,甚至和藹的為她順理垂在臉頰兩邊的髮絲,諸葛家的長老們臉色頓時五花八門了,忐忑顯而易見,再見姬展馳在身後跟出,更加精彩無比……
「御軒兄弟,許久不見。」諸葛斌淺笑著放下茶,動了下作勢要站起。
「算起來諸葛兄要長御軒幾年,何必那麼客氣。」姬御軒淺笑,懷裡明明抱著個孩子,卻完全不**為一族之長的那份氣勢。
突兀的一陣風,很輕,只微微讓諸葛家族長諸葛斌的髮絲微微搖曳了下,而後他便坐定了回去。
好吧,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測,她在美人爹爹懷裡坐著,根本什麼也沒感覺到,只是看到了那剎那間,姬氏的長老爺爺和堂主師伯們臉上都快速的飛掠詫異……
於是,姬念淑有了懷疑——諸葛斌並不是沒有站起來,而是被什麼力量控制著無法站起來,而,那股讓他站不起來的無形力量,應該是抱著她的美人爹爹發出的。
雙眼忍不住發亮了下:好強!!
諸葛斌反應倒快,呵呵一笑,和氣一揖:「既然如此,那為兄就不客氣的開門見山,直話直說了,為兄特地趕回來,是為了昨天的事賠禮道歉來了……」
「本就不是大事,何必勞煩諸葛兄特地前來?」
姬御軒笑著打斷諸葛斌的話:「真要算起,也是小弟這淘氣的女兒有錯在先。犬子昨日滿懷誠懇的替這不懂事的女兒向老先輩賠了罪,相~信~,老前輩在天之靈也肯定已經寬宏大量不再計較了……」
「那是那是,祖父向來疼愛孩子,絕對不會為這等小事兒大發雷霆。」諸葛斌連連點頭附和,淺笑但並不顯卑微。
「呵呵,既然老前輩都不計較了,那麼之後的事,晚輩又怎好再提,就這麼算了吧,諸葛兄意下如何?」
兩人云淡風輕的你一句我一句,一副喝茶聊天般的隨和悠然,而姬念淑卻感覺,面前有兩隻搖著尾巴的狐狸在對弈……
**************
042 奇特的孩子
「族長,您居然就這麼讓他們走了?這事真就這麼算了?」
諸葛家一行人才離開,二長老終於忍不住沉下臉質問姬御軒:「難不成您忘了昨天諸葛家那群老不死的怎麼在我們姬氏裡囂張麼?」
「那麼,二師伯是想怎樣?」姬御軒頭也不抬,輕撫著姬念淑的頭頂,淡道。
二長老一窒,張嘴半天才囫圇道:「起碼,咱們姬氏子弟往後都不再往他們諸葛家送了,省得往後再受這種窩囊氣,咱們姬氏自開學堂另請先生,就不信請不到比他們諸葛家好的先生。」
「當然能請到,可是……自開學堂另請先生,這筆龐大的開銷,二師伯……您~出~嗎?」抬眸,姬御軒看著二長老,淺笑和氣卻又有股難以形容的氣勢,仿若一觸即發。
某只窩在懷裡的娃頓時雙眸灼灼發著亮。
「我……」
二長老激動了,話到嘴邊卻忽地被大長老一把按住手用力掐了下,阻止了他後面的話,憋他個滿臉通紅。
十貴之中唯有武貴末系姬氏與文貴三系諸葛族同城,先輩們早早就有了條不成文的做法,姬氏保諸葛族在紫炎城內太平和樂,而諸葛家收攬姬氏子弟學費向來只要半價,兩族一直以這「潛規則」維繫著數百年的和睦。
姬氏子弟眾多,要自開學堂卻也並不難,但諸葛家乃文貴三系,若真像二長老那般為了面子而去請比諸葛家更好的先生,也就唯有從文貴的第一系和第二系中請來,而文貴一二兩系離姬氏所在的紫炎城又有天南地北的遙遠路途,先不說人家不肯來而大失姬氏臉面,就算肯來,這當中來往以及聘請的所用開銷,也大得驚人。
現在,姬御軒以退而進,主動要求和解將事情不了了之,不但不必自開學堂浪費財力,還讓諸葛家今天欠了姬氏一個大人情,往後對待姬氏子弟更需用心謹慎。縱是日後事情傳了出去,別人也只會說姬氏豁達大度,諸葛家氣量狹隘……
「各位若是對我的決斷有懷疑,不滿,不服,大可提出來,亦或者另選族長,卸去一身重擔,我倒是樂得輕鬆自在,帶著淑兒和馳兒暢遊天下也是樂事一件……」
姬御軒懶得再理那些人,抱著寶貝女兒起身,領著義子姬展馳,雲淡風輕的甩下話,舉步翩然離開,管他們氣死還是怎樣。
「這……這這……大哥,你看看他,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瞪著三人離開,二長老頓時氣得臉紅脖子粗。
大長老白了他一眼,起身,離座,領著其他臉色難看卻忍著一聲不發的長老堂主離開……
*************
諸葛家一行人從姬氏出來,某只不會看臉色的蠢蛋立即馬屁聲聲。
「哈哈,族長出馬果然不同凡響,那姬氏族長立馬就嚇得主動要求和解了……」
諸葛斌面無表情的偏首,淡淡的看著那只蠢蛋,直看得他心底發毛不敢繼續下去,才緩緩的,抬眸看向姬氏大門上,匾額中那氣勢恢宏的「姬氏」二字。
還是第一次見到那樣的孩子……
小小的身體,精緻的五官,半分不顯羞澀膽怯的在眾人面前做些無傷大雅的小動作,而那一雙看似稚氣剔透的大眼,卻……似能看透在場每一個人,眼眸深處,更是隱匿著讓人驚顫的冷漠!
那……究竟是怎樣一個孩子?
「往後……你們教導姬氏子弟更需用心謹慎,還有……明日,勞煩長老們親自上門來迎接姬小姐回學院。」
「咦?」
「咳……」
諸葛斌這麼突兀的一句,頓時讓所有人驚愕了。
「族長,那姬小姐……」還要進學院?
華麗麗一片人的臉瞬間扭曲了。
「照我說的做!」諸葛斌沉著臉,轉身抬步上馬車,一臉沉凝不知所思。
043 要看自己追
夜,如期而至……
某個山谷某個山洞裡,數枚碩大的夜明珠強光熠熠,映出洞內一大一小兩抹埋頭致志的身影。
「找到了!」
一聲喜色的驚呼,立即引得緊盯醫術的某娃伸頭去看,而,盯著灰常有成就感的某只手裡那物瞅了好一會兒,小臉整個沉了下去,小爪子猛一下刨上某只的腦袋,不悅道:「你耍我呢?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鬼毒引?就算我再怎麼沒見識,也知道這東西是冬蟲夏草,是名貴的滋補中草藥……」
「不不……這不是冬蟲夏草,額……不,應該說,這不是普通的冬蟲夏草!」某只還沉浸在從一大堆藥渣裡找到這一枚小小的「罪惡」的成就感中,興奮得臉都炸開了。
又橫看豎看仔細看了半天,某娃很果斷的說:「我看來看去它還是蟲草!」
「它確實是蟲草……」一股惡寒上身,某只琴瑟了下,忙解釋:「但它是一隻有毒的蟲草!」
某娃不淡定的爆青筋了,咬牙切齒:「你再敢一段話分幾段說試試看……」
冷汗瞬間狂飆而出,簌簌而落,某只急忙提氣一溜煙解釋:「正常的冬蟲夏草是由肉座菌目麥角菌科蟲草屬的冬蟲夏草菌寄生於高山草甸土中的蝠蛾幼蟲使幼蟲僵化在適宜條件下夏季由僵蟲頭端抽生出長棒狀的……」
啪,小爪子把後面的話扇斷,某娃小臉颳風打雷:「我,限,你,一,句,話,解,釋,清,楚!」
某只瞬間嚇得炸毛(就是全身的毛瞬間豎起來那種)了,冷汗如雨:「這只蟲草不是蝠蛾幼蟲形成的,是另一種潛藏著毒素的蛾子幼蟲而成!」
蹙眉,姬念淑伸手拿過那只蟲草,左看右看橫看豎看,最後還是看向姬御風:「你怎麼那麼肯定?」無論怎麼看,她還是覺得這是普通的蟲草。
「哈哈,這個其實很簡單,只要仔細……」接收到某種威脅性瞪視,某只立即飛快道:「蟲足,看蟲足,這種毒蛾子非常詭異,它是單足的!」
為了證實自己的話,某只蹬蹬的的跑開,很快抱著本破舊發黃只有寥寥幾頁的醫書返回,精準的翻到介紹蟲草那頁。
「……腹部有足8對,近頭部3對,腹部4對,尾部1對,其中腹部的4對較為明顯……」
瞥了那一大堆藥渣一眼,盯著手裡的蟲草,姬念淑蹙眉兀自喃喃:「那麼小的腳,你怎麼就一眼看出是但是雙了……」
「經驗,只能說這副身體的經驗非常啊——你你你……你為什麼又打我?」嘿嘿得瑟的話沒說完又猛然吃痛,姬御風終於忍不住的抱怨了。
「剛才看到一隻蚊子!」
某娃雲淡風輕道,捧著那只蟲草認真數腳狀。誰叫他在她面前得瑟來著,m的,老天太不公道了,明明一起來的,她毛福利都沒有,而這蠢貨卻一堆,還天天在她面前顯擺得瑟。
點著驅蟲的熏香,哪來的蚊子……某只幽怨了:「你就是想打我吧?蚊子呢?給我看!」如果沒有證據,他今晚讓她自己走回去。
「沒打著,往那邊飛走了,你想看,自己去追!」
「……你……你……」
某只氣得頭頂冒煙又憋不出一句,瞪著不夠他一掐的小身板半天,氣又嚥了回去,自爆了……
044 先生來接人
雖然這世界和前世所生活的世界的藥材多不相同,但藥理功效卻是大相逕庭,這讓前世擁有一些醫藥基礎的姬念淑學起來倒也不是太難,她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把書上記載的內容全部深刻記入腦子裡,剩下的,還是得靠實踐……
美人爹爹每晚睡前都會到她房裡檢查一遍,為了避開這個時間,她不能在山洞裡呆太久,凌晨前必須回房。於是,她取走沒看完的醫書,在山洞裡拿了枚型號稍小的夜明珠,回房去看。
這夜明珠在這裡也是稀罕物,質地上乘的夜明珠更是千金難求價值連城,就算是姬氏這樣的武貴大族,質地上乘的夜明珠卻也只就那麼寥寥幾枚。美人爹爹書房一枚,大長老一枚,其他人都木份,就算有也是跟螢火蟲屁屁差不多亮的那種次等貨,而瘋師叔那破山洞裡卻獨佔了好幾枚,還都是特等品,又大又亮,就是她拿的那枚最小的也比美人爹爹書房那枚好得多……
沒逛過山洞前她還納悶著為什麼美人爹爹待瘋師叔那麼好,而進入山洞跟現在的瘋師叔熟悉後,她才知道,她的美人爹爹還真是太……厲害了!
姬氏雖然是武貴中的末系,但財力卻並不是老。
姬氏的主要經濟來源除了出租眾多大小店舖外,就是……販賣各種傷藥!燙傷燒傷砍傷應有盡有,因為價格適中療傷效果好而聞名整個炎之國,深受僱傭兵和軍隊士兵們的喜愛,銷量好得令人妒忌……而這些傷藥的獨門配方,自然就是出自「那位」瘋師叔之手。
「那位」瘋師叔因為行為怪異又總是做些驚世駭俗的事情所以惹得族人不敢靠近他,而事實上,按照一個現代人的眼光來看,那位「消失」了的瘋師叔很正常!
他只是鍾愛冒險敢於嘗試,心思細膩總能注意到很多別人不在意的地方,並舉一反三的一再實驗分類記載下來,明明完全不懂什麼分子離子化學反應,卻通過無數的實驗而總結出讓人驚歎的結論。現在山洞裡隨手抓一本醫書,裡面到處都是他的批注,按照現在的瘋師叔說的,如果「那位」是活在他們的世界,肯定是個非常了不得的化學科學家!
而,唯一注意到「那位」瘋師叔的天賦並加以靈活利用的,就是她的美人爹爹!為瘋師叔建造屬於他的領地滿足他一切所需,不但安撫了不安的族民又得到了瘋師叔的信任,還源源不斷從他的手裡得到新配方進而大量生產滿足市場需求擴充族內財力……
o(≧v≦)o~~,又美又強又會賺錢,她真是愛死美人爹爹了!
「淑兒,淑兒,你怎麼了?醒醒呀,別嚇哥,快醒醒……」
耳邊傳來姬展馳略顯焦急的聲音,身子被搖了搖,姬念淑不悅的擰了擰眉頭,翻個身,抱著被子繼續睡,喃喃了聲:「人家好困……」
夜明珠既然是稀罕物,是從山洞裡借出來的,自然不能光明正大捧出來,這萬一被誰看到還得了,她去山洞的事情也會曝光。但她最自由最不受人矚目的時間就是晚上,於是,她只好抱著書和夜明珠在被子裡趴了一夜,結果這邊才睡沒多久,那隻小狐狸又跑來吵吵吵,吵死了……
「淑兒,起來,乖,諸葛家的先生來接你了!」
見她沒發燒也沒哪裡不舒服的樣子,還應了聲「困」,姬展馳鬆了口氣,以為她又是撒嬌賴床而已。
045 廢物的本分
不知道過了多久,姬展馳寵溺的揉揉她的頭,終於撤了,歸還她一室的寧靜。
小嘴一勾,姬念淑滿意的甜甜入夢,可哪知,沒多久,門又開了。
推門聲很輕,很困的情況下一般人是根本不會發現,而她卻發現了,該死的該死的清晰的發現了,完全是前世職業造成的後遺症,即使是在這種困得要死的情況下,六感還是比一般人敏銳得多,起碼此時此刻她確實聽到了腳步聲,雖然分不清有幾個人……
聽到了美人爹爹的聲音,某娃瞬間安心看,懶得去理他到底和誰在說什麼,渾身一軟癱在混沌裡,繼續夢周公。
可……(╰_╯)#,誰啊?誰啊?又要幹嘛?那麼多地方不去幹嘛杵在她房裡盯到她睡不著?
那種讓人睡不著的氣氛讓姬念淑忍無可忍,倏地轉身回頭,惡狠狠的瞪向床邊的人,卻赫然發現居然是諸葛晏!!!
他來幹嘛?
蹙眉,她看著被嚇了一跳的他,一聲不吭聲,轉身又睡。反正她還小,什麼男女有別的事情還輪不到她忌諱,他愛坐多久坐多久。
「醒了?」
「沒醒!」
「……」
諸葛晏看著背對著他的小人兒,囧了。在諸葛家裡他輩分很高,小時候是沒機會和小孩子玩在一起,長大了也不用他去哄小孩子,此時此刻,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姬念淑溝通。
想了好半天,擠不出一句話,而那床上的小人兒卻呼嚕呼嚕的似乎睡得很香甜。
輕歎,諸葛晏起身離開。
一直睡到中午被餓醒,姬念淑才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而美人爹爹恰好也擔心她反常的睡那麼多是不是哪不舒服特地領著大夫來看,大夫確定她真沒不正常後,溫柔叮嚀幾句,又匆匆的走了。
適齡的孩子以及姬展馳都去了學堂,族內剩下的都是年紀比她小的孩子,還都在大人的叮嚀下遠遠看到她就跑開,這倒是全合了她的意,扮小孩跟一堆小小孩周旋玩耍也是很累的,還很蠢,非常蠢!
既然是廢物,理所應該就該盡身為廢物的本分,再怎麼閒著,也不能幹吃,睡,玩,搗蛋以外的事情,於是……她光明正大趴進她住的園子裡找那棵該死的長著三葉三珠的毒引。
嘿嘿,別人看到了,也頂多鄙視幾眼,誰會想到她是在找東西呢?
「你在找什麼?」
突兀的男聲,宛如一道雷,直接把偷樂中的某娃給劈了。
yy被秒滅,某娃不淡定了,倏地抬頭瞪向面前那人,拔草砸過去:「怎麼又是你?」
這反應……
諸葛晏再次囧住了,杵在那裡,一會,蹲下身遷就她的高度,看著她額上的紗布,眉宇輕蹙:「那個……還疼嗎?」
「你自己去撞破腦袋試試不就知道了!」下巴一抬,某娃女王氣勢十足。
嚇了一跳,倏地瞪大眼,諸葛晏怔怔的看著她。明明面前的是個小孩子,可怎麼……怎麼……
o(>﹏<)o,睡眠不好果然讓人煩躁不理智,她完美的演技都破功了!
某娃暗嚎,瞟了一眼沒恍過神來的諸葛晏,嘴角一扯眸中精光飛掠,「毀屍滅跡」要趁早,萌芽時期先掐蔫。
「哇——小豬公,你怎麼那麼凶的甩開淑兒害淑兒撞破頭,痛死了……」某娃猛一下撲過去,把淬不及防的某只狠狠撞倒在地。
誒喲,還有油揩,(^_^)不錯嘛……
046 完全生手*2
諸葛家長老親自上門來接,但姬念淑卻不肯回學堂,說什麼也不肯,依舊我行我素整天像個瘋丫頭,游手好閒一天又一天,而讓人納悶的是,族長姬御軒居然也由著她!
但,回想以往姬御軒對姬念淑的溺愛,還有惹出諸葛家這單子事,當眾頂嘴說出不認生父那種大逆不道的話都能一夜之間得到原諒,相比之下,姬御軒一改之前的堅決而繼續放縱愛女的行為,又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況且,唯一的繼承人繼續廢物下去,對很多人而言卻是大好事一件。
再加上……
之前在姬氏面前咄咄逼人的諸葛家長老們,之後卻因為其族長諸葛斌臨行前的一句交代,如今甚至連諸葛晏都一再親自上門「求」他們姬氏小姐姬念淑入學。這舉動多數人都會順理成章的理解成是諸葛斌諸葛晏為調和兩族鬧僵的關係而為之,於是,那些憋著一口氣出不來的姬氏上位者們瞬間揚眉吐氣了,走起路來都颯颯生風。
可,姬念淑卻是說什麼也不肯再入學,一講道理她要麼擺出一副「聽不懂」的無辜表情,要麼直接「睡給你們看」,而有姬御軒在又誰敢威脅她?況且姬御軒也默許了她的「放肆」!
不得已,諸葛晏只好讓長老們撤了,自己天天上門跟前跟後的圍著姬念淑轉,一有機會就孜孜教誨,完全成了獨自教導她的免費先生,「學堂」也因此而變成「移動式」。想當然爾,某些某些人的臉面,那更是紅光灼灼光彩映人……
不過,有諸葛晏這種輩分高學識廣又年輕的免費先生肯教,卻也要當那當學生的肯聽……
「小豬公小豬公,火是不是滅了?」
「沒有。」
「那為什麼鍋子都不冒煙?」
「……」
「啊!小豬公,火太大了啦——」
「……哦。」
「小豬公你好笨哦,燒個火都不會,咳咳……嗆死淑兒了……」
「……」
姬氏,廚房外圍了一圈人,每每聽聞緊閉的廚房裡傳出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就忍不住掩嘴偷笑。雖然那個廢物小姐純屬胡鬧,但這胡鬧得簡直太好了!看看,那諸葛家族長的親叔爺爺諸葛晏都「淪落」到在他們姬氏當「伙夫」了。
端著忙了半天的「戰利品」,姬念淑腮幫子一鼓氣呼呼的瞪向一旁灰頭土臉的諸葛晏,雙眸隱隱泛紅:「小豬公,都是你沒看好火,害淑兒辛苦了大半天做出來這種東西……」
註:做出這種黑麻麻烏漆漆完全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東西,確實「辛苦」了她大半天!
灰頭土臉正在整理狼狽的諸葛晏瞥了她一眼,不吭聲。
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進廚房,燒火這種艱巨性任務對他而言無疑是個了不得的挑戰,他能燒著就不錯了,還指望能給她掌握火候?再說了,那些本身很好的素材,一一經過她的「精雕細琢」之後,不用烹煮就已經面目全非詭異得讓人觸目驚心,再加上……完全生手「伙夫」和完全生手「廚師」,於是……
掃了一眼那盤「東西」,美美嫩嫩的臉忍不住的扭曲了下。縱是他,也找不到一個貼切的形容詞。
「小豬公,你在心裡嘲笑淑兒!」某娃頓時撅嘴指控,好不委屈。
047 你也疼我嗎
「沒有。」諸葛晏淡聲否認,面無表情。
他向來不會菲薄他人,況且對方還只是個六歲的孩子,她剛才舉刀沒切刀到手,炒菜沒被油炸,他覺得已經很了不起了。
「就有就有,你一臉都寫著呢!」噴……這種氣氛下,虧他還能維持這面癱的表情,爆強!
瞥了眼蠻橫指控的某娃,諸葛晏嘴角抽動了下,轉身,甩袖走人。
多日下來,表面上是他在教導她,可-_-||……由始至終,他卻總有種被她牽著走被她教誨的感覺,就像現在——她強拖他來,他都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幫她做了「伙夫」,如今非但弄得滿身狼狽,還要背負莫須有的「罪名」!
對方是一個小孩子,他不生氣,真的,只是……他實在不知道怎麼跟她溝通相處!
因為輩分問題,他是沒跟孩子這麼近距離相處過,小時候也一直沒能有機會撒過嬌,懂事開始就被敬在高處,但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他就沒見過比她更……「獨特」的孩子!
一跟她講正經的她就是似懂非懂的衝他眨眼,而……是他錯覺嗎?他為什麼總是莫名其妙的被她擺佈著……
擺佈?
太可笑了,她只是一個六歲還不懂世故的孩子而已……而已嗎?
一會想起那天某娃那渾然天成的女王氣勢,再看看她現在的小臉蛋紅眼眶的……某只頓時感覺太陽穴發脹,疼~
「做成這樣,美人爹爹會吃嗎?」
蔫蔫的聲音傳來,諸葛晏步子一頓,緩慢回頭,看了一眼可憐兮兮暗自悲哀的小人兒,再看了一眼那盤「戰利品」。
那是做給姬御軒的?原來她也全非貪玩……
事實證明,某隻豬公也有著很嚴重的職業病。
轉身,走回去,諸葛晏蹲下看看著那盤「東西」搜腸刮肚半天,想找到合適貼切而又不傷某娃自尊心的詞彙語句鼓勵她,然而,面對這一盤「驚世之作」,他猛然發現,他實在還太才疏學淺……
「小豬公,你說,淑兒送去,美人爹爹會不會吃?」某娃很好心的為他指引一條光明大道。
「會!」想也不用想,諸葛晏肯定的回答。那是太明擺著的事實了,依照她爹那份超級偉大的父愛,就算她端去的是毒蛇猛獸穿腸毒藥,她爹也會笑瞇瞇吃得歡喜死得瞑目。
「真的?為什麼?」小腦袋一歪,稚眸剔透的看著嘴角抽了下的某豬公。
「因為你爹很疼你!」
「哦~」某娃似懂非懂點點頭,樂滋滋的捧著那盤「東西」往外,忽的又回頭,天真問道:「淑兒覺得小豬公也很疼淑兒,是不?」
怔了一下,諸葛晏感覺有什麼壓著他的腦袋點了頭。
「嘻嘻……」曬出無敵可愛萌笑:「這次是淑兒頭次下廚,就算不好也要先獻給美人爹爹,不過下次,淑兒下次再做,小豬公也會吃嗎?」
什麼?吃那種東西?諸葛晏倏地瞪大眼,瞟向那盤東西,再看向某娃那張盛滿「期待」的小臉,感覺……腦袋又被什麼狠狠用力的壓了下去……
「哇~,小豬公,你真好,你最好了!」
某娃連跑帶跳奔回來,傾身撅嘴,瞄準目標,啵——
瞪著眼前巨大化的小臉,某隻豬公瞬間石化了……
048 真是白擔心
做小p孩真的挺好,堂而皇之揩足美男油,還看盡天下被「劈」而扭曲的美臉!
某娃竊笑。
「淑兒,怎麼這麼高興?嘴兒都裂開了。」姬御軒笑著放下筆,起身走過去迎接進門的愛女,蹲下身看著她手裡的食盒,訝異道:「這是什麼?」
她敢用人頭擔保,美人爹爹肯定已經聞到了裡面的東西散發出來的詭異味道!
「嘻嘻……美人爹爹,你猜。」某娃賣萌。
「嗯……」故意沉吟了好半天,一副左思右想的模樣後,姬御軒苦惱狀:「淑兒這般聰慧過人,總是有別出心裁的驚喜,爹爹猜不著,淑兒還是快些揭開謎底解了爹爹的迷惑吧!」
忽然間發現,身邊的都是屬「狐」的!就連美人爹爹也不例外,為了不傷她小小的「自尊心」,問題很巧妙的退回給她!不過,美人爹爹若是沒點手段,又怎麼守得住那麼大個家族上下平安富足?
有點小羞赧的,有點怯怯的,有點不安的,有點扭捏……很多點加在一起,完美的詮釋了此時此刻她該有的緊張與忐忑:「美人爹爹……不要取笑淑兒哦……」
「嗯。」
「真的不會笑?」
「爹爹何時取笑過淑兒嗎?」
陪著美人爹爹耍了幾招「太極」,某娃放下食盒,一副豁出去的樣子,猛然打開食盒……
看著那盤頗受「顛沛流離」之苦的「驚世之作」,就是美人爹爹,也忍不住的的嘴角抽搐了下。
小臉一垮,黯然刷了下來,某娃蔫蔫的聲音冒了出來:「美人爹爹是沒笑,不過……淑兒第一次做菜,很努力了,可是還是做不好……」
註:做成這副「德行」,她真的很努力了,過程那是相當的不容易……
「這是淑兒親手做的?好厲害,爹爹的淑兒都長成大姑娘了,都會做菜了。」
姬御軒溫柔淺笑著揉揉她的頭,彷彿眼前的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餚,說著便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捏了一塊送進嘴裡。
看著姬御軒把東西送進嘴裡瞬間僵了下,並斜眸看著她,那目光好像在探究著什麼一樣,瞬間驚出她一聲冷汗,嚇得她一顆心吊上了半空,袖下的手緊緊的,忐忑不安得感覺故意造成的一臉「期待」都裂縫了。
為了掩蓋解藥的味道,她可是煞費苦心鹽啊糖啊碳(哪來的你們了的)啊一股腦兒混一堆,才弄出這麼一盤味道怪異又完全不會被人懷疑的東西。但,還是逃不過美人爹爹這一關嗎?雖然他萬一發現問起的台詞她都想好了,但是……
「淑兒……」
「嗯?」噌,冷汗飆了一圈,心臟撲通通的亂跳起來。
「爹爹好感動,又吃到了你娘親的味道……」
「啥?」某娃華麗麗的被話劈中了,錯愕的看著一臉回憶中的姬御軒。
「事實上……」姬御軒低身靠近姬念淑的耳邊,一副怕被別人聽到似的低聲:「你娘很不擅長做菜,淑兒做的都比她做的好,不過這味道爹爹很喜歡,讓爹想起很多美好的事,以後也要常做給爹爹吃哦……」
舉世無敵瀑布汗外加嘴角瘋狂抽……
「……好……」某娃看著他爹面不改色的把那盤光看就很詭異的東西倒進嘴裡細嚼慢咽,徹底無語了。
她真是白擔心了!
某娃暗自鬆了口氣,卻完全沒注意到,美人爹爹的墨眸中映著她……
***************
049 犯相思了嗎
姬御軒的毒引已經找到,解藥也伴著她那些讓人「望而生畏」的詭異食物進入他的身體裡,餘毒大至也清得七七八八,但要把他勞損過度的身體完全調養好,卻是還是需要一段相當的時間。
姬念淑在姬御風的幫助下特地去查過藥庫裡的蟲草,不得不讚歎那隱藏在暗處的黑手真的很高明。他不但精通醫理藥性,還對美人爹爹的身體情況乃至整個姬氏都瞭如指掌!!
姬氏常年販賣傷藥,為降低成本,自己就是紫炎城內最大的藥材供應商,藥庫裡的藥材每一樣來路都很仔細明確,查不出個所以然來。而藥庫裡的蟲草中卻確實有毒蟲草,但又不全數都是,而是以一定數量摻在正宗上等蟲草裡魚目混珠!
毒蟲草雖然有毒,卻是必須要和某種特定藥材一起高溫熬煮後才會發生化學反應激發出毒素。這樣,就算其他人吃到了有毒的蟲草也不會有事,就算藥方碰巧滿足了激發毒素的條件,但不是像美人爹爹這麼長期服用的問題也不大……
她想從最初進貨至藥煮成湯汁送至美人爹爹嘴邊這個過程中,查出毒蟲草的來歷從而抓住幕後的黑手,實在有心而力不足,中間有嫌疑的人實在太多太多……
抓黑手這件事急不來,否則,一不小心就功敗垂成,到時候不但救不了美人爹爹,搞不好還會搭上她自己。所以,為今之計只能先小心謹慎的暗中把毒蟲草挑出掉包,往後辛苦點常去檢查,到美人爹爹養好身體斷藥之後,也就完全不用擔心那些毒蟲草的威脅了。
美人爹爹的份也算解決了,而她的……
管你有多忙,時光依舊匆匆半點不等人,轉眼之間,秋風起了……
這該死的三葉三珠還是找不到的話,她就只能靠著湯藥繼續維持這種「半殘」狀態,何時是個頭啊?
「唉~」趴在桌面上,姬念淑歎了聲。
「歎什麼氣?小哥離開才多久,就開始想他了?」調侃的低聲傳來,姬御風隨即出現在姬念淑的房裡,她的對面桌邊坐下。
姬念淑懶得理他,繼續趴著不動。
炎之國有個由朝廷出資舉辦的,每兩年一季的武者評級比試大會,每季起秋開幕,沒有特別的出身要求,只要你會武有自信,年滿十二歲便可報名參加適合自己的海選級別賽,賽場上表現卓越又得到評委們青睞者,年幼的直接招入朝廷專門培養軍帥的學院裡,年長的則按照表現也可以在軍隊裡得到相應的安排。
這對出身一般或者不好的武者而言,是個非常好的起跳板,擺脫卑微以及揚名天下的最快途徑之一,極具誘惑。所以,就算每季的風頭幾乎都由五大武貴包攬著,卻還是有成千上萬抱著僥倖心理的人為了這個比賽而瘋狂!
本來姬展馳才十歲,是還不夠年齡資格參加這個比賽的,但五大武貴有特權,舉薦的人選可以降低標準參賽。
他從來在美人爹爹面前都是乖孩子,美人爹爹讓他去試試,於是,他就跟著作為評委的大長老姬萬豐去參賽了。現在恐怕已經參加過比賽,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一兩場就丟臉的被人家刷下來。
「你沒吵跟去,真稀奇。」某只咧嘴笑,得寸進尺。
姬念淑白了他一眼。
她已經很衰了,誰知道會不會有更衰的在姬氏門外等著她?就她現在這個狀態,跟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有什麼區別?留在這裡起碼還有他和美人爹爹罩著,既然如此,她幹嘛出去找死?
「呵呵,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某只終於滿足的收斂,四下張望著問道:「對了,剛才就想問你,你房裡什麼那麼香?」
050 西域伊人醉
姬念淑還是趴著不想動,懶洋洋道:「那盆據說是我娘生前最鍾愛的花,中午的時候開了。」美人爹爹中午還特意為此來了幾趟,美其名曰看她,實則是來睹物思人的。
傳說當年她短命的娘可是聞名武林的超級大美人,雖然不是出身五貴可也還算是大族,況且她能歌善舞恬靜優雅武功還不弱,總而言之沒有任何形容比喻能完美的詮釋她的美她的好,追她的人多如繁星,就算是已經跟美人爹爹兩情相悅,但還沒娶到她的時候也沒少為她犯傻。
就說這盆奇葩,也是美人爹爹為討鍾愛香料的娘歡心,煞費苦心走遍大江南北才好不容易從西域風之國一富商那裡找到的,磨破口舌還以天價才買到一株不知是真是假的幼苗,樂得名字都沒問就屁顛屁顛的跑回來給娘送去了,也算是他們當初的定情之物。
而娘也很愛美人爹爹,不管這花是不是香味獨特清馨,是他送的娘就很喜歡,出嫁前一直細心呵護的養在娘家裡。卻不想天不從人願,娘嫁給他的時候花還沒開,因為兆頭不好而沒能把它帶過來。
娘為此而耿耿於懷,常以各種借口回娘家就為了回去看花養花,想等花開了給美人爹爹一個驚喜也算是補償他對她的厚愛,可結果……就是為了這一個小小的心願,娘等不到美人爹爹的接應而慘死在半道上,到死也沒真正見過花開聞過花香,花也就被大受打擊還要疲於照顧她的美人爹爹遺忘在娘的娘家裡。
後來,她兩歲的時候這花終於開了,一直幫娘照看著花的小舅第一時間送了過來的,說是讓她這個沒娘的孩子起碼可以跟娘親近一些,原本她跟美人爹爹睡的時候是擺在他房裡的,分開後,花就順理成章跟她到了這裡……
「哦?」姬御風起身,順著花香走去,在一扇沒推開的窗子旁邊的雕花紅木架上找到了那盆花,左右看了看,倏地瞪大了眼:「淑兒,你知道這花叫什麼嗎?」
「我爹娘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姬念淑沒好氣的又白了他一眼。
「這可是產於西域的奇花伊人醉!」
完全看不出他喜從何來,姬念淑懶懶應了聲:「伊人醉?名字挺貼切。」
「伊人醉的花可是千金難求的頂級香料,可惜一年到頭也只開花兩朵且花期只有三天,因其香幽雅清馨又有安神作用而深受人們追捧,但它數量非常稀少所以千金難求,可是……」某只有些洋洋得意想在某娃面前故弄玄虛一下,卻不想,一眼過去,惡寒陣陣。
有話就說有屁給我滾遠點!
某娃噴火的眸子發出這樣的信號。這蠢貨招搖毛啊,不就比她運氣好點撿了副好軀殼麼?得瑟個p!
「呵呵,別生氣嘛,聽我說完你會很高興的!」
某只忍不住後退小步,訕訕討好解釋道:「這伊人醉確實是世間難尋的頂級香料,但估計這世上沒幾個人知道,它和另一種無色無味的藥材放在一起,就會產生一種奇毒!」
聞聲,姬念淑一怔,隨即想到了什麼似地瞪大了眼。
不會吧……
051 你有意見嗎
伊人醉不開花時跟普通的水仙樣子差不多,一般人很容易將它誤以為是水仙,就連天天夜裡到姬念淑房裡報到的姬御風也因為它未到花期而沒發現。
西域伊人醉沒開花時和三葉三珠的三星子放在一起就可以產生毒素,不過毒素很微量,吸入少量的話根本沒有關係,但長期吸入的話就會慢慢中毒,而且一旦中毒還很難查出來。
中毒剛開始只會感覺疲倦,四肢無力,慢慢的會變得嗜睡,身骨酸軟不受控制等等,跟身體羸弱抵抗力低下很像,而姬念淑情況特殊又是小孩子,以上這些症狀會被誤判也不足為奇。
一想到自己差點就在睡夢中稀里糊塗的死去,姬念淑著實驚了一身冷汗。難怪她說今天她怎麼特別累特別不想動,原來是花期到了,毒翻了倍。
姬御風還說,中這種毒至死得悄無聲息毫無痕跡的整個過程,本來只要一年左右,但她有美人爹爹孜孜不倦長達三年份量輸送給她的內力護體,所以,她到底中毒多久,就有點難以準確判斷了。
沒找到三葉三珠的三星子,但發現了伊人醉的存在及危害,若是還找不到三星子,倒是可以在花期結束後馬上偷偷換一盆相似的水仙進來冒充,可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下次花期前還沒找到三星子就肯定露陷了。而天知道那小得要放大鏡去照的三星子躲在哪裡……
不過,萬不得已還是保命要緊,就算是下下策也好,她也要把那盆伊人醉給毀了!
西域風之國的伊人醉本來是美人爹爹送給娘的,一直寄放在舅舅那裡,輾轉又回到姬氏落到她手裡,而南邊水之國的三星子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是巧合嗎?這巧也巧得忒遠了點吧?
如果是想利用三星子和伊人醉的毒害美人爹爹的話,伊人醉在她這裡,難以成立,很明顯人家是蓄謀害她的。那麼,到底誰那麼想要她死?對付她一個小孩子用這種高明的手段,就不覺得暴殄天物嗎?
伊人醉一年只有三天的花期,花香也許勾起了美人爹爹許多美好的回憶,這三天來,他常常在她的房裡坐著發呆,
她知道,他是來看娘的。
若是是其他的東西,或者是找到了三星子,這伊人醉她大可讓給美人爹爹,但……現在不行!而她更擔心的是,萬一始終找不到三星子,她必須毀了伊人醉,那麼美人爹爹……受得了嗎?
可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能盡力去找,三天花期一過,真正的伊人醉就由姬御風帶到了山谷中藏起來,她房裡放著一盤跟伊人醉很像的水仙。
事情往往總是這樣,在你垂頭喪氣萬念俱灰的時候,卻又絕處逢生了……
姬御風領走伊人醉的第二天,意外的給她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她找得身心憔悴的那該死的三星子,居然寄生在伊人醉的花根處,因為太小,被花根的黃褐色外皮遮擋住了!
姬念淑看到那棵比苔蘚大不了多少的三星子,第一反應就是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然後,跳上去,使勁踩使勁跺使勁搓,直到她大汗淋漓氣喘吁吁再也找不到三星子的一點渣渣為止!
一甩汗濕的發,豪邁的隨便往臉上抹了抹,瞥了盯著她露出驚秫表情的某只,某娃兇惡的問:「幹嘛?我發洩一下你有意見?」
「沒。」
某只急忙搖頭,瞥了一眼某娃短短可愛的小腳,不由的打了個激靈。
052 好事成雙對
已經不知道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多久了,現在終於找到毒引並把它消滅,深深有種從深淵谷底爬出來的感覺,神清氣爽非常好,呼吸的空氣都是甜的。
既然三星子被滅了,伊人醉自然也就可以搬回房間,畢竟是爹娘的定情物,不用下下策的毀掉,姬念淑的心也好受些。
每晚她依舊還去山谷,一為喝藥,二為是換書,回來後繼續捂著被子抱著夜明珠啃書,白天則用來補眠,等身體好一點了,她就開始之前計劃好的體能訓練。
姬御風分析,只要解了毒,她會恢復得很快,因為美人爹爹用三年時間輸送給她的內力一直保存在她的身體裡,而那股內力一旦不用再分身去抵抗毒素,應該就會轉化成為她的力量。
如果這個分析是正確的,那當然最好了,畢竟美人爹爹的內力損傷已經是事實,而如果移到了她身上,起碼沒造成「浪費」!
明明知道她不聽,可諸葛晏卻依舊不厭其煩的每天都來,孜孜教誨,耐性比她想像中的要好得多。
不過這樣也挺好,反正小狐狸不在家她蠻無聊的,每天耍耍他,拐他去當免費「伙夫」,看他吃她做的那些肯定難吃得要死的東西,明明皮下肌肉狂抽還努力的維持一張面癱臉,也蠻好玩!
「美人爹爹,您撿到珠寶了麼?笑得嘴都裂開了……」姬念淑蹦蹦跳跳來到姬御軒面前,拽著他的長衫無恥賣萌。
「是啊,爹爹撿到一顆好大的珍珠,舉世無雙。」
姬御軒淺笑著一把將她抱起舉高,隨後就見跟來的幫忙拎食盒的諸葛晏,不禁微微蹙眉刮上她的鼻樑輕斥:「淑兒,說了多少次,叔公是長輩,你應該尊敬他,怎麼可以指使叔公做事呢?」
「淑兒哪有,沒有沒有,不信你問小叔公!」聞聲,腮幫子頓時鼓了起來,粉撲撲的,姬念淑蹭蹭著下地跑去拽著諸葛晏,無恥徹底:「小叔公,淑兒有使喚您做事嗎?沒有吧沒有吧……」
「這食盒太大了,我看淑兒拿著挺辛苦,就幫她拿了。」諸葛晏癱著臉道,手卻揉著姬念淑的小腦袋。
這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成為了他的習慣性動作,只是他自己還沒發現。
姬御軒淺笑:「先生,您太縱容淑兒了,都把她嬌慣壞了。」
「縱容榜」遙遙牢坐第一位的人,有資格說人家嗎……
諸葛晏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吶吶,美人爹爹,美人爹爹,您還沒說你怎麼那麼高興呢!剛才淑兒路上過來的時候,也看到長老爺爺們和其他族叔叔們樂得開了花似的,到底是有什麼好事啊?」姬念淑又跑回了姬御軒身邊,「好奇」得要死。
「倒是這些方面鬼靈精得很。」
姬御軒蹲下,笑著輕戳了下她的額,喜色摻雜著驕傲在臉龐上綻放:「今年的比試大會,淑兒的族兄族姐們表現都很優秀,而你的展馳哥哥,成為了炎之國有史以來第二個不滿十二週歲的初級武士!」
「哇~好厲害哦!」
姬念淑倏地睜大眼驚呼,唯妙唯俏。
但她知道,美人爹爹和長老們之所以笑得臉都炸開,不但是因為小狐狸評得了這個級別,還是因為他在決賽中贏了武貴第二系軒轅家十五歲的長子軒轅華,過人天賦艷驚四座,姬氏在這次大會上佔盡風頭……
053 知道你裝的
這片大陸的武者級別由低至高分別是:武者,地階武士,天階武士,地階武靈,天階武靈,地階武皇,天階武皇,然後就是傳說中的武聖!
每一階,又分初,中,高三個級別!
判定級別標準由整片大陸所有國家聯合統一制定,每個國家每兩年就會舉辦一次未成年組和成年組的考核比試大會,報名者只要通過自己挑戰的級別考核,就可以取得相應的級別稱號。然後,每隔四年就會有一場國與國之間派代表出戰的比武大會。
說好聽點,這個比武大會是各國的上位者們為了減少流血而發明的一種拼比武力強弱的變相戰爭,贏的那方自然好處多多還能耀武揚威,輸的那方必定會委屈受氣,於是,各國武貴因此而來。
一般情況下,從小習武到十二歲時已經能擁有初級武者的能力,大賽年齡標準也因此而得。而人的天賦優異不等,十二歲練到中級武者的也有,但並不多,高級武者更加稀少,一經發現國家立即視為珍寶。
而開始有這個考核比試大會開始至今,以十歲之齡升級地階武士的孩子,炎之國只有兩個,第一個是二十年前的姬氏姬御風,第二個是如今的姬氏姬展馳。
打破這個記錄的兩人,都出自姬氏,這豈能不轟動?想想當年第一個打破記錄的姬御軒如今才三十歲就已經是天階中級武皇,那再過二十年後的姬展馳呢?就算有差距,也不會差太多。
註:這片大陸天階初級武皇已經能夠雄霸一方呼風喚雨,能順利晉陞天階中級武皇的根本寥寥無幾,整個炎之國也就七八個。
於是,姬展馳可謂是一戰艷驚四座,連皇帝都激動了,決賽還沒結束,賞賜已經一**的送到了姬氏裡,他還沒回到家,那邊藉著賀喜的名義拍馬溜須送禮攀交情的大小族氏就上了門……
姬氏,紅燈結綵,人來人往,喜氣洋洋一片,去參加考核大會的代表們就要回來了。
一偏靜小園,某娃完全不受影響,面對諸葛晏搖頭晃腦的孜孜教誨,依舊懶洋洋的托腮點點點點,不停的「雞吃米」……
手疾眼快,手中的書本剛好托住某娃就要撞桌的腦袋,減緩了力道。
看著困得趴上桌子尋了個舒服位置就甜甜入夢的姬念淑,諸葛晏無奈輕歎,伸手就要習慣性的揉揉她的頭,卻不料……揉到了一團空氣。
風塵僕僕的姬展馳,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並把姬念淑抱在了懷裡。
「先生,許久不見。」
姬展馳禮貌的輕鞠問好,隨即不等諸葛晏開口,又道:「淑兒打小身體就不好,外面秋風滲骨,學生擔心她著涼,先送她回房了,失禮之處還望先生見諒。」
「嗯。」諸葛晏點頭。
「學生告退。」又是一個輕鞠,姬展馳抱著姬念淑轉身兩步後,點地躍起,直接飛走。
回到房間,利落的伸腿勾上門,姬展馳低頭看著懷裡的精緻娃娃:「別裝了哦,哥知道你根本沒睡。」
默……
某娃的眼皮下眼珠子動了動。
默……
某娃的眼皮顫了顫。
默……
某娃撅嘴,睜眼,抱怨:「哥,你怎麼知道的?」
咧嘴,姬展馳只是笑,彎腰把她放下地,卻不想,小人兒一下就勾住了他的頸,嘟嘴,啵~,響亮的一下。
「哥,歡迎回家!」某娃甜甜道,眉眼彎彎。這是給他哄得美人爹爹那麼高興的獎勵!
嘴角微揚,傾身,在她臉頰上給了個輕輕的回禮。
「嗯,我回來了。」
054 梨子不分吃
風輕輕,衣袂翻飛,青絲隨風而舞,就是那可愛小娃娃的姿勢有點……
小短腿費力的勾住粗壯的樹幹,努力保持伸出去的大半身子平衡,可小短手卻怎麼伸也只能勉強摸到那個又大又圓的沙梨,看得到摸得到就是吃不到,氣得小娃娃嘶啞咧嘴小臉猙獰。
「嗤~」沐浴過後,換了一身乾爽出來的姬展馳看著樹上姬念淑,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笑笑,笑p啊,要不是這隻小狐狸忽然出來,她早吃到了,還用在這裡幹這種蠢事!
某娃怨念。
「淑兒,不是說好坐在那不動的等我嗎?又不乖哦。」姬展馳仰頭看著樹上繃紅了小臉的人兒輕歎:「你這樣很危險,掉……」
「淑兒很安全!」看了樹下的他一眼,小娃娃笑嘻嘻的反駁,一副證明給他看的樣子,半空的一手一腳使勁招搖。
-_-|||……怎麼看都很危險。
姬展馳默。
果不其然,頭頂下一秒傳來「啊——」一聲,姬展馳嘴角抽動了下,身形一晃跳起,接住往下掉的小人兒,不悅斥道:「不是說了很……」
「安全啊,是不是,淑兒這不是好好的在哥的懷裡麼?」利落的接下話,某娃無恥的在小胸膛裡亂蹭,這豆腐雖然嫩了點,但對自己的小布丁身板來說,也合適了。
唰,小俊臉整個黑了:「淑兒,好玩嗎?」
「哈哈,很好,再來一次麼?」某娃擺明了不怕抽。
張嘴欲斥,而看著那張燦爛的小臉,對上那雙撲閃撲閃發著亮的大眼,一口氣忍不住哧哧的從七竅漏了出去。
她難得那麼開心,罷了……
「你啊~,說你什麼好。」姬展馳輕歎,低頭,額抵著她的額撞了下。
「嘻嘻,那不要說不就好了。」姬念淑咧寬了嘴。
「……」
徹底無語,抬頭直起身,一躍,抱著她又回到了樹上,放她坐在樹幹上坐著,一伸手便輕易的摘到了那顆她夠了半天沒摘到的大沙梨,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嗖嗖嗖,眨眼間的功夫削好了皮,遞給她:「下次不許這樣了。」
「嗯嗯。」
毫無誠意的直點頭,某娃抱著沙梨張嘴就要啃,餘光一瞥看著擦刀的他,頓下,道:「哥,匕首借給淑兒。」
怔了一下,看著她:「你要做什麼?」
「梨子很大嘛,淑兒分一半給哥啊。」看她多好,沒白疼吧,而哪知……
愣了一秒,隨後姬展馳的肩頭顫顫的抖了起來,而嘴邊的笑容卻是很高興的,伸手揉揉她的小腦袋:「哥知道淑兒乖了,但是,淑兒,這梨子是不能與親人分吃的。」
「咦?」好吧,她真的孤陋寡聞了。
「因為梨的諧音有分離的意思,人們忌諱親人分離,所以自古就形成習慣,吃梨時,從不分著吃。」姬展馳解釋。
o__o"…
「淑兒,沒聽懂嗎?」那表情讓姬展馳失笑。
迷信!
「淑兒才不信分吃個梨子就真的會分離了。」姬念淑撅嘴,心中不削:「分離不分離,那不是自己的意思嗎?」
「呵呵,話是沒錯,但是分梨子吃寓意還是不好,所以……」
「若是淑兒偏就要跟哥分這梨呢?哥真就會離開淑兒和爹爹了嗎?」腮幫子鼓鼓的,明顯在找茬。
「淑兒……」有種說不通的疲憊感,看著「凶狠狠」一副不給個答覆就不放過他的某娃,姬展馳失笑道:「哥發誓,不管發生什麼事,哪怕千萬里之外受了傷廢了腿,哥爬也會爬回淑兒身邊,絕對不會離開淑兒和爹爹。」
「那好,咱們分梨吧……」某娃樂了。她是真不信,分個梨子都就真能把人分開!
「……」
055 娘的娘家人
姬氏內,彩旗招展樂聲喧天,姬氏上下忙著招待上門賀喜的人……
相較於熱鬧熙攘的前廳,這間小花廳就顯得安靜許多,並且,這小花廳裡的客人,由姬氏族長姬御軒親自接待。
因為,他們是司徒家的人,也就是姬御軒亡妻司徒淑兒娘家的人。
「猜猜我是誰呀?」一雙小手,忽然蒙住了正在說話的姬御軒的眼。
薄唇輕揚,一抹蝶笑綻放,姬御軒頭也不回,手往後一撈,輕易就將身後姬展馳懷裡的某娃拎小貓一樣拎到面前放在地上,輕斥:「舅舅來了沒看到麼?還不快行禮,越來越沒規矩了。」說著,懲罰似地輕拍了下某娃的pp,巧妙的把她推了出去。
「不礙事不礙事,自家人何必那麼客氣。」側位上的司徒鴻明笑著擺擺手,伸手把姬念淑拉到懷裡,揉揉她的頭,一副和藹慈愛的樣子。
他是已逝司徒淑兒同父異母的大哥。
嘖,誰跟你這吸血蝙蝠一家人了!
姬念淑不削的撇撇嘴,而面上卻是勾起嘴角,笑著甜甜的挨個喚著:「大舅舅,二舅舅好,表哥好。」
(*^__^*),感覺就跟數鴨子差不多。
「展馳見過兩位司徒前輩。」一旁的姬展馳也上前輕鞠問好。
「嗯,馳兒這次比試大會可真是為姬氏長了大臉面啊,不但皇上高興的召見了,還賞賜了許多珍寶。小小年紀就有這等成就,長大後也定是非比尋常啊。」司徒鴻明笑著對姬御軒道。
「大哥太誇張了,展馳還小,這往後會怎麼樣,還都只是個未知數。」姬御軒淺笑著道,臉上卻全然是驕傲的喜色。畢竟沒人不喜歡聽到誇獎自己孩子的話,就算不是他親生的,可也是他親自拉扯大的。
姬展馳沒說什麼,面上也不顯洋洋之色,靜默的退至姬御軒的身邊。
「才一年不見,咱們的小淑兒都長成大姑娘了。」一旁某娃她娘的二哥司徒鴻華再次把話題帶到姬念淑身上。
「嘻嘻。」某娃笑,甜甜的笑。虛偽就虛偽,大家一起虛偽,誰怕誰。
不過……撇開某些某些不說,司徒家的血統真的蠻優的,她美麗的娘就不說了,就是這兩隻吸血蝙蝠也長得人模人樣很有迷惑人的資本,那個經過基因配對優化的司徒鴻明之子司徒淵就更不用說了,眉是眉眼是眼,就是……傲嬌讓那副好皮囊掉了價!
「淵兒也打個招呼啊,淑兒可是你未來的新娘子呢。」司徒鴻華又開玩笑似地對旁邊的侄子司徒淵道。
姬展馳默默凝著地板。
司徒淵擱在扶手的手緊了下,終於瞥了自己父親懷裡的小人兒第一眼,但很快便挪開,眸中掩飾不去的不削,帶著幾分不情不願的開口:「淑兒,許久不見。」
誒呀,這蠢蛋……某娃幸災樂禍,不露痕跡的淡掃一圈,果然看到大舅舅司徒鴻明和二舅舅司徒鴻華的臉色瞬間都不好了,因為……他們可不至於像那小蠢蛋一樣,以為寵她如命的美人爹爹是個睜眼瞎子。
姬御軒抿著唇,好似什麼也沒聽到沒看到。不過,只要夠敏銳,都能感覺到他周圍的空氣微微有些不同了。
美人爹爹哪,趁現在甩了他吧,甩了他吧!木氣質,頂個p,這種站在她的地頭上還了不得的兩眼翻天的人,稀罕他幹啥……
056 爹娘有交代
本來那婚事就是司徒鴻明仗著跟她娘的關係死皮賴臉跟美人爹爹求的,就算她再怎麼廢物,可那司徒淵卻也不該當著美人爹爹的面那麼不削她,真是蠢蛋一隻!
不過……唉,真想不明白,為什麼美人爹爹不趁機廢了他呢?難不成真打算把她的一生交託給那種連臉色都不會看的蠢蛋?
夜色漸濃,有別與前院的熙攘,後院這邊顯得格外安靜,園園相連的迴廊裡,某娃趴在扶手邊上幽怨的歎。
雖然結婚對於現在只有六歲的她而言猶如十萬八千里那麼遙遠,可……今天一看到那個司徒淵,她就忍不住的噁心。
切,不就是在比試大會上考了個高級武者的成績麼?不就是被皇家學院的教官看上招進了學院麼?他傲嬌個啥?就算她沒有習武天賦又如何?還輪不到他看不起她吧?也不想想,他們司徒家地位能那麼快速的攀升,緊追五貴之末,還不都她美人爹爹看在娘的面子上能給臉的給臉,能給錢的給錢,一幫再幫!
咕嚕嚕,肚皮抗議的聲音直灌耳膜。
嘖,都怪那些人傷了她的眼影響了她的胃口,害她面對一桌美食卻只是隨便扒幾口就借口跑開了,現在可好,餓得前胸貼後背。不過……
那小狐狸去給她拿糕點也拿得太久了吧?
眉頭微緊,姬念淑伸長脖子看了看空蕩蕩的走廊那端,歎。人哪,關鍵時候還是要靠自己。
滅了三星子,服解藥有一段時間了,身體恢復得還不錯,起碼在這裡拐來拐去的轉幾個園子,不再像以前一樣喘得就差沒斷氣。
「哈哈,奇勳,你嫉妒人家展馳考了好成績明說嘛,何必暗算呢?現在丟臉了吧。」
「什麼嫉妒,胡扯,我不過是跟咱們展馳弟弟開個小玩笑而已,是吧?」
出了幾個園子,姬念淑就聽到了這陣陣陰笑聲,遁聲望去,就見好幾個姬氏子弟把姬展馳圍了一圈,月色映出一張張陰陽怪氣的臉。
啊拉,這不是傳說中的排擠麼!
o(n_n)o~這麼好玩的事,她這個boss級「廢物」姬念淑不去摻一腳,別人看見了多奇怪啊……
某娃咧嘴,邁著小短腿走過去。
「哼,他也就運氣好被族長撿了當了族長的義子,不然這次哪有機會出這風頭,如果當年無影也有機會的話,現在他也就是那個什麼史上第三。」
「噗嗤~」
「哈哈……」
姬展馳抿著唇,始終不語,也沒有被刺激到的惱色,亦不想拍誰的馬屁討好誰,平平淡淡的捧著糕點站在那裡,任由他們說去。
「誒,展馳弟弟,你怎麼也不說句話啊,是覺得自己考了地階初級武士了就看不起我們嗎?」姬奇凡面露不悅的伸手搭上姬展馳的肩頭,隨時發難的樣子,可哪知……忽然被人身後拽了拽。
「奇凡哥哥想說什麼?淑兒跟你說呀。」某娃咧嘴萌笑。
見到姬念淑,姬奇凡立即一副見鬼的模樣彈開,手自然也從姬展馳的肩頭上移開了。
「呵呵,沒事沒事,我跟你哥開玩笑來著。」之前面壁跪了五天五夜的事他也有份,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爹有交代,讓他見了這大小姐就遠遠的閃開。
「哦,原來族哥哥們圍著淑兒家展馳哥哥是在開玩笑啊?」某娃咧寬了嘴,掃了眾人一眼,瞇瞇笑:「淑兒也要玩,大家一起來玩開玩笑好不好?」說著,伸出小短臂,一副要撲過去的樣子。
眾人齊齊脊背發寒,唰唰唰,姬展馳身邊瞬間空了一圈,那些剛才還嘲諷連連的甲乙丙丁,全都怪異扭曲著臉訕笑。
「那什麼,哥哥還有事,淑兒妹妹你還是和你家展馳哥哥玩吧……」
「對對,哥哥們有事……」
啊呀,全都是爹娘有交代麼?
057 羨慕嫉妒恨
一般,小嘍囉的角色都是在氣焰高漲的時候叫囂得最大聲,然後,有了情況溜得最快……
看著那些一溜煙閃邊的族兄們,姬念淑撇撇嘴,餘光瞄向抿著唇盯著姬展馳的姬無影。哇塞,好強烈的怨念!
「無影,走了,別惹事。」姬奇勳拽了拽姬無影,小聲道。
而他的提醒,卻換來了姬無影的冷眼一橫。
「無影哥哥有空啊?那我們一起玩吧,繼續玩開玩笑。」咧嘴,姬念淑伸手就要去拽住姬無影,但被他避開了,她只抓到一團空氣。
「我……也有事。」盯著姬展馳,姬無影生硬的吐出四個字,拂袖,沉悶的步伐洩露了他的情緒。
呼啦啦,一群人跟著姬無影身後走了。
真沒勁!姬念淑撇撇嘴,哪知,額上驀地辣痛,被彈了一下,立馬撅嘴不悅的瞪向姬展馳叫道:「哥~,痛也。」
「這是惹事的懲罰。」姬展馳淡淡的說道,拉她到涼亭裡坐下,把糕點推到她面前。
「誰惹事了?淑兒才沒有!」抓了塊糕點塞進嘴裡,姬念淑抱怨:「再說了,他們那麼多人圍著哥,難道是要跟哥玩麼?」
嘴角勾起,淺笑綻放,而後姬展馳又忍不住歎,「淑兒,哥知道淑兒是在給哥打抱不平,但你要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不忍則亂大謀……」
「停停停!」碎糕點從某娃小嘴裡狂噴而出,飛了對面某只一身一臉:「哥說的那些大道理淑兒聽不懂,也不想聽,淑兒只認一個理,那就是——哥是淑兒的人,就算欺負也只有淑兒可以欺負,別人想都別想。」
「淑兒……」姬展馳失笑的拍開身上的和著某娃口水的碎糕點。
「淑兒不管,總之誰要是敢欺負哥,淑兒就捏扁他掐碎他,然後放進嘴裡使勁咬使勁嚼,」某娃煞有其事的把手裡的糕點又捏又掐,然後又拍成一團丟進嘴裡:「直到破破爛爛才咽進肚子裡,再從pp拉出來,讓他徹底變成臭烘烘的粑粑……」
所有的感動在聽到最後一句時,宛如跳閘一般,小俊臉瞬間扭曲了。
「淑兒……」
「嗯?」
「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說那麼,那麼……倒胃口的話。」
「倒胃口什麼意思?」某娃不停的往嘴裡塞啊塞,一邊不停的撲閃著「好奇」的大眼,「虛心」求教。
「……」
鏡頭轉換,另一邊。
一群十幾歲的男孩尾隨陰鬱的姬無影之後。
「無影,你剛才真是嚇死我了,我真擔心你跟展馳打起來。」姬奇勳歎道。
「打起來怎麼了?難道無影還會輸給那個不知道哪來的小野種不成?」姬奇凡撇撇嘴,滿臉不削。
「就是就是……」一片附和聲。
「嘖,說來說去,就是族長叔叔也太偏心了,當年要是給無影個機會,無影也肯定能在十二歲前考個地階初級武士。」
「唉,算了吧,誰叫人家好命,明明是個野種卻還好運的撿了個族長爹。」
「哈哈,沒錯沒錯。」
走在最前面的姬無影始終保持沉默,但……他袖下的手,卻早已緊成拳,青筋隱隱跳動。
「額,我忽然想到件事。」姬奇凡忽然一頓,臉色怪異。
「什麼?」眾男孩紛紛好奇的看向他。
「你們說……」姬奇凡四下看了看,臉色凝重的壓低了聲音:「族長叔叔以後會不會把位子傳給那個小野種?」
姬無影倏地頓住步子……
058 一語千層浪
風緩緩,淡淡的涼意浸入身骨,而人心,卻因為一句話而悄無聲息的躁動起來,暗潮湧動……
「不可能吧,他根本不是姬氏子弟啊……」
「就是,他只是族長叔叔撿回來的,嚴格算起來,他根本沒有資格繼承……」
「沒有嗎?祖訓裡可沒有特別註明啊!」姬奇凡淡瞥了那人一眼。
他是三長老的孫子,在姬氏來說出身也是一等一的好,那個姬展馳天賦再好,而在他的眼裡也始終只是個外人,他從骨子裡看不起他,若是萬一哪天他必須屈於他之下……這讓他怎麼受的了?
姬奇凡的一句話,再度讓眾男孩臉色大變,各有所思惶惶不安起來。
事實上,這群男孩裡,無論出身如何,又有哪個不是姬奇凡那樣的心思?最起碼,他們都是正宗的姬氏子弟,僅憑這一點,他們都自認為比那不知出身的姬展馳要強!
「奇凡,胡說八道蠱惑人心,這要是被有心人聽了去傳到族長叔叔那兒去,可就有你好果子吃了。」姬無影面無表情的斥了聲,轉身,垂斂的眸子瞬間與夜同色,首先負手離去。
「無影說得沒錯,這事就到此為止了,夜也深了,大伙都散了吧……」姬奇勳一把拖過堂弟姬奇凡,擺擺手也走了。
平常作為頭頭的三人都走了,其他人瞬間猶如沒了主心骨,縱使受了姬奇凡的話影響卻也興不起什麼風浪,也一個個懷揣心思的相繼離開了。
很快,迴廊裡恢復了靜謐,可……這時暗處卻走出幾個頎長的黑影,月色下,神色各異。
************
清晨,風輕氣爽。
早早起來打坐複習了內功心法之後,姬展馳洗漱過後慣例的走向姬念淑的園子。
雖然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畢竟男女有別,即使是武貴之家,男孩女孩到了一定年齡,親兄妹也是要分開庭園居住。
從小到大,淑兒從沒一次一喚就起的,就算是醒著,也總是賴著不起,不然就是要抱要背的為難他一下。而如今算起來,已有近兩月沒見那小人兒賴床不起的嬌憨模樣,是跟她分開最長的一次了,也不知道一會兒她又要怎麼為難他了……
心中如此想著,而姬展馳嘴角卻是勾著淡淡的笑,步下台階,穿過這個園子,在過一段走廊就到姬念淑的園子了,卻不想,這時迎面疾飛而來一抹黑影。
笑意瞬間收斂,姬展馳微偏頭,輕易便躲過了那黑影的襲擊。淡掃了眼嗒嗒聲落地的黑影,原來那是枚拇指大小的鵝卵石,平常裝飾花圃用的。
墨眸一轉,移上對面的長廊頂上,看著上面的四五個跟自己上下年齡的男孩,抿唇不語。
「叔叔哥哥們回來都說,展馳弟弟這次在大會上過人天賦艷驚四座那是風光無限,唉~咱們幾個運氣不好出生得不是時候錯過了這次機會,沒機會練練身手也沒看到展馳弟弟的威姿,這不,實在忍不住了,想看看讓皇帝都刮目相看的好成績到底什麼樣,所以就開了個小玩笑試探試探,展馳弟弟莫怪哈。」中間為首的男孩陰陽怪氣的笑著,手裡還一下一下的拋著另一枚石子。
姬展馳默,淡淡的頷首,舉步……
嗒!
一顆石子險險砸上了他的腳尖,阻止了他前進的步子,那長廊頂上的幾個孩子又兀自聊開了。
「墨軒,你這樣試哪試得出個所以然來,我說啊,真要試,就該我們一起上,畢竟人家是地階初級武士嘛,可咱們什麼都不是……」
「誒誒,對對對,這說法有理。」
「哈哈,那還杵著做什麼……」
說著,幾個孩子忽地一下全向姬展馳撲了過來……
059 樹大就招風
又趴著看了一夜的書,累得要死,困得要命,而……一大早就在旁邊嗡嗡吵的人,簡直煩死啦!!!
某娃真想一下坐起來在爆k他一頓,但,/(tot)/~~,為什麼她只是個六歲的小p孩呢?她還要多久才能擺脫這種該死的禁錮。
「淑兒,淑兒,該起來了,早過了早膳的時間了哦。」
無限的幽怨統統由懶懶的,非常懶的聲音發洩出去:「哥……你怎麼不去學堂啊……」好學生不是該乖乖的去「之乎者也」了嗎?怎麼那麼閒?
「呵呵,凡事參加了這次大會的子弟,都休息五天再回學堂。」
五天!!!
那就代表他起碼會這樣來吵死的吵她五天……
%>ˍ<%,晴天霹靂啊……
「起來咯。」寵溺的聲音帶著笑,姬展馳又搖了搖她。將近兩個月沒陪她,他是來補償的。
算了算了,身為「弱肉」權威代表的的她,現在也沒有懶惰和享受的權利。某娃怨歎,嘟起嘴,瞇著眼張開小手:「背淑兒,不然淑兒就是不起。」
「好好好,背你背你。」一副無奈的歎,而嘴角,卻揚得老高。
淑兒對他而言就如這秋日的暖陽,不管秋風如何滲骨的冷,有她在,他的心便是暖的。
咧嘴嘻嘻一笑,床上的人依舊眼也不睜,順著拉著她的手的力道一下便坐了起來,並一氣呵成的飛撲上那雖小但還不錯的後背,卻沒料到……
「唔~」
姬展馳居然悶哼了聲。
姬念淑倏地睜開眼,歪下小腦袋向前伸,盯著他臉色微變的側臉:「哥,你怎麼了?」
「沒事。」
鬆開劍眉,姬展馳笑著搖搖頭,而後背的人卻忽地一下從他後背滑下,伸手就要去掀他的長衫,難保小人兒下一步扒了他的褲子,他忙拉住她的手,哭笑不得道:「淑兒,你在幹什麼?」
「哥騙人,哥肯定是哪裡受傷了。」某娃固執的舞動被扣住的小爪子,一副非要探個究竟不可的樣子。
沒人比她更清楚這小狐狸是多耐抽的主兒,而他剛才卻因為她頂多小短腿亂踹了下而忍不住悶哼出聲?這不太奇怪了嗎?
「嗯,哥是受了點傷,不過那是在大會上受的傷,沒什麼大不了的。」姬展馳笑著安撫她。
看著他,某娃蹙眉:「真的?真的是大會上受的傷?不是其他人打的?」
窒了一下,很快恢復,姬展馳噗嗤笑出聲來:「胡說八道什麼?」
「明明昨晚無影哥哥他們……」
「噓,昨晚的事可千萬不能告訴爹爹,知道麼?」姬展馳手疾眼快的摀住她的嘴。
「糾結」的看著他,姬念淑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點點頭。
小狐狸這次大會確實是風光了,給美人爹爹掙了大大的面子,但也同時樹大招風了,惹了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嫉妒恨得磨碎了牙……
想她前世,小時候終日面對的就是生與死,只有生與死,根本不懂必要時要收斂鋒芒,一心一意只為了活,而等她懵懂有些醒悟時,自己卻已經鋒芒大盛麻煩多多,自然沒少受其他孩子下三濫的手段招待。只不過,當初的她和現在的小狐狸環境立場和身份都不同,她那時可以肆無忌憚的加倍償還給別人,而他現在……卻是不行!
唉……沒用又招人道長短,有用了又樹大招風惹麻煩,美人爹爹啊,做您的子女還真是不容易吶!
姬展馳看著拍拍他肩頭老氣橫秋歎氣的小娃娃,失笑了,他怎麼又覺得小淑兒……怪怪的?
060 說誰是廢物
撇開那驚人的習武天賦不說,就光是那超脫年齡智慧的沉穩耐性,就讓姬念淑都忍不住讚歎,從大會回來之後,她都見過好幾次那些族兄族弟明著暗裡的動手腳欺負那小狐狸,而他卻始終波瀾不驚半分不動,一副什麼也沒發生過樣子照常進進出出。
這小狐狸簡直太有登「神」的資質了,這種頂級人才緊緊套牢了,還怕姬氏將來邁不進鼎盛巔峰之期嗎?
只是……唉,富貴之家多敗兒,運勢起伏不大也算連續輝煌了幾百年的姬氏裡,瞎眼的人實在太多太多,而好不容易有幾個長了眼的,卻又心胸狹窄目光短淺!
有的時候,世界總是小得讓人無奈,何況區區一個姬氏?有些人有些事,並不是你有心避,就百分百的避得開……
姬展馳端著一壺姬念淑最鍾愛的花茶經過長廊,準備給正在偏園「上課」的她送去,卻不想,偏偏路上跟姬無影幾人碰上了。
這本來也沒什麼,宅子再大,也總是會碰到的,兩看相眼,低著頭不看各走各的就是了,可……卻不是人人都這麼想的。
姬無影利眸斜掃了眼讓路立在邊上的姬展馳,抿著唇,倒也相安無事的越過去了,但,他身後的幾個大男孩,卻是一副人多擁擠的模樣用力的撞了一下姬展馳。
雖淬不及防翻了不少茶水,但還是險險的扶住了茶壺,姬展馳不由的鬆了口氣,淺笑淡溢。
淑兒向來喜新厭舊,再新奇的東西也很快就會被她厭倦拋去,從小至今也找不出幾件她特別鍾愛的東西,而她倒是獨獨偏愛這只茶壺。所以,他是萬萬不會讓這只茶壺摔了碰了的。
可……他這小小的心思卻被看穿了。
他才扶住茶壺,腳下卻猛然一記風掃來,逼得他不得不跳起避開,然而,這才跳起,一抹黑影又疾風般迎面襲來,一來二去左防右躲,七手八腳都意在搶他手中茶壺,弄得他手忙腳亂,終於忍不住有些火起了……
「夠了,住手。」姬無影似乎終於看不過去,出口喝道。
這一聲猶如喝令,惹事的幾人紛紛先後住了手,本就是自衛,險些就忍不住要發怒的姬展馳自然也不可能再動手,也罷了手。
然,偏偏就是他鬆懈的這麼一瞬,一隻手卻無恥的忽然揮來,硬是把茶壺掃飛了!
姬展馳蹙眉伸手想去接,卻不想被一隻突兀伸出的腳絆了下,被人身後推了把,接二連三被暗算身形一個不穩往前栽,而同時半空的茶壺也被推波助瀾的某位仁兄加了一腳,硬是脫離了他伸手能觸及的距離……
砰!!
茶壺,茶水,花瓣,散了一地……
「啊呀~地階初級武士就算摔了,也摔得比一般人好看。」
「噴……」
「噗嗤~」
看著面前的狼藉,陰色悄無聲息的在眸中蔓延開來,姬展馳抿了抿唇,緩緩爬起:「那是淑兒的茶,茶壺也是她的……」
聞言,嗤笑的男孩們紛紛臉色微變。
「你什麼意思?想像那個小廢物告狀?」姬奇凡沉下臉,心中怒氣蔓延。
眸中最後一絲平靜瞬間被陰鷙吞沒,袖下的手倏地握緊成拳,抬頭,墨眸微彎,稚氣未退盡的小臉上綻出一抹滲人的笑,一字一頓:「你,說誰是廢~物~?」
同時,倏地揮拳,砸上姬奇凡的嘴……
061 她不是不懂
誒呀呀,小狐狸終究還是太小,終於忍無可忍還是跟人打起來了,而且這架打得還非常的驚天動地,一群半大不小發了狂的孩子,差點沒把事發地點的園子整個給毀了……
這也是姬念淑見過的,小狐狸最最狼狽的一次,鼻青臉腫外肋骨還斷了兩根,手也脫臼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被反覆蹂躪了的破爛娃娃,唯一欣慰的是,沒被廢掉。
聽說長輩們聞聲趕到的時候,雙方都已經掛了彩,而小狐狸也在那時再也堅持不住的頭一栽當場昏厥過去,面對質問,姬無影幾人又都默不作聲,雙方到底為了什麼而打起來,一時半會兒倒是沒個解……
偷偷的看了眼床邊上坐著的,神色凝重不知所思的美人爹爹,某娃暗歎。
其實……她聞聲趕到的時候,還有看到了那破碎在地的茶壺,所以……貌似,好像,隱約,能猜到了那麼一點,不過……瞥向床上狼狽一身至今未醒的小狐狸,微微皺了下眉。
那麼多都忍了,他,應該不至於為那種「小」事而血氣方剛的犯衝動吧……
輕輕的,坐在那裡許久的姬御軒歎了聲,細微得幾不可辨,末了,袖子被身邊的小人兒輕輕拽了拽。
終於勾起一抹淺笑,伸手將愛女抱入懷裡,安撫道:「淑兒放心,你展馳哥哥沒事。」
「美人爹爹,他們那麼多人打哥一個,你要給哥報仇!」姬念淑蹙眉撅嘴,憤憤不平的攥著拳頭。
事實上,她是真的很惱火,不管事出緣何,但「她的人」小狐狸被那些張三李四無恥的群毆了是事實,她不氣才怪!
而……美人爹爹卻抿唇沉默了。
「美人爹爹……」腮幫子鼓了起來,姬念淑不悅的看著姬御軒,拽著他直搖:「你怎麼不說話啊?說話啊,說啊說啊,你會幫哥報仇的吧……」
「淑兒……你還小,很多事你還不懂。」姬御軒輕歎,揉揉他的頭。
誰說她不懂?只是,這種時候她若是不「表示」「表示」,任何人看著都會覺得她「奇怪」!姬念淑暗暗歎,面上卻還是不依不饒:「淑兒是不懂,為什麼哥被欺負了,美人爹爹卻一聲不吭?難道爹因為哥不是親生的,就不疼他嗎?」
「淑兒……」姬御軒輕歎:「很多時候爹爹也有爹爹的無奈,在這個大家庭裡,確實很多事情爹爹說了算,但有些事情,卻要以大局著想,不得不退讓。」
蹙眉,皺臉,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糾結著,某娃佯裝苦惱的思索著,算是把這話題就這麼結束了。
而她是明白的,美人爹爹縱容她那是理所當然順理成章,因為她是美人爹爹的親生女兒,但……他若是連小狐狸也偏袒,可就代志大條了!
小狐狸是「外人」這個觀念,就像她是「廢物」一樣,族裡的人雖然當面嘴上不說,可心裡卻是無時無刻不這麼想著。
對於那些腦袋僵化的古董們而言,所謂的「血統」「血緣」是非常重要的,他們認為唯有擁有跟自己同樣血緣血統的人才不會背叛他們,才會一心一意為他們,這種近乎愚蠢的想法早已根深蒂固深入他們的骨髓……
062 議事堂受審
姬氏,議事堂,暗流躁動……
四位長老五位堂主都已到位,只是今日與往常有些不同,那坐在主位上的,並不是族長姬御軒,而是大長老姬萬豐,只因為,姬御軒把這一次姬氏子弟鬥毆事件全權交給他處理。
幾位長老堂主們個個面色凝重的看著堂中跪著的,受傷輕重不等的自家孫兒或是徒兒,思雲朵朵陰氣沉沉。
許久,主位上的大長老姬萬豐才沉聲開口:「到底怎麼回事?」
堂中跪著的數個男孩低垂著頭偷偷相視,一會,視線紛紛集中向中間的,只是衣衫頭髮略顯凌亂但沒明顯傷痕的姬無影。
「無影,你說。」大長老姬萬豐的沉聲如鐘響般震了出來,大堂嗡嗡作響。
繃著臉,姬無影雙手趴地勾低著頭,道:「回大長老的話,無影和大伙們在走廊過的時候跟展馳弟弟遇上了,走廊過道狹小而當時我們人多,也不知道怎麼就一不小心把他手裡的茶壺摔了,我們道了歉,可展馳弟弟說什麼那茶壺是大小姐的……」
「砰!」
佈滿皺紋的消瘦大手猛一下排上一旁的茶几,震得茶几啪啦啪啦響,搖搖欲墜,大長老爆喝:「說實話!」
堂中,立馬一片瑟瑟。
耳邊不斷傳來細微震心的茶几啪啪欲倒的聲音,讓姬無影繃著的臉上不斷的出現了細微的裂縫,忐忑慌色蔓延,但仍舊是閉口不說。
眼看大長老就要震怒發威,帶頭惹事姬奇凡急了,也管不了自己被姬展馳砸掉了一口門牙,張嘴就狂漏風的解釋:「素哦,素哦巴倒了展馳,活把大嬌姐鍾愛的爬壺給匹倍了。(譯文:是我,是我絆倒了展馳,還把大小姐鍾愛的茶壺給踢碎了)」
聽聞那段話,趴著的男孩們立馬傳出多個「噗~」「噴~」的細聲。
本來,大家好兄弟一場,一起闖禍也有一起被罰的心理準備,而他們也真沒有嘲笑姬奇凡的意思,只是他那個聲音實在……
而,這聲音,卻是讓堂上的三長老姬萬謙面色十分難看,瞬紅瞬黑的轉變著。
自己的兩個愛孫子都因惹事跪在那裡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奇凡居然仗著一群人還被一個比小他三歲的孩子打成那副德性,實在……太丟他的臉了!
「那也不至於打成那樣吧。」布著滄色的老眼瞇了瞇,犀利的掃向堂中的數個男孩。
事實上,從大會回來之後,族裡的大小孩子們有事沒事就愛著姬展馳的麻煩的事情,在場的長老堂主們早就心知肚明,只是自家孫兒徒兒都有份而又一直沒鬧出什麼事,就紛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由他們胡鬧了。
可是,雖有嘴上不說,可堂上又有哪個心裡是不覺得姬展馳那孩子是個難得一見的良材,小小年紀已懂進退,天賦過人而沉穩內斂,不管其他孩子怎麼胡鬧,他始終平靜而對,這一次,若是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刺激了他,他頂多也是自衛,而不是與人拚命似地大打出手!
寒意從膝蓋掌心直灌而上竄了一身,眾男孩頭更低了,誰也不敢發聲,瑟瑟抖了起來。
默,許久許久,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姬奇凡終於還是憋不住了:「素……素……素喔書大嬌姐(是我說大小姐)素……」
063 推波助瀾之
姬奇凡的話說完,堂上的長老堂主們臉色立即怪異起來,面面相視,轉向大長老姬萬豐的身上。
「姬無影,姬奇勳,姬奇凡,姬……因姬展馳比試大會上過人天賦艷壓四座而心生嫉妒,幾次三番挑釁惹事,這次更是聯合出手打傷姬展馳,毀壞園落,罰每人杖責五十,後山面壁一月,因都還年幼無收入來源,故而修補毀壞園落的費用由父母支付。你們服是不服?」大長老姬萬豐沉著臉問。
姬奇凡怔了一下,倏地抬頭驚呼:「為什麼展……」
而,他話還沒說完,突兀的一陣颶風那麼多人挨著卻只是獨獨劈了他,愣是把他給掃了個狼狽的向後滾了幾圈,同時三長老暴怒的喝聲傳來:「閉嘴,還不快磕頭滾出去領罰。」
滾得七葷八素,姬奇凡沒反應過來,就被爬過來的堂哥姬奇勳按著頭咚咚咚的撞了幾下地板,徹底的暈得昏天暗地。
此時此刻,縱使再遲鈍也該悟出姬御軒讓大長老處理這件事的緣由了,雖然孩子們先前都守口如瓶,但想來姬御軒是早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雖說是展馳先動的手打傷了人,但怎麼說事情是自己的人先惹出來的,而若是罰輕了,或是連展馳一起罰了,到時姬御軒肯定會趁機問緣由,而自己的誆不過去的理由又怎麼騙得過他?但實話實話……哼哼,他恐怕也不會以展馳被欺負的事情說事,而是……
說來說去,還都是自己的人不好,什麼不好,偏偏大聲嚷嚷那大小姐是「廢物」呢?
三長老姬萬歉越想越氣,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滿面燒紅。
「孫兒們知錯了,孫兒們甘願受罰。」
姬無影帶頭領著一群惶恐之下又隱著許許多多的不服,不滿,不甘的男孩磕頭離開了。
默,氣氛沉悶低迷,個個臉色難看各有各思,而誰也沒注意到,大長老淡淡的瞥了一眼三堂主姬軒一,而後……
「其實……早幾天,我倒是聽到這幾個孩子說了些讓人在意的話……」姬軒一忽然開口。
「什麼?」一想到自己的愛徒也那麼沉不住氣的參與一份,二堂主姬御墨就臉色黑沉沉的。
姬軒一張嘴剛要說,瞥了四下一眼又合上了嘴,擺擺手示意那些負責守護議事堂的族人下去後,徹底的把其他長老堂主的注意力拉到了一個點上,壓低聲音緩緩對三長老姬萬歉道:「三叔,實際上,這話是你們家奇凡先說起的。」
又是他們家奇凡?
三長老姬萬歉老臉扭曲了下,語氣沖了:「那小崽子又胡說八道什麼了?」
「不,侄兒倒是覺得他的話並不是什麼胡說八道。」
姬萬歉微微蹙眉,等待姬軒一的下文。
「他跟其他孩子說——將來,族長會不會把位置傳給展馳。」這一句,姬軒一壓得更低了,神秘兮兮。
聞聲,眾人臉色頓時大變。
「這怎麼可能?雖說那孩子確實很有天賦,但他卻並不是我們姬氏子弟……」
「嗯,可祖訓裡也沒提到不可啊。」姬軒一把姬奇凡的話照搬了過來。
聞聲,眾人臉色又是一變,快扭曲了。
「咳咳,這個大家都不必擔心。」大長老姬萬豐很適時的開口道:「萬一真有那麼一天,只要我們大家都反對,光是族長一人,這事也是做不了主的。」
眾人聞言,點點頭,臉色和緩了些。
「雖說如此,但……誰敢保證展馳那孩子將來不搶呢?」姬軒一又道,愁雲重重:「依照他現在的天賦看來,他日必有如今族長的修為……」
「這倒是不會,展馳那孩子性情倒是頗為穩重,再說我們姬氏又有恩於他……」四堂主姬御伐笑著駁了姬軒一的猜測。
「就怕他只覺得有恩於他的只有族長和大小姐!沒看到他大院裡的孩子中他偏偏只跟念淑走近嗎?你們又有誰見過他跟其他誰家的孩子走得近了?今日這架之所以打得起來,也因為奇凡說了大小姐一句的不是……」
話,恰到好處的掐斷,姬軒一默默的看著眾人的反應,眸中精光飛掠飛逝……
064 曾經有過啥
房裡,靜悄悄,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的姬展馳終於醒了。
緩緩睜開眼,頓了下,往氣息吹拂而來的方向微偏頭,怔怔的看著蜷在旁邊搶了他半邊被子的小娃娃,一會兒後,驀地勾起嘴角。
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守床時,守到床上來了……
小心翼翼的換個姿勢,扯動渾身上下的傷痛得他嘶啞咧嘴冷汗簌簌,但看著身邊睡得香甜的小娃娃,又忍不住的勾著嘴角。
「唉……哥也太不乖了,受了傷還動來動去的。」
一聲老氣橫秋的歎氣,姬念淑驀地睜開眼,抓了他個正著。
看著一本正經教訓自己的小娃娃,姬展馳笑意更深了:「吵醒淑兒了?」
「不是,是淑兒自己醒的。」搖搖頭,打了個呵欠後,姬念淑盯著姬展馳看,直盯得他感覺自己罪孽深重十惡不赦,才幽幽道:「哥為什麼打架弄得自己一身傷?」
愣了一下,姬展馳沒想到她會質問,一時半會兒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哥前些天還跟淑兒說什麼小不忍則亂大謀,才轉個身就跟人家打了起來。」撅著嘴,瞪著眼,某娃怨聲指控。
「額……」
「哥為什麼打架?」某娃完全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步步緊逼,非讓他長長記性不可。
「淑兒……」
姬展馳歎,話沒說完門輕輕的被推開,忙了一圈回來的姬御軒從外面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了床上面對面躺著的兩個大小娃娃,愣了一下,輕巧的順手般勾上門,走了過來。
姬展馳嚇了一跳,慌忙想要解釋姬念淑為什麼會在床上,而姬御軒卻先開了口。
「怎麼跑展馳哥哥床上玩去了?」
姬御軒一伸手就把床上的人拎了下來,笑斥的同時半空懲戒似的拍了下她的pp,抱著她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隨即什麼也沒發生過似地看向姬展馳,輕聲和藹道:「怎麼樣?好些了嗎?」
唇抖了抖,笑意由心而發的在臉上綻開,姬展馳搖搖頭,末了,黯然愧道:「爹,對不起,我……」
「沒事就好,過去的事情就不用太在意……」
姬御軒打斷他的話,伸手輕撫上他的頭,輕歎道:「展馳,抱歉,很多時候爹明知道你受了委屈卻什麼也不能為你做……」
眼中的紅絲微微發脹起來,淺淺淡淡的朦朧著,姬展馳笑著搖搖頭:「爹為展馳做得夠多了,從最初相見直到現在,每一件展馳都銘記於心從不曾忘記。」
姬御軒怔了下,定定的看著姬展馳,而後,面色被一種怪異的色澤渲染,輕撫他頭的手也僵僵住了。
眼珠子左瞟瞟右瞄瞄,某娃感覺氣氛忽然間不對勁起來,特別是美人爹爹……
「爹,展馳不是那個意思,唔……」似乎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說錯了話,姬展馳慌了,急忙想要掙扎著起身解釋,卻不想牽扯了傷口,痛得他幾乎暈眩過去。
「你有傷在身,別亂動。」姬御軒微微蹙眉,伸了下手想要去扶,但沒觸及姬展馳的身體就像有所顧忌似地又縮了回去。
「爹!展馳不騙爹,展馳確實是記得當……」
姬展馳焦急的拉住姬御軒收回的手就要解釋,但似乎又猛然注意到睜大著眼的姬念淑的存在,可又怕此時不解釋以後會有錯過什麼,忙突兀的轉了話鋒:「您便是展馳的爹,展馳一心一意從來都是這麼想的,從來沒有為那件事情而唔咳咳……」
「好,爹知道了,爹也相信你,別說了,現在你要聽話的好好休息。」
姬御軒輕歎,笑著安撫的扶他躺回去,而笑容,卻……摻雜著一絲道不上來是什麼的東西。
美人爹爹和小狐狸之間,曾經到底有什麼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某娃蹙眉。
065 被自己雷倒+上架通知
美人爹爹真是酷斃了,簡直是終極「狐」家boss!!
雖然正兒八經嘴上跟她和小狐狸說了他無奈之類的話,卻最終還不是變相的借大長老的手為小狐狸報了仇,而且「一巴掌」起落無聲無息,抽得那些長老堂主們半聲不敢發,o(n_n)o~
「這是怎麼了?」看著忽然一把撲進懷裡的小人兒,姬御軒笑問,放下手中墨筆,把她抱了起來:「很晚了,還不去睡?」
「美人爹爹,為什麼您是淑兒的爹呢?如果您不是淑兒的爹,淑兒就可以嫁給您了!」某娃歎,由心而發。
又美又強又老謀深算,這種舉世無敵絕種好男人居然是她親爹,/(tot)/~~,老天爺真是玩她玩上癮了……
怔了一下,姬御軒噗嗤一聲爆笑出口。
某娃幽怨死了,她明明說得很正經,有心而發,卻落個那麼杯具的結果,腮幫子瞬間鼓了起來,怨光陣陣。
「好了好了,爹不笑了,不笑了。」憋著笑,姬御軒清了清嗓子:「不過,淑兒,就算爹爹不是淑兒的爹,但爹爹也比淑兒大二十幾歲,等淑兒長得亭亭玉立的時候,爹爹也已經是個醜老頭子了。」
撅嘴,某娃保持沉默。思想不同,她怕她一開口就把她美人爹爹給震昏了。
「怎麼辦好哦,我這沒見過世面的傻丫頭……」姬御軒笑嗔,滿滿的寵愛:「外面比爹好的男兒多了去了,將來你會知道的。」
「淵表哥也是嗎?可淑兒不喜歡他!」趁機,某娃抗議,她的人生她要自己主宰。
姬御軒愣了一下,看著懷裡氣鼓鼓的小人兒,幾分探究的意味直看得某娃暗驚在心。糟糕,她心急了,這美人爹爹萬一問她為什麼不喜歡怎麼辦?她總不能說那隻小吸血蝙蝠看人不帶眼吧?
某娃小小心虛的垂頭,假裝把玩美人爹爹垂落在前才長髮,腦子飛快的轉著,預備台詞。
而……
「倘若淑兒將來能找到比司徒家淵兒更好的依靠,爹爹一定會給淑兒做主。」姬御軒淺笑著道,一如既往。
但,某娃還是杯具的被那話給劈了。
o(╯□╰)o,是她錯覺麼?她怎麼覺得……他們父女兩的對話,有那麼點……怪怪的?
*************
?倘若淑兒將來能找到比司徒家淵兒更好的依靠,爹爹一定會給淑兒做主。】
她是不是可以翻譯成——如果你能找到比司徒家更有勢力更可靠的靠山,我就會幫你退了那門婚事!
-_-|||……
好吧,她被自己越來越不著邊際的思維給雷倒了,結果居然忘記了試探美人爹爹關於他跟小狐狸之間的古怪的事……
幽幽輕歎一聲,姬念淑仰頭望著夜幕中的圓月。
不過,難道美人爹爹是打算著讓司徒家成為她的靠山?他真覺得他對司徒家好,他們就會對她好了嗎?因為她是娘的女兒,身為娘的娘家人的他們,未來就真的會護著她嗎?
她可不覺得……
「小姐,你到底要不要回房?」身後的丫鬟不耐煩的催,往常都是姬展馳送她回房的,但現在他受傷了。
美人爹爹一看不見,立馬就不削她了……
姬念淑撇撇嘴,也懶得跟那丫鬟計較,收回目光準備回房,卻不想居然看到一抹黑影飛掠,竟是入了小狐狸住的園落……
*******************************************************
(*^__^*)嘻嘻……文文免費章節到這裡就結束了,親們如果對熙的文感興趣,認為值得充值繼續看下去的,可以在首頁【充值中心】查看充值方法,如果條件有限而不能繼續支持的,也請溫柔的對待熙,不要胡亂罵熙,熙碼字也是很辛苦的,麼麼大家。
三更半夜潛入小狐狸園子的是誰?美人爹爹和小狐狸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呢?兩人之間會不會因為小狐狸一時激動語誤而從此有了芥蒂而越走越遠?另外……
當年是誰那麼殘忍的殺了小淑兒的娘?
為什麼?
而又是誰那麼處心積慮的要謀害連反抗之力都沒有的小淑兒?
一場場朦朧不清看不到陰謀者的算計中,小淑兒是否能成功守護她所珍惜的,是否能突破重重阻礙華麗蛻變?
當一個個真想與幕後黑手浮出水面,又會牽扯出什麼樣的陳年往事?而淑兒,又終會投入誰的懷抱?
更多精彩等著大家,喜歡熙,喜歡熙文的親們,期待大家繼續陪熙走下去,謝謝,群麼~~
066 月黑風高夜
黑影很快,非常快的隱入了小狐狸居住的園子裡,悄無聲息,但……姬念淑卻偏偏那麼恰巧的看到了。
她只是身體羸弱如同半殘而已,視力完全沒有受到影響,雖然夜色中以現在的她根本無法看清對方是誰,但她很確定,那個黑影是個人!!
是……誰???
「小姐。」丫鬟不耐煩的聲音打斷姬念淑的思緒。
「呵呵,巧霜姐姐困了的話可以先回房,淑兒自己回去就行了。」姬念淑回頭,甜笑。
忽然間的「懂事」,真讓人難以適應!
巧霜看著她,瞇了瞇眼:「你想轉身去向族長告狀?沒門!快走,我沒時間跟你在這裡耗。」
o(╯□╰)o,素行不良的後果啊……
某娃暗歎,壓抑著敲昏她的衝動,咧嘴一笑:「淑兒保證不會跟美人爹爹告狀,巧霜姐姐還是快去吧,不然齊哥哥可要等久了哦!」
巧霜的心驀地咯登一下,顯著不耐的眼瞬間瞪大,看著甜笑可人姬念淑宛如見了鬼:「你你你……」半天,只有月下僵掉的臉蛋瞬紅瞬白不停的變,就是擠不出完整的話來。
本來,適齡男女相互愛慕那是常事,可……面前這丫頭怎麼說也是姬氏的大小姐,若是被人知道她藉著夜裡服侍小姐的時候常去和齊哥哥幽會,這一追查……先不說丟了這幾乎不用幹活的美差,這萬一查到她未婚就與人……往後她還有臉見人麼?
「嘻嘻,淑兒早就知道啦,只是至今沒跟任何人提起而已。」某娃說得雲淡風輕。
唰,巧霜的臉白了個徹底,腦子嗡嗡響。
咧寬嘴,某娃笑瞇瞇:「巧霜姐姐放心,淑兒以前沒說,以後也不會說的啊。上次聽誰說的來著,壞人姻緣會下十八層地獄的,淑兒雖然頑皮,但也不想下地獄啊!所以啊,淑兒是不會說的,絕對絕對不會說!」
「真,真的?」巧霜不敢置信的吶聲問。
「真的真的,淑兒發誓,以淑兒的娘的美貌發誓。」某娃信誓旦旦的說著,推著巧霜就走:「再說了,在自家園子裡,到處都是燈火亮堂堂的,能出什麼事?姐姐安心的去齊哥哥那兒吧……」
看著完全被嚇到六神無主的巧霜被自己稀里糊塗的推走了,某娃實在忍不住又是一歎。要不是為了保住小命,這種充其量只是背景路人的角色怎麼可能騎在她頭上撒野那麼多年?
趕走了礙事的,姬念淑四下看了看無人,邁著小短腿就往小狐狸的園子跑,但離園子門口還有一些距離時,又停了下來,調整呼吸,躡手躡腳的摸過去。
瞅剛才那一晃的速度,對方絕對是個高手,而這片大陸上高手這種生物又絕對是牛x得很的存在,那些什麼千里眼雷達耳好像都是高手入門的必會小兒科,所以,她要是冒冒失失繼續咚咚咚的跑,無疑猶如揣著擴音喇叭告訴對方——姐來鳥!
三更半夜,那黑影去小狐狸那裡幹什麼?喂喂喂,小狐狸還受著傷呢,現在比她還殘,可千萬別是什麼狗血爛事啊……
清淡的月色鋪滿大地,姬念淑只能勉強的看得見朦朧的路,耳邊除了偶爾的幾聲蟲鳴外,園子靜得讓人莫名的緊張。
小心翼翼躡手躡腳的一寸寸摸著向前……
等等,這裡是她家,她為什麼要躡手躡腳向前?再說了,這萬一真的是有什麼事,憑她現在這副模樣,是要去救人?還是陪葬?
o(╯□╰)o
暗罵自己一聲,抬頭挺胸昂首闊步,深深提了一口氣,邊噴邊往前,有多大聲嚷多大聲:「哥!哥!哥你快醒醒啊!淑兒看不到路了,哥,你快打燈籠出來給淑兒照照……」
梅白俗九四梅九。想想,這裡可是她家,她的地頭,就算被人發現她三更半夜來了又怎樣?她還小嘛,再說了,她哥受傷了,她睡前來關心一下不行麼?守夜的族人叔叔們聽到聲音過來看看更好,說不定還能狗血的撞見那個黑影。
就算族人叔叔不來,也許,那個黑影還能因為她的大嗓門而有所顧忌而暫時不動手的……吧~
月黑風高殺人夜啊,那黑人是不是來殺人的她是不能肯定,但也必定好不到哪裡去,否則,怎麼就偏偏挑了這三更半夜偷偷摸摸,還是小狐狸受了傷半殘不廢自保都難的時候來……難道說那黑影是半夜睡不著出來兜風的?誰信啊?
這邊嚷聲才落音,那邊小狐狸房裡的燈便亮了起來,看來他暫時是沒事!
姬念淑不由的鬆了口氣,一路過來也始終不露痕跡的盯著四周圍,卻並沒有看到那個黑影離開,也就是說,對方應該還在!
那,對方是還沒找到機會下手她就來了?還是……
嘖,真是麻煩死了!
姬念淑正抱怨著,眼前的路忽然亮了許多,姬展馳已經提著燈籠到了她面前,燭火中面色顯得愈發難看蒼白,蹙眉看著她問道:「淑兒,這麼晚怎麼還過來?」
撅嘴,姬念淑忽地衝過去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趁機又快速的環顧一圈,並未發現任何異樣,才道:「淑兒睡不著,淑兒要哥陪著。」
某娃不慎溫柔的撞擊讓姬展馳微微皺了下眉頭,很快又舒展開了,低頭看著懷裡亂蹭的小人兒,笑道:「怎麼了?」
「淑兒眼皮一直跳一直跳,跳得心都慌了。」某娃無恥的裝可憐。看小狐狸的模樣,是還沒跟那個黑影打照面,既然如此,就唯有兩種可能,一是對方還沒找到機會下手,二是對方對她有所顧忌。
不管如何,為了小狐狸的人身安全,她現在還是把他拐走比較好。
「怎麼會無緣無故眼皮跳?還有哪不舒服嗎?」聞聲,姬展馳不由把燈籠移近了些小娃娃的臉,見她面色並無異常,安了些心。
「哥陪淑兒去美人爹爹那裡好不好?」揚起小臉,某娃施展無敵撒嬌功。
「嗯。」姬展馳淺笑點頭,彎腰準備抱她,卻被阻止了。
「淑兒自己能走,哥受傷了,要小心些。」
愣了下,笑意更深了,揉揉她的頭,揶揄道:「誒喲,我們小淑兒都長大了啊,都懂得疼惜人了……」
不,我是怕你那半殘不廢的身子萬一忽然抽筋,把我給摔了……某娃心中解釋一句,面上卻撅嘴不悅道:「淑兒本來就很疼惜哥。」不然她怎麼會衝進來「救」他?
(⊙o⊙)…,救人?汗,太平日子過久了,連她這種人都「善良」起來了麼?專司殺生的居然也有救生的一天,玄幻了……
「是是是。」姬展馳只是笑,拉起她的小手提著燈籠往外走,眼,卻是不露痕跡的淡淡掃了某處一眼。
只顧著注意四周的姬念淑,倒是錯過了……
一盞燈籠,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慢慢向前走,不說點啥,顯得怪怪的,於是,某娃當機立斷抓住機會——
「哥。」
「嗯?」
「哥見過淑兒的娘嗎?」
「嗯,見過。」
她知道他見過!
據說小狐狸入姬氏門下的時候美人爹爹和娘才剛大婚沒多久,而他當時才三歲多些,某一天就被外出回來的美人爹爹帶了回來,美人爹爹除了「撿來的」的這一說法外什麼解釋都沒有,更是頂著長老們的重重壓力把身份不明的他成功收為養子。
如果今天沒聽到那段半清不楚的對話,她也相信小狐狸是被美人爹爹撿來的,但是……直覺告訴她,事情沒那麼簡單!而小狐狸究竟哪來的,怎麼來的,跟美人爹爹相遇時又發生過什麼,整個姬氏,怕是只有美人爹爹和已經歸天的短命的娘知道……
「怎麼了?淑兒想娘了?」頓住步子,姬展馳低頭看著身旁矮他一大截的小娃娃,柔聲問道。
「……嗯……」某娃恰到好處的點點頭,大眼眨巴眨巴費勁全力才勉強擠出兩滴晶亮。o(╯□╰)o,這是極限了,她的淚腺從來都不發達。
心疼了,但也不知道怎麼安撫,笨拙的揉揉她的頭道:「嗯……如果淑兒想娘了,就照照鏡子吧,其實淑兒長得跟娘像極了。」
「咦?原來淑兒長得跟娘很像麼?」某娃驚呼,唯妙唯俏,貌似發現新大陸一般:「原來淑兒長得不像爹,不是因為淑兒是撿來的!」
姬展馳哭笑不得:「淑兒當然不是撿來的。」「嘿嘿……」某娃訕笑,隨即撲閃撲閃的放著剔透純真的光芒看著他,又問:「那哥呢?哥長得像自己的爹還是娘?」
沒料到姬念淑會忽然這麼一問,姬展馳怔了一下,隨即宛如被觸動沉浸許久的心思,黯然極快的在未脫盡稚氣的臉龐上蔓延,他僵硬的笑著掩飾:「呵呵,哥不知道,哥沒見過自己的娘,自己的爹……」面容怪異了下,垂斂眼眸:「早忘記他長什麼樣了!」-
_-|||,這反應是忘記,明顯欺負她小嘛!
還想再問,而小狐狸卻忽然搶了話:「淑兒,外面冷,我們還是先去找爹吧。」
「哦……」
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提過自己的爹娘,她一直以為他是不記得,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他為什麼從來不提?他的爹娘,又跟美人爹爹有什麼關係?
*****************
夜已三更,姬氏族長書房裡,上等夜明珠光芒如燭般鋪了一室。
姬展馳筆挺挺的坐在那裡不知盯著翻閱賬簿的姬御軒看了多久,幾番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坐著黯然悶悶不發一言,而窩在他身邊軟榻上的小娃娃早已熟睡,小手卻仍舊緊緊的拽著他的衣衫不放,一副怕他會跑掉的樣子。
「很晚了,你還有傷在身,回去睡吧。」姬御軒柔聲輕道,卻沒抬頭。
唇抖了抖,姬展馳深吸一口氣:「爹……」心中有千言萬語,可總是出口時特別難,他坐在那裡著急得不得了,可越是著急,越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m的,好不容易等到兩人開口,卻又半天憋不出個所以然來,是想急死人麼?
裝睡的某娃暗怒。
筆停了下,旋即繼續揮舞,姬御軒平淡的應了聲:「嗯?」
「爹,求您相信展馳,展馳真的把您和娘當親爹親娘一般看待,從無二心,更沒……」姬展馳急得眼眶都發紅了。
「馳兒……」姬御軒打斷他的話,終於抬頭看著他,眉宇間有抹難以形容的憂色,手中的筆緊了緊:「你……當時還很小吧,又記得多少……」
「是不多,但足以讓展馳分清是與非。」姬展馳毫不猶豫的回答。
「足以分清是與非?」反覆呢喃著同樣的話,姬御軒驀地勾起嘴角,笑,卻包含著太多的壓抑:「馳兒,你還小……」
「展馳已經十歲,不小了,起碼是非對錯分得清,展馳從來不認為爹是錯的。」姬展馳堅定道。
「呵呵,是嗎?」這一次,姬御軒的笑容一如以往的慈愛,但,很快又與郁色混攪,看著那張還未褪盡稚氣的臉龐,默了會,道:「馳兒,不管你記得多少,但爹……我自問無愧於天地,若是時光可以倒轉,那麼,無論面對幾次,我都還是會做和當初一樣的選擇!」
聞言,姬展馳緊張繃緊的臉微微展露,而……
「雖然自問無愧於天地,但……」看了姬展馳一眼,垂眸,盯著自己的手:「十六吧,等你十六的時候你自己決定,是要繼續留在姬氏,還是……」
「一日為父終身為父,展馳是不會離開姬氏的,展馳既然已經冠上姬氏的姓,這一生就都是姬展馳,而您,是展馳唯一的爹,這是這一生都不會改變的事情。」姬展馳堅定道。
再次抬頭看著他,沉默了許久,姬御軒微微勾起笑,輕聲柔和繼續道:「說實話,雖然我無愧於天地,但卻多少對你有些愧意,畢竟你還那麼小……而你那時又一直緊緊跟著我不放,怎麼趕都趕不走,所以我才軟了心收留你,瞞了所有人你的身世,讓你冠上了姬氏的姓。你從來都沒提起過,所以我也一直以為那麼小的你根本不記得了。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已經過去六七年,不知不覺,我早已將你視為己出,不管你信與不信,對我而言,你與淑兒是一樣的重要。」
「信,展馳信。」姬展馳直點頭,眼眶早已發紅,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倘若不是完全出自真心,又怎麼會冒著那麼大的風險收留他?毫無防備傾盡所能的待他?
「可是,馳兒,你現在還小,等你再大些,你如今的很多想法便會被長大後的你自己所駁掉。」姬御軒語重心長的歎道:「所以,還是等你十六之後吧,起碼,十六的時候,你已經是小大人了,心智相對也有些成熟。而現在……」
「就算你要離開,我也是不能讓你走。我無權干涉你回不回那個地方,但,作為一個父親的角度而言,我由衷的不希望你改變本性,你現在還太小,回去也還駕馭不了那份力量,一不小心,還會反受其害……你,懂我的意思嗎?」
「嗯,展馳懂。」姬展馳點點頭。
姬御軒展顏一笑,似乎沉壓多年的心事說清楚了也釋懷了些般:「成年前,你就安心的留下來吧,好好想想未來的打算,而無論你將來做了那種選擇,我都不會攔你,哪怕你選擇離開,然後再回來找我……我也會在這裡等你。但唯一的……」視線落在酣睡中的小娃娃身上:「希望……什麼也別讓淑兒知道。」
偏頭垂眸看著拽著自己甜睡的小娃娃,姬展馳緊張的小臉恢復往日的柔和:「爹放心,哪怕天崩地裂,展馳也一定不會讓淑兒受半點委屈傷害。」
這耳熟的話……瞬間某娃她爹給劈了。
回想,貌似當年他求親時,就是跟他岳父這麼承諾保證的,而眨個眼,他就變成坐著聽這話的那個了?
姬御軒面色怪異的抽搐了下,定定的看著姬展馳。
也許……當爹的都有一個通病,再加上此情此景如此對象的情況下,聽到這種類似寓意翩翩的誓言承諾,再怎麼都難以維持從容蛋定!再說……那開口的可是他的養子,而承諾裡的那個「她」,則是他的親女兒,雖然兩人沒有血緣關係,他也不是特別固執己見的古板老頭,但……
他們不是都還小嗎?對吧對吧,他覺得他們都昨天還在吃奶……
某娃他爹風中凌亂的表情讓姬展馳忐忑了,忙道:「爹,展馳絕對不是開玩笑的,雖然展馳知道自己配不上……」
「等等,等等……」某娃他爹從混亂的風中捲了回來,打斷姬展馳的話:「很晚了,還是早點回去睡吧,咳咳……有些事,有些事……再說,再說……」
姬展馳畢竟還只是個孩子,縱使再聰慧,他也還不能真正瞭解身為父親的姬御軒忽然聽到這種信息時猶如遭遇八級大地震般的狂震感,見姬御軒那種反應和那種婉言搪塞的話,他本能的……誤會了!
他確實是還小,所謂的情情愛愛他是瞭解不深,所謂的婚姻相守他也只是懵懂的知道個大概的意義,但,他卻有著深深的執念,始終未變,那便是——淑兒是他的,他不會把她讓給任何人,倘若成親才能讓他名正言順一直的獨佔她,那麼,他要娶她!
但……如今,爹卻並不願意把淑兒給他!
他是這麼理解的,以一個十歲孩童還未完全成熟的思維如此理解了。
於是,那一瞬間,他小小的心靈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比斷了兩根肋骨來得更痛。
他想要再說些什麼爭取,可,面對立刻埋首工作一副不想再說的養育了他將近七年的父親,他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心被什麼東西壓著很難受,偏頭看著還在熟睡的小人兒,不禁……伸手按上拽著他衣衫的小手上,緊緊的。
此時他還根本不懂,這種心情是生怕一鬆手就是分離。
他只是本能的,緊緊的想要抓住那隻小手……
父子兩各有心事,居然都沒察覺到某娃裝睡偷聽了半天,只是……
就這樣?沒了?完了?還有就是,喂喂喂,死小狐狸,很痛耶/(tot)/~~
某娃烏雲朵朵,忍啊忍,想著找個什麼時機醒過來才不至於被拆穿自己裝睡,而恰好,姬展馳這時終於開口了。
「那麼……展馳先帶淑兒回房……」黯然的聲音悶悶的。
聽到姬展馳的黯然聲音,姬御軒本想說些什麼解釋一下。雖然聽到展馳說出那種話很震驚,但他也並不是太頑固的人,如果將來照顧愛女的人是性情沉穩內斂的展馳,他也挺安心,但……
現在兩個孩子都還小不是嗎?心性都還未定,情感的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展馳會說出這樣的話也只是因為從小和淑兒在一起才會有種不想分開的錯覺感,而將來他長大了,出去見識後還會遇上很多人很多事,說不定想法就變了,而萬一他現在說了什麼多餘的話,依照展馳的個性,怕會成為他將來的負擔。雖然他費盡心力的想要為淑兒鋪好未來的道路,但他也是由衷將展馳視為己出,並不想因為現在的一兩句話,而累贅他一生。
思來想去,姬御軒只是應了聲「嗯」。
「那……展馳告退……」瞳眸更暗了,姬展馳悶悶聲道,輕輕起身,剛想要抱起熟睡的小娃娃,她卻蹭的一下坐起,猛的一下保住他,兩眼都沒睜的就驚呼出聲:「哥,哥你要去哪?別走,有人會害你的,別走……」
突兀的驚呼,嚇了父子兩一跳。
「淑兒,淑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夢了?」姬御軒立即放下筆飛奔過來,伸手想要抱過姬念淑,卻不想她還是死死的拽住姬展馳不放。
「淑兒,哥在這,哥哪都沒去,醒醒,醒醒啊……」姬展馳柔聲哄道。
小臉皺成一團,緩緩睜開眼,見到姬展馳,瞬間鬆了口氣般緊緊拉著他,淚眼婆娑好不可憐。
唉……小狐狸啊,你上輩子積了什麼德,為了保你一夜小命,讓姑奶奶這麼費心費力的演這麼蠢的戲碼……
「怎麼了?做夢了?」姬御軒輕歎,失笑的揉揉她的頭。
「淑兒沒做夢,淑兒剛才看到哥被一個穿黑衣服的人抓住了。」某娃可憐兮兮的說著,還是緊緊拉著姬展馳不放,轉向美人爹爹:「美人爹爹,你要保護哥哦,淑兒剛才看到好多好多人害他……」
剛才?
還說不是做夢……
父子兩相視失笑,一瞬,又有點說不上來的尷尬,紛紛偏開。
「美人爹爹,今晚讓哥跟你睡好不好,好不好,好嘛好嘛,不然淑兒不放心……」某娃使勁的往美人爹爹身上蹭啊蹭,撒嬌,一副他不答應,她就不依的模樣。
067 睜眼說瞎話
特殊原因,昨晚沒去山洞,沒看到她人,某只呆瓜應該不至於呆呆的守在那不知道要回山洞,但管他的,反正經過她無敵耍賴撒嬌功之後,便如願的抱著美人爹爹挨著帥氣小狐狸哥,睡得一夜香噴噴。
美人爹爹和小狐狸都當她是因為小狐狸受傷而做惡夢,她也無所謂啦,反正目的達成,小狐狸起碼這一夜是安然無恙了,接下來直到小狐狸傷痊癒能自保為止,晚上的安全問題就拜託那位「瘋師叔」啦,反正他也閒得發慌。
只是……小狐狸昨晚跟美人爹爹的對話,實在讓她無法不去在意。所謂的「那份力量」到底是什麼?美人爹爹哪意味深長的話,說什麼小狐狸離開之後再回來找他是怎麼回事?
梅白俗九四梅九。為什麼……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難道美人爹爹跟小狐狸有仇?他們之間說的,是美人爹爹殺了小狐狸的誰誰誰?
不對呀……
如果是這樣,小狐狸不是應該憎恨美人爹爹的嗎?而她卻是真從來沒從小狐狸身上感覺到過半分憎恨!
再說了,如果真是那樣,美人爹爹再怎麼,也不至於把小狐狸帶在身邊吧……-
_-|||,亂了亂了,整一個大雜燴亂燉!
中秋了,大部分的草已經開始枯黃,但也有許多叫不上名兒的小花正是鬥艷時分,星星點點的墜在青黃之間鋪滿山坡,雖然不是頂美,但也別有一番風情韻味。
山坡上,拔花的某娃暗歎,斜瞥向不遠處坐在草叢裡望著遠處愣愣發呆的小狐狸君,輕蹙眉,起身走了過去。
這山坡不高很平緩,就在姬氏旁邊,也是姬氏的地盤,在這裡大叫的聲音都能傳進住宅區裡,很安全,所以她到這裡玩也不被限制。
一臉愁雲不知所思,怔怔的望著前方,這是姬念淑看到的小狐狸,第一次這般失神,連她走近了都沒發覺。
撇撇嘴,瞅了手裡歪歪扭扭的花帽一眼,扣上小狐狸的腦袋。
一震驚醒,姬展馳回頭,看著小娃娃的笑臉時那臉上的暗雲霎時散去,嘴角微微勾起並伸手去拿頭頂上的花帽:「這是什麼?」而花帽那歪歪扭扭的形狀卻讓他的笑意更深了。
「哥在想什麼?」走到小狐狸面前,蹭進他的懷裡窩著,像只小貓。秋風那個吹啊吹,挺冷的,這麼坐著很暖,雖然他身上藥味很濃,但還好不嗆鼻。
「……沒……什麼也沒想……」姬展馳淺笑暗淡了下,伸手撥開她臉頰上貼著的髮絲,抬頭看向遠處,又沉默了。
「淑兒一直很奇怪。」勾著他手裡的花帽肆意摧殘,某娃道。
「嗯?奇怪什麼?」姬展馳又低下頭看著她,有些好奇。
「哥不是淑兒的親哥哥吧,那哥從哪裡來?為什麼會來我們家?」仰著頭,天真的大眼撲閃撲閃的盯著他看。
有一瞬間,他的呼吸窒住了……
她的問題有那麼可怕嗎?
某娃暗暗蹙眉,看來這小狐狸的來歷真的很……不簡單!
「哥……當時還小,忘了……」墨眸暗淡,淺笑有點淒慘,姬展馳低聲道。
「哥,對不起,淑兒讓你傷心了對不對?」輕輕拽了拽她,姬念淑很懊悔的模樣,而心裡,卻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想跳起來掐他。
睜眼瞎話!!
但,唉……誰叫她小,她連跳起來為自己伸張正義的權利都沒有%>_<%。
「沒有,哥沒有傷心,不記得的事,沒有什麼好傷心的,能繼續留在這裡,哥就很高興了。」姬展馳揉揉她的頭,淺笑恢復往日的柔和。
一句不記得就直接堵住了她,就算再想知道,後面的話也說不出口。某娃鬱悶到死。
唉,算了,只要小狐狸跟美人爹爹之間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會忽然有一天會兵刃相見讓她左右為難就好。
看著那張平和不被仇恨沾染的臉,某娃暗暗嗤笑。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
當然,除非這小狐狸現在就已經煉化成「精」了,否則怎麼騙不了她!
這時,山坡下走上來一個人。
長髮飛揚衣袂翩翩,宛如畫卷中走出來的白面書生,很……養眼!
邪惡的本性甦醒,某娃的眼瞬間亮了起來。
那什麼,雖然這小豬公很囉嗦,超級無敵的囉嗦,但帶著耳塞看他的時候,還是很賞心悅目滴,而且,逗他也挺好玩,那張要抽又因為隱忍而不完整抽搐的臉,非常非常好玩。
「小豬公~」
某娃咧嘴一笑,蹭的一下跳起,直奔諸葛晏而去,快得姬展馳反應過來伸手,只抓到一抹衣尾,並很快被她毫無所覺的情況下掙脫了。
他呆呆的看著自己抓空的手,還是第一次,他伸手沒拉牢她……
「是叔公。」諸葛晏板著臉,斥聲卻並不嚴厲。
某娃充耳不聞,咧寬了嘴,一個飛撲……卻沒如預料中的把某只撞翻滾出去,反而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在半空蕩了蕩,怔怔的回頭,發現小狐狸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身邊,拎著她。
會武功鳥不起啊,動不動就瞬間移動,╭n╮(︶︿︶)╭n╮鄙視你!
某娃怨念。
「展馳見過先生。」放下姬念淑,姬展馳欠身輕鞠,並一手按住她的腦袋往下壓,強迫鞠躬。
變化太快,諸葛晏著實怔了一下,隨即看到姬念淑非常幽怨的斜瞪了姬展馳一眼,嘴角忍不住抖了抖往上飄:「這裡不是學堂,就不用那麼多禮數了,你的傷好些了嗎?」
姬氏子弟打起來差點毀了自家一個園子的事也算是家醜一件,姬氏自然不會洩露出去讓人看笑話,但諸葛晏那天剛好也在,不過他倒是承諾了不會多嘴的說出去,包括自己的族人。「嗯,謝先生關心。」姬展馳點頭,恭謹得有些生疏。
諸葛晏有些尷尬。以前一直在學院裡呆著倒是不覺得,被比自己大的學生喊先生也是常有的事,但最近他越來越覺得姬展馳這個「先生」的稱呼讓他很不自在,微微有些刺耳。
想想,他雖然跟姬展馳不算同齡,但也大不了幾歲,明明可以成為朋友,而那叫法卻非常明確的劃分了他們的關係,非常強烈的有距離感,他明明天天都往這裡跑,卻還是沒有辦法拉近半分的感覺。
額,好吧,他天天往人家家裡跑確實很奇怪,但……他也沒辦法。
那族長侄孫上次被追回來處理那件事後回皇城前,曾經獨自交代他,要他多多注意這姬氏小姐,若是哪日能賣些人情給她就只管給。而到底為什麼,卻是什麼也沒明說,所以他也至今沒弄明白。
倘若那族長侄孫是想跟姬氏拉近關係的話,他倒是可以理解,畢竟兩族同城,關係更和睦自然是最好的,但他就是不明白了……姬氏上下那麼多人,侄孫卻為什麼偏偏看上這個人人都傳將來很有可能無法繼承姬氏的姬氏小姐?
雖然……
好吧,他也承認,那小娃娃確實詭異得很,常讓他覺得她游刃有餘的將人玩弄於鼓掌之間……-
_-|||,錯覺,一定是錯覺,一定是因為族長侄孫莫名其妙的舉動讓他聯想翩翩產生了不著邊際的錯覺,對方明明還是個小娃娃,再怎麼,也不可能那麼誇張。
游刃有餘的將人玩弄於鼓掌之間?
他瘋了……
「小豬公,小豬公……」
衣袖被拽了拽,諸葛晏低頭看著那個童顏稚氣星眸剔透的小娃娃,再次肯定自己以往的都是錯覺,開口:「嗯?」
「蟲蟲,你身上有只好肥的蟲蟲……」某娃指著他的腰際道。
蟲?
諸葛晏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隻圓滾滾綠幽幽的無毛生物正努力的蠕動著身子在他衣衫上攀爬著。
一個激靈,雞皮疙瘩噌噌雄起,他的臉瞬間翻出數種顏色,卻宛如石柱般杵在那裡僵僵的動彈不得。
「姬姬姬……」求救的聲音抖啊抖,除了那張皮沒抽,皮下肌肉狂抽不止。
「雞?」某娃錯愕的眨眨大眼,糾結了:「小豬公,雖然**吃蟲蟲,可是這裡沒雞呀。」
一旁的姬展馳,嘴角抽了下,不著痕跡的拍了下某娃pp,伸手,把諸葛晏身上那只某娃放上去的蟲子掃遠遠的。
誒~
看著那只蟲子「飛」遠,某娃暗歎,嘟嘴看向姬展馳。
「胡鬧。」姬展馳輕斥,卻是笑著。
「謝謝。」得救的諸葛晏感激道,還是擔心身上其他地方沾了別的蟲子似地,而又不好在兩個學生面前丟面子的誇張亂抖,所以很含蓄的,自認為不露痕跡的眼神直在自己身上亂瞟,疙瘩陣陣。
就知道他會這樣!
某娃撲向姬展馳,一聲不發但快笑抽了。
姬展馳哭笑不得,但覺得自己該幫某只解囧,於是道:「先生,已經沒有蟲子了,剛才的……對不起,淑兒頑皮,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諸葛晏聞聲怔了一下,看向埋臉在姬展馳懷裡肩頭狂抖的某娃一眼,瞬間了悟了,但也立馬囧成了大番茄:「沒……沒事……」
068 原來她out了
姬御風被差遣每夜去給姬展馳做保鏢,雖然很有意見,卻最終還是凶不過某娃而不得不去,但……卻是幾天晚上下來,什麼黑影也沒看到!
難道對方察覺了?
不應該啊,她明明交代姬御風偷偷藏著的,最好能抓對方一個現行,怕他那一腦袋白髮太招搖,還特別交代了他要蒙臉裹住頭髮的,結果不但人沒抓到,反而鬼影都沒見著?
除非對方有姬御風不相上下的功力,否則怎麼會發現他,他夜裡出入姬氏連美人爹爹都沒發現的說……不過,-_-|||,也不排除某只呆瓜蠢蠢的露出馬腳,畢竟他不是專業的,那一身武功都是撿現成的,誰知道他會不會忽然間抽筋還是怎樣……
算了,打草驚蛇就打草驚蛇吧,大不了就是抓不到對方而已。既然那呆瓜也說沒被人跟蹤,天亮離開也是按照她說的繞了遠路七拐八彎百分之百確定沒被跟蹤後才回的山洞,而小狐狸又沒事,這事也算成功了大半,最好驚得那「蛇」再也不來更好。
姬氏,維持著往日平靜的表面下,波濤暗湧……
打架一事後,姬無影數人被罰杖責五十面壁思過一個月,而獨獨唯有傷得最重的姬展馳沒有被罰,這……讓原本就鋒芒大盛的他更扎別人的眼了,無論他走到哪裡,多想低調低調再低調,而那些羨慕嫉妒憤恨的眼神卻始終追到哪裡。
他……越來越沉默,就算在她的面前極度的想要隱忍掩飾,笑意卻也還是摻雜著超脫年齡的哀傷……
她看得出來,他在意的並不是別人怎麼看他,而是在惶恐,內心非常惶恐著,別人用各種意味的眼光看他時會造成美人爹爹對他有什麼想法。那一夜之後,美人爹爹一如既往的對他,至少她所看到的,美人爹爹並沒有什麼不同,但他卻時時都在惶恐著,像隨時都在擔心著自己會忽然間被拋棄一樣!
她的眼皮真的開始亂跳起來,不好的預感日益強烈,隱隱的總感覺會出什麼事,而她卻並沒有預知的超能力,她無法預知還未發生的事情,只能從那詭異的湧動中感覺到不妙。
她承認,潛意識的,她更偏向於美人爹爹那邊,她覺得美人爹爹是個坦蕩的男人,既然他說了,自然就會做到,她不認為美人爹爹會拋棄小狐狸,但……小狐狸卻還只是個孩子,真正的孩子,縱使他再怎麼心智天賦超越他人,他也僅僅是個孩子而已,她真有點擔心他繼續胡思亂想,會神經分裂掉!
她要不要跟他說些什麼,安撫安撫他?某娃糾結的想著,迎面就見姬展馳步伐匆匆的過來了,面色出奇的難看,好像受了什麼打擊。
那表情真的很難見到啊,整個姬氏,能打擊到他的人有幾個?不是她,難道是美人爹爹?
不對啊,美人爹爹不是被長老們找去商量什麼事了嗎?有那麼快回來打擊他了?
某娃微微蹙眉,迎過去:「哥……」
而……
姬展馳居然沒看到她,面色陰鬱不知所思的快步從她身邊過去了。
(⊙o⊙)…
「哥——」某娃回頭,大叫,就不信叫不住他。
姬展馳猶如緊急剎車般倏地站定,四下看了看,回頭才看到她,笑意卻是怎麼也擠不出來:「淑,淑兒,怎麼了?」
「淑兒才問哥怎麼了?淑兒叫你你居然沒聽到。」某娃發飆,蹬蹬蹬的走過去,噴火的眸子瞪著他。
「額……不好意思,哥剛才在想事情,沒注意到你……」姬展馳歉意著說,看著姬念淑,臉色更怪異。
「哥……你怎麼了?」仰著臉,姬念淑適時的賣些乖巧。
輕搖了下頭,瞬間剎住,忽而彎低身,柔聲道:「淑兒,陪哥去走走好麼?」
好!
當然好!
她也正好找他!
姬念淑展顏一笑,點點頭,小手勾上他的手。
******華麗麗分割線******
風輕輕,帶著絲絲涼意,身體好了許多,姬念淑倒是不覺得冷,反而感覺這風吹得她神清氣爽。
一邊走一邊玩,因為沒注意,所以也算不準到底走了多久,而她向來對周邊的環境的認識也僅限於粗糙的地圖,究竟是走到了哪裡,離住宅區多遠,她也不清楚,只是跟著姬展馳進了一片林子裡,很僻靜,估計除了偶爾巡視的族人叔叔們,平常很少人來。
出生在這個世界後,她最信得過的就是美人爹爹和小狐狸,從不擔心他會害她,所以,他帶她到哪兒對她來說都無所謂。而且他和她都還小,就算他跟她一樣的「早熟」,卻也只是有心無力只能憑空yy,啥也做不了。再說了,小狐狸粉帥的塞,就算做啥,她也不吃虧。
某娃有點小小邪惡的yy著,只是……身邊的人沉悶得實在大煞風景。
「哥有心事哦,愁眉苦臉的,淑兒不喜歡。」姬念淑撅嘴,小爪子掐上坐在那兒的姬展馳陰鬱的臉,跟著皺眉:「告訴淑兒誰欺負哥了,淑兒給哥報仇去,狠狠的……」
聞聲,姬展馳終於舒緩臉孔,抓住她的手,不等她說完便笑問:「有人欺負哥,淑兒真的會那麼生氣嗎?」
「嗯嗯。」
「那……萬一哪天哥不得已的離開了,淑兒還會不會記得哥呢?」猶豫了下,姬展馳顯得有些緊張的問道。
不得已的離開是什麼意思?
某娃的心立馬咯登一下,看著他,小臉隨即一垮:「哥討厭淑兒了?哥不要淑兒了?」
怔了下,姬展馳失笑,覺得自己跟什麼也還不懂的小娃娃說這些,確實太荒謬了,隨即搖搖頭,笑道:「不是,哥怎麼會討厭淑兒呢?哥只是說如果……」
「才沒有如果。」姬念淑一把抱住他,霸道宣言:「哥是淑兒的,哥的事由淑兒說了算,淑兒沒讓哥走,誰也別想把哥從淑兒身邊帶走,哥自己也不能。」
無論前世今生,她對自己的東西都一向如此霸道。如果非要從沒有原則的她身上挑一條原則,那,這就是她的原則。
聞言,姬展馳終於笑了,猶如被暖陽包裹,伸手回抱住她,輕聲喃道:「淑兒……」
他如今羽翼未滿,就如爹所說,他現在還自身難保,離開姬氏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那裡,而他也知道,那裡並不是什麼好地方……
但,倘若……倘若真有一天他不得不離開姬氏,那麼,等他擁有足夠讓她依附的力量後,他一定會回來……
墨眸,竟然忽然間沉了下去,幽暗得滲人。
到那時,哪怕是用搶的,他也要把她納為己有!
「乖哦乖哦,淑兒疼……」
某娃一本正經的拍撫著姬展馳,瞬間逗得陰霾籠罩的他展顏噴笑出聲,忍不住親親她可愛的粉粉臉頰,一副無奈不知該說她什麼好的模樣。
「哥還沒說誰欺負了哥呢!」姬念淑嘟嘴。哼哼,真以為她是小孩子忘性大麼?
姬展馳怔了一下,似乎沒從那忽然的轉變中反應過來,旋即失笑,看著她,輕道:「淑兒。」
一副還有後話的樣子!-
_-#:「嗯?」
梅白俗九四梅九。「淑兒喜歡哥嗎?」姬展馳淺笑緩緩。
若是不喜歡他,她何必費那麼大心力保他小命還繞著圈圈給他做心理輔導?某娃忍著掐他的衝動,慎重的又點頭:「嗯。」
聞言,笑意更深了:「那……淑兒,長大後嫁給哥好麼?」
(⊙o⊙)…
好吧,這句話的威力好強大,就算是她,也免不了活活的被雷了,整一個外焦裡嫩!
「淑兒不願意麼?」她的反應,瞬間讓姬展馳的笑臉僵住了-
_-|||,勒個小狐狸,她實在太太太~低估他了,他丫的早熟得都快爛了!
居然跟六歲的她求婚,這世道啊~/(tot)/~~,她猛然間感覺她實在太out了!
「淑兒……」
那邊在緊張催,如果她不給個答案,會怎麼樣?可……-_-|||,雖然小狐狸將來肯定是個不得了的「狐狸精」,巴著他,她將來肯定是要面子有面子,要裡子有裡子,可……
皮下肌肉狂抽。
他不覺得他們還小嗎?況且,若是點頭,她強烈有種她這「老牛」吃人家「嫩草」的感覺!
「淑……淑兒……」這次,輪到姬展馳的嘴角在抖了,自信被黯然的自嘲取代。
「嫁,是什麼意思?」某娃絞死無數腦細胞,抖落出這句符合她身份的話。
愣了一下,黯然瞬間又散了,姬展馳笑了,一副原來她是沒搞懂意思的模樣鬆了口氣。
你丫的才沒搞懂!某娃暗憤。
「淑兒想不想以後都跟哥在一起?讓哥永遠陪著淑兒?」輕輕的,姬展馳拐彎兜圈解釋著。
默,某娃瞬間超級想哭。
明知道前面有個坑,你跳不跳?跳不跳?
可,她能不點頭嗎?啊?能嗎能嗎?依照素行而言,依照她萌萌可愛的身份而言,依照她向來粘他的形象而言,她能不點下這個頭嗎?%>_<%,她怎麼就沒想過,有一天會栽在這上面?
嗚嗚,她好不容易才長到六歲也,未來世界裡還大把美男帥鍋等著她勾引勾搭yy個xx,她卻居然壯志未酬身先死,才六歲就先被這小狐狸給拐了?
「……想……」某娃擠半天才勉強擠出這話來。
雖然聲音有些怪異,但姬展馳卻是聽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笑著揉揉她的頭,誘拐道:「只要淑兒嫁給哥,哥以後就能永遠陪著淑兒了。」
這也是他當時所理解的,婚姻的概念。
「真的嗎?」某娃淚奔中賣萌,兩眼中撲閃的晶瑩可是真實版的把自己賣了的證明。
「哥騙過淑兒嗎?」姬展馳緩緩的笑,舒心的,爽歪歪的。
你明明現在就在騙偶……某娃一邊怨念一邊搖頭。
「那淑兒是答應了?」姬展馳的臉快笑炸開了。
「……嗯……」
「好,那就說定了,不許反悔,蓋章證明。」姬展馳的臉徹底炸開了,低頭,響亮的在某娃小粉唇上啵了一口,宛若宣言。
勒個死小狐狸,居然無視她的不甘不甘願(是樂得沒注意),偶掐你,掐你掐你掐你……
某娃淚奔ing。
於是,x年x月xx日,某娃六歲,明知道被拐,明明心不甘情不願,還是把自己給賣了,第一次唇對唇被吻的初吻,被某只樂歪的小狐狸取走鳥……
而此時,她和他都各有所思根本沒有發現,暗處正有眼睛盯著他們,而他們也從沒想到,此時此刻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哥現在心情好些了嗎?」某娃好不容易才從悲催中爬了出來,卻還不忘關心拐她的小狐狸的心理,這一刻,她由衷的感覺,她真tm太善良了。
「嗯。」姬展馳笑著點點頭。
淺笑一如往常,看來是……暫時的沒有胡思亂想了!某娃歎。
這小狐狸口風一向很緊,現在追問他受了什麼打擊他也不會說,算了,暫時沒事就好……
「我們回去吧,出來也久了,爹問起沒見你,又該著急了。」姬展馳笑道,站起身就要去拉姬念淑。
「才不要,難得出來一趟,淑兒才不要那麼快就回去。」姬念淑撅嘴,退後幾步,眸子骨碌碌一轉,咧嘴笑道:「哥,不可以抓到淑兒哦……」說著,轉身就跑。
開玩笑,現在不正是「鍛煉」的好機會嗎?在這裡鑽來跳去,就算是誰看到了也頂多以為她在這裡「玩」,而,「玩」,有時候也能玩出花樣來的。
首先,她必須要先增加自己的體力。
現在她還不知道是誰要害她,在介於自己的特殊情況,她必須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所防備,連美人爹爹都要瞞著,所以,這種事情只能「悄無聲息」的偷偷進行。
說實話,晚上那點兒時間她還要啃書,畢竟她原先生活的世界和這裡有著太多的差距,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上次議事堂見過美人爹爹一展瞬間粉碎桌椅的絕活之後,她就覺悟了,在這裡,她若是太過仰仗自己的超能力,指不定哪天就要吃虧,所以,這片大陸的武功,她還是要學的,而光靠晚上那點刪刪減減所剩無幾的時間,大大的不夠體質都羸弱不堪的她揮霍!
而,誰會懷疑一個孩子能「玩」出什麼花樣呢……
不可以抓到?
姬展馳哭笑不得,但看著小人兒如出籠的鳥兒般張開雙臂左鑽鑽右飄飄,那歡快勁而實在讓人無法忍心阻止,便嘴角微飄緩步跟了上去,想著讓她再玩玩吧……
069 小狐狸快跑
「淑兒,別再往那邊去了,我們已經離村子很遠,再往那邊去就是山崖了,很危險的。」姬展馳拉住微喘的姬念淑,掏出手帕為她擦拭滑落的汗水。山崖?
一邊走一邊暗暗四下觀察的姬念淑微微怔了下,不知不覺,已經走到這裡了嗎?
嘿嘿,有點小小的高興。
姬氏坐落紫炎城外郊,左後兩面不是山溝就是峽谷,而右邊卻是一條清河婉轉環抱滋潤著姬氏的千畝良田百頃果林,佔盡地利。
姬念淑雖少有機會不出門,至今為止去得最遠的地方就是聖德學院,甚至連自家姬氏勢力範圍都沒真正逛遍,這對她而言簡直就是恥辱,但身體吃不消美人爹爹又心疼不允許她離開村子以外的地方,她也沒辦法,只好依靠地圖來分辨自家大概位置以及範圍。
但,古代的地圖終究太過簡要,她個人認為,除了特別標明的那些重要地點外,其餘的僅供參考,可信度實在高不到哪去。
而,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地圖上所顯示的姬氏周圍的山嶺,離姬氏越遠山嶺越高越陡峭,連綿起伏形成不少大小山谷,而懸崖卻只有一個,大概在姬氏住宅區的村落差不多五里外左方和後方之間的位置,沒有具體的高度顯示。
也就是說,她走著走著,居然不知不覺爬了差不多五里地的山林?
哈哈,就她這破身體小短腿來說,能走這麼遠的山路簡直就是奇跡,好吧,她承認,她不知不覺的使用了些超能力減負,但實際上她現在也已經喘得不行了,就算小狐狸不讓她停,她也走不動了,而且一旦意識,m呀,超累!
她好想癱在地上變個大字。
「看來淑兒的身體好些了呢,居然能走那麼遠。」姬展馳蹲在她面前為她擦汗,笑得比她還高興。
「嘻嘻,淑兒本來就很好,只怪哥和美人爹爹太誇張。」姬念淑抬頭挺胸傲嬌的一笑,活靈活現的孩子表現瞞騙過去。
o(╯□╰)o,失算,她一時太高興,倒是忘了,忽然間能走這麼遠,覺得不可思議的人並不只有她一個,幸好現在只有小狐狸一個人在,否則……唉,看來下次要更小心才行!
「來,坐下休息一下。」姬展馳笑著拉她在一塊巨大的石頭旁坐下,四下看了看,笑意更深了:「這附近有種很甜很香的野果,哥給你去摘些來止渴,你等著,乖乖別亂跑哦。」
團。幻裁,團裁。雖然看她現在累得不行的樣子也不覺得她會再有力氣像往常一樣到處跑,而他也不會去多遠,但他還是忍不住的叮嚀。
「嗯嗯。」某娃乖乖的點頭,正好她也渴了餓了,嘻嘻,這小狐狸總是很貼心。
「喏,那邊那棵大樹看到了麼?哥就是去那邊摘果,有事叫哥也是聽得到的。」姬展馳指著十多米外的大樹交代。
「哦哦。」囉嗦。
見她撅嘴,姬展馳笑了笑,揉揉她的頭起身往那邊走,又是一步三回頭。
他到底多不放心她?
某娃囧,她個人認為,她總體而言在他面前還是挺乖的。再說,她現在不用超能力的話,根本累得再也動不了,小腿肚上的肌肉都在不停的在抖了抖……
看著他終於加快速度到了大樹下,嗖一下消失在樹下,某娃歎了口氣,而這時,餘光中身後被陽光拉長的樹蔭卻怪異的抖動了下,下一瞬,她感覺後背一片陰冷。
長指輕點上背,小小的身子隨即毫無防備的一軟,昏厥在大石上,兩抹黑影輕輕從她身邊掠過。
幸虧她千鈞一髮間發動了超能力,雖然很勉強,但還是擋住了了對方點她穴道的力量。
是誰??
姬念淑靜等了幾秒,確定偷襲的人沒注意到她,才偷偷咧開一條細縫偷看,一眼,擔心被發現又再度閉上。
兩道身影都是標準的偷雞摸狗服(黑衣),男的,還見不得人的蒙了臉,都是中等身材,姬氏數百人,男人不下兩百,光靠背影倒是難以分辨是姬氏族內的人,還是外來人。
點倒她,卻是直往小狐狸的方向去了。
看來多半是要對小狐狸不利,怎麼辦?
小狐狸現在還有傷在身,又陪任性的她走了那麼遠,一個人跑都是問題,況且她不認為他會丟下她一個人跑掉……
大聲求救?有用麼?怕是沒把巡視的族人召來,反而打草驚蛇連她都被滅口!
腦子忽然間有點亂了,這就是無能者的悲哀。
小手握成拳,姬念淑再度睜眼,那邊大樹下,姬展馳已經跟兩個黑衣人對上了,她的心一下便劇烈跳了起來。
「你們……淑兒……」
一個照面,不等姬展馳反應,兩個黑衣人立馬動起手來。
而姬展馳因為受了傷,現在又擔心「倒」在大石上的姬念淑,僅僅分心望過來一眼就立馬吃了大虧,後背中了一掌,前兩天打架斷裂接上還沒痊癒的肋骨霎時間發出讓人驚秫的脆響……
「噗——」
見那邊的姬展馳吃痛噴血,姬念淑倏地瞪大了眼,而,另一黑衣人又要抬腿準備……
姬念淑的心咯登一下,瞬間陰下臉,稚眸發寒。
隨即,地上的數根乾枝倏地離地而起並疾飛而去,在黑衣人那腳踢上姬展馳前,齊齊狠狠的扎上毫無防備的那黑衣人的大腿,雖不淺,但力道卻不足以貫穿對方的腿。
黑衣人淬不及防挨了這麼一下,不禁驚聲痛呼:「啊!」
但,同行的另一個黑衣人更快的一把摀住了他的嘴,並警惕的四下張望,而這時,姬念淑又再度闔上了眼,連面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
深山叢林,那一聲痛呼雖然被摀住了,但洩露的那半聲卻已經傳得很遠。
那下手狠辣的一掌讓姬展馳淬不及防的摔在了地上,舊傷新痛讓他神志渙散,只是靠著過人的毅力咬牙沒當場昏厥過去,可想要爬起已經很困難,視線以內已經模糊一片,喉頭上下滑動,想喚趴在石頭上的姬念淑,可腥甜哽了一喉,他根本喚不出聲……
姬念淑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大膽,不見周圍有動靜後,一黑衣人把受傷的同伴放下,轉身就彎腰快速握上倒地的姬展馳的腳踝,毫不猶豫的一擰!
「啊——」劇痛讓姬展馳的身體一震痛嚎出聲,抽搐狂顫起來。
姬念淑的心隨著那一聲也顫抖不止,再也顧不了那麼多的,就要起身在那黑衣人再折斷姬展馳另一條腿前衝過去拚上一拚,可,她還沒動,又一個黑影從她頭頂掠過,極快的速度飛到大樹下,一把抓起又要去擰姬展馳另一腳踝的黑衣人就丟開,看也不看身後撲過去的受傷的黑衣人一眼,一個後踢直接把人踢飛。
那兩個黑衣人居然倒地便起不來了!!!
那身形那速度……
姬念淑怔怔的看著後來加入的黑衣人蹲下身子快速的為姬展馳做應急措施,隨後就見他抬頭,忽地一揮手,好像有什麼東西釘在了身旁大樹樹幹高處,緊接著,他彎腰抱起姬展馳點地躍起便消失了……
「等……」
事情轉變得太忽然,等姬念淑反應過來驚了聲,而這時,巡視的族人偏偏來了。
該死!!
連去掀那兩個無恥之徒的臉的機會都沒有……
姬念淑咬牙恨恨閉眼,未免事端,指頭上施加超能力增加力量,戳上自己身上新學到的某處穴道,頭一栽,當真昏了過去。
********華麗麗分割線********
醒來,已經入夜,房內燭光氤氳,美人爹爹面色凝重的坐在床側,見她睜眼,立刻傾身伸手扶她。
「淑兒,沒……」
「哥呢?」這話實際頗露馬腳,但姬念淑卻脫口而出。
她感覺美人爹爹窒了一下,心一下也跟著提了起來。
難道真被那個黑衣人帶走了?
不,不對,她怎麼能開口這麼問?該死……
「唔,疼……」她捂頭佯裝,邊小心翼翼的瞟著美人爹爹的反應,又裝道:「淑兒怎麼在這?哥呢?咦,怎麼天黑了……」
姬御軒神色複雜的看著懵懂混沌的女兒,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美人爹爹,你怎麼不說話?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淑兒怎麼回來的?淑兒為什麼不記得了?」姬念淑搖晃著他的手臂,神思卻是在想別的事情。
小狐狸多半是沒有回來,而那個黑衣人……看他那麼緊張小狐狸的樣子,都急忙的給他做應急措施把他帶走,應該是不會害他才對!
可……那黑衣人什麼人,為什麼會跟著到了那裡?什麼時候到的?發現是她用樹枝打傷那個黑衣人的腿了嗎?把小狐狸帶去了那裡?另外兩個黑衣人怎麼樣?她昏過去的時候他們還沒醒,應該是被族人抓住了的,那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折斷小狐狸的腳踝?
天……太亂了!
「淑兒……你真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嗎?」美人爹爹看著姬念淑,面色複雜道。
「發生什麼事?」姬念淑繼續一副懵懂狀。
對不起美人爹爹,她並不是連他都信不過,只是……恐怕他不知道,更好,何況,一旦開頭,她又該如何解釋自己穿越重生,擁有超能力的事情?
070 可笑的喪禮
那天起,小狐狸便失蹤了,猶如石沉大海,一點痕跡都沒有……
其實,也不是一點痕跡都沒有!
但,這痕跡……只有她,那個黑衣人,和……某人知道……
她清楚的記得,那天,那個帶走小狐狸的黑衣人確實有在樹幹上留下了什麼東西,但……她後來偷偷的去過事發地點,一寸寸的找,卻只在樹幹離地五六米的地方找到一個被什麼東西釘過的小孔痕跡,東西已經被人先她一步取走了!
是什麼東西,她不知道,那天她和真正的事發地點隔了十幾米,只勉強看到了那個黑衣人揮了下手,猜測那是發射什麼東西之類的動作,而樹幹上遺留下來的還新的小孔痕跡充分證明了她的猜測!
某人……
她……不能完全的肯定是美人爹爹,但……也不排除是美人爹爹……
小狐狸是她出生在這個世界後兩個對她最好的人之一,他從來不會因為她是廢物而看不起她,雖然只比她「大」不了幾歲,卻一直以來非常完美的詮釋著身為哥哥的責任,對她的關心疼愛,並不亞於美人爹爹……
她的情況有點特殊,娃娃的身體卻擁有成人的靈魂思維。
她從來沒考慮過小狐狸對她而言是「弟弟」還是什麼,只是,兩千多個日日夜夜的相伴,她已經熟悉習慣了他的存在,忽然間,他失蹤了,她的心,宛如那瞬缺了個小角,空空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惆悵感,明知道他不在了,卻總是莫名其妙的四下張望,有種自己都覺得很愚蠢的期待感,說不定他會從哪裡冒出來……什麼的……
真的很蠢,非常蠢!
她一邊這麼罵自己,一邊四下張望……
那天,美人爹爹從她那裡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派人去找,自己也去過事發地點查看,但……前不久才艷驚四座轟動炎之國的人忽然間就那麼消失了,於上於下無論於哪方,都不好交代,橫豎怎麼算,姬氏都要惹上一身騷。
所以,找小狐狸的事,那些愛面子的人就指是偷偷摸摸暗中進行著,所以,整整一個月,什麼也沒找到。
又怎麼可能找得到?
她覺得,實際上沒有一個人真正認真的找了,包括美人爹爹……
小狐狸失蹤,美人爹爹確實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自責,甚至在小狐狸失蹤的第三天,看到美人爹爹鬢處突兀的飄出了幾根白絲,雪白雪白的,很刺眼!
而,她之所以會說美人爹爹沒用心找人,是因為……她總感覺美人爹爹好像知道些什麼,不然,怎麼會常常坐著神思遠遊,有時候好像是在盯著什麼東西看,而她走近,卻從來沒見過他手裡有東西。
美人爹爹……是那個「某人」嗎?他取走的是什麼?他為什麼要瞞著大家甚至是她?
太多太多的疑問糾纏在一起,她無處得到解答時,美人爹爹忽然宣佈,舉行小狐狸的「喪禮」!
前不久才過人天賦艷驚四座的小狐狸忽發隱性疾病「病逝」了,這對不知道多少人來說,簡直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姬氏為小狐狸舉辦的喪禮其實很簡單,非常簡單,但,因為來觀禮的人卻出奇的多,周圍的各大名家都來人了,連武貴的其他幾貴都來人了,所以,原本簡單的「喪禮」,反而可笑的看起來非常的「隆重」,簡直「隆重」得誇張!
只是……整個喪禮過程中,卻又幾張是真正痛失良材而心痛的?
那一張張,一張一張,虛偽,誇張,讓人噁心的面孔,像尖針一樣刺進她隱匿著怒火的稚眸裡……
可,她沒有能力,除了袖中握緊小小的拳頭外,根本什麼也做不了……
她哭了,放聲大哭,撕心裂肺的痛哭,哭得整個「喪禮」上人人都聽得見,哭得失了聲腫了眼昏天暗地分不清東南西北,因為,這是失去最疼愛自己的哥哥的妹妹該有的正常表現,她若是太過淡定,全世界的人都會感覺奇怪!
她不是三歲小孩子,思維記憶力也並不是這身體般真的只有六歲,她記得很清楚——那天,有兩個黑衣人點倒了她,痛下殺手的襲擊了小狐狸,打了他一掌擰斷了他的左腳腳筋,然後,小狐狸被黑衣人救了帶走了,接著,族人趕到,那時兩個倒地的黑衣人還沒離開,而……
時候,居然沒有任何一個人提起過那兩個黑衣人的事情!!!
那兩個黑衣人就像不存在過一樣……
這件事,美人爹爹不至於不知道吧?真的不知道嗎?
她……又不敢肯定了!
事情撲所迷離混亂不堪,她的腦子真的因為她哭過頭而發亂,膨脹,然後……「喪禮」結束,她驚懼的發現,被她滅了的三星子,神話的又回來了!
是的,「回來」了,還是植在伊人醉花根旁邊,就像自然寄生在那裡的一樣。有過痛恨的記憶,這一次的三星子三片小葉子上就算沒有長出三粒黃褐色的小珠子,她也一眼就認了出來。而如果不是她受害不淺長了心眼又防上加防,怕是又要忽略了這小小能置她於死地的存在。
然而,姬氏本來已經夠多人了,又再加上來參加小狐狸「喪禮」的人……
姬念淑感覺頭皮陣陣發麻,有可能會送她這份「厚禮」的可疑人,實在多得無法計算!
武貴家族裡連丫鬟都能飛天遁地的世界裡,誰敢保證,把三星子送來植入栽著伊人醉花盆裡的人是光明正大進入她房間的?
「你讓我造株假的三星子?」
某個山谷某個山洞裡,某只驚呼,不敢自信的瞪著一臉淡定的某娃,他深深的感覺,這小姑奶奶絕對是生來克他的,使喚他使喚他還不停地為難他!
「沒辦法,這世界上貌似除了三星子本身以外沒有跟三星子長得一模一樣的植物。」某娃涼涼淡淡的說道,翻書。
「所以你讓我造?」她以為是捏麵團?
「你上輩子不是什麼化學博士生嗎?就算這裡條件有限了點簡陋了點,但不至於連點塑料玻璃之類的都做不出來吧?染色塑料有色玻璃粘一粘,人造『三星子』不就出來了嗎?有那麼難麼?」某娃淡定翻書。
某只嘴角狂抽:「你說得容易,有本事你做給我看看……」
「我又不會。」某娃翻下一頁。
「這也不會那也不會,你成天用這種理由使喚我,你上輩子到底做什麼的?」某只忍無可忍,終於抓狂發飆了。
翻書的動作頓住,某娃緩緩起身,抿唇,在某只奇怪的目光中慢慢爬上石桌,站直,提氣的同時忽地一把掐住某只的耳朵拉過去,爆吼:「我上輩子做什麼也不用做的大小姐的,怎樣?有意見嗎?每天錦衣玉食血拼度日,結果天降橫禍,走在路邊還被一個沒膽的混蛋砸死!怎,樣——」
渾身的毛瞬間炸開,某只有種耳膜被聲音戳破的感覺,實質的吼聲已經落音許久,而他的感知神經還在不斷的回震著,回震著……
某娃忽地又一反女王架勢,雙腿一盤坐下,用力的吸鼻頭:「哼,不做就不做,我又不是沒死過,大不了再稀里糊塗死一次唄,留你一個人在這裡當瘋子,神經病,活該……」
「額,咳咳……也……不是這麼說嘛……就像你說的……我們怎麼說也是半個老鄉……我怎麼會見死不救……放心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某只愧疚中掙扎出來,說著說著稀里糊塗承諾道。
「是嗎?那辛苦你了!」宛如翻書一般,某娃倏地起身拍拍某只的肩膀,從石桌滑下石椅,翹著短短的小腿繼續看書。
面尚化和荷面和。某只,(+﹏+)~狂暈。
********華麗麗分割線********
小狐狸失蹤了,「喪禮」之後,姬念淑常常獨自一人「偷偷」跑去當初的事發地點,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她去那裡的目的,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在想念小狐狸,畢竟整個姬氏,她真正的,只有小狐狸一個玩伴,更有人私底下笑傳——她傻掉了!
開始幾次「失蹤」,美人爹爹慌得差點把姬氏掘地三尺,但每次都是在同樣的地方找到她之後,見她只是黯然沉默的坐在那裡直到睡著,便不再限制她的。有空的話,他偶爾也陪她一起來,開導她,或者陪她沉默的坐著,但是他實在太忙太忙,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只能安排了人跟著她。
而那些人,還是誰都一樣,只要美人爹爹看不到,只要她會走會動沒斷氣,磕了碰了還是怎麼樣了都不上心,久了,甚至直接跟著她到了那裡之後便消失幾個小時不見人影,倒是,反而成天往姬氏跑的諸葛晏陪她的時間更多!
不過……
莫名其妙的被諸葛晏粘著,長時間的接觸相處,姬念淑意外的發現,這個生得一副「受」像的小豬公,除了精通琴棋書畫之外,居然對奇門遁甲之術也很有研究……
071 兩年過去鳥
越是深入學習這片大陸的知識,姬念淑越是覺得,世事奧妙,她之前的見聞所學,也不過一般而已……
這裡,一切源於最最原始的潛能發揮,將一切生命的潛能發揮至極致!
這裡,確實沒有她前世世界裡的發達科技,先進武器……但,卻彷如武俠玄幻裡形容的那般,這裡的人,能非常巧妙的發掘並運用自身的潛能,借由此飛天遁地御氣為刃……就比如,美人爹爹一氣之下瞬間粉碎座椅的力量,就絕對不是她之前所生活的世界一般武器能做到的,這裡的人稱這種力量為「氣」。
雖然這片大陸上的先祖們非常了不起的發現了「氣」,並巧妙的運用了它,但,人有不同悟性有深淺,雖然「氣」這種東西很好用,卻……
就如一根籐上的瓜,就算再怎麼精心栽培,但也並不能每一顆瓜都能長得一模一樣。這裡的人也是如此,雖然「氣」這種東西是人人都有,但也因為人的悟性不一樣而造成了強弱級別之分。
姬念淑擁有兩世的記憶,小小的軀殼力隱匿著成年人的心智,再加上前世是殺手這種特殊見識,造就了她比這片大陸任何一個人都獨特的思維,陰差陽錯,反而讓她學習這片大陸的武術時悟性極好。
到底有多好,她也說不上來,她本來就比別的孩子開始得晚,再加上一切都是偷偷進行的,也沒有個準確的對照範本,更指望不了那白撿了一身狗屎好運的「姬御風」能給點有見地的意見,反正她就感覺學習起來還蠻輕鬆,並沒遇上什麼大挫折,不亦樂乎中,不知不覺間已經通過了一關又一關,但因為沒有機會展示比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哪個級別。
時間一晃,兩年竟然就這麼匆匆的過去了……
林子裡,萬縷光柱間,一抹嬌小的粉色身影站在大樹下,小手輕撫大樹的樹幹。
「是在看樹,還是在等人?」
身後輕輕的聲音,讓樹下的人兒轉過身來,看著來人,咧嘴笑道:「一邊看樹,一邊等人。」
「哦……等誰?」諸葛晏緩步走近,眸敵不知覺的掠過一抹憂色。
兩年過去,那張精緻的小臉愈發昭顯魅力,當年的小娃娃如今已經長成小姑娘,此時輕挽俏麗的髮髻一襲粉色裳裙,清風徐徐,明知她還小,卻已經有股讓人移不開視線的誘惑力!
但……
兩年了,從展馳那孩子離開後,這孩子只要不下雨就沒間斷過到這裡,整整兩年,她……還在掛念著展馳那孩子?
雖然重情重義是好事,但……她還要繼續這樣到什麼時候?
「嘻嘻,小豬公這不是來了麼?」姬念淑咧嘴,笑了。
她以為,這個世界上除了美人爹爹,小狐狸,和被她壓搾的「姬御風」之外,不會有第四個人會真心待她,而……這小豬公,雖然某些方面古板了點,囉嗦了點,那啥那啥了點,而總體卻也還是個不錯的人,起碼……此時此刻,他是真的在擔憂她,而現在,她還是個人人鄙視的「廢物」!
風雨無阻的陪了她兩年,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吧……而他卻做到了,雖然也許那是因為他很無聊,~(^_^)~
怔了一下,諸葛晏嘴角微揚,而哪知,一雙小手猛的揪住他的前襟把他拉低,狠狠掐住他的臉就往兩邊扯,嘻嘻笑道:「對嘛對嘛,小豬公生得那麼好看成天板著臉多可惜,來來來,多笑笑多笑笑,笑笑更好看……」
「……」瞬間,某隻豬公覺得,他的擔心貌似真的太多餘了,這丫頭哪裡像是在傷心緬懷著誰的人?
某只正努力搶回自己被狠掐的臉時,一抹身影忽的落在兩人面前。
「小姐,司徒家的長公子來了,族長讓你馬上回村子。」
那隻小吸血蝙蝠??
「嗯,知道了,一會就回。」愣了一下,姬念淑撇撇嘴,繼續跟鬧諸葛晏。
「你爹讓你回去。」有人在,諸葛晏想維持為人師表的嚴謹姿態,卻落了個囧囧的下場。這小丫頭太不給他面子了……
「小姐,族長讓你馬上回去。」那人有些不耐煩,聲音帶著不悅。
「知道啦知道啦,回去就是了,囉嗦。」姬念淑沒好氣的白了那人一眼,鬆開微微蹙眉的諸葛晏。
那人懶得理她,轉身就走。要不是為了遷就什麼也不會的某位大小姐,他早施展輕功飛走了。得回自由,諸葛晏卻並不是鬆口氣,而是偏首看向走在前面來通報的那人。
起初姬氏的人還礙於他的面子給淑兒些大小姐的臉面,而,不知何時起,這些人都已經懶得在他面前做樣子,淑兒在姬氏到底有多不受待見他看得一清二楚,也難怪……她會至今仍舊掛念著展馳那孩子……
兩年,本該已經習慣麻木而淡然,而……這般的待遇,縱是他看多少次還是看不過去,而她,卻……看著那張不甚在意的小臉,諸葛晏默然。
兩年,他還是沒搞懂這孩子,她到底算是個怎樣的孩子?姬氏上上下下除了她的父親所有人不待見她,受到這種待遇,她卻還能維持這種性情這樣的笑臉……
如果是他,他就做不到!
「小豬公,你說……那個司徒淵忽然來幹什麼?」姬念淑問他,也就隨口一問。
而,諸葛晏沒來得及開口說些什麼,走在前頭來通報的那人卻「好心」的開了口,並且,語氣中明顯的帶著幸災樂禍——
「退婚!」
退婚?!!
兩字宛如一顆炸彈,猛然間落下就爆開了……
諸葛晏驚愕的瞪大眼,隨即第一反應就是看向姬念淑,而她,卻是怔怔的站在那裡瞪大眼睛看著他,顯然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模樣!
也是……被退婚這種事……
諸葛晏蹙眉,走過去,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她。
退婚?!!
斗大的字眼在姬念淑的腦海裡震動,回過神來……
第一反應:歐也,真他m太好了,可以甩掉那看人不帶眼的小吸血蝙蝠了!
第二反應:不對!好什麼好,m的,那死小吸血蝙蝠居然敢退她的婚!雖然她不喜歡他,壓根就看不上他,老早就想飛了他,但……找死了,他居然敢上門退她的婚,他這不是存心讓她美人爹爹臉上難堪!
美人爹爹……
一想到這事會讓美人爹爹多難堪,姬念淑瞬間怒火萬丈,恨不能衝回去就把那小吸血蝙蝠給撕個粉碎,而,她還沒動,卻忽地一下被人拉住匆匆往前帶。
「小豬公……」姬念淑奇怪的看著莫名其妙拽著她跑的人。
「既然人家沒有眼光,何必在意?不就是退婚,誰退誰還不一定呢!」
眨眨眼,看著怒氣沖沖的背影,姬念淑險些就要噗嗤笑出聲來了。
這兩年,到底是誰影響了誰?不過,也是,她何必為了那種不帶眼的動肝火?
出了幾步,後面的人就不動了,諸葛晏蹙眉回頭,卻見身後的人眉眼全開,笑得完全不像個傷心的人兒,不禁錯愕。
「小豬公說得對,急著退婚的人是他,淑兒何必著急,既然人家想急,就讓他急個夠就是了。」姬念淑咧嘴一笑,睜開諸葛晏的手,緩緩慢慢向前。
諸葛晏一時沒反應過來的怔了一下,隨即笑了,見她掙開他的手,又不免有些尷尬。文貴之家向來重視禮教,雖然這姬念淑才八歲還只是個孩子,但她卻也依舊是個女孩,他一氣之下居然就拉了她的手……
他拉了她的手?!!
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某只遲鈍的後知後覺,轟的一下,臉莫名其妙的燒了起來……
等等!
他臉紅什麼?他比她大整整十歲,依照輩分而言比她爹的輩分還高,他……-_-|||,她還只是個孩子,他……
「小豬公,你還杵在那裡幹什麼?不等你咯。」
秋風裡,萬縷光間,落葉翩翩舞,而他,卻獨獨只看到了那張鍍著一層亮光的燦爛笑靨,恍惚間,竟然看到妙齡少女丰姿綽約的身影……
少女?
瞪大眼睛怔怔的看著那抹嬌小稚氣未退的身影,諸葛晏黑線立馬纏了一頭。
他眼花得真是夠離譜的……
團。幻裁,團裁。*******************
姬氏,議事堂。
主位上坐著面色難看的族長姬御軒,左邊是四位面色陰沉的長老,左邊下方坐著五位一臉怒容的堂主,而右邊,除了最末座的司徒淵外,四張全是陌生面孔,三位老人與一名看起來十歲左右五官細緻的女孩。
「姬小姐好大的架子,這人去請了大半天,現在都還不見個人影。」女孩秀眉忽地一蹙,啪一下重重將茶杯拍落茶几上,耐性磨盡般滿面火光。
雖然等了將近兩個時辰確實有點那什麼了,但那女孩的態度卻瞬間讓姬氏全體人員面色難看了一圈,而卻無人敢貿然發作,只因為……
「咳咳,公主,這裡是姬氏,不可莽撞。」
女孩身邊的灰袍老者清了清嗓子,卻並沒有多少誠意。而他身邊另外兩名袍子顏色更深的老者,恍若未聞般悠然的喝著茶。
這不是在給姬氏難堪嗎?
姬氏幾位堂主紛紛看向族長姬御軒,而……他雖然臉色難看了點,但還是沒有動怒的意思。
族長都不做聲,他們又怎麼好出聲?
火大的,憋著一肚子火自爆後,紛紛心裡咒罵那個惹禍的廢物小姐。
「哈啾——」
一聲大大的哈欠聲從廳外傳來,不一會,一抹嬌小的身影姍姍入了眾人的視線。
072 擊掌定賭約
「哈啾哈啾,哈啾——誰啊,誰那麼沒道德的,背後道人長短就不怕被老天爺懲罰,喝水噎死……」
一句話,讓那些堂內沒道德又怕天譴的正喝水的人險些讓茶水從鼻孔噴出來,被嗆了還要忍著,痛苦不堪。
姍姍來遲就罷了,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姬念淑走得還特慢,老早就看到她人影了,卻一大群人伸長脖子又等了半天,她慢吞吞的穿過門外圍觀的族人讓出的過道,優哉游哉的跨入議事堂大廳。
她這邊後腳才入大廳,那邊右方位子上的被尊稱為公主的女孩便趁著放下茶杯的空擋,暗暗給了身邊的老者一個眼神,隨即,那位灰袍老者假意拍扶膝上的灰塵,只輕輕拂手的一個動作,立即一股勁風襲向進門的姬念淑雙腿。
力道並不大,但空氣中突兀異樣的流動,卻是所有練武之人都能感應得到。
姬氏族人,人人變色。
很明顯,老者這不是要傷人,只是試探,亦或者,是要讓姬氏小姐當眾出出糗!
姬御軒臉色一沉,倏地揚手,一股勁風無形而生,直追灰袍老者所發勁風而去,硬是當眾打散了那股勁風。
勁風霎時被震散,瞬間成風四溢,襲了眾人一臉涼意,青絲也隨之驀地飛揚而起……
「咦?」姬念淑莫名的眨眨眼,四下看了看,一副懵懂疑惑的樣子道:「怪了,這堂裡無端端的居然生起了風。」
聞言,姬御軒抿唇,默默的看著愛女,分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姬氏內上下,卻是因那懵懂之言頓時一片羞惱之色,怨念陣陣,一個個恨不得把那丟人的大小姐給丟出堂外,省得丟人現眼。
「噗嗤~這就是你的未婚妻啊?難怪被人人說是廢物……」
那公主女孩立馬忍俊不禁,拉過一旁的司徒淵手臂,埋首其中直抖肩頭噴笑,那份親暱完全不在意堂中多少人看著。
被那公主女孩拉住,司徒淵臉色還是很柔和的,但一聽到「未婚妻」三字,臉色立馬有些怪異起來,有一種同樣被羞辱的感覺,悶悶沉聲低低道:「這親事是我父親私自定下的……」
「嘻嘻,知道了知道了。淵哥哥你放心,這親事薔兒定為做主幫你退掉,從今往後,你是屬於薔兒的。」公主女孩忍著笑,忍不住又有些女兒嬌態的霸道宣告著,聲音不高,卻也堂內之人人人聽得到。
大廳之中,頓時寂靜無聲了。
雖然對方來意已經道明過,但現在又從一小女孩嘴裡聽到,姬氏的四位長老五位堂主還是忍不住的臉色難看一圈。就算是公主,也實在太過囂張了。不過,片刻之後,他們望向姬御軒的目光中,又已經多出了一抹譏諷與嘲笑。
被人上門強行解除婚約,你這族長可真是丟盡了臉面啊,這就是你寵女的後果……
堂外一些年輕一輩的圍觀少男少女聞聲,臉色紛紛變得精彩起來,譏誚的嘲諷目光投在姬念淑的後背上。
公主的話一出口,望著姬御軒陰沉之極的臉色,司徒淵有些心虛的將頭埋得低低的,忐忑惶恐之色掩飾不去。
姬氏族長是他姑父,向來待他不錯的,多年來更是沒少照顧他們司徒家,倘若那小表妹有些能力,縱是天賦平庸,他也會念在這份恩情的份上認了這門親,但偏偏……
偷偷瞥了懵懂得有些傻氣的姬念淑一眼,司徒淵頓時滿臉厭惡之色盡顯。
依他的天賦配上那麼一個廢物小姐,實在太委屈他了,他……就該配上薔兒這般天賦的人!
又偷偷看了眼埋首在他臂中的小人兒,司徒淵的目光不禁柔和了許多,厭惡之色散盡,嘴角都忍不住微微勾起。
當年十二歲初試考了個高級武者,因為自家司徒家並不是武貴,為了更好的將來便直接入了皇家學院修行,卻不想在那遇上拓跋家長老拓跋恆老前輩(右座首位袍子顏色最深的老者),更不想會得他偏愛收為關門弟子,陰差陽錯,如今卻也算是入了武貴之首拓跋族名下。(註:拓跋族乃炎之國五大武貴之首系,炎之國皇族分支,勢力極其龐大,不是一般家族所能比。)
之後,又與在拓跋族內修行的皇家公主拓跋薔薇相遇,被她驚人天賦所迷,竟不想她也傾心於他……
他也知道今天任著薔兒的性子帶著師父師伯上門來姬氏退婚很讓姑父難堪,但……姬氏怎麼說也是武貴末系,而他們司徒家卻只是一般武族……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撕破這層臉皮,但,他思來想去,想要成功退掉姬氏這門親又不被報復,也唯有請比姬氏地位更高的拓跋族出面!
這一切,薔兒一句話便輕易為他辦到了。
幸虧,她早料到會有被試探的這麼一天……
姬念淑暗笑在心,面上卻不露聲色的掃盡堂內所有精彩絕倫的臉色。~(^_^)~,比看戲更好看頭。
她偷練武術小有成績能夠凝聚「氣」開始,姬御風就提醒過她——武者,能感應到「氣」的無形流動,也就是說,無論她演得再怎麼「廢」,但,倘若一個不小心在關鍵時刻使用了這片大陸武術所用到的「氣」,立刻就會被人發現,到時候,她費心多年的一切就成了枉然。
為了自己不在「幼芽」時期被某些人擰斷掐死,她冒著之前美人爹爹所給以及自己努力所練就的內力被廢盡的風險,用一本陳舊古書所記載的方法,將銀針扎入指定穴位將內力壓制在一處揮發不出,這樣,她便不怕有人試探她。
當然,一般人用這方法實在太危險,萬一這銀針扎進去內力被壓制著發不出來,一不小心可就真被人家試探著就把小命取走了。
但……
o(n_n)o哈哈~,天助她也,她有超能力,就算關鍵時刻沒有人幫她把銀針逼出來,靠她那彪悍的超能力,也是能將銀針給「擠」出來的(自己想像,哈哈),所以,這萬一沒人在場,而那試探她的人又心狠手辣下殺手殺她,她也不是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這麼冒險的行為,起初姬御風也是一百二十萬個不贊成的,但終究還是倔不過她,忐忑不安著,將銀針打入她的身體裡……
當然,一開始她也沒少受罪,身體一時無法適應,銀針入身,她瞬間有種被拔掉所有力氣的虛軟感,站都站不穩的咚一下就摔在了地上,不過,時間久了,她這身子倒也就習慣了,不修煉的時候扎入,修煉的時候「擠」出,頻繁如此也並不覺得怎麼樣。
「美人爹爹。」咧嘴嫣然一笑,目不斜視,貌似獨獨只看到主位上的人一般,張開手臂就奔了過去。
只要美人爹爹還在,這裡就是她的地頭,她就有絕對傲嬌的資本,才不管那些陌生面孔什麼來頭。
「姬族長,我知道這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但……看在公主親自駕臨談這事的面子上,您就解除了姬小姐與司徒淵的婚約吧……」似很無奈般的歎了口氣,右邊首位的袍子顏色最深的老者拓跋族長老拓跋恆又挑起了話題。
姬念淑餘光暗瞥了那拓跋恆一眼,不削在心。
那灰色袖子繡著火焰圖案的袍子等同炎之國武者標誌,袍子顏色越深證明穿袍者級別越高,但一般情況下,這種袍子只在非常正式的場合才穿,比如貴族宴會,或者斗武比試場上……
而如今,這三位老者清一色穿著這種袍子上門,顯擺是一,這二嘛……恐怕就是一種威脅的暗示!
三位老者的袍子顏色都較深,也就是他們的級別都很高,而據她所知,美人爹爹天階中級武皇的袍子,也不過是比那首位老者(拓跋恆)身上的袍子的顏色稍微深一點,也就是說,這老者起碼也是個天階初級武皇,而另外兩位,起碼也是地階初中級武皇。
武皇可不是那麼輕易人人都能到達的水準,而這麼重量級的三位老者一起為了退婚一事上門……哼,小吸血蝙蝠好大的面子。
姬念淑暗暗鄙視之。
拓跋恆的話姬御軒仿若未聞,自從姬念淑出現,他便是一直抿著唇獨獨看著她,看著她的笑臉,陰沉的臉色竟然也不知何時起變得逐漸淡然了。
「淑兒,這本來就是你自己的事情,爹爹今日就讓你自己拿主意,如何?」
姬御軒忽然開口,這話和那商量的的語氣,突兀程度直讓在場所有人都怔住了。
傳聞姬氏族長姬御軒愛女如命寵女上天,這看來……真是名不虛傳,顏面盡失的這種場面下,那麼大件事,竟然還讓女兒自己做主……
不過,萬一這姬氏小姐不識好歹在這件事上耍起嬌蠻,恐怕這姬御軒也會當場翻臉!
眾人心中如此思緒著,不禁緊張的紛紛將目光投向姬念淑身上。
拓跋恆一行人雖然勝券在握,但初級武皇和中級武皇意思上好像是只差了一個級別,但實際已經是天差地別,若愛女如命的姬御軒忽然發起狂來不顧姬氏,他們合三人之力,恐怕未必是他的對手。
而姬氏族人擔心的卻是,拓跋族雖然只來了三人,就算能把他們困住廢了,但卻也勢必會跟拓跋族結下仇恨。而那拓跋族是武貴之首,又是皇族分支,橫豎怎麼算,都不是他們姬氏所能開罪得起的……
「嗯?」走到一半,停下來,姬念淑又是迷茫一片的看著姬御軒,一副當真沒聽懂的模樣。
「你表哥,要退婚。」姬御軒說得極其簡單。
聞聲,司徒淵身子微微一顫,臉色大變的吶吶的道:「姑父……」
雖然他是要退婚,但如今卻並不是以他的名義而來的,是以皇家公主拓跋薔薇要定他為夫當今皇帝默許的名義來的,而姑父這話……瞬間讓他寒意陣陣,惶惶不安起來。姑父向來疼愛這個廢物表妹,倘若他一氣之下在這裡捏死他,師父當真會為他而跟姬氏槓上嗎?畢竟這姬氏也是武貴之一啊……
著實渺茫!
姬御軒恍如未聞,還是看著姬念淑。
「哦,那就退唄。」
姬念淑的爽快,又是讓堂內眾人一怔,連姬御軒都有些驚愕到了。雖然淑兒兩年前就跟他提過不喜歡司徒家淵兒,但……她現在到底是聽懂意思了嗎?
姬御軒定定的看著愛女,抿唇不語又是一副不知所思的臉孔。
說實話,美人爹爹那種超級有穿透力的目光,真的好讓她吃不消,多年來她無數次都有被看穿的感覺……姬念淑強烈的感覺,整個大堂裡,美人爹爹才是她最大的「敵人」。
「多謝姬小姐體諒了。」聞言,拓跋恆大喜,深怕姬念淑轉個身又後悔似地,忙偏首對姬御軒賠笑道:「姬族長,我們族長大人知道今天這要求很是有些不禮貌,所以特地讓在下帶來一物,就當作是賠禮!」
說著,伸手在袖中取出一隻鑲著黃金花紋的古玉盒子。小心的打開盒子,一股異香頃刻間瀰漫整個廳堂,聞者皆是精神為之一暢。
姬氏幾位長老堂主紛紛好奇的伸過頭,望向盒子內身體均是猛的一震,驚呼道:「凝氣丸?!!」
只見玉盒子裡,靜靜躺著一枚通體碧色龍眼大小的藥丸,而那股誘人的異香便是這顆藥丸所散發。
凝氣丸如其名,助以凝氣而用,服用者可根據藥性純度而增加凝聚「氣」量,從而達到事半功倍的修煉效果。
人性貪婪,誰不想捨遠求進?所以,這凝氣丸自然便成了無數想要盡早登級的武者垂涎不已之物,簡直日思夜想。
然而,此物卻並非是那麼容易煉得的,就算是專業的煉丹師用最上等的材料,也並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煉得這有些靠運氣才得到的凝氣丸,並且,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的煉得純度一樣的凝氣丸,所以,這凝氣丸可說得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純度高的,價高也並不一定能買得到。
梅白俗九四梅九。如今,這拓跋恆一掏就掏出一顆純度起碼有七成以上的凝氣丸,豈不讓這大廳之中,姬氏幾位長老堂主驚呼出聲,那些堂外的少男少女們更是眼睛猛的瞪大,一雙雙熾熱的的死死盯著那玉盒子,恨不能上前去搶。
「呵呵,這是本族首席長老峰老親自所煉,想必各位也聽過他老人家的名諱吧?」望著姬氏一干人等失態的模樣,老者心頭忍不住有些得意,微笑著道。
「此藥竟然是出自峰老之手!!」
堂內,又是一片驚呼,姬氏幾位長老堂主紛紛動容。
丹王峰老,乃是拓跋族首席長老,在炎之國中影響力極其龐大,一手煉丹之術神奇莫測,無數強者想要對其巴結逢迎都是無路可尋。本來武貴之首拓跋族就系皇族分支,身份顯赫尊貴,有皇家撐腰,豈是一般三教九流所能相比?而峰老身為拓跋族首席長老,更是炎之國為數不多的武皇之一,雖說只是地階初級,但也是武皇一輩,豈是一般人想見就能見到?
本身凝氣丸就可遇不可求,再加上這顆純度高的凝氣丸出自丹王峰老這位傳奇人物之手,這價值,立馬就翻了好幾倍。
幾位長老堂主瞬間眉開眼笑了,簡直都忘了之前所受的羞辱,紛紛盤算著將這顆藥丸納己有,轉身賜給自己的愛孫愛子。想想,如果有了這枚凝氣丸推助一二,那他們的孫兒愛子,豈不一下就登了級,天才變得更加天才……
凝氣丸再珍貴,能比得上他女兒的一生嗎?姬御軒暗惱。
就在這一堂的人各有所思時,一隻小手忽地伸進玉盒裡,取了藥丸,眾目睽睽之下,丟進嘴裡,蹙眉皺臉,細細品味的模樣直接震得堂內所有人半晌反應不過來。
「額,有點苦。」一副費了好大勁才嚥下的模樣,某娃咧嘴皺眉吐舌頭,評價道。
默……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堂內一點聲音都沒有,包括那手裡還拿著玉盒子的拓跋恆,都怔怔的看著姬念淑。
誰會料想到,她竟然會堂而皇之走過來,拿起藥丸就直接丟進嘴裡?
「你……」
終於,有人回過神來,脾氣暴躁的三長老更是眼睛一瞪,怒氣直從頭頂衝了出去。
「嗯?」眨巴著「純潔剔透」的大眼,姬念淑不明所以的看向三長老,懵懂的模樣頓時讓那些氣得頭頂冒煙的人又忍不住暗暗譏諷。真是愚蠢之極……可,又實在太氣人了!
左看,右看,前看,後看,看了整整一圈圈,終於一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模樣,姬念淑眨眨水靈靈的大眼看著主位上的姬御軒,委屈道:「美人爹爹,難道那苦人的藥丸不是要送給淑兒的嗎?」
「是。」姬御軒端起茶,淡道。
「那淑兒現在吃了,有什麼不對麼?」某娃粉虛心的問。
「沒有。」姬御軒嘴角微勾,淡道,喝了一口茶。
「哦,那就好。」聞聲,某娃咧嘴,笑瞇瞇起步飄向姬御軒面前,伸手討抱。
父女兩旁若無人的對話,讓所有人忍不住嘴角直抽搐。因為他們的語氣,就好像那顆珍貴的凝氣丸,像八月桂花糕一樣普遍。
放下茶杯,姬御軒伸手將姬念淑抱起,放在腿上,全然沒有半分不自在,一眼也不看眾人,淡淡開口:「既然淑兒不喜歡,那這門婚就退了吧。」
聽清楚了,之所以退婚,是因為他女兒不喜歡,而不是因為拓跋族出面!
這話,非常附和愛女如命的姬御軒的風格,卻也頓時讓拓跋恆三人面色一沉。但在人家的地方,他們卻又不好發作,只能憋著忍下一口氣肚子裡,再次自爆了。
而,拓跋薔薇可是位貨真價實的公主,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心高氣傲那是自然,再加上確實聰慧,姬御軒這話,她倒也是聽得很明白。她覺得那話的意思,簡直就是在說,她堂堂公主,卻是撿了人人鄙視的姬氏廢物小姐不要的男人!
這讓她怎麼氣得過?
啪一聲猛拍桌子,拓跋薔薇豁的一下站起身來指著姬念淑:「姬念淑,我要跟你比武,我要名正言順的從你手裡把淵哥哥搶過來,用絕對的實力說話!」
比武?
跟那個廢物?
這明顯是佔便宜嘛!但,這話是從一個公主嘴裡說出來,就算勝之不武,可又有誰敢吱聲?比試之後,大家也是只會看戲嘲笑那廢物無能之類的,誰又敢去道公主的長短不是?
「比武?」姬念淑蹙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我是皇家公主,你沒有權利拒絕,你拒絕就是在跟皇家作對。當然,你可以當做這是在威脅,不過,你也應該清楚,現實就是如此殘忍,天下就是強者說了算,而你更應該清楚,你與淵哥哥之間的差距簡直就是雲泥之別,你這種廢物,根本配,不,上,他!」拓跋薔薇昂首抬高下巴,傲慢冷笑,眼底儘是鄙夷。
坐在美人爹爹的懷裡,姬念淑能清晰的感覺到他聽到那話時神經逐漸繃緊,瀕臨暴怒邊沿。
也是,這傲嬌公主的話真是越來越太過分了……
可,她要不要接下那個盲目自大的公主的挑戰?接下,無疑是暴露自己的實力,而不接……美人爹爹今日所受的羞辱……
姬念淑為難的猶豫了。
「現在你才八歲,我也才十歲多,現在比武也實在沒什麼意思,不如這樣,三……」張口,拓跋薔薇看了看姬念淑,撇撇嘴越發顯露鄙夷,改口道:「不,七年,為免說我佔你便宜的口舌,我給足你七年的時間修煉,七年期間我還可以央求峰叔公不斷的給你供應凝氣丸助你修行,七年後,我等你來找我,我們用實力來證明,誰跟淵哥哥更配!」
話落,眾人紛紛看向姬念淑,這發展,莫名其妙得倒是有些有趣!
姬氏幾位長老堂主雖然對那公主的話很是不滿,但一聽她可以供應凝氣丸給姬氏(姬念淑),瞬間又覺得那些沒什麼大不了了。
裝著沒反應過來,某女娃心裡卻是笑翻了。本來她還以為那傲嬌公主說的是現在比武而猶豫著,沒想到她居然自視那麼高的給她七年的時間!
七年啊,白癡公主,你可知道,七年,會發生多少事情?
等了許久不見姬念淑開口,拓跋薔薇更加得意起來,笑道:「七年後,輸了的人就當眾發誓永不跟淵哥哥來往接觸,你敢嗎?那時你也已經十五,進行過家族的成年儀式,已經獨立,就算輸了也不會讓姬氏族長臉面太過難堪,你,敢接受麼?」
見姬御軒唇抿成直線,額上青筋隱隱跳動,一副隨時都可能發作的模樣,拓跋恆不由暗暗緊張起來,生怕姬念淑再不出聲拓跋薔薇又步步緊逼得過分之下刺激了姬御軒,不得不暗暗提防起來,萬一動手他也好有個準備。
不過,幸好,這挑釁的話終於也把反應遲鈍,性情又向來囂張跋扈傲嬌不可一世的姬氏小姐給激怒了!
「為什麼不敢?」一副終於反應被羞辱而怒不可歇的姬念淑忽地一下掙開姬御軒的懷抱跳下地,一副不受其辱的模樣昂首挺胸不顧後果的囂張道:「七年後,我姬氏念淑一定去皇城找你!誰輸了,誰當眾發誓與這個司徒淵斷絕一切往來!」
「好,擊掌為誓!」拓跋薔薇得逞的咧寬了嘴。
「擊掌就擊掌,怕你不成!」
姬念淑「大怒」,蹬蹬蹬的就衝過去舉手猛拍上拓跋薔薇的手,弄得姬御軒蹙眉想要阻攔都來不及……
死小吸血蝙蝠,你等著,今日你敢帶人來羞辱我美人爹爹,七年後,我讓你連帶司徒家加倍奉還!!
「啪」一聲脆響,眾目睽睽之下,兩人定下了誰也反悔不了的約定。
而,七年後到底是誰丟臉,七年後才知道!
**************
姬氏小姐姬念淑被娘舅家司徒淵退婚,又與拓跋薔薇公主七年賭約的事,風一般非常快速的傳遍炎之國每個角落,並不多時日,出現了各種版本,無一例外的,均已嘲笑譏諷姬念淑為主,無數的人坐等七年後的一場好戲。
於是,姬念淑由衷的覺得,那個公主真是個了不得的大嘴巴。
汗,幼稚的人傷不起啊……
**************
而,並無人知道,炎之國皇城一處……
拓跋恆七拐八彎,進入一間昏暗得只能隱約看出人影的密室裡,對著昏暗中那抹模糊的身影恭謹欠身行禮:「此次前往姬氏,確實見那姬氏小姐還活著,不過,也只是還沒斷氣而已,如今已經八歲,連武者入門的『氣』都還感應不到……」
**************
姬氏,某山谷某山洞,某夜……
「喂,呆瓜,在這裡呆了那麼久,你有沒有想過出去走走?」正在看書的姬念淑忽然問姬御風。
073 人上還有人
一日,陽光暖暖碎雲萬里……
姬氏主殿某偏園,姬念淑正與一男子怔怔相對。
此男子一襲白衫一頭白髮,那張白皙的臉龐生得比女子更要艷麗三分,秋風徐徐,衣袂翻飛髮絲飛揚,日光中十分扎眼。
平日裡見到姬念淑也當做沒見到的姬氏族人路過,不經意的一眼,驚見到那與她對視的那人不禁倏地瞪大了眼,愕得張大著嘴半天,卻發不出任何聲來。
白髮男子微偏臉,看了那些族人一眼,又看向姬念淑,竟然忽地人影一閃掠到她的跟前,長臂一伸將她捲起,點地一躍,飛走了……
一二三四……n秒後,那些族人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面面相視,驀地瞪大眼,驚慌大呼:「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被瘋師叔擄走了,大小姐被瘋師叔擄走了……」
而另一邊。
姬御風捲著姬念淑起起落落快速向前,聽著身後傳來的大呼小叫,不禁陰鬱著臉悶道:「你這餿主意,害我現在都成了綁架犯!」
「嘻嘻,你不綁架我,我們怎麼名正言順的離開姬氏幾天?」姬念淑咧嘴嬉笑,百分之百的沒心沒肺。
「你就是會說風涼話!」姬御風撇撇嘴,還想再說什麼,卻陡然臉色一變,捲著姬念淑起落往前更快。
「怎麼了?」姬念淑感覺到了不對勁。
「臭丫頭,這事可是你惹出來的,一會要救我啊!」姬御風說著,帶著莫名其妙的姬念淑忽地就落入一片靜謐的林子裡。
「啊?什……」
話沒問完,姬念淑隨即便明白了姬御風那話什麼意思,因為……她的美人爹爹僅在下一刻就落在了她和姬御風的面前。
說實話,她還真是沒料想過會那麼快就被美人爹爹抓了個現行,而,指望身邊這只蠢蠢的呆瓜說謊騙過「狐」家boss的美人爹爹實在是沒什麼可能,可……她能說實話嗎?
「我勸你……還是說實話比較好……」姬御風唇不動,細聲提醒。一驚,姬念淑眼珠子滾向他那邊:「你什麼意思?」為什麼她有股很不好的預感?
「事實上咳咳咳……」姬御風說著說著,竟然開始後挪後挪再後挪,忽地看向定定站在那裡的姬御軒訕訕笑道:「是你女兒指使我這麼幹的,真的,不關我的事,都是她讓我這麼幹的……」
什麼?這混蛋!!
聞聲,姬念淑差點沒被不仗義的某只氣昏過去。
「淑兒,其實你爹兩年前就知道你夜裡往山洞跑的事了,但他讓我瞞著你……」姬御風尷尬的又爆出驚人內幕。
什麼?姬念淑倏地睜大眼,不敢置信的看向美人爹爹,一瞬,又心虛的偏開。
天,美人爹爹早就知道?
明明知道卻還裝作不知道的裝得那麼像?
所以,兩年來真正被蒙在鼓裡的人其實是她?
腦子驀地嗡嗡作響,姬念淑不禁後退了兩步。
是的,她確實怕!美人爹爹到底知道她多少事情?她實在不確定!她真的不確定某個蠢蛋是不是蠢蠢的已經把她全賣了,包括她的前世……
「我姬御軒得女如此,到底是修了幾世的福分……」
後退的步子一頓,姬念淑錯愕的抬頭看著自己的美人爹爹姬御軒,只見他嘴角微勾笑容一如以往的慈藹,不禁怔住了,愣愣的杵在那裡看著他,此時此刻思緒有萬千,卻生怕儘是自己會錯意。
「小小年紀竟然懂得以拙色來隱匿自己的天賦,身在大宅之中步步為營活得風生水起,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守護自己,淑兒,你已經超脫實際年齡的沉著淡定以及智慧,讓人驚歎到懼怕……」
渾身一顫,姬念淑看著微微蹙眉的姬御軒,再次惶恐後退。
她竟然沒料到,在自己毫無所覺的情況下,美人爹爹竟然已經發現她這麼多!她現在,該怎麼辦?
「兩年來,你給我無數震驚,我時常在想,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我姬御軒,究竟生出了怎樣的女兒?我該不該如此繼續放任你發展下去,倘若我不管,以小小的你如今便擁有的天賦聰穎看來,將來總有一天會有力纜狂瀾之能,而那時,你是會禍亂人間?亦是拯救蒼生?」
「等,等一下,你不能殺她!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你的親生女兒,她之所以做那麼多,也是為了自保和保護你……」姬御風感覺到不妙,臉色驟變,倏地攔在姬念淑面前擋住姬御軒。
殺?!
美人爹爹會殺她嗎?
姬念淑忽然感覺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她從來不自大的認為自己能夠完美的不被任何人發現,她早已做好了萬一被誰發現,就滅口的打算,可……她從沒想過,第一個發現她秘密的人,竟然是從小視她如寶的美人爹爹!
對他下手?
光是想,她已經感覺自己的手在發抖。她二世為人擁有兩世的記憶,她從沒有否認過,他是她這一世的父親,她這副身軀裡流淌著他的血脈……
透過姬御風的手臂昂首望著那抹挺拔的身影,姬念淑的眼眶發起脹來,水霧不知不覺竟然充盈了她的視線。
他……會對她下手嗎?
「我……怎麼可能下得了手殺自己的親生女兒?」
姬御軒蹙眉看著姬念淑,歎,撥開姬御風的手,蹲下身,伸手欲撫上她的臉勾走她眼角的晶瑩,而她卻是顫了下避開,不禁嗤笑出聲:「怎麼,爹爹花了兩年時間好不容易接受了有個天賦如此超群卓越的女兒,卻,反而變得那麼可怕了嗎?」
「接……接受?」姬念淑有些不敢置信的怔道。
「爹爹從來最擔心的事,便是倘若哪天爹爹不在了,淑兒怎麼辦?淑兒該如何在這殘酷的世間生活下去?淑兒會不會被人欺負?淑兒能不能幸福?淑兒……」
再也忍不住,姬念淑一下子撲進了姬御軒的懷裡,緊緊圈住他,心中感動得有千言萬語,而出口,卻只有一個字:「爹……」
「做了我姬御軒的女兒,真是委屈你了。」姬御軒摟住懷裡的小人兒,輕輕歎道。
「不,做了爹的女兒,淑兒很高興。」微微搖頭,姬念淑輕道。
嘴角微揚,勾起一抹蝶笑,姬御軒拍拍姬念淑的小肩頭,道:「現在,是不是該告訴爹,你讓風師叔在族人面前『擄走』你,是準備做什麼?」
看來,美人爹爹只是震驚於她的智商,卻還並不知道她帶著前世記憶穿越而來的事情,不過,想想,就算那只呆瓜再蠢,應該也不至於蠢到說出這種讓這裡的人實在無法理解的「穿越」「重生」的事情……
那麼,她要怎麼跟美人爹爹說?
「淑兒想出姬氏去外面見見世面……」思索一圈,姬念淑決定半真半假。
愣了一下,姬御軒又用那種探究的目光看著姬念淑,思索了會兒後,沉吟道:「姬氏雖然是武貴,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出去見見世面確實是好事,不過……你們可曾想過,姬氏小姐和外面傳聞已經瘋掉的姬御風忽然間一起失蹤,有多少人會關注這事?」
(⊙o⊙)…
姬念淑和姬御風面面相視,搖頭,不過……
「傳聞?美人爹爹覺得風師叔沒瘋?」姬念淑試探性的問道。她越來越沒底,這美人爹爹究竟知道多少……
「真瘋了的人,還會開方看病解毒?」姬御軒失笑。
「美人爹爹,您究竟何時發現淑兒……」姬念淑有些頭皮發麻,她感覺美人爹爹其實是個非常可怕的人。也難怪那些長老堂主們雖然心裡怨念陣陣,卻個個由心底的惶恐忌憚著他。
輕歎,揉揉她的頭:「你終究還是太小了……」頓了一下,正色道:「淑兒,記住,往後若是再遇上高手,縱使對方昏厥不省人事,未到時機之時,你也不可對著昏厥之人吐露實話。」
愣了一下,-_-|||,她貌似知道美人爹爹是何時發現的了,原來是她自己蠢蠢的自爆底細……(不明白的親,可以回頭翻找「夜靜誰人夢」那話有提示)
而,美人爹爹潛伏得也實在太深了,兩年來竟然連她都沒發現!倘若……今時今日,她並不是他的女兒,而是一副成人之軀與他相遇相識,她……又真的能瞞過他嗎?
惡寒陣陣,她竟然沒有把握!
然,像美人爹爹這般雄霸一方的霸者,這片大路上又有多少個?還有那些隱世高人呢?一直伏在暗處,想要置她們父女乃至姬氏於死地的,連美人爹爹都沒發覺到的那個黑手呢?
看來,往後她真的是要謹慎謹慎再謹慎才行……
「回山谷去吧,我先回去了。」姬御軒鬆開姬念淑起身,看著姬御風,慎重道:「我女兒,就拜託你了。」
「嗯。」姬御風點頭。
看著姬御軒離開,直至不見人影,姬念淑才轉頭向姬御風確定:「關於我們是半個『老鄉』的事情,你沒跟他說吧?」
「我又沒瘋!」姬御風鼓眼一瞪,沒好氣道。
那就好!
姬念淑聳聳肩。
*****************
姬念淑和姬御風回到山洞沒多久,姬御軒便和數名族人趕到了。
看著美人爹爹那神色惶惶分分到位的模樣,某娃狂汗:她以前真是太有眼不識泰山了,竟然一直把「影帝爹」當成打醬油的……
*****************
姬氏內部傳言:某日,八百年不出山谷的瘋師叔忽然進村子,與廢物大小姐巧遇,竟然一見如故,一個瘋子+一個蠢貨,一大一小竟然出奇的投緣,有事沒事玩泥巴種花草養養小動物,竟然也玩得不亦樂乎,廢物大小姐也不再天天往當年姬展馳失蹤的林子裡跑,而是成天鑽向山谷,族長攔都攔不住,關又捨不得,就由著她去了!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次數多了,再怎麼讓人驚愕的事情,也變得普通。
族人一開始還很積極的跑去圍觀,甚至有人心裡恨不得瘋師叔忽然瘋病發作,直接把那礙眼的廢物給撕爛了,然後族長大怒,也把瘋師叔給廢了,那麼,姬氏裡的兩大「垃圾」就不復存在了……
而,時間一天天過去,瘋子和蠢貨還是相安無事的一起在玩,那些無聊的玩意著實讓人乏味,很快,積極圍觀的人少了,逐漸逐漸,山谷恢復了清靜,久了,各忙各的,誰還去在意,畢竟一個瘋子+一個廢物,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
兩月後,某月黑風高夜……
與紫炎城隔了六十里地的藍炎城內,張大員外豪宅一屋頂上,蹲著一大一小兩個人,小的正忙著把揭開的瓦片輕輕的放回原處。
「你爹要知道你這麼幹,不知道會怎麼想……」黑布包頭,黑巾蒙臉,黑衣裹身,渾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的大人歎道,目光複雜。
「我爹說,就算我想要翻天,他也支持我。」黑巾蒙臉黑衣裹身,小人兒眉眼彎彎半分不愧疚。
「你爹……偉大得簡直盲目。」某只嘴角一抽,由衷感慨。
「知道你羨慕嫉妒恨了,走啦。」
小人兒嘿嘿直笑,起身,走到屋頂邊沿,跳~,半空中並無一物,而她身子卻是輕飄飄向前,隔了十數丈才需借個著陸點輕點借力,再向前,身形利落。
這丫頭,進步的速度簡直得驚人!
身後跟上來的姬御風暗道。
翌日,張大員外忽發疾病週身劇痛難耐,整個藍炎城的大夫均是素手無策,越治張大員外反而疼痛越發劇烈嚴重,不久便生生痛昏厥過去,急得夫人姨太們六神無主,子女慌忙張貼告示求醫,百兩黃金重酬。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整一月,藍炎城周圍城鎮無數大夫為高額賞金上門,卻無一人能將張大員外治癒,相反情況更加惡劣。
而此時,姬氏,某山谷。
「淑兒,你之前為活命自保所做的一切我能理解,我也都幫了你,可……你如今所作所為卻未免太過殘忍了!萬一他受不了自殺怎麼辦?你可想過那是你造成的?」姬御風終於忍不住,蹙眉看著那山洞前抱著野兔玩耍的小人兒。
他真是越來越覺得她很可怕,就像現在,竟然能如此面不改色的將一條鮮活的人命玩弄於鼓掌之間……
梅白俗九四梅九。「多久了?」姬念淑雲淡風輕的問。
「一個半月了。」姬御風眉宇鎖得更深,道:「今天你若是不說清楚,往後……我怕是不會再幫你了。」
瞥了他一眼,姬念淑抱著小野兔站起,山洞前迎風而立:「我需要力量。」
姬御風楞了一下,沒搞懂。
「先不說想害我的人,就光是為了那個拓跋薔薇跟我的賭約,我也必須要擁有足夠的力量。」姬念淑偏頭看著他:「很多事情我跟你說不清楚,但,你沒看到嗎?就算我還那麼小,堅持沉默不犯人,而人家卻並不想放過我,接二連三的有人跑來欺壓招惹我!」
「光是對付我,我無所謂,但,卻是連我爹也一起,那我就無法沉默了。不管你信不信,這個給了我這副**身軀的爹對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別人可以羞辱我欺負我,所有的針對我的一切我都可以忍,但惟獨,不能羞辱,陷害我爹!」
「那天你是沒看到拓跋家的人是怎麼過分,他們給於我爹的這份羞辱,我是不可能忍得下去。而,你真的覺得,七年後,我和拓跋薔薇的賭約會有公平可言嗎?倘若皇家公主拓跋薔薇輸給我,你覺得,武貴之首拓跋族會怎麼樣?皇家會怎麼樣?一個小小的姬氏,跟兩者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姬御風瞪大了眼,這些他確實是沒有想過,但是……
「這跟這次下毒有什麼關係?」他完全不覺得兩者有直接關係,況且,僅憑她,七年的時間,她能做什麼?她再怎麼聰明,卻也只是凡人而已,如何在短短的七年裡,聚集足以抗衡炎之國皇家的力量?
他覺得,她在天方夜譚!
「首先,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的力量?」姬念淑定定的看著他,問得很直接。
兩年的相處,雖然不是百分之百,她確實已經對他有了信任。
他很單純,很乾淨,渾身上下不沾半點邪惡,讓他去害個陌生人都不可能,更何況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跟他有著共同語言的「老鄉」的她!
「我?」又是一怔,姬御風看著姬念淑,蹙眉。
「你有沒有想過,明明死了一次,卻又以另外的方式活了下來並被送到了這裡,老天……是何用意?」
「啊?」
「老天爺給我第二次生命的機會,讓我降生在這個世界上,進入遭遇如此坎坷的軀殼裡,恐怕……就是為了讓我把這片大陸攪得天翻地覆的。」姬念淑咧嘴一笑,蠱惑道:「那麼,你呢?為什麼你偏偏和我來了一樣的地方?你來,難道不是老天派來特地助我一臂之力的?」
某只腦子有點打結ing,繞不過彎來了。
「死在一處,重生一地,你要浪費老天這巧妙的安排嗎?」
「額……」
「敢不敢跟我一起,讓這片大陸天翻地覆?」
風起,青絲妖嬈間,明明是張稚氣未退的孩童臉龐,而,那耀眼霸氣的光芒,卻引得人如蛾子慾火一般奮不顧身……
074 這話有意思
時間又是一晃,三年,某娃已經十一歲,依然廢得一無是處……
這日,姬氏上下肉疼一片,上至長老堂主,下至廚房伙夫,一個個都恨不得把某娃活活掐死,但礙於某娃他爹隻手遮天又寵女如命,而最終不得不打消念頭,但心裡,無不惡毒的詛咒被罰面壁一月的那娃各~種~死!
簡直不敢相信,絕對不敢相信,她,竟然慫恿那個好不容易讓人省心幾年的瘋子一把火燒了山洞裡的所有藏書!!
藏書啊,那山洞裡的所有珍貴藏書,之前一直被得族長撐腰的姬御風那瘋子霸佔著其他人根本近不得見不到,而如今,全數化成了灰燼……
如此敗家行為,是一般有點腦子的人做得出來的嗎?
絕對不是!肯定不是!
而,偏偏,做出這麼極其沒腦子的事情的人,竟然是他們姬,氏,的,大,小,姐,本來該是繼承未來族長之位的繼,承,人!
沒有天賦廢物一個,也就罷了……
刁蠻任性囂張跋扈,也就罷了……
無才無德一無是處,也懶得說了……
竟然,還沒腦子!!!
這種人以後當了族長,姬氏……簡直不敢想像!
然,她做出如此罪大惡極十惡不赦天地不容……的事情,卻因為有個當族長的爹撐腰,而只被罰了面壁思過一個月而已,真的僅此而已……
姬氏上下,怨念陣陣,卻並無人敢言。
就算他們抗議又如何?那廢物身體羸弱一陣風都能將她捲走,搞不好一杖責就能把她活活打死!
但,有些可笑的的是,那「瘋子」姬御風明明也是「共犯」,卻因為整個姬氏能壓制住他的人也只有族長姬御軒一人而已,所以,竟然沒人敢言聲「討伐」他,四位長老五位堂主,居然統一意見將他的存在無視忽略。
雖然沒人聲討,但姬御風卻還是很夠意思的去陪姬念淑一起面壁。
團。幻裁,團裁。只是,面壁不出三天,先前好得不得了的兩人,竟然孩子氣的為了一隻雞腿而大吵特吵起來,甚至越吵越凶越鬧越大,結果,也不知道那廢物小姐怎麼把那瘋子刺激了,硬是把那瘋子給氣跑了,而這一走,竟然就再也沒回來……
諸葛晏拎著食盒踱步進洞,看著面對石壁盤腿而坐,不停雞吃米的某娃,不禁失笑:「你倒是自得其樂,哪像是在這思過的人……」
「嗯?」
聞聲,某娃恍惚回頭,半夢不醒的微微撐開沉重的眼皮看著諸葛晏,目光一路而下,落在他手裡的食盒上,驀地瞪大眼,精神大振忽地跳起,卻雙腿發麻一軟,沒站起就往前栽。
諸葛晏一驚,忙衝上前幾步扶住她,而臂上的人卻是焦急著搶走他手裡的食盒,不等他把她扶坐回去就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丟開盒蓋,筷子也不拿的伸手就抓起盤子裡的紅燒肉狂啃,坐相,吃相,半項不沾邊。
「說了多少次,你是女孩,又是大小姐,多少該斯文秀氣些,怎麼老是這……」諸葛晏蹙眉,掏出潔白的手帕遞給她。
「小豬公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這沒被餓過的人怎麼會瞭解淑兒快餓死的痛苦!」姬念淑無限幽怨的白了他一眼,掃光紅燒肉後,又抱起那只肥嫩的燒雞,哪裡有空去接他的手帕。
餓?諸葛晏蹙眉:「難道他們還敢不給你飯吃?」
不至於這麼惡毒吧……
「能崩掉牙的饅頭還是有的。」狂啃狂啃,某娃含糊不清道。
那是什麼東西?諸葛晏面容抽搐了下,神色複雜的看著姬念淑。他也清楚,這孩子雖名義上貴為姬氏大小姐,卻……只要在她父親姬氏族長看不到的地方,連個下人都不如……
「呃,呃,呃……」吃太急,某娃杯具了。
「慢些吃……」諸葛晏哭笑不得,一手遞給她水,一手自然的為她拍扶後背順氣。
舒服了些,姬念淑斜眸一瞥看著諸葛晏:「小豬公,你為什麼對淑兒這麼好?」
愣了一下,諸葛晏收回僵住的手,囧囧的:「小孩子問那麼多幹什麼,吃你的。」
「哦……」某娃乖了一聲,卻又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忽然加了一句:「淑兒還以為小豬公是喜歡上淑兒……」
年紀不大卻是如今諸葛家輩分最高的人,進進出出老得掉光了牙的都要向他鞠躬行禮,高處不勝寒啊,其實這小豬公的身世也蠻那啥的……否則他又何須每天杯具的跑幾里地來這裡跟她一個小娃娃打發時間。
「噗——」喝水中的某只猛的一下就噴了出來,滿面狼狽,惱羞成怒繃紅一臉道:「胡說八道,我輩分比你爹都高,大你整整十歲,而且……」對上那雙剔透無暇的雙眸,後面的噎著了。
「小豬公那麼激動做什麼?淑兒也就隨口一問。」他也太激動了點。
諸葛晏再次深深感覺自己跟這丫頭有嚴重的溝通障礙,白淨的臉上暈色一片,而幸好這山洞裡光線不好,否則……
「不過,淑兒很喜歡小豬公哦,小豬公長得很美。」某娃咧嘴甜笑。
她這說的可是大實話,諸葛晏如今已經二十一歲,原本就出色的五官愈發成熟而凸顯出其獨特的魅力,走在街上,絕對是個回頭率非常高的美男子。二十一歲,這裡男子標準的適婚年齡,而卻因為他獨特而敏感的身份反倒弄得沒人敢為他的婚姻大事做主,他的侄孫諸葛家族長都不能貿然為他決定,傳說他十八歲時媒婆就不斷上門倒提親,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但從不去見人家小姐,最後連那些媒婆都全被轟走了。
於是,他至今孤家寡人一枚,有事沒事就來陪她這個小朋友瞎磨混日子!
轟,暈色更深,諸葛晏卻又奈何不了這個向來都說話不分場合不分輕重沒有禮儀可言的孩子沒轍,囧了好一會兒,清了清嗓子岔開話題:「淑兒,這裡沒外人,我問你件事。」
「嗯?」嘻嘻,幾年下來,他的表情被她「調教」出多樣化了,至少在她面前會多樣化。
「山洞裡那些姬氏的藏書……實際上已經被掉包走了吧?被燒的,並不是真正的藏書!」
姬念淑暗暗大驚,表面卻裝著一副迷糊的樣子:「燒了啊,當然燒了,否則淑兒怎麼會被罰在這裡面壁……」
諸葛晏看著姬念淑,面無表情的語出驚人道:「淑兒,別騙我,我去過那個山洞,因為那裡除了灰燼已經一無所有,所以並沒有被人阻攔。我雖然不知道你跟那個姬御風在計劃什麼,但這事,你騙得了別人卻是騙不了我的!別忘了,我生在文貴之家,從小就與書本為伍,書本就算被燒得只剩下片片紙灰,我也能看出寫別人看不出的端倪……」
「小豬公……」
「那個山洞裡被焚燬的書本,全是新的,紙清一色出自同一個地方,印製用的墨,都出自同一個唔……」
諸葛晏鑄錠的話還沒說完,忽地一下眼前一暗,隨即便被撲倒摔躺在地,脖子處冰冷一絲玄寒帶著疼,一瞬間的不敢置信,而後,便是連自己都沒料想到的,淡定的看著撲在他身上的殺氣重重的姬念淑。
「小豬公,淑兒只是想要自保,可你為何要跟淑兒過不去呢?」姬念淑淺笑嫣然眉眼彎彎,眸底,卻是一片冰冷。
看著騎在身上稚氣都還未褪盡的童顏,滿面笑意卻半分不滲入眼底,諸葛晏為此而暗暗心驚,不禁神色複雜起來,實話道:「我並沒有想要跟你過不去,這事我也沒有跟你以外的第二個人提起過。」
輕佻了下眉,姬念淑不置可否,卻也沒施力加重手中的壓在他脖子上的匕首的力道。
除了最初一下的驚愕外,之後,他的脈搏一直維持得很平穩,這證明他沒有說謊。
她有很多種殺他的方法,可以一點痕跡都不留,但……
「小豬公,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實際該死,可,畢竟四年來你待淑兒不錯,淑兒又怕動手了會招天譴……唉,小豬公,淑兒該怎麼辦好呢?」姬念淑一副左右為難的模樣,匕首卻並沒有鬆開半分。
「讓我加入你如何?」諸葛晏語出驚人道。
這一回,姬念淑實在是真的錯愕了下,蹙眉。
「我確實不知道你們想要幹什麼,不過,你也看到了,我很閒。」諸葛晏聳聳肩。
「就這麼簡單?」挑眉,姬念淑傾身,貼近他的臉盯著他:「沒有別的目的?小豬公,你可不要欺負人家年紀小啊……」
「目的……嗯,真要的話,確實有一個。」諸葛晏一本正經的應道。
姬念淑挑眉。等他的後話。
「研究你!」
研究她?這話有意思!
姬念淑沉默的讓他繼續說下去。
「從前我就覺得你是個奇怪的孩子,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感覺你渾身都在散發著詭異。就比如……」難得一見的,諸葛晏微勾嘴角:「姬氏上下不受待見的廢物大小姐,如今怎麼一改頑皮,滿面殺氣的拿匕首壓著我的脖子……」
075 這可是錢吶
疫狂襲肆虐,皇令所有受染地區一律重兵封鎖,許進不許出,疫情三月內無法控制者,默許焚城處理……
赤炎城,曾經也是繁華富裕人口密集,而如今瘟疫席捲,僅僅三月,腐屍一地,宛如人間地獄。
「咳咳,官爺,求咳咳求你們了,我,咳咳,我沒有受染,放我出去吧……」
「對啊,官爺,咳咳,我,我也沒有受染,行行好……」
無論是城門偏門大門還是小洞,只要是能逃離封地躲過焚身之痛,到處都是這樣的悲切苦苦的哀求聲,而,回應他們的,一律只有冰冷無情的刀劍。但儘管如此,儘管踩著眼睜睜看著倒地的他人的還在淌血的屍體,人們也還是不斷的不斷的湧向如此湧向通道口,不斷的苦苦哀求……
封城滿三月疫情仍舊無法控制者,默許焚城……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這片大陸的潛規則!
既然都是死,何不賭賭運氣?說不定人多擠著擠著,能逃掉……
赤炎城外東南方約四里地處。
一名看起來十三四歲渾身邋遢的少年正背著一名四五歲蓬頭垢面的幼齡女童,氣喘吁吁累得步伐蹣跚,卻仍舊一步也不敢放慢的拚命往前逃,因為,他們的後面有五個騎著快馬追來的炎之國士兵,那些士兵們手裡的刀劍上,他們同伴的血還未干。
一起從赤炎城內挖地道逃出來的,原本有將近二十個人,出了城就分散了逃,究竟其他人逃了多遠成功逃了沒有他不知道,可是……跟他們一個方向的,現在就只剩下他和妹妹了!
前方有片林子。
也許,也許進了前方的林子,他們能找到個地方躲起來,運氣好的躲過士兵的追殺……
封城三月,就算沒被瘟疫感染,糧食短缺之下壯漢也撐不住,更何況是個少年?勉強活至今日逃到這裡,此時此刻,他也是又餓又累又困,背上還背著越漸虛弱的年幼妹妹,再有能耐又豈能敵得過快馬的四蹄?
「哥……放下雲兒吧……快逃……」
眼看就要被追上,背後的幼妹喃喃出聲,乾澀虛弱的聲音讓人心疼。
少年心頭一緊,眼眶酸脹起來,咬牙斥道:「不放。」
「……哥……」
「老天爺啊,求求你,至少現在開開眼,不管是誰都好來個人,只要能救雲兒,我願生生世世為他做牛做馬——」
眼看就要奔入前方的林子,快馬已經追至,少年心頭一窒,不禁仰頭長嘯出口。
叮鈴鈴,叮鈴鈴……
面尚化和荷面和。奇怪的鈴聲從前方的林子裡傳出,愈來愈近,驚得最先追上少年已然舉起大刀的士兵不禁偏頭往前,一眼看到林子裡優哉游哉而出的馬車,怔了一下,面色陡然大變。
那輛馬車其實在炎之國很是普遍,幾乎隨處可見,只是……那拉車的馬兒卻是除了眼珠之外通體潔白如雪,趕車的人,也是除了一頭黑髮之外,白鞋白襪白衣白斗笠,斗笠壓得很低看不清臉……
總之,這馬車非常突兀,怪異!
「快,快收起手中兵器讓出道路。」為首的士兵大喊一聲,首先收起了手中的大刀,催馬兒閃到一邊,神態畏懼。
怪異的鈴鐺聲,潔白如雪的馬,白衣趕馬伕……舉凡遇上這輛馬車還亮兵刃者,一律視為對馬車內的人不敬,殺,無,赦!
這輛馬車向來神出鬼沒,甚至沒有人能真正說清楚它是何時出現的,亦沒有人知道它從哪裡來去向哪裡,有些人故意想找它卻怎麼也找不到,而,有些人越是不想見到卻又偏偏就倒霉的遇到。
彷彿不存在,又好像無處不在,馬車渾身瀰漫著詭異!
誰也不知道馬車裡的人是什麼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所有見過馬車主人的人,統統無一倖免的下了地獄!
關於這輛馬車的傳說很多很多,亂七八糟什麼都有,但,當兩個天階中級武靈,七個地階高級武靈死於這輛馬車的主人之手後,這輛馬車就被人稱之為……通往地獄之門!
似乎,背著妹妹的少年也聽說過馬車的傳聞,初見馬車,驚愕了瞬,隨即竟然趁著士兵畏懼馬車的傳聞而收起兵刃讓道時,背著妹妹衝向馬車。
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放手一搏賭賭運氣。
而更讓人驚愕的是,馬車竟然停了下來。
難道傳聞都是假的?
士兵們面面相視,但還是不敢貿然行動。
「剛才,是你嚷嚷麼?」白衣趕馬伕輕道,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清冷得不帶半分情感。
少年氣喘吁吁,聞聲不禁怔了一下,一時間竟然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白衣趕馬伕。
「只要能救她,你願生生世世做牛做馬?」白衣馬伕又問,冷漠的。
反應過來,少年連連點頭,面露驚喜。
「什麼都行?哪怕是現在用你的命換?」白衣馬伕又是冷冷的問。
毫不猶豫,少年又是點頭。
「哥……」少年背上的女娃搖頭抗議,淚眼婆娑。
「沒……」
少年淡扯嘴角安撫,卻話沒說完,驚見那白衣馬伕倏地飛身而起,從他頭頂掠過,緊接著,哀嚎聲從身後傳來。
少年驚駭回頭,只見那五個一直追著他和妹妹的士兵就在那眨眼間的功夫,無一倖免的被那白衣馬伕利劍斬腰,死相極慘,而那五匹快馬也在那時驚慌逃逸而去……
少年渾身陡然一個激靈,噁心陣陣,臉色大變的偏開臉避開那驚秫的場面,慌忙快手摀住背後驚懼尖叫出聲的妹妹的眼,惶恐提醒:「雲兒,別叫。」
白衣馬伕緩步而回,身上半滴鮮血也沒被濺到,依然潔白無瑕,好像他剛才只是出去散散步,而不是殺人。
越過少年時,白夜馬伕忽地伸手一拎,輕而易舉就將淬不及防的少年和他背上的妹妹拎上了馬車,清冷的聲音道:「今天開始,你兄妹二人的命,就是我家主人的了。」
少年面色複雜蒼白一片,竟然忘記了點頭,亦或者,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該不該點頭。
他剛才,是被那些士兵直接殺了好?還是被這不知道是什麼人的人救了更好……
少年忐忑的緊緊摟住懷裡瑟瑟顫抖的妹妹,摀住她的眼嘴,不讓她繼續看那噁心的驚秫場面,和叫出聲來惹得車內的主人心生不悅……
**************
紫炎城,姬氏,二長老府。
「二長老,二長老,拓跋族又送凝氣丸來了。」
門外匆匆奔進來一人,興奮大叫。
正在修剪花草的二長老忙放下手中剪刀,笑了:「什麼時候的事了?」
「就剛剛,人估計還沒進姬氏大門呢!我在紫炎城的時候見到了平時來送凝香丸的那人,就快馬加鞭趕了回來特地跟您老人家說一聲,現在其他人包括小姐都還不知道呢……」那人得意洋洋。
「哦?哈哈,做得好做得好。」二長老立馬喜笑顏開,意思的拍了那人肩頭兩下表示嘉獎,匆匆便往外。
嘿嘿,這一次凝香丸還不是他的!
二長老一臉淡定心中暗爽的匆匆趕到姬氏大門,而那拓跋族來送藥丸的,也才到大門口而已,他一張老臉,瞬間炸開了花兒。
「誒,老二……」
「額,大哥……」
「老四……」可,長著心眼的卻不止他一個,他這邊才笑著要跟那拓跋族來送藥的拓跋絕打招呼,剛才還沒影的大長老三長老四長老卻一下子就通通到齊了,生怕他人先一步,極其虛偽的相互打起招呼,暗暗咬牙咒罵不止。
「拓跋兄弟真是一路辛苦了。」
「來來來,拓跋兄弟裡面請……」
「客氣客氣……」拓跋絕嘴角微扯,一副相當客氣的模樣,心底卻是嘲諷不止。這些姬氏長老為了他們拓跋族的一枚凝香丸,可真是一個比一個不要臉,而這種人,竟然也與他們拓跋族同在五貴之列,簡直……侮辱!
「四位長老爺爺這是在做什麼呀,好熱鬧哦……」
突兀的女聲,震得四位長老面部一陣扭曲,偏首,果然就見姬氏姬念淑站在他們身後。
這死丫頭,那無處不在無處不搗亂,更是偏偏最關鍵時刻冒出來……
氣死人了!
「誒呀,這不是姬小姐嗎?既然您在這裡,那就好辦了,這是奉薔薇公主之命送來的凝香丸,給。」拓跋絕站在那裡,掏出一隻黃金鑲邊的玉盒子遞給姬念淑。
哼,狗仗人勢,只是拓跋族一個小小不起眼的族人,竟然在她姬氏小姐面前都一步不願再上前,傲嬌個p!
姬念淑冷笑,面上卻堆滿了笑。
蹦跳著幾步上前,幾位長老垂涎肉疼的目光中,一下便拿走了拓跋絕手裡的黃金鑲邊玉盒子,駕輕就熟的打開盒子取出藥丸,半分不猶豫的直接丟進嘴裡,便嚼便含糊道:「幫我謝謝薔薇公主,有這凝香丸的幫忙我確實感覺練起功來輕鬆許多呢。」
個p!
吃了好幾年那麼多,還不是半分不長進,你吃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姬氏四位長老心頭一片絞肉的聲音,疼啊……
「好,我會把話帶到。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了。」拓跋絕合掌抱拳,轉身就走。
不敬,怒瞪,怨念……一律無視!
姬念淑樂滋滋的抱著那只黃金鑲邊的玉盒子轉身就走。
那個拓跋薔薇絕對是個蠢貨,嘖嘖,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公主,很有錢似地,每次送凝香丸來,還不忘配上這麼奢侈的盒子……
笑就笑唄,她有錢不賺才真是傻子,~(^_^)~,下次送來又是什麼時候捏……
076 提親吧提親
清晨,一隻信鴿從紫炎城出發,落入藍炎城外一片深林,沒多久,又一隻信鴿從深林中出發,直至最北的冰炎城,然後,雄鷹又從冰炎城出發……周而復此幾個城池之後,次日清晨,炎之國皇城丞相府,一隻信鴿安然落入北院。
看到落在窗台上的信鴿,房裡的人墨眸亮了一下,幾步走過去,從信鴿腿上取下小字條,見到字條上那幅非常抽像的簡筆畫後,驀地勾起嘴角,一抹迷人蝶笑綻放。
「嘖嘖,大清早的,遇到什麼好事了嘴都要笑裂開了,撿到金子不成?」揶揄的聲音傳來,諸葛斌依然站在了窗外。
聞聲,笑意說收就收,諸葛晏板著臉,看也不看那個四十好幾還沒個正形的侄孫一眼,轉身欲走,卻不料他竟然從窗外伸手進來,一下搶走了他還來不及收起的字條,不禁沉下臉,不悅道:「拿來。」
「嘖。看看又不會……這,這什麼東西……」諸葛斌興致勃勃的打開,卻橫看豎看,囧了:「暗號?好獨特……」
字條大概這樣——
一切ok,~(^_^)~,勿念!
抽回字條,諸葛晏懶得理他。
唇角微扯,諸葛斌轉身從房門走進房裡,隨口一說似地道:「今年的聯合比試大賽在我們炎之國,姬氏族長肯定是要來的,不過,聽說這次姬小姐也會跟來……」
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諸葛晏的反應,果然……
她也來?
諸葛晏怔了一下,抿唇不悅,假裝不在乎。心裡卻惦記著,為什麼姬念淑沒跟他說,難道是想嚇嚇他?嗯,很有可能……
「離上一次相見,也有一年多了吧,姬小姐肯定愈發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艷無雙,小叔公心中可曾偷偷掛念?」
「噗——咳咳……」
諸葛斌閒話家常般的語調忽地一轉,害得諸葛晏直接把入口的茶水給噴了,沉著臉等著他:「胡說八道什麼,淑兒還只是個孩子,我比她大整整……」
諸葛斌一本正經的看著他,恍悟般擊掌:「啊呀,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唰一下,一片暈色華麗麗撲上諸葛晏白淨好看的臉,囧囧的半句應不上來,假裝沒聽到的繼續品茶ing,默念:無視他無視他無視他……
「侄孫出面,為小叔公去向姬氏族長提親如何?」
「噗——咳咳……」諸葛晏又一口茶水噴了,比剛才那次更慘。
「怎麼?侄孫這話有這麼嚇人嗎?」諸葛斌笑道。
當然!
諸葛晏瞪著他,嘴角一直抽一直抽,暫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好看的臉瞬紅瞬紫,非常怪異的變化著。
提親,就意味著將來會娶淑兒為妻!
他,還真從來想都沒想過,而且,他和淑兒成為夫妻的一起生活的畫面……實在讓他難以想像!不過……
一幅美好畫面卻是全自動跳入某只腦殼中——房中紅燭搖曳暈光蕩漾,床沿處,婀娜之姿一身喜紅,鴛鴦蓋頭一揭……
轟,一直斜瞥著諸葛晏的諸葛斌瞬間感覺有什麼東西從他頭頂衝了出去,然後,他臉上的暈色更明顯了。
諸葛斌暗暗偷笑,清了清嗓子,蠱惑慫恿道:「世上,瞎眼白目之人實在太多,錯把珍珠當魚目而不知,等珍珠發光發亮之時再怎麼追悔都已經莫及了啊。小叔公,您說是吧。」
諸葛晏默,忽地偏頭看向諸葛斌,正色道:「當初……你為什麼會讓我去接近她?」
「呵呵,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實證明我當初確實沒有眼花看錯就是了。」諸葛斌笑道,隨即意味深長的又開口:「想當初,無論是誰勸說小叔公參加科舉入朝為官小叔公都是不肯,而三年多前,卻因為姬小姐讓你來,你竟然就真的來了,只是……」
頓了一下,話鋒陡然一轉,眸中精光飛掠:「侄孫實在愚昧,至今不明白為何小叔公當年高居狀元榜首,卻偏偏選擇當個小小的宮廷畫師?」
「喜歡。」諸葛晏淺飲一口茶,淡道。
「真是只為喜歡?」諸葛斌挑眉傾身過來,追問。
「不然呢?」
「呵呵,我還以為又是姬小姐喜歡你畫畫你才選擇了當宮廷畫師。」諸葛斌呵呵一笑,餘光卻是將諸葛晏沒有一個細微變化都盡覽其中,果不其然看到了他臉色微微變了下。
誰都知道,宮廷是一片表象光鮮亮麗死人不流血的戰場,後宮爭寵,王子爭權,代代年年日日,無時不在上演著,為了將別人踩下去自己上位,紛紛拉幫結派擴充自己的勢力,裡面的是是非非糾葛牽扯又亂又雜,沒人真正說得清誰是誰非誰和誰有牽扯誰和誰沒瓜葛……
說實話,就算是在朝為官那麼多年的他,也從來沒想到過一個宮廷畫師能做什麼,而自從小叔公當了宮廷畫師之後,他猛然間注意到了先前從來沒注意過的一點。
宮廷畫師,非常不起眼,甚至連官階都評不上的存在,但,卻也是除了太監宮女之外,非皇室成員出入宮廷最頻繁的職位。可以說,一個受寵的宮廷畫師背著筆墨紙硯在宮廷內四處遊走,任何人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宮廷裡貴妃王子公主那麼多,誰知道誰安排了這個畫師去哪畫什麼……
倘若這個受寵的畫室有些什麼特別的心眼,呵呵……不說別的,就是沒人搞得清的那些宮廷裡的那些大小人際關係,是肯定能弄得清楚的,說不準,還能得到某些某些人的弱點秘密之類的……
而,他乃是文貴三系的族長,又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炎之國內響噹噹的重量級人物,那些為了自保或是爭寵的後宮,那些想要上位的王子們,那些想跟皇族套上更加親密關係的大小官員,哪個不繞著彎子巴結他意在拉攏他?他的親叔公入宮廷當畫室,豈有不受寵的道理?
表面上,他的親叔公諸葛晏在宮廷裡當了宮廷畫師,正好是無形中被了無數人一條拉攏諸葛家的「線」,也是諸葛家與上下拉好關係的樞紐,只是……誰會想過,諸葛家伸出的這條「線」,真正最大的受益者卻並不是諸葛家……
不管對方是要做什麼,但出這主意的人,好厲害的心機,偌大的諸葛族,竟然也在稀里糊塗的情況下,就給這人當了牽線!
而,出這主意的人……真是那個姬氏小姐?倘若是,那就太可怕了,她設計這局的時候,可才只有十一歲……
不管這主意是不是她出的,意在如何,在他多年來的觀察看來,這個人人傳說是廢物的姬氏姬念淑都絕對不簡單。既然明知道是那被眼拙之人誤認為是魚目的珍珠,他豈有放過的道理?倘若這種人拉入了他們諸葛家……那絕對是有益而無害!
「小叔公,說實話,你到底喜不喜歡那位姬小姐?」繞來繞去,話怎麼又回來了。諸葛晏微蹙眉:「怎麼又說這……」
「侄孫這不是在為小叔公著急麼?那姬小姐眼看就要十五行成年禮,世人還都不知她的好而人人見她就退避三舍,可,你若不趁機抓緊機會將她定下納為己有,萬一哪日冒出眼光犀利的阿三阿四五六七來,你可就捶胸頓足後悔莫及咯……」諸葛斌涼涼說道。
怔了一下,諸葛晏臉色微變,腦子竟然有些亂了。
他沒想過娶淑兒為妻,卻也同樣沒想過哪天她會屬於別人說有……
「對吧對吧,所以啊,等那姬氏族長一來,侄孫立馬給你提親去,如何?」諸葛斌眉開眼笑道。
「不……你讓我再想想……」
***************
「哇~」
「哇哇~」哇哇哇~」」美人爹爹你快看那……看那……再看那……」
堂堂姬氏大小姐進了皇城,卻像個深山野林出來的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搞得除了姬御軒外,隨行而來的姬氏上下人人偏臉個個都想假裝不認識她。
「美人爹爹,美人爹爹,那邊好熱鬧,淑兒想去那邊玩,好不好?好不好?」姬念淑眨巴眨巴著大眼,搖著美人爹爹的手臂直撒嬌。
本來美人撒嬌是十分養眼的,可圍觀的人一聽說那撒嬌的人是姬氏那位廢物小姐,眼神立馬就帶起顏色來……
「不行,我們得先去跟其他武貴打招呼……」姬御軒拒絕愛女的懇求。
「誒喲,美人爹爹,那種事情你們去就好啦,反正也不關淑兒的事,淑兒去也不過是個擺設,好嘛好嘛,讓人家去玩玩嘛,一下一下,就一下下……」姬念淑撅嘴扮可愛。
~~~~(>_<)~~~~,長大了忽然發現有一點很不好,就是無論她再怎麼賣,也已經萌不起來!
姬御軒抿唇沉默,可沒多久,終究還是心軟了,左右看了看,道:「無影,霜霜,你們來過幾次皇城了,也熟悉地形,就你們帶淑兒去四處走走吧,但是一個時辰後一定要帶她回驛站了。」
姬霜霜猛然被點名不禁怔了一下,聽完,瞬間有種掐死姬念淑的衝動,但……與姬無影相視一眼,悶悶應聲:「哦……」
「太好了,美人爹爹,就知道您最疼淑兒了,那麼一會見,淑兒先去玩啦……」
梅白俗九四梅九。說著,人轉身就鑽進人群裡,往最熱鬧的地方鑽,氣得身後的姬霜霜吐血的跟上。
077 遇上神經病
四年一季的聯合比武大會今年在炎之國舉行,賽場剛好位於炎之國皇城,一時間,各國趕來的參賽選手,以及各地各國湧來湊熱鬧觀戰的人流擠滿了皇城,讓原本就繁華的皇城出現了人滿為患的擁擠景象。
偏偏這種時候……
「哥~,為什麼我們非得跟著那臭丫頭不可啊?」
在人海裡擠啊擠,姬霜霜擠出了一肚子火,瞪著前方那人群中這裡飄飄那裡鑽鑽的「廢物」,氣得磨牙跺腳。
幾不可聞的輕歎一聲,姬無影拍拍她的肩:「算了,那麼多年都過來了,別太在意。人多,看緊她,跟丟就麻煩了。」說罷,跟了上去。
撅嘴,姬霜霜八百萬個不樂意,不情不願卻還是要跟著那「廢物」身後走。
不過……哼哼,很快就要舉行那「廢物」十五歲的成人禮了,成人禮後,就是她當年不識好歹的跟拓跋薔薇公主定賭約的時間,她倒要看看這「廢物」還得意囂張得了多久!
武者的級別越高就越難升級,特別是武士以上級別,有的人成功跨入武士級別之後,卻有可能要勤奮修煉好幾年才能成功從初級升上中級,更有人甚至會因為闖不過登級的「坎」,而一輩子止步不前……
那拓跋薔薇確實是天賦過人,兩年前的考核大會,她就已經是天階初級武士了,如今兩年過去,她就算沒成功晉級天階中級武士,差也不會差太多。想想,這個級別可是有些人花費一輩子也有可能到達不了的,而那「廢物」,噗……自家選拔試就被刷下來了,壓根就直到今天為止都沒有機會參加過國家級的比試考核。
連武者都算不上的廢物對戰天才,那結果不是明擺著的明顯嘛,她都想裝作不認識她……
yy著姬念淑不多久之後的慘狀,姬霜霜竟然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怎麼了?」姬無影莫名的看著剛才還氣憤不已,現在卻又笑得開懷的妹妹姬霜霜。
「沒……沒什麼……」姬霜霜笑著搖搖頭,餘光中瞥見街道左側那攤的胭脂顏色挺漂亮,不禁走了過去:「哥,你先看著她,我去去就來。」
偏頭看姬霜霜擠向胭脂攤,姬無影默,想不明白女孩子怎麼都喜歡那種東西,再回頭去看那亂鑽亂竄的姬念淑,卻四處都是陌生的身影,不禁倏地瞪大了眼。
遭了,她人呢?!!
**************
一座佔地頗廣的豪華府邸,門前擠了厚厚,非常厚的一堆人牆,一排綠袍家丁正費力的維護秩序,喊破了嗓子的嚷嚷著排隊領號碼。
某只好奇,人家擠她也擠,人家撞她一下她乾脆狠狠踹人家一腳,反正人多,她長得那般的斯文秀氣弱不禁風,誰會想到是她踹的,也不管自己究竟踹到了人家的哪裡,反正踹出一條路來就對了。
不過……好像……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哪裡?哪裡?
切,管他的,先往前擠了再說。
人很多,真的很多,可也不知道是她人小只木有什麼尺寸的關係還是怎樣,竟然沒多久也並不是那麼費勁的,就擠到了最前面,然後,一塊巨大的牌子立在她面前。
仰頭,望~,念道:「窮人,不見!(⊙o⊙)…什麼啊?見面費……見面費?見面就要收錢?這人想錢想瘋了嗎?」瞥了一眼那些拎著銀子銀票吼著要報名交見面費的人,囧了:「這什麼世道?這有人想銀子想瘋了,竟然還有人想砸銀子想瘋了……」
「噗~」身後傳來一聲笑。
姬念淑蹙眉,回頭,兩眼倏地一下就亮了起來:大帥鍋!!
對方看起來二十歲上下,目測大概一百八十公分,濃密的劍眉下深邃的眼眸猶如黑金般閃耀,筆挺的鼻下,閃著誘人光澤的薄唇勾著一抹迷人的淺笑,宛如彩蝶微微展翅欲飛……
總而言之,渾身上下刺眼的光芒閃到她滴眼鳥~
面尚化和荷面和。額,不過……是不是有點小眼熟?
瞟著那帥鍋,姬念淑認真回想,一瞬間,推翻第六感。她肯定沒見過他!這種極品大帥鍋,就算匆匆一眼見過一次,也不可能想背景路人甲乙丙的沒有存在感……
嗯嗯,沒錯,她百分之百肯定沒有見過他!
姬念淑倏地抿上咧寬的嘴,輕扯嘴角,勾起一抹迷人完美的笑,微微曲膝,十分標準的淑女禮。
她明明自我感覺完美無瑕,然而……
「噗~」
他m的,他在她展露溫柔淑女一面後,竟然沒有迷倒,反而又噴笑了……
姬念淑的某根神經抽搐了下,微扯笑容,驀地轉身,懶得再鳥他,%>_<%,好好的一個大帥鍋,竟然是個神經病!
「見面費,不是會員一百兩?普通會員五十兩?二等會員三十五兩?一等會員二十兩?會員?會員是什麼?」姬念淑被面前的巨大牌子汗倒的模樣。
「難道你不知道這裡是蕭神醫府?」身後的「神經病」奇怪的問道。
「蕭神醫府?」很虛心的回頭,再次/(tot)/~~,那麼帥腦子卻不正常……
「蕭神醫府就是……」
身後的「神經病」開口,一副要大講特講神醫府的發展史的模樣,姬念淑一副受不了的模樣連忙喊停:「行了行了,你還是直接告訴我,見他到底有什麼好處?怎麼那麼多人瘋狂的砸錢都要見他?」
「難道你真不知道蕭神醫?」
搖頭。
「你沒聽說過蕭神醫煉的丹藥比丹王峰老煉的純度更高,效果更好?」
搖頭。
「……」
「所以?」姬念淑發揚好問的精神:「他們砸錢到底有什麼好處?」
「事實上,他們都是想買丹藥的,什麼凝氣丸固神丹一些市面難買到的丹藥蕭神醫都有,但越是稀罕的丹藥越難煉,數量自然就都不多,而偏偏大家都搶著想要稀罕的丹藥,所以,蕭神醫就定下了這麼奇怪的條件。」
「哦~意思就是,要買藥,先要見到他,而交了見面費就能見到他,就能買到藥了……」
「不是。」
「不是?」姬念淑錯愕了。
「聽說交了見面費之後,還要過一些什麼關,都通過了,才能見到蕭神醫,然後還要看當時蕭神醫心情好不好,如果萬一不好,就算你砸他大把銀子他也不會賣丹藥給你。」身後的「神經病」很耐心的解釋著。
「說半天,那個蕭神醫就是在坑人家的銀子!囉囉嗦嗦一大堆,結果花了大把銀子卻很有可能買個空歡喜……」瞄了瞄那些搶著報名的人,撇撇嘴:「好多瘋子……」
「呵呵,應該說是,蕭神醫的丹藥太有魅力,即使如此,這些人還是肯去碰碰運氣!」
姬念淑沉吟了會,問道:「他的丹藥真的比丹王峰老的更加厲害?」
「嗯。」「哦」了一聲,姬念淑忽然開始往報名那邊擠。
「你想進去?」很面的「神經病」緊緊跟著。
囧……明白了,原來剛才擠進來的時候是他在後面跟著,難怪感覺怪怪的!
回頭,看著那「神經病」,又扭頭去擠人群。他為什麼一直跟著她?不是要跟她進蕭神醫府吧?不要啊……
混蛋!
哪個那麼瞎眼,敢偷她的錢包……
明明知道被人偷了錢袋,卻礙於某些人注意自己,她必須加裝什麼都不知道……/(tot)/~~,人間慘劇啊!
「啊!」
姬念淑心中正哀嚎著,卻不想同時耳邊也傳來一聲哀嚎,望去,那只摸了她錢袋的賊手並冷一隻手扣住拎在半空,她的荷包在那裡蕩啊蕩好不蕩漾。
盯著那只錢袋怔了一下,隨即在自己身上摸了摸,驚呼,跳起來搶回自己的錢袋,「啊,我的錢袋!」
唉……她還要繼續這麼「蠢」到什麼時候!「玩」了十幾年,她都膩了。
「滾!」冷冷一聲,墨眸乍現了一瞬間的寒芒,他甩開那賊人的手,偏頭看向捧著失而復得錢袋而樂歪的某只,驀地勾起嘴角,舉手,落在她的發頂,輕揉……
這感覺……
僵住,抬頭,姬念淑愣愣的看著那個「神經病」。
「怎麼了?」他笑問。
「別摸我的頭。」默了一瞬,臉陡然變得有些陰沉,姬念淑歪頭避開他的手,轉身去擠報名。
手空在半空,一瞬,緩緩落下,他的笑意卻更深了,又跟了過去。
************
天啊……
他怎麼就真的跟著她進了蕭神醫府!
姬念淑走在前面,怨念,一邊斜瞥身邊的某只……
該死的,這股熟悉感到底哪來的?她跟他第一次見面,根本就不熟好不?
唉,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這位大哥,您貴姓啊?怎麼稱呼?」咧嘴嫣然一笑,如今她長大了,不賣萌了,改行賣甜。
「我姓龍。」他淺笑。
m的,就這樣?沒了?
姬念淑再度怨念,抽動嘴角:「原來是龍大哥啊,呵呵,幸會幸會……那麼龍大哥是哪的人啊?」
「這個嘛……說起來有點複雜。」姓龍的又是一個迷人的淺笑。、
嘴角又抽了一下:「這種事都會複雜嗎?不是出生在哪就是哪的人嗎?」
「呵呵,故事太長,三兩句也說不清楚。」姓龍的再度迷人的淺笑。
m的,她知道了,也就是說,他……不,想,說!
哼,不說拉倒,她又不求他。
078 要跟你絕交
蕭神醫府在皇城裡,也只算得上是中等大的府邸,但這裡佈局巧妙不落俗套,奇花異草到處都是,偏園,花廳,小池……處處別緻處處是景。
據說,炎之國各大城池都有蕭神醫的府邸,這裡的蕭神醫府,也只算是蕭神醫十數座府邸中的一處而已。
據說,那個蕭神醫也是個了不得的武皇級別武功高深莫測,而詭異的是根本沒人知道他哪冒出來的,完全探不到他出身何處,只知道他性情乖僻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高興去哪就去哪,行蹤難以琢磨,在他面前有錢有權還不一定就是老大,他無拘無束誰面子都不賣,一切看緣分。
總而言之,這個蕭神醫,是個非常牛x的人!
這片大陸就是這樣,誰有能力誰說了算,炎之國能達到武皇級別的人本就為數不多,再加上這個人又同時兼有妙手回春的高超醫術和神乎其神的煉丹術,那可就不得了了,皇家都想拉攏他,誰還不想巴結他?
姬念淑和那個姓龍的一起尾隨家丁進入蕭神醫府,左拐右彎,那姓龍的忽然停下,看了姬念淑一眼,淺笑,拉過家丁低聲問:「不好意思,請問這位小哥,茅房在哪?」
「哦,公子出了這個園子,過了長廊……就到了。不過公子,小人不得不提醒您一下,這裡是蕭神醫府,您可不能亂走,否則惹得蕭神醫不快,您往後可就落入他的謝絕往來的名單裡,他是再也不會見您的。」那家丁態度很好的說道。
「好,謝謝小哥。」姓龍的笑著點頭,賞給了那家丁一兩碎銀。
那家丁笑歪了的接過銀子。這就是在蕭神醫府當差最大的好處,小費多多。
「你先過去,一會我去找你。」姓龍的轉身過來對姬念淑笑道。
「還特地交代一聲……你為什麼要回來找我?我跟你又不熟。」姬念淑小聲咕咕喃喃著。
姓龍的抿嘴一笑,什麼也沒再說,轉身往茅房去了。
「這位小姐,請。」
「嗯。」姬念淑笑著跟在家丁身後,而眼眸,餘光卻是瞥著那姓龍的離開的方向,微暗。
姓龍的出了園子,卻並沒有直往家丁所指的茅房的方向,反而一轉身又折了回去,出了兩步,人影一閃,再出現時人竟然已經到了隔壁園子裡的大樹上,突兀的逼得原本隱匿在那棵樹上的一抹白影退至另一枝樹幹上,對弈著。
「從她進皇城開始你就一直跟著她,想要做什麼?」姓龍的嘴角微微勾著一抹淺笑,睨著那抹白影的墨眸中卻不帶半絲笑意。
那抹白影一身雪白,臉上帶著的鬼面具也是白色的,看身形,果露在外的脖子和手指上的皮膚,這白影應該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白影沉默的站在那裡。
抿唇,一副為難的思索狀,一會,姓龍的道:「那我換個方法問……」驀地,人影又在站著的樹杈上消失,再出現,已然到了白影的面前,又是驚得白影一愕,險險避開姓龍的要取他臉上的面具的手。
這白影人小小年紀,竟然也是個天階高級武士!!
姓龍的暗暗心驚,但看對方幾個回合都是自衛,卻也並沒痛下殺手,不露痕跡的鬆了個機會,讓白影趁機退開。
白影站在另一枝樹幹,面向姓龍的,終於開口,十分清冷的少年聲:「在下受人之托護她安全,並不像惹事,只要公子不是對她不利,何必在意在下的存在。」
「受人之托?」姓龍的的微挑眉:「誰?」
白影再度維持沉默,微欠身,躍起,又跟著姬念淑的方向去了。
姓龍的抿唇思緒,往前一步,飄然落地……
******************
「你好清閒哦,我跟你換,我要跟你換……」
某女不雅的癱在椅子裡瘋狂亂扭,耍潑。
主位上的男子看著她,一邊喝茶一邊提醒:「形象,形象。」
男子五官很平凡普通,衣裝打扮也很大眾,簡直平凡得走出去別人都不會多加注意他一眼,見過一次轉個身就能忘記他長什麼樣。
而,這男子卻是聲明遠播的蕭神醫!
斜眼一瞟,某女眨眨眼:「我有過形象嗎?」
聯們保我能聯我。主位上的人嘴角一抽,無語了。他怎麼感覺她說這話說得神氣活現的?這什麼世道……
「你白天這麼忽然的跑進來,沒關係嗎?」主位上的人微微蹙眉擔憂道。
「喂,蕭大神醫,幾個月不見,你也太冷淡了吧?人家專程來看你的說……」椅子上癱著的某女哀道,起身,一軟,直接倒向主位上的人。
「喂……」
一種完全見死就救的本能,蕭神醫伸手拉了倒過來的人一把,卻不想,她竟然順勢……手一勾,腿一抬,翹pp一挪,直接坐上了他的腿。
轟,蕭神醫頭頂的火山爆發了,一臉熔漿色,咬舌道:「喂喂喂……」
「嗯?」
她那「不懂」的表情什麼意思?什麼意思?她「不懂」?她不懂才怪!!
蕭神醫磨牙,伸手扯她勾在他脖子上的手,她竟然「啊」了一聲,那聲音,那聲音……讓人好囧。
/(tot)/~~:「你放過我吧,快下去。」
「放過?什麼意思?」看著那華麗麗的尷尬表情,姬念淑都快憋笑憋爆了,臉上卻是一驚,猛然想到了什麼的表情,看著他驚道:「不是吧。難道你對一個從小抱到大的孩~子~也有感覺?」說著,目光邪惡的往下瞟。
「滾。」某只終於爆發了,直接用丟的把某女甩開,一臉繃紅渾身都在抽。
這丫頭,這丫頭,這丫頭……她知不知道她是女的?她腦子裡到底裝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調戲起男人的猥褻程度絲毫不比惡霸調戲良家婦女差!
「噗~哈哈……」某女蹲在地上捧腹大笑,淚花都那個飆啊飆。
「笑笑笑,還敢笑……」某只喝茶掩囧,卻發現,有她在,他喝水都哽喉嚨,但他還是忍不住擔心的又問:「說真的,你白天來沒關係嗎?」
「有什麼關係?我堂堂姬氏大小姐,哪不能去?再說了,我不白天來,還能晚上來?」笑夠了,又癱回椅子上:「說你呆你還不承認,現在皇城裡聚集著各國而來的那麼多高手,晚上在屋頂上溜來溜去,不更明顯?」
也是……但……
某只不悅的抗議:「再說一遍,不要叫我呆瓜,我不呆。」
「不呆?你哪不呆了?」偏頭,某女很虛心的問他。
「我……」搜腸刮肚,發現無論自己說那樣,都會被她挑出刺來,某只囧了,惱羞成怒:「哼,最起碼我會掙錢,你這幾年來都能買下一個國家的揮霍,可都是我的。」
「哦。」雲淡風輕的點點頭,惹得某只非常不悅時,某女咧嘴一笑,問:「那麼,如果不是我勞心勞肺幫你開闢出蕭神醫這條光明大道,請問,瘋師叔,以你的智商,你說你現在會在哪裡幹什麼?」
某只默,蔫ing。
「嗯?」某女追問。
「……某個山谷……種花……」
「就是嘛。」某女孺子可教也的點點頭:「那麼,我那點錢花花,不行嗎?」
「點?那是一點嗎?」某只的嘴角開始抽了。
撇撇嘴,某女不置可否。
「說到底,你這幾年拿了那麼多錢到底幹了什麼我實際上根本就不清楚。」某只鬱悶了,他們明明是合作夥伴吧,是吧是吧,可他卻從頭到尾只有被她壓搾壓搾在壓搾的份。她說她要發展足以與拓跋族及皇家抗衡的勢力,而她究竟要怎麼發展,卻從來不告訴他,幾年來除了從他這裡搬錢搬錢還是搬錢之外,偶爾心情好就來這裡轉一圈,轉個身又沒了人影。他離開姬氏至今,跟她見面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
「做事啊。」姬念淑懶懶道,繼續摳指甲玩。
敷衍!
某只怒了:「我已經幫你幫到這個程度,而你……說實話,你至今都根本信不過我!」
以前他覺得自己是錯覺,但那麼多年下來,他清楚了,他並不是錯覺,而是她……真的不信任他!
豪言壯志的說什麼要把這片大陸攪得天翻地覆,蠱惑他慫恿他加入她,卻到頭來他除了幫她使勁賺錢,拚命賺錢,別的什麼也不知道!
「我沒有不信任你,你想太多了。」姬念淑笑著擺擺手。
「你讓我怎麼信你?」某只沉著臉。
「那你要怎麼才信我?」姬念淑哭笑不得。她這麼感覺他這個兩輩子加起來都五,六十歲的人反而越活越回頭,懂不懂就耍孩子脾氣了?
「你這幾年拿那麼多錢到底在幹什麼?你今天不說清楚,我們就絕交了。」
(+﹏+)~狂暈
「不是告訴你,發展勢力嘛,你以為這世界幹什麼不用錢?」姬念淑白了他一眼。
「發展?你到底發展了什麼?你怎麼發展?」某只的臉都黑了。
「你還是別問了,說出來我怕嚇到你。」
「你不說才是嚇……坐好,有人來了。」
看著快氣噴的那只剛才還揚言著要跟她絕交,可一聽到有動靜又……
姬念淑咧嘴笑了。
079 你才有痼疾
家丁領來的人,竟然是那個姓龍的,姬念淑一見,忙起身就要離開。
「謝謝蕭神醫的藥丸,我走啦。」裝模作樣的向主位上的蕭神醫(姬御風)道別,眨了個眼,轉身那姓龍的就進了屋,客套的意思意思:「誒,沒想到你那麼快就進來啦!」
「你不是比我更快?」姓龍的淺笑。
「嘿嘿,運氣運氣,抽到讓寫一萬『寶』字的牌子,就進來了。」姬念淑咧嘴,笑得有些掩飾不住的得意,狡黠。
「哦,我也是運氣好,也抽了個寫一萬「懸」字的牌子。」姓龍的淺笑。
「那你怎麼那麼快?」姬念淑驚愕了。
「你不也很快?」姓龍的又是淺笑。
眨眨眼,反應過來,姬念淑呵呵直笑:「原來是通道中人,幸會幸會!」心裡卻道:姓龍的,你丫的也太無恥了!
註:見蕭神醫有很bt的條件,首先,交錢報名,其次,交錢抽籤通關,然後,運氣好的話,就能見到蕭神醫了。
交錢抽籤的通關其實很簡單,非常簡單……
通關裡的簽裡,千分之十的簽中,要麼就是鳳毛翎角當今世上絕對稀罕難尋的東西,要麼就是某只最近缺的東西,若是抽籤的人那麼狗屎好運身上真的就有那種東西,哈哈,剛好省得某只上天入地的去找了,領走東西見他一面又何妨?
其餘千分之九百九十的簽,則是讓當場寫一萬至n萬個某某字,寫完了,沒錯字,就可以跟著家丁去見蕭神醫,當然,如果你寫完的時候,蕭神醫還在那座府邸的話自然能見到……
當然,也有些腦袋靈光外加厚顏無恥的,比如某女那種——
抽到的讓寫一萬個「寶」字的簽,於是,她龍飛鳳舞的在紙上揮毫寫下了——「一萬個寶字」
五個字!
~(^_^)~,這種寫法,就算讓她寫「n億個」最難寫的字,她也不怕!
一些腦子不靈光的,自己傻不拉幾的寫啊寫啊等好不容易寫完了,那邊蕭神醫卻已經挪窩離開了,那麼容易的事情卻做不到,自己也不好意思說出來,只好把通關形容得如何如何的難駁回面子。
而她也不怕某些腦袋靈光的無恥的人會把那種「簡易」通關的方法洩露出去,畢竟人性貪婪,而蕭神醫手裡的丹藥是非常有限的,見一次面運氣好了卻也只能限量的買一顆,卻人人都想貪心的想多買幾顆。想想,如果知道那種「簡易」的通關方法人多了,見蕭神醫的人不就也多了嗎?自己的機會不是也少了嗎?
實際上,都是那些人想太多!
姬念淑早就計劃好了,萬一「簡易」方法知道的人多了,某只累得抗議了,她就變動通關的簽,可……誰想到,大家這麼可愛,竟然把秘密「守」得那麼好,這破辦法竟然幾年來從來沒更新過……
只能說,人啊……貪婪,自私,愚昧得太可愛了!
而她猜測,這個姓龍的那麼快過關,也絕對是跟她一樣無恥的,實際上只寫了五個字。
「彼此彼此。」那姓龍的笑意深了些。
「嘿嘿,那你慢慢忙,我先走了,我爹還等我回去吃飯。」姬念淑笑瞇瞇的擺擺手,從他身邊越過去,卻沒想到,竟然被他一把拉住了,正要出聲,他卻先開了,而且還不是對她說的。
「蕭神醫今天心情可好?」姓龍的淺笑著問主位上揣測著兩人關係的蕭神醫(姬御風)。
「喂,姓龍的,放手。」姬念淑掙扎。
那姓龍的卻不但不鬆手,還恍若未聞。」……還好。」忽然被問的蕭神醫點點頭。
聞聲,姓龍的笑意更深了些,又道:「素問蕭神醫妙手回春能治天下疑難雜症,在下特地前來求神醫為一朋友醫治陳年痼疾。」
「公子高抬了,倘若蕭某力所能及,倒是無妨,但蕭某自認並沒外面傳言的那麼可靠,所以也不敢保證百分百能夠治癒你的朋友。」蕭神醫先謙虛的把醜話說在了前頭:「不過,蕭某因為聯合比試大會的事而受皇帝邀請,近日是不能離開皇城了,而公子的那位朋友如今身在何處?倘若遠的話……」
「不遠,很近。」姓龍的淺笑著指著被他拖住的姬念淑:「就她。」
轟隆隆……
某只和某女都被劈了。
「你才有陳年痼疾,我好得很。」姬念淑瞪著他:「還有,我跟你萍水相逢壓根不熟,陳年你個頭,別說得我跟你很熟似地。」
「你的臉色蒼白過頭了。」姓龍的斂起笑容,微微蹙眉,墨眸中竟然是一片憂色。
她之所以臉色那麼蒼白,是因為她渾身上下紮了很多銀針……主位上的某只嘴角抽了一下。
「我臉色蒼白關你什麼事?」姬念淑感覺好笑了,這姓龍的難道狗血的,把她錯當成某某某了麼?第一次見面,對她未免也關心過頭了點。
「我看著不舒服。」姓龍的道,嘴角又微微勾起。
他看著不舒服……她又沒叫他看!
(+﹏+)~狂暈。
這位姓龍的公子不會以為見他一次就能把他當牛一樣使喚吧?
「這位公子,你知不知道蕭某一次只能滿足你一件事?」蕭神醫忍不住好心的提醒。」蕭神醫放心,蕭神醫府的規矩,在下還是懂一些的。」姓龍的淺笑著回道。
「呵呵……」那就好。
不過,既然懂規矩,那還把這次機會浪費掉?蕭神醫瞥了一眼姓龍的一直拉著姬念淑的手,眨眨眼。不是吧……他們家丫頭是很漂亮啦,不過……太誇張了吧!這個姓龍的公子「萍水相逢壓根不熟」的情況下,就迷上那丫頭了?
「麻煩蕭神醫了。」姓龍的把掙扎不脫的某女用暗裡硬是拖到了蕭神醫的面前。
他m的這人果然是個神經病!
姬念淑怨念,瞪著姓龍的,很想罵人,卻沒料到他竟然伸手揉上她的頭,笑著輕道:「淑兒,乖,一下就好……」
心,陡然顫了一下,姬念淑怔怔的看著面前淺笑的人。
他……認識她?!!
雖然,她姬氏姬念淑的聲名遠播,認識她的人多如牛毛,但……
蕭神醫也愣了一下,以至於姓龍的忽然把愣怔中的姬念淑的手拖到他面前,他反應遲鈍的n秒之後才懂得他的用意。
一張男童的臉從腦海中飛掠而過……
但……是嗎?
「你……到底是誰?」姬念淑看著姓龍的,眼底不禁多了一抹戒備。
那姓龍的卻只是笑,抿唇不語。
姬念淑煩躁的有些惱火起來了,愛說不說,哼。
「九年不見,我可是一眼就認出了你,而你,至今還沒認出我是誰嗎?」見她惱火,那姓龍的反而笑得更深了。
九年!!
「小……」狐狸!!??
團。幻裁,團裁。驚愕的張嘴,險些吐出了某個某人不知道的花名。
「小?」姓龍的挑眉。
倏地,姬念淑低頭看向他的左腳,回想,從她在蕭神醫府門外見到他開始,就沒感覺他腿有問題,那……他真的是失蹤了九年的小狐狸?
「你到底是誰?」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心頭卻辟里啪啦砰的亂跳著,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
緊張?
她在緊張什麼?
他是小狐狸就是小狐狸,不是就不是,她緊張個p啊……
某只一邊佯裝認真把脈,一邊看戲。誒呀誒呀,丫頭的臉上竟然也會出現那種表情,奇觀啊奇觀……
「蕭神醫,她的情況怎麼樣?」姓龍的突兀的轉過身去問蕭神醫。
她好像k他……姬念淑袖下的手握成了拳頭。
「咳咳……這姑娘的情況有點複雜。」某只裝模作樣垂眸憂思狀。
一抹緊張從墨眸中飛掠而過,姓龍的抿唇瞪著某只的後話。
「有點難以說得清啊……」真的很難說啊,這讓他怎麼說一個活蹦亂跳的人如此臉色蒼白?總不能說她身上紮著銀針吧?而且,他也看出了這個姓龍的……有些詭異。
「兩個神經病,我明明好好的,卻被你們形容得好像快死了一樣,晦氣!」姬念淑大聲怒斥,陡然一甩,歐也,終於甩開了那個姓龍的手,轉身就跑:「我爹等我回去吃飯,懶得再跟你們瞎扯,晦氣晦氣晦氣死了!」
如果姓龍的真是小狐狸,他一定會追來,如果不是……那他有是誰?「公子不去追?」人都跑出去了,這個姓龍的怎麼還站在他這裡?他可沒那丫頭那麼會演啊喂,久了會露陷的……
「我想知道,她如今真實的情況。」姓龍的正色道。
她現在的情況?她現在的情況就是耍著你們所有人玩!某只暗歎。
「蕭神醫,你直說無妨。」幾次問都不見蕭神醫開口,姓龍的臉上罩上了層郁色,劍眉微攏。、
他不是在認真想麼?別一直逼他啊……
某只欲哭無淚時,靈光一閃,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有些麻煩和需要一些時間,這樣吧,你明日再帶她來,我親自為她熬藥……」
聞言,姓龍的面露喜色:「多謝蕭神醫,只要蕭神醫能治癒她,需要什麼蕭神醫儘管開口。」
080 從離開那間小廳開始,姬念淑就一邊跑一邊回頭,顆直至出了蕭神醫府,也沒看到身後有什麼人追來!
沒有追來?難道她搞錯了?那個姓龍的不是小狐狸?那……跟她分離九年又一副對她很熟悉的這個姓龍的,是……誰?
姬念淑正蹙眉沉思,忽感身後氣流有異,隨即,一道輕柔的男聲傳來,不正是那個姓龍的又是誰?
「我在這。」
能肆無忌憚的使用武功真好,/(tot)/~~,廢物的人傷不起啊……
姬念淑一副驚愕的模樣倏地的回頭,只見日光柔和的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氤氳的光暈,清風不時的吹起他的髮絲,他站在那裡,彷彿一副靜止而唯美的畫卷,卻又十分的耀眼奪目。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嘴角邊噙著淡淡的笑意,眸中的那一抹晶亮折射出溫柔的溺寵,似乎,就這麼看著她,只要這麼看著她,他便如擁有了全世界般的滿足……
見鬼了……一項調戲別人而面不改色的她,反而被他盯著,莫名其妙的有種衣衫不整的羞赧感。
輸人不輸勢,姬念淑星眸一瞪:「你在那關我什麼事?」
說著,扭頭就走,結果……竟然走錯方向!
暈了一下,她乾脆將錯就錯,反正皇城道路四通八達,大不了饒遠一點,最終也還是能走回驛站的,只是……m的,今天真是見鬼了!
蝶笑飛揚,雙眸垂下,姓龍的緩步跟上。
「你跟著我幹嘛?」姬念淑一副不悅的模樣回頭瞪他,凶巴巴大叫,完全不顧周圍投來的訝異的目光。
「哦。」莫名其妙的一聲,姓龍的大邁了兩步,越過她身邊時,一把攥住沒搞清楚狀況的她的柔荑帶著走。
「你幹什麼?」姬念淑感覺額角有黑線降落,想甩開他的手,而他卻抓得很緊。
「你不喜歡我跟著,那就由我帶著吧。」他說得理所當然,嘴邊笑意更深了。
(+﹏+)~狂暈,有木有?
「喂喂喂,男女授受不親也,你大庭廣眾之下這麼拉著我……」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們早有婚約。」
婚約?!!
姬念淑被那天雷炸得左腳踩了右腳,一個踉蹌猛的就往前撞,精準的落入走在前面的他的懷裡……
「誰跟你有婚約了——」
站直推他,姬念淑激動的大叫,尖銳的聲音猶如小宇宙爆炸,瞬間掩蓋了四周圍的聲音,隨即,她感覺四周的目光像特效燈光般打上她的身……
該死,她竟然失控了!
推又推不開,甩又甩不脫,反應極快的她立馬使出最後殺手鑭——「驚慌」的掃了四下一圈,倏地咬住下唇,委屈在星眸中蕩啊蕩,非蕩他個罪孽深重十惡不赦不可!
「跟我來。」
他倏地轉身,快得以至於她都沒來得及看清他眼底的情緒,後腦勺便晃進了她的眸。
米搞錯……——
粉唇快要抿成一條直線了,姬念淑站著不肯動。
「如果你希望,我快要考慮用背的或者抱的。」他回頭看著她,笑道。
錯愕的瞪大眼,腿卻已經扎不穩根,無意識的開始跟著他移動,出了幾步才反應過來,%>_<%,一個勁的反常,今天真他m見鬼了……
算了,這次她跟來皇城不是惹是生非的,也不想太引人注目,再說……看著前面姓龍的的後腦勺,磨牙。如果她真的是小狐狸,那他就死定了!竟然敢這麼耍她……
皇城雖然人滿為患了,但偏僻的小巷,卻是除了某些某些特別意圖的人之外,少有人鑽的。
嗖~,清風散步般緩緩從寂靜的小巷中掠過,巷子力什麼影都沒有一個……神啊,原諒她想像力豐富,這場地真的一瞬間讓她想到無數個威非常猛的情景。
「忽然想起來,我爹還在等我回去吃飯。」姬念淑毫不猶豫倏地轉身往巷子外走,卻被一把拉住,一陣眼花,非常經典的一幕出現了——
姓龍的把她困在她與不知道是誰家的後牆之間……
「你,你想幹什麼?」如此經典的一幕,讓她忍不住冒出一句非常符合場合的經典台詞。
「淑兒,九年前你可是親口答應了要嫁給我的,如今否認,是想毀約?」幽暗深邃的眸子盯著她,一瞬不瞬。
「龍公子,龍大哥,我爹真的在等我吃飯。」姬念淑炯炯有神的說著,膝蓋微微彎曲,身子悄悄往下沉。
「不說清楚就想一走了之?」
「嘿嘿,人家餓得腿軟嘛。」壯志未酬身先死,計劃被揭穿,姬念淑訕笑。
「既然認出我了,為什麼不肯相認?」姓龍的眉宇輕輕的蹙起,盯著面前眼神左右飄忽的人。
面尚化和荷面和。「從一開始就不知道你到底再說什麼……」撅嘴,姬念淑抱怨。
「你敢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次嗎?」有些不悅,修長的指捏住她光潔的下顎抬起,卻不料竟撞上一片蓋著水霧的火光,心,陡然窒住了。
「啪」
姬念淑忽的一下狠狠用力的揮開捏著她下顎的手,撞開錯愕的擋住她的人,幽怨而憤恨的狠狠刮了他一眼,昂首挺胸,氣勢嗷嗷的邁開腿……
一,二……
「淑兒。」
聲落,她整個人落入一雙有力的臂彎中。
耷拉這腦袋,雙眸垂下,所有的情緒掩蓋在濃密的睫毛之下,唯有唇邊幾不可見的狡色洩露了她的真實情緒。
默不作聲的任他從身後抱著,亦不掙扎。
「淑兒……」再出聲,帶著些小心翼翼,他鬆開她轉過她的身讓她面對他,雙手扶住她的肩頭,彎低腰看著垂臉的她,抿著唇,似在思索說些什麼,一瞬後,輕柔的聲音溢出。
「淑兒,我回來了。」
粉唇抖了一下,姬念淑還是抿唇不出聲,也不看他,維持著勾頭的動作。
「生氣了?」臉色微微有些變,他又彎低了些腰,抽得更近的想要看清她的臉。
「為一個都不知道是誰的人,有什麼好氣的。」偏臉,她咬牙道。
「淑兒……」仿若鬆了口氣般,他的唇邊再次蕩出淺淺的笑意:「我的淑兒這般蕙質蘭心,又豈會糊塗的猜不出我是誰?」
抓住她肩頭的手鬆開,沿著手臂外側緩緩下移,眼看就要握上她的柔荑,她忽的一抬手,張開雙臂硬是將他的手揮開了,怒不可歇:「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誰知道你是誰!」
她不再跑,但卻倏地背過身去,活脫脫一副生氣的小姑娘的模樣。
一失蹤就是九年,搞清楚沒有,九年也……她都以為他死在哪個角落了!
好不容易回來,卻拽得二百八萬的裝神秘糊弄她玩,m的,她不讓他心率不整渾身郁氣堵塞一下,她怎麼能心裡平衡?
大手落上她的頭頂,輕輕的哄小孩一樣的揉了揉:「好了好了,哥錯了,哥道歉,淑兒別生氣了……」
「哥?哪來的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哥早在九年前就死了!當初我還差點把一雙眼給哭瞎了。」語氣中火氣十足,心裡確實念叨這:內疚死你內疚死你……
臉色怪異的變了變,龍展馳道:「對不起,哥也是不得已的。」
「哼。」用力抖開他拽著她衣袖的手。
「當時……出了點事,哥受了很重的傷,等醒過來的時候,姬氏都已經在舉行我的『喪禮』了,哥是想回,卻已經回不來……」
「那只是借口!」狠狠的瞪著轉到她面前的他,姬念淑一臉憤憤不平:「就算不能回姬氏,但至少也該回來說一聲,哪怕是偷偷的回來見我一面,或者寫封信告訴我一聲……可你什麼也沒做,一失蹤,就是九年!!」
「對不起對不起,哥錯了,哥知道了,淑兒別氣了好不?哥現在不是回來了嗎?好了好了,別生氣,別哭……」龍展馳摟住她輕柔飛安撫她。
「誰生氣了,誰哭了,沒有沒有,才沒有!」趁機又踢又踹又捶,名正言順報復過癮。
「是是是,淑兒沒哭……」龍展馳不僅薄唇微揚,滿足悄然蔓延。
闊別九年,如今終於真真實實的將她抱在懷中,柔軟溫暖的嬌軀證實了當初的小小淑兒真的已經長成了大姑娘,而……性情卻還是一點沒變。
報復累了,姬念淑終於休戰,靜靜的任由他真麼摟著她,不知過了多久,他鬆開她,墨眸中盛滿她的身影,一抹迷人的笑意綻放開來。
「淑兒,當初樹林裡的約定,可還記得?」
約定?什麼約定?
姬念淑一臉懵懂。
笑容一僵,龍展馳提醒:「婚約。」
「啥?」
姬念淑驚呼,對上他灼灼的墨眸,不得不回想所謂的婚約,沒多久,黑線罩了她一腦袋。她想起來了,貌似真有那麼件事,但之後實在發生太多事,她忙得喘不過氣來,給忘了……
「想起來了,」笑意,再次在俊逸的臉上蕩漾開來。
「沒有!」姬念淑毫不猶豫的否認,她死也不要承認當年犯下的錯。
「我回來,就是要接你離開的。」他笑著說道。
喂,沒搞錯,沒聽到她說她不記得了嗎?還有,什麼叫……要接她走?
081 幻聽or現實
一個忽然間就失蹤了九年,並且九年間渺無音訊的人忽然回來,一回來就說要接你走,你什麼反應?
「淑兒,走吧。」龍展馳淺笑著,向她伸出手,眸光深邃似水柔和。
他的意思是……現在就走?
嘴角一抽,姬念淑只感覺自己還沒從先前的震區中爬出來,又掉進另一個狂震區。這世界玄幻啊,九年,小狐狸沒進化成「狐狸精」,卻成了「雷神」,一張口就是天雷陣陣,轟得她一陣陣的外焦裡嫩。
「淑兒?」龍展馳催促。
「我爹真的在等我吃飯。」很果斷的,姬念淑橫跨一步,越過他。
她感覺這小狐狸現在腦子嚴重不清楚,所謂童言無忌,當初的約定怎麼能當真?再說……他當她是什麼?腦袋空空沒半枚腦細胞的花癡?相隔九年,忽然說讓她跟他走就跟他走?
她做不到!
一把拉住欲擦肩而過的她,龍展馳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直視著前方的墨眸竟然有些許冷:「我好不容易回來,你就這樣?」
抿唇沉默,髮絲輕輕隨風撩撥著她漂亮的臉頰,她卻也是沒有看向他的盯著前方某個點,一瞬後,開口緩道:「你知道我們分離了多久嗎?你知道九年能發生多少事嗎?你知道,九年,讓我對你多陌生嗎?」
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陡然由身側溢來,龍展馳著實的怔了一下,偏頭看向身側的人兒,但,「陌生」二字卻又毫無徵兆的竄入他的腦海震了他一下。
回過神來,她已經掙開他的手奔出巷子,那背影,宛如身後有猛獸追趕一般倉惶急促,那股氣勢卻消失得無影無蹤無跡可尋,恍若只是他的錯覺。而……
聯們保我能聯我。真的是錯覺……嗎?
垂眸看著自己的空蕩蕩的手,複雜的色澤在俊逸的臉龐上蔓延開,薄唇勾起黯然的弧度,低低幾不可聞的呢喃出口:「陌生?你可知道……回來接你,有多難……」
****************
真真真他m見鬼了!
騙盡天下,卻獨獨,差點就在一個九年不見的「死人」面前險些暴露……
姬念淑回頭,不見那抹身影再追來,瞳眸暗了暗,磨牙鄙視自己,卻忽地,一隻手突的搭上她的肩頭,斜眼瞥了一下那繃得發白的細白纖手,這一刻,她真的很有種想把那手的主人丟出去的衝動。
她當她不是肉長的嗎?居然掐那麼用力……
「姬念淑,你想死我拜託你乾脆的找塊牆直接撞了,別三天兩頭禍害我們。」姬霜霜磨牙的低聲傳來,陰沉的臉也隨即映入姬念淑的眼。
並沒見到姬無影的人,看來兩人是分散了找她了。不過,(╰_╯)#,剛才見那個「死人」她已經一肚子郁氣了,這姬霜霜是怎樣?掐她還不夠,還又嘴賤的詛咒她?
「死?你們死光都沒輪到我。」姬念淑抖了下肩頭想要掙開姬霜霜的手,卻沒成功,火氣頓時衝了上來。
聞言,找人找得一肚子火的姬霜霜怒了,氣憤之餘力量沒把持好,「氣」順著怒火無意識的灌上了抓住姬念淑肩頭的手:「你說話給我客氣一點。」
痛!
姬念淑漂亮的小臉倏地皺了起來。尼瑪的,欺負她欺負上癮了?語言攻擊不夠,還人身攻擊!
冷眼一掃:「你的嘴巴才乾淨點。」
「什……」
姬霜霜徹底毛了,簡直怒不可歇,剛要大罵,突兀對上姬念淑泛冷的眼,陡然感覺刺骨的惡寒四面八方籠罩上身,毛骨陣陣悚然,用力掐著她肩頭的手,宛如觸電一般倏地手了回去。
接收著姬念淑冷凝晦暗的目光,姬霜霜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上自己的心頭,感覺到心還在砰砰的跳,鬆了口氣。
還好,還在……
等等!
為什麼還好?她怕什麼?
姬霜霜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姬念淑已經越過她,走出老遠,看著那抹人群中蹦跳的背影,臉色宛如各種顏料混攪的大染缸……
回到驛站,美人爹爹已經等得心急如火,額……至少表面上真的如此。
她的「影帝」爹啊,爆強!
自從戳破了那層紙,姬念淑不知慶幸了多少次,幸虧美人爹爹是她爹,而不是她的敵人,否則……忍不住的打了個激靈。
「怎麼了?冷嗎?」姬御軒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沒有。」搖頭,回以甜甜一笑,伸手取了桌上的茶壺茶杯,為他斟了杯茶:「美人爹爹,喝茶。」
「今天遇上了什麼特別的事?」端起茶送至唇邊,姬御軒笑問。
「沒有。」姬念淑本能的矢口否認。
喝了一小口茶,姬御軒偏頭看著她,微微挑眉。
%>_<%,爹啊,你說妖孽……
嘴扭了扭,腮幫子鼓得圓滾滾的,悶道:「今天見了個『死人』!」
「死人?」姬御軒愣了下,看著趴在桌上鬱悶畫圈圈的女兒,不置可否。
不知道多少個圈後,纖指陡然一頓,姬念淑偷偷瞥了眼兩鬢花白的姬御軒,埋首,繼續轉動手指畫圈,醞釀了好一會兒情緒後方才開口:「美人爹爹……你說……展馳哥現在……還活著麼……」
餘光中,美人爹爹手中杯裡的茶水陡然蕩了下。
「淑兒……」姬御軒微微蹙眉,看著埋首不停以指在桌面上畫圈的女兒,唇動了動,偏開臉,啞聲道:「活著的吧……在這片大陸的某個地方……」
果然,美人爹爹是知道小狐狸還活著的,甚至,也許……他還知道小狐狸這九年來究竟在哪裡!可,他為什麼要隱瞞?而小狐狸,為什麼隔了漫長的九年之後再回來?
「哦……」悶悶的應了聲,頓了下,忽然間開心起來的模樣:「嘻嘻,那就好,說不定他哪天就忽然回來了。哈哈,忽然好想看看美人爹爹見到忽然間回來的展馳哥是什麼反應。」
而,姬御軒卻是端著茶水一臉思雲,恍若未聞。
笑盈盈的抬眸,見到的便是如此的一幕,星眸瞇了瞇,疑惑飛掠飛逝,嘴角驀地飛揚更高,姬念淑伸手拽了拽姬御軒,卻不料竟然會驚得陡然回神的他翻了茶水。
「美人爹爹,你怎麼了?」姬念淑驚跳起來,忙掏出手帕幫他擦,濃密睫毛遮掩下的瞳眸,若有所思。
「沒,沒事。」姬御軒笑得有些僵硬,拍開身上的水珠,岔開話題:「既然都來了皇城,挑個時間去趟丞相府吧,你小時候,諸葛晏確實是沒少照顧你。」
「啊,對也,淑兒都忘了,淑兒現在就去。」姬念淑猛然想到似地,咧嘴一笑,丟下手帕給姬御軒,轉身就跳出了房:「美人爹爹,淑兒去玩會,晚上別等淑兒吃飯。」
「誒……」
姬御軒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已經看不見姬念淑的身影,默,搖頭無奈的笑了,但很快,笑容隱沒,他出神的看著窗外隨風搖曳的樹葉,再度陷入沉思……
**********
「真的,我才沒有說話!」
還沒走近,姬念淑就聽到了姬霜霜的叫聲。
撇撇嘴。
肯定是在說她!
院子栽著的大樹下,姬霜霜兄妹兩,還有幾個同輩的族兄族弟妹圍成一圈,見姬念淑走近,視線紛紛移了過來,一瞬的探尋之後,一片鄙夷之色。
似乎猜得到他們剛才在說什麼。
姬念淑懶得理他們,走過去,擦肩而過,很合作的勾上那只突兀伸出的腿,踉蹌的衝了出去,險些長了院牆,頓時怒不可歇兩眼噴火:「誰?誰剛才伸腿出來絆我?」
「有嗎?你們誰看到了嗎?」姬奇凡一本正經的問旁邊的人,濃郁的嘲諷都快從眼眶漏出來了。
一片搖頭的光景,嘴角憋笑抽搐著。
「姬奇凡,又是你!」姬念淑怒氣沖沖的飆過來,伸腿,衝著姬奇凡就是一陣甩腿的踢踢踢。
當然,一下都沒踢中!
「噗……」
「哈哈……」
「大小姐,你這是在跳舞嗎?」
自然,惹來了一片嬉笑嘲諷。
一群……蠢貨!有本事去欺負其他幾貴啊,欺軟怕硬欺負自己人還得瑟了……
姬念淑暗諷,面上卻是一片羞惱的火紅,氣喘吁吁的收腿,瞪著那一片肌肉抽搐的臉,頭一甩,哼聲:「切,本小姐去丞相府玩了,懶得理你們。」
姬無影抿唇看著那抹嗷嗷氣勢往外的背影,只見她沒出多遠便被一顆小石子絆到拐了下腳,痛了一聲後偷偷回頭看他們一眼,隨即又一瘸一拐嗷嗷繼續往外走時,眼底逐漸凝聚深邃散開了,搖頭失笑。
那種廢物……怎麼可能!
「看見了沒?霜霜,都說你沒睡好出現幻覺了。那廢物怎麼可能威脅得了人,她不被別人威脅就不錯了。」
姬奇凡說罷,立即引得一片哄笑。
「可,可是……」姬霜霜臉色很複雜,但看著那廢物的背影,自己又不肯定了……
難道真的是她的錯覺?
丞相府。
少女青絲墨染,抬腕低眉,身上的輕紗輕輕飄逸,若仙若靈,美得彷彿是從畫中走來似的……
握著筆,諸葛晏怔怔的看著自己的畫好一會兒,臉色怪異起來。
o__o」…
他……怎麼又在畫這丫頭?
「小豬公——」
都怪那個年紀一把沒點正性的侄孫,胡說八道擾亂他的心,搞得他越來越不可言喻,如今,幻聽都……
「啪」
看著面前笑盈盈的嬌俏臉頰,筆不禁從諸葛晏的手中滑落…
082 笑得好銀蕩
世間,竟然有人的笑臉能燦爛掩蓋過陽光,與她相比,世間一切鮮艷美好的事物,都是那麼的黯色無澤……
諸葛晏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筆掉了都不知道。
「咦?這是什……」
筆落的聲音吸引了姬念淑的注意,垂眸,才一眼,桌面上的畫就被猛然回神的諸葛晏一下抽走了,落在畫上的毛筆飛起,不偏不斜在他雪白的長衫上留下一「腳」。
「咳咳……什麼也不是……」諸葛晏瞬間囧了番茄色,倉惶的將畫收在身後捲起來。
「啊!小豬公,你衣服髒了。」姬念淑忽地指著他的長衫掩嘴驚呼。
「嗯?」諸葛晏不疑有他的低頭,隨即,守在背後的畫就被不知道怎麼繞過桌子的某惡女取走了。
「沒有?沒有你藏那麼嚴實幹什麼?」姬念淑撇撇嘴,抖開捲起的畫。
「不許看。」諸葛晏驚呼,伸手去搶,不過,他哪裡有姬念淑來得靈活,自然撲了個空,畫已經展開了映入了她眼。
「小豬公……」
心陡然一顫,諸葛晏囧囧的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也擋不住一臉的羞澀:「咳咳,我也是一時興起……」
「一時興起?一時興起你把我畫成這樣?」憋著爆笑,姬念淑怒道。
聽聞那冒著硝煙的聲音,諸葛晏一愣,偏頭莫名的瞟向那畫,只見——畫中少女鼻下唇上,無端多了一抹「黑胡」……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白衫上的墨印,諸葛晏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逐漸恢復自然神色,為人師表的語氣斥道:「還不都是你忽然間竄出來。」
一不小心漏了口氣,嘴角抽了下,幸好她把持快,爆笑才沒衝出來:「什麼啊,人家明明大老遠就一路吆喝著了,是小叔公自己陶醉過度了。」
好不容易才散開的暈色又聚集起來,師表不起來的諸葛晏狼狽的咳嗽,轉移話題:「什麼時候來的?」
「早上到的。」把手中的畫三兩下抓成一團,拋,丟進垃圾籃子,嘴角一勾蕩起迷人的笑:「淑兒多好啊,才到,就馬不停蹄的奔來看小豬公了。」
真是瘋了,看著畫被丟進垃圾籃,他竟然有一瞬想阻攔……
諸葛晏好囧,囧得昏天暗地,而很快,又被姬念淑後面的話逗得心情舒暢。馬不停蹄?馬不停蹄的奔來見他?呵呵……——
可是,他卻不知道天堂到地獄有直達專線的——
「小豬公,你笑什麼啊?笑得好銀蕩哦……」
「額咳咳咳……」一口氣岔了,諸葛晏瞪著那個正參觀著他書房的惡女,渾身發抖:「胡,胡說八道……」
(*^__^*)嘻嘻……這小豬公的反應永遠都是那麼可愛!
某惡女暗爽,像是在自己家一樣,肆無忌憚四處亂翻。
那囂張的行為讓諸葛晏張嘴準備教育一番,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反正他說什麼,她也只是愛聽那句才聽,不愛聽那句一律不聽。
「既然來了,今晚就留下來吃飯吧,我派人去跟你爹……」說一聲。
「不用了,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跟爹說好了,吃了晚飯再回去。」某惡女一般翻看那些已經完成的畫卷,一邊應道-
_-|||,還真是老實不客氣……
諸葛晏搖頭,嘴角卻微微的往上勾了下,心情大好的鋪開白紙,從書架底層的抽屜裡取出一塊看起來很普通連雕花都沒有的墨硯,動作利落的取水磨墨,取筆蘸墨,龍飛鳳舞的揮毫起來。
沒多久,寫了滿滿一張以獨特的方式分類的人名,待墨干,紙上的字竟然全都消失不見了,宛如那只是一張空白的什麼也沒有的白紙!
仔細的疊起,壓至最小體積,走過去遞給還在翻的姬念淑,道:「那裡沒有你要的東西,你要的東西在這。」
「嘿嘿。」咧嘴一笑,姬念淑不客氣的接過,收起,一下撲進他的懷裡啃起豆腐:「小豬公,謝謝。」
看著這張笑臉,諸葛晏竟然感覺莫名其妙的滿足,並且覺得,壓抑著內心的不甘願周旋在那些宮廷貴人與達官貴族之間挖他們私密的事,也沒什麼大不了。
他真的瘋了,真的真的……
但……
「淑兒,你要這些能做什麼?」諸葛晏蹙眉。
倘若她在姬氏有著絕對的說話權,能順利接管姬氏,有了這些這麼多年他收集的所有朝廷大小官員達官顯貴的人家關係及資料,她恐怕能動盪朝綱!而相反的,如若她沒有可以供她驅使的勢力,他多年來所收集的,也不過是一張張廢紙而已!
他不明白,這樣做就真的幫到她了嗎……
「小豬公,你放心,淑兒不會做壞事的。」只要別人不惹她,她真的沒興趣去惹麻煩,但相反的,人若犯賤惹她,那她也不介意……斬草除根!
沒看到她垂掩的那抹陰狠,諸葛晏聞言哭笑不得,張嘴,想了想又收回了嗓子裡的話。她根本不懂,他只是在擔心她。
而他們也都不知道,兩人這親暱的一幕,有多少人在看……
***********
炎之國,皇城,夜幕一至,城內最大的青樓醉生夢死便聚滿了人,樓內四處燈火氤氳似霧,特別是大堂,燭火透過五顏六色的燈籠折射而出,將整個大堂染成奇異的色彩國度。
柔美得能夠扣人心弦的琴聲從舞台上的雪紗後傳出,幕後的白影修長的指靈巧而熟練地在琴鍵上飛躍著,如在花間舞動的蝴蝶般,輕鬆而自在。雪紗輕搖,雪紗前舞台上,六名妖嬈性感的舞姬拂袖飄舞,伴著音韻的流逝而扭擺著柔軟若無骨的肢體,奇特燭火的印襯下,宛如墜入美艷妖精的世界,處處彰顯著妖嬈,如夢似幻。
一曲罷,輕掠下尾音,雪幕後的白影抱起古箏起身,微微欠身退入幕後好一會兒,如雷般的掌聲叫好聲此起彼伏。
年輕的男子一襲白衣,身材高挑清瘦,懷抱古箏,光看背影就頗有幾分飄逸若仙的韻味。
年輕的男子才退入後台,濃妝艷抹的老鴇便迎了上來,態度謙卑恭敬:「易先生,有您的客人。」
083 她敗給他了
炎之國皇城,青樓,醉生夢死。
易非塵一身素白,烏黑的發垂順飄逸,只用一根絲滑的淡青色綢隨意挽起,生得面如冠玉瀟灑清俊,可,他總是低垂半斂著濃密的睫毛,若有似無的將一雙狹長好看的丹鳳眼隱匿其中,加上面上平淡無波沒有絲毫表情,給人一種很是孤傲清冷難以親近的感覺。
「嗯。」
接到老鴇的通報,他僅是清淡隨意的應了聲,平淡無波的從老鴇身邊越過去,無視後台裡一個個見到他就恭敬欠身行禮的身影,逕直穿過,出了後台掠過後面的小庭院,進了後排大屋子一層的其中一間房。
這間大屋共有上下兩層,房間少說也有二三十,白天是樓裡姑娘們各自的房間,晚上,則是她們「做生意」的場所,如今夜色正好,四處不乏惹人耳紅心跳的嗯哼聲。
易非塵進入的房間,左.後.上住著的姑娘恰好都在「忙」,一道道敬業的高亢哼聲貫穿牆的厚度,蕩得滿房間都是。房間裡早候著一名白衣少年。
少年一身雪白,臉被白色的鬼面具遮掩著,但從他那渾身不自在的站姿不難看出,他杯具的受不鳥那些一聲高過一聲的哼哼嗯嗯的聲音了,見到易非塵從門外進來,宛若看見救星,面具下的眼閃亮了下。
「嗯。」又是非常清淡的一聲,易非塵面無表情的坐下,完全沒受周圍曖昧無限的聲音所影響。
「錦翼今天被人發現了。」面具少年欠身低聲道。
斟茶的動作頓了一下,旋即繼續,易非塵淡道:「他人呢?」
「錦翼沒事,雙方只是意思性的交了下手就散開了,那人之後也沒再找錦翼的麻煩。」少年道,聲音仍舊很低,縱是門外如今有個一等一的高手在偷聽,在四周圍此起彼伏的高亢曖昧聲的遮掩下,也聽不清楚。
「什麼人?」喝了口茶,易非塵開始鼓搗他的古箏,雲淡風輕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
「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只是稍微的交手所以無法判斷他武功的真正級別,但可以肯定絕對在錦翼之上,他似乎也是要保護那個姬小姐,所以揪出錦翼只是個警告。而我們手頭上並沒有這麼一號人物的信息,還在查。」
「知道了,回去吧。」易非塵點頭。
「是。」少年點頭,起步卻又忍不住的好奇問了一句:「易先生,那個姬小姐跟主人到底什麼關係?為什麼主人要……」
「錚~」
一個低沉的琴音在易非塵指尖流出,少年立即識相的閉嘴,欠身輕鞠一下,打開窗子四下觀察了下,遁走。
***************
清風,明月,夜色正妖嬈,嘎嘎,圍觀的人還不少……
大樹下,簡易的鞦韆上,姬念淑晃動這蓮足玩得正歡的模樣,只嚷嚷著丞相府裡的丫鬟用力推她更高,銀鈴般的笑聲飄了一院子,狡黠的眼眸卻不露痕跡的細數著藏在周圍的人數。
在這裡混了一天也不見半個人現身,害羞還是暗戀她?呵呵,她這舉國聞名的「廢材」,倒是在某些人眼裡,反而成了香饃饃……
「停!」
姬念淑忽然大喊一聲,嚇得剛好推鞦韆的丫鬟慌張的趕緊抓住鞦韆,身子忍不住隨著慣性而踉蹌了下。
「怎麼了?」
聞聲,跟諸葛斌一起坐在亭子裡的諸葛晏起身步下台階,邁步向她了過去。
諸葛斌假裝沒看到,品茶賞月邊看戲。
「已經很晚了,淑兒該回去了,不讓美人爹爹該著急了。」從鞦韆上跳下來,姬念淑笑道。
「……哦。」遲了幾秒諸葛晏才應道,自己竟然遲鈍的沒發現聲音中才惆悵。
「姬小姐不用著急,我已經派人通報過姬族長小姐今晚在此留宿。」紙扇輕搖,亭子裡的某隻老狐狸擺著尾巴慈眉善目微笑道。
勒隻老狐狸!
姬念淑暗暗鄙視,但面上卻是一副驚愕的神情,旋即歡天喜地的跳起踩在鞦韆上站著:「那諸葛伯伯,小叔公,淑兒就不客氣咯。」假假的客套一聲,回頭催促丫鬟:「菊兒快推快推……」
「你這樣很危……」
諸葛晏還沒說完,鞦韆上的人就被下意識行動的丫鬟一推給推翻過來,他一驚,本能的上前幾步伸手接住她,可惜……
「誒喲~小豬公,你沒事吧?啊……」
某女粉邪惡滴把他撞翻在地,誇張的驚呼一聲,又營造出一副尷尬想起身卻又頻頻摔回去的笨手笨腳一幕,堂而皇之眾目睽睽之下,毫不客氣的吃盡美男豆腐。
「……」清淡的月色中,諸葛晏白皙的俊臉早已因此而漲紅一片。他感覺她絕對是故意的,所以說不出話來了。
「誒呀,風景不錯。」亭子裡,某隻老狐狸望月興歎。
陡然,一股惡寒竄了一背,姬念淑不禁小小的怔了下,是誰那麼發狠的瞪她?%>_<%,她卻不能回頭去逮人~
汗,還是起來吧,不然她感覺那道視線快要在她身上瞪出窟窿來了!
撇撇嘴,姬念淑終於「成功」爬起身,伸手拉諸葛晏,誠意少少的道:「小叔公,對不起哦,淑兒……」我囧,我囧,我囧囧的給你們看。
可是……/(tot)/~~,背後的視線讓她感覺好像好多螞蟻在身上爬一樣!什麼人啊……
「淑兒摔累了,要去睡覺了。」臉不紅氣不喘,姬念淑道。
摔,累……
諸葛斌嘴角一抽險些抖出爆笑,幸好他定力深厚,淡笑著道:「那姬小姐就先去休息吧,菊兒,帶小姐去北院客房休息吧!」
北院?
諸葛晏愣了一下,隨即臉色紅彤彤更可愛了。
老不死的「狐狸精」,讓她去住小豬公住的北院是想幹嘛?難道是想撮合她跟小豬公?-_-|||,不是吧……
「是。」菊兒應道。
「那淑兒先回房休息了,諸葛伯伯,小叔公也早些休息,淑兒告退。」姬念淑福身道。
「我也……」
「叔公,我們再聊~聊~吧。」
諸葛晏剛開口,就被諸葛斌打斷了話,回頭,那不正性的侄孫笑得一臉意味深長……
她是個純潔滴娃,啥也沒看見,沒聽見……
姬念淑跟著丫鬟菊兒越過諸葛晏,離開院子。
回到客房,姬念淑拐誠惶誠恐服侍她的丫鬟菊兒去打熱水供她沐浴了,一副累得不行的模樣托腮撐在桌子上裝睡。
這期間如果沒人來,最好,她也好洗洗睡了。而如果狗血的有人來,很好,丫鬟菊兒打個熱水怎麼也不會多久就回回來,而這裡是軍機要臣諸葛丞相府,高手低手還是有些的,她不能還手,但還是有嘴巴大叫的。
也沒多久,某女還沒數到一百,房裡的燭火輕輕搖曳了下,房內多了抹修長的身影。
伸手,還沒碰上趴在桌上的人,她腦袋忽的一耷拉,激靈了下猛的就「醒」了,星眸蒙著淡淡的迷離,一副沒搞清楚狀況的懵懂樣,與身旁手還在半空中臉上飛過她「醒得太不是時候」神情的人對視。
「反應」過來,倏地瞪大眼,「欣喜」綻放,但很快又想起什麼似地斂了去,坐下托腮偏開臉,悶氣模樣。
惟妙惟肖一氣呵成的表情,瞬間滅了龍展馳不少火。
「淑兒。」他輕喚,在她旁邊坐下,伸手扳過她的身子,看著她鼓腮一副惱火的模樣,勾起笑。
雖然小時候就知道這小狐狸長大後肯定是個帥哥,可,尼瑪的要不要這麼帥?動不動就發點光閃她的眼……某女真的在磨牙:「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別告訴我你一至跟著我。」
「不跟著,本該是我的新娘就變成別人的了。」說著,想起剛才院子那「郎情妾意」的一幕,龍展馳的臉沉了下去。
要不要用這麼「不守婦道」的眼光看著她?某女真想甩他一個大白眼,抿著唇氣悶的模樣不吭聲。
「你是我的。」龍展馳霸道宣言。
(+﹏+)~狂暈——
憑什麼?
「為什麼?」聲音由心而發。
「沒有為什麼。」龍展馳非常乾脆直接的回答她-
_-|||,沒有?一點理由都沒有?很好,他丫的九年來在外面肯定受了某種奇特的刺激,人性扭曲,變態了!
尼瑪的,他跟她分離了整整九年也,他光是那張臉都陌生得讓她認不出是他,他竟然……她是他的?p,她從來都是她自己的!
「你好好笑。」她由衷的說。
輕蹙眉,龍展馳沒明白她的意思。
聯們保我能聯我。「我為什麼就成你的了?」她可不可以大笑三聲,然後戳著他道,你腦袋被門夾了?
「你何時不是我的了?」薄唇輕啟,龍展馳問道,卻是理所當然的肯定句。
「我何時是你的了?」m的,他還可以更無恥一點嗎?
「六歲那年。」嘴角輕勾,往事的回憶讓他心情很好。
o__o」…
某女嘴角抽動著:「當時還小,不算。」
「算不算,我說了算。」龍展馳毫不猶豫的駁回她的抗議。
「你,你怎麼變得這麼霸道?」
「對你,我從來都這麼霸道。」一副理直氣壯的語氣。
「……」
很好,他彪悍,她敗給他了!
姬念淑瞪著他,不再吭聲,她感覺,這問題就算爭個三天三夜,也絕對不會有結果。
門外,腳步聲漸近……
084 熱鬧的驛站
喂,有人來了也,他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是想怎樣?%>_<%,那邊人還沒走近,她又不能出聲趕他走……
姬念淑鬱悶的瞪著坐在她面前的龍展馳,只希望他別抽風的,人真的來了也還不走。
「有人來了。」龍展馳看著她道,沒有要挪走的意思。
尼瑪的你知道還杵在這!
心中憤憤然的恨不得爆k他一頓,但面上卻非常「敬業」的一驚,臉色隨即大變,名正言順跳起來推他:「那你還不快走,被人看到就麻煩了。」
「你麻煩還是我麻煩?」龍展馳任她拖,卻是坐著不動,眸子晦暗微瞇。
「都麻煩。」氣憤的出口,隨即忙補上一句:「哥,拜託你,這裡是丞相府,你萬一被當成刺客怎麼辦?」
「所以你是在擔心我?」闊別九年的一聲「哥」,讓龍展馳心情愉悅起來。
「嗯。」我他m擔心你不走!
聯們保我能聯我。龍展馳終於又笑了,隨著她拉拔的力道起身,跟著她走到窗邊嘴角也快咧到了耳根。
咚咚,門敲響,外面傳來丫鬟菊兒的怯聲:「小姐,您睡了嗎?」
「快走快走。」聞聲,姬念淑回頭看了門一眼,急得快跳腳的模樣。
看著她「焦急」的模樣,龍展馳墨眸柔和的蕩起了漣漪,忽地抬走按住她的肩頭,傾身,薄唇準確的攫取了那抹猶如沾著雨露般誘人花瓣的粉唇,輕輕淺淺,極為憐愛的一下,鬆開,看著她被嚇怔的可愛模樣,笑意在墨眸中蔓延膨脹,忍不住低頭又親了一下。
演得太投入,姬念淑著實被這淬不及防的一下給嚇到了,星眸瞪得老大,怔怔的看著咫尺間細緻毛孔都看得分明的俊逸臉龐,腦子死機的一片空白。
「小姐?睡了嗎?奴婢可以進去嗎?」門外,再次傳來丫鬟菊兒的聲音。
「沐浴……記得關窗……」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畔,一股異樣的電流讓姬念淑不自在的激靈了下,回神,龍展馳已經跳上窗子,正回頭看著她,與她目光在半空相會一眼,笑意滿滿的跳了出去。
混……混蛋!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姬念淑對著窗外舉起雙手握拳亂揮,無聲的嗷嗷洩憤。
九年前,他欺負她「小」,九年後,他丫的還來……
「小姐?睡著了?」門又輕敲了敲,傳來菊兒的聲音。
「來了。」
噴火的聲音,嚇得門外的菊兒一哆嗦,以為自己把這位貴客吵到了,緊張不知所措的杵在那裡。門拉開,她也只敢看姬念淑穿著繡花鞋的一雙腳,惶恐道:「小,小小……」
「進來吧。」看了門外的菊兒和她身後的兩名家丁一眼,姬念淑緩了些語調。
沐浴記得關窗?m的,他當她沒腦袋還是暴露狂?外面一堆人守著,她不關窗扒光光,是要讓他們噴鼻血身亡?
躺在寬大的浴桶裡,姬念淑磨牙著。
外面好多人守著她,她肯定是不能「擠」銀針修煉心法的,不然溢出的「氣」會暴露她的秘密暴露。唉……算了,就當是放假休息一天,洗洗,滾床單去。
想著,沉入浴桶裡,練練閉氣……
*******
次日清早,姬念淑說是要回去陪姬御軒用早飯,告別了諸葛晏就跳上馬車走了,半句讓他開口的機會都不給。唉,如果光是諸葛晏一個人,她倒是不介意多留會兒,但……誰知道那隻老狐狸昨晚有沒有教唆慫恿他奇怪的事情?她不溜,留下來就是自找麻煩!反正她也風風火火慣了,誰看著也不奇怪。
回到驛站,驛站出奇的熱鬧,扎眼的人,一個個擠上門來。
司徒家……
她都不知道他們怎麼還好意思來!
拓跋薔薇……
一臉寫著「我是來招搖顯擺」的。
二貴軒轅家……
自從那年軒轅家的長子軒轅華被小狐狸打敗之後,軒轅家就動不動的在姬氏面前晃,小狐狸「沒了」之後,他們反而晃得更厲害,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們小肚雞腸記仇記到死。
三貴易家……
一邊打醬油一邊顯擺。
……
其他的阿三阿四貓狗五六七,做陪襯品也來,風吹哪邊往那邊倒,姬念淑沒出現之前一個個蔫蔫的,畢竟在武貴面前,他們就像螞蟻一樣。而,見到姬念淑,奇跡了,玄幻了,明明是上不了檯面的貓狗五六七,卻一個個神氣活現精神抖擻了,打量著她的目光明顯在說:我或者我的兒子孫子曾孫子,一根手指也比她強!
好吧,她「廢」得太成功了,讓無數自卑心靈得到虛榮的滿足和自豪,為這片大陸的人們的心理健康做出了極為突出的貢獻……p,她就不明白了,她沒招誰惹誰,怎麼就一個個喜歡跟她過不去?他們不覺得跟一個「廢物」比很蠢嗎?到底有什麼好傲嬌的……
「美人爹爹,淑兒回來了。」姬念淑不為所動的含笑走進廳堂。
美人爹爹?!
聞聲,起碼半數以上的人在掩嘴偷笑,半數一下的,含蓄的抽搐了下嘴角,因為摻雜著姬氏自己人,所以意味不同,但臉色,非常的華麗精彩
「淑兒,回來了?過來,爹給你介紹介紹這些叔叔伯伯長輩們。」姬御軒笑著衝進門的姬念淑招招手。
「哦。」
經過美人爹爹的介紹,姬念淑在一片鄙夷的視線洗禮下,廳內有些身份的人都問候過了,不管她心裡多厭惡這些人,包括她短命娘親的娘家人,她的臉上都是一派的天真無暇,嗯,也可以說,天真得有點愚蠢。
「姬小姐,你沒忘了我們七年前的賭約吧?」因為是皇家公主,所以拓跋薔薇坐在主位上,而主人姬御軒反而要坐她的側坐。
態度那叫一個傲嬌的……沒見識真可怕,十七歲的人了,還幼稚成那樣。
姬念淑撇撇嘴,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你每派人送一次藥丸就提醒一次,怎麼可能忘得了。」
「我那不是怕你腦子不好記不住麼?」拓跋薔薇完全無視姬御軒的存在,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的嘲諷。
唉……這種人,贏了她都覺得是種侮辱!姬念淑暗歎,看向姬御軒,果然他的臉色很不好。就算心裡知道自己的女兒並不是「廢物」且天賦過人,但被人當面這麼說,心裡也是很不好受的吧……
美人爹爹,再等等,她保證,時機成熟之時,她一定閃瞎他們的狗眼!
「你才腦子不好!」一副大怒的模樣反駁回去,小臉繃紅氣得渾身發抖。
「哈哈,如果我也算腦子不好,那相比之下,你不是蠢得無可救藥?我這個腦子不好的人起碼也練了個天階中級武士,而你呢?」拓跋薔薇大笑道,自認為不露痕跡的給下座中的司徒淵一個秋波。
那是,所謂的「看我怎麼讓她丟臉丟到家」嗎?唉,早知道留在丞相府跟那隻老狐狸鬥法還比較有趣,回來跟這群蠢貨比蠢,她真是犯賤了……
姬念淑幽怨的想著,還是很「敬業」的表現出氣得要死又無話可駁的樣子。
好笑歸好笑,但在座的也都還是忌憚姬御軒的,生怕拓跋薔薇公主刺激過頭,惹惱了姬御軒,紛紛忐忑著而又不敢出聲。
氣氛很是尷尬時,一名姬氏族人緩步走了進來,欠身一揖道:「族長,外面有位面生的公子說要見大小姐。」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愕住了,姬念淑也是茫然一片。
見她?一大早?誰?
一張俊逸的臉飛速的掠過腦海,黑線落下,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微微怔了一下,看了愛女一眼,姬御軒道:「請他進來。」
*********
能不能來道雷,直接把她劈了?或者……把從外面走進來的那只給轟飛?
瞪著緩步走進來的龍展馳,某女華麗麗抽了。
龍展馳一襲墨紫長衫款款步入,衣袂隨之輕擺,三千墨發至腦後,明眸皓齒美如淡月,俊挺飄逸宛如天神降臨,唇邊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足以迷倒眾生,瞬間讓在場原本也算得上是美男的同輩黯然失色。
好多紅心泡泡在飄……
姬念淑嘴角微微抽搐著,無視那些一見到龍展馳就變花癡的傲嬌女們,偏頭看向姬御軒。美人爹爹……還認得出這是當年失蹤的小狐狸嗎?
而……
姬御軒卻是一直看著緩步而入的龍展馳,隱約中似乎感到有些面熟,卻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見過,而他竟然也無法在龍展馳平靜和平的臉上找到蛛絲馬跡,卻是很清楚一點:這男子不簡單,很不簡單!
「在下龍展馳,見過姬族長,及各位前輩。」走至廳中間,與姬御軒還有五六步的距離,龍展馳停步欠身,合掌一揖。
因為一直暗暗注意這姬御軒的反應,姬念淑倒是沒錯過他聽到龍展馳自報家門時瞳孔陡然睜大的一幕,驚愕從眸中一閃而逝,隨即是欣喜,很快,轉變成複雜,接著,看向姬念淑……
因為見到來人是龍展馳後,姬念淑就未免出現某種「特殊」情況的低垂著頭將瞳孔藏匿在濃密的睫毛之下,這樣既好觀察身旁的美人爹爹,又能在恰到好處為之後萬一發生的特殊情況做鋪墊,更,很好的避開了美人爹爹投注來的目光。
勒只臭狐狸,他忽然來,到底又要幹什麼?
085 超級忽悠犯
倘若小狐狸不是自爆「龍展馳」,姬念淑非常懷疑他是回來搗亂的,想想,如果他在那麼多人面前自稱「姬展馳」,那豈不是在扇美人爹爹無形的「耳光」,畢竟當年小狐狸的「喪禮」可是很隆重的,他今天活著回來,就證明了美人爹爹當初向全天下撒謊!
既然自爆龍展馳,那……他忽然上門來幹什麼?她實在想不透……
「不知龍公子找小女何事?」姬御軒很快便恢復了淡定,看著龍展馳緩聲道。
這也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他們實在想不明白,這樣一個翩翩公子哥,雖找那廢物作甚?
聯們保我能聯我。廳內,一點聲音都沒有,紛紛好奇的盯著龍展馳。
「在下奉蕭神醫的話,特來帶姬小姐去他那裡。」龍展馳臉不紅氣不喘道,恭敬謙和卻並不卑微。
蕭神醫可說是炎之國最近幾年猛然竄起的最熱門的風雲人物了,神秘又牛x,連當今皇帝見他,都要派出皇族裡頗有身份的代表去三請四催,這樣的人物,在座當中,又有幾個人不識他的威名,甚至有不少人上門求過藥求過診!
果然,龍展馳搬出的名頭非常有震撼力,轟的一下就在大廳裡炸開了,不禁在場的人個個驚愕紛紛相互低聲,連當事人姬念淑,都被那「猛雷」震得不輕。
瞪著那只睜眼瞎話的狐狸,姬念淑皮下肌肉瘋狂亂抽起來。
無論怎麼想,易容隱瞞身份的呆瓜再呆,都不會跟長大後面相有變的小狐狸相認,已「死」的小狐狸也不可能對一個「陌生人」自曝身份,既然如此,那他……他他他,就不怕被當場揭穿嗎?
「蕭神醫?」姬御軒愕了一下,看向姬念淑,隨後又看向龍展馳,道:「請問公子跟蕭神醫是……什麼關係?」
「在蕭神醫面前,在下也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而已,不提也罷。」龍展馳淺笑作答。
成「精」了成「精」了,這狐狸果然成「狐狸精」了!
尼瑪的,每天擠破蕭神醫府求見蕭神醫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再怎麼印象深刻,而又有會和只見過一兩次面的「客人」深交熟稔?他這麼說,就算以後被揭穿翻舊賬,也半點瑕疵都沒有,一句「你們自己誤會」了就能把所有人秒殺!
而,在場又有誰會相信他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小人物,蕭神醫會特地派他來請姬氏大小姐?除非蕭神醫想跟姬氏過不去……
姬念淑一邊狂汗,一邊佩服,然後一邊咒罵。
「不知蕭神醫請小女過去,有何吩咐?」姬御軒又問。
「事情是這樣的,昨日姬小姐曾好奇的進過一次蕭神醫府見到蕭神醫。」龍展馳半真半假的話說得正直誠意:「蕭神醫與姬小姐一見如故詳談甚歡,見小姐面色蒼白氣息不穩,便為她把了脈,發現小姐的陳年痼疾雖然複雜卻也並不是無藥可救,蕭神醫憐惜,不想小姐大好的前程就此毀了,故而親自開方煎藥,要為小姐治癒痼疾。」
話一出,滿堂轟動了,人人不敢置信的偏頭去看那「廢物」小姐姬念淑,質疑蕭神醫的眼光,羨慕姬念淑的狗屎好運。想想,上門求診求要的人那麼多,蕭神醫怎麼就偏偏對一個「廢物」那麼重視?難道他覺得自己的醫術還不夠精湛,威名還不夠遠播,所以特地挑了個超級的疑難雜症來治?
這一次,姬念淑感覺臉皮都開始在抽了。
真厲害,摻料和水的幾句話,把所有的責任都一乾二淨的推給蕭神醫了!
「龍公子的意思是說,蕭神醫現在要見小女?」姬御軒高興的倏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簡直欣喜若狂。
美人爹爹啊……你在想啥?你怎麼也摻一腳?
姬念淑更汗了,努力的壓抑狂風凌亂感想要表現出「廢材」身份此情此景相應的表情,卻皮在抖肉在抖,擠出一張相當滑稽的臉。
「是的。」龍展馳淡定應聲,唇邊淺笑始終維持著最完美的弧度,讓人看著很舒服:「姬族長,蕭神醫此刻正等著,不知在下現在可否可以帶走姬小姐?」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姬御軒的表現,完全是一名失望透頂的父親忽然間抓住救命稻草的模樣,一點瑕疵都沒有。
姬念淑仰臉望……屋頂,狂汗至無語。
一個「影帝爹」,一隻「狐狸精」,相較之下,她這個穿越人實在忒渺小了!倘若她不是穿越人,前世沒有那些奇特的閱歷,她……老早就被被拆成幾分了?
「姬族長,您應該也知道些蕭神醫府的規矩,除了獲得允許的人,蕭神醫是不會相見的,所以……很抱歉,在下只能帶走姬小姐一人,當然,倘若姬族長實在不放心,可以派馬車將姬小姐送至蕭神醫府。至於回程,姬族長也請放心,蕭神醫早有安排!」
龍展馳態度謙和的又道,一派正直侃侃而言,一下就把「蠢蠢欲動」一副要跟女兒一起去蕭神醫府的姬御軒的念想當眾給掐蔫了。
「是……是是是。」臉色微變了下,但姬御軒還是高興得合不攏嘴,在場誰看著都不覺得奇怪。
很好,她已經被雷得連內心感想都沒有了。姬念淑繼續維持看屋頂的姿勢,準備在那裡瞪出一個窟窿來,而她也完全不懷疑,所有人都認為她因為撿到那麼好的狗屎運而驚愕得傻掉了。
「那麼,姬小姐,請。」龍展馳有模有樣的側開身,垂眸輕鞠斂起眸中精光,一手比出請的姿勢,怎麼看,他都真的是來「請」人的。
臭狐狸你個大忽悠!姬念淑暗罵。
「淑兒,淑兒怎麼了,快去啊,快去快去,見到蕭神醫禮貌些,也順帶帶上爹的問好。」姬御軒樂瘋了似地催促著。
九年前,明知前面有個「坑」,她抽筋磨牙的不得不往裡跳……
九年後,又是這只臭狐狸,她還是明知前面是個「坑」,尼瑪的……/(tot)/~~,又是不得不跳……
這臭狐狸,生來就是要克她的麼?!!
086 要不要試試
「你說謊!」
從姬氏驛站前往蕭神醫府的馬車上,爆出一聲不滿的控訴。
「沒有。」盤腿坐在對面,龍展馳凝著那張猙獰得扭曲的小臉,淺笑道。
「你有!」姬念淑咬牙切齒,小臉繃緊,一雙星眸怨念陣陣。
「好,你說有就有。」龍展馳笑意更深了,馬車中小型,內部不是很寬敞,他一伸手就輕易的拉住了後閃一下但無處可退的姬念淑。
「你幹嘛?」狠狠的瞪著他,她想踹他。
「過來。」龍展馳笑著輕道。
「不要。」姬念淑毫不猶豫的哼了聲,更是腦袋一甩,偏開臉。
他竟然這樣就妥協了?
感覺他拉著她的手鬆開了,姬念淑微愣,而,她只樂了零點三秒,坐在對面的人就半點不客氣的直接挪到了她身邊的位置,並她反應過來前,手一伸一拉,她淬不及防輕易就掉進了他的懷裡,整個人被鎖在他的氣息中。
愣了一下,姬念淑內心的小宇宙爆炸了。
「別動,乖。」臉枕在她的發頂上,嗅著她獨特清馨的香味,龍展馳輕道。
乖尼瑪!
他當她現在還是九年前的六歲小娃娃,木思想木主見任人拐?去死……
「你在不放開,我要叫了。」姬念淑怒道,聲音卻並不是很高,馬車外面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前面姬氏派跟來的車伕竟然也沒聽見。
「你說得對,漫長的九年分離,我們都已經長大,你也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事事依賴我才行的小淑兒,我們之間不可避免的生疏了,而我一回來就讓你跟我走,你不願也是當然……」他沒動,幽幽輕歎。
廢話!
「所以,現在開始,我會努力彌補這九年產生的疏離感……」
啥?「等等,你什麼意思?」嘴角抽了抽,姬念淑道,為什麼她感覺脊背拔涼拔涼的?
聞聲,龍展馳輕笑出聲,道:「意思就是,今天開始,我會一直守著你。」
「啥?」震了一下,姬念淑立即抗議:「不要。」
「這不是你要不要的問題,而是我的決定。」龍展馳笑著道,半點不猶豫。
「你……你要不要這麼霸道?」不要一個人徑直決定她的人生啊喂。
龍展馳抿唇不語,嘴角在飄。
「放開我!」姬念淑忽然間火了,她討厭別人為她的人生做決定:「再不放,我叫了。」
「你確定你要叫?」
什麼意思……姬念淑錯愕了下,隨即眼一花,沒反應過來她竟然已經被放躺下,馬車狹小讓她的腿很不自然的彎曲著,而龍展馳,卻是雙手撐在她耳畔,垂落的三千墨絲間,笑眸微彎。
「你確定要讓別人看到這一幕?你確定……要讓爹成為全天下議論的對象?」某隻狐狸悠閒的擺著尾巴,笑得妖嬈。
怔了一下,姬念淑怒道:「你敢!」
笑意加深,龍展馳緩緩傾身貼近她,溫熱的氣息吹了她一臉,邪氣低聲道:「要不要試試?」
呃……想想,當年他十歲就敢偷她初吻拐她人,如今十九,不敢嗎?不敢嗎?真的不敢嗎?
嘴角抽搐著,姬念淑竟然不敢賭。
「淑兒真乖。」龍展馳滿意的淺笑,唇上輕吻一下,算是獎勵。
尼瑪的,/(tot)/~~,她當年到底造了什麼孽,竟然惹上這只不要臉的混蛋「狐狸精」……
*****華麗麗分割線*****
蕭神醫府-
_-|||,面前這碗……黑麻麻烏漆漆,光聞味道就知道摻雜著很多亂七八糟這的東西,她喝了,不會拉肚子嗎?不會當場兩眼一翻翹辮子?
姬念淑瞪著面前那碗還在冒煙的中藥湯,皮在抖,肉在抽,半點要動手的意思都沒有,再次深深後悔——她留在丞相府吃美美的早餐,跟那隻老狐狸鬥法,也好過被這只混蛋「狐狸精」抓住!
而且……
眸光一橫,怨念直扎那假裝喝茶,一副屋頂風景怡人的某只:死呆瓜,你個叛徒!
半天不見姬念淑動手,一會藥就要涼了,龍展馳蹙眉,端起藥汁蹲下身,湯匙輕攪,一副那碗裡的是絕頂美味般,淺笑著輕哄:「淑兒,你不是一直都想健健康康的嗎?乖,喝了藥你就好了,也可以習武練功了。」
連她都不能完整的聞出所有的配料,誰知道那呆瓜往裡面塞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喝了她才死得更快……
姬念淑抿緊唇,誓死不喝。
「淑兒,乖,來。」龍展馳出奇的有耐心。
搖頭,使勁搖頭,怨念陣陣。
坑爹的,死呆瓜造的孽,為什麼要她來受罪?
咕嚕咕嚕……
龍展馳和姬念淑正僵持著,一道怪異的「雷」鳴震了出來。
瞬間,小廳安靜了,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姬念淑的肚皮上。
「你沒吃早飯?」龍展馳都忍不住有點怔怔的。
她真的不敢張嘴,她怕一張嘴,這混蛋「狐狸精」會狠狠的連湯帶碗一起塞進她嘴裡,所以只能點頭,使勁點頭。
你個爛呆瓜,快點給姑奶奶吭個聲!
蕭神醫猛然一個激靈,看向陰寒發源地姬念淑,眨眨眼,了悟,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咳咳,此藥不能空腹服用。」
「不能空腹?」龍展馳蹙眉低頭看著碗裡的藥汁。
聰明!
這一瞬,姬念淑真想給呆瓜豎起大拇指。
嘿嘿……
蕭神醫憨笑。
龍展馳倏地起身,嚇得「秋波」陣陣的兩人差點眼抽筋。
「蕭神醫,可否借府上廚房一用?」龍展馳放下藥,恭謹有禮欠身的對蕭神醫道。
「啊?哦,可以。」某神醫愣了一下,秉持助人為善良之本,點頭。
「你等我一下。」龍展馳又對姬念淑道,卻還沒等她應聲,人已經飄出了小廳,眨眼間沒了人影。
o__o」…
「他這是去哪裡?」某淑怔怔望著已經沒影的門外。
「估計是廚房。」眨眨眼,蕭神醫中肯的應聲。
「他去廚房做什麼?」
「估計是給你做早餐。」
「哦。」
「喂,他一個大男人特地去給你做早餐,你一點不感動?你反應太平淡了吧?」蕭神醫實在為那大好青年不平,回頭,卻是對上一雙犀利泛寒的眸,一激靈,跳起欲逃。
咚,茶杯精準的砸上他後腦,茶水茶葉灑了他一後背。
奇怪,為什麼他一點「氣」都沒感應到?
蕭神醫疑惑了下,隨即眼前一黑,女王雙手環抱擋在他面前,明明比他矮,卻有著居高臨下的絕對王者氣勢,星眸微瞇嘴角咧出冷笑:
「呆瓜同志啊,你想去哪?」
087 她看錯了嗎
龍展馳回來的時候,蕭神醫不見了,那碗湯藥也不見了,小廳裡只剩下姬念淑一個人,正津津有味的啃著不知道哪裡來的糕點。
瞥著連藥碗都不見了的原本擺著湯藥的地方,龍展馳唇抿了下,緩步走過去,放下手裡的托盤,把裡面的熱騰騰的面端出來擺到姬念淑面前,伸手取走她手裡咬了一口的桂花糕,彎腰貼近那張疑惑的小臉,寵溺笑道:「饞~貓~」
聲未落,唇驀地就貼上那張小嘴。
轟!!
姬念淑腦子炸了一下,睜大雙眼瞪著近在咫尺的臉,下一秒氣憤張嘴,結果……
轟!!!
又炸了一下,並且這次被炸得更慘。
他他他……竟然把舌頭伸進她嘴裡!!!
他m的知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這裡是別人的地頭?隨時都會有人進來?
不過,龍展馳並沒有更深的纏綿,就像只是邪惡的誘惑她一下,旋即退開。
一點藥味都沒有……
墨眸飛逝一抹異色,龍展馳淺笑道:「乖,把面吃了。」然後,不等姬念淑發飆,四下看了看道:「蕭神醫呢?」
o(>﹏<)o,臭狐狸臭狐狸,堂而皇之吃她豆腐,又恰到好處的掐得她不能立馬發飆,恨他恨他恨死他了……
「哦,他剛才忽然說頭很癢,去洗頭了。」額角抽著青筋,壓抑著撲過去掐他的衝動,姬念淑一副怔怔沒回過神來的模樣應聲,想該有什麼表情更加恰當。
不過……
舌頭伸進嘴裡攪,是這種感覺?
貌似……還不錯!
一絲暈色,悄悄然飄上完全無所覺的姬念淑的小臉,為那張蒼白的小臉潤上光澤,嬌俏得讓人怦然心動。
這也不能怪她,雖然上輩子看某片無數,現場版也沒少參觀,整一個人從裡到外腐到邪惡化,但……她前世身份太特殊能力過於彪悍,總而言之連戀愛都沒機會談過,就在任務中意外杯具的被砸死了,而這一生,又杯具的以橫禍連連的奶娃娃之姿從新活過,為了活下去絞盡腦汁忙得抽筋,更加沒有機會嘗試成人那些yyxxoo,咳咳……
洗頭?
龍展馳怔了下,看著姬念淑,一瞬嘴角上揚,揉著寵溺的漆黑眸子卻柔得能將人溺斃,她知不知道她現在正無意識的引人犯罪?
「淑兒……」
「啊?」姬念淑回神。
「吃麵。」龍展馳笑得更深了。能如此平靜的回到她身邊,之前的九年,也不過是過眼煙雲而已,不算什麼。
「哦。」o(>﹏<)o,好囧,趕緊轉移注意力的看著面前那碗麵:「真的是你煮的?」
只見碗裡的湯水半點不渾濁,幾根翠綠的菜心伴著根根均勻的面飄在湯裡,面的上面還擺著兩隻煎得脆黃黃賣相很好的荷包蛋,雖然只是一碗麵而已,但撲鼻的香氣卻惹人食指大動。
一下子,餓了半天的某淑眼前腦子裡就只剩下面前那碗麵了。
「嗯。」看著她既垂涎又不敢置信的嬌俏模樣,龍展馳嘴角勾起,點頭,在一旁坐下,催促道:「趁熱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嗯,謝謝哥。」姬念淑連連點頭,笑瞇瞇的抓起筷子撈面就往嘴裡送。
「真奇怪,那碗藥不見了。」
姬念淑吃得正香,龍展馳一句話差點讓她嘴裡的面給噴了,m的,他要不要記得那麼清楚?不過還好,她也料到他記性不會那麼差,尼瑪的,九年的事情都記得那麼清楚,這煮碗麵的時間,他會忘記才怪!
「我喝了。」臉不紅氣不喘,某淑呼嚕呼嚕的吸面。~\(≧▽≦)/~,一碗麵也可以那麼好吃,真的太好吃了!
「你沒喝。」
「喝了。」某淑沒注意,脫口而出後才反應過來,怔了下,將錯就錯死不承認,繼續吃麵。
「淑兒,為什麼撒謊?」龍展馳蹙眉:「蕭神醫真的是去洗頭嗎?」
沒聽見沒聽見,某淑吃麵喝湯。
「淑兒。」
「砰!」重重放下碗,姬念淑抬頭瞪了龍展馳一眼。
龍展馳以為她要開口解釋了,卻沒想到,她又端起碗,連最後一口湯都灌進嘴裡後,放下碗,瞪著他豪邁的一甩袖子擦嘴,一聲不發起身就走。
著實愣了一下,龍展馳起身追上拉著她,蹙眉:「淑兒,我是在擔心你。」
「你是在管我!」吃飽喝足渾身有力,姬念淑更大聲的吼回去。
「我不是……好,我是在管你,但那也是為了你好。」龍展馳有點哭笑不得,軟著聲音道。
「是嗎?那真是謝謝了。」姬念淑半點不接受的冷笑,使勁抽回自己被他拽著的手,轉身,於是換成肩頭被按住,動彈不得。
%>_<%,又來這招,欺負她不能用武力還是怎樣?m的,如果這裡多幾個人,她肯定用超能力拿那只空碗砸他後腦勺!
「淑兒……」龍展馳感覺太陽穴隱隱發疼。他的淑兒真是一點沒變,任性起來什麼都聽不進,一切都是她說的是對的,現在長大了,任性程度也跟著長了。
「我是沒喝那味道臭得能熏死人的藥,怎樣?我還用茶淋了蕭神醫一腦袋,怎樣?」倏地回頭,姬念淑瞪眼大叫。假的騙不過,她乾脆半真半假,她就不相信這狐狸精還有讀心的本事。
用茶淋了蕭神醫一腦袋?
龍展馳錯愕的看著姬念淑,實在無法想像那幅畫臉,不過臉色卻是很難看:「你真的用茶水淋了蕭神醫?」
「是又怎樣?」抬頭挺胸,姬念淑敢作敢當半點不悔過。
「你……」沉下臉,一絲怒氣從龍展馳的眸中竄起,沉聲斥道:「你都這麼大的人,你怎麼可以這麼胡鬧?難道你不知道蕭神醫是什麼人嗎?」
也許,這世上就只有蕭神醫能救她了,可她偏偏……
凶什麼凶!
姬念淑也火了,張嘴,還沒出聲就被猛的一拖拖著走,差點咬到舌頭,不禁掙扎著怒道:「你幹嘛?鬆手!」
「去跟蕭神醫賠不是,就算用跪的,你也要讓他原諒你!」腳下半點不緩,龍展馳回頭,眸中火光更高了。
「什麼?跪?你瘋啦?我憑什麼要去?我不去不去,我死也不去!」姬念淑怒道,為他莫名其妙的執著,感覺他變了,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事事順著她的小狐狸。
死?
身子陡然一顫,怒火直衝腦門,龍展馳倏地頓住步子,回頭怒聲:「你唔……」
姬念淑錯愕的看著他忽然摀住頭,疑惑還沒來得及出口,他忽地觸電般甩開她的手,身形一晃出了小廳,她回頭望去,卻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
她剛剛……看錯了嗎?
088 丟不起的臉
雖然只是一晃就在她面前消失了,但,那種招搖刺目的顏色,她怎麼可能看錯?
那狐狸的雙眼……竟然瞬間變成了猩紅色!!
人類的眸子,會變成那種驚秫的猩紅是為什麼?
病了?瘋了?還是他練了什麼奇怪的武功走火入魔了?
姬念淑正一臉疑雲沉思著,耳邊姬御軒的聲音逐漸清晰,回過神,樂聲笑聲談論聲,便一股腦兒的擠進耳膜裡,她這才意識到,她從蕭神醫府回到驛站後,就跟著美人爹爹進了皇宮,說是皇帝要見她,於是,她現在正在皇宮裡做客,坐等被笑的客。
夜幕已經在她沉思時悄悄降臨,繁星點綴著黑夜,發出絲縷微弱的光芒。
皇宮裡,碩大的夜明珠,無數五顏六色的綵燈,折射出猶如七彩琉璃般令人眩目的光亮,映得皇宮一派繁華的流麗。
雖然有點那什麼,但這宮廷晚宴的「燈光效果」,確實明顯有抄襲皇城最大青樓醉生夢死的嫌疑。
宴會場是露天的,就在主殿前。
殿前最上位中心自然是坐著炎之國當今聖上拓跋弘元,身側乃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稍微下位一些,是比較受寵的貴妃,每人身後都配著幾名宮娥太監侍候著,十數步台階下,左側乃是文武百官,右側,則是全國各地而來的文武十貴,以及各國聚集而來的參賽選手及掌事大臣。
中心空曠場地,此刻上百名宮娥隨著排場浩大的宮廷樂隊演奏出的優雅動人的樂聲翩翩起舞,宛如無數顏色艷麗的彩蝶花叢中飛舞。
「在想什麼?不停的發呆?」姬御軒面露憂色,淑兒平平安安回來是好事,而……她卻從回來之後,一直在發呆。
這種場合下,被取笑是小事,可……難保不會有人沒腦子的沒事找事興風作浪,扣她一頂蔑視王威的罪名。
「沒什麼。」姬念淑盈盈淺笑,安撫美人爹爹:「您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看著她一會,姬御軒微微一笑:「嗯,爹知道。」目光偏回會場中心,頓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提醒了句道:「多國外賓在場,萬一有什麼事,要懂得見機行事。」
怔了下,姬念淑咧嘴:「明白了。」
皇帝在上,外賓在場,而美人爹爹又是武貴之一的族長,一般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挑這個時候為難她,但,也難保某些沒腦子或者某些故意找茬的外賓會提出要她出出糗。
梅白俗九四梅九。平常的話還好,但今天不同,會場到位的不止本國的,還有眾多各國為比試大會而來的大人物,原本這比試大會就是為顯示各國勢力爭面子而舉辦的,而如果她在這裡做了什麼丟人的事,說白了,就是丟皇帝的臉,丟整個炎之國的臉,所以,事實上她這次來皇城,其實是連皇帝拓跋弘元都不高興的,但也不好駁她美人爹爹的面子不許她來。
唉……
果不其然,樂聲止,那邊叫好聲不斷馬屁聲聲之後,那一看就是狗仗人勢的風之國領隊來參加大會的七王爺就站了起來,一臉寫滿找茬。
「久仰貴國姬氏小姐大名,今日一見實在驚為天人,簡直就是艷冠天下,大伙說對不對?」
七王爺夏侯鵬一張口,雖然客客氣氣,卻立馬讓在場百分之九十以上炎之國人臉色微變,但也惹得其他唯恐沒戲的其他國外賓附和連連,一時間,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了姬念淑身上,一半憤恨一半等戲。
高位上,將近五十的炎之國皇帝拓跋弘元面部幾不可見的抽搐了下,冷光刺了下位要麼只顧吃喝,要麼假裝沒聽見的父女一眼,怒不能怒,頭疼ing。
左側,炎之國官員的位置上,落座首排的諸葛斌聞言,眼底卻是一抹精光飛掠,若有似無的看著那對有趣的父女。
「當年發生那樣的意外造成身體羸弱不適習武,實在讓人惋惜,不過……聽說姬小姐聰穎過人深得文貴諸葛家長輩們的歡心,特別是琴棋書畫樣樣精湛的大長老諸葛晏,既能得到文貴諸葛家大長老的垂青,想必姬小姐也定是文采出眾琴棋書畫一樣不輸他人。」夏侯鵬稍頓一下,又道:「不知,我們是不是有這個榮幸,借炎皇(炎之國皇帝)的面子,請姬小姐一展諸葛大長老親傳才藝?」
好狠,連諸葛家也拖下水!
姬念淑垂掩的眼眸飛掠一抹清冷。
如果她什麼也不會,豈不是先把小豬公的臉給丟了?然後,怕是她和小豬公關係不純潔亂七八糟的罪名都會一個個的扣下來,姬氏,諸葛家,皇族,炎之國,所有的臉面都丟光了!
熱鬧的宴會,一瞬間寂靜無聲,一個個面色精彩絕倫,應有盡有,所有的視線又再度投向姬念淑,憤恨更加憤恨,幸災樂禍的更加幸災樂禍。
「你這不是存心找茬嗎?明知道她是個……」
忽然,一個尖銳的女聲飆了出來,正是天賦過人而得炎皇最寵愛的九公主拓跋薔薇,不過,她話沒說完,另一個輕輕鬆鬆的女聲傳了出來,聲音不高,卻非常威力的打斷她的話。
「好啊。」
聞聲,所有人的視線,包括上位的炎黃拓跋弘元,對面面色不悅的諸葛斌諸葛晏的,齊齊投向緩緩起身的姬念淑身上。
「既然大家興致這麼高漲,念淑就獻醜了。」姬念淑說著,緩步走向會場。
所有都知道她遺傳了母親司徒淑兒的美貌,烏髮如墨,眉目如畫,活脫脫大美人一個,可因為她是「廢物」,所以也從沒像今天如此認真的注視她,如今一看,卻驚訝的發現了似乎有些不同。
只見她一襲淡雅裳裙包裹曼妙身姿,渾身散發出一股清雅脫俗的飄逸氣息,舉步婀娜,宛若畫中仙子款款而出,竟然看得無數人呆了眼恍惚了神。
不急不緩穿過會場,走到宮廷樂隊中的一名樂師前停下,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淺笑道:「能不能借你的琴我用一下?」
「啊?哦哦,好……」那樂師呆了一會才回過神來,臉上竟然莫名其妙的染著暈色,看著她,竟然道:「姬小姐要在這裡彈奏嗎?」
想了想,姬念淑笑:「也許,去中心更好,省得別人說我作假。」
「哦,您稍等。」
而後,姬念淑錯愕的看著那樂師抱著琴起身,屁顛屁顛的往中心去……
089 一曲艷四座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會場中心那抹倩麗上,只見她盤腿坐於錦席中,雕花古箏擺於面前的精巧別緻的紅木琴桌,一副很是嫻熟的模樣調音狀。
在場炎之國上下忐忑一片,外賓一個個心生疑惑,而先前還因家族被牽扯其中而面色晦暗的諸葛斌見姬念淑那般淡定的模樣,也逐漸的安心不少,只是……
一把拉住起身就想衝出去模樣的諸葛晏,低聲道:「皇上在,你想幹什麼?」待看清諸葛晏的臉色,諸葛斌的心不禁咯登一下,往下沉,聲音更小:「難道姬小姐不會彈琴?」
「你是沒聽過她那曲群魔亂舞。」諸葛晏瞪著諸葛斌,卻也不好太大動作的掙扎,可抽了幾次他都不放,不禁臉色更加難看了,非常難看。
「什……什麼群魔亂舞?」諸葛斌著實愣了一下,隨後感覺那不管是什麼,卻肯定是不好的東西,臉色也跟著難看了。
「就是亂彈!亂得驚天動地泣鬼神!」諸葛晏臉色又青又白憂色難以形容:「你放開我,再不阻止,她這一彈,恐怕小命就要彈沒了!」
那麼誇張?諸葛斌驚愕的瞪大眼,可轉頭看著那悠然淡定的姬念淑,又忍不住微微蹙眉。他是相當看好這孩子的,她……應該不會……-_-|||,真的不會嗎?
高位上,拓跋薔薇一臉猙獰,瞪著姬念淑那是氣得咬牙切齒:「臭丫頭,她有沒有腦子,居然在這種場合逞能!」
邊上,一名美艷貴人看上起三十左右,聞聲不禁掩嘴輕笑:「薔兒別急,我看那姬小姐如此淡定,該是已有打算才對。」說著,美眸轉向姬念淑身上,那短短的流轉間,幾不可見的異色飛掠,轉瞬消失。
「她?哼,算了吧,怕只怕……」
「叮噹啷啷咚——」
拓跋薔薇話沒說完,一串凌亂的琴聲鬼哭狼嚎般猛然就飆了出來,超乎想像的貫穿力直震得在場所有人,就連很挺女兒的某女他爹都忍不住面部狂抽臉色大變。
不過幸好,那種驚天動地的聲音只維持了幾秒邊咋然頓住了。
「咳咳……」某惡女爽歪歪的清了清嗓子,抿唇一笑道:「不好意思,剛才是試音。」
此話一出,面抽一片,一半是氣的,一半是憋笑的。
「這就是那個群魔亂舞?」諸葛斌嘴角抖了抖,問諸葛晏。
「如她所說,只是試音。」諸葛晏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可諸葛斌卻一直拉著他不放。
「試……試音?」那種群魔亂舞的意境已經分分到位的東西,只是試音?
這一次,諸葛斌的臉色也跟著難看了。難不成這孩子真不想活了?想要挑釁皇威不成?
姬御軒盯著愛女,微微蹙眉,憂色在臉上蔓延開來,拿不準那孩子到底在想什麼。雖是父女,但那孩子一直以來都聰慧得讓人驚訝,雖然他是沒聽過她彈琴,但秉持著一位超級支持女兒的父親的角度,看女兒那般淡定自若,倒也是相信她了,可沒想到……
彈出來的竟然是這種鬼東西?
暗暗瞥了一眼拓跋弘元的臉色,姬御軒的憂色更深了。
想不明白,倘若她不會,又何必挑了琴?既然會,怎麼偏偏又要惹得聖顏不悅?
欣賞夠了那些精彩絕妙的臉色,姬念淑爽夠本了,抬走,纖指優雅落琴,美妙的音符旋即伴隨她指尖的游動而釋意地流淌著,伴著清麗婉轉的曲調,粉唇微啟,悠揚動人的歌喉驚得滿場驚愕……
高山流水覓知音
雲風清笙歌散盡
花為霓裳柳如眉
劍如虹流霞飛
疏狂幾曾把金樽
彈指間流年成一瞬
獨行江湖為情困
能消得惆悵積分
劍鋒凝霜寒塵難斷
浮生換此心依然
且留一段情衷共春風
歸去處月色朦朧
緣生又緣滅終難解
紅顏短情字怎寫
雲遊四海中劍嘯九天
此生眷戀不變
這一曲《劍如虹》是她之前在網絡中無意間聽到的,是一曲網絡遊戲的主題曲,因為喜歡,有一段時間曾反覆的聽,所以不知不覺間便記住了,樂中古色古香營造出仗劍江湖、快意恩仇的浪漫武俠氛圍,旋律清麗婉轉,倒是挺適合這滿是武者劍客的場合。
好不容易從琴聲中拉回心神,諸葛斌壓低聲音問身邊的諸葛晏:「你不是說她不會彈琴嗎?可……」那造詣可絕對不比他差!
諸葛晏恍若未聞,癡癡的望著場心那抹倩影,驀地,唇角微揚,勾起一抹說不上的意味的迷人蝶笑,緩緩起身,踱步走向宮廷樂隊。
琴聲漸低,姬念淑正想結束,卻不想,悠揚的笛聲忽然傳來,恰到好處的與她的琴聲合奏,曲音半絲不錯。
微愣,姬念淑餘光淡掃,卻見諸葛晏玉笛在手,笑容淺淺,正款款向她走來,笛聲就是他所吹奏,清風中,髮絲飛揚衣袂翻飛,說不出的優雅飄逸。
好厲害,就聽一遍,已經半分不錯的幾下了調子,並恰到好處的伴著她的琴聲合奏。不過……
難道他想跟她合奏一曲?
姬念淑囧囧的想著,星眸不露痕跡的淡掃會場一圈。算了,那麼多人在場,她若罷手,他的臉可就真的丟盡了!
清風徐徐,會場中心,男子俊灑飄逸,女子美艷出塵,兩人青絲隨風而起,若離若纏,伴著那婉轉清揚的曲聲,妖嬈起舞,美得如夢似幻,看得聽得在場無不猶如身臨其境……
*************
月色如華,星光便顯得暗淡許多……
一曲艷驚四座,沒丟臉面,還給諸葛家賺足了臉,皇帝拓跋弘元看著那些外賓扭曲著臉孔臉色紅潤精神爽,頓時龍心大悅,賞姬氏姬御軒養女有功,諸葛家諸葛晏教徒有方……
諸葛晏墨眸頗顯幽怨黯然的看著姬念淑:「除了群魔亂舞,我竟然不知道你會彈別的……」不,不止是彈琴,應該說,她的事情,他不知道的實在太多太多……
「嘻嘻……」姬念淑只是笑,不作答。
「你到底跟誰學的琴?在哪學的?」她的敷衍顯然讓諸葛晏都心生不快了,不禁脫口追問。
「嘿嘿,機緣巧合之下,跟某位高人學的至於是誰,他不許說。」姬念淑又是咧嘴一笑,顯而易見的敷衍:「小豬公,我先走啦,我爹還在等……」
哪知,諸葛晏竟然一把拉住轉身欲溜的她……
090 她已經長大
不管之前姬念淑有多「廢」,但如今一曲《劍如虹》艷驚四座讓炎之國的臉面大光是事實,皇帝拓跋弘元暫時忘卻她武貴的出身,大為歡喜,宴會散席之後,還特別留下姬御軒聊了好一會兒才放人走。
拜別皇帝拓跋弘元,姬御軒獨自穿過宮廷花園,往跟姬念淑約好的地方走去。
原本皇宮就大,加上現下夜色已深,宴會結束還沒多久,宮娥太監們人不是去侍候各殿主子們休息,就是在收拾宴會場地,除了巡視的護衛,偌大的皇宮倒是四處寂靜得很。
清風輕輕,一片落葉搖曳著脫離枝頭,翩翩然,滑入姬御軒視線,他微抬手,落葉輕輕便落入了他掌心。
又是一年……
姬御軒輕歎,看了手中落葉一眼,轉而抬頭望向空中明月,他的眼中,明月上,有一抹讓他思念多年的柔美的倩影。
「淑兒……我們的女兒已經長大了呢……」
眸中利芒漸隱,款款情意流入,那一抹晶亮折射出的溫情似水柔和,唇微揚,一抹淺笑綻放,喃聲至唇間溢出,輕得能隨風而逸,似乎想要借這清風,將自己的聲音送至彎月上那柔美的倩影處。
驀地,四周氣流有異動。
身為天階中級武皇,姬御軒感應豈是一般人所能比,只是他很好奇對方是什麼人,竟然猖狂到在這皇宮大內都絲毫不想掩飾自己的「氣」!
那股「氣」以極快的速度逼近,在他身後陡然停駐,落地。
衝著他來的?在皇宮大內?
姬御軒微微蹙眉,墨眸犀利一亮柔光瞬斂,回身,藉著月光看到那抹三千墨絲飛散,垂眸低眉的修長身影,錯愕了瞬,脫口而出:「是你……」
默……
墨絲飛舞衣袂翻飛,那一抹修長渾身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氣息,猖狂邪佞。
姬御軒蹙眉看著他,數種神色轉換後,面色尤其複雜:「你找我……」
「還記得……十五年前的那夜嗎?」幽冷的聲音,從飛舞的墨絲下的薄唇間溢出。
怔了一下,唇角竟然飄了起來,不自然的笑意顯得哀傷苦澀:「原來如此,那麼……」
他話還沒說完,那抹身影猛然便竄了過來,墨發倏地順勢向後飛揚,完整露出那張陰鷙邪魅的寒臉,一雙猩紅驚得姬御軒陡然睜大了眼……
**************
「喂喂喂,小豬公,你這樣拉著我,萬一被誰看到了怎麼辦?」姬念淑好笑的看著拉住她的諸葛晏。
「淑兒會在意嗎?」輕輕出口,諸葛晏竟是面無表情著一張臉。
「哈?」愣了一下,姬念淑好笑了:「小豬公,這裡是宮廷哦,萬一被路過的宮娥太監看到……」
「被看到,淑兒會在意?」輕輕的,諸葛晏又問一遍。
微微蹙眉,姬念淑盯著他:「被人說三道四,小豬公不在意?」
「倘若我不在意呢?」
「哈?」姬念淑又是一愣。
今天腦子抽什麼風?他出身文貴也,不是最重視名聲名譽嗎?
「小豬公?」抬手,在他眼前擺了擺,姬念淑道:「你確定你現在的魂在嗎?」
眉,微微擰了下,墨眸微暗,諸葛晏抿唇靜靜的凝著眼前的人兒,有些複雜。
最初見她,她還是個小娃娃,頑劣闖禍不聽教誨就是她給他的第一印象,他可以說是一路看著她長大的人之一,如今,那張稚氣的臉孔不再……
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總是搞怪的小娃娃了,她已經長大了,侄孫如此跟他說起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一笑置之,他看著她長大,一點一點蛻變,在他眼裡,她始終還只是個孩子,而……
今天,他終於發現她真的已經長大,在他毫無所覺間,已經大到能夠吸引男子的目光,一顰一笑足以悸動男子的心……
她長大了……
她竟然長大了……
「喂喂,小豬公,我真的要走了,美人爹爹一會要等著急了。」姬念淑甩了甩諸葛晏拉住她的手,想把他出竅的魂召回來。
「淑兒……」
「嗯?」終於回神了麼?姬念淑笑。
「淑兒可喜歡跟我在一起?」話脫口而出,諸葛晏都怔了一下,緊接著臉色不正常起來,緊張在眸中延伸。
「喜歡啊,當然喜歡。」姬念淑想也沒想的回答道。但這也是真的,因為他很好玩。
喜歡?!
兩字在諸葛晏腦海中不斷膨脹,讓他立即喜形於色,眉目舒展,放鬆過度結果另一句不經思考的話又脫口而出:「我一直陪著你,可好?」
o__o」…
這話她怎麼感覺有點……耳熟?貌似在哪裡聽過的樣子!不過……-_-|||,小豬公今天真的抽風了,竟然,竟然問她這種這麼有技術含量的問她……
況且,他說的「一直」,是要「直」到什麼時候?
對待不明朗的問題,她一向回答很謹慎,所以她正在思考。
「淑兒?」姬念淑難以揣摩的表情讓諸葛晏更加忐忑,暗惱自己話不經大腦,手卻抓得她更緊了,生怕她甩開她跑了似地。
「小豬公……」
那張純潔的臉上緊張在一閃啊閃,期待的眸子可憐兮兮得好像正懇求認養的小狗狗,姬念淑不忍心了,忽然間感覺自己罪孽深重,話支支吾吾好難啟齒,可他又偏偏非要等到答案的模樣。
/(tot)/~~,表再醬紫看著她了,她受不了了,她沒想過,所以她也不知道……
姬念淑殺手鑭的回以他更可憐的目光,希望他可憐可憐她,別逼她回答那種她連想都沒想過的問題的答案。
她又這樣……
梅白俗九四梅九。諸葛晏微微蹙眉,唇動了動,話還沒出口,大呼「姬小姐」的聲音由遠而近,往這邊來了。
禮教早已根深蒂固,他聞聲的第一反應,就是匆忙鬆開她。「我在這。」姬念淑出聲回應那個聲音,並假裝去迎那人的模樣開溜。不管是誰,都太謝謝了,真的真的!
看著姬念淑逃,諸葛晏唇動了動,卻終究沒有出聲叫住她。
來人是一名宮廷太監,姬念淑還沒出園子就遇上了他。
那太監氣喘吁吁一臉慌張,一見到姬念淑就尖聲驚呼:「姬小姐,不好啦不好啦,姬族長出事了……」
091 一夜落千丈
美人爹爹出事了?!
美人爹爹可是天階中級武皇,幾乎能在這片大陸稱霸為尊者的人,竟然在這皇宮大內裡……出事?一瞬間的錯愕,心咯登一下,姬念淑的臉色隨即大變,倏地轉身就往那太監來的方向去,太監剛來報,說明美人爹爹也差不多是在來找她的路上出的事,她一路找去,就算美人爹爹已經被送去了哪裡,她找的方向卻也總歸不會錯得離譜。
江湖,所謂的那些正派邪教大俠土匪,說白了就是拉幫結派搞黑社會,為了自己的利益,以各種理由各種名目,堂而皇之的你砍我一刀我還你一劍,人在江湖這個大染缸裡飄,怎有可能一帆風順到底?
美人爹爹身為炎之國武貴末系姬氏之首,炎之國為數不多的高階武皇之一,即使他對人處處禮讓,卻也難保別人不害他。
聯們保我能聯我。人的運氣是有限的,用完了,任你能可通天,再怎麼的小心翼翼步步為營,也終究敵不過老天爺為你安排的一個不幸!
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仗著超能力的庇護,小時候,一大群一起訓練的孩子中只剩下她,長大後,一起任務的搭檔一個接一個離開,又是只剩下她,她當時真的以為她會留到最後,可結果呢?
她不但沒有能留到最後,而且,還是在風華正茂的時候,以一種最不可思議的死法結束了那一生……
美人爹爹會出事,她感覺,是遲早的,她早有過心理準備,可……真正突兀的聽到這樣的消息,她卻還是忍不住的,連心都整個的在瑟瑟顫抖起來。
姬念淑被人帶到安置著受傷的美人爹爹的房間,十數顆碩大的夜明珠將房間照得明如白晝,一大群忙碌的御醫身影間,她看到了躺在床上血泊中的熟悉的身影。
那片血紅染紅她的眸,驚得她渾身顫抖。
俏臉驀地蒙住一臉寒霜,眸中純淨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殺意,那一瞬,她體內壓抑內力的銀針差點就要迸發四射而出,而,一隻大手適時的搭上她的肩頭,險險的阻止了她發狂。
「你們都出去,這裡由我處理。」蕭神醫(姬御風)沉聲道。
他本就是皇帝拓跋弘元重金聘請為這次比試大會而來的,在萬一之時力保高階武者的性命,拓跋弘元為了能讓他真正的出力辦事,准他來去不受什麼限制,但唯一的條件就是大會期間必須隨傳隨到。
而,他確實是萬萬沒想到,他進皇城之後,真正要救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姬御軒,她的父親!
蕭神醫餘光不露痕跡的瞥了姬念淑一眼,憂慮重重,生怕她忽然間發狂,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來……
皇帝下令一定要救活姬御軒,而他卻受傷太重,眾御醫正一籌莫展惶恐無措時,蕭神醫出現,這無疑是救他們於水火之中,聞聲,毫不猶豫的很快就閃了個沒影。
「你還杵在這裡幹什麼?走走走,快出去,別放開蕭神醫救人!」隨行而來的四堂主沉著臉拖住姬念淑,卻不想,平時風吹都倒的人,今日卻被他狠狠那麼一拖,都沒動半分。
但此時姬御軒出事,嚴重干擾了他的思維,他心亂如麻,竟然沒有注意到。
「我要留下來幫忙。」繃著臉,姬念淑道。
「什……」
「讓她留下來吧,畢竟姬小姐是姬族長最在意的人,她留下,起碼能喚醒姬族長的生存意志。」蕭神醫邊打斷四堂主的話,邊洗手消毒,帶來的小徒,則負責趕人。
四堂主面色不悅,但蕭神醫都那麼說了,便狠狠的瞪了姬念淑一眼,甩開他的手,領著姬氏子弟離開房間。
擦肩而過,姬無影頓了下,看了姬念淑一眼,臉色有些微妙,抿唇,越過,尾隨面色惶惶的其他族人離開房間。
門關上,偌大的房間只剩下姬念淑和蕭神醫本人,他帶來的幾年前收留的四個啞徒弟則負責在外面守門。
檢查過後,蕭神醫一邊開始動手治療,一邊壓低聲音道:「幸好胸口的一劍偏了點……但……」頓了下,臉色難看之極:「喉嚨被毀,四肢筋脈盡斷……」
*************
蕭神醫與姬念淑的合作下,姬御軒的命是保住了,但……
他喉嚨被惡意毀壞,以後想要再發聲說話,除非是奇跡發生,並且,四肢筋脈斷得徹底,已經完全沒救,也就是說,他從此只能躺在床上,或者是坐在輪椅上,依靠他人照顧苟活餘生!
治療結束,但蕭神醫沒馬上讓外面的人知道,而是壓低聲音對守在床邊的姬念淑道:「到底是誰?為什麼這麼做?」
「也許……為了不讓爹開口……」姬念淑用濕布輕輕的為姬御軒擦拭手心的血跡,臉色陰霾滲人。
倏地睜大眼,蕭神醫怔怔的看著她會兒,抿唇。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動手的,不止一個人,或者該說,不止一波人……」
玄寒刺骨的冷聲傳出,蕭神醫又是一怔,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連他在外行醫那麼多年,他都沒看出來,她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不用知道。」
姬念淑冷冷的說道,陡然間,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什……」蕭神醫氣惱了,為她的不信任!
「去開門吧,隔牆有耳。」姬念淑淡淡打斷他的話,垂首眼瞼,所有的情緒都掩藏在濃密的睫毛之下,煞氣漸淡。
「……」
蕭神醫抿唇瞪著她,眸光一晃,落在臉色蒼白的姬御軒身上,默,轉身去開門……
**************
蕭神醫親口宣佈姬御軒從此將形同廢人度過殘生後,皇帝拓跋弘元立即選拔了替代姬御軒出場之後比試大會的人選,於是,皇族,武貴,乃至那些原本跟姬氏親熱得很的武族們,一下子就對姬氏冷淡了下來,虛情假意上門問候的人都稀疏得可憐,一瞬間,姬氏在皇城,形容多餘……
這世界,就是現實得如此殘忍!
原本,跟姬氏實力相差不大的武族就不少,只是姬氏有個讓人忌憚的天階中級武皇姬御軒撐著,武貴的地位才穩坐不落,如今,一代武皇隕落形容活死人,唯一有可能有能力接替他撐起姬氏的姬御風,十幾年前瘋了,幾年前又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再沒出現過。
這片大陸,一個族氏,若是沒有同時具備能力與頭腦的真正強者撐起大局,很快就會沒落。就算新一代中確實有幾個天賦了得的天才又有什麼用?他們再怎麼,也還只是羽翼未豐的雛兒而已,想要振翅飛翔都難,何況支撐大局!
姬氏,一夜之間武貴末系的位置搖搖欲墜……
092 為什麼還笑
接替姬御軒作為炎之國代表出賽之後比試大會的,是司徒家司徒鴻明,也就是司徒淵的父親,如今司徒家的當家族長。
當年,司徒淵背著家族長輩,私自領皇家公主拓跋薔薇入姬氏退婚,氣得司徒鴻明差點就跟他斷絕父子關係,幾次上門都不得見姬御軒,隨後,姬氏切斷給司徒家多年來的所有資助。
而,不幸中的萬幸……
司徒淵雖然得罪了姬氏,卻又為司徒家引進了比姬氏更彪悍的靠山——五大武貴之首,拓跋族!
最受皇帝寵愛的皇家公主拓跋薔薇中間遊說,拓跋族繼姬氏斷絕司徒家之後,源源不斷給予其各方面的資助,讓司徒家又在短短幾年,勢力急速擴展,實力直追姬氏之後,成為武族中的翹楚。
於是,身為司徒淵的父親,司徒鴻明是當中的最大受益者,不但武功成功晉級天階高級武靈,隱隱已有晉陞武皇的徵兆,更接替了他父親的位置,成為如今司徒家的族長。
原本,聯合比試大賽名額就有限,每個國家二十個名額,挑選條件也很簡單,級別高者上,所以,往屆大會基本就由五大武貴包攬,其他武族來,也只是頂多湊熱鬧的。
誠如先前所說,有些人苦心修煉,卻還是在一定級別後便難以晉級,或者一生都無法晉級。
姬氏,除了一個天階中級武皇姬御軒之外,還有一個傳說是武皇但並不知道具體級別的姬御風,其餘的,四位長老五位堂主,以及在朝軍隊中從戎的,級別最多也只是天階高級武靈而已,而且,也就只有大長老,大堂主,三堂主,五堂主以及軍隊從戎的二長老次子五人而已,武貴之中與他們實力相當的,大有人在,橫豎怎麼挑,都挑不到他們,往年代表姬氏參賽的,也只有姬御軒一個人而已。
而如今,姬御風失蹤,姬御軒殘廢,姬氏能繼姬御軒之位代表武貴姬氏參加比試大會的,一個也沒有,甚至,還被他們鄙視憤恨的司徒鴻明的實力壓了下去,一個普通武族族長,直接取締他們武貴末系的資格參加此次大會。
倘若……司徒鴻明這一次能在同級中勝幾局,那麼,司徒家很有可能直接接替姬氏武貴末系的地位!
強者上位,這便是這片大陸的規則!
姬氏,在姬御軒重傷致殘的一夜之間,地位搖曳飄擺,姬氏子弟人人自危,個個臉上郁色沉重,烏雲蓋頂。
皇城,姬氏驛站。
「我爹昨天才身受重傷至今未醒,甚至還在發燒,而四堂主師伯卻要現在回紫炎城?坐在床前,姬念淑為正在發燒的姬御軒換冷毛巾,垂首眼瞼,那份滲人的煞氣只在眸中深處宣洩。
現在還不是時機,還不是,還不是……
她不斷的不斷的如此警告自己,不然,她恐怕會不顧一切暴露實力,不惜一切手段找出兇手。
而……現在,真的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十幾年來,各方各面針對他們父女兩的暗算五花八門多得數都數不盡,她和美人爹爹一直小心提防步步為營才得以活至今天,而,如今,終究還是無法阻止美人爹爹被人暗害!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她……應該就是下一個目標吧!不然,對方明明有機會下手,卻為何沒有取走美人爹爹的性命?反而讓他以這樣的姿態活著……
好殘忍,即使是她,都覺得殘忍!
前世,她是冷血,一雙手染滿鮮血,結束別人的生命眼也不會眨一下,究竟殺過多少人,自己也數不清楚。但,起碼,她不變態,對那種鮮血慢流的場面沒興趣,她從來都是乾脆利落的給別人個痛快,而不是如今的……
讓人出不得聲,四肢筋脈盡斷,生不能,死不得,生不如死!
「不走,留下來給別人看笑話嗎?」四堂主姬御伐繃著臉,沉聲低吼。一夜之間從天堂到地獄,那些各種意味的目光,他受夠了!
呵,心中一個冷笑,姬念淑淡道:「四堂主師伯就不怕我爹受不了路途顛簸,在半路上有個什麼不測嗎?」
一句話,讓姬御伐窒住了,上氣接不了下氣,但原本他就沒少受姬御軒的氣,但礙於他以前實力彪悍而不得不從,但如今,既然連蕭神醫都明言他無藥可救廢人一個,他還有什麼好忌憚的?
如此一想,姬御伐就著那股怒氣,衝口而出:「反正他如今半死不活也是痛苦,提前結束痛苦也是一種解脫!」
倏地,姬念淑擰毛巾的動作一頓,煞氣乍然洩出,偏首抬臉,冷眸寒意滲人,一字一頓:「四,堂,主,師,伯,真,心,的,麼?」
淬不及防的目光相對,那股刺骨陰冷的煞氣竟逼得姬御伐大驚的退了兩步,臉色難以形容的怪異,錯愕的看著往日遇事只會一哭二鬧三上吊找姬御軒撐腰的孩子。
此時此刻,她彷彿換了個人,亦或者,他……看錯了?
眨了下眼,再看向姬念淑,她卻已經垂首轉身去用冷毛巾為姬御軒擦臉降溫,好像,他剛才看到的真的是錯覺!
而,真的是錯覺嗎?
「不,不管如何,總而言之,明日啟程,你父女兩愛留下來讓人家笑話,就繼續留著,我不攔你們!」為挽回面子一般,姬御伐拂袖憤憤離去,像似在宣洩怒氣一般,步伐踩得咚咚響。
門,轟的一下被摔上,房裡,就只剩下不省人事的姬御軒及咬牙隱忍的姬念淑父女兩。
驀地,一記笑紋唇邊綻放,垂落的青絲間,勾低的稚氣還未褪盡的少女臉孔,森冷陰霾得……極致的美艷妖嬈!
「爹,這……就是您費勁心力所守護的親,人!」
冰冷的嘲諷,輕輕在房裡響起。
********華麗麗分割線********
中午的時候,諸葛家的族長諸葛斌和大長老諸葛晏一起來看姬御軒,但沒多久,諸葛斌又被召進了皇宮,但諸葛晏並沒有跟著他走,而是留了下來。
「事已至此,別想太多,你爹以後還需要你照顧,來,吃點東西,不然你的身體會先吃不消。」諸葛晏看著始終勾低著頭的姬念淑,輕道,遞上他帶來的雞湯。
這個時候,他覺得她也吃不下其他的東西,但湯的話,起碼還比較容易入喉。
「小叔公,沒想到你竟然還回來……」姬念淑淡淡的問道,還是沒有抬頭。
怔了一下,看著比想像中平靜得有些驚人的姬念淑,諸葛晏微微蹙眉:「我為什麼不會來?」
「為什麼不會來?呵呵……」姬念淑喃喃重複,突兀的笑了兩聲。
真乾脆……
不是為了什麼來,而是為什麼不會來!
如今,姬氏武貴末系地位搖搖欲墜,往日那些巴結的武族,如今都賣力的去巴結很快就有可能取代姬氏晉陞武貴的司徒家,門庭若市的姬氏,如今清冷得讓人心酸,而,文貴中日漸得勢的諸葛家,卻背道而馳,一如既往的維持兩族的關係,不但族長諸葛斌大長老諸葛晏親自來看望,還帶著一大堆療傷聖藥……
「淑兒……」眉宇鎖起,諸葛晏憂心重重的看著姬念淑。
昨晚,宮廷宴會上她一反常態,大展動人歌喉超群琴藝,一曲艷驚四座,瞬間洗脫她廢材形象之一的「文不能」,而,自從她爹出事之後,她更加怪異,就像換了個人似地,讓他不安之極,生怕她想太多而……
「淑兒,別想太多,也許,也許會有奇跡發生也不一定,你爹……」
「嘻嘻,小豬公,你真的很沒有安撫人的天賦……」抬頭,姬念淑看著他,淺笑:「你都說得那麼吞吞吐吐不確定,讓淑兒如何相信你那已經被排除可能的安撫?」
諸葛晏窘,唇動著,卻接不下話,看著還能笑出來的姬念淑,心中更加憂慮,更加感覺她很……
說不出來那種感覺!
「雖然很笨拙,不過,很溫暖……」笑意從眼底滲出來,姬念淑由衷道:「謝謝你。」
「不……不用……」諸葛晏尷尬著訕訕應聲,眼直盯著她,越來越感覺她不對勁。
「小豬公,你先回去吧……」姬念淑輕道,而話沒說完,諸葛晏卻打斷她的話:「我要留下來陪你。」
聯們保我能聯我。她原本在姬氏就不受待見,如今,她父親又變成這樣,她的族人……無論怎麼想,她的處境都不好,很不好!而他,又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放著她不管?
抿唇一笑,姬念淑解釋道:「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而且,你還有事不是嗎?說不定現在那位貴人王子正在找你……」
「那些無所謂,本來就是你央求我去的。」諸葛晏面無表情的說道。
他本來就一直相當厭惡那種周旋,而當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堅持,如今,他懂了,他在厭惡極度厭惡中扮演著她讓他扮演的角色,為的,只不過是博她歡心一笑,不然,他第一年就退出了。
這一次,反而是姬念淑怔了下,隨後,笑意更深了。
「淑兒,為什麼你還笑得出來?」
諸葛晏蹙眉……
093 拓跋雅公主
「淑兒,為什麼你還笑得出來?」
一般人這種情況下還笑得出來嗎?更何況,是個女子……
諸葛晏蹙眉,若是別人看到,搞不好還會以為她沒心沒肺,而……他看得很清楚,並不是!
可她……
「我為什麼笑不出來?」姬念淑莞爾:「倘若我哭,哭瞎了雙眼能換回之前健健康康的爹,我願意哭瞎這雙眼,我願意折去一半的壽命!可是,能嗎?我哭瞎了,我折去一半的壽命,我美人爹爹就能恢復如初嗎?」
這些本該別人來安撫她的話,卻從她自己嘴裡說出來,感覺好……難以形容的怪異!
諸葛晏面色複雜的看著她。
再度垂首,看著還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的姬御軒,姬念淑喃喃道:「小豬公,倘若人人都欺負你,你會怎麼做?」
心,陡然顫了一下,諸葛晏臉色微變,想了想,道:「所謂物極必反,到了一定程度,無論是什麼人,再怎麼膽小,到最後,哪怕只是一瞬間,卻也都會反抗!」
而,她想要反抗?!!
可她……要用什麼反抗?又想怎麼做?難道,用他這些年幫她收集的朝廷各個勢力的關係網威脅那些人?就憑她一個人?
那無疑是飛蛾撲火!
「淑……」他想開導她,別做無謂的抵抗,起碼,在沒有力量的情況下,不要白白犧牲,而,她卻打斷了他的話。
「小豬公。」姬念淑起身,緩步踱向窗邊,一瞬,驀然回首望著他,三千青絲在清風中妖嬈起舞,那雙星眸,霸氣中隱斂著笑,一種透盡一切睥睨天下的傲氣笑容:「天下人都欺我軟弱無能,我回敬一二,應該……不算過分吧?」
諸葛晏呆呆的看著她,整個已經被此時此刻她的氣勢,此時此刻的話,震住了,久久不止該如何回應……
沒多久,她忽然偏首看向門外,又從窗邊走了回來,隨後,連他都能聽到的腳步聲說話聲傳來,藉著,一行人出現在門口,敲了敲門,傳來姬氏四堂主姬御伐的聲音:「姬小姐,拓跋薔薇公主和雅公主來看你了。」
為什麼他感覺……她知道有人靠近?她不是不能練武……嗎?
真的不能?不能嗎?
不,不對……他所認識的她,莫說琴棋書畫,連書本都不肯近,而,就是這麼一個從沒人見過她學習的人,竟然抬手彈得一手好琴,隨口唱得一口好詞(咳咳,誤會《劍如虹》是淑滴作品鳥)……
諸葛晏睜大眼睛看著姬念淑,猛然之間,似乎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姬念淑一聲不發,也沒有理會諸葛晏不敢置信的瞪視,低頭垂眸,眼眶俏鼻正無聲無息的逐漸泛紅中,沒多久,門被外面的人輕輕推開……
首先是一名優雅美麗,三十歲左右的華服貴人走了進來,她,便是而後進來的拓跋薔薇的親姑姑,當今皇帝拓跋弘元同父同母的親妹妹——拓跋雅!
已經高齡三十八,卻還未嫁。
再後尾隨的,才是四堂主拓跋伐,之後便是稀稀拉拉隨行的宮娥。
可這時,姬念淑的臉上已經掛著兩行清淚,諸葛晏眼睜睜的看著她從淡定自若,一瞬間轉變成如今的柔弱惹人心憐……
她……這才是真實的她嗎?
「原來諸葛先生也在。」拓跋雅見到諸葛晏,不禁怔了一下。
聞聲,回神,諸葛晏收回凝著姬念淑的目光,起身,沖拓跋雅拓跋薔薇兩人欠身作揖:「諸葛晏參見雅公主,薔薇公主。」
「免了免了。」拓跋薔薇甚是不耐的擺擺手,沖姬念淑走過來。
「先生不用客氣。」拓跋雅微微一笑,輕聲道。
「謝公主。」諸葛晏心事重重,但人就半分禮不失,這邊是他們文貴最引以為傲的資本。
「喂。」拓跋薔薇見自己都已經站在姬念淑身旁了她還沒發現,很是不悅,感覺自己皇家公主的高貴身份被忽略無視了。
「薔兒。」拓跋雅輕蹙眉,緩步款款而去,輕輕不露痕跡的拽了拓跋薔薇一下,低聲道:「你怎麼這麼沒禮貌?」
「薔兒哪有不禮貌,是她,見到薔兒不行禮問候就罷了,卻連姑姑都……」拓跋薔薇撅嘴表示不悅,卻也並沒有頂嘴,傲嬌的偏臉往一邊……
「唉……姬族長變成這樣,姬小姐已經很傷心了……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拓跋雅搖搖頭,輕聲責罰,轉而看向呆呆坐在床邊拉著姬御軒的手一動不動的姬念淑:「姬小姐,事已至此,別想太多……」
「你……」四堂主姬御伐見姬念淑如此無禮,頓時大怒,衝口而出又意識到兩位公主在,忙咬牙切齒陰沉著臉走過去,狠狠瞪著姬念淑:「雅公主跟你說話,還不快賠罪謝恩。」
聞聲,姬念淑似乎終於有了感覺一般,「怔怔」回神,看著拓跋雅,唇顫了顫:「你……你是誰……」
「你……」
抬手止住四堂主姬御伐的怒斥,拓跋雅柔和輕道:「我是拓跋雅,你可以跟其他人一樣,叫我雅公主。」
「公……公主?」姬念淑驚了一下,忙起身,起身時還不忘偏臉「偷偷」拭去臉頰上的淚痕,隨後,轉過頭來福身行禮:「姬氏姬念淑,見過雅公主。」
「平身,不用這麼客氣!」拓跋雅淺笑,笑靨優雅醉人。
「皇姑姑,說過多少遍,你是公主也,不需要對平民那麼客氣!」拓跋薔薇蹙眉,受不了的再次教導善良過頭的皇姑姑。
拓跋雅也不理會她,對姬念淑道:「你坐下吧,站著多累。」
話一出口,拓跋薔薇又是一個白眼。咱們一進門人家就無視到底,而如今,也沒請她們坐下,皇姑姑反而讓這種傢伙先坐,簡直……好說話得讓人氣憤。
「謝……謝雅公主……雅公主您也做。」姬念淑有些「受寵若驚」般誠惶誠恐請拓跋雅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姬族長在皇宮中發生那樣的意外,這也是皇族的疏忽,真的很抱歉……」拓跋雅柔聲道,一點架子都沒有,親暱的拉姬念淑坐下:「苦了你了……」
聞聲,眸中立即蕩起一圈漣漪,姬念淑輕咬著,臉色蒼白的搖搖頭,而心中卻是疑惑——
這女人……為什麼忽然拉她的手?而且位置……
094 你敢接受嗎
這個雅公主拉著姬念淑手的位置,中指下壓著的,竟然剛好是武者最忌諱的脈門……
姬念淑面上不動聲色,心思卻是瞬間萬千。
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有缺點弱點,只是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區別而已。而武者也是人,自然也一樣,無論修煉的如何強悍,只要身體還是血肉之軀,就有著一定的,乃至致命的弱點。
但,武者因為門派不同族氏不同所以練就的功法也不同,就造成了各門各派的「死門」(弱點的意思)也就隨之不同,但不管如何,這片大陸所的有武者都有一個共同的弱點——脈門!
武者的「氣」,是以遍佈全身的經脈為途徑,以力量的形式從身體內部向外迸發而出,以達到飛天遁地,殺人無形……而脈門,顧名思義,乃是武者週身經脈的「大門」,一個至生命終結時都不會關閉的「大門」,完全與生俱來的武者的天生弱點!
脈門被封,武功盡廢,這是所有武者都知道的常識。當然,強者這方面還是有著一定的優勢,簡而言之就是,倘若抓住脈門的人,力量比被抓的弱,力量抗衡之下,倒是不會造成武功盡廢的絕境。
但脈門的極高危險性,也因次而理所當然成為所有武者最忌諱的位置!力量薄弱而又緊要關頭,武者通常寧願廢掉一雙手,也不會讓對手觸碰他們的脈門,否則,一旦對手的「氣」通過脈門打入他們的體內,他們就會武功盡失,而對於一個武者而言,武功盡失也就等同廢人,與死無差。
一般,武者遇上姬念淑此刻的情況,第一本能反應就會反抗,掙扎,千方百計甩掉對方的手,但,她沒有,什麼也沒有做,彷彿一無所覺,順從的隨著拓跋雅的意落座,一臉悲容惹人心憐。
且不說她如今週身大穴都有銀針壓抑著,內力出不來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就說……她沒記錯的話,她所掌握的資料中,皇帝拓跋弘元的妹妹拓跋雅公主,很多年前就是個天階高級武靈,但因為身份尊貴她又喜平靜,已經很久沒有考核過,也就是說,她的實力也許已經比天階高級武靈級別更高。
而,這麼一個高手,竟然會不知道「脈門」的忌諱?說出來誰信?
說實話,姬念淑這麼做的賭注是很大的,萬一拓跋雅真的將「氣」通過脈門打入她的體內,她實在不能肯定自己那麼多年的努力會不會瞬間煙消雲散……銀針封穴抑制內力本來就是禁術,一般人承受不起最開始的痛苦就會放棄,正常人也不需要冒險做這種事,所以,關於銀針封穴的記載很少很少,恐怕如今這片大陸上知道這種禁術的人沒有多少個,所以,她也無法斷定自己內力被封時,別人通過脈門打進來的「氣」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影響,是不是會跟普通人一樣?
「姬族長是好人,老天卻不公的如此待他……」輕歎,在姬念淑落座後,拓跋雅隨即鬆開了她的手,面上一點異色都沒有,彷彿拉手那一舉動,真的只是單純的好心。
只是……測試她會不會武的?
雖然內力被封,姬念淑也不覺得這個拓跋雅公主能在那麼短暫的時間裡測到什麼,但她卻是不明白了,這個公主……為什麼要測試她這個名傳天下的「廢物」?
事情,著實有些蹊蹺……
「喂,姬念淑。」
房中情緒氣氛低迷而悲切時,一旁的拓跋薔薇受不了的開口,對姬念淑道:「雖然你爹現在發生這種倒霉事很不湊巧,但我可提醒你了,你不要忘了七年之約將近,到時候別以這事為借口推脫。」
誰會料想到拓跋薔薇會忽然這麼一說?這種時候,一般人會提醒別人這種事嗎?
房裡所有人都錯愕了下,隨即沉了臉,拓跋雅更是蹙眉斥聲:「薔兒,姬族長如今重傷在床,你怎麼可以說出這麼無禮的話……」
腮幫子一鼓,拓跋薔薇抱怨:「什麼啊,人家說的是事實。」
當初年紀太小不懂事,莽撞的衝進姬氏是鬧了那麼一出,結果,整整七年,姬念淑被笑話的七年當中,她也被人背後指指點點,特別是那些兄弟姐妹,一個個話中帶刺的言語中傷,說什麼她不戰而勝靠著皇家當靠山堂而皇之搶走人家未婚夫……
什麼不戰而勝?她不就是看當年大家還小,可憐那姬小姐身子羸弱手無縛雞之力,跟她打起來忒沒意思嗎?她大發慈悲給了她七年的時間修煉,卻沒想到,廢物就是廢物,不管多少年,她還是廢物!
而,這廢物自己廢物也就罷了,卻因為那個約定,還連帶她一起被人笑話!這口哽了七年的氣,她怎麼嚥得下去?好不容易等了七年,忍了七年,卻又發生這種事!
不過,這一次……她絕對要跟姬念淑打一場,哪怕是一個耳光結束比賽,她也不要再落個「不戰而勝」的口舌,反正這世界就算弱肉強食強者當道,她也不怕人家說她欺凌弱小。
「薔薇公主,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姬念淑聞言,霍的一下站起,一雙水眸氤氳朦朧,氣得渾身發抖:「我爹身為姬氏族長一直以來兢兢業業恪守本分,盡心盡力為皇家效力多年,而如今,他在你皇家宮廷裡身受重傷僅剩一口弱氣,而你身為皇家公主,進門至今不但沒有問候過他半聲,還一開口竟然就是那個七年之約,那個賭約對你而言就真的那麼重要嗎?比人命更重要?」
一番話,說得拓跋薔薇臉色驟白驟紅,多人在場,不管姬念淑故意還是無意,但她的話確實讓她很是下不來台,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傲嬌到底,囂張道:「那個約定對我而言是比你爹的命重要又怎樣?」
「搞清楚,躺在那的是你爹而不是我爹!再者,他之所以為皇家效力也是為了你們姬氏上下繁榮昌盛而巴結上我拓跋皇家的,說白了,你爹也就是一條狗,一條自動送上門供人差遣的走……」
「啪——」
團。幻裁,團裁。重重的脆響響起,所有人驚愕的瞪著那只還在半空中的纖掌,耳邊傳來咬碎了牙的沉聲:
「我,姬氏姬念淑正式接受拓跋薔薇公主的挑戰,但,賭注要增加……拓跋薔薇公主,你,敢~接~受~嗎?」
095 想討個人情
誰會料到,姬念淑竟然激動到敢扇公主耳光?
在場所有人都愣怔的看著那一幕在眼前發生,拓跋雅及姬氏四堂主姬御伐兩大高手在場,竟然也因為事情發展太過突兀而沒來得及阻止,讓拓跋薔薇就那麼硬生生的挨了姬念淑一個耳刮子,漂亮的臉頰,火辣辣的燒紅起來。
「拓跋薔薇公主,你,敢,接,受,嗎?」
姬念淑沉悶的怒聲不大,卻非常具有穿透力,震得在場所有人又是一鄂,面色各異,旋即,反應過來的諸葛晏蹙眉走過來,在捂臉回神的拓跋薔薇開口前,斥道:「淑兒,快道歉……」
她瘋了,就算再怎麼氣也……她知不知道,她打的人是當今皇帝最寵愛的皇家公主?她不要腦袋了嗎?如今姬族長變成這樣,倘若拓跋薔薇公主又現在就要她死,誰還能保她?
「就是,還不快道歉。」姬御伐臉色煞白的跟著附和,恨不得壓低姬念淑的頭跪地求拓跋薔薇原諒。
而,姬念淑卻是直挺挺的站在那裡,一言不發身子微微顫抖著瞪著氣得都要發狂的拓跋薔薇,別人能感受到她的氣憤,卻,氣場並不是那麼強烈,又或者說,她「不具備」強者的氣場,威脅力不足……
「你……」拓跋薔薇回過神來的第一反應,就是舉起手猛的往姬念淑臉上扇過去,而,她的手卻在半空被另一隻手攔住,順著那隻手看過去,她發現竟然是自己的親姑姑拓跋雅,臉一瞬間都要扭曲了:「皇姑姑,你……你竟然攔著我打這死丫頭……」
「薔兒,你太無禮了!你怎麼可以說出那樣的話?快道歉。」拓跋雅凝眉沉聲道,扣著拓跋薔薇的手不放。
聞聲,在場所有人都不禁怔怔的看著拓跋雅,尤其是拓跋薔薇。
「道……道歉?我向她?」拓跋薔薇不敢置信道,臉更扭曲了,火眸瞪著拓跋雅,幾度掙不脫,怒道:「皇姑姑,你有沒有搞錯?現在被打的人是我也,你居然……」讓她道歉??「那也是你出言不遜造成的。」拓跋雅不悅道,聲音不高,卻極具威嚴:「我雖然是你姑姑,但也不會因此而偏袒你,就事論事,有錯在先的確實是你,你就該道歉!」
「什……我說的是事實,而且我也是皇家公主,我憑什麼不能……」
聯們保我能聯我。「啪!」
拓跋薔薇氣憤的話還沒吼完,再度一個脆響打斷她的話,眾人怔怔的看著拓跋雅公主還在半空的手……
事情,開始往奇怪的方向發展。
「姑……皇姑姑!!!」
捂著辣痛加倍的臉,拓跋薔薇不敢置信翻倍,瞪著一臉肅色的拓跋雅,目光一掃,那些盯著她的視線立即倉惶偏開躲避,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感陡然襲上心頭,洶湧澎湃於胸膛間。
「倘若是你父皇在這,也會給你這一耳光。」打了拓跋薔薇,拓跋雅的臉色也很不好,緩緩收手道。
唇死死抿著,止不住的顫抖,是氣憤,亦是自尊受傷,拓跋薔薇盯著自己的親姑姑,咬緊牙關不讓眼中的水汽落下,旋即視線倏地一轉,瞪向姬念淑,因為壓抑怒氣而渾身發抖,高聲喝道:「不管賭注加多大,我,拓跋薔薇,都樂意奉陪!姬念淑,一個月後七年約定之日,擂台上見!」
吼完,倏地轉身就走,步伐急促而聲聲沉悶,一副恨不得將地板踩出一個個窟窿,火眸中烈焰熊熊。
今日的羞辱,擂台上她會一併奉還,到時,她絕對要姬氏姬念淑,死在擂台上……
拓跋薔薇最後的話,吼得姬御伐臉色大變,趁著拓跋雅公主還在,拓跋薔薇公主還沒走多遠,扯高了嗓門張口就罵:「你你你……姬氏怎麼就出了你這種禍害?薔薇公主可是正統皇家公主,你竟然……」
「公主又怎麼樣?公主很了不起嗎?公主就可以肆意出言侮辱人?難道四師伯的意思是,就算那公主出言侮辱為國效忠效力的我們都是走狗也無所謂?」姬念淑繃著臉反駁,氣憤得顫抖不止。
姬御伐一窒,一時竟然答不上聲。無論回答「是」亦或是「不是」,都弊大於利,頃刻間,臉色難看的扭曲抽搐著,如果不是雅公主在場,他真的會一掌拍死她。
「你想死死你的,別拖累了整個姬氏上下數百口!」姬御伐爆吼一聲,轉而向拓跋雅抱拳欠身行禮:「雅公主,在下還有事在身,先走一步。」說完,甩袖也走了。
「雅公主,淑兒還小,又向來被姬族長視為掌上明珠寵溺著,脾氣有些沖……還望雅公主海涵,今天的事……」諸葛晏臉色略顯慘白的為姬念淑向拓跋雅求情,而話沒說完,便阻止了。
「今日的事,薔兒也有過錯……」拓跋雅臉色不好,但還算和善,轉而看向姬念淑,凝著她一會兒後,才道:「姬小姐,雖然薔兒有錯,但你也太過激動了。你可知道,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你在擂台以外的任何地方打了身為皇家公主的薔兒,都是可以定為蔑視皇威的死罪。」
姬念淑站著沒動,但臉色卻在變,一寸寸的蒼白著,那打人的手,更是抖得不像話,而她卻仍舊倔強的咬著唇,一聲不發。
「罷了罷了……」見此,拓跋雅不禁輕歎一聲,而後道:「看在你父親為國效力多年的份上,他如今重傷在床薔兒又出言不遜在先,你打她的這件事就這麼過去吧,我也會回去勸著薔兒別把事情鬧大,不會讓這件事牽連到姬氏。」
姬念淑杵在那裡,茫然失神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了,正在懊惱自己的衝動。
見此,諸葛晏微微蹙眉,心像被什麼揪住了一樣,忙替她向雅公主道謝:「謝雅公主。」頓了一下,瞥了臉色蒼白的姬念淑一眼,對拓跋雅欠身輕鞠作揖又道:「雅公主,臣能不能向您討個人情……」
「如果你要說的是那個七年之約,我只能說我無能為力……」不等諸葛晏的話說完,拓跋雅便斷然打斷他的話。
096 嫌疑人之一
拓跋雅黛眉微緊,一臉憂色:「那個七年之約沸沸騰騰鬧了七年,早已經天下皆知,我縱是想幫也幫不了。再則,薔兒乃是皇家公主,七年之約又是她提出來的,要她主動收回成何體統?薔兒從小就刁鑽任性自尊心很強,而剛才姬小姐又出言挑釁她」
頓了一下,重重一歎,搖頭道:「依照薔兒的性子,這一次,就算是姬小姐主動退出,她也是不會善罷甘休,七年擂台之約,勢在必行……」
聞言,諸葛晏臉色更加難看,心,陡然落谷。
這勢在必行的一戰,不管淑兒是贏是輸,結果都差不多。而倘若如今姬族長並未發生任何變故,她擂台上輸了也就輸了,頂多是臉面無光而已,但命還能保住,但如今姬族長……
他真是不敢往下想,而他更鬧不明白,淑兒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感覺……她剛才是故意挑釁薔薇公主的……
但……故意?
他竟然覺得那是故意……
諸葛晏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嚇到了,憂心忡忡的看向仍是一言不發的姬念淑。
看著姬念淑,拓跋雅幽幽一歎:「好了,我也先回去了,姬小姐你……唉,你好自為之吧。」
「雅公主慢走。」姬念淑還是沒有動靜,諸葛晏不得不出聲道,並挪動步子為拓跋雅引路。
哪知,才走到門口,身後卻傳來姬念淑決絕的聲音:
「我絕對不會求饒,即使會粉身碎骨,我也不會讓任何人踐踏我父親的尊嚴!」這,是她的真心話。
拓跋雅詫異的回頭,看著姬念淑一會兒,抿唇不語,偏首準備離開時,誰也看不到的一抹異色在偏轉的眸中飛掠。
而這時,門外剛好來了一名男子,三十多歲的樣子,五官俊美飄灑,眉宇間隱約跟姬念淑有幾分相像,一襲武官裝束襯得他清瘦的身板威武莊嚴。
他,便是姬念淑的母親司徒淑兒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司徒家三子司徒鴻啟,已經在朝當值十多年。
咋見拓跋雅從房裡走出來,司徒鴻啟怔了一下,隨即抱拳欠身行禮,斂去眸中閃現的異芒:「末將司徒鴻啟見過雅公主。」「免禮。」拓跋雅柔聲道,從司徒鴻啟讓出的路翩翩越了過去,擦肩剎那,竟然幾不可見的瞥了他一眼。
被雅公主試探脈門的事讓姬念淑耿耿於懷,她一直小心注意著這位公主的一舉一動乃至一個細微的眼神,那細微的一幕,自然是沒錯過,只是……她讀不出那個眼神的意味。
「淑兒。」拓跋雅公主離開後,司徒鴻啟走了進來。
說來可笑,司徒家雖然被姬氏冷漠了七年,但這七年來就算有拓跋族的庇護卻也仍舊忌憚姬御軒而每逢見面就是一口一個「一家人」的相當客氣,可自從姬御軒出事之後,那些「一家人」就集體失蹤了,反倒是久居皇城向來很少出現的司徒鴻啟,第一個來這裡。
姬念淑不知道司徒鴻啟這次是不是念在她那短命的娘的姐弟情誼面上而來的,但,她卻是沒忘記如今還擺在房間裡的,險些要了她小命的西域伊人醉。
不管毒是不是他下的,但這個三舅卻是難以擺脫被她懷疑的嫌疑。
想想,如果不是他把伊人醉送回姬氏,就算她房間栽滿數萬株三星子也是發揮不了任何作用的。而且,自從三星子被滅一次後又神奇的再次出現,她回想,竟然發現三星子「回來」之前,小狐狸的「喪禮」上,這個幾年難得見上一次面的三舅,卻是也有到場的。
是巧合,亦是……故意?
沒有證據,她還無法肯定!
「你爹怎麼樣了?」司徒鴻啟走近床邊,看了一眼床上的姬御軒,旋即看向姬念淑,輕道。
搖頭,除了搖頭還是搖頭,姬念淑一副六神無主慌不知措的模樣。
「別太難過了。往後要是有什麼難處,儘管跟舅舅說,只要舅舅能辦到,一定幫你。」輕歎一聲,司徒鴻啟輕道。
「嗯。」姬念淑點點頭。
因為很少見面,肯定是親熱不起來的,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去送拓跋雅公主離開的諸葛晏回來了。
諸葛晏本想問清楚姬念淑一些事情,但見司徒鴻啟在場,有些話也不方便出口,只能悶悶的憋了回去。好不容易等到司徒鴻啟離開,卻又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姬無影從小就是個傲氣胚子,天賦高底子好,是姬氏大長老的孫子又是姬氏三堂主的兒子,姬氏裡向來高人一等,身份尊貴程度不比大小姐姬念淑差多少,他一直是同輩中默認的「首領」,姬念淑無法繼承姬御軒的族長之位,最有可能繼承這個位子的人便是他!
按理說,他跟姬念淑是競爭對手,就算她廢材到根本不需要他花費一根手指頭的力氣爭的程度,但起碼,他跟她卻是一族中不同派系的兩派人,不能太過接近,而現在……
他也搞不清楚他究竟怎麼就來了!在聽到四堂主師叔怒氣沖沖宣佈有可能撇下她與重傷在床的族長明日啟程回紫炎城之後,莫名其妙的就往這邊來了!
姬無影直直的杵在那裡,看著姬念淑,面色複雜得極致的微妙。
這個大小姐,跟他妹妹差不多的年紀,大家從小一起長大,說實話,雖然他也因為她沒有天賦而看不起她,但……卻是從小到大目光沒少追著她轉,不止因為她那些惹人注意的行徑,更因為——她是族長的獨女,未來的哪天,他競爭族長之位的對手之一!
從小看著長大的人,一個廢到無法形容讓人連正視都覺得浪費的人,卻在昨晚一曲艷驚四座,那翩然的身姿,動人的嗓音,纖指撫琴的柔美……都擁有著極致的誘惑力,讓人一眼,便情不自禁將那幅畫面深扎眼底……
而最可惡的是,那一顰一笑竟然不請自駐,在他夢裡整整作惡一夜,揮之不去,趕之不走,讓他焦躁煩悶一肚子火不出發洩……
「無影哥哥有事嗎?」
姬念淑的聲音,打破姬無影潮湧般的思緒……
097 討食的黃狗
姬念淑的聲音喚醒了姬無影的思神,本能的對上那雙盈盈剔透的水眸,卻一瞬,心陡然快了幾拍,而諸葛家的大長老諸葛晏又在場,還一直盯著他,搞得他莫名其妙的有點窘。
「無影哥哥?」等不到他出聲,姬念淑一臉懵懂的有開口。
「四師叔說明天回去,你知道嗎?」壓抑著心頭異樣的感覺,姬無影淡聲道,不自覺的偏開視線看床上的姬御軒,潛意識的不敢再看那雙水霧洗得晶瑩透亮的雙眸。
抿了下唇,姬念淑轉頭看回床上還不省人事的美人爹爹,一抹嘲諷的冷笑勾起:「四師伯已經說了。」
諸葛晏沉默的聽著,訝異於兩人的對話內容。
姬族長現在是情況,是人都看得出來不能移動顛簸,而那姬氏四堂主,卻決定明天就走?這不是想讓姬族長……
思及此,諸葛晏的臉不禁沉了下去。
她唇邊那抹嘲諷的冷笑很淺,卻出乎意料的非常扎眼,讓姬無影有種自己也是幫兇之一的窘迫感,抿唇一瞬,道:「那你……」
「我爹這樣,我怎麼可能丟下他不管?而,從皇城會紫炎城路途遙遙,我爹哪受得起那種顛簸?」姬念淑垂眸低聲道,聲中掩飾不住的蒼涼。
姬無影又是一陣語塞,愈發覺得自己站在這裡很滑稽,而看著頷首垂眸的姬念淑,他又莫名其妙的愣是挪不動腿,默了一會,才囧囧的含蓄道:「一起回去吧,不然四師叔真會把你和族長留下,至少,也先把族長帶離這個是非之地,之後的路上,行程盡量放慢,大家又細心照應著,應該……不會有事。」
畢竟同族同輩一起長大,他又怎麼能見死不救……姬無影如此告訴自己。
很意外,姬無影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團。幻裁,團裁。姬念淑有些錯愕的回頭看著他,直看得他尷尬的偏首避開,才淡淡一聲:「謝謝。」旋即,視線又回到姬御軒身上,憂心忡忡。
燒已經慢慢在退,但還是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雖然她知道受那麼重的傷不會醒得那麼快,但她還是一直在擔心,擔心她和蕭神醫都判斷錯誤,她的美人爹爹就此會醒不過來的直接變成只有呼吸的植物人……
一聲很普通的道謝,卻讓姬無影瞬間惆悵萬千。
他和姬念淑雖然名義上的一起長大,卻是從小到大都很少說話,而妹妹霜霜更是對她恨得咬牙切齒,他,也許她,可能都不會想過,會有今天這麼一刻。
「不用……」非常生硬的應了一聲,姬無影又沒詞了,怔怔的杵在那裡。
「你爹受那麼重的傷哪裡能隨意移動,更別說長途顛簸,還是留下吧,改天一起搬進丞相府。」沉默了許久的諸葛晏忽然出聲。
「搬進丞相府?不好吧……」姬無影本能的脫口而出。
「有什麼不好?姬氏與諸葛家同城數百年,交情一向不錯,再說,住進丞相府,總比匆匆出發長途顛簸的強!」諸葛晏毫不猶豫的反駁回去。
姬無影又是一陣語塞,看著諸葛晏莫名的有些惱,隨後,倏地轉身拂袖離去:「大小姐,你自己決定吧。」說完,人也飆出了房間。
「淑兒,聽我的,明天……」
「小豬公,能不能讓我安靜一下?」抬頭,姬念淑看著諸葛晏,給他一個淺淡的笑容。
「淑兒……」還想再說,但看著她眉宇間的疲憊,諸葛晏又不得不忍了下去,默了會道:「好好休息,別太累了,你爹還要你照顧,我先回去,晚些時候再來。」
「嗯。」也沒抗拒,姬念淑點頭。
連諸葛晏都離開了,房間終於恢復了安靜,而,房外卻還是那般的「熱鬧」,好幾雙不同目的的眼睛正盯著這個房間……下午,一隻毛色漂亮的大黃狗進了姬氏驛站。
這狗姬氏裡不少人見過,早先姬念淑曾用美食誘惑拐回來一次,一大堆好肉好骨的侍候著這狗,還讓人找鐵鏈和鐵籠子,說要關起來等回去的時候一併偷偷的帶回去。
雖然不知道這狗是誰的,但一看那毛色和脖子上的項圈就是有主的,她要真把狗帶回去,說難聽點就是偷,還是偷狗,姬御軒自然不答應,敕令她把狗放了,她不肯,還鬧了一陣,鬧得那些族人個個掩嘴偷笑著看戲,雖然最後她看到姬御軒當真生氣了才放狗走,但這狗倒是經過那麼一鬧在姬氏人的眼前混了個眼熟。
姬氏出了那麼大的事,子弟們個個萎靡不振,就算見了這狗,又有誰會去在意它來幹什麼?一隻狗又能幹什麼?
在所有人疏忽的眼皮底下,大黃狗走走嗅嗅,竟然一路尋到了姬念淑所在的房間,見到她,興奮的直跳,那巴結勁非常像在討好吃的。
「是你啊……」姬念淑淺笑,有些黯淡,撫摸了下它的頭,撓撓它的頸,弄得它渾身舒服的發出嗚嗚的享受的低鳴,喃喃道:「真是人不如狗,狗還知道一餐之恩來一趟,而人……」
搖頭輕歎,回頭看了姬御軒一眼,而後看著大黃狗道:「你回去吧,我今天這裡沒有好吃的,而我爹不舒服,我要在這裡陪他……」
聞聲,那興奮的大黃狗竟然一下就蔫了,耳朵耷拉著好沒精神,嗚嗚著貌似在訴說它有多餓,一雙狗眼可憐兮兮的。
微微蹙眉,姬念淑與坐在腳邊搖尾巴秀可愛的大黃狗對視,默……
抿唇,又看了姬御軒一眼,再回頭看狗,周而復此好幾趟,姬念淑投降了:「好啦好啦,我讓人給你帶過來。」
族裡發生那麼大的事,還要被差遣去給一條來路不明的狗拿肉,丫鬟自然不肯,姬念淑氣憤得破口大罵,嚷嚷著她爹還活著呢,一個小小的丫鬟就騎在她頭頂欺負她了,那丫鬟見還在皇城了,事情鬧開大家都不好看,氣沖沖的去把肉拿來,丟下就走。
不管肉是怎麼來的,反正大黃狗是美美的飽餐了一頓,諂媚的圍著姬念淑轉了一陣,便離開了姬氏驛站。
而誰也沒注意,大黃狗出了姬氏驛站,又是一路走走嗅嗅,皇城裡轉來轉去,最後兜進一條靜謐的小巷,見到巷子裡那抹頎長的白色身影,樂呵呵的就蹭了過去。
清風裡,墨發微舞,易非塵微彎身撫撫大黃狗的頭,從它皮質項圈夾縫中,取出一張小紙條……
098 一猜一個准
落日像一團火球,酡紅如醉,天地間一片暮色。
床上的姬御軒眉宇微攏,緩緩睜開眼,入眸第一幕,見到的就是單手支額撐在床邊假寐的那抹倩影,朦朧恍惚間,他有一瞬,錯將她當成了她的母親,唇啟欲言,喉嚨的痛感陡然讓他清醒過來,一幕幕宛如影片倒放般在他腦海裡回放……
證實自己四肢筋脈被廢,喉嚨被毀,姬御軒卻沒有想普通人一樣表現出震驚,錯愕,驚懼大亂,而是很平靜的,坦然到讓人無法置信的接受了這一切,平靜坦然得,就像是:原來是這樣啊……
如此簡單而已!
「爹,你醒了。」
輕柔的聲音傳來,姬御軒偏轉眸光看向姬念淑,觸及她彎眸中那抹讓人心安的淺笑時,眼眶驀地好似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下,酸脹感澎湃襲來,喉嚨的痛感更甚。
「渴了嗎?要喝水的話,眨一下眼,不喝的話,眨兩下眼。」姬念淑嘴角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一種讓人感受不到悲哀憤怒,反而看著會舒心舒暢忘了某些的淺笑。
她淡然的反應,確實讓姬御軒怔了下,而後,墨眸中有笑意緩緩蔓延,他一下眼也沒有眨,只是定定的看著這個天下遍傳的「廢物」女兒。
她生在武貴之家身為族長之女,卻偏偏意外弄成生不逢時,自小嬴弱多病幾度鬼門關前遊蕩,她小時候,一天一天,他每天都在擔心著她會不會忽然間就那麼沒了……
提心吊膽好幾年,好不容易守著她長了幾歲,卻又驚愕的發現她竟然無法習武!
為此,他又生怕她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無法生存下去,費盡心力處處謀劃,就想在自己有生之年為她鋪設一條平坦的路,卻哪裡會有人想過,他尚在稚年的女兒,是這般的聰穎沉穩,默默忍盡天下人所不能忍,一身銳芒盡斂那張稚嫩的面孔之下,連他,都險些被蒙騙過去……
天下人盡笑他生女如此悲哀至極,無數人斷言他寵女如此愚鈍不堪,而他們哪裡知道,他的女兒,比他們引以為傲的子孫要強上多少!
「爹,真的不渴嗎?」等了一會兒,姬念淑又問。
渾身劇痛,而姬御軒臉上卻沒有半絲痛苦,反而,淺笑不斷的在蔓延。
「爹,四師伯準備明天就起程會紫炎城。」姬念淑雲淡風輕的說著,沒有什麼表情。
姬御軒一怔,旋即眸中有火苗竄起。
「爹,別氣,您不需要為那種人氣壞了身子,您就放心把所有事情交給淑兒處理,淑兒只希望您安心好好養傷,讓淑兒無後顧之憂就好。」姬念淑輕聲安撫。
已入秋,入夜風涼滲骨,她爹有傷在身,她名正言順的關上房裡的所有門窗,外面守著的那些人再大膽,也不敢貿然在這個時候貼到屋頂.窗下去偷聽,她又從開始就壓低了聲音,說什麼誰也不會知道,甚至,現在還沒人知道她爹已經醒了。
雖然姬念淑這麼說,但姬御軒哪能不氣?想他為姬氏出生入死付出了多少,卻如今,他這邊才受傷,那邊就……
怒氣在姬御軒胸膛內翻湧澎湃,驀地,腥甜灌了一喉。幸好姬念淑早有準備,小心而快速的將他扶起,讓他馬上就將那口淤血吐了出去,而後又及快速的在他胸前心臟周圍扎上數根銀針,控制他氣血流動,並沒有讓他受多大的苦。
將姬御軒慢慢放回床上,姬念淑才慢慢動手擦拭身上被他噴出的淤血濺到的血漬,慢條斯理,沒有半分厭惡不耐,淡定從容得讓他為之動容,不知不覺,紊亂的氣息逐漸平穩。
「嘻嘻,爹,淑兒剛才那一手銀針扎穴,是不是帥呆了?」
姬御軒呆呆的看著忽然轉過臉來笑得頑皮得意的姬念淑,而後,恢復平靜,笑意再度回到眸中。
「對嘛,淑兒的美人爹爹還是適合笑臉,看看,多美。」姬念淑嘻嘻笑著,已經擰來毛巾,為他輕輕的擦拭著嘴邊沾到的血漬,輕道:「您放心,淑兒自由分寸,不會被任何人欺負了去。」
聞聲,姬御軒又是一笑,淺淺的,卻淬不及防,姬念淑話鋒驀地一轉。
梅白俗九四梅九。「爹,傷你的人你認識,對吧?倘若淑兒說對了,你眨一下眼,說錯了,你眨兩下眼。」
話題轉變太突然,姬御軒著實沒防備的反應不過來,露出錯愕的表情。
「是嗎?」
姬念淑淺笑,瞭然的神情卻讓姬御軒眉宇更緊了。他知道女兒聰穎過人,只是她沒想到,這種時刻,她竟然連他都算計,似乎料到他不會說一樣,趁他不防備就套他的話,且一猜一個准,只是……
憂色摻雜著焦色蔓延一臉,姬御軒張嘴喉嚨痛如鈍刃過喉,欲言而不能言,神情極其痛苦。
「爹,您別急別擔心,先聽淑兒把話說完。」
姬念淑輕柔的安撫姬御軒道,又開口:「淑兒知道,您不肯說是為了淑兒好,想讓淑兒遠離某些人某些事,亦或者,最好是能帶著您隱姓埋名就此遠遠的逃走!」
自己想說的話,全從女兒的嘴裡說出來,姬御軒並沒有多高興,反而更加神色複雜。這女兒聰穎過人,那彷彿能貫穿一切的透徹力好幾次都讓身為父親的他驚懼在心,但……她縱是有翻天之能,卻也不過是單薄一人而已,況且江湖凶險人心險惡,他實在擔心她雙手難敵四拳……
「爹,這麼多年,您還不懂嗎?對方根本就不會放過我們,他們就是不想讓我們好過,說白了,他們就想看到我們痛苦不堪在地獄中掙扎的樣子!」
姬念淑的淡聲,再次讓姬御軒露出驚愕的表情,而那個表情,卻也讓她更確定,自己猜對了一些事情——從母親被害,她提早降生,之後的中毒……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針對她美人爹爹,姬氏姬御軒而來的!
「小叔公都說,物極必反,人到了一定程度就會反抗,而淑兒為什麼不能?」
姬念淑低聲著,一臉的堅決,星眸卻是不放過姬御軒一分一毫細微的表情:「爹,不管你如何想,這一次,淑兒是絕對不會再讓事情像以前一樣,不清不楚的過去……」
頓了一瞬,星眸犀利乍現,寒聲徹骨:「這一次,淑兒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還!!」
099 夜色清靜了
夜,漸深,濃郁的黑將天地萬物吞噬其中,只留幾抹稀疏暗淡的星光……
霍地一下,房門打開,姬念淑從房間裡匆匆忙跑出來,忍不住又確認了房內一眼後才拉上門,邊跑邊跟守在門外的兩個族人交代:「我去茅房,你們好好看著美人爹爹。」
望著那抹沒入夜色的身影,兩個族人相視一眼,露出厭色。
族長受傷,蕭神醫都說他已經殘廢無救,四肢盡廢發聲不得的人又以什麼來統御上下數百口人?他這個族長也只是現在的一時而已,回紫炎城之後,長老們定會重新推選新的族長,而那個大小姐就別指望了,一個下等打雜丫鬟都比她強上不知道多少倍!
今天,若不是年輕一輩中最有可能成為下任姬氏族長的姬無影讓他們來,他們才不會來!
兩人並沒察覺到,黑暗中,正由數抹身影尾隨姬念淑離開,緊緊跟隨。
夜色,恢復了它的寧靜,但,只是非常短暫的一會兒。
不多時,三抹白影突兀出現,猶如利劍劃破黑布,身手快捷利落的落在房門前正在聊天的姬氏族人面前,清一色白衫白色鬼面具,不待兩個驚愕的姬氏族人反應出聲,為首白影后的兩抹稍矮一些的白影已經快如閃電的將兩人點倒在地。
****************
一,二,三,四……還真是她走到哪,他們就跟到哪!
姬念淑忽然間覺得好好笑,真的很好笑啊,他們連她上茅房都跟……
夜色正濃,出來的時候太「匆忙」,並沒有帶燈籠,她此時往回走,只能靠著相隔一段距離才有的照明燈籠微弱的光線一寸寸的向前摸。
驀地,兩抹黑影落在她身後,一黑影對準她的後頸舉起手刀,正要劈下去,卻不料,自己反而陡然身子一軟,癱到了一隻袖管白色的臂彎中。
同行的黑影稍微怔了下,回頭,只匆匆見到一抹戴著白色鬼面具的白影,旋即還沒來得及反抗,也跟同伴一樣,落入那白影的另一隻手彎裡。
白影戴著兩個黑影離開,悄無聲息,姬念淑甚至根本「不知道」身後曾有兩個黑影想要偷襲過她,也「不知道」有個白影將她救於危難間,「一無所覺」的繼續抹黑向前走。
而,她「無所覺」並不代表別人也一樣。
夜色的樹杈中,有兩雙眼一直在盯著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並看得清清楚楚。
一會,兩抹隱在夜色中的身影,又一抹悄悄離開,原本靜謐而熱鬧的夜晚,一下子「清靜」了許多……
「大小姐?」
姬念淑聞聲望去,就見前方不遠處有一盞燈籠,頓時大喜的撲過去,到了才發現提著燈籠的人是她的死對頭姬霜霜,而剛才出聲喚她的,則是今天忽然間不知道發什麼抽的姬無影。
「你怎麼在這?」姬無影淡聲問道,夜色摻雜著燈籠暈黃的光線參半,看不清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人有三急啊!霜霜,燈籠借我!」姬念淑隨口應道,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意識姬無影是男子,反正語氣是半點不扭捏的理所當然,言畢就往姬霜霜撲過去,一副趁她不防要搶的模樣。
而姬霜霜是何許人也,原本天賦就很好,再加上又勤奮修煉,如今已經也是地階高級武士了,豈會那麼輕易的就讓一個「廢物」搶走了燈籠?
只見姬霜霜後退一步,燈籠猛的一下抬高,華麗的旋了個身,輕而易舉就避開了姬念淑的猛撲,弄得她撲空的踉蹌衝出去……
「噗~」
姬霜霜噴笑出聲,正想跟身邊的姬無影嘲諷姬念淑幾句,卻沒料到,她還沒來得及張口,人影一晃,她錯愕的看著從小就最崇拜的自家哥哥從她身邊飄到了那「廢物」的身邊,還伸手攬住了那「廢物」的腰,救她於摔地之苦中……
她看到了錯覺,幻覺……
一定是!
肯定是!
她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狠狠的眨了好幾下眼,她哥姬無影真的不在她身邊,而是在那個「廢物」身邊!!!
姬霜霜不淡定了,一瞬間風中凌亂ing。
看清眼前險些撞上的,黑黑的一坨是為了充分顯示藝術效果而弄得稜角分明的假山,姬念淑一陣陣頭皮發麻,臉色難看的直喃喃:「阿彌陀佛,幸好幸好,否則就毀容了……」
夜色中,姬無影的臉抽了一下,鬆開姬念淑,剛摟過她纖腰桿的手不禁緊繃的負在背後,旋即溢出清淡的語調:「你沒帶燈籠?」
「謝謝,嗯,忘了……」姬念淑點頭,默了一瞬,道:「無影哥哥,讓霜霜把燈籠借我好不好?我不會武,沒有燈籠簡直寸步難行。」
那「廢物」的話已經夠讓姬霜霜嘔了,卻沒想到自家哥哥竟然當真吃錯藥了似地望向她……手裡的燈籠,差點沒當場暈過去,大叫:「什麼叫寸步難行,寸步難行你剛才怎麼去的茅房?」
誒呀,這丫頭偶爾腦袋還是挺好用的!
「可能是剛才急了,然後就潛能發揮了,不行啊?算了,不借就不接,求你不成。」姬念淑撇撇嘴,轉身就走,邊走邊哼哼:「我美人爹爹一受傷,你們就一個個的欺負人……」
「燈籠給我。」姬無影向姬霜霜伸出手。
「什麼?」姬霜霜看怪物一樣看著他,燈籠藏在身後,火道:「不給。」
姬無影默默的看著她一會,直看得姬霜霜以為他會過來搶時,他卻忽地邁出步伐,跟上姬念淑身後。
「我送你。」姬無影淡道,看似悠閒的幾步,就輕易的跟上了姬念淑並越過她,保持兩步領先的在她前面走:「跟著我身後走,你就不會四處亂撞了。」
聯們保我能聯我。「咦?」怔了一下,姬念淑樂呵呵的跟上:「嘻嘻,無影哥哥還是挺溫柔的嘛。」
那明顯馬屁的話,卻沒料到,讓前面的人步子一頓,跟在後面的她差點就撞了上去。
這個姬無影,他是給她帶路,還是擋她的路?
姬念淑惱。
100 夜晚大混亂
有時候,一眼,一幕,一句不經意的話……就能簡單輕易的讓人領略到心悸動的滋味!
某女恐怕想都沒想過,自己那句很馬屁的「挺溫柔」,在別人的耳裡,會發揮著多意想不到的威力……
姬無影驀地一下頓住步伐,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湧上心頭,怪怪的,不過並不討厭。
「無影哥哥。」你不走嗎?不走別擋我的路。
身後的姬念淑蹙眉道。
「嗯?」姬無影應聲,才猛然驚覺剛才竟然嘴角都無意識的飄起來了,好囧。
還嗯,嗯個p!
姬念淑好想在他身後狠狠地踹一腳:「你不送我也沒關係,但別忽然停下來擋著我啊。」
「咳……」姬無影更囧,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邁開步子繼續往前走,留給身後的人一個筆挺挺的背影。
聯們保我能聯我。這無影兄今天真的抽了!
姬念淑如此斷言著,旋即猛然感覺身後一股冷冽的氣息逼近……
自然,姬無影也不可能錯過了。
姬無影一驚倏地回身,想要去拉幾步外沒跟上來的姬念淑,卻不料,黑暗中的那人更快,先他一步拉走了姬念淑,更是非常快的一掌拍在顧著救人而沒來得及避開的他胸膛上,力道頗重,硬是將他震得血脈翻湧的退了好幾步,等扶住迴廊的柱子穩住身形抬頭,姬念淑連同擄走她的人影都不見了……
****************
姬念淑被擄,卻並沒有被帶出姬氏驛站,而是被對方身形極快的帶到一棵大樹上,快到讓原本窩在那棵大樹上的一抹白衫白色鬼面具的身影都來不及避開……
氣氛,好好玩好好玩……
一根樹幹上坐著姬念淑和擄走她的人,另一根樹幹上站著白衫白色鬼面具的白影……
「我不會傷害她,所以,你可以迴避了吧?」龍展馳瞪著姬念淑,話卻是對另一樹幹上的白影說的,但他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他那副模樣怎麼看都怎麼像想掐死她。
姬念淑一怔,沒料到擄她的人竟然是那天忽然失蹤就不見人影的龍展馳!
默……
白影杵在那裡不動。
龍展馳瞪著姬念淑。
姬念淑看看白影,又看看龍展馳,了悟道:「你們認識!」頓了一下,不等兩人中的誰出聲,又是一句驚聲道:「不行,我要回去,我爹還在床上躺啊——」
貌似完全「忘記」了自己還在樹上,姬念淑揮開龍展馳扶住她的手就往前,結果自然杯具的往下掉了……
錦翼(白影)動了下,沒從樹幹上飄下來,因為龍展馳已經比他更快的接住了往下掉的姬念淑,輕巧落地。那什麼,她真的不是想這麼「投懷送抱」,她只是想避開那道「你不守婦道」的視線而已,真的……
兜了一圈,又掉回了某人的懷裡,姬念淑簡直欲哭無淚,一臉的「驚」都裂了好幾條縫,不過還好現在是晚上,否則……%>_<%。
「哥,求你了,讓我回去守著美人爹爹好不好?他現在還沒醒呢,萬一他醒過來沒看到我怎麼辦……」掰掰掰,她使勁掰,反正除了她以外,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知道美人爹爹已經醒了。
這時,遠處隱隱約約忽然傳來驚叫聲,不多久,驚叫聲逐漸增加,亂成一團。
聽聞那些聲音,龍展馳僵了下,旋即帶著還沒來得及開口的姬念淑往聲音的源頭奔去……
「出事了出事了,族長不見了——」
「不好了出事了,族長不見了……」
龍展馳順著聲音一路飛奔,很快便帶著姬念淑到了正逐漸聚集燈火的園子前,在暗處落下並把她放下,更是倏地伸手一把緊緊拉住猛就要往園子衝出去的她,唇動了下,看著連頭都不回使勁要掙脫他的人,墨眸黯淡無光,抿上了唇,手微微鬆了下,人旋即脫離了他的掌心……
一臉蒼白的姬念淑撥開人群,對兩個倒地的守門族人恍若未見,直奔進了房間裡。
四師伯姬御伐已經趕到,還有幾個有些輩分管事族人,卻偏偏沒有床上躺著,不可能動彈的了的姬御軒!
「我爹呢?」房裡的情況顯而易見,而姬念淑卻還是怔怔的問出口,一張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此刻更加蒼白如紙褪得半絲不剩。
「不知道!」接二連三的出事,姬御伐本就心情不好,再見到今天又惹禍的姬念淑,更加火大,語氣沖得很。
「什麼叫不知道?」姬念淑渾身顫抖起來,尖銳的吼聲灌得所有人耳膜生疼,指著姬御伐:「四師伯,你把我爹弄哪去了?我爹受了那麼重的傷,你……」
姬御伐錯愕了下,隨即暴怒大吼:「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我……」
猛然被那麼以後,姬念淑臉色更難看了,慌神無措至極,整個人混亂狀,忽地一下像想到了什麼,忙道:「爹不可能自己走的,一定是被什麼人帶走的,四師伯,求您了,那人帶著我爹肯定還走不遠,讓大家去找找吧……」
說著,一下撲過去,拉著姬御伐的衣袖哀求。
「我做事不用你教,走開!」姬御伐又是以後,厭惡的甩開姬念淑,輕而易舉將她甩飛。
姬念淑被甩飛,眼看就要撞上桌角,聞聲趕到的姬無影一把將她接住,但接住她的同時也悶哼了聲,臉色微變。
剛才若不是他千鈞一髮發功抵擋,那人那一掌,怕是要將他打成重傷。只是……
姬無影蹙眉看著從他手中離開的姬念淑,一臉疑色。
她明明已經被人擄走,怎麼會又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比他更快一步到了這裡……為什麼?
若是平時,他肯定要問個清楚,哪怕是私底下,但現在……看著淚眼婆娑一臉怒容揚言要自己一個人去找的姬念淑,姬無影抿唇,走了過去,對姬御伐道:「四堂主師叔,族長師叔雖然受傷變成那副模樣,但他現在可仍然還是姬氏的族長,他忽然在我們眼皮底下失蹤,這其中的牽連可不小啊……」
譯文:倘若他們不管不理,某些某些人怕是要趁機造謠,比如,姬氏內訌以下犯上暗殺身受重傷無利用價值的族長之類的……
姬御伐脾氣暴躁,卻也不笨,自然聽懂了姬無影的話,簡直一語驚醒夢中人般的感激的看了姬無影一眼,隨即吩咐人去找人,把聲勢往大了鬧……
101 特別交代了
夜,妖嬈,黑幕下暗影蠢蠢而動……
炎之國皇城,一抹黑影滑入一間靜謐的密室中,密室內有一罩著寬大斗篷還略顯纖細的黑影,一頭長髮也被斗篷帽遮掩了去,光看背影有些難以分辨是男是女。
「原本就要得手的,可是不知道哪來的一個白衣人把她救了……」
「白衣人?」那罩著斗篷的黑影疑惑出聲,許是背對的那張臉上戴著某種特別的面具,音質粗噶詭異頗讓人毛骨悚然,難以分辨是男是女:「什麼樣的白衣人?」
「一身白衫,臉上戴著白色鬼面具,看身形應該是個十六七的少年,但修為不低。」
「白衫白色鬼面具?」粗噶詭異的聲音低聲而出,似在思索……
*******************
姬氏族長姬御軒頭天在皇宮宴會散席後被人暗算成殘,次夜又在姬氏驛站裡被神秘人擄走,姬氏子弟大批動員翻天了找,一無所獲……
姬御軒失蹤的消息,在姬氏四堂主姬御伐某種意味的指揮下,姬氏子弟轟轟動動的四下翻找下,不出半天,炎之國皇城內人人皆知。
姬氏正逢風雨飄搖之時,子弟外出找人都是成群結對的出去找,好在萬一的時候有個照應,而姬無影,則是從昨晚出事之後,一直沉默的跟著姬念淑滿城亂轉。
「休息一會吧,你從前夜就沒怎麼睡,昨天一天又一夜,會倒下的。」姬無影蹙眉拉住連走路都已經蹣跚搖擺的姬念淑。
他身後,好幾雙錯愕的眼睛盯著那一幕,一個個無語至極,特別的姬無影的妹妹姬霜霜,非常非常感覺她哥吃錯藥了,不然怎麼會,怎麼會……
一雙雙眼倏地瞪得老大,怔怔的看著姬無影點昏姬念淑,將她抱起,轉身回頭從他們身邊越過,淡淡道:「先回去休息一下。」
怔怔看著姬無影抱著姬念淑走遠,姬奇凡喃喃問姬霜霜:「無影這是怎麼了?」
「誰知道!」姬霜霜黑著一張臉大吼一聲,咚咚咚的踩著重步追上去。幹嘛一個個問她,她也想問人啊!
「額,不知道也不用吼那麼大聲吧……」姬奇凡喃喃抱怨,隨後跟上。
其他姬氏子弟也稀稀落落的跟上,找了一夜,他們真的都累斃了。
誰也沒注意到,一直有眼睛跟著他們,哦不,應該說是跟著姬念淑……
梅白俗九四梅九。隱於暗處的龍展馳繃緊著一張臉,盯著抱著姬念淑的姬無影一雙眸子冒出火,沉臉就要跟上,身後卻忽然落下一抹黑影,墨色長衫黑色造型詭異的猙獰修羅面具,面具右上方描著一個妖嬈的「夜」字。
「殿主,無常長老找您。」聲音通過猙獰的修羅而變得粗噶詭異,讓人毛骨悚然。
「沒空。」龍展馳冷哼一聲,邁開步伐,根本不給那修羅面具人再開口的機會,眨眼間已經飄遠。
「殿……」
龍展馳一路尾隨,跟著姬氏一行人回到了姬氏驛站,正要再借蕭神醫的名進去,猶豫了下抬頭,看著牌匾上龍飛鳳舞的「姬氏」二字,眸光晦暗渾濁,似乎有著某種東西在掙扎。「這不是龍公子麼?」
突兀的聲音拉回龍展馳的心神,他微偏首,就見一名綠袍家丁正向他抱拳行禮,那綠袍兩邊袖口都各繡著一隻藥壺,那是蕭神醫府的標誌,雖然在蕭神醫府裡是沒什麼級別的普通家丁,但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藉著蕭神醫的威名,他們這些小家丁到外面到是也有些風光的。
而這家丁之所以會認得龍展馳,是因為之前蕭神醫特別吩咐過,如果是這位龍公子帶著姬氏小姐上門就一律放行。想想,進蕭神醫府,連皇族大臣來都要排隊,而龍展馳得到的這種待遇可說的上是前所未有的,是人都看得出是優待,所以這家丁才會這麼主動的打招呼,他誤認為龍展馳和蕭神醫有些交情。
「原來是蕭神醫府上的小哥。」龍展馳頷首,看了看他,道:「小哥是準備進姬氏找人?」
「是,蕭神醫吩咐小人將煉製要的丹藥送來給姬小姐。」家丁如實道。
「丹藥?」龍展馳怔了一下,他還以為那個蕭神醫氣得從此不會再見淑兒,卻沒料到……
「是的,前些天龍公子不是帶著姬小姐入府看診麼?姬小姐嫌湯藥太苦沒喝,還對蕭神醫發了一頓脾氣,鬧了一陣……」
「咳,淑兒被驕縱壞了,脾氣不太好,蕭神醫沒見怪吧。」龍展馳尷尬道。
「說來也是巧事一件。」那家丁抿唇一笑,四下看了看,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對龍展馳道:「其實蕭神醫有一個跟姬小姐年紀相仿的妹妹,個性也跟姬小姐很像,各府的家丁都知道蕭神醫非常疼愛那個妹妹,想來是見到姬小姐時想起了那在外遊蕩不思歸家的小姐,所以也並未生氣,否則又豈會讓小人特意送來特製的丹藥。」
「還有這種事?」龍展馳其實根本沒有心思聽那家丁閒話人家的家事,但聽到蕭神醫並沒有生氣,不禁鬆了口氣。
「嗯,千真萬確。不過這事只有府裡的人知道,外面的人並不知曉,所以還請龍公子……」
「明白明白。」龍展馳點頭,隨即趁機道:「既然都是來找姬小姐的,小哥,一起如何?」說著,客氣的比了個請的姿勢。
貴公子這麼客氣,那家丁樂得嘴都裂開了,忙客氣道:「小人只是區區一個家僕,而公子卻是蕭神醫的朋友,理當先請。」
朋友?
龍展馳微愣了下,隨即知道對方誤會了,但也不露聲色。
***********************
「我家小姐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吧。」四堂主姬御伐一見從蕭神醫府來的家丁和龍展馳,眼倏地就亮了,自以為兩人是一起來的,自然便是一路的。
額……事實上一般人都會這麼認為。
「對不起四堂主,蕭神醫特別交代要將丹藥親自交到姬小姐手裡。」不等家丁開口,龍展馳先道。
102 你臉色不好
「對不起四堂主,蕭神醫特別交代要將丹藥親自交到姬小姐手裡。」不等家丁開口,龍展馳先道。
姬氏上下是如何對待身為大小姐的淑兒,沒人比他更清楚。先不說他特地進來就是為了看淑兒的,就說,這丹藥若真是交給了四堂主或者其他人,天曉得最後丹藥是不是真能到了淑兒的手裡。
那綠袍家丁聞言,訝異了下,心中暗道:看來這龍公子跟蕭神醫真的很熟,連蕭神醫的交代都猜得這麼準。
o__o」…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龍展馳笑道,從懷裡摸出一疊銀票,都是百兩一張的,也沒數,隨意抽了一疊只多不少的遞給家丁:「勞煩小哥帶話給蕭神醫,只要他能治好姬小姐,什麼價龍某都肯付。」
聯們保我能聯我。「你到底是什麼人?」突兀的,姬無影看著龍展馳問道。
「你放心,我會親自交給她的。」龍展馳信誓旦旦保證。
「咦?」沒想到龍展馳真的幫墊付藥錢,還出手那麼闊綽,那家丁愣了一下。但他只是家丁而已,在外面風光些,在蕭神醫府裡什麼也不是,自然也不好多事過問,隨即接過錢道:「小人會將龍公子的話帶到,先告辭了。」「姬公子放心吧,小人送了丹藥就馬上走,不會耽擱小姐休息的時間。」一旁的綠袍家丁開口道。
「對啊,無影,你不能只是照顧別人,也要顧好自己的身體。」
「小姐正在休息,兩位有事嗎?」
「我去找大夫……」
「無影,你臉色真的很不好,找個大夫來看看吧。」
「無影,去看看吧!」
「能不能,讓她再睡會兒?」龍展馳實在不忍叫醒床上的人,不由對那綠袍家丁道。
「謝四堂主。」龍展馳淡淡一聲,轉身就走。
「這位公子,在下看你的臉色很不好,沒事嗎?」龍展馳睨著與他差不多高,但因為大幾歲略顯成熟的姬無影淡道,聲音清冷並不帶半分關切之意。
「額,這……」那家丁猶豫了。蕭神醫可真是有交代要他親手將丹藥交給姬小姐的,但是……瞥了眼床上躺著的,睡夢中都一臉倦意難散的人兒,又不禁有些心軟了。
一看那家丁的綠袍就知道出自蕭神醫府,而龍展馳先前也以蕭神醫的名義轟轟動動將姬念淑接走過一次,所以,姬無影倒也並不是對兩人很陌生,但他認為姬念淑才剛睡,應該繼續休息。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這個人年紀雖然不大,卻很危險,非常危險……
兩人尾隨姬氏族人輾轉來到姬念淑所在的房間前,就被姬無影擋住了。
他又不安。
但聽清楚了,是他走,龍公子他也管不著。
先前姬氏接二連三的發生大事,他們都嚇得驚慌不知所措,本能的依附著向來最沉穩的姬無影,在他的指揮下行事,卻竟然沒人發現他不對勁,如今一看,果然發現他的臉色顯不自然的蒼白,大驚不已的圍攏上前。
其他陪著姬無影的姬氏子弟聞言,紛紛看向姬無影。
又僵持了會,姬無影最終還是被人拉走了,但他離開前有交代留下的幾個族弟好好看著姬念淑,不讓人連她都一起擄走了,到時候姬氏更亂,說得有那麼一點危言聳聽的嫌疑。
四堂主一聽,臉色瞬間難看了,但對方是蕭神醫府的人,連皇帝都給三分薄面的蕭神醫,哪裡是他這失勢的武貴堂主所能得罪?旋即,粗著嗓子喝道:「來人,將兩位貴客帶去見小姐。」
姬無影沉默的看著龍展馳,似乎想要從他身上找些什麼。從這個人上次出現在姬氏驛站開始,他就感覺這個人隱隱有些熟悉感,卻又說不上來在哪見過,而且……
姬無影潛意識的如此斷定,但他卻並沒有證據,而身邊的族弟們正在催促他去看大夫,倘若不去,堅持留下著實讓人看著有些怪異了,但去……看著龍展馳。
姬氏子弟都莫名的看著姬無影,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一問,這龍公子上次來已經自報過了,他怎麼還問?
家丁為難了會,最終還是答應了,想著既然龍公子跟蕭神醫那麼熟,應該不會有事,旋即將裝著丹藥白玉瓶子遞給了龍展馳,並語出驚人一句:「這瓶丹藥五百兩,龍公子幫墊付嗎?」
家丁也沖姬御伐抱拳欠了個身,尾隨龍展馳身後,儼然一副隨行的模樣。
蕭神醫開的方子煉製的丹藥都是天價,這早已天下皆知,只是……幸好,藥是先到了他手裡,否則,難保淑兒不把藥瓶砸了丹藥毀了,再把家丁踢出大門外……
被攔住路,龍展馳有些不悅,倘若當初不是發生了那些事,現在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留在這裡,代替姬無影現在的位置陪在姬念淑身邊了,而……
見狀,那家丁以為龍展馳嫌貴,忙解釋:「咳,龍公子,您應該知道,每日求蕭神醫開方子煉丹藥的人多如牛毛,而蕭神醫只有一雙手……所以……蕭神醫的藥一向都是天價……」
說不上來為什麼不安……
說謊!
趕走煩人的「蒼蠅」,龍展馳終於見到房裡床上躺著的姬念淑,她眉宇間散不開的疲憊一瞬便揪疼了他的心。
聞言,龍展馳著實狠狠的被話給劈了一下,雖然他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但他沒想到這家丁這麼直接。
龍展馳也沒料到姬無影會這麼一問,但他反應比一般人要快很多,基本沒路出什麼破綻便扯起一抹淡笑,臉不紅氣不喘道:「上次不是說過了嗎?在下姓龍,蕭神醫朋友中沒什麼存在感的一個。」
送走家丁,房裡只剩下龍展馳和姬念淑兩人,而姬無影離開前有交代過不能關上房門,所以,門此刻也是大敞著的,方便外面守著的人隨時能查看房裡的情況。
但還好,房間的設計和床鋪的位置,讓房中裝飾垂放的輕紗形成了很微妙的屏障,外面的人進房間兩步,倒也是難以看清床邊的情況,而若是有什麼動靜,龍展馳也會聽得到,更何況,姬無影都走開了,那些本就不甘願留下的人,又有誰會進來認真查看?
龍展馳抿了下唇,伸出手,輕輕的握上熟睡中的姬念淑纖細白皙的柔荑,喃道:「讓你跟我走,為什麼就是不聽……」
103 狐狸變異了
靜,房裡只有姬念淑淺淺的呼吸聲……
自那句喃聲之後,龍展馳便靜默著一直沒再出聲,靜靜的坐在那裡拉著姬念淑的手,看她看得出神,看得她想繼續裝都裝不下去……
聯們保我能聯我。%>_<%,這「狐狸精」真是跟她八字相剋啊!
/(tot)/~~,她醒了,他真的就會走嗎?
/(tot)/~~,幸好她有先見之明,否則……尼瑪的臭狐狸,未免太霸道了點!
m的,雖然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在氣什麼,但他絕對是用灌的在餵她喝水!%>_<%,當年可愛又溫柔的小狐狸哪去了,他在外面的這九年究竟受了什麼虐待,怎麼現在整一個人格扭曲,脾氣暴躁,蠻不講理,還莫名其妙……
「丹藥?我不唔……」
「會找到?」怔了一下,反應過來:「也就是沒找到?那我再去找,我一定要找到他,他受了那麼重的傷……」推開龍展馳,掙扎著下床,腳著地的瞬間恰到好處的身子一軟……
「你爹我會派人去找,保證會幫你找到,而你,只要負責顧好你自己就行!」龍展馳黑著臉道,硬是把好不容易爬起來的人又壓回了被褥裡,捂嚴實了。
「你這樣會嗆到她。」諸葛晏的修養果然很好,就算這種情況下,龍展馳先後惹得他諸多不悅,也最多只是板著那張原本就癱著的臉,並沒有發飆。
「你都這樣了,還敢去找人?」龍展馳沉著的臉在颳風:「你好好躺著,人我幫你去找。」
「先生進去便知。」
「聽說你們小姐回來了?」
「喝點水吧。」諸葛晏道,餘光若有似無的直往龍展馳那飄。感覺他的臉,他的手,他的一切都很礙眼。
「嗯。」
「姓龍的?」
「姬氏那麼多人出去找了還是沒找到,我,我怕……」姬念淑俏臉一暗,星眸水霧閃閃:「萬一……萬一……」
「姬,念,淑——」姬霜霜拖著一尾怒焰飆了進來,竟然也沒注意到諸葛晏和龍展馳的存在,蹬蹬蹬就直接衝到姬念淑面前,戳著她的鼻樑大吼:「說,我哥為什麼無端端受傷了?他昨晚送你回房之前還好好的!」
「我爹呢?找到我爹了嗎?」姬念淑狠狠一把抓住龍展馳就問,掐死他活該,反正她是「病人」她最大,而且她現在正著急著,緊張惶恐弄得力氣有點過分了,又是正常。
「是……是這樣嗎?」姬念淑怔怔的問,看看龍展馳,又看看諸葛晏。
「是的,她正在房裡休息,有位姓龍的公子也在。」
「淑兒,別動。」
「真的?」姬念淑一聽,樂了,好啊好啊,快去快去。
「笨,找不到就證明你爹還活著,如果是……早該找到了!」龍展馳雖是低斥,聲音卻已經柔和了許多。
「諸葛先生。」
「躺著別動。」
「麻煩幫倒杯水給她。」龍展馳一點也不客氣的命令諸葛晏做事,而後摸出一隻精巧的小白玉瓶子,對姬念淑道:「這是蕭神醫給你的丹藥,一日三次,一次一粒,現在先吃一粒。」
一看到那只白玉瓶子,姬念淑就想冒火。
兩人都擔心,貿然的許給了她希望,萬一等來的卻是不幸,到時候她怎麼受得了……兩男一見,竟然同聲道,只是龍大公子的是霸道命令式,而諸葛小豬公的,一如既往的溫和可親。
也確實如此,找不到,某種意義而言也是件好事!
可是,小豬公啊,他是小狐狸啊,你沒認出他,他可是認出了你,對你的脾性瞭如指掌,吃得你死死的……
吼聲,震耳欲聾,連外面的其他子弟聽到了,都忍不住的奔了進來。
回頭,她一定要開除那個家丁!丫的,明明交代了要親自交給她,他卻為了巴結這只臭狐狸而玩忽職守,萬一這瓶子裡面有什麼字條之類的怎麼辦?
在場的兩人,面色複雜的看著她,卻是誰也不敢承諾她什麼。畢竟姬御軒才受了那麼重的傷,這轉個身人又被神秘人擄走了……情況無論怎麼想怎麼看,都不樂觀!
天地良心,她發誓,她真是瞄準了小豬公的懷裡倒的,可是……/(tot)/~~,臭狐狸,為什麼要手那麼快的拉她一把,硬是把她拉回了他懷裡?
姬念淑抓狂默怨,一臉「痛苦」的含著味道還不錯的怪味糖果。
就算姬御軒真的已經……了,但只是找不到屍體,起碼還能讓淑兒相信著這一點而繼續找下去,堅持下去……
抗拒的聲音還沒吐完,一粒丹藥丟進了她的嘴裡,一隻大手摀住了她的嘴,一雙黑眸虎視眈眈的威脅著她……
某淑暗歎一聲,可憐起諸葛晏來。
眼看都接到人了,而伸出的手竟然就那麼空了,諸葛晏臉上飄上一抹異色。為什麼他感覺這情形有點……熟悉?
而……
而……那只跟她犯沖的臭狐狸卻偏偏手那麼快,一邊擋住了她的撲勢,又一邊快速的取走了小豬公手裡的水杯,理所當然的扶起她,水送到她嘴邊,灌!
而幸好,小白玉瓶裡除了一些特製怪味「糖果」,什麼也沒有。
諸葛晏抿唇,點頭。
躺著不動的人,三魂六魄早已抓狂的「爬」起來圍著守著她的人亂轉並詛咒連連了。兩天兩夜沒睡,她是真的很累了啊喂,就不能行行好,看過她之後就閃人嗎?難不成她不醒他就不走?
躺著正猶豫著怎麼醒過來比較合適的人鬱悶的糾結著,福星降臨了,門外傳來姬氏子弟的聲音。
還是小豬公溫柔!姬念淑扯開龍展馳的手,恨不能淚奔著撲向諸葛晏。
隨後,諸葛晏走了進來,而某女當機立斷,逮著這機會就「嗯」了一聲,「醒」過來,並且一睜開眼就嚇人的大叫一聲「美人爹爹」,並要「掙扎」爬起來。
龍展馳皺眉,並不是因為被她抓痛,而是看著她惶恐不安的模樣,心疼不已:「會找到的,別擔心……」
她可不可以指認旁邊這只臭狐狸干的?
%>_<%,貌似不能,因為前因後果交代起來,實在太麻煩了!
姬念淑暗歎一聲,隨即露出一臉錯愕:「無影哥哥受傷了?」
104 別讓她失望
「你裝什麼裝!!」
一看姬念淑那張「無辜」的臉姬霜霜就一肚子火,現在猛然回想,越想越不對勁,小時候明明都是這丫頭先挑釁作惡欺負人,結果卻反過來的每次被罰的都是她和其他族兄族弟們,而這丫頭卻大搖大擺每次都靠著族長叔叔的寵愛而逍遙法外。
搞了半天,這丫頭是在扮豬吃老虎,掛著張無辜的面孔四處招搖作惡!
「你們沒話說的話就出去,我要睡覺了!」姬念淑背對著兩人含糊道,星眸卻是睜著,泛著危險的冷芒,而冷芒中,卻又揉著一絲複雜。
「你有變過嗎?」
「你有變過嗎?」
「砰——」
「走走走,都給我滾出去,少妨礙我休息,沒睡好的人很上火知不知道!」
「問什麼?」
「問什麼?」
「問我脾氣為什麼忽然變那麼多!」蠢都蠢了,乾脆蠢到底。
不等其他姬氏子弟反應過來,姬念淑又跳下床,趕鴨子似地推著姬霜霜連同其他人步伐踉蹌的往外推,先不說力氣,就是那氣勢,就彪悍得像只狂怒中的母獅,讓人望而生畏,見而不敢惹。
不過這一次話出口,兩人不由的相視了一眼,龍展馳很淡定,因為他認得出諸葛晏,而諸葛晏卻是很莫名,愈發感覺龍展馳很熟悉,卻又因為沒認出他的人而苦思不得其解!
兩人一副也是受害者的表情看著她,又是異口同聲。
九年的分離,他和她,確實彼此陌生了……
他們,無論是他亦或者是他,卻都有可能成為她最大的阻力!
他當時可確實是驚懼在心而止於喉,小心翼翼應對著她的每一句話。
伸手一下拽著姬霜霜的前襟猛的拉近,冷眸寒刃般刺入那雙還沒回過神來的眸子,一字一句:「我就殺,了,你!」
但……
倏地,被褥蒙頭的人轉過身來,瞪著床邊的兩人,眼神非常兇惡的瞪視著二人:「你們沒有話問我嗎?」
剛才那威脅的眼神,揭開他封存在心底深處某個角落的封印……
別一副他們都心知肚明的模樣好不好?她辛苦演了那麼多年,很沒面子也……姬念淑悶悶的蒙頭轉過身去。
她不否認,這兩個人……於這個世界的她而言都是特別的。
她到底要做什麼,他真的至今還不清楚,但此時此刻,恍惚間他意識到,如果她想,她真的能讓天地翻覆!
她是個謎!她,到底是怎樣一個女子……
如果,她真的擁有那種不屬於「氣」的聞所未聞的力量,又為什麼一直甘於處於弱勢當中受人恥笑?
忽然間,他感覺他有很多很多疑惑想要問她,但他卻又並不想再讓人知道他是曾經的「姬展馳」,如今諸葛晏在場,有些事,他不好問出口,而縱使問,她又當真會說嗎?
性格背道而馳的兩人,竟然反應一至的淡定,搞得都想好答案的她一副蠢像。
房間裡靜悄悄。
旁邊的人不停的在勸:「霜霜,先去找點藥膏敷臉,你的臉都紅腫了……」之類的。
既然不是,那麼,那又是怎樣的一種力量?
星眸幾不可見的瞇了一下,寒芒飛掠,姬念淑霍地一下起身,一不做二不休,揚手,當著錯愕的眾人的面狠狠的甩了姬霜霜一耳光,怒顏厲色道:「是,我是裝可憐裝無辜欺負你們了怎麼著?如果不是你們背後閒言閒語說三道四恥笑我,我會這麼做嗎?搞清楚,我那是自衛。還有,我警告你,你說我什麼都無所謂,但別連我爹一起算上!要是你這髒嘴胡說八道讓我爹有個好歹……」
是他錯覺嗎?
每次,在他以為他已經瞭解她,熟悉她的時候,她便輕而易舉的推翻他的結論!
沒有任何「氣」的流瀉,而氣勢卻充沛著一股驚人的力量,無影無形,幾乎感應不到,只是感覺,他能感覺得到那股力量的存在,並且能估摸出那股力量並不比高階武者的「氣」弱!
淑兒……為什麼會擁有那種東西?
淑兒裝無辜扮可憐換取同情心這是他從小就知道的,他也沒少配合她,而他也知道那是她保護弱小的她自己的一種另類的方式,只是……剛才她威脅姬霜霜時的那股氣勢卻是他有些熟悉的……
狠狠扇上門,三下五除二上栓子,鼻孔裡哼哼一聲,拍拍手往回走,滾上床拉被子蒙頭,完全不顧床邊那一站一坐的兩人什麼反應。
而,她當時為什麼沒有殺他,他似乎有一些明白,卻又更多是懵懂……
腦子後知後覺沒反應過來,但身體卻非常靈敏的陡然一個激靈,姬霜霜驚懼的撐大雙眸瞪著姬念淑,竟然完全忘記了臉頰的辣痛,怔怔的杵在那裡不知反應。
諸葛晏一直盯著蒙頭轉身背向他們的姬念淑。
越想越氣,姬霜霜口不擇言了:「姬念淑,別裝無辜了,別人不清楚你我還不知道你嗎?從小到大你哪次不是這樣,一有事情就擺出這副讓人噁心的表情,現在族長不在了你擺著這張臉給誰看啊?啊?這麼掛著一張虛偽的面具糊弄人好玩嗎你?你這掃把星……」
越是跟她相處越發肯定這個結論!
這個想法震撼住了諸葛晏,他覺得荒謬的同時,又竟然隱隱的有些膽戰心驚。
這是,被推出外面的人終於反應過來,姬霜霜在外面踹門:「姬念淑,你給我出來,死丫頭,你竟然敢打我……」
那一年,才十一歲的她在山洞裡手握匕首撲他在地,眼中那抹滲人驚秫的冷絕,即使沒過過刀劍江湖生活的他也懂,那眼神,是要殺人的眼神!
那顯而易見的強勢力量,怎麼可能是錯覺!
都說女人是最細心的,女人的直覺非常敏銳,果然沒錯,姬念淑萬萬沒想到,繼美人爹爹和小豬公之後,竟然是這個小冤家先發現了些自己的疏忽的蛛絲馬跡。
默……
龍展馳看了門的方向一眼,再看回床上的姬念淑,蹙眉沉思。
團。幻裁,團裁。龍展馳看著背對著他們的姬念淑,蹙眉。
臭狐狸……
小豬公……
別讓她失望啊……
105 忽來的訪客
那天跟姬霜霜大吵一架威脅過她之後,族裡的子弟們個個見到她都用一種想要探尋的目光盯著她,可最後,都紛紛自破懷疑,感覺「廢物」都廢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一下子會強大起來?再說,就連霜霜自己都承認,那天並沒有感受到「氣」的流瀉。
他們從不知道有超能力這種東西,自以為是的認為,這片大陸,除了「氣」以外,不會有其他第三方力量,而既然不是「氣」,那麼便是他們的錯覺。
人就是這樣,即使有點自相矛盾,但他們還是膚淺的比較願意接受這樣的現實,讓他們忽然間承認一個沒有能力的「廢物」比他們強,那是多大的侮辱?
「噗~」一聲忍俊不禁出口,姬念淑抬頭看著對面的人,眉眼半彎:「殺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兄長,武貴三系易家繼承人,被易家滿世界追殺還敢掛著那個姓氏淡定遊蕩的易先生,有資格說我嗎?」
「如果什麼也沒發生,一如先前那麼平平淡淡,倒也挺有趣。」姬念淑意有所指,垂斂的雙眸迸著寒芒,而指尖流出的音符,卻一如先前般柔美如水,不見半分波動。
「如此引人注目之下,你竟然敢來。」易非塵淡道,斟了兩杯茶,推了一杯到少女面前:「姬小姐,你終於開始厭倦『廢物』生涯了?」
「易先生,闊別多時,學生這琴藝可曾退步?」指尖行雲流水般的撫著琴,少女抬眸,笑問對面淡然落在的易非塵。
「說到底,我們會這樣還不都是情勢所逼而已!」
一如往常,易非塵一曲彈罷抱琴離開,回到醉生夢死裡屬於他的廂房中,推開門,抬眸淡掃了房一眼,毫無所察般的邁入,隨手帶上門,才轉身,一抹人影晃過並取走了他懷中的琴,轉眼,琴擱於桌上,桌前坐著一名翩翩少女。
梅白俗九四梅九。七日裡,一直不乏想要偷襲姬念淑的人,亦或者,一直主導者這一切的人發現了一些事情,頻頻派人襲擊意在逼她出手。但七天來,龍展馳一直以默默的形式陪在她左右,與一直隱匿在暗處的白影錦翼默契無聲的合作,倒也沒讓黑衣人得逞,姬念淑依然扮演著她「廢物」的角色滿城亂找。
臨近中秋,月漸圓潤,夜因此而顯得更加妖嬈美麗。
於是,姬御伐名正言順準備次日啟程,而姬念淑自然不肯走,他也意思性的留下幾個族人給她,第七日,半強迫的形式帶走了受內傷的姬無影,領著大半當初前往皇城的姬氏族人名正言順的回紫炎城。
她和龍展馳畢竟已經分離了九年,彼此已經陌生,再加上兩世的經歷都讓她為人多疑不得不處處小心提防,所以,要她一下就相信忽然回來的龍展馳還會和小時候一樣站在她這邊,多少有些困難!
她由此判斷出那人是找龍展馳的,至於是敵是友,就不清楚了……
她那些黑衣人無孔不入的隨時都想襲擊她,而龍展馳不在,那個白影錦翼只要視線脫離她一下,就足夠讓她消失了,而她消失的時間裡,足夠做很多事,首先……
姬念淑完全不理會易非塵的怒氣,淡淡的徑直打斷他的話,又道:「倘若你兄長不因嫉生恨忌憚你這個私生野種的天賦將你逼入絕境,你會反抗麼?你會殺他嗎?你那名義上的父親,當今武貴三系族長易元峰大俠,可給過你半分辯解的機會?」
姬念驛站走了大部分的即使族人,驛站顯得人去樓空的空曠感,淑感拒絕了數次諸葛晏的邀請倔強的留在驛站內,被留下的族人自然不給她好臉色,但皇城內,也不好做得太過分惹人閒話,就那麼不冷不熱的懸著了。
對她而言,龍展馳能離開一下也好,因為她必須去個地方,而他不在,她甩開白影錦翼和其他的黑衣人就容易許多。
對,這少女正是趁龍展馳不在,白影錦翼忙於收拾黑影人時溜走的姬念淑!
少女纖指輕撫,琴音隨即自弦中溢出,柔美成曲。
然而,皇榜貼五日,皇兵擴大範圍的找了五天,姬御軒的身影卻如石沉海底,一點痕跡也沒找到。
白日裡,聯合大會如火如荼的舉行著,夜裡,醉生夢死中迷醉了無數英雄好漢。
瞥了眼那琴弦上行雲流水的指,轉而看向他處,易非塵端茶淺飲,淡道:「姬小姐真是表裡不一得可怕。」
礙於臉面,亦或者是擔心姬御軒的事情上皇家若是真一點不表示,會丟失其他幾貴的忠心,在姬氏滿城找了一天之後,皇帝拓跋弘元假惺惺的派人來慰問一二,並承諾張貼皇榜派兵幫忙尋人,姬氏四堂主姬御伐自然是最高興的一個,直呼龍恩浩蕩。8564284
第八日,姬念淑感受到緊隨她身後的人中多了一人,並且能感受到這個人的力量比先前的要彪悍許多,而奇異的是,龍展馳跟她脫開距離之後,那個人也消失了。
第六天,皇帝拓跋弘元又派人來慰問,那傳話老太監非常「聰明」,從沒有明示的字裡行間中揣摩出些許聖意,並「好心」至極的開導姬氏四堂主姬御軒「族不可一日無主,否則打亂」之類的,直說得原本就蠢蠢欲回紫炎城的姬御伐「感動」不已,又要直呼皇帝聖明而被老太監阻止了,兩人自認為默契的笑之。
而期間,龍展馳竟然也沒出聲再問姬念淑任何關於她超能力的事情,就像什麼也不知道,一如既往的守護。就連諸葛晏,也是如此,這讓她有些感動,默默於心。
聞聲,捏著茶杯的指緊了一下,易非塵橫眼瞪向姬念淑:「不要跟我……」
易非塵薄唇緊抿成直線,瞪著姬念淑的墨眸快要噴出火來,一瞬,倏地狠狠偏開,將杯中剩下的茶水一灌入喉。
幾年的相處,他早該瞭解,這丫頭說話何止帶刺,簡直帶刀,一字一句,白進紅出,處處戳人痛處,卻又讓人反駁不能的……那麼實在!
實在到殘酷!
106 斂於繁華間
二十六年前,如今武貴第三系易家族長易元峰藉著大醉之名宣洩蘊藏已久的色*心,將賣身在易家打工的貌美丫鬟強x,而後威脅利誘秘密收為暖床,肆意宣洩隱忍許久的x欲,以至於讓那丫鬟懷上如今的易非塵。
丫鬟懷上自己的孩子,易元峰卻忌憚於事情被自己的原配,原本為爭奪族長之位而娶的軒轅家女軒轅鳳知道,欲狠下殺手將那丫鬟以及腹中胎兒秘密處理,卻不料紙包不住火,軒轅鳳還是知道了,千鈞一髮之際救下丫鬟,並讓那丫鬟做了易元峰的暖房。
軒轅鳳可不是好心才救的那丫鬟,而是以此為戒處處戳易元峰的痛,讓他迫於她娘家的壓力而再也不敢隨意為之。可憐那丫鬟本就因為家裡窮才賣身到了易家,半點後台都沒有,被強迫成了易元峰名義上的暖房,卻處處受人指點欺凌不得待見,幾度尋死都被軒轅鳳阻止了,好不容易熬到易非塵出生,見到初生的兒子,一種天生的母性又讓她隱忍下先前所有屈辱,咬牙在那大宅子裡帶著兒子生存下來。
「去是肯定要去的,不過不是現在,現在……我怕我一出現,就把他給嚇壞了。」姬念淑笑道。
「很好。」易非塵淡淡的回了一句,默,又道:「不去看看他嗎?」
「我爹怎麼樣?」姬念淑忽然淡聲問道。
「蕭……」
「這段時間麻煩你好好照顧他,過些時候聯合大會結束,蕭神醫準備離開的時候,你再將我爹送到蕭神醫那裡,讓他帶著我爹一起離開皇城。」
不過,他卻不得不承認,與她相比,他的那點天賦光華也只不過是星芒般暗淡不起眼。
不過,他確實沒有想過背叛她,不止是因為她救了他一命給了他一個活下去的理由,最讓他肯如此靜默守著她的理由是,他,真的很想看看她翻覆天地時那一幕是怎樣的華麗耀眼……
他實在無法想像那副小小的軀殼到底裝著怎樣的一個人,五年的時間,她以神秘身份以各種名義募集到了上百名殺手為她效力,接二連三插入朝廷,並秘密訓練出數百名錦翼那樣的新生殺手,如此龐大的一個人群各有各職,基本被分散全國各方十數地,或武館或山寨酒館妓*院,每處都有精幹的人為領,以各種名義招搖各大勢力眼皮底下。
他最為佩服的是,她如今也才十五歲芳齡,正常人家的小姐還在懵懂天真之時,她卻已經手握顛覆天地的實力,不但自己一張假面橫行繁華間,甚至連這個悄然滋生壯大的勢力,至今未被任何一方勢力所發現……
大火熊熊熾烈,卻並沒有燒死易非塵,穴道自解,捆綁的繩索被火燒斷,易非塵逃出火海,還曾天真的幻想過一向誇讚他的父親會主持公道,卻落了個恥辱不堪,一句「不過是個沒用的女人死了,有什麼大驚小怪」讓易非塵徹底寒了心,發狂提劍殺了易飛鴻及那個女子和所有在場有份圍觀以及輪x他母親的人,血濺易門後被打成重傷逃走,逃亡途中奄奄一息,遇上獨自在外的姬念淑。
她是個可怕的人,翻臉便無情,曾有人妄想忤逆反抗她,均死得淒慘。不過她手法很高明,賞罰公平恩威並施,只讓人生畏而不會生恨,而且她殺起人來甚至比他還利索,舉手投足美得耀眼,那種見到人命在手中消逝時清冷到絕美的眼神,讓人傾倒,讓人毛骨悚然,讓人一邊畏懼一邊想要追隨她……
姬族長,哦不,普天之下誰會料到,這個人日間可憐兮兮四處尋父的女子,竟然就是綁架自己父親藏起來的元兇?
小小的年紀,稚嫩的面孔,不輕不重的一腳踩在他胸膛上,睥睨而視他,語出驚人道:「你想死?還是想活下去,睜大雙眼看著那些欺凌你的人往後如何悲慘?」
易非塵天賦過人卻因年幼而不懂收斂鋒芒,再加上又是母親出身卑微而沒有任何依附的私生子,易非塵從小就受盡兄弟姐妹們的欺負,又好不容易熬至成人,少年懵懂情竇初開,卻反被投入其兄長易非鴻懷抱的女子羞辱,在本就嫉妒他的易非鴻面前胡亂造謠生事,結果易飛鴻欲壯其威,讓其他姐弟臣服自己,竟然變態的尋人當著被制住穴道捆綁著的易非塵的面,輪x他母親致死,隨後放了一把火,預備讓易非塵陪其母一同死在廢屋裡。並警告其他姐弟妹,那就是忤逆他的後果。
易非塵永遠也忘不了,當初奄奄一息時遇上姬念淑的情形。
易非塵瞥了一眼對面撫琴的姬念淑,平淡的面孔下卻掩藏著些許畏意。
易非塵雖是族長易元峰的兒子,但卻從來得不到半分寵愛,易元峰甚至忘記有這麼個兒子的存在,直到易非塵五歲,易元峰無意間驚鴻一瞥見到他那驚人天賦,喜出望外,又才將他收回主屋。
確實,那句話打動了滿懷恨意卻入絕境無能為力的他,隨後,被他救,上了她的賊船,一命之恩讓他勞心勞肺的為她效力,還兼顧三不五時受受氣……而,母子兩卻並未因此而得到半分正常的生活。
雖然易元峰認為家醜不可外揚,但易飛鴻乃易元峰原配軒轅鳳的長子,軒轅鳳豈肯罷休,不讓易非塵千刀萬剮難消心頭直恨?換一個名義四處張榜,詆毀易非塵的名聲誣陷他練功走火入魔發狂弒兄殺族人,懸賞滿世界追殺。
這事當年一度鬧得沸沸揚揚,而一向關注江湖瑣事的姬念淑自然也知道這事,並一眼便認出了易非塵。當時餘毒已清功力小成,再加上有找能力護駕,她也絲毫不忌憚重傷的易非塵會反抗,診其除了燒傷內傷和一些外傷,並無所謂的走火入魔發狂的跡象,猜想其中定有隱情。
這話,讓易非塵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原來你也知道?
易非塵睜大了眼看著姬念淑,一會,不再吭聲,獨自斟茶飲了起來。
好吧,跟著這……妖女,對,妖女。他跟這妖女久了,習慣了,淡定了,就算哪天她說玉皇大帝跟她是親戚,他也不該有什麼好驚訝的了,何況是個蕭神醫……
易非塵的腦袋上方一團黑線。
106 九年前的事
國大兵強高手如雲的風之國獨攬了大會大半風騷,炎之國雖稍遜,卻也佳績不斷,而代替姬御軒出賽的司徒家司徒鴻明又好運連連贏了數場,更是越級打敗水之國地階中級武皇而震驚全場,雖然越級戰讓他負了重傷不能再參加後面的比賽,但他也因這一戰而得償所願的一戰成名,博得炎皇龍顏大悅,司徒家因此而勢如破竹如日中天,取締姬氏地位已是遲早,上門巴結套近乎的人,多如牛毛……
時光如箭,為時半月的聯合大會落入尾聲。
此次大會中炎之國雖然未能奪冠獨領風騷,但成績也不辱沒舉辦之名,成績總體而言還是不錯的,炎皇拓跋弘元再次舉辦宴會犒賞所有為國爭容的參賽者,順便盡地主之誼,為各國參賽者送行。
************
o__o」…他還是小孩子嗎?
「九年前,並不是我想跟你分開,而是迫不得已。在那片跟你分開的林子裡,我遇上了兩個黑衣人,他們把你點倒,合夥襲擊本就受傷的我並把我打成了重傷,還擰斷了我左腳的腳骨和筋脈……」龍展馳淡淡的說著,而雙眸,卻幽深泛寒。
「九年前,我的筋脈斷過一次。」
「以前,你總是把最好的先留給我,不讓別人知道的秘密也會讓我知道,而現在……」看著她,眸光微暗:「淑兒,對你,我沒變過,即使分離了九年現在大家都已經長大,但我真的沒變,而,你要怎樣才肯信我?」
「你師父?」姬念淑怔怔重複。
「你情況特殊,可以借由不去。」諸葛晏提醒姬念淑。心裡則覺得這炎皇拓跋弘元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做這樣的決定,都太過分了,人家父親重傷失蹤,竟然還要她一個人去面對那種有可能會頗受恥辱的宴會。
「你這是……」
「別人聽過的我要聽,還要聽別人沒聽過的。」龍展馳徑直又道,繃著臉。
「哥,我現在哪有這個心情。」姬念淑為他的執著哭笑不得。
「嗯。」龍展馳點頭:「當時我受傷太重,他則為了救我而弄得自己武功盡失,一身高階功力陰差陽錯全進了我的身體裡。」
「我師父。」
「我沒聽過。」
「我沒有不信你。」姬念淑淺笑,指微彎,輕輕的在弦上勾起一個音符,卻並不是要彈的意思,只是單純的無聊,隨意造點音而已。
「沒事。」姬念淑淡淡的如此笑著說,一副事不關己般雲淡風輕。
「錚~」
一身高階功力全進了他的身體裡?
單音符隨著手停在半空而乍斷,姬念淑愕然的看著龍展馳好一會兒,壓抑著心頭的激動,勾起一抹淡然的淺笑:「哥,你不用安慰我,我爹的傷連蕭神醫都說沒救了,你怎麼可能找得到那種藥?別的我不敢奢望,我只希望你真的能幫我找到……」
她也並不是不信任他,只是要完全信,需要時間,而且,她這些年所作所為,估計會嚇到很多人。
團。幻裁,團裁。好像把整間客棧包了下來,周圍好安靜,並沒見看到有什麼人走動,但四處卻隱著不少人,不過那些人都在龍展馳不露痕跡的冷掃之下很快的消失了,這間不大的庭院才終於恢復了真正的寧靜!
姬念淑恍若未聞,四下張望,轉移話題:「你之前一直住在這裡哦?」
姬念淑的心,陡然劇跳了下,不禁屏息脫口而出:「那你怎麼受的了?」
姬念淑看向他完好如初的腿:「那你是怎麼逃走的?」她想知道的是,誰救了他。
對啊,她記得的也是這樣,但現在看他,卻是好好的!
小狐狸失蹤時才十歲多點,倘若他身體內空空如也一點內力都沒有,那還好,他師父那一身高階內力全送給他了,就如她從美人爹爹那裡撿了三年的便宜一樣,對往後修煉有著很大的助益,但……
當然,也有很多人不願走,都想看接下來的炎之國皇族公主戰武貴末系如今沒落的姬氏「廢物」大小姐的熱鬧,雖然早已知道沒什麼看頭,但看看笑話也好,反正是人家國家的笑話!
果然,她這一句洩露了太多,龍展馳聞聲之後就默默的看著她,眸深如潭,彷彿有種看穿她的力量,只是,一會之後,卻是笑意在他眸中盪開,那一抹晶亮,承載著對她無限的寵溺與眷戀,雲淡風輕說得好像與自己無關似地:「嗯,是受不了,很痛苦,身體像要被撕碎了一樣。」
淡淡的,莫名其妙說了一句,龍展馳拉她走近古箏,按她坐下,甚至拉她的手放於古箏弦面上,而後一轉,坐在她的對面:「我也要聽你彈琴唱歌,不但要聽別人聽過的,還要聽別人沒聽過的。」
炎皇拓跋弘元大宴,竟然也邀請了留守皇城尋父的姬氏姬念淑,並令其在於諸葛家大長老諸葛晏像上次一樣,合奏一曲。
看著他,唾沫如刃般滑過喉嚨,姬念淑忽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瞪著涼亭中擺放著的古箏,姬念淑哭笑不得的看向忽然間蠻橫將她強行擄來的龍展馳。
美人爹爹給她的內力是三年分期份量支付的,而小狐狸卻是一次性大額存取,並且當時他本就有著一定的修為,外力的陡然入駐勢必造成原本內力本能的「反抗」,兩股內心相搏之下,最痛苦的莫過於那副軀殼的主人,而當時他還是一身傷……
話出口,她就後悔了,似乎有些事,她「不知道」更合適……
這幾年,他……到底去了哪裡?做了什麼?而小時候,他和美人爹爹對話中的那個「力量」是什麼?是現在伏在暗處的那些人嗎?為什麼連她,都查不到他的事……
龍展馳抿唇看著她,好一會兒,垂眸:「你爹我會幫你找,一定會幫你找到他,找到他之後,也許……我還能幫你找到醫治他被廢的四肢筋脈的藥……」
龍展馳淡淡的說著姬念淑當時目睹的事,而她為了不洩露,自然裝出一副驚愕的模樣:「什麼?」
舉凡武者都知道的大忌,強行灌輸內力,除非先廢掉被注入內立者的所有內力,否則,外來內力與本身內力體內相拼,重則兩股力量由內而外撕碎當事人的身體讓人暴斃當場,輕則走火入魔從此狂性大發遁入魔道……
那他是呢?
越想越恐怖,姬念淑忍不住驚懼的琴瑟了下。
107 承諾動人心
「我好高興,這是九年來,第一次這麼高興……」他喉嚨深處發出的低歎聲,充滿著深沉和獨佔的滿足。
「咦?」話鋒轉的太快,姬念淑不由的怔了一下。
龍展馳卻忽然樂了起來,樂得有點莫名其妙,起身往她走來,欣喜若狂的將沒反應過來的她攔腰抱起,嚇了她一大跳卻反而笑意更開懷,更是情不自禁低頭猛啄淬不及防沒反應過來的她的臉,唇,一下一下,輕柔寵溺。
%>_<%,誒呀,她也說不上來那種亂七八糟的感覺是什麼,總而言之就是很亂,感覺離他遠點貌似會更好!
「你一次性給我太多欣喜,我怕我會把持不住……」
「哥,別鬧了,一點也不好玩。」姬念淑繃著臉,力持正色的警告。可……/(tot)/~~,為什麼她現在超級想逃?
「啊嘶~」沒料到她回來這招,還這麼狠,龍展馳著實狼狽的跳了起來。
「噗~」龍展馳忍俊不禁的噴笑出聲,點頭,長臂一勾挽住差點就摔跤的她的腰,笑:「嗯,等等讓你唱個夠。」
「我從頭到尾都沒跟你鬧。」那張快笑炸開的臉說出這樣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活該。哼!」狠狠瞪了他一眼,姬念淑轉身就走,轉身之後想起他跳腳的那一幕又忍不住想笑。不過,他的話她卻是聽懂了……
「淑兒……」
……下次再這樣,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願意了……
一股暖意悄悄然流入心房,姬念淑的嘴角微微揚起,但很快,又是一僵。
團。幻裁,團裁。一股熱氣從頭頂噴出,那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羞赧感和一種被愚弄的氣憤。
下一刻,逗她逗得正歡的龍展馳訝異的看著她柔軟的櫻唇勾起一抹邪魅壞壞的笑意,沒來得及多想,身體忽然被拉低,猛然撲鼻繚繞的少女馨香讓他身體不自然的變得僵硬,猶如被電觸似的,就在他恍惚的這一瞬,她突然踮起腳尖,柔軟的小手捧著他的俊顏,將自己柔軟的櫻唇狠狠的吻上他微涼的薄唇。
他低斂的深邃眸底,劃過一抹欣喜之色,在某只還沒從強吻男人的喜悅中完全走出來,他反客為主,猛然侵蝕她柔軟的紅唇。
他的聲音異常的沙啞,卻醇厚,如醇酒般醉人,眸光深邃如子夜的天籟,閃動著惑人的光芒,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威力,足以讓即使是她,也忍不住的心頭悸動起來。
他的手好長,比想像中的差好多,竟然一伸手,就輕易的抓住了縮了好幾步的她。
他莫名其妙的歡天喜地,抱著她轉了好幾圈後放她下地,攬著她的腰讓頭昏眼花的她依附在他的懷裡,央求:「淑兒,跟我走吧,等找到你爹,你就跟我走!」
以前某些不良畫面看得太多,她深深的覺得,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低等動物,不管喜不喜歡,何時何地,只要能宣洩,立馬就上,有幾個會真正考慮過女方的感受,女方想不想願不願意,而他……
她警戒的看著緩緩向她走過來的龍展馳,用那顆有點死機的大腦揣摩著他唇邊逐漸蔓延的笑意,以一種自我感覺很鎮定的聲音道:「什麼?」
她都步步退讓了,他還想怎樣?
姬念淑惱火著,靈光陡然閃過,眼睛忽然閃爍了一下。臭狐狸,要玩就玩大的,who怕who!
姬念淑感覺天旋地轉,氧氣不斷的被掠奪,什麼都沒有辦法思考,被動的依賴在他那溫熱的懷裡,感覺整個人騰空而起似地,有種飛翔的感覺,周圍飛滿粉色泡泡……
怔怔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姬念淑大怒,抬腳狠狠踩上他的腳背,趁他淬不及防吃招的空擋狠狠的推開他,怒容染著玫瑰般誘人的美麗色澤。
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龍展馳真的懵了,大腦一片空白,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他始料不及,但回想某淑小時候的種種行徑,這,似乎也不是那麼驚愕。
清風中,墨絲妖嬈間,那雙深邃勾人的眸子直直的鎖著她,笑意快把他的嘴角撐到耳根下了,他翩翩緩步逼近她,皎潔的月色下,他衣袂微揚飄逸瀟灑,渾身上下彷彿鍍著一層耀眼的光。
靈巧的舌輕易的撬開她柔軟的紅唇,長驅直入,狠狠的吮吸著她丁香的甜美。他的吻來勢洶洶,與姬念淑的蜻蜓點水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完全是真實版的「法式深吻」,舌與舌之間的糾纏,如同山崩地裂,排山倒海般的滾滾襲來,瞬間便讓她的大腦變成空白一片。
而後,不等她出聲,忽地一下彎低身額抵著她的額,墨眸中的晶亮盛滿他的心意,慎重給予她讓人心動的承諾:「淑兒,也許,我無能給你整個世界,但是,我的世界全給你!」
驀地,額頭毫無徵兆的痛了下,感覺被指彈了,旋即她剛剛迷迷濛濛看到的那些漫天飛舞的粉色泡泡全破了,一張斥責的臉擺在她面前,眼底還翻湧的*欲,氣息都略顯渾濁,卻斥責她:「都已經長大了還這麼愛胡鬧,下次再這樣,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願意了。」
被抓住,他那張散發著邪氣的臉貼近逐漸逼近她的,逼得她不斷的往下「沉」,而她不斷的退後下「沉」,卻根本沒拉開兩張臉之間的距離,他笑得愈發邪氣,逼得她大叫,生怕近在咫尺的他聽不到似地,大聲叫道:「我彈琴我唱歌,我忽然間好想唱好想彈。」
轟!!
那種心跳不規則的陌生感覺,讓姬念淑倉惶的忽然一把推開龍展馳,自己都能感覺自己臉上的表情滑稽得很,卻還是看著他惶惶後退,不是怕,卻也是怕,只是……
那笑那眸中柔和的光亮,不禁讓她恍惚了下,彷彿這一刻,他又回到了當初,那個有點小壞但對她很溫柔的小狐狸……而她卻並不知道,他之所以如此高興,只因為她聽完他的話後,流露了後怕的神色,為他而後怕的神色……
不對,她爹現在還身受重傷「下落不明」呢,她怎麼可以在這裡……
該死……那只臭狐狸,該不會是知道了些什麼吧?
回頭看了一眼那跳著腳追上來的龍展馳,姬念淑安慰自己。不會的不會的……
109 被逐出姬氏
皇家再次舉行宮廷宴會,一如上一次那般,輝煌的燈火映得星月失彩,數百舞姬隨樂而舞,滿場歡聲笑語一片。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仍是武貴末系的姬氏只有姬念淑一人出席,而姬氏之前的位置上,坐入了司徒家的人……
滿場那些各種意味的眼光,嗤笑,對姬念淑而言沒什麼,反正,她更想看三日後那一張張得意的臉裂掉的樣子,那會更精彩。
任務似的一曲作罷,回了幾個沒腦子的人自認為高明的問題,姬念淑翩然退場,不管別人怎麼看,反正她舉手投足半分不**份,不關乎她是姬氏大小姐的身份,而是,她是一代武皇姬御軒的女兒!
「三天後的擂台,找個借口推了吧。」司徒淵淡淡的說道,成年後俊逸的五官愈發明顯,褪去當初那份稚嫩,倒是多了份沉穩,看人也不似當初那麼不可一世了。
「你……」
「你們慢聊,我有事不奉陪了。」姬念淑淡然飄走,目光又殺不死人,才懶得管身後的人如何瞪她。
「幾年不見,表哥居然也成熟了啊。」唇角微扯,嘲諷的。
「聽說了嗎?那個姬氏大小姐被姬氏長老們逐出姬氏了!」
「唉……這姬氏也太過分了,族長姬御軒還在的時候,他們哪敢這樣,現在姬族長重傷殘廢又失了蹤,姬小姐馬上就被……」
「我看啊,姬氏是怕姬小姐任性跟皇家公主一戰,不關輸贏都牽連到他們。」
「我知道,當年的事讓你和你爹都很難堪,但真的,三天後,別上擂台,你會……」死的。後面的話,司徒淵實在說不出口。
「淵哥哥!」
一窒,司徒淵又羞又惱:「你這丫頭就是這麼不討喜,要不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我才懶得理你。」
一路黑影相隨,姬念淑也早已習慣,沒什麼大驚小怪,更沒想過要動手,反正龍展馳和白影錦翼在後,哪裡用得了髒了她的手。
一道突兀尖銳的女聲,打斷司徒淵羞惱的聲音,他望去,就見拓跋薔薇一臉怒火的往這邊衝過來。
不管了,暫且,她就先相信他不會賣了她。
人就是那麼奇怪的動物,當你在高處時他們會嫉妒艷羨,當淪落到卑微他們便閒看好戲,明明都不關他們的事,他們卻比當事人更興致勃勃。
別院在皇城外但離皇城不是很遠,出了皇城,坐馬車悠哉的走,也不過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
嘖嘖兩聲,搖頭,姬念淑越過他:「剛才還說你成熟了,卻到底,還是幼稚得可笑。幼稚陪幼稚,也算是絕配了。」
她不明白,既然他都敢說把他的全世界都給她,卻又為什麼總是想要瞞著她一些事情!
她也想從他當年受傷的事上探聽一些關於能治癒斷筋藥膏的事情,可他嘴卻緊得很,而她又不能貿然逼得太緊,就怕自己先不小心露了馬腳。
她知道,別院裡其實有不少人,但她住在裡面兩天,當著他的面堂而皇之四處遊走,卻從來沒見過他以外的第二個人。並且,從她進了別院之後,之前跟著她的那些人包括白影錦翼,都再也找不到機會靠近她。
如果連她都出事了,他會愧疚一輩子的!
姬念淑抿唇一笑,不置可否,繞過他準備離開,卻被他伸出是手一把攔住了。
姬氏連遭橫禍,如今連姑父都出事了,基於那點血脈情誼,他真的不想她再出事。就算他不喜歡她,但她卻也是他親表妹,他和她之間有著一絲血脈相連,她是他唯一的姑姑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獨生女兒。
忽聞這個消息,諸葛晏第一時間趕去見姬念淑,卻沒想到,竟然被留守姬氏驛站的姬氏子弟告知。姬念淑既然已經不是姬氏子弟,自然不能再繼續住在姬氏驛站裡,早上被趕出去了,而她去了哪裡,不知道!
無所謂,反正她老早就知道這個皇帝看她不順眼了。其一為她的「廢」,其二為她跟他女兒的賭約,其三為她賴著不走,搞得那麼多外賓也不願走,留著坐等看炎之國的笑話……
曾經,為了活命,她丟進了她美人爹爹的臉,而從此,她要連本帶利的,一併翻本賺回來!
次日,離與拓跋薔薇七年之約的一戰還有兩天,一個驚人的消息終於從紫炎城捲至了皇城,一路所過之處,紛紛沸沸揚揚。
氣歸氣,但還是找人要緊,諸葛晏立馬回丞相府調人出去找尋姬念淑的下落,卻直至夜幕都得不到好消息回報,她就像忽然間在皇城了消失了一般,讓他提心吊膽,深怕她也隨她父親之後,出事了……
而實際上,姬念淑並沒有去哪裡,而是她再被姬氏驛站的族人趕出來之後,旋即就被一直跟著她的姬展馳接走,住進那間偏靜優雅卻很詭異的別院裡,原來他一直住的,不是上次那間客棧,而是這裡。
諸葛晏原本想要陪著姬念淑一同離開,卻不料炎皇拓跋弘元竟然出聲叫住了他,很是開懷的跟他聊起無關緊要的事情,那明顯,是在冷漠姬念淑,讓她當眾難堪。
諸葛晏聞聲,簡直氣得發抖,不敢相信這就是與他們諸葛家同城數百年的姬氏的所作所為!
退出宴會場地,準備就此離開宮廷,卻沒想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攔住了她。
長久下來,龍展馳竟然也真沒問過姬念淑關於她力量的事,更沒有提過讓她別參加那個什麼擂台,鬧得她都摸不準他到底知道她多少事情,是不是上次去見易非塵的時候,他實際上有偷偷跟著……
面尚化和荷面和。算了,該知道的事情遲早會知道,她現在首要的,是應對跟拓跋薔薇的七年之約,而她也料想到,拓跋薔薇,乃至炎帝拓跋弘元都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
時間飛快的流逝,在那個詭異的別院裡過了兩天真正太平不受任何干擾的日子,一晃眼,七年約定之日到來。
這一天,秋風徐徐,陽光明媚,當她一身勁裝出現在擂台上,那些以為她失蹤兩天是怯場逃跑了的人,表情很精彩……
110 唬她沒見識
清風徐徐,晴朗湛藍的高空,萬里無雲,像碧玉一樣澄澈。
炎之國皇城呈橢圓形的大擂台場,正東方高位上坐著皇帝拓跋弘元和皇后以及皇族諸王,其他面位子上則坐滿本國十貴以及其他各國的貴賓們外,圍圍也擠滿了來看熱鬧的普通武者乃至平常百姓,整個擂台場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笑語一片,人人口中念叨著的,無非就是失蹤兩天不見人影的今天打擂的選手之一,姬氏……哦不,她已經被姬氏逐出族門,族譜除名,姬念淑從此也只能是姬念淑,與姬氏無關。
總而言之從那天她被逐出姬氏驛站之後,她便無端端的失蹤了兩天,念在多年交情的份上,諸葛家曾出面尋找,卻了無蹤跡,無數人不由往同一個方向揣測——她實際已經怯戰逃了!
「不行!!」
「咳咳……」剛才站起來發言的老者裁判灌「氣」於聲清了清嗓子,一瞬間,將場內多餘的聲音震沒了,一臉嚴肅道:「擂台場上刀劍無眼生死各安天命,未免糾紛,賽前,雙方必須先簽訂生死約。」
「差點就遲到,謝謝送我過來。」一身月白勁裝的姬念淑笑著對龍展馳道。
「誰知道。」姬念淑白眼一翻。他的態度,太明顯了,明顯的知道她不弱,%>_<%,太打擊了。
「鐺——」
一身墨藍的龍展馳微點頭,淺笑間儘是寵溺,卻也竟然什麼都沒說,甚至誇張到連句小心都沒有,轉身就直接下了擂台。
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聲音不高,甚至連擂台外的人都聽不到,但擂台中心的拓跋薔薇,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刺得她渾身發抖。那話什麼意思,好像兩人都很有自信她會打不過那個臉色蒼白的「廢物」一樣!
眾人臉色各異之時,擂台上赫然多了兩抹身影,快得讓人淬不及防。一瞬間,滿場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一墨藍,一月白的兩抹身影上。
刺耳的鑼聲敲響,滿場議論漸止,不消一會兒,偌大的場地靜謐得只有低低的呼吸聲。
台下一聽,眾人嘩然。
周圍圍觀看熱鬧的,再次低聲議論起來。
她在這裡已經等了三炷香的時間,而她的對手,卻至今不見人影,她也不得不往不好的方向想——姬念淑是怯場了!
姬念淑撇撇嘴,轉過身,沒啥誠意的對著對面的拓跋薔薇以及所有圍觀者道:「不好意思,不是故意來遲的,只是睡得實在太香了,結果一不小心睡過了頭。」
姬念淑輕佻了下眉,不置可否,連嘲諷都懶。別以為她什麼都不懂,普通情況下擂台戰最多也只是點到即止,要訂生死約的,極少極少,而明顯,這一次,他們是名正言順的殺了她!
左側高位上,十位裁判評委中的一位老者站了起身來,對著主位上的皇帝拓跋弘元抱拳欠身行禮:「炎皇,時辰已到,姬小姐至今不見人影,恐怕是不會再來,還請炎皇陛下下令……」
怯場?那怎麼行?姬念淑若真是怯場了,那她豈不是更難看?等了七年,她又落一個依仗皇家勢力而「不戰而勝」的臭名,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外賓的面……
抿唇一笑,又是什麼也沒說,龍展馳不下台階,在就近的地方找了個位置,站著。
拓跋弘元只覺得太陽穴抽痛,頗感對這個女兒縱容過度了,難道她就沒看出來,那裁判是給他們皇家台階下嗎?繼續下去,不管比試輸贏,亦或者是那個姬念淑怯場不來,皇家的臉這一次都是丟盡了,而且還是當著那麼多外人的面……
拓跋薔薇也不是弱者,自然也感受到了那股駭人的「氣」,臉色有些微妙的看著「氣」來的方向。
拓跋薔薇的臉抽搐了下,道:「沒事,反正沒有特別約定的時間。」
擂台上,拓跋薔薇一襲袖口繡著火焰標記顏色中等灰色的袍子立在中心,青絲衣袂隨風而舞,面色一片陰霾。
旋即對那老太監點點頭,隨他走向台上。
某淑不滿了:「喂,你就每句祝福的話?」
生死約?
突兀的尖叫聲斥斷了那評委的話,眾人望向聲源處,只見擂台中心,拓跋薔薇一臉繃緊冷肅的再度開口:「我跟她並沒有約定比試的具體時間,只要今天還沒過,就要等下去!」
而這時,場內高階武者們紛紛同時感應到一股強勢至霸道的「氣」逼近,心中大駭:因為聯合大會才剛結束,這擂台場內已經坐著來自各國的強者了,而竟然,除了在座的各位之外,還有人擁有這麼霸道的「氣」,而這人卻從沒見出現過!
而這時,擂台下,一名老太監正走近龍展馳,很是恭謹客氣的開口:「這位公子,炎皇聖上很是驚艷公子的身手,特意在高台上騰出了個位子,請您務必賞臉上位。」
說罷,還沖高台上諸葛家諸葛晏擺了擺爪子。
誰也沒注意到,主位高台上,溫柔優雅的拓跋雅初見那抹墨藍身影,身子微微顫了下,眸中急不可見的飛掠一抹幽暗,臉色頗顯怪異。
那副態度,明顯就是在說:我就是拽怎麼樣,搞清楚,我「靠山」很強!
聞聲,那裁判臉色一陣扭曲,轉而看向高位上的皇帝拓跋弘元,請示君意。
頓住,龍展馳回頭,反問:「你會輸嗎?」
龍展馳看了擂台上的姬念淑一眼,驀地抿唇一笑。來時淑兒就說,到時他肯定會有個好位置觀戰,倒真是讓她給猜對了。
倏地,姬念淑舉起單手來,那舉動驚得眾人一愣一愣的。
「姬小姐有問題嗎?」那老裁判首先反應過來,眼底滑過一抹譏諷,以為她終究還是怕了。
「這明顯對我不公平吧?我現在已經被逐出姬氏,沒什麼後台,而她卻是堂堂皇家公主,後台很硬,萬一我一不小心失手把她……」姬念淑指著拓跋薔薇,虛心誠懇的問道:「打死了,我也能無,罪,嗎?」
111 不會忘了吧
擂台場是四面位子高中心擂台低的設計,原本就有著一定的擴音效果,立於擂台上的人只要稍微在聲音中灌入一點「氣」,即使發聲不高,卻就能發出全場都能聽得到的聲音,而姬念淑此刻,卻是生怕在場的人聽不到似地,扯著嗓子大喊,看起來很是滑稽可笑。
顯得她,沒能力,還很沒見識!
場中,竟然無人將她的話當真了去,堂而皇之的竊笑連連。她至今,還是半點「氣」都沒有流放出來,她大放厥詞也太……不自量力了!祈禱自己不被打死就不錯了。
「……是。」默,嘴角扭曲了下,拓跋雅磨著牙出聲。
「大膽!」
「大膽?」偏首,掃了那些氣得快跳起來的皇族和裁判們,目光在皇帝拓跋弘元臉上飄過,姬念淑嘴角一咧,笑得有些天真,而話卻相當刺激人:「那當然,否則我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當日,拓跋薔薇公主當著我重傷在床的父親,曾為炎之國立下汗馬功勞的姬氏族長姬御軒的面辱罵他是條狗……」說著,姬念淑面色一寒,轉向高位,半分怯意都沒有的直視高位上的炎皇拓跋弘元:
「我家淑兒頑皮,向來就愛嘴上討些便宜,各位前輩何必當著這麼多客人的面,跟她一個孩子過不去?」龍展馳氣定神閒的茶杯在手,優雅淺飲,不大的聲音,卻非常有魄力,弄得滿場一陣窘色。
「放肆!」
「皇妹,可真有此事?」迫於壓力,拓跋弘元轉頭偏向拓跋雅。
「砰!」
「道歉是需要誠意的。」姬念淑懶懶一笑,差點就把高位上的拓跋弘元給氣岔了:「養女不教父之過,這不是在場各位前輩們時常提醒教,誨,家父的麼?既然如此,身為炎之國領袖至高無上的炎皇,您~,是不是該先做個表率?」
「難道,是公主就能肆意辱罵功臣嗎?難道,我爹在皇宮內被人暗算身受重傷成了廢人,就一切功績抹滅,被皇家拋棄了嗎?難道,炎皇陛下您平時就是這麼教導您的王子公主們,在場十貴所有為炎之國效力的武者們,都是你們拓跋皇家的狗?」
為何,他忽然間有些不祥?
全場的視線隨著那話鋒陡然一轉拉到自己身上,拓跋雅溫順的臉不禁也抽了一下,盯著擂台上的姬念淑,心中說不出的恨,卻又不能發作,抿唇,忍。
可……
可惜,勁風還沒接近擂台,就被打散了,那霸道的「氣」,瞬間威懾全場。
嘴角幾不可見的輕扯了一下,譏諷的,姬念淑笑靨一揚,扯著嗓子又喊道:「既然這事那麼難定,不如這樣吧,這生死約也就別簽了,條件換一換,倘若我贏了這場擂台,我不要別的,我只要……」
四周圍,無數扭曲的臉,一半是被氣的皇族,一半看熱鬧憋笑的外賓。
四面八方,暴怒的吼聲震得場內人人耳膜嗡嗡作響,甚至已經有人發動內力,勁風無形刃射向擂台上的姬念淑。
聲落,在場十貴臉色立馬怪異起來,紛紛望向主位上的拓跋弘元。
姬念淑一字一句疾言厲色珠連炮似地出口,逼得拓跋弘元臉色扭曲發怒不能,握著龍椅副手的手幾乎要將龍椅捏爆了,厲眸狠狠的迸向擂台上完全沒料到姬念淑會那麼大膽當眾提起這事而臉色大變的拓跋薔薇:「真有這事?」
姬念淑的話才落音,主位高台以及側面的裁判台上立馬傳來震吼:「大膽!!」
當日她是氣昏了頭,才胡說八道的,卻沒想到這死丫頭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如今,十貴就沒落的姬氏其他基本都在,所謂士可殺不可辱,她若是在這裡應了,勢必一下就得罪光了十貴,父皇肯定會為顧及皇家在十貴心中的地位而嚴懲她,她自然也從此失寵,她可不會蠢到認為父皇對她的寵愛到了能冒十貴齊反的險。
所以,他轉身,再次請示君意。
抿著唇,拓跋弘元久久不發一聲。
拓跋弘元定定的凝著擂台中的姬念淑,她才十五,說白了,那層稚嫩都還未褪盡,再加上舉手投足頗顯頑皮,怎麼看著怎麼都不像個強者,再說,她才十五,再強能強得過他被譽為天才的女兒?
拓跋弘元猛擊龍椅副手,暴怒:「薔兒,此刻立即向在場十貴愛卿及所有武者道歉!」
炎皇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等不到拓跋薔薇的回答,姬念淑唯恐天下不亂似地,又道:「這話可不是我隨口胡謅的,當日高位上的拓跋雅公主也在,我想,堂堂雅公主……」頓了一下,抿唇一笑:「應該不會那麼快就忘,了,這,件,事,吧?」
而那些外賓,卻是一張張臉快笑抽了:哈哈,還沒開打呢,這熱鬧就精彩絕倫了!
那老裁判嘴角一抽,但畢竟見過大世面,那抹譏笑很快收斂了去。雖然他也覺得姬念淑是虛張聲勢,想要打贏被譽為天才的拓跋薔薇是完全不可能的,但她的問題卻太過於敏感,他一介臣子,豈敢揚言皇家公主的生死?
陡然對上父皇鐵青的面色,拓跋薔薇臉色倏地蒼白如紙,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頓了一下,轉向拓跋薔薇,纖指一指,眸微瞇,渾身上下沒有半絲「氣」,而那筆挺的身姿卻竟然有著傲視群雄的氣勢:「把你侮辱我爹的話,紙上寫個千萬遍,一張一張,全吃到肚子裡去!」
「我拓跋薔薇接受!」
面尚化和荷面和。兩相為難時,拓跋薔薇忍氣高傲出聲,轉而面向高位上的拓跋弘元,緊繃著身體欠身行禮,微垂的臉上一臉青白色:「父皇,女兒當日一時氣憤說出侮辱群臣的話,自當受罰,但這罰還請挪至七年之約的擂台賽後,賽後,倘若女兒還活著,自當領罰謝罪,而,倘若女兒不幸戰死,就請父皇當沒有過我這麼個女兒!」
既然拓跋薔薇願意出面解決這事,自然是再好不過了,拓跋弘元面色和緩了些,但還是裝腔作勢的看向十貴,道:「眾愛卿意下如何?」
112 擂台暗潮湧
皇家都肯為這事認錯了,皇帝又這麼有「誠意」的詢問大家的一見,誰還能說什麼?縱是心中不悅,卻也只能點頭吧!
眾族長相視意由神傳,先後紛紛起身,允了。
這皇家公主侮辱群臣的事,表面上,也就先這樣過去了。
「……」諸葛晏抿唇擰眉,一臉憂慮一心憂鬱。
「倘若,這兇手身份特殊呢?」姬念淑可不會那麼輕易就讓拓跋弘元糊弄過去。
「姬愛卿為國效力立下汗馬功勞,他的事豈可輕算?怪,都怪本皇忙於聯合大會的事疏忽了,姬小姐,讓你受委屈了,莫怪莫怪……」拓跋弘元咬牙切齒的揚起和善的面孔,除了找這種拙略到自己都感覺丟臉的借口外,實在尋不著別的說法。
「既然眾位卿家都同意了,那麼,雙方簽訂生死約,開始比試吧!」終於算是解決了表面上的皇家危機,拓跋弘元微鬆口氣道,端起茶飲,壓壓火氣。
「炎皇,抱歉,念淑失禮了。」
「王爺,先不說武力,就說謀略慧氣,這姬小姐也是個驚世奇才,萬一炎之國……我們可暗助其度險,恩施與她將她招入風之國……他日大事之日,必有大用……」一老者附耳領隊來賽的王爺耳邊低語。
「等等,我還沒說完!」
一句話,差點讓拓跋弘元直接把入口的茶氣噴出來了。
不能,一分都挽不回!
不過,他倒是要好好斟酌斟酌,看看是不是還要繼續冒險支持這連皇家這種大馬蜂窩都敢捅的孩子……
事已至此,她只能維持身為公主的驕傲,筆挺的站在那裡,一會,擂台上,做個錯手殺她的失誤,清了那話中帶刺不帶髒連連侮辱皇家的煞星。
什麼今天才見炎皇?三天前的宴會上不是也見了嗎?她當時怎麼沒說?還有「借往日與家父還算有些交情的各位十貴伯伯叔叔嬸嬸姑姑的面」???
倘若……她真沒有武力,只是憑著一張嘴皮為父討還公道,那麼,一會拓跋公主下殺手之時,他們……
十貴中除了姬氏以外,連同很快就要上位的司徒家都被一起算在內,顏面上,誰敢冒出來大吼「我們跟你爹沒交情」?再說了,姬御軒在皇宮被傷一事,皇家一直默默不見明顯態度,也確實太過分了些!今天幸好只是他們姬氏出事,而倘若哪天他們也倒霉呢?皇家也是這麼不管嗎?
十貴席上,諸葛斌落座,面色怪異的低聲對身邊的諸葛晏道:「我倒是看出這孩子不簡單,卻沒料到,她竟然是個煞星!幸好,我們諸葛家向來對她客氣沒跟她結仇,否則,難保她不藉機也在這裡讓我們難堪。」
可,有什麼用?就算她現在肯低頭丟臉的棄權擂台賽,而因這場七年之約引發的種種,又能扳回多少?
她後悔了,後悔得腸子都發青了!
好大的一頂帽子!
姬念淑欠身,君臣禮儀分分到位,讓人抓不住半分把柄尋她麻煩:「念淑人微言薄,父親不在身邊,之前一直找不到機會面聖,所以也一直沒有機會說。既然今天來了這裡,有幸面聖,擇日不如撞日,借往日與家父還算有些交情的各位十貴伯伯叔叔嬸嬸姑姑的面,懇請炎皇陛下下令徹查我父姬氏姬御軒在皇,宮,被傷一事,嚴懲兇手!」
拓跋弘元氣得咬牙切齒,眸中利芒狠狠的刮著姬念淑。這丫頭好利的一張嘴,光憑嘴皮動一動,就處處逼得拓跋皇家顏面無存尷尬不已,倘若她在有些能力勢力,豈不翻了天?
拓跋薔薇哪裡想過,當年年幼無知衝動之舉,竟然會造成今天的窘境,現如今,皇家丟臉不說,場內,早已因那個人人鄙視的「廢物」而暗潮洶湧不止。
淑兒……
真是得寸進尺,連連嗆得他拓跋皇家臉面無存,若不是忌憚那個帶她來,又出手出聲護她的功力深厚不可測的男子,他早無視她接下來的話了!
而其他國,也跟風之國差不多,竟然暗地裡,紛紛打起了招攬姬念淑的主意來了。不說別的,就是還小小幼年的她的那份機智,那份孤身對弈大勢的氣派,還有……收斂鋒芒那麼多年而不被任何人窺曉的沉穩,就足見她非池中物!
而,外賓席上也熱鬧開了,看戲看得身心爽歪歪時,亦有人——
驀地,龍顏一肅,威聲道:「來人,為徹查姬氏族長姬御軒之事立即向全國募集偵案能人,舉凡查出真相者,重賞,抓到兇手者,重賞,一旦發現兇手,允當場行刑!」
話一出,場內又是一片扭曲的臉。
還有?
這丫頭萬萬留不得!
這淑兒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好不容易見她安然無事才稍稍放了些心,她立馬又將氣氛攪得如此……雖然有那個姓龍的公子護著她,當著多國外賓的面炎皇也奈何不了她,但她那厲色直戳皇家的言詞,難免為她以後的道路種下禍根……
這禍亂人心的話一出口,立即引得在場十貴面色凝重,紛紛又偏向主位上,拓跋弘元的回答,直接關係到是否還值得他們賣命效力!
面色一陣扭曲,拓跋弘元壓抑著捏死姬念淑的衝動,磨著牙卻不顯兇惡狀的道:「姬小姐,擂台上刀劍無眼,倘若你真的能失手取了薔兒的命,本皇自然不會為此事追究你的責任,更不會牽連已經你斷絕關係的姬氏,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事沒說?」
風之國。
龍聲威懾,震得場內數人身心具顫,臉上微露慌色,但很快就隱沒了去。龍顏再度一扭,恨恨的瞪著姬念淑,:「皇子犯法與民同罪,不管這兇手是誰,只要找到抓到,有確切的證據,殺無赦!」
擂台場太大,姬念淑一雙眼難以掃盡全場,自然有所漏失,但……眸微瞇,貌似,她還是逮到了一些些……
龍展馳望著姬念淑,唇抿成線,臉色微妙的變著,低斂的墨眸幽暗一片……
「念淑,謝主隆恩。」得到滿意的答案,姬念淑抿唇淡笑,欠身行禮。
113 未來表嫂啊
殺了她!!高台主位上,拓跋弘元向女兒拓跋薔薇以眼神下令。
拓跋薔薇性子衝動了些,但也不是愚鈍的人,自然心領神會,執筆,在一裁判端來的生死約上揮下自己的名字。
「不要打了!」
「你……」拓跋薔薇張嘴怒指,而話沒出口又不得不憋回去了。
「你問!」拓跋弘元都忍不住的顯得不耐煩了。
「哦。」
「在場所有人為證,雙方已簽生死約,擂台賽上刀劍無眼生死各安天命,無論哪方損傷丟命,日後均不可再以擂台之死糾紛不清!」老者洪亮的嗓音震得全場嗡嗡作響,猶如廣播,面向炎皇拓跋弘元請示過君意之後,洪聲再道:「擂台比武,現在開始!」
「怎麼?薔薇公主不是讓我在黃泉路上好走了嗎?忽然間客氣起來了?」姬念淑開眼,眸中玩味濃郁的看著對面臉色驟變得鐵青而又蒼白的拓跋薔薇。
「所謂不知者無罪,那麼,從來沒人問過的問題,當事人沒主動提起,算不算欺?」姬念淑很虛心很誠懇的問了一個幾乎所有人都覺得莫名其妙的問題。
面尚化和荷面和。「等等!」抬手,姬念淑打斷他的話,雖然真的很為自己居然跟這種沒腦子的人有血脈親戚關係而不恥,但有些話可是要說清楚了:「表哥,你搞清楚了嗎?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為難誰了?你倒是摸著自己的良心說說,這七年來,到底誰在為難誰了?」
「這孩子……」諸葛斌面部肌肉狂抖,看向諸葛晏,貼過去,壓得低低的聲音問道:「難道她其實會武?」
事出因他,拓跋皇家這一次因為姬念淑的咄咄逼人丟了那麼大的臉面,豈會輕易放過事發人的他?況且,憑「氣」而論,不用比已經分明,拓跋公主不可能是那個曾被譽為「廢物」的絕頂天才的對手!
他的淑兒,九年來,究竟……
先是文,後是武……不管是有沒有人授意她如此,這年紀方才十五的姬小姐,光憑那忍天下人所不能忍的屈辱的沉穩,以及修得這霸道之「氣」的天賦就讓人刮目相看了。
唉……他司徒鴻明小心翼翼半生,機關算盡,卻怎麼就偏偏漏了這麼一眼?還有……怎麼生出那麼個禍事的敗家子?
場內,五顏六色,華麗麗的一遍遍刷新,尤其司徒家,司徒鴻明驚駭之餘,不由先怒瞪刮向自己的兒子面色蒼白一片的司徒淵。
場內,所有能感受到那股「氣」的人無不駭顏,紛紛驚愕的瞪著擂台上,那被天下恥笑十數年的「廢物」!
場內,立馬倒了一票人,氣昏的。她到底還有完沒完了?
聲落,擂台下蠢蠢欲動一片,無數蓄勢待發之力,有人為救人,有人為阻止救人……
姬念淑一聲,隨即落筆揮毫,搞得滿場莫名,卻誰也沒看到,她垂首斂眸,唇輕扯,狡黠隱於星眸中。
姬念淑提筆,落,頓,抬頭,道:「先問個問題。」
小小年紀竟然能斂鋒芒至此,簡直……太可怕了!
思來想去,炎皇拓跋弘元愈發覺得不對,心,起起伏伏,更加不祥,卻有說不出不祥在哪。
拓跋公主戰是死,不戰,非但丟臉,最終也是逃不過炎皇震怒而死……
拓跋弘元已經被她惹得非常不耐煩,想也不想,道:「自然不算!」
拓跋薔薇簽好名,那裁判又端著生死約轉到姬念淑面前。
拓跋薔薇面目扭曲的看著對面正在優哉游哉做伸展運動的姬念淑,眸陡然微瞇寒芒滲滲,倏地沖天而起向她飆去,厲聲高喝:「姬小姐,對不住了,黃泉路上好走!」
擂台下暗潮更加洶湧,擂台上拓跋薔薇驀地勾起冷笑,而……
現在,她,場內所有人都終於明白她剛才那個問題是什麼意思了,沒人問過她會不會武,她不主動提,自然不算欺,既然不算欺,「欺君」的罪名就是八竿子打不到她身上!
而話落音之後,他便立馬後悔了,這丫頭詭計多端,先後已經連連讓皇家吃癟而怒不得了,如今,她豈會完全無目的的隨便問問?可……話都出口了,他也不能收回來,再說,她那麼問,完全沒問題,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也只能這麼回答。
而,擂台上……
驀地,十數抹細小刺目的銀芒從立在那裡一副等死模樣的姬念淑身上迸射而出,轉瞬隱沒在擂台四面的高牆上,眼力強悍的人不難看出,那些銀芒竟然均是長短各不相同的銀針!!
諸葛晏回以他一個「不知道,別問我」的眼神。
這時,只見姬念淑忽地張開雙臂,閉眼迎風而立,那樣子,是人都感覺她那是在等死!
這種禁術,場內倒是還有些人有所耳聞的,竟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有人真的敢這麼做!而,不等他們再多思緒,一股極其霸道的「氣」便奪了他們的心緒呼吸!
那股突兀而霸道的「氣」一出,立馬撼得在場所有人臉色大變,連原本勝券在握直撲而來的拓跋薔薇,都驚得臉色驟變的急忙止身後退……
銀針封穴!!
聞聲,司徒淵頓時滿面窘色,乍青乍白乍紅,非常難看,氣得渾身發抖。
陡然一聲高喝,擂台上,竟然多了一抹身影,臉色驟變驟變,華麗麗的已經分不清是什麼顏色的司徒淵,他立於姬念淑和拓跋薔薇中間,看著姬念淑,道:「當初這事因我而起,表妹,你就不要為難薔兒了,大不了我……」
龍展馳亦是一驚不小,他以為,姬念淑擁有第三方力量,但卻沒想到,不是嗎?她其實,也有如此霸道銳氣的「氣」,簡直……絲毫不輸於他……
「還有啊,搞清楚,我來打這場擂台賽,不是為了從公主手上搶回你的,我是來當著全天下人的面,堂堂正正名正言順休了你。」姬念淑懶懶的,鼻孔對著他道。
頓了一下,不等任何人開口的機會,擺擺手嗤鼻虛偽的慷慨狀又道:「算了,看在我們表兄妹一場,那邊的公主又可能是我未來表嫂,我客氣一點,不下殺手就是了,不過,」伸長了脖子對對面氣得面色發青發黑的拓跋薔薇道:「那邊那位未來表嫂啊,一事歸一事,我手下留情不下殺手,但你可是要寫上千萬句向我爹道歉賠罪的話……」笑眸冷芒,字字帶刀:「吃,下,去!」
「閉嘴——」拓跋薔薇尖叫
114 慢慢玩死她
姬念淑那刀劍入肉般刺激人心的偽善,有點自尊的,誰受得了?何況是想來自尊心頗重的拓跋薔薇,更加受不了。
「閉嘴——」
拓跋薔薇忍無可忍尖叫一聲,彷彿渾身罩著一層熊熊烈焰一般怒瞪著姬念淑:「士可殺不可辱,打就打,誰怕誰!」就算她僥倖沒輸,今日之後也是難逃父皇震怒的,還不如,在這裡死得轟轟烈烈一點,起碼,還有一點皇室公主的尊嚴。
「喏,表哥,看到了吧,不是我不講情面,是你家公主不領情。」
「姬小姐,接……」
「薔兒……」司徒淵面色難看的轉向拓跋薔薇,眼底滿是黯然憂傷,倘若不是他當初挑事,又怎麼會有今天這事?
不過……
從來沒參加過任何考核級別的大會,姬念淑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品階是多少,但此刻,光憑自己那外露霸道的「氣」,就足以分辨出她遠在拓跋薔薇之上。
眾人又是一片駭色。
具體級別,無人能定。
劍在手,姬念淑一派氣定神閒的說道,而司徒淵卻分明聽到,她還說了一聲只有離她最近的他和拓跋薔薇才聽得到的低低的……「蠢」!
十幾年來,她被全天下的人恥笑為「廢物」,而她那有頭有臉的父親,堂堂姬氏族長卻從未嫌棄過她,由始至終疼她始終如一,天下間,又有幾位人父能做到如此地步?而又有幾人能得此慈父?
危機逼近,但姬念淑還是忍不住抽空抽搐了下面部肌肉,台上那麼多人站起來拔刀把劍想幫她,可,全丟過來的話……到底是想幫她還是想把她砍成刺蝟?台下,多人暗諷。
嘶~,拓跋薔薇生生吃了一劍,腋下劇痛灰袍裂開,袍下皮肉也隨之綻開,而傷口卻並不是很深,疼,出血,卻不致命!
在前幾天還有份嘲笑她,今天卻一反態要幫她的那些人把她砍成刺蝟之前,姬念淑倏地衝著高台一伸手,發動超能力,眾目睽睽之下,隔空從台上某人的手中「借」了一柄劍,劍入手,劍芒乍然而現,比拓跋薔薇長劍所迸發的劍氣更加熾烈迫人!
場內,人人驚駭之餘,又有誰會知道,姬念淑雖然此時看起來年紀不大,而她前世,那種殘酷搏殺之中,造就出怎樣的她?
外賓,不受炎之國皇權限制,自然也不畏炎之國皇權,只要不是他們在炎之國明目張膽挑起事端動武殺人,出借兵器也不算過,所以,有人站起拔刀相助。
她以為,她可以在劍術上扳回一成,卻不想,不僅是「氣」,就連劍術,這個曾經的「廢物」都悍上她不知道多少倍!
她說過她不會用劍嗎?
好吧,那些華麗麗錯愕扭曲雜七雜八扭曲的臉,咱就甭浪費口舌了,畫面轉回擂台上——
當然,萬事留一手才是智者所為,超能力不能隨便暴露,所以,她有適時的配合取劍的動作而釋放出一些「氣」,讓人有她是以「氣」隔空取物的錯覺!
惡寒,陡然自拓跋薔薇腳底上竄,瞬間到達渾身四肢百骸,懼意衝破傲氣,有心而生,身子不禁控制不住的瑟瑟發抖起來。
想欺她不會用劍?
想要跟她同歸於盡?
抬頭,望了高台主位上曾經疼她入骨,此刻卻面色冷凝的父皇一眼,拓跋薔薇咬牙,豁出去了,再度提劍向姬念淑衝過去。明明不該,而此時此刻,她卻不禁羨慕起姬念淑來!
既然她絕對比拓跋薔薇級別高,那,打起來她是肯定穩贏的,可是,那什麼,不是有句話說,不怕遇上高手,就怕遇上不怕死的嗎?而拓跋薔薇現在,明顯就是不怕死的。
本來,她以為是她自己險險避開,而眸光流轉,她竟然不經意對上那姬念淑眸中嘲弄的冷笑,就彷彿在說:我,會,慢,慢,玩,死,你!
果不其然,此舉立即引發四周圍一片驚色嘩然!
白癡!
團。幻裁,團裁。雖然擂台上沒限制過不許半途取劍,但這行為卻實在太……卑鄙了!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那拓跋薔薇要跟她死搏,姬念淑立馬收劍上攔,正擊在拓跋薔薇刺來的長劍上。
說著,忽地躍起落在司徒淵身邊,張臂將他抱了個滿懷,卻又在他回擁抱住她之前,猛然一把將他退出擂台外,眸中瑩光璀璨:「今日之後,淵哥哥往後就忘了薔兒這個人吧。」
說罷,陡然提起躍起,半空中大喝一聲「劍來」,旋即,高台上有人向她丟出一劍,她半空中接住那劍,長劍吞吐著氣勢逼人的劍芒,揮劍怒刺向姬念淑,完全是一命換一命的打法。
辛辛苦苦憋了十幾年,她再不發發威,豈不妄來這世界一趟?
那也要她姑奶奶樂不樂意奉陪!
那柔聲輕喚陡然讓拓跋薔薇飆升的怒焰一窒,看了司徒淵一眼,旋即強迫自己偏開眼:「薔兒承認自己當初年幼無知闖禍,但,卻從不曾後悔是為了淵哥哥你做過的事……」
隔空取物,高階很高階的武者,也是能做到的,比如,天階初級武皇以上……
難道,難道這個芳齡僅十五的女孩,已經是天階武皇級別了??!!!
霸道的力量使得拓跋薔薇的長劍差一點脫手飛出,虎口被震得發麻發痛,但她還是咬牙拚力抓牢了劍柄,卻不想,胳膊抬起老高身不由己的露出好大一片空門的剎那,姬念淑倏地回劍一揮……
額,真的是拔刀相助!
格鬥經驗,她有的是,不敢說別的,起碼,她,真真正正,是從死屍堆裡一寸寸爬出來的,她想要殺這個溫室裡孕育出來的嬌花拓跋薔薇,簡直輕而易舉!
只是,這滿場的人看著,數不盡的高手,方才十五的她若是殺起人來身手太過利索,難免讓人起疑,往後,她的路更加荊棘遍佈難走。
既然如此,貓玩老鼠的遊戲,貌似也挺好玩,她就假假的,陪這位高貴的公主耍耍,看看是她的演技高,還是在場這些高手前輩們眼睛利,嘿嘿……
115 這是被逼的
拓跋薔薇覺得姬念淑在羞辱她!
每次,都給她一線希望讓她以為自己能刺中她,殺了她,卻,又沒有一次真正讓她得逞,每每,她(淑)總是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她致命的攻擊,並將傷害降到最低,哦不,每一次,她的劍都只是能劃破她(淑)的衣服而已,她(淑)只是看起來貌似頗顯狼狽,而實際上卻是一點事都沒有,這擂打得簡直就像……
她(淑),從頭到尾都在主導她的所有行動,無論是橫掃,突刺,還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淑)牽引著她發出的攻擊,不管想與不想,她由始至終都在她(淑)為她設置的軌道上遊走……
「呵~」嗤笑一聲,姬念淑懶得再理會那個不但無恥,腦袋還很二的司徒淵,劍尖倏地一抬,指向拓跋薔薇的喉嚨,貌似在盯著她看,而餘光卻是不露痕跡的瞥向高台上,臉色早已難看的無以倫比的炎皇拓跋弘元。
「放過她?怎麼放?」
「淑兒,不要再逼她了,你已經贏了,算我求你,求你,放過她吧……」司徒淵看向姬念淑,竟然哀求出聲。
「薔兒,薔兒……」
從未體驗過的痛楚,讓水霧不受控制的模糊她的視線,她張嘴想要說話,卻除了吐出更多的腥甜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並不是血水哽住了她,而是,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制住她的聲音,讓她無法出聲。
似乎除了她,滿場那麼多高手前輩的眼皮底下,竟然沒有發現……
司徒淵能感覺到拓跋薔薇的恐懼,但,他理解成了她在懼怕死亡,而卻不知道,她懼怕的,實際上是已經近到身前的那個,被天下人恥笑了十幾年,無數次被她踩在腳底下鄙視,此時此刻卻比索命惡鬼更可怕的曾經的「廢物」!
嘖,她怎麼就跟這種人是親戚?
她早說過了,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斬草除根,況且,這個拓跋薔薇原本就打著殺了她的主意上的擂台,她跟她又沒交情,幹嘛要對她手下留情?
她是皇家公主,她有她的驕傲,淵哥哥在擂台賽中途衝上來,已經是違規了,而如果他再替她認輸,不但讓她無地自容,更……招來父皇對他的殺身之禍!
姬念淑挑眉,好笑的問道,眉宇間的疲憊滿身的狼狽,全是假的,演給全場幾千乃至上萬人看的,為了讓他們看得過癮,她可是沒少花心思,才讓自己變成雖然「氣」霸道,但劍術很笨拙,能勝利全靠她反應靈敏身手靈活的樣子。
姬念淑的話問得司徒淵一窒,掃了滿場的人一眼,再看向懷裡的人,一咬牙,竟然無恥道:「淑兒,你主動退出比賽吧,若是你……」
微「蹙眉」,姬念淑「為難」的又喊:「拓跋薔薇,認輸吧!」
惡寒,驚懼,惶恐,所有的一切負面情緒排山倒海般撲向拓跋薔薇,她臉色蒼白得發青,身體入秋風落葉一般止不住的瑟瑟顫抖,本能的,往後縮,往後縮,想要逃開那抹月白色……
拓跋薔薇發聲不能,只能不停的搖頭,驚懼的搖頭,此時此刻竟然也顧不得高位上的炎皇的震怒,與那相比,她感覺,一臉偽善的姬念淑更可怕。
拓跋薔薇痛苦得整張臉都扭曲了,而她卻仍然感覺,姬念淑對她已經手下留情了,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明明可以一掌震碎她心脈結束她生命的她,卻並沒有立刻殺了她!
拓跋薔薇驀地瞪大雙眼,瞪著那款款走近的月白色身影,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但她感覺自己發不出聲音,是她搞得鬼!
明明是早就可以結束她的生命,而她,卻猶如抓住玩物一般將她游刃有餘的戲弄於鼓掌之間,硬是把擂台的時間拖到了四五柱香的時間。
面尚化和荷面和。有人發現了嗎?有人發現她(淑)是多可怕多恐怖的人了嗎?
沒有……
靈光飛掠,拓跋薔薇似乎猛然間了悟到了姬念淑的目的,雙眸不禁瞬時撐大,而,她還沒反應過來該如何揭穿這煞星的目的,胸前猛然劇痛,她整個人被震飛出了十餘步外。
等等!!
而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沒用了。眾目睽睽之下之下,炎之國拓跋皇家公主的驕傲讓她不能當眾橫劍自刎,而即使她想要同歸於盡,這煞星卻又不給她機會,讓她不上不下的懸著,生不能死不得,只能硬著頭皮打,眼睜睜看著這煞星愚弄她,愚弄在場……
而,司徒淵的「輸」字還沒出口,猛的感覺懷裡的人用力拖了他一把,他低頭,就見拓跋薔薇不斷的衝他搖頭,不許他代替她認輸!
而,就算拓跋薔薇想認輸,卻也是發不出聲音應聲的,她早在打她一掌的同時,把藏在手裡的銀針打入了她的聲穴裡。
而,這個跟自己這副身體有著一絲血脈聯繫的……蠢貨,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知不知道,擂台戰還沒結束,他貿貿然衝上來,她是可以名正言順連他都一起殺的!
胸前的劇痛很快傳至了身體的四肢百骸,讓拓跋薔薇頭暈腦脹氣血翻湧,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幾次都起不來的跌躺回地上,殷紅的血,順著她的嘴角不斷滲出,朦朧的視線裡,司徒淵臉色大變的衝她飛奔過來。見拓跋薔薇被姬念淑一掌震飛十餘步遠,司徒淵腦子嗡的一下,旋即不顧一切的奔上擂台,倉惶的將起不得身的拓跋薔薇依在自家懷裡扶起,惶恐笨拙的擦去不斷從她嘴角湧出的血水,越擦越多,怎麼擦都擦不乾淨,頓時又慌又懼又氣,倏地轉頭看向提劍走近的姬念淑,大喊:「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她已經……」
越打,拓跋薔薇越驚懼,此時此刻,她忽然有一種想法——當初,她真不該招惹這個煞星!
高聲道:「拓跋薔薇,認輸吧,只要你認輸,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我沒殺過人(無恥的),也不想殺人(還是很無恥的)!」
想當然而,拓跋薔薇除了搖頭,根本不能出聲投降。
抿唇,看了高位上已經偏轉了臉不願再看的炎皇拓跋弘元一眼,姬念淑冷笑在心,旋即一副艱難決定的模樣:「這是你逼我的!」說著,劍尖向前一送……
卻,刺了個空!
116 高明的偽善
千鈞一髮之際,司徒淵竟然不顧炎皇拓跋弘元以及在場那麼多人看著,抱著拓跋薔薇從姬念淑的劍下離開……
靜,成千上萬的人擠滿了擂台四周,而,滿場卻寂靜無聲。
這場擂台上,從頭到尾,總是往讓人無語的方向發展,好不容易看到一點精彩的打鬥畫面,還沒過癮,那個礙眼的又衝出去搗亂,搞得原本簽了生死約該是很嚴肅激烈的生死戰,滑稽可笑得可以。
****************
聯們保我能聯我。o(>﹏<)o,這只不要臉的臭狐狸!
「你現在衝過去,就真是浪費了公主捨命護你的一番好意!」司徒鴻華唇不動的壓低聲音道,對司徒淵以眼神往某個方向示意,見他竟然想要側頭去看,差點氣得半死:「不要回頭,你想害司徒家被滅門嗎?」
「好了,新衣裳在那,自己換!」大手一落,揉揉她的頭頂,龍展馳嘴角噙著笑起身出了房,乾脆利落半點不含糊。
「姬小姐小心……」
「氣」霸道有餘,聰穎過人,身手靈活,卻……心慈手軟!
「等等!」
「背後偷襲,這……太卑鄙了!」
「薔兒,不用怕,淑兒已經……」司徒淵見姬念淑轉身棄戰,欣喜若狂,竟然完全沒注意拓跋薔薇所受到的威脅,話到一半,懷裡的人竟然猛提一口氣,掙開他,御用渾身真氣於中心,直撲背對著他們準備離開的姬念淑……
但是,那個被人嘲笑十幾年,忽然間光輝萬丈的「廢物」卻實在讓人移不開眼,即使這場擂台看起來實在沒什麼意思,卻也沒人想提前退場,所有人都想知道,這場擂台,到底會怎樣收尾。
倏地一下坐起身來,姬念淑一把推開伸手要解她衣服的龍展馳,囧囧有神的瞪著忍俊不禁終於噴笑出聲的他,傻了。劍身,哧的一下穿透撲來的拓跋薔薇的胸膛,殷紅的鮮血自她後背迸射而出,而與此同時,受到偷襲提「氣」防禦不及的姬念淑也被她拼盡全力的「氣」震得劍離了手,踉蹌退後……
司徒淵腦子嗡嗡作響,彷彿靈魂缺失了一半似地,雙眸空洞的怔怔的盯著躺在擂台中心,滿身鮮血的拓跋薔薇,被動的由叔叔司徒鴻華壓著他的頭沖高位上的炎皇拓跋弘元行禮,被動的由司徒鴻華拽走,眼,空洞無神,卻始終盯著那抹染滿殷紅的身影……
四周圍,寂靜無聲,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擂台場。
她感覺,其實這只臭狐狸是知道她裝昏厥的,可是……他卻沒有叫醒她!還若無其事的讓小二打來水,輕輕柔柔的為她擦拭嘴角和臉上的血漬,為她洗了手,為她……
她竟然放過了自己!
姬小姐,真的,好羨慕你有個那麼疼愛你的父親,真的……
姬念淑踉蹌後退,跌入一抹突兀落入擂台的墨藍色身影懷裡,嘴角有血絲滲出,臉色微變。
抿唇看著抱走拓跋薔薇退至擂台一角的司徒淵,輕歎,萬眾注目下,姬念淑轉身,緩步往擂台外走,甩下不高不低恰恰好某些某些人聽得很清楚的話:「只羨鴛鴦不羨仙,念在表哥對公主一往情深至此,這擂台戰就到此結束吧!」
拓跋弘元以眼示意拓跋薔薇,並,若有似無的掃了抱住她的司徒淵一眼。
拓跋薔薇驚愕的看著姬念淑轉身,離她越來越遠,才鬆了口氣,卻陡然,一股惡寒上身,她驚懼往寒意來的方向望去,毫無徵兆便對上了父皇拓跋弘元那雙玄冰般的冷眸,身心,剎那間直落谷底!
殺了她!哪怕是背後偷襲,否則……
某淑整一個腦袋短路沒反應過來,怔怔的看著他出了門,隨手帶上,而後,傳來標準的調侃的聲音:「如果你真的很想讓我幫你換,我進去。」
父皇,您好自為之……
而拓跋薔薇,中劍便直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司徒淵被那一劍驚呆了,根本反應不過來過去接住她,等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動不了,叔叔司徒鴻華已經落在他身邊,按住他不許他再向前。
見到姬念淑竟然就這麼棄戰,高台上,多少人這麼想著,惋惜不已的同時,心中算盤打得啪啪響,拉攏她的心,更強烈了。
說完,甚至根本不等拓跋弘元做反應,龍展馳抱著姬念淑點地躍起,御「氣」飆出擂台場,極快的速度消失在眾人視線內,讓原本就面色難看的拓跋弘元頓時氣得面部肌肉狂抽。
這是所有人看到的場面,無從懷疑,而……與姬念淑對弈的拓跋薔薇卻明明看到,她(淑)轉身一劍刺入她身體的那一瞬,眸中,滿是成竹在胸的譏諷,仿若她早就知道她會背後偷襲一樣,先前棄戰,只是在等她自動上門,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名正言順的「自衛」殺她!!!
靜靜的躺在擂台中心,身體已經痛到已經麻痺,冰冷一寸寸侵襲,她分不清是哪裡在痛,只感覺不斷的有溫熱的東西從自己的身體裡流淌出去,拓跋薔薇看著著越來越模糊的藍天,闔上眼眸的那一刻,唇邊,卻扯著一抹瑰麗的詭異笑容。
風之國,水之國,木之國……紛紛有高階武者尾隨龍展馳之後悄然退席。
高台上,數不清的人驚呼出聲,眼看拓跋薔薇以同歸於盡之心全力擊出的一掌就要打上毫無防備的姬念淑的後背,千鈞一髮之際,卻見姬念淑一副驚覺的模樣倏地回過身來,「本能」刺出一劍……
龍展馳輕抱歉昏厥過去的姬念淑,抬頭看著主位高台上的炎皇拓跋弘元,不卑不亢淡道:「既然勝負已分,我們就此告辭。」
某淑抓狂ing,為什麼閱某片無數,看現場版nnnn場的她,竟然臉皮厚不過他!!!
實在有點擔心龍展馳會在她換衣服換到一半的時候忽然開門給她一個突然襲擊,某淑換衣服飛快,甚至連衣服什麼顏色什麼款式都沒注意,三下五除二往身上套。
換好衣服,她很確定自己穿得整整齊齊,而開門後,門外的人看她的灼灼目光,卻讓她有種根本沒穿的感覺…
117 那是我的毛
炎之國皇城,某客棧某客房。
一身玫瑰色裳裙,如黑綢般秀麗的長髮隨意披散,微微隨著灌入房中的清風而起,幾絲妖嬈滑過整張脂粉未施的臉,仿若初萌芽的蓮花般清雅清靈,脫俗中隱含嬌媚,柔風若骨處又有傲人英氣……
墨眸那淡淡一瞥,旋即讓龍展馳嘴角帶起令人目眩的淺笑,漣漪在眸中漾開。
(﹏)~,為什麼她感覺她看起來更小了?整一個未成年的感覺?
(╰_╯)#,他當他再順貓毛啊?-
_-#,他有必要配合到這種地步嗎?
o(>﹏<)o,閃閃閃,閃他個頭!(咳咳,某人的笑閃了某人的眼,大家了的)
「不知不覺,當年的小淑兒竟然都長這麼大了。」龍展馳歎得莫名其妙,揮袖為她拂去沾在她身上的斷髮。
「為何要問?」龍展馳淡問,雲淡風輕得彷彿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乖,剪子利,哥這是為你好。」龍展馳站到了她的身側,俊逸的臉上帶著安撫的笑,手裡的剪刀唰唰唰在她額前那半長不斷的發上揮舞,不一會,滿意的收手。
「你不要笑得那麼銀蕩好不好?」姬念淑繃著臉,故作淡定的白了他一眼,轉身,囧囧逃回房裡。
「你幹嘛關門?」姬念淑透過銅鏡,看著向她走過來的龍展馳。雖然她也知道外面有人,但……她感覺某種意義上而言,開著門她會比較「安全」。
「公子,在嗎?」
「包子頭?」龍展馳怔了一下,倏地一鬆原本挽起的髮辮,抓著她的青絲往兩側頂端擠出兩顆「包子」,煞有其事的問:「這種?」
「咳咳……咳咳咳……風真的很大,吹一吹就風寒了,我先去找點藥。」姬念淑很假很假的咳了幾聲,餘光瞥著臉色黑麻麻烏漆漆的龍展馳,跳出房門,拽著怔住的諸葛晏就跑。
「啊!」某女抓狂尖叫,隨即沒了聲音也動不了,甚至手都是以滑稽的姿勢舉在半空的,渾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定著某點猛凸猛凸的發洩她的氣憤。
「嗯。」那狐狸很淡定的把那撮斷髮塞進她的手裡,就好像是:既然是你的,就還給你……那麼簡單。
「嗯。」龍展馳起身,瞥了一眼跳起來的姬念淑,拽著她,不甚溫柔的壓會椅子上。
「嗯?」
「嗯?」
「噗~」俊逸的臉上炸出刺某某眼的笑,龍展馳鬆開那兩顆「包子」,重新為她整理好,輕柔利落的勾起一撮青絲挽起,才要固定,卻忽然一鬆,低身盯著銅鏡裡的人看,看得她從心底直發毛。
「她……」龍展馳張口,旋即沒了聲音也動彈不得,額角瞬間青筋縱橫暴跳。
「好了。」
「幹嘛?」
「想說的時候,我是知道真相的第一人。」
「我只有一個要求。」
「我有空。」
「我沒空。」
「有什麼事?」龍展馳看著門外的諸葛晏,聲音清冷的出口。
「諸葛家的大長老想要見您。」門外的小二很是客氣恭敬道。
「那是我的毛。」她吃了好多米米才養出來的。
「風大。」某隻狐狸臉不紅氣不喘的淡道。
人小四肢短腦袋上頂著兩顆「黑包子」很卡哇伊啦,但她現在已經長大了,再梳「包子頭」,看著會很蠢也!
伸手,拉門,後領驀地被人一拎,旋即眼前變成某人的後背。
同聲而落,龍展馳瞪向眨眼間就竄起往門飆去的姬念淑。
呆了一下,姬念淑抬頭,看著銅鏡裡,細心為她挽髮的龍展馳,唇動了動,抿起,默了一下,道:「你會不會梳啊?警告你,別給我綁小時候那種包子頭。」
卡嚓一聲,一抹涼在她額前飛掠而過,她的眼前一下子清明了……
她就那麼看著她啃了好多米米才一寸寸養出來的毛毛脫離她的腦袋,秋風落葉般簌簌飄落……
姬念淑怨念的瞪著他。
姬念淑斜眼刮了把她弄成「未成年」的罪魁禍首一眼,抿唇,繼續盯著銅鏡中的自己,好囧,她這身體才十五歲,有必要現在就讓她反嫩還童嗎?
姬念淑有種瞬間被他打敗的感覺,而後,怔怔的看著他理所當然的取走她手裡的桃木梳子,舉手輕起輕落,梳理這她垂散在後的青絲,起落輕柔優雅,那低斂凝著她髮絲的眸,有著她所熟悉的溫柔,嬌寵無需言語表述。
姬念淑被盯得渾身不舒服時,龍展馳卻忽地直起身四下看,不知道在找什麼,而一手卻配合著另一手的梳子在她頭頂揉啊揉,很有規律的往前揉,揉得厚厚的發垂在她額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廢話,九年過去了,她再不長,不是有病就是怪胎!
忍無可忍,姬念淑決定雄起發飆,卻……
忽地,各有有思的兩人同時斜眸瞟向門的方向,隨後,兩抹映在門窗紙上的模糊暗影一前一後走近房門前,而後咚咚的敲門聲響氣,客棧小二的聲音傳來。
怔了一下,繼續玩弄自己的長髮,抿唇,姬念淑默默的坐著。
抬下巴,低下巴,左側臉,右側臉,每個角度都看了個仔細。
氣死他活該,誰叫他不經過她同意剪了她的毛,還把她弄成「未成年」!
淑兒竟然背後偷襲他……
略顯厚重帶碎的劉海掩去她柔媚的眉,恰到好處的斂了她幾分嬌艷,清雅隨意的髮型用與裳裙同色長長的綢帶綁著,襯著她稚嫩未退的臉頰更多了幾分俏皮,不可否認,很漂亮,真的很漂亮,一個大男人竟然能弄出這麼有水準的發現,真的太不簡單了,只是……
盯著那狐狸手裡那撮絕對不少的斷髮,姬念淑驀地瞪大了眼:「喂!」
眨了一下眼,眼前的人就變成了另一個,諸葛晏微微蹙眉看著面目不善的龍展馳,開口:「我找淑兒。」
笑意漸深,龍展馳尾隨其後進入房間,入門的一瞬餘光淡掃了左側一眼,前腳落地,後腳微勾,自然帶上門。
隨著一聲落,她恢復了自由,正欲跳起跟他拚命,卻被銅鏡中映照出來的自己給怔住了。
風……
默,看著他好一會,姬念淑垂首斂眸,百無聊賴般把玩著垂在胸前的一縷青絲:「為什麼什麼也不問?」
客棧小二訕訕沖龍展馳一笑,也跟著跑了。
奔跑的腳步聲離遠,三個面帶修羅面具,面具上繪著「夜」字的黑衫人落在龍展馳身後,抱拳發出詭異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道:「殿主,大長老有令,小人無奈,只好得罪了。」
說著,一揚手,身後的兩人把氣得爆血管的龍展馳架住,帶走……
118 要發酒瘋了
炎之國皇城郊外。
龍展馳被三黑衫人才帶至一座大門上沒有掛牌匾的別院裡,驀地霸道之「氣」迸發,硬生生將三淬不及防的黑衫人震飛,也不管他們是死是活,轉身就走。
「馳兒。」
********烏*龜*熙*爬*過*********
「一晃眼,九年就這麼過去了,那小娃娃如今確實出落得亭亭玉立嬌艷可人,而且,還聽說,今日她在擂台上大露拳腳,那外露的那股「氣」霸道得足以驚駭在場群雄……哈哈,那小娃娃可真是將天下人騙得好慘!」
「不要跟我提起她。」冷冷的,龍展馳斥斷老人的話,煞氣陡然迸發,面目邪佞。
「你知道你有多嚇人嗎?你還沒出現(擂台上)的時候,我擔心你實際已經出事了,又期望你快點出現,而,又怕你出現,好不容易等到你出現了,我又更擔心了……」諸葛晏臉龐酡紅,雙眼迷濛,咕咕喃喃著抱怨,聲音不大,卻能讓人感受到他又氣又怒又傷心。
「嘖嘖,那些聰明勁,還真全都用在那姓姬的小娃娃身上了,瞅你見到那小娃娃時舌頭就像開了花似地,說什麼來什麼,可怎麼一見到我這老頭子,嘴巴就打結了?」見龍展馳不語,老人又嘖嘖出聲。
「嗯。」老人看著龍展馳,點頭應聲。
「噗~哈哈哈……」老人噗嗤噴笑出聲,大笑聲如洪鐘。
「小豬公,我送你回丞相府吧。」姬念淑低聲對對面的人道。
「師父……」龍展馳囧囧出聲。
「徒兒告退。」龍展馳說著,轉身出了幾步,躍起消失在庭院裡。
「淑兒,你瞞著我的事,還真不是普通的多……」諸葛晏澀笑,舉杯仰頸,灌。
「碧如,我還不至於連這點都壓制不住。」
與拓跋薔薇一戰,她出名了,大大的出名了,四面八方而來的目光,深怕她發現不了似地,灼灼燦燦,道道都帶著高壓。
九年,真的改變了很多事情,連如今她自然伸手去牽的人,也有他變成了別人……
聯們保我能聯我。卻不想,一句話,讓龍展馳抿起了微勾的唇角,繃起了俊逸的臉。
後面的話,在對上老人橫來的冷眼之後,乍然止住了。
好吧,她瞞著他,貌似好像真的有那麼點過分了,但,她也是迫不得已的啊,少一個人知道,她就多一分安全,還少牽連一個人……
姬念淑歎,剝花生。
待龍展馳走遠,碧如蹙眉對老人道:「義父,您這麼讓殿主離開,萬一……」
手微抬,阻止了碧如的話,龍展馳沖老人欠身抱拳:「師父就當此次來皇城是來遊玩的,空暇時,帶碧如或是其他什麼人出去走走,沒事的話徒兒就先走了。」
拙眼人確實不少,認真說來,其實他自己也是,只是……一想起被帶回別院之前,淑兒竟然當著他的面親暱拉走諸葛晏,嫉意不禁湧上墨眸。
杯中是酒。
此時此刻,他白皙的臉龐早已暈紅一片。
炎之國皇城,某酒樓二樓,整樓乃至對面樓的人的所有視線,全集中在窗角那桌一處。
碧如聞聲,臉色微變,退了那邁出的半步,瑟聲道:「殿主……」
突兀的老者的聲音叫住了龍展馳的步子,他原地站住,頗為不情願,但還是轉過身去,看著那緩緩向他走來的老人,有些情緒似地抿了下唇,欠身抱拳行禮:「師父。」
老人呵呵笑道:「也沒事,只是想問問你,到底決定什麼時候介紹我們給你那寶貝小娃娃認識?反正總有一天是要帶她回去的,總不能讓我們一直避而不見吧?況且,你也該找個機會試探試探她的心意,看她是何反應後向她表明你的身份,唉,馳兒,別怪師父我多管閒事,我也是擔心那小娃娃會像你娘當……」
老人的身後還緊緊跟著一名眉目清秀的妙齡少女,少女在見到龍展馳後,清冷的面容便隨之舒展,眸子也驀地亮了起來,柔光含情脈脈,但又怕他發現似地,時不時偏開避避嫌。
老人笑著拍拍龍展馳的肩,很是曖昧道:「還是馳兒你有眼光啊,小小年紀就發現了這一了不得的璞玉,早早的訂了她的人,現如今,她光芒正盛,那些遲來的拙眼人,想搶都搶不走咯!」
老人走到龍展馳面前,沉著臉道:「有了心上人就馬上忘了師父,派人好不容易請你回來,你卻才落地轉身又要走……」
老人聞聲抿唇,靜默的看著他。而老人身後的那少女卻是臉色瞬變,欲跳身護於老人面前,卻被龍展馳喝住了。
而始終看著他的老人身後的少女,臉色卻越發幽暗,匆匆垂眸,掩去滿眼神傷。
而小豬公,跟她到酒樓這麼招搖的地方之後,叫了酒,點了菜,隨後直到現在,才開口對她說了一句話。
雖然是她問他去哪,但……還真沒想到他竟然會帶她來這麼招搖的地方!
認識那麼多年,說句實話,姬念淑還真沒見過諸葛晏喝酒,而且還是用……灌的。
越想越氣,龍展馳道:「師父,找徒兒回來有何事?」聽完,他也好轉身回去抓那個四處招惹桃花的臭丫頭了。
蹙眉,姬念淑霍的站起身,一把奪走他手裡的杯子:「不……」
這位老人看起來也才不過五十左右,眉毛鬍子都已經花白了,但臉膛仍是紫紅色的,一身墨青大袍讓他更顯神采奕奕,看著龍展馳眸光慈藹,慈愛精神的臉龐卻也難掩歲月遺留的滄桑。
默,他竟然不理她,逕直灌啊灌。
龍展馳絲毫不覺得不出門的師父知道這些有什麼好奇怪,嘴角噙著淡淡的笑,眼底滿是驕傲。
龍展馳尷尬的杵在那裡,半晌不出聲。而老人身後的少女的臉色卻隨之而變,暗得隱晦。
龍展馳抿唇不語,微斂的俊逸臉龐上染著淡淡的暈色。
「你很聰慧,我知道!」忽地站起來高聲叫了一句,踉蹌不穩扶住窗欄的同時拂袖甚至掃落了桌上的酒菜碗碟,搖晃著不穩的身子顫顫著手指了滿樓一圈:「我比他們更早知道,你聰穎過人……」
完了,這小豬公該不是真喝醉了,要在這胡說八道!
姬念淑心,咯登一下,忙起身跳過去…
119 某孽的報應
雖然小豬公不知道她很多事情,但他知道的某些事,卻也是很敏感的啊,萬一他真喝醉了酒後不小心洩露……可不是好玩的。
姬念淑咯登一下,忙起身跳過去扶住他,哄道:「小叔公,淑兒送你回丞相府吧。」說著,不等他應聲,從他腰間的荷包裡摸出銀子丟下,扶著他嗖一下就往窗外跳,眾目睽睽之下,上了那輛送他來的馬車,遁之。
馬車裡,為了不讓喝醉了的諸葛晏東倒西歪平坦大道上也撞飛出車外去,姬念淑只得讓他躺下,又好心的出借腿給他當枕頭,讓他躺得舒服些,恨不得叫車伕的駕車飛回丞相府。
*****************
「你不是我,你怎知我沒想得夠清楚?」諸葛晏反問。
「你不問,我沒說,不算欺。」諸葛晏爬起來,盤腿於她對面坐著,染著酒氣的臉龐紅霞映人:「我確實不常喝酒,不代表我酒量不好,實際上,我的體質有些特別,千杯不醉。」
「你裝醉。」姬念淑惱羞成怒指控。
「只是,淑兒,你真的不知道你爹在哪嗎?」
「呵呵。」
「咳,十歲也不是……」暈死,她幹嘛不點頭直接說「是」呢?豬頭啊,/(tot)/~~
「小豬公啊……」
「淑兒……」諸葛晏伸手抓緊她縮了一下的柔荑,道:「除去諸葛家大長老的身份,我諸葛晏什麼都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抬一介柔弱書生,確實無法帶你仗劍江湖,但,我願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淑兒是覺得我比你大了十歲,所以……」諸葛晏蹙眉,憂色重重。
「淑兒,淑兒……停車停車!」
不過,再怎麼掩飾,也只能蒙蔽那些不瞭解她的人,根本阻礙不了他看清她的樣子,只因為,她的臉,早已深印入他的腦海,即使蒙上眼,他看她,也一清二楚……
為人師表的正氣是用在這的嗎?煞到她了……姬念淑無語。
他幾乎能猜到,將她弄成這樣的人是誰!如果換成是他,他也會這麼做……
他只是想藉著酒精,大膽的發洩一下自己憋屈的情緒而已,只是沒想到,會因此得福,享受如此特殊待遇,臉上的紅,已經不只是酒精在揮發作用而造成的。
他是看著她長大的,從那麼小小的一丁點兒直現在的嬌艷動人,不知不覺,他看她的角度也不一樣,無意識的本能的從長輩的到同輩,從同輩到男女,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佔據了他的眼。
關鍵時刻,果然美人爹爹還是最好用的,即使不在身邊,作用也非比尋常——
其實,諸葛晏沒醉。
半天不見的時間,改了個髮型的她像換了個人似地,看起來……稚氣更濃重了,十足十的張揚著:我還沒長大!
團。幻裁,團裁。只見那諸葛晏聞言,先是一愣,而後尷尬鬆開她的手,歉意道:「抱歉,是我太著急,忘了那麼重要的事……」
墨藍的身影,匆匆一瞥,諸葛晏認出了那人是誰,第一次如此懊惱自己竟然生在文貴之家,不識武……
天雷!
她明明可以甩下他走人的,光明正大遁之,可她卻沒有,竟然沒有o(>﹏<)o,某淑超級鄙視自己關鍵時刻不夠瀟灑,眼神左晃右瞟:「這種事,能不能……能不能等……」驀地,腦中靈光一閃,眸光盈盈可憐兮兮:「能不能等到找到我爹的時候,再說……」
對嘛對嘛,美人爹爹最重要,美人爹爹簡直是無敵擋箭牌!
尼瑪,竟然連純潔的小豬公都學會黑人了,這世道……
憂色瞬間便喜色,諸葛晏默默的看著她,目光灼灼,見她始終沒聲,沒有一會兒,灼光暗了:「難道淑兒是嫌棄我不會武?」
抬手,透過垂落的幾縷青絲,撫上那張嬌俏的臉頰,順著臉頰,修長的指伸至她的腦後,在她錯愕的表情瞪視下,緩緩起身,將臉貼近她的……
撩人的青絲隨著馬車的晃動在他的臉上左右拂擺,縷縷馨香充斥他的鼻息,如果可以,他真想這回府的路途,遙無止盡。
文貴之家,較重禮儀,他……從沒跟她以外的女子如此接近過。
某淑心裡偷偷的樂了,點頭就跟雞吃米似地:「有什麼事,等我找到我爹再說。」
某淑白眼翻天。
某淑的臉被劈扭曲了,看著他,抽抽抽,沒抽回自己的手,囧囧有神的看著一臉正色的諸葛晏,訕笑:「小豬公,這事很嚴重,一生一世啊,你還是想想清楚了再……」
看著他黯然的臉,她脖子硬得點不下頭。咋回事?難不成小時候某「孽」作太多,老天要懲罰她?
突兀的一句,偷樂的姬念淑差點就被震趴下了,倏地看向諸葛晏,沉下臉:「你在說什麼啊!我知道我還像個傻子一樣四處翻?我腦子有問題嗎?」說著,豁然起身,不等他反應,趁機再遁,甩給他一個氣憤的背影。
而後,一抹墨藍尾隨其後,也速度極快的消失了。
諸葛晏沒料到自己的假想出口,竟惹得姬念淑如此生氣,伸手哪能再抓住有心離去的她,就那麼眼睜睜看著她衝出車棚跳下馬車,等他叫停馬車出來,她人已經躍起化作一個玫瑰紅影,轉瞬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諸葛晏被推出去,撞上了那車壁,一陣頭昏目眩過後,就那麼躺在那裡,突兀的噗嗤笑出聲來,偏臉望著姬念淑,道:「原來,淑兒也只是那張嘴兒有些膽子而已,骨子裡,也是有著尋常女兒家的羞赧……」
轟隆隆……
轟!
這樣的信息。
這話從小豬公嘴裡說出來,超級受打擊!
酒氣噴灑,直至唇上印落不屬於自己的溫度,姬念淑才怔怔回過神來,一下,把諸葛晏推滾只馬車另一邊,而幸好她一向自制力很好,沒有使用力量,否則,車毀人……也飛外面去了。
沒搞錯,才名正言順甩掉一個,又來一個……
感受到身後那股熟悉的「氣」緊逼而來,姬念淑差點就淚奔鳥,兩眼翻天,幽怨至極。
老天啊,不帶你這麼玩人的……
120 湊什麼熱鬧
面尚化和荷面和。被嘲諷,鄙視,靜默至今十數年的炎之國武貴末系姬氏族長姬御軒之女姬念淑,擂台一戰一鳴驚人,但懷疑她實力還有所保留,所以其具體級別暫無確鑿定論,只由那眾目睽睽之下的「隔空借劍」一幕而初步預計,她起碼已經到達天階武皇!
芳齡十五的少女,級別預計在天階武皇以上,不管她是如何做到的,她曾經的過去如何的怎樣,但她如今,卻確實是創造了這片大陸的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跡,擂台戰在場觀戰的炎之國皇家,炎之國十貴,以及各國來賓,紛紛變色驚駭不已!
一時間,炎之國,四面八方各種暗潮,洶湧……
「不管事出緣何,但,你們捫心而言,真不覺得那孩子很驚人嗎?」
「十一皇弟是什麼意思?」拓跋弘元厲眸微瞇,泛寒。
「哼。」拓跋弘元啪一聲猛擊龍椅:「出於炎之國,炎之國不用,又豈會讓他國撿了便宜。」
「哼,她確實天賦驚人又如何?可別忘了,她終究只是個孩子而已!難道十一皇弟覺得炎之國泱泱大國十貴群雄,還比不過一個沒長大的孩子?」拓跋弘元寒聲逼問。
「我?什麼意思?皇兄認為我是什麼意思?我不過是誠實的陳述了自己的內心想法而已,不過……」拓跋弘雲嘴角一勾,撇出詭笑:「那些觀戰的他國外賓們有什麼意思,我就不清楚了!」
「確實,擂台場上她言辭犀利咄咄逼人,讓皇家丟盡了顏面。」拓跋弘雲點頭附和,那吊兒郎當的氣質卻讓人感覺他沒有多大誠意:「不過,如今我又回頭想想,噗嗤,說了各位哥哥弟弟可別生氣,我覺得吧,我真是該佩服她的!」
「臣弟懇請皇兄三思而行。」左側末座,十七王爺拓跋弘和站起,頷首欠身道:「擂台一戰才剛結束,倘若那姬小姐轉個身就出了什麼岔子,皇家勢必額咳咳咳……」
「雖說話是如此,可若其他國……」二王爺拓跋弘朝蹙眉。
「誒誒誒,十一皇弟,你這話就不中聽了,你那不明擺著……」三王爺拓跋弘成脾氣暴躁的打斷拓跋弘雲的話。
「這姬小姐實在太囂張了,眾目睽睽之下讓皇家丟進了臉面。」三王爺拓跋弘成一臉繃緊怒喝發洩。
「這許多年,我們倒真是錯看了那姬御軒,想不到,他竟然有此深沉心機,將女兒藏得這麼好,倘若不是他在皇宮出事而後又失蹤,恐怕還不知道要瞞著我們到何時呢……」端著茶的五王爺拓跋弘風薄唇一扯,冷笑,餘光瞥著主位上面色陰霾的炎皇拓跋弘元,眸底深處卻有著一絲幸災樂禍。
一想起姬念淑小小年紀光憑兩片嘴皮就在擂台場上逼得他臉面盡失,拓跋弘元面部肌肉止不住的瘋狂抽搐起來,怒氣不上不下卡在胸膛裡,憋死他也。
他也是一步錯算,以為日漸沒落全靠姬御軒一人撐著的姬氏從此擔不起武貴末系之任,還不如趁早提拔新族,籠絡新力量,卻沒想到,姬氏裡竟然還藏著這麼一個……
偏殿,群王大憤。
原因,其父炎皇不想再看到她慘敗的淒慘模樣。
怔了一下,拓跋弘元沉下臉:「十一皇弟難道是要本皇忘卻羞辱,寡言廉恥的去招攬那讓皇家臉面盡失的孩子?」
捫心而言,姬念淑確實是個不可多得人才……
拓跋弘雲恍若未聞,喝茶。
拓跋弘雲還是繼續喝茶,這一回,全當四周圍的人是空氣那般,自得其樂的嘖嘖品茶。
提到姬御軒,炎皇拓跋弘元陰霾的臉不由的抽了一下。
無視那些扭曲的臉,拓跋弘雲繼續道:「我們與她一般大的時候,身為皇子,背後有偌大的拓跋皇家撐腰,卻有誰做過她如今這般驚天動地的事了?現下姬御軒重傷至殘又失蹤,姬氏已將她逐出族門不認她,她如今可是什麼都沒有,隻身挑釁偌大皇家啊。」
炎之國皇城,皇宮,陰霾一片。
炎皇拓跋弘元何嘗不想?可,他當著本國十貴,上萬武者百姓,以及諸國外賓的面許了不追究姬念淑與姬氏的責任,他又豈能光明正大的動她?
現下,各國都暗暗集結力量,準備事起之時或是抵抗,或是侵吞,表面平靜的大陸實際已經蠢蠢欲動劍拔弩張,國與國之間,隨時都有可能起戰!
皇家公主拓跋薔薇,這位曾被譽為天才而受寵多年,一度曾是其父炎之國皇帝拓跋弘元掌中寶的天之驕女,卻在一鳴驚人光輝萬丈的曾經的「廢物」面前顯得暗淡無光,並在戰死於擂台之後,當日下午便草草入殮。
突兀的一句不合拍的話,立即引得眾王爺側目而去,只見出聲的十一王爺拓跋弘雲呵呵笑著,一雙桃花眼淡掃全場,慵懶的癱在椅子裡,坐沒坐相,舉手投足盡帶著吊兒郎當的輕佻:「她如今……」
繼續無視那些越來越難看的臉:「總之,那份忍盡天下所不能忍的沉穩,憑著一張嘴就讓皇家顏面盡失奈何她不得的聰穎,以及那讓人聞之生畏的習武天賦……嘖嘖,無論哪一樣,真的,都讓我不禁癡迷上她了……」
討還公道?
這大陸已經以比武這種微妙的方式和平了數百年,各國百姓生活安逸平穩的同時,亦是各國都日益兵強馬壯,而,某些狼子野心的國家卻早已有了吞併鄰國一統天下的意思……
聞言,原本滿場的怒容均不禁驚愕了下,旋即沉默,深思。
頓了一下,貌似想了想後才道:「也不過才十五歲吧,不管是否有人授意,但她卻是真真正正騙過了天下人的眼,我還聽說,她這些年來是沒少被人欺辱的,而她卻始終靜默的隱忍下來了,那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高台上親眼目睹拓跋薔薇戰死,其母炎之國當今皇后當場尖叫一聲昏厥過去,再醒來,女兒已經入殮封於棺木當中,最後一面都不得見。皇后激動過度,哭喊著要求炎皇為女兒拓跋薔薇討還公道,讓擂台場臉面盡失的炎皇臉面更加難堪,一怒之下拂袖離去,曾今愛女的喪禮都不再看一眼。
「皇兄聖明皇兄英明……」拓跋弘雲懶洋洋的喝著,不但打斷了拓跋弘和的話,還起身猛的一下圈上拓跋弘和的頸往外拖,弄得他呼吸被阻憋紅了一臉,狼狽趔趄的被迫倒退跟著走。
「小孩子家家你湊什麼熱鬧,這種國家大事哥哥們自然會處理妥妥帖帖完完美美,咱們不管事的還是繼續找樂子去吧,走走走,十一哥帶你去醉生夢死長見識去……」
拓跋弘雲大搖大擺的拖走了拓跋弘和,再次無視身後那道殺人目光
121 咱們合夥吧
「十一哥,為什麼阻止我繼續說下去?」出了偏殿,拓跋弘和蹙眉看向拓跋弘雲,委屈抱怨。
「笨蛋,我那是阻止你抽風送死。」拓跋弘雲一甩手,刮了小自己近七年的弟弟拓跋弘和一後腦勺。
「可是啊……」
*********烏*龜*熙*爬*過**********
*********烏*龜*熙*爬*過**********
~(^_^)~,自由鳥!
「不跑了?」身後的人氣定神閒的笑問。
「你們王爺?」姬念淑迷糊狀。
「別揮霍我的耐性……」龍展馳鬆開她,正色警告。
「咳咳,跟你開玩笑的啦,實話告訴你,哥哥我天天去,實際上是想逮到那個醉生夢死的幕後老闆,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那麼有本事,將青樓做得這麼有水平……」
「哈啾——」
「哦,上次宴會上,想讓我難堪那個!」
「姬小姐。」
「我很舒服。」淡淡的,龍展馳悠然的合著眼,順貓毛一樣撫著她的後背。
「活,該!」
「老爺爺,你還沒跟夠啊?」姬念淑停下,蹙眉問。
「醉生夢死?那不是青樓嗎?十一哥你……」拓跋弘和一臉羞囧,拽著一旁的雕花扶手不肯再走:「我不去不去……」
「青樓?嘖,所以說你沒見識。」拓跋弘雲一腳踹開拓跋弘和拽扶手的手,趁他鬆手拖著就走:「你見過那麼有水平的青樓嗎?一流的琴師,一流的舞姬,一流的嘿嘿,美女,環肥燕瘦,醉生夢死裡的姑娘無論你點的是哪個,那個床上**都別出心裁讓人xxxxxx……」
「風之國七……」
一隻大手,大煞風景的擋住了那片風光,旋即,她真的被丟了出去!
他沒忘記她從小沒有娘親,又被族裡的長輩冷漠,他覺得,應該是從沒人告訴過她關於男女之事,而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溫柔得了。所以,他不想……貿貿然的忽然就嚇呆了她!
他的意思是,她不舒服不打緊的意思?
偏首,看著一臉肅色的龍展馳,姬念淑眨眨眼,旋即毫無徵兆的眼珠子又一滾,下瞟。
前面狂奔的人猛然一個打噴嚏,惡寒陣陣……
啥?
回皇城的途中,姬念淑二人遇上了擂台戰之後就一直跟著他們的其中一人。
她……真的不懂嗎?
她,傻不拉幾的又怔住了,一口氣噗嗤嗤的洩了……
好痛……
姬念淑咧嘴一笑,落地的瞬間借力一躍,竄出好幾米之外,名正言順遁走。
姬念淑嘴角抽搐著,磨牙道:「累了。」
姬念淑嘴角抽搐起來,不再跟他廢話,小爪子亂刨,掙扎。
姬念淑感覺被他弄得渾身不自在,秋風很涼,而她卻感覺自己正貼著一團火烤,不禁囧囧的試圖推開他一邊乘涼去,卻不想,腦袋才抬起來,便後背壓了回去,用力的,好像在比她的頭硬,還是他的胸膛結實。
宮娥太監遠遠見著,倒是聽不清兩人的對話,不過,卻紛紛被那畫面逗得忍不住掩嘴偷笑。
尼瑪……
才在樹幹上落定,旋即腰上一緊,霸道的氣息將她蠻橫禁錮。
拓跋弘和又羞又囧,一腦袋黑線。這十一哥說話也太直接了……
拓跋弘和無語了。
拓跋弘和話沒說完,拓跋弘雲又一刮子過去,隨後圈住好不容易站穩的弟弟的脖子,整個人掛了上去:「囉嗦,那麼多哥哥在那坐著你逞什麼能,聽十一哥的話,今早有酒今早醉,別管那麼多你不該管的閒事,走走走,去醉生夢死……」
梅白俗九四梅九。某淑當場淚飆了。
某淑頓時大怒,水眸一瞪提氣欲咆哮,發麻的唇上卻隱隱約約的有溫濕在移動,一寸一寸,好似在品嚐美味至極的糖果,生怕漏掉一點滋味,輕輕柔柔,仔仔細細……
沒一會兒,龍展馳便蹙起眉:「再亂動,我就丟你下去!」
沒關係,她懂的話,更好……
清風徐徐,落葉簌簌,青絲墨發妖嬈相糾纏,耳邊是撲通撲通平穩而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甜得讓他捨不得放開,但……
粗噶的聲音讓姬念淑怔了一下,瞥了額角青筋暴跳的人一眼,旋即頓悟般眼珠子一滾,下瞟,還沒來得及驚歎評論那精神抖擻的某人的xx如何如何,下巴隨即一疼,暗影壓來,她的唇旋即被狠狠……一撞!
糾結的頭頂冒出一團黑線,姬念淑蹙眉:「我這樣坐著很不舒服啦。」
話,絕對比秋風還涼。
貼著她後背的胸膛震了震,卻沒笑出聲,旋即她眼前一花,轉瞬跌進就地靠坐於樹幹的龍展馳懷裡,她的臉剛好就貼著他的胸膛,他長臂一圈,輕而易舉將她整個人圈在懷裡,弄得她……很有小鳥依人的感覺!
這十一王爺都二十六的人了還沒個正形,不管朝中事不管軍中差,吊兒郎當一天混一天,還老是喜歡欺負年紀最小的十七王爺。
這狐狸是變態,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一直在身後不緊不慢不近不遠,始終維持著一定距離追了她十幾里地……不,與其說是追,還不如說,更像是他在變相的趕著她跑!
那人一身頗深的暗藍色袍子,袖口繡著風之國的圖案,將近五十的老者,精瘦精幹,遠遠見到姬念淑二人便停了下來以標敬意。
那什麼,剛才她還沒看清具體規模……
那老者也頗為有見識,微微一笑,欠身,答非所問:「姬小姐,我們王爺想請姬小姐賞臉見個面。」
青筋暴顯,很快擠滿了龍展馳一頭,不過很快,他嘴角一扯,咧出笑意,隨後跟上。
頓時,感覺唇後的牙整排都九十度彎腰了。
風流的理由很多,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龍展馳俊臉微妙的抽搐著,瞪著那被他丟出去的人。
龍展馳站在她身側,淡瞥著那老者。
姬念淑猛然想起來似地,無視那老者的窘樣:「其實去哪見誰我是無所謂啦,不過……」忽地拍拍她身邊的龍展馳,氣憤狀:「老爺爺,我現在被他看犯人一樣看著,怎麼甩都甩不掉,要不……」當著某某人的面低聲跟人合謀:「咱們合夥把他放倒了,然後,我跟你走……」
「……」
「……」
122 你們搞錯了
龍展馳偏首,眸微瞇,看著姬念淑抿嘴一笑,危險的。
感覺在他身上拍到好多針,姬念淑嘿嘿訕笑,收手。
那風之國的老者著實是被那話怔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客氣微笑:「七王爺是交代了請公子一起。」
「先請的你。」龍展馳淡淡道。
「咳,人家開玩笑的嘛,哥何必當真。」姬念淑鼓起腮幫子,而後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地驀地停下,偏臉看著跟著她停下的龍展馳,蹙眉:「之前沒機會問,你師父的內力強行打入你的身體,你……」
「哦,好。」
「大小姐。」
「想著上哪去拉個合夥人,把你放倒,甩了。」姬念淑欠扁的笑。
「我沒空,」頓了一下,雲淡風輕的:「所以你也沒空。」
「淑兒……」龍展馳蹙眉,緊追其後。
「算了,一如你不問我,我也不問你,你愛說不說,拉倒。」姬念淑沉下臉,跳離,速度極快的飆走,氣憤狀。
「老爺爺,你聽到了吧。」姬念淑轉向老者,歉意道。
「試試看啊。」唇啟,龍展馳眉宇微彎,危險的。
「那去不去?」姬念淑很誠懇的咨詢。
「那天在蕭神醫府,你的眼睛忽然間變成了猩紅色。」姬念淑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繃著小臉。
一眼瞥見等在客棧前街道上的四人,龍展馳鬆開了跟姬念淑的拉扯,抿唇睨著他們。
一行四人,聽得都愣住了,半天回不過神來,過不是說出那些消息的是姬氏留守姬氏驛站的自己的族人,他們肯定覺得那些是調侃他們姬氏沒落的諷刺之語,而……
不得不說,臉皮不是普通的後,變得好快……
久久……
餘光瞥了一眼姬念淑,龍展馳道:「在想什麼?」
做客?
前前後後,姬念淑和龍展馳又停了幾次,並不是避不開那些人,而是她實在想看看,那些人到底跟著她做什麼,竟然沒想到,那些人雖然國籍不同,卻找她的目的都一樣!
卻不是,自己的族人一再肯定,是他們親眼所見!
呵,是想拐她吧!
四人面色都難看,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實在難以接受,「廢」了十幾年,一月前還是「廢」得無可救藥的人,忽然之間,不但不「廢」了,還竟然超出他們那麼多,完全已經不在一個級別上……
聲落,人已經不見了。
奇凡奇勳,則是跟著他們兄妹來的。
好不容易看到姬念淑跟龍展馳拉拉扯扯著回來,四人神色都很微妙,看著她的眼神,複雜得難以形容,但這一次,他們卻都能從她身上感應到她隨著與龍展馳拉扯而外溢的「氣」。
如今一見,果然霸道,很霸道……
如果不是姬無影不肯走,其他三人老早就離開了。
姬念淑……
姬念淑會武功!!
姬念淑冷笑。
姬念淑天賦驚人!!!
姬念淑擂台上殺了皇家公主拓跋薔薇!!!!
姬念淑暗道,轉而望向身邊的龍展馳:「人家請你去做客。」
姬念淑自然不會那麼隨便被他矇混過去,抿唇默默的看著他,也不再問第二次。
姬無影曾試圖勸姬氏長輩們收回將姬念淑逐出姬氏的決定,但徒勞無功,其爺爺大長老還警告他,不要和姬念淑有所牽連,更別抱不切實際的想法。
姬無影本意是想趕在擂台戰之前到達皇城,阻止姬念淑參加擂台賽,卻不想內傷未癒急於趕路,半路不止倒下了,耽擱了幾天,結果趕到皇城,擂台戰已經結束,並聽到令他們非常驚愕的事情。
姬無影見她徑直往客棧裡走,愣了一下,忙開口,而姬念淑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不禁引得四周圍緊盯這一幕的背景路人甲乙丙丁nnn多人抿嘴譏笑,讓向來傲氣的他很是難堪。
姬霜霜見此,不禁惱羞成怒,喝道:「喂,姬念淑,你什麼態度,我哥在叫你也。」
梅白俗九四梅九。客棧食宿兼營的,提供用餐的一樓已經擠滿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姬無影兄妹兩以及姬奇勳姬奇凡堂兄弟兩四人只能在客棧外等。
沒料到她會忽然這麼問,龍展馳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呵呵,還真信了?」
老者的臉終於抽了下,訕笑:「沒關係,王爺說,隨時歡迎二位大駕光臨,哪天若是到風之國遊玩,定以上賓待之。」
而他們年紀尚輕,都沒聽過禁術銀針封穴的事情,自然也完全搞不清楚為什麼以前不能感受到她有「氣」外溢,只聽看了擂台戰的同族說,她的「氣」,是忽然間竄出來的,霸道得令人隔著老遠都感覺毛骨悚然(是他們太弱了)。
而後,他們四人沒花多少力氣,便尋到了姬念淑入住的客棧,而不只是她入住的客棧,就連附近的酒家,都已經擠滿了人,他們只能懷著一種很微妙的心情,站在街道上等,四周圍的指指點點,如針般扎人。
被看穿,姬無影難堪的立即矢口否認,但依舊堅持同族應互助,不能在族長姬御軒落難之後立即為避免被牽連而無情的將姬念淑逐出姬氏,卻反被其父鎖了起來,頓時深感心寒,猛然間覺得向來欽佩的長輩們都太過自私太過冷血,而後,在妹妹姬霜霜的幫忙下逃走。
這時姬念淑也看到了四人,有些疑惑,而後板起臉,緩步走過去,當著他們的面,往客棧裡走。
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龍展馳幾次拉住姬念淑,都被她蠻力掙開了,她正氣頭上,他也總不能跟她打起來,兩人一前一後回到皇城裡之前訂的客棧,暮色已落,沒想到,那裡還有意想不到的人在等著她。
龍展馳無奈的輕歎,莞爾:「我不是好好的……」
龍展馳暗驚在心,沒想到她竟然看到了,面上無辜狀:「什麼猩紅色,你……」看錯了。
步伐一頓,姬念淑回過頭來,左右看了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似地指著自己,錯愕道:「咦?難道剛才那一聲大小姐,叫的是我?」
「這裡除了你還……」四周的目光讓姬霜霜又羞又惱。
「等等。」姬念淑打斷她的話,唇邊一抹冷笑微勾,聲寒徹骨:「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已經被逐出姬氏,族譜除名,這大小姐稱謂,我可受不起……」
123 各有各心機
姬念淑的話,頓時讓在場除了她以外姓姬的人羞窘至極,姬無影面色尤其難堪,將姬念淑族譜除名的事,就是他爹提出來的,此時此刻,面對當事人的冷漠,他豈有不難堪的道理?
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周圍的譏笑讓他們尷尬惱火。
倘若不是他們族長忽然遭人毒手至殘又失蹤,姬氏地位一夜千丈,長老堂主們又貪生怕死生怕姬念淑與皇家公主一戰惹出事端牽連姬氏,他們如今,豈會淪為那些不入流的張三李四的笑柄?
*************
**************
「……」司徒鴻明更加頭痛了。
「……她會那樣……也正常……」
「……餓嗎?想吃什麼?我幫你去叫來。」龍展馳推門進房,姬念淑已經滾上床趴著,他走過去,輕道。
「別急躁別急躁。呵呵。」諸葛斌安撫著,邊撤去左右侍候,等腳步聲走遠,才起身,轉動書架上擺設用的青花瓷瓶。
「十多年來先先後後發生了這麼多事,如今她爹又身殘失蹤,我們跟她這門親,怕是疏離得跟路人差不多!」司徒鴻明揉揉發疼的太陽穴,又道:「再加上,她當眾讓皇家臉面盡失,拓跋薔薇公主又死於她手,炎皇哪會嚥得下這口氣?還是再看看吧……」
「叔公稍安勿躁,姬小姐既然住在客棧裡,耽誤著一時半刻,她又不會跑哪去。」諸葛斌嬉笑,拽著一臉不耐的諸葛晏往書房去。
「哈哈……憋了十幾年的氣,今天終於算是暢快了,唉,就是有點可惜,才四個人,如果長老和堂主們都在,那更痛快了,哈哈……真想看看他們不敢置信到扭曲的臉。」姬念淑叉腰囂張大笑著,而後,對龍展馳道:「我餓了,不管是什麼都想吃,店裡有的,我統統都要一份。」
「嗯……」司徒鴻華點頭,默了一會兒,臉色愈發難看,甚至有些扭曲:「大哥,我怎麼越想,越覺得淑兒這孩子讓人害怕得發寒……」
「嗯,等著。」
「大哥,你說……我們要不要去見見淑兒?」司徒鴻華拿不定主意的看向司徒鴻明。
「姬念淑,如果不是你惹出那麼多事……」姬霜霜受不了四面而來的各種意味的目光指點,惱羞成怒高喝。
「是事惹我,還是我惹事?」姬念淑唇角一扯,繼續冷笑道:「我韜光養晦處處隱忍,這十多年來,曾幾何時我主動惹事了?曾幾何時不是人惹我在先了?曾幾何時人不欺負我我先欺負人了?」
「有什麼事快說。」既然已經被拖來,諸葛晏也就耐著性子聽一聽。
「淵兒怎麼樣了?」司徒鴻明單手支額,頗顯頭痛的模樣。
「老實告訴你們,就算那些長老堂主不將我逐出族門,族譜除名,我也不削認你們這門親,十多年來你們的所作所為,早已寒透了我的心。」姬念淑一臉寒霜,轉身往內,走了兩步停下,回頭:「對了,我爹的事情不需要你們的假惺惺,我就算跑斷了自己的雙腿也會慢慢去找,也不需要勞駕各位千金之軀,至於那個什麼姬氏族長的位置,你們愛誰當誰當去,我,不~稀~罕!」
「還能怎麼樣,就跟丟了魂沒區別。」司徒鴻華面色也不好看,歎道。
「那你睡會。」龍展馳說著,動手準備抱她躺好,床上的人卻忽地一下跳起,笑得囂張到有點瘋。
「那姬念淑也太囂張了,居然當眾讓我們那麼難堪!」姬霜霜氣得嘔血,一路憤憤。
「那就別想,你一說,害我都跟著毛骨悚然……」
書架自青花瓷瓶轉動後,便悄無聲息的緩緩沒入牆內,而後,地面半米寬左右地磚自動兩邊分離,逐漸露出往地下的階梯,階梯下,別有洞天。
以前司徒家為了巴結姬氏,都是主動慇勤上門的,哪裡注意過她有沒有進過司徒家,就算注意到了,也覺得那是理所當然……
司徒鴻華怔了一下,回想,驚道:「大哥這麼一說,還真是……」
司徒鴻明看了他一眼:「見了淑兒能怎樣?她爹受傷時我們順大勢旁觀不動,如今,你覺得她會怎麼看我們?舅舅?呵~,剛才我仔細回想這十多年,竟然現在才猛然發現,那孩子打小開始,就從來就沒進過我們司徒家做客遊玩,而且,雖然她嘴甜的舅舅長舅舅短,卻根本從來就不粘人……」
姬奇凡姬奇勳相視一眼,沉默,面色怪異。
字字寒聲,句句犀利,姬念淑就那麼站在那裡,什麼也沒做,卻已經給人無地自容的壓迫感,姬霜霜被她逼得半句話也答不上來。這十幾年來,她究竟過得怎樣,族人究竟如何待她,他們心知肚明。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
房裡只剩下姬念淑一個人,靜悄悄的,她囂張的笑旋即收斂,眸底斂著一絲沒人看的懂的異芒……
炎之國皇城,被司徒家包下的客棧。
炎之國皇城,諸葛丞相府。
短短一個月內,姬氏發生了太多事,太多的驚愕讓他們回不過神來,如今的狀況,更是讓他們不知所措,進退兩難堪……
言罷,轉身上樓,不再回頭看那受人指點的四人一眼。
許久之後,姬無影接上話,嗓音中鎖著說不清的惆悵。
諸葛晏在府中心慌意亂的等了半天,終於等到家僕回報,姬小姐回客棧了,立即起身準備往客棧去,卻不想,諸葛斌攔住了他的去路。
諸葛晏見了,卻是半點不見驚奇,卻倒是諸葛斌有些驚愕,不過很快恢復的抿唇一笑,努嘴,示意諸葛晏先進去。
那個曾經甜膩膩喚著舅舅,笨拙得讓人由心底鄙視的孩子,竟然忽地搖身一變,光彩耀眼驚天動地,而明明盯著她長大的他們,卻竟然都從來沒發現過蛛絲馬跡,也就是說,他們早被還是稚童的她戲弄於鼓掌之中……這不是太不正常了嗎?豈不越想越恐怖?
龍展馳也沒說別的,抿唇淡笑,讓她等著,便出了房間。
龍展馳尾隨其後也上了樓。
「你不會是要關我進去吧?」諸葛晏面無表情道。
怔了一下,諸葛斌哭笑不得:「怎麼可能!」
諸葛晏抿唇,踱步走近,下階梯……
124 艱難的抉擇
炎之國皇城,諸葛丞相府,秘密地下室。
六七顆拳頭的夜明珠將地下室照得明如白晝中地面上的普通房間,地下室的佈局,跟通往這裡的那間書房的佈局一模一樣。
進入地下室,諸葛晏停駐,板著臉道:「有什麼話在上面直說不行嗎?需要到這裡來?」
*********************
「……」諸葛晏的腦子亂了起來,臉色愈來愈難看,喃喃道:「別說了,別說了……」
「不知道」三個字宛如無形的巨棒鈍刃,毫無防備的擊得諸葛晏腦子嗡一下,旋即心刺痛得讓他臉色瞬間煞白,喃喃兩聲「不知道」之後,突兀的大笑起來:「哈哈……不知道,好像我真的不知道……」
「你居然讓人調查……」諸葛晏本能的第一反應就是不悅的斥聲。
「信鴿,你回信給她的信鴿,從來沒有一隻是直接飛回紫炎城的,基本每一次都是天南地北,來的信鴿再飛回去的地方都不一樣,而……她卻好像一直能收到你給的信息!」諸葛斌的臉色也變得怪異起來。
「倘若我不調查,恐怕直到現在你也不會知道。」諸葛斌理直氣壯的回道,並且他也並不覺得自己做得多過分:「事可大可小,大至整個國家存亡,小至我們諸葛家全族上下幾百口生死,你說,身為護國之丞相,護族之族長,某些事明明就發生在我眼前,我該怎麼做?」
「叔公,您也是炎之國子民,又是文貴三系諸葛家大長老,為了國家為了諸葛家子弟,侄孫懇請您以大局著想,查清楚……」諸葛斌面色一整,肅色道:「姬念淑除了武功之外,還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想想,她如今也才十五,而我們是看著她一點一點長大的,甚至特別注意了她的一舉一動,可捫心自問,我們真正知道她多少事情?說得難聽些,她就是堂而皇之的在我們眼皮底下斂去了一身鋒芒,我們這些長她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長輩們,一個個,在她面前也不過全都成了睜眼瞎子而已……」
「既然小叔公那麼等不及,那麼我就直接問了。」諸葛斌笑了聲,隨後面色一整道:「你老實告訴我,你所知道的關於姬小姐的全部實情。」
「自然是看情況定奪。」
於是,他假裝什麼也不知道的默默立於外圍靜觀其變。
他之前,一直以為是姬御軒通過那孩子跟叔公的關係探聽朝廷的事情,從而慢慢將姬氏勢力滲人朝廷,達到擴展姬氏勢力的目的!
又怔了一下,諸葛晏莫名的看向諸葛斌,有股不好的感覺湧上:「你什麼意思?」
可如今……姬御軒忽然間受傷至殘,忽然間失蹤,姬氏地位一夜落千丈,隨後那孩子就那麼無依無靠被逐出姬氏……他卻感覺,那當事人,那孩子,半點真真正正的驚慌失措過,隱隱約約,好像……很多事情都正按照著某種預定的軌道在執行……
呼吸一窒,諸葛晏無言以對。
夜色漸深,而畢竟是皇城,一個國家最繁榮華麗的地方,街道上雖沒有白日裡人來人往的景象,卻三不五時,常有人走動著。
定定的看著諸葛晏,一會後,諸葛斌狐疑道:「你……真不知道?」
客棧前樓下,一輛馬車停在那裡,車前站著一個人。
微微蹙眉,諸葛斌看著諸葛晏,語出驚人道:「不,我清楚,卻又不清楚。我清楚你入朝三年來到底做過什麼,但,卻不清楚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亦或者應該說,我搞不清楚姬小姐到底想要做什麼!」
想法竄入腦海的那一刻,他第一反應就是覺得他自己太瘋狂了!可之後,那孩子十多年來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流影般滑過他腦海,旋即,惡寒毫無徵兆襲上身來……
漆黑的夜幕中,只有幾顆星點有氣無力的泛著暗淡的光芒。
突兀的,他有種感覺——
笑容,揉著難以言喻的苦澀。
而……三年過去,他卻從不見姬御軒有所行動。
諸葛斌也板起臉,義正言辭道:「我並不是要針對誰要做什麼,而是立於自己的位置做著本分該做的事。」
諸葛斌盯著諸葛晏一會,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淡道:「你入朝三年,做過什麼我很清楚。」
諸葛斌輕歎,無奈道:「我並不是想要對姬小姐做什麼,說實話,如今,我比較擔心她會做什麼,會對我們做什麼!」
諸葛斌靜靜的看著他,沉默,臉色微變,似沉思了會兒後,道:「那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來,你們之間的書信是怎麼往返於你們的手裡?」
諸葛晏已經在那站了很久,始終維持著仰臉盯著二樓某個房間的姿勢,一動不動,墨發衣袂隨風而揚,涼意徐徐入骨,站在那裡的他讓人感覺單薄得讓人揪心。
諸葛晏微瞇眼,蹙眉,看著諸葛斌:「所謂的全,部,實,情是什麼?還有,忽然間,你為什麼這麼問?」
諸葛晏抿唇,沉默。
諸葛晏聞言,也不驚訝,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能完全瞞得過這個比自己早出世二十一年的侄孫:「既然清楚,何必再問?」
聯們保我能聯我。身子微微一震,諸葛晏瞳眸陡然緊縮,瞪著諸葛斌,脫口而出:「知道之後,你想要幹什麼?」
這一切,實際上與姬御軒沒有關係!
這一切,實際上都是那個孩子在……操縱!
那孩子……到底是什麼怪物?!!
聞聲,諸葛晏蹙眉:「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淑兒還只是個孩子,她能做什麼?」
靜,兩人僵持著。
頓了一下,再道:「我一向很看好姬小姐,她六歲時我第一次就近見到她之後我便知道,她將來絕非池中物!而如今,事實證明了我沒看錯。只是……」臉色逐漸變得怪異:「她太不簡單了,簡直讓人心生畏懼的程度。」
「大長老,不進去嗎?」他身後,車上的馬伕終於忍不住出聲。
「……嗯……今天,先回去吧……」
久久之後,幾不可聞的一聲,風一吹,便散了……
125 忘了後半段
菜裡和藥酒裡下毒,木關事,姐姐照樣吃得噴噴香,可……她洗白白的時候,能不能不要來搗亂?她喜歡欣賞別人沒錯,可不代表她也喜歡讓人欣賞她!
白眼在屋頂上定了一會兒,姬念淑無奈歎,從浴桶起身。
雖然龍大狐狸在屋頂上罩著,可誰敢保證,這沒什麼安全感的破瓦屋頂是不是真的經受得住他霸道囂張的「氣」與對方相拼時,不崩出個窟窿來……
o__o」…
「……」
「……」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諸葛晏咆哮。
「你又~忘~了?九年前,姬氏後山樹林,我可是很慎重的蓋了『章』訂下的。」龍展馳笑道,臉不紅氣不喘。
「反正也無事可做,再躺一會兒吧。」龍展馳笑道,長臂一圈捲住了她,想要逃開不是那麼容易。
「哦。」龍展馳果斷的應聲,而後勾起笑,很邪惡很迷人:「但我忘了告訴你後半段,無論男女,只要是和訂了終身的另一半,是想怎麼『親』都行的。」
「啪。」
「嗯。」
「夠無恥了嗎?如果不夠,我還可以……」說著,手游上了她的領口。
「打架。」姬念淑白眼一翻,懶懶說著,掀開床幔穿鞋下床,從他身邊走過。
「更……?當然可以。」龍展馳挑眉,而後笑著,一隻大手游上她的身……
「沒關係,我會負責的。」龍展馳一本正經道。
「男女授受不親,你小時候教的。」姬念淑繃起臉。你丫的不要得寸進尺。
「砰——」
「誰跟你訂了……」
一巴掌揮開那隻狼爪,姬念淑以最快的速度推開他,並補上一腳,後面的一項沒有成功,被他逃開了。
人不要臉便無敵,果然沒錯!
他竟然還真老實不客氣的應了!他含蓄一下會死啊!
再加上,「氣」一釋放便打了場繞費心思的擂台,故意挨了拓跋薔薇一掌,多少受了點內傷,雖然龍展馳帶她回客棧之後有為她運功治療過,但之後她又被他變相的「趕」了十幾里,來回三十多里,於是,她華麗麗成功的累趴下了!
又是這樣!
姬念淑不敢置信的倏地瞪大眼。
姬念淑白眼一翻,直接抬腳踹他,可他更快,一翻身,處於她上方,笑得無恥:「如果你又忘了,我不介意歷史重演到讓你記起來,永遠不會忘記為止。」
姬念淑磨牙。
姬念淑面色怪異的瞪著近在咫尺的那張俊逸沉靜的臉,醒了也不動,無意識的靜靜的盯著那眉那眼那唇……
姬念淑額上飄落黑線,龍展馳眸底劃過一抹精光。
床上一來二去打起來的兩人不禁聞聲往外探頭,旋即便見諸葛晏飆了進來。
床,因為兩人的大動作而咯吱咯吱響。
很好,他不要臉的功夫長了!
才從浴桶出來,還來不及穿好衣服的姬念淑手疾眼快拖過一旁的披風抖開披上身,拽緊,眼上翻,瞪著已經將人解決丟開,蹲在窟窿旁邊俯視她的龍大狐狸:「看見了?」
明明隔著衣服,她卻感覺電流不斷的從他手中傳來,那種怪異難以形容的微妙感讓她很不自在,心莫名其妙的隱隱顫抖著,想要踹飛他,身體卻是笨拙的在躲閃他的手。
本來,她是個極易驚醒的人,一點小動靜都會讓睡夢中的她有所警覺,可是……她昨晚竟然稀里糊塗睡得特別沉,隱隱約約,好像有感覺被人動了兩下,可是那感覺並不討厭,而且靠近那一團溫暖,她感覺很安全很舒服,舒服到睜不開眼去看是什麼,呼呼就睡,卻沒想到……
沒有被逮到時淬不及防的驚愕感,兩人大眼瞪小眼,默……
白皙的小手猛一下拍上了他的嘴臉,卻沒用多少力氣,只為擋住那張嘴,姬念淑怒瞪著他:「你可不可以更無恥一點?」
白眼一翻,姬念淑坐起身,垂散的秀髮遮去了她臉上淡淡的囧色,旋即一倒,被拉回他的懷裡。
砰,嘩啦,的聲響傳來,現實版印證了「好的不靈壞的靈」這句話!
竟然是這只臭狐狸!!
竟然真的睡得那麼沉……
算了,看一看又不會少塊肉,懶得跟他浪費口水。姬念淑憤憤的,也懶得開口讓他走開之類的,轉身抓起衣服鑽進床裡,放下床幔換衣服。
脫鞋上床,躺下,輕輕的將人往懷裡帶,定定凝著她撅了下嘴表示抗議,以為她會下一刻跳起來將他拍飛,卻沒料到,她不悅的扭動了幾下後,反而更往他懷裡鑽,尋到舒服位置後,便靜靜的窩在他臂彎中繼續睡去。
驀地,龍展馳睜開眼,與她對視。
許久,不見她再有所動靜,龍展馳蹙眉,落下,走近床邊,修長的指挑開床幔,裡面的人竟然已經睡著了。
說著,俯低……
諸葛晏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一踹,門栓居然硬生生折斷了……
諸葛晏聞聲怔了一下,而後白皙的臉繃紅一片,欲再咆哮,就見到她衣裙倒還算整齊的從他身邊走過,呆住了。
銀針逼出之後,「氣」對被封諸多不滿似地,猶如洪水決堤洶湧而出,迅猛之勢充斥佔領四肢百骸,弄得習慣來了軟趴趴的身體一時無法適應,疲倦不堪!
門外想叫門的客棧小二還是個小伙子,對某些某些事倒是知道個大概,頓時羞得不好意思叫門,偏臉為難的看向一旁面色鐵青發黑的諸葛晏。
難道真的是打架?
龍展馳噗嗤一下笑了起來:「感覺好像老夫老妻了。」
龍展馳愕了一下,而後,薄唇扯起,笑意默默綻開。
龍展馳看著她,再回頭看向屋頂上破出的窟窿,微微蹙眉,彎下身本想叫醒她,手將觸及她前停下,默了一會兒,手背輕輕刮過她細嫩的臉頰,莞爾輕喃:「我該說你是太藝高膽大?還是猖狂有餘囂張過度?」
狐疑的盯著指彈出一個頭來的龍展馳。
「不用看,我沒穿。」龍展馳抿唇淡笑。
腳步一踉蹌,姬念淑聞聲差點撞上前面的銅鏡,陡然氣憤回頭,一揮手,勁風直劈龍展馳的臉,床幔大開……
126 不為人知的
勁風劈面而來,驀地揚起龍展馳的墨發,床幔隨之滾滾若浪翻飛,他,衣裝亦是整齊。
諸葛晏抿唇看著這一幕,臉色卻並沒有好看多少。無論怎麼看,兩人打架打到床上去,都太奇怪了點,而且……餘光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瓦,屋頂上的窟窿,而後是房內盛了大半桶水的浴桶,諸葛晏的臉沉了一下去。
「小豬公特地來,有事麼?」梳理著長髮,姬念淑透過銅鏡看著身後對瞪的兩人,無聲輕歎。
「不是我沒信心,而是擔心某些人無恥耍賴。」
「你並不是她,怎麼知道她不會跟我去?又憑什麼決定她的事?」諸葛晏冷笑。
「你放心,若是你真能一句話讓她決定跟你走,我絕不阻止。」
「關於我們兩~個~人~之~間,那不~為~人~知~的關~系,我有話要說,」諸葛晏對姬念淑道。
「君子一言,」諸葛晏咧嘴笑,狡黠飛掠。
「呵~自以為是的癩蛤蟆還真不少。」諸葛晏嗤笑,面無表情,袖下五指卻已緊握成拳:「普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淑兒從小到大只有過一門親,那就是已經被退了的司徒家長子司徒淵,而你,呵呵,諸葛晏孤陋寡聞了,還真是沒聽說過。」
「哼,我知道你武功很高,如果你出手阻止我能耐你何……」諸葛晏面無表情的挑釁道。
「啪」一下丟下梳子,姬念淑起身往外走:「好餓哦,小二哥,現在有吃的了嗎?」
「嘿嘿,這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姬念淑抽著臉賠笑。她怎麼能說,她讓小豬公給她當了三年滲入朝廷的密探?
「我不阻止你出去,不過,你得先交代清楚,你跟他兩個~人~之~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龍展馳瞇瞇一笑拎著貓低身開溜的某只,冰寒之氣源源不斷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團團將她籠罩。
「我是不是她,但她是我的未婚妻,就憑這一點,我就有權阻止她跟男人獨處。」龍展馳淡笑,卻更冷。
「搞了半天,原來是你沒信心。」龍展馳咧嘴笑。
「無聊。」龍展馳薄唇一撇,輕哼,一伸手,拉住姬念淑另一邊,用力往懷裡拖。
「有有有,小姐稍等,小的這就去給您準備。」杵在那裡忘記了避開的客棧小二被點名,回過神來立馬遁走。
「梳洗過後,跟我出去一趟。」諸葛晏瞪著龍展馳應道。
「說得好像淑兒肯定會聽話似地。」龍展馳輕笑,緩緩下床,冷聲不高:「淑兒,不許去。」
一個承諾給她他的整個世界,一個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而她卻是不懂了,他們明明心裡都清楚的知道她有很多事情瞞著他們,卻為什麼仍舊能那麼輕易就能說那種話許下那種承諾……
一句話戳到龍展馳的痛楚,臉色一沉:「好啊,你倒是試試看,她會不會跟你走!」
九年,他費盡心力好不容易回來,而,他在她身邊的位置,卻真的已經被人名正言順的取締了……
他是越來越不瞭解淑兒,不知道她很多事,但,他卻也敢說,他是所有不瞭解她的人當中,最清楚她的人!她,甚至連他都信不過,又豈會那麼輕易讓個忽然冒出來的人鎖住她!
原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是傳說!-_-|||,純潔滴小豬公竟然也腹黑邪惡化了……
她跟他之間有不為人知的關係嗎?姬念淑哭笑不得,而後愕然,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諸葛晏。
姬念淑感覺有些頭疼,卻也同時很佩服小豬公的勇氣。明明手無縛雞之力自保能力都沒有,卻敢挑釁那只危險度超s級的狐狸,難道,他就不怕那只臭狐狸一氣之下拍死他?
姬念淑站在中間翻白眼,左扭右掙,想要用比較溫柔的方式取回自己的自由。
姬念淑超級有看到兩個大孩子在搶糖的感覺,抬手驀地狠狠一甩,同時掙開兩人的手:「夠了,你們兩個,真幼稚!」
抿唇,指關節啪啪炸響,青筋暴跳的龍展馳瞪著她好一會兒,忽的一下鬆手推開她,俊臉颳風下雨雷電轟隆,墨眸深處湧上淡淡的傷。
搞得她,也跟著莫名其妙的慎重起來,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怎麼就不經意的傷害了誰,這,太不像她自己了!
明白姬念淑已經聽懂了他的話,勝算在握的笑意在諸葛晏唇間綻開:「我在下面馬車等你!」轉身,頓了一下,偏首對龍展馳道:「龍公子,希望你夠光明磊落的信,守,承,諾!」
沒信心!
看到了,龍展馳卻不甚在意,道:「駟馬難追!」
看著諸葛晏離開,姬念淑嘴角抽了抽,瞥了一眼瞪著她的龍展馳,乾咳兩聲,貓身往外:「我出去一……」
而,諸葛晏卻似乎料到他會這樣,死死拉著也不放:「無聊?你是對沒信心吧!」
言罷,也不擔心姬念淑不會跟著身後來,壓抑著暗爽的心情,出了客房。
梅白俗九四梅九。諸葛晏忽的走出幾步一把拉住姬念淑,看向龍展馳,薄唇微勾:「她是你未婚妻?既然說得那麼胸有成竹,那……敢不敢讓她自己決定,看她是要跟我走?還是聽你話留下來?」
這兩個人……
那一抹傷劃痛了姬念淑的眸,胸口有什麼東西壓著,她的唇動了下,想說些什麼,但很快又抿上,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龍展馳抿唇一笑,不置可否,諸葛晏的話似乎並未對他造成影響。
娘的死,美人爹爹的傷,她……還有很多事要做,會擾亂她心神的事,她現在沒空去多想……
腳步聲漸遠,龍展馳還怔怔的站在那裡,而後沒多久,樓下馬蹄聲傳來那刻,啪啪啪,讓人驚顫的關節脆響自他緊握的拳頭發出,而他愈漸深邃漆黑的眼,竟然毫無徵兆的,陡然一瞬間猩紅如血!
驀地,隱約黑影一晃,房門旋即被一股勢頭強勁的勁風粗暴帶上,震得匡匡作響,而房內,已經空無一人……
127 狀況很特別
馬車裡,姬念淑和諸葛晏相對而坐。
「有什麼事說吧。」姬念淑勾起馬車小窗的窗幔,看著街道外人來人往,淡道。
「生氣了?」諸葛晏繃著臉看著看向他處的姬念淑,臉色不好。
「……不知道。」默了一瞬,姬念淑淡道。
「你先走,我之後再去找你!」姬念淑反應也快,緊盯著龍展馳,邊拖諸葛晏護在身後邊道,更是不等他開口說話就反掌運「氣」推了他一把,「氣」瞬間成風,愣是將他毫髮無損的推送出十幾米外。
「你竟然為護他要跟我動手?」玄冰般的冷聲溢出,一雙血眸愈發猩紅滲人的睨著攔住他的人,猩紅之中翻湧著痛與狂,還有一絲微的掙扎。
「原來不是。」白皙的臉上湧上喜色,諸葛晏笑得像個孩子。
「我只是在照顧比較弱勢的一方。」姬念淑蹙眉,仔細的觀察他:「我也不想跟你打。」
「我能威脅到你嗎?」諸葛晏盯著她,忽然問,深邃漆黑的眼底有那麼一點自嘲。
「無所謂氣不氣,只是很反感被人威脅。」姬念淑淡道,還是沒有轉過臉來。以前,她可以很肯定小豬公不會出賣她,可現在,她卻有了讓她不安的預感。
「淑……淑兒……」好不容易才爬起的諸葛晏再次被亂流掀倒,狼狽的跌坐在地,勉強睜開眼,卻也根本看不清不遠處半空中的情形。
「轟!嘩啦啦——」
不說,算是她如今能想到的,唯一能維持現下平衡,避免傷害的方法。
兩人的氣氛,第一次如此低迷。
人的大腦很奇妙,有時候靈光一閃,瞬間想透了苦思許久的事情,也有時候靈光含糊不清不夠明朗便夭折了,下一秒便在你腦海中消失,怎麼也回憶不起來。
他怎麼會忽然變成這樣?!!
他說過九年前他師父的高階內力陰差陽錯的進入了他的身體,如今,看來是真沒錯了,可……他現在算是怎樣的情況?
你以為從此便會忘記了,再也想不起來,可,那靈光卻指不定會在哪天又冒出來殺你個措手不及,甚至會在某種情況下,你的身體會受其支配,大腦思維反而沒反應過來對身體下達指令前,那抹隱沒許久了的靈光已經在你無意識的狀態下支配你的身體將事情定局,於是有了事後才反應過來的:誒?我剛才怎麼會這麼做了……
分離九年,龍展馳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狐狸了,雖然他一直說他沒變,但,事實上很多事情已經變了,也許是他不肯承認,也許是他沒有發覺。
半空中,兩人還未相近交手,兩股都極其霸道的「氣」先相拼,一時間,颶風驟然而成,捲得塵土漫天,事出忽然還立於街道上沒反應過來的人們被吹得東倒西歪,沙塵亂滾真不開眼,驚呼尖叫伴著各家店舖的招牌錦旗轟轟嘩嘩,亂響一片。
單手托腮,撐在小窗邊,姬念淑輕道:「到底什麼……」話還沒說完,面色陡然大變,旋即第一反應便是伸手拉住諸葛晏……
原本坐著姬念淑和諸葛晏的馬車應聲碎成無數塊,碎片四射,襲上街道上行走的淬不及防的路人,多人當場受傷,拉車的馬兒趕車的車伕也被那股突兀的力量震飛,半空拋了個弧度,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鮮血不省人事,生死不明。
在沒搞清楚他這九年間的大概之前,當事人都有心隱瞞的情況下,她不能貿然將龍展馳就是當年的「姬展馳」的事情告訴小豬公,她感覺,一旦捅破那層紙,後果很嚴重,而究竟會是怎樣的後果,他或者他甚至是她,到底誰會成為捅破事實的犧牲品,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這九年去了哪裡,發生過什麼事,做過什麼,卻是有一點很肯定,他變得讓人感覺很危險!
姬念淑白眼一翻,懶得回答,她更不喜歡這個問題!
姬念淑自然是不能讓龍展馳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殺了諸葛晏,急速竄起去攔截他。
小豬公這一次也許並無心,卻,不可避免的在他自己的心裡,種下了「可以威脅她」的種子,誰也無法保證,忽然哪天的某種情況下,他,不會有心或無意的出賣了她……
帶著諸葛晏落在街道上,姬念淑不敢置信的看著隨後落在六七步外的龍展馳,那一雙猩紅血眸,那一身邪佞戾氣,讓即使是與死神為伍兩世的她,都驚駭於心止於喉。
而這時,對面的龍展馳也陡然躍起,直追諸葛晏而去,戾氣更甚,殺意洶湧……
話出口,分有意識的,無意識的,深思熟慮的,脫口而出的……而無論小豬公剛才那番話是屬於哪一種,他卻確實已經說出了口,也許對於他而言那只是為了挑釁龍展馳的刺話,並無其他用意,卻……已經造就了,將她推上兩相為難的境地!
面尚化和荷面和。諸葛晏幸好得姬念淑反應快拉了一把,馬車碎裂前揮掌震碎一角,顯現帶他逃離,否則,他也肯定與那馬伕一樣,倒地不省人事,死的幾率更大,那力量分明是針對他的!
走火入魔也分很多種,而他……卻是哪種都不像!
走火入魔?
這種有點迷糊的感覺。
高階武者的比武他是見過的,可,也不知是級別的問題,還是所在位置遠近的問題,亦或者是那拚鬥中一人讓他掛牽,他只感覺,此時此刻兩人驚人力量所產生的氣流,與他以往看到的不一樣,可怕得令人毛骨悚然……
默了好一會兒,諸葛晏的聲音有些怪異:「他真是你未婚夫?」
他武功沒有被廢,也沒有變殘,更沒有神志不清,亦沒有瘋癲癡傻,平時就像正常人一樣,就是現在,雖然殺氣環繞戾氣一身,但卻又似乎能分清眼前的人,事,物!
可他雙眸猩紅如血,卻確實是有著走火入魔的特徵……
眸微瞇,紅芒滲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亦或者是大腦是否真的殘存意識的有想過什麼,卻見他身影驀地一掠,越過姬念淑,揮掌,直劈諸葛晏!
128 何時逼過你
炎之國皇城,一條街道正因兩名高階武者的霸道之「氣」相拼而形成亂流,沙塵漫天。
而與此有些距離,只若有似無能感受到餘波的一間屋頂上,立著兩抹修長的身影,身穿一青一紫蛟龍錦袍。
「哈哈,意想不到意想不到,出個門竟然會撞上這種好戲,小十七,你說是吧!」拓跋弘雲勾著身邊的拓跋弘和哈哈大笑,盯著半空中對弈的兩人好不興奮,某種精光閃閃。
「他不是諸葛家大長老麼?他怎麼會……十一哥……」
「他們怎麼就打起來了?」拓跋弘和蹙眉看著不遠處半空中的龍展馳和姬念淑,他明明記得擂台那天,就是那男的送姬小姐進的擂台,今天怎麼就……
「你不是很好嗎?」姬念淑淡聲道,她不覺得那樣的攻擊,就能殺得了他,頂多他不避不反擊,也只是受點傷而已:「雖然不知道你在氣什麼,但我拜託你,冷靜一點好不好,我們有話好好說!」
「你想殺了我!」龍展馳猩紅血眸更加刺目滲人,俊臉陰霾至極,質問已近身側的姬念淑。
「你竟然……真的要殺我……」彷彿瘋狂得失去理智的龍展馳竟然怔了一下,而後,驀地勾起笑,冷顏血眸,妖嬈而邪魅,一種難以形容的痛苦滋生,竟然也牽連到姬念淑。
「哈哈哈……」癲狂的大笑震了出來,猩紅血眸鎖著她,碎心笑問:「從小到大,我何時逼過你了?」
「哥,別逼我!」她自己也沒意識到,那出口的聲音,幾乎是哀求。
「哥,拜託你醒醒,我真不想跟你打!」姬念淑一個擒拿手扣住龍展馳,小臉微微泛著蒼白。
「好像跟他有關。」拓跋弘雲指了指街道上一張正努力想要往戰區擠的熟面孔。
「怎麼?事到如今才下不了手嗎?倘若,我告訴你,傷你父親的人,是~我~呢?」薄唇啟合,龍展馳驚人道出驚人之語。
「放手!」
不,她怎麼能死!她怎麼能在這裡這麼輕易的就死去!
什麼?!!
他到底,瘋是沒瘋?沒瘋,為何她感覺他隨時會下殺手?瘋了,為何他又能說出這般觸人心房的話?
他已經徹底瘋狂了!!
但,他的話卻更讓姬念淑的心驚得驟然漏了幾拍,他所謂的「地獄」,是怎樣的地方?他這九年來,究竟過著怎樣的生活?然,她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那些,此時此刻,有更加讓她必須優先思考的問題!
刃尖所指,龍展馳!!
半空回身,勁氣隨龍展馳拂袖而出,迅猛驚人,與姬念淑發出的「氣刃」半空相撞,剎時間成風四溢,滾滾翻揚起兩人墨發衣袂……
只要她一個心念,他便立即萬刃穿身而死,而……看著他,那邪魅妖嬈卻又苦澀痛苦的笑竟然刺得她心頭發疼,竟然下不了手。
她費盡心力苦心多年才擁有如今的力量,自然不能被人打殘打死,況且對像還是他……
她還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是絕對不能在這裡死的,而……他卻非要她下手不可嗎?
如果是現在的他,她毫不懷疑,他會忽然間下手殺了她!
姬念淑蹙眉,再次追上去,為能更快追上他,迫不得已,「氣」與超能力並用,險險在緊要關頭追上他,橫掃,勁風踢散眼看就要劈至諸葛晏的的掌風。
心頭一窒,姬念淑卻是不懂了。
怎麼辦?
怎麼回事?明明好像聽得懂她的話,卻那麼蠻不講理,比平時更加……
拓跋弘和驚了一聲,旋即看到半空中的龍展馳急速往諸葛晏飆去,大驚失色,而後身邊的位置一空,拓跋弘雲竟然忘諸葛晏的方向去急掠而去。
明明退得很快,一般人難以追上她,可,她竟然眼前一花,明明拉開了距離的人陡然貼近身前,陰霾鐵青的俊臉幾乎貼著她的,猩紅血眸盯著她,熊熊血炎,寒聲徹骨:「為了回來見你,我受盡磨難,生生從地獄裡爬著回來,而你,卻竟然為了另一個男人這般對我!!!」
玄冰般的寒聲從龍展馳唇間溢出,猩紅血眸中狂意洶湧,掙了幾下沒掙脫,他驀地仰天長嘯一聲,戾氣更甚,「氣」暴漲,尖銳霸道,驚得姬念淑臉色微變,迅速鬆開他後退。
瞳眸倏地睜大,姬念淑猶如後腦被人當頭一棒,腦子竟然一片空白的震盪著他的話,半天,沒有做不得反應……
竟然沒想到,他跟她時隔漫長的九年再相聚,卻那麼快就變成這種境地——不是他死,就是她死?
而龍展馳卻並不理她,轉身,追向帶著諸葛晏逃跑的拓跋弘雲,殺意更濃。
驀地,銀牙一咬,姬念淑伸手一招,街道中,人人驚駭的看著自己手中身上的利刃瞬間脫離他們,宛如受到某種力量招引,忽地同一時間騰空而起……
雖然拓跋弘雲和諸葛晏的距離比龍展馳離諸葛晏更近,可他的速度卻是遠沒有龍展馳快!他想要救諸葛晏,實在太過牽強,不過幸虧,姬念淑反應快,雖起步慢了龍展馳,但當機立斷揮出一掌,「氣」半空成刃直追龍展馳後背,逼他回身抵擋,為救人的拓跋弘雲製造一絲機會。
街道中,有些眼力的,倒是能勉強看清打鬥的具體情形,而低階武者或是一般百姓,卻是只能隱約看到墨影與玫紅半空糾纏,瞬離瞬合,難捨難分,兩人力量震溢,捲得風起雲湧沙塵漫天……
跟拓跋薔薇一戰,她雖然受傷不重,但若是再跟他繼續打下去,她內傷必定加重,而她若不痛下殺手御用超能力伺機殺了他,再打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肯定會輸給他,甚至有可能……被他失手打殘,或者失手打死!
難道為了活下去,她真的要殺他?!!
「這世上,有幾個人知道,你父親姬氏姬御軒,心臟與人不同的長於右側?倘若不是相熟讓他無防備的人,堂堂姬御軒,豈會那麼輕易被人傷?」
腦子嗡嗡作響,身子不受控制的瑟瑟微顫,分不清是被驚的,還是被嚇的,近在咫尺,姬念淑卻忽然感覺自己看不清龍展馳的臉,無論她怎麼睜大了眼睛,就是看不清,唇抖動了許久,聲音如刃過喉,顫顫出口:「你……你說什……」
突兀的,一道無形勁刃忽然從背後襲來,又快又狠,淬不及防便劈上了姬念淑的後背……
129 銀針的用途
淬不及防背後竟然有人趁亂偷襲,雖然原本她週身有覆蓋一層超能力防禦,可龍展馳的話卻極具威力的驚到了她,恍了她的心神,力量渙散顯得薄弱的瞬間,狠狠的挨了一擊!
「噗——」
殷紅急噴而出,噴了怔住的龍展馳一臉一身,而後,他怔怔的看著她身子虛軟無力的下墜,那些停駐在半空的兵刃,失去了力量的支撐,如雨般墜落。
***************
「嗯,去吧。」龍展馳點頭。
「屬下這就去為她開方煎藥。」那鬼面人又道。
「我只知道他們住的客棧……」臉色蒼白死灰,諸葛晏吶吶道,盯著龍展馳帶走姬念淑的方向又道:「他們去的方向,不是入住的客棧的方向……」
「是嗎?」龍展馳聽了,稍稍鬆了口氣,伸手握住不省人事的姬念淑的手,憂鬱斂於墨眸之中。
「殿主放心,雖然她傷得不輕,但並無生命危險,再者她體質非常好,只要靜心調養不要妄動真氣,內傷兩月內便可痊癒。」鬼面人起身,恭謹道。
「看到什麼人襲擊了姬小姐麼?」拓跋弘雲看了一眼拓跋弘和剛才緊盯的方向一眼,道。
一見床邊的鬼面人的手從姬念淑腕上移開,龍展馳便慌忙道:「她怎麼樣了?」
他剛才竟然看到……
幾天前的擂台戰,他以為她會是用從未見過的力量取勝,卻沒料到,她竟然也有一身高深內力,霸道之「氣」外溢的那刻,連他都驚得臉色驟變驚駭於心。
墨袖一揮,床幔款款飄落。
夜半,房內燭火通明,照得偌大的房間明如白晝,又怕受傷的人耐不住寒意,才初入冬,房裡便燃起了火爐,滿室溫暖入春,不夾半絲涼意……
姬念淑再有幾寸便重重摔在地上,龍展馳及時的拉住了她,眸中猩紅竟然已經散去,漆黑幽暗佈滿驚慌,森冷的掃了一眼襲擊姬念淑後背的勁刃的方向,一抹飛揚的繡著金絲邊花紋的衣袂沒入轉角……
帆布包裹是他在幫淑兒換衣服時從她身上掉出來的,裡面,全是長短不一的銀針!
張嘴,話都要出口的模樣又陡然頓住,怪異的神色在臉上蔓延氾濫,拓跋弘和心虛道:「……沒……沒有……」
房門帶上,房內就只剩下了龍展馳和姬念淑兩人。
手驀地搭上他的肩頭,拍散了他腦中剛才見到的不敢置信的畫面,回頭,就見是拓跋弘雲,他的身後,則跟著已經面如死灰的諸葛晏。
據瞭解,她是用一種叫銀針封穴的禁術一直將內力壓抑封存著,戰前,她才把銀針取出,展露一身傲人絕技!
旋即,轉身對身後的諸葛晏道:「諸葛大長老,姬小姐剛才被人偷襲受傷,看那情形估計傷得不輕,我想和十七弟去看看她,看看是否能幫上些忙,不知諸葛大長老可否為我們帶帶路?」
是不是他之前所感覺過的力量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的冒險行為驚出他一身冷汗,不敢去想她過去的九年究竟吃了多少苦,才換得如今的滿身光輝……
猩紅的血眸驟然緊縮成一個小點,死死的盯著那抹玫紅離他越來越遠,突兀的一個驚顫,仿若回過神來一般,倉惶伸手追去……
皇城外,神秘別院。
看著長大的弟弟是不是在說謊拓跋弘雲豈會不知?餘光淡掃了他怪異的面色一眼,想問,思及身後的諸葛晏與姬念淑的「師徒」關係,再加上拓跋弘和那欲言又止最終為難隱瞞的神色,決定先不問,隨口應了聲:「哦。」
站在屋頂上,十七王爺拓跋弘和怔怔的盯著某個方向,臉色怪異的驟變著,連十一王爺拓跋弘雲帶著諸葛晏近到身後都沒有發覺。
而她,似乎並沒有受其擾,他也由此推斷,她入穴如此精準,絕對也通曉些醫理。只是,他想不明白她是如何在內力被封的情況下,把大穴中的銀針逼出去的!
而果然,他們去了之前姬念淑龍展馳入住的客棧,並沒有找到兩人。
被床幔遮掩了的床內,龍展馳小心翼翼的扶起姬念淑,看著她蒼白的臉頰,墨眸幽暗心疼不已,抬手,卻驀地猶豫了下,轉而竟然對不省人事的人道:「淑兒,等你好了,想打想罵都行,抱歉了……」
見到老者,鬼面人微訝,旋即抱拳欠身,正要行禮,卻被那老者抬手阻止了,並眼神示意他跟他走。
說著,手落在她的領口處,毫不猶豫的解開盤扣,而後往兩邊扯開她上身的遮攔,一片誘人風景頓時呈於眼前,而他卻目不斜視,指灌著適量的「氣」,快速打通她週身大穴,用內力為她療傷。
那人分明是想直接殺了她!!
銀針封穴,傳說有著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和危險,所以才被封為禁術,巨大的風險也讓人望而生畏,倘若扎錯一針,立即全功盡棄武功盡廢,甚至至殘致命。
銀針的用途,一,扎穴治病。二,暗器殺人。
鬼面人抱拳欠身離開,並順手輕掩上房門,門外,一名身穿青袍精神抖擻的老者站在那裡,老者身後跟著一名妙齡少女。
龍展馳動了下身想去追,而懷裡的姬念淑卻在這時嘔出了口殷紅刺目的鮮血,臉色蒼白如紙,已經陷入半昏厥狀態,瞬間慌了他的心神!
龍展馳將姬念淑的小手置於自己的掌心,這樣,只要她稍有動靜他便能第一時間知曉,另一隻手,則拿著一隻奇特的帆布包裹,怔怔的看著。
龍展馳驚駭得渾身發抖,卻也還反應靈敏的揮手快速的點穴護住她的心脈,小心翼翼的摟著她,躍起,在屋頂上快速的起起伏伏,轉眼間消失無蹤,救人要緊,哪裡還有心情去追那個傷她的人?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隱秘自己會武的秘密,但,她既然用這麼冒險的方法都要將一身武藝藏起來,想來也必定是有著極大的苦衷,而這苦衷……又是什麼?是什麼人,逼得她有她父親保護的情況下,還要步步行險招?
他以為,他這九年來過得形如煉獄,卻沒想到,她亦是。
難怪,她對誰都帶著深深的戒心,而他,卻誤以為是她變了心……
130 哪裡不對勁
掌心的指尖,輕輕的動了一下,龍展馳旋即欣喜若狂的看向姬念淑,張嘴想要叫她,卻又擔心自己的聲音會驚嚇到她似地,最終壓抑著已到喉頭的聲音,緊緊凝著她緩緩睜開眼。
「醒了?」直至她完全睜開眼,看見了他,龍展馳才輕聲出口,嘴角綻著微笑,掩不住的喜色。
姬念淑一睜開眼便見到了床邊的龍展馳,他唇邊如蝶的淺笑讓她的心突兀的悸動了下,唇動了動,沒來由的跟著飄出一抹笑紋,而,一串冷語旋即竄入她的腦海,先去一幕幕回放,她上揚的唇角陡然凝固。
「……」掌心一空,瞬間讓龍展馳的欣喜凝固,默默的看著床上閉上眼的人,心,宛如一下子被剜了個大洞,暗色覆蓋整張俊顏,他坐回床沿上,一瞬,匆匆又移開,坐入床邊的椅子裡。
「你爹和我爹,是結拜兄弟,可是……十五年前,你爹,卻忽然反目殺了我爹……當時,我在場,整個過程我都在看著……」龍展馳面色難看的說道。
「十五年前……」喃喃出口,睜開眼偏臉看著他,姬念淑激動道:「十五年前你幾歲,你真的記得清楚嗎?你真的確定自己沒搞錯嗎?我爹是怎樣的人,難道你不記得了?他那樣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殺人?更別說是自己的結拜兄弟了……」
「整件事情的整個過程?一清二楚?」他當初明明說得是記得大概,怎麼時隔越久,反而記得越清楚了?姬念淑狐疑在心,沉下臉:「你信誓旦旦說我爹殺了你爹,那你倒是說說,我爹為什麼殺了你爹?」
「淑兒……」雖然不想,但他們卻確實是要好好談談,不然,他恐怕再也近不了她。
不,不對,有哪裡不對……
人,真的會變。
他有份打傷了她的美人爹爹……
他疾言厲色斥責她不信任他,哀傷的神色蠱惑她的心,如蜜的柔情軟化她的戒心,她好不容易開始對他有了點信心,好不容易容許他入駐,卻在轉個身……
信任,果然對她而言太過虛無縹緲,她想要依靠別人,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呵呵,她怎麼就忘了,小時候,她偷聽到的他和美人爹爹的那段對話呢?回想起來,無論怎麼看,那段話都不對勁!
啪!
她不想相信,可,卻如他所說,她的美人爹爹已經身為天階中級武皇,這片大陸上有幾個人能輕易近得了他的身?就算是天階高級武皇跟他動手,那也是需要費一番氣力才能取勝,而高階武者拚鬥而引發四溢的「氣」,豈會像那天那麼不聲不響無聲無息?
如果,美人爹爹和他爹真的是結拜兄弟……
如果,美人爹爹真的因為某種原因而殺了自己的結拜兄弟……
姬念淑怔住了。
團。幻裁,團裁。想當初,他那般信誓旦旦的說把美人爹爹當親爹爹一樣看待,雖然她不清楚是什麼事,但他卻信誓旦旦的說過,從來不恨她的美人爹爹,雖然當時沒有明言,但他那意思,無論她怎麼想,都分明是不會尋美人爹爹報仇的意思,而,如今呢……
手,想要去拉過那隻小手,卻又不敢,只能揪著被角死死的握成拳,指節節節發白。
抿著唇,她把她的手,從他的掌心移開,閉上眼。
整個過程,究竟是怎麼樣的?
無論是現場的情況,還是劍刺入身體的方向角度,還是美人爹爹生於右側的心臟……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肯定,襲擊美人爹爹的人,是他所熟悉的,不防備的,甚至是不想去反抗的人!
激動過度導致氣血翻湧,氣息不穩的喘了起來,姬念淑痛苦的皺起臉,壓抑那股翻湧的熱氣噴湧。
現場沒有高階武者打鬥過的痕跡,而美人爹爹卻胸膛中了一劍,劍從前胸進入身體,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偏了一點,但那一劍,卻偏偏好是擦過了他的心臟!
眸中掠過數種情愫扭纏而成的複雜,龍展馳面色晦暗的坐回椅子裡,不閃不避的直視她的眼:「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而也確實當時年紀還很小,大概三歲多些,可是整件事的整個過程,我卻是記得一清二楚,絕對沒有搞錯!」
美人爹爹反目殺了結拜兄弟也就是他爹?!!
美人爹爹向來以和為貴,凡事都留人三分薄面,更何況是自己的結拜兄弟?他又怎麼會沒有理由的反目殺了自己的結拜兄弟?還有,她記得很清楚,當初美人爹爹跟小狐狸的對話,明明就是小狐狸纏著美人爹爹,趕都趕不走,美人爹爹才迫不得已收留了他的,而當時小狐狸也是承認的,可是,按照如今龍展馳長大以後的小狐狸的話,卻為什麼讓她感覺漏洞百出呢?
美人爹爹和他爹是結拜兄弟?!!
而,她卻從來沒想過,這個人,竟然是……他!
起碼襲擊他的第一個人,絕對是這樣的!
輕輕的,有什麼東西在不知名的地方,突兀的裂開了,裂縫哧哧的遁痕擴散……
那一巴掌,打到的好像並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心。
那麼,他既然都下得了手殺了自己的結拜兄弟,卻又為什麼不連當初的小狐狸一起殺了?斬草不除根不是後患無窮嗎?美人爹爹當初也說,是不得已才下的手,既然是不得已,那麼,依照美人爹爹的性情,又怎麼可能會不收留自己結拜兄弟的兒子?反而是在被纏得無奈之下,才收留當初小狐狸?
默,姬念淑沒有回應他。她的腦子現在很亂。
龍展馳大驚,起身想要伸手,卻還沒觸及她便被她用力的揮開了。
「淑兒……」龍展馳臉色難看的看著她,露出哀求之色。
「說啊,你倒是把你記得一清二楚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出來啊!既然你那麼肯定我爹殺了你爹,你是為了報仇才傷的他,既然理由這麼理所當然光明正大,你還吞吞吐吐什麼?」眸中竄起火苗,姬念淑咄咄逼人。
「淑兒,別問了,我不想破壞你爹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131 醒來後就滾
龍展馳的話,著實讓姬念淑怔住了。
不想破壞?
他那話的意思就好像在說:你爹並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你爹是個偽善的人!
「……知道了。」龍展馳默了一下,看著床上的人一眼,起身往外走。
「你什麼意思?」姬念淑沉下臉,聲音脫口而出。
「你現在是把責任往我身上推?你的意思是,我爹變成那樣,是我自己造成的?」姬念淑可笑道,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你走,我不想跟你說話!」姬念淑偏開臉,寒聲趕人。
「嗯。」龍展馳淡聲應了句,抱起昏厥過去的姬念淑往床上去,輕柔的為她拉好被褥。
「妖女,你根本配不上殿主,麻煩你醒來後快快滾掉。」碧如也根本不管床上的人聽不聽得見,咬牙切齒的恨恨威脅著,豁的一下起身,繃著一張臉大步往外走。
「對了,這是你的地方!」突兀的一頓,姬念淑似乎才反應過來似地,忽地一下下床:「你的地方你不走,我走——」
「就算不是你把我爹打殘的又怎樣?他卻確實是因為你那一劍才讓人有機可趁!」姬念淑徹底火了,又是激動的大聲蓋過去,而後,猛的一下坐起身,起勢太猛扯得受傷的內臟一陣發疼,她整個臉倏地皺在一起,但她管不了那麼多,抄起床上的枕頭被子,只要能摸得到的東西,都狠狠的想龍展馳砸過去:「你滾,你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龍展馳語塞,面色很難看很複雜,幾度欲言又止,最後道:「我承認,我確實刺了他一劍,但是,把他打殘的人卻不是我……」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姬念淑面色鐵青發白,御「氣」使出反擒拿手,逼他鬆手。
「是。」碧如欠身道。
「殿主,發生什麼事了?您沒事吧?」
「殿主,大長老找您。」門外的女聲又道。
「淑兒……」龍展馳垂眸凝著懷裡昏厥過去的人,喃喃出聲,痛苦又心疼,複雜至極。
「淑兒……」龍展馳手疾眼快的拉住她,哪知她竟然一個轉身就是橫掃腿踢來,驚得他險險就吃了那一腿,幸好反應夠快才避開:「淑兒,你冷靜一點,有話好好說……」
「淑兒……」龍展馳蹙眉,伸手想要拉過她,可是卻被她揮手拍開了。一次次的軟聲道歉,一次次的懇求,卻換不到一點的體諒,陡然間,他氣上心頭:「他殺了我爹是事實,我報仇也是理所當然,可是因為你,我到頭來也終究並沒有殺他,我只是刺了他一劍……」
「淑兒,你……你別激動……」伸出的手再度被拍開,龍展馳焦急勸道,接住她砸來的枕頭被褥又送回去給她為她蓋上:「你受傷了,身體弱,你這樣會著涼生病的,淑兒,求你了,別這樣……」
「淑兒,你現在還不能妄動真氣……」龍展馳見她御「氣」的同時臉色煞白一片,猛然想起鬼面人的話,驚呼著,鬆開了她的手,而與此同時,她的嘴角多了一絲殷紅。
「淑兒,我一開始就讓你跟我走的,倘若當初你聽我的,就絕對不會發生現在的事……」龍展馳痛苦道。為了她,他想過不報仇的,真的,可是,卻出現了意外……
「而你那一劍,還不如直接刺死他!!!」姬念淑也火了,倏地回頭,勃然大怒的用更大的聲音蓋過他的。
一眼,碧如臉色頓變。
不露痕跡的謹慎淡掃一眼四周,龍展馳還是對碧如道:「你在這裡守著,她若是醒了我還沒回來,就絕對不能讓她離開,還要第一時間派人通知我。」
壓抑著翻湧的血氣,倔強的將湧上喉頭的血硬生生嚥回肚子裡,姬念淑恨恨的瞪了龍展馳一眼,轉身開門。
又回頭看著緊閉的房門一會,似要看穿房門看著房裡的人一樣,而後,龍展馳才踱步離開。
梅白俗九四梅九。吼聲,震住了龍展馳,一瞬間掐滅了他的火氣,臉色微變道:「把他打殘的,並不是……」我!
她就是那麼躺在那裡靜靜不動,臉色都顯蒼白暗淡,卻也擁有足以讓人自卑的魅力,難怪,她能將殿主的心鎖住,長達九年不相見也念念不忘……
房外漆黑一片,冷風陣陣,而這房裡,卻是燭火通明,溫暖入春。
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是碧如,門打開的一瞬,頷首垂眸的她忍不住往房裡瞟了一眼,可什麼都沒來得及看清,龍展馳便帶上了門。
抿唇,看著姬念淑好一會兒,龍展馳為難的開口:「淑兒,我承認,你爹確實對你很好,真的很好,好得無可挑剔,但是……」
火眸微瞇,姬念淑等他把話說完。
眼看她就要拉開門離開,龍展馳一急,指尖一點戳上她的身,旋即,她身子一軟倒入他的懷裡。
確定龍展馳走遠,碧如才抬起頭來,回頭看向房門,美眸掠過一絲妒意,稍稍的遲疑,而後伸手推開門,走進房去。
碧如的眸微幽,眼中的嫉妒更甚,掩上門,緩步踱向床邊,想要將那床上的人,將殿主迷得神魂顛倒的妖女看個清楚仔細。
碧如臉色微妙的轉變著,不知不覺,在床沿邊坐下,伸手,指尖順著被褥而上,眼看就要近到姬念淑的脖子,眸光乍然一寒,殺意頓顯,隨時都有可能動手掐死昏厥中的人。
而,她卻也並不知道,自己在威脅別人的性命之時,自己的性命也握在別人的手中。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不一會,焦急的女聲傳來。
那躺著的人,雖然年紀小五官眉宇顯得還有些稚氣,卻,果真是傾國傾城沒錯……
陡然,碧如沒有再進一步的收回了手,一臉憤然的氣自己的膽小懦弱,竟然不敢下手。
帶上門,房內恢復了寂靜。
好一會兒,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星眸深邃幽暗,冷漠得讓人心顫,卻,又冷靜得讓人錯愕,仿若先前根本沒有跟龍展馳激動爭吵過。
房樑上,一柄不知何時脫鞘而出的寶劍緩緩落下,悄無聲息的插回房內劍座的劍鞘裡……
132 她只信事實
「匡啷!」
依靠在床頭上的姬念淑狠狠一揮袖,龍展馳手中的藥碗隨即便翻飛出去摔了個粉碎,藥湯灑了他一身,濃郁的藥味頓時飄逸了滿室。
「你……」端藥來的碧如頓時一臉怒色,欲斥責姬念淑的不知好歹,卻被龍展馳微抬手攔住了。
「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你若不出去,我走。」偏首不再看他,姬念淑冷聲哼道。
「可是殿主您……」
「按方子再熬一碗來。」龍展馳淡聲吩咐碧如道,視線卻一刻也不從姬念淑那張氣憤的臉上移開過,對濺了自己一身的湯藥也不為所動。
「殿主?」姬念淑驀地勾起冷笑,嘲諷的看著渾身不自在的龍展馳,眸微瞇:「為什麼我感覺這個稱謂這麼奇怪呢?我倒還真是孤陋寡聞了,竟然真不知道這片天下,哪門哪派哪一教的主人是姓龍的!」
「淑兒……」龍展馳臉色顯出難堪。
「淑兒?這一聲,叫得我好毛骨悚然。你刺了我爹一劍,害他形同廢人,卻轉身還能對我談笑風生。」姬念淑冷笑著,恨恨的瞪著龍展馳。他傷她美人爹爹在先是事實,不管如何,她再怎麼冷靜理智,卻也難以不火上心頭!
一個正常的普通人忽然間被斷去四肢尚且承受不住的精神崩潰,而她的美人爹爹,堂堂一代武皇,他四肢被廢有聲發不出,他所承受的痛苦屈辱又有誰真正的懂?
於是,曾經的江湖第一邪教夜殿,成為了傳說,因為價值觀不同,從而成為了某些某些人(小邪教)眼裡嘴裡崇拜得不得了的神一般的存在!
其一,當年「夜殿」忽然間消聲躡跡的時間,剛剛好就跟當年小狐狸進入姬氏之後,前後相差不大,也算吻合。其二,根據當初她所聽到的小狐狸和美人爹爹的對話內容,應該說的是,當年小狐狸沒有了依靠又纏著美人爹爹才得以入的姬氏。如今他也親口證實,當年是他爹死了。
可,她想不明白,這個忽然冒出來的龍展馳,和當初被打傷帶走的小狐狸……真的是同一個人嗎?如果是,那為什麼龍展馳和當年的小狐狸前言後語卻不一致?
唇動了動,龍展馳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臉色不停的變,複雜得無法形容。
唯有留下來,她才能繼續往下查,而如今,她和龍展馳的關係卻因為一段朦朧不清分不清誰對誰錯的「仇」而緊張到劍拔弩張,她若是太過於平靜的留下來,恐怕會打草驚蛇。
嘴上如此咄咄逼人的說著,腦中也飛快的從記憶中調出這江湖中舉凡與「殿」有關的資料。
夜殿,她一直沒接觸過,所掌握的,也只是一些列的「傳說」而已。這個曾經勢力極廣,主要活躍於風炎兩國的傳說中的江湖第一教,其主人就是姓龍,只是這個江湖第一邪教,早在她出世前就忽然間在江湖上消聲躡跡了,沒有人知道其消失的具體原因!
天知道,這四周圍,究竟有多少眼睛懷著怎麼樣的目的盯著她!
她想起來了,與「殿」字有關,主人又姓龍,還跟如今掌握的蛛絲馬跡有所聯繫的,只有一個,勢力曾經橫跨風之國與炎之國的邪教——夜殿!
她感覺,這整件事,很有可能跟她娘的死,她多年來一直被下毒暗害,美人爹爹被害被廢,有著很大的牽連,所以……她一定要名正言順,順理成章,誰看都不覺得可疑的,留.下.來!!!
她,一定要搞清楚這貫穿十幾年時間的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如果,如果不是為了找出真相,她,真想殺了眼前這個心口不一的男人!
如果,龍展馳這個「殿主」,就是這個沉入黑暗中的「夜殿」的現任「殿主」,那麼,很多事情就說得通了。
姬念淑毫不避諱的冷言冷語,斥得龍展馳臉色驟變,乍白乍青,抿唇,竟然說不出半句反駁。
當年「夜殿」之所以會忽然間神秘消聲躡跡,是因為前「夜殿」殿主,也就是龍展馳的爹忽然間死了,群龍無首,起眾教眾或是各擁其主,或是為奪「殿主」之位而產生了內訌,亦或者是……其他。
所謂的江湖邪教,這麼多年來她是沒接觸,也並不感覺他們邪在哪裡,那些人頂多是行事乖張詭秘,做什麼事殺什麼人,沒有所謂的正道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
碧如蹙眉於龍展馳被湯藥打濕弄髒的衣服,卻話還沒說完,陡然感覺一股森冷,旋即對上那雙冰冷的眼,心咯登的狂跳了下,匆匆頷首欠身,逃似的退開。
簡直漏洞百出!
美人爹爹對他有過六年養育之恩,幾時不是視如己出的真心對待了?而換來的是什麼?他竟然……一劍?他僅刺了一劍?真可笑,他怎麼也不想想,他那一劍雖然是沒有要了美人爹爹的命,卻是給予了他比要了他的命更可悲的痛苦!
美人爹爹曾經做過什麼,她不管,不管是什麼人毫無證據的詆毀,她不信,她只信她所看到的事實,她美人爹爹,是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
而且,她,也不信美人爹爹會無緣無故殺人,她不信,她所看到的美人爹爹是假的!
而,她活了兩世,別的不敢說,但思想,卻是肯定比這片大陸土生土長的任何一個人都懂得變通。於她而言,所謂的正邪沒有具體的定義,人們傳言的正道,不一定就是真正的正道,人們口中的邪教,也不一定是邪教,根據傳言而一棒打死人,那是沒腦子的人才幹的事。
見他不動,姬念淑忽地一下抓住被角就要掀開,被他一下子伸手壓住了,不禁勃然大怒喝道:「龍展馳,你既然都狠心傷我爹,現在又何必再假惺惺的收留被~你~害得無處可去的我?」
身微顫了下,薄唇幾乎要抿成直線,龍展馳默默的看著她,一聲不發。
那麼,她可不可以想成——
邪教,是對某些宗教教派帶有負面價值的評斷稱呼,根據不同人士所持的不同價值觀,會對邪教有不同的認定。
瞪著他,姬念淑也不再多說浪費力氣,倏地轉身掀開另一邊被角……
「唉……」
門外傳來輕歎,一名青袍老者走了進來。
133 腹黑vs偽善
門推開,一聲輕歎,青袍老者緩步走了進來,而床上床下的兩人,還在互瞪僵持著,誰也沒看向老者。
「馳兒,讓我跟姬小姐談談吧。」老者對龍展馳道。
微微蹙眉,龍展馳沒有回頭,卻露出了危難之色。
「不幸中的萬幸,馳兒體質很好,小小年紀意志也強硬得讓人望塵莫及,硬是咬著牙挺了過來,雖然有點小小的不足,但,他還是活了過來。」老人一邊歎,一邊說,好不惋惜的模樣,頓了一下,見姬念淑還是不肯吭聲,有點沉不住氣的樣子道:「姬小姐,難道你就不好奇,那小小的不足是什麼嗎?」
「人不人?魔不魔?」姬念淑作出一副脫口而出的模樣,話出口,又一副懊惱自己多少的甩開臉。
「他要殺我爹,他把我爹害成了殘廢,他弄得我爹被人擄走至今無蹤,他害得我被逐出姬氏有家回不得,我跟他,是仇人,我為什麼要去關心一個仇人發瘋還是發狂?」姬念淑繃著臉,咬牙切齒恨恨道。
「唉……」青伯似乎很滿意她的神色,又是故弄玄虛的重重一歎,後悔不已的模樣道:「都怪我,要不是我當年那麼不小心,把一身高階內力打進了馳兒的身體裡,也不會造成他現在人不人,魔不魔的後果……」
「唉,姬小姐,你要相信馳兒,他是真心喜歡你的,可以說是全心全意。」青伯一歎,甚是憂傷道:「為了你,他確實想過報仇,可是……」話忽然一頓,餘光銳利的瞟了她一眼。
「姬小姐也是習武之人,也清楚,這內力倘若打入原本就有內力的人體內,兩股『氣』相爭,不是當場撕碎這人的身體,就是造成這人走火入魔狂性大發……」青伯一臉哀容歎道,餘光卻銳利的不離姬念淑的側臉。
「姬小姐見諒,這馳兒……也是為我好。」老者歉意道,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姬小姐,我是馳兒的師父,說是師父,其實也只是馳兒孝順看得起,賦予的尊稱而已,我根本沒本事教過他什麼,我充其量,只是他父親以前的部下而已。如果你不嫌棄,可以叫我一聲青伯。」老人說著,爽朗中帶著幾分歉意:「不好意思,自己的名字已經太久沒人叫,自己都覺得陌生,所以從別號中取了一個字,還請姬小姐不要見怪。」
「沒事的,你先出去,讓我和姬小姐談談。」老者又和聲道,一臉的慈藹。
不想她傷害這老頭?他就不擔心這老頭傷害她嗎?
別怪她這麼想,按照龍展馳所說,如果她美人爹爹真是殺害他爹,也就是眼前這位老人的前主人的人,那麼,這老人對待她這個「仇人」的女兒的態度,也未免「和藹」得太過分了點!
十五歲,心智還不夠成熟,閱歷也不夠,縱是天賦過人,卻也還只是莽撞懵懂敢愛敢恨,很容易受到蠱惑的年紀,這是正常情況下,這片大陸這個年齡段的人的通病!
夜殿青龍使陌子淮?
她的人生真可笑,賣萌賣了十餘年,卻不想,臨到這漸入成年的十五歲,她還要扮傻裝楞跟人比演技!
她知道,她盯著這老頭的同時,這老頭也同時透過一雙「和藹」的笑眸盯著她,窺探著她,只是他是出於何種目的,尚不明確。
她,這副軀殼也畢竟才十五歲而已!
姬念淑冷笑在心,卻是很合作的露出青伯想要的表情——微微吸了一口氣,一副倔強不肯,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緊張的拉長耳朵聆聽下去的樣子。
姬念淑想著,更狠的瞪回去。
姬念淑氣血翻湧,恨不得在那逃出門外去的人後背瞪出兩窟窿來。
姬念淑眸微瞇,抿唇不語一臉警戒,而她也是真警戒,只不過按照她現在的立場,宣洩一點真實表情,卻反而會顯得更真實。
姬念淑非常敬業的稍稍露出一點震驚的表情,而後「極力」收斂,裝作內心在乎,而表面卻不願在乎的模樣,雙手死死的拽著被褥,似在壓抑。
尼瑪的,死老頭,你裝,使勁裝,看看誰更會裝,誰裝得更像,誰套誰的話套得更多!
想她兩世為人,加起來的年齡雖然不及這老頭,但她特殊的經歷閱歷讓她見過的人,卻是比這老頭只多不少,憑他,還別想那麼容易就騙得了她!
抿唇不語,姬念淑還是一臉警戒,明目張膽的警戒的看著老人。
抿唇,盯著姬念淑,龍展馳緩緩鬆手,卻在轉身前的剎那,忽地一下伸手抑制了姬念淑的行動,倉惶避開她不敢置信的怒光匆匆轉身:「這是我師父,當初就是他為了救我而武功全廢,他如今只是普通老人一個,我……我只是不想你傷害他……」
真的好慈善,慈善得有點過頭了!
而這老頭……龍展馳口中的師父,忽然間出現,露出一臉慈愛和藹的表情,是想怎麼她?
雖然姬念淑確實沒跟夜殿接觸過,但堂堂曾經的第一邪教,她多年來自然是沒少耳聞,而超強的記憶力,是身為殺手必須具備的一向能力之一,所以,老者一說別號中帶著「青」字,她第一反應就想到了這個人!
這小娃娃至今可是騙盡天下群雄十餘年,他不能太過鬆懈了,他必須小心翼翼才行……
這死老頭果然不是好東西!
這算什麼?難道他在怕她會一怒之下崩了那老頭?
門外的龍展馳一聽,臉色煞白,痛苦的閉上眼,未免自己又情緒失控,轉身暫時先離開,與重新煎藥回來的碧如擦肩而過。
姬念淑的聲音毫不掩飾,修為不錯的碧如自然也聽見了,一見龍展馳那張心疼的臉,頓時火冒三丈,蹬蹬蹬的衝進房來,卻不敢大喝的引回龍展馳,壓抑著聲音磨牙低喝:「你太過分了!殿主九年來心心唸唸著你,為了你吃了多少苦,甚至為了你還網開一面的不殺你爹,你卻竟然……」
「你的意思是,我還要千恩萬謝他把我爹害成殘廢?」姬念淑冷冷的,憤怒的嗤笑道。
134 你是哪根蔥
姬念淑犀利的言辭,頓時讓碧如應不上聲,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哽著。
而青伯則是始終保持冷眼旁觀,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姬念淑的言行神態。
本來被姬念淑的話嗆得窒了窒的碧如見此,也有了些膽量,氣憤又道:「不管怎麼說,傷你父親殿主也不是故意的,事後他也很自責……」
「你敢……」淬不及防的一下,碧如被震得勾魂眼花,回過神來再看從自己嘴裡吐出的斷牙,更是羞惱得勃然大怒,抬手猛揮過去,卻被姬念淑一抬手輕易就擋住,並狠狠的又連甩了她兩耳光,徹底把她扇成豬頭。
「你說誰怎麼樣都可以,但我警告你,別說我爹的不是,否則……」眸微瞇,冷光滲滲,姬念淑道:「我就殺了你!」
「你那個所謂正人君子的爹,所謂的公私分明,可事到臨頭,還不是一樣默不作聲的包庇自己的子弟,他明知道這整件事的是誰所作所為,可你有看到他為殿主主持公道了嗎?哼,我說他啊,也就是表面光鮮正義的偽君……」
「哼,搞清楚,如今我已不再是那個任人嗤笑打罵都不能還手的廢材了!」
「啪——」
「嗤~證據?」碧如見姬念淑終於臉色變了,頓時有種扳回一城的舒暢感,冷聲又再譏諷道:「枉姬氏還是什麼名門正派堂堂炎之國武貴之一,卻還不是從族長到子弟,一個個都是敢做不敢當的混蛋,令人噁心作嘔到極點,尤其是你爹……」
「當年若不是姬氏中人心胸狹窄擔心殿主天賦過人將來有一天會奪了姬氏族長之位,暗地裡先支使一群孩子去圍攻才十歲的殿主,而後,又無恥的命高手對深受重傷的殿主下毒手暗害,不但將還是孩子的殿主打得僅剩一口氣,還惡毒的要擰斷他四肢筋脈讓他從此無法習武。哼,倘若不是如此,義父豈會冒險為救殿主而自己一身內力盡失,弄得殿主如今人不人魔不魔痛苦不堪……」
「我不敢?你是哪根蔥?難不成你的命比拓跋薔薇的命還金貴?你有膽再說一遍試試看,看我敢不敢!」姬念淑冷笑。
「族人?你說的是誰?該不會是那些剛好跟我同姓姬的人吧?」
不過,受著內傷的情況下還胡亂運用真氣衝破受制的穴道……青伯暗暗搖頭,心中想到:這孩子雖天賦驚人,也確實機靈善辯,卻也還是太過稚嫩,莽撞胡來過頭了,特別是一提到她父親,沉穩頓失,簡直完全經不住刺激……
與碧如嗆聲時,她始終瞪著碧如,連餘光都不曾偏向一下那個青伯,因為她知道,這死老頭,正趁機在觀察她。
於是,她也將計就計,讓他看個夠。
聽到姬念淑說自己韜光養晦是姬御軒所授意,青伯微訝,眸光幽暗了下,依然默不作聲。
聽罷,姬念淑臉色微變,眸中浮上不敢置信,而後,沉下臉:「你有什麼證據!」
姬念淑下手很狠,一是要演給青伯看,二是抱碧如先前對她動殺念的仇,本第一個耳光就打得碧如傷得不輕,再連續幾耳光,碧如頓失飛出去到底,掙扎幾下便昏了過去,哪裡還反駁得了。
姬念淑噗嗤的冷笑出聲,而後看著碧如,聲音更冷:「從來都覺得我是個累贅,恨不得我哪天提早夭折,他們好從中選出新繼承人名正言順取代我的位置,在我爹看不到的地方趁機就欺負我虐待我的人,就是所謂的族人嗎?我爹為保我小命,讓我韜光養晦的這些年,他們,那些所謂的族人,哪時正眼看過我了?既然他們都從來不當我是大小姐,從不當我是同族,我何必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自討沒趣?我要的不多,只要人家對我好,我也對別人好,但人家若無情,我,自然也不手軟!」
狠狠的一耳光,打斷碧如後面的話,擂得她半邊臉立即腫了起來,崩了兩顆牙,血水一下就從嘴角流了出來。
眸微瞇,寒意更甚:「什麼叫我們姬氏?難道你不知道我跟姬氏已無瓜葛,從他們在我爹落難之後冷血無情將我逐出姬氏開始,我是我,姬氏是姬氏,我只是隨我爹姓姬而已,跟姬氏完全沒有任何瓜葛,所以,別拿我跟那些無恥之徒相提並論!」
碧如再次被逼得窒了窒,而青伯還是不見出聲阻止,連阻止意思都沒有,便更加大膽起來,為駁回面子,實際已經氣得要死卻還是撐著一張嘲諷鄙視的臉,道:「說得好聽,人家對你好你就對人家好,既然如此,那殿主一心一意為你,你還不睡狼心狗肺!」
碧如怔了一下:「那些可都是你的族人!」
碧如說到這裡,青伯看到姬念淑的臉,忽的一下就黑了下去,抿唇又是默不作聲的觀察。
見姬念淑繃著臉不為所動,碧如更加憤然,聲音陡然尖銳起來:「說到底,殿主會變成這樣,還不是你們姬氏的錯!」
說完了好一會兒,不見碧如應聲,姬念淑又是嗤笑了聲,挑釁道:「怎麼?說不出話來了?剛才不是還很大聲的要為你那個尊貴的殿主討伐我嗎?現在怎麼不吭聲了?」
聞聲,姬念淑略微蹙眉,而後冷眸一橫射向碧如,低聲卻極有威力:「你那話什麼意思?剛剛這老頭還說你那個尊貴的殿主之所以走火入魔,是他的過失!怎麼,才眨個眼就把過錯推給別人了?你當我沒記性還是沒腦子?還有……」
青伯冷眼旁觀,卻不禁暗驚在心,剛才龍展馳制住她穴道還沒多久,她這麼快就穴道自解了?她可還受著內傷的……不敢怎麼說,她的內力也實在太驚人了!(實際上姬念淑運用超能力防禦了,龍展馳根本沒成功制住她的穴道)
見碧如昏過去,姬念淑冷哼一聲,坐回床頭,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的樣子,更不想跟青伯道歉,讓人感覺她沉浸十數年已經忍到了極限,如今光芒大露,便毫不忌諱的仗著自己藝高,囂張跋扈起來。
「唉,教女無方,姬小姐莫要見怪,莫要見怪……」青伯一副阻止不及遲遲反應過來的模樣,懊惱歉意道。
「老伯,你也別裝了,如果不是你縱容,她敢這麼放肆嗎?」姬念淑冷笑,戳穿青伯。
135 證明給你看
青伯怔了一下,沒料到姬念淑竟然直接這麼說出來,心中又有了些「底」,安心不少,面上及其尷尬的訕笑:「姬小姐多慮了……」
「哼,多慮不多慮,咱們心裡都清楚!」姬念淑傲嬌冷哼,一副她很聰明,別忽悠她的模樣。
明眼人面前裝糊塗可不是簡單的技術活,一不小心糊塗過頭就適得其反了。這不知想幹嘛的死老頭既然都故意露些馬腳讓她踩試她的深淺,她何不將計就計,作出一副她腦子很好也很謹慎,但又傲嬌囂張到莽撞的樣子給他看!
「不管什麼原因,而他害了我爹,是事實……」澀聲出口,姬念淑的眼眶紅了起來,倔強的再次邁步往外。
「他實際已經走火入魔了,只是他以驚人的意志力壓抑住了魔性,平時看起來很正常而已!」見姬念淑不由自主的停下來聆聽,青伯放緩了聲音歎道:「可他只是看起來很堅強而已,實際上,他的情感很脆弱,尤其,是在遇上你的事情時……」
「姬小姐等等。」青伯還真沒料到她說走就當真要走,忙起身阻攔。
「姬小姐,我看得出來,你也是喜歡馳兒的,既然如此,何必相互折磨?各退一步真的就那麼難嗎?」青伯追了出來,眼看姬念淑就要跑,匆匆又道:「倘若我們幫你找到你爹,又幫他治好被廢的四肢筋脈呢?」
「姬小姐,馳兒雖然為了你咬牙活了過來,但他卻終究逃不過走火入魔的魔性侵蝕!」青伯焦急的聲音,終於喊住了姬念淑伸出門外了的腿。
「姬小姐,馳兒這些年真是過得很不好,你就留在他身邊吧……」青伯竟然帶著哀求道,看起來,真的毫不心疼龍展馳的遭遇。
「算了,我要走了,懶得管你想要幹什麼。」姬念淑哼哼著,起身下床,傲慢的看也不看青伯一眼,逕直越過他。
「難道你就當真不想知道,馳兒這九年是怎麼過來的?他為何為你都決定放棄尋你父親報仇了卻還是動了手,他那完全是無意識的啊……」見姬念淑就要開門離開,青伯急忙道。
不過,這臭老頭,跟她說這麼多到底想幹什麼?難道真是為了龍展馳好?真有那麼簡單嗎?
嚴格說起來,當初小狐狸在姬氏雖然是美人爹爹的養子有美人爹爹護著,但他和她一樣,在美人爹爹看不見的地方,很不受人待見,確實是過得並不好,自然沒少欺負,甚至比她還更壓抑,起碼她被欺負還可以反抗,而他卻因為寄人籬下而壓抑壓抑再壓抑……
聯們保我能聯我。他們本來就是訓練出來的殺人工具,自然也就沒人追究他殺人的責任。只是,從那之後,那孩子就變得很奇怪,一旦有什麼刺激了他的某條底線,他就忽然間一改和善翻臉無情的瘋狂殺人,而平時,他還是平常那樣子,很溫順很平常……
雙重人格?
她記得,那孩子原本很正常的,就是個性稍嫌懦弱了點,時常被人欺負也不敢吭聲,可是,每天每天接受著殘酷的訓練,而後還被一起訓練的其他愛逞能惹事的孩子欺凌,日子久了,忽然有一天那孩子就爆發了,奮起抵抗還不算,甚至瘋狂的砍殺了欺負他的孩子,一邊笑著一邊碎屍,讓人毛骨悚然。
姬念淑再次頓住。
姬念淑驚愕的回頭,看著青伯。
姬念淑抿唇看著青伯,面色微妙的變啊變,只為了變而變,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就不信他看得懂!
姬念淑蹙眉。
導致雙重人格的具體原因還沒有準確的答案,但,很久以前,她卻是親眼見過一個跟她一起訓練的普通孩子,忽然分裂出雙重人格!
開門的動作頓了下,姬念淑面有憂色,猶豫起來。
據她瞭解,這種分裂出來的以自我保護為目的的第二人格,一般是和正常人格完全相反的,也就是說,正常人格多和善理智,第二人格就有多不可理喻的殘暴邪佞!
步伐一頓,姬念淑倏地回頭,脫口而出:「你們真有那種藥?」蹙眉,懷疑的看著青伯:「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我爹的傷,連蕭神醫都沒有辦法……」
畢竟她年紀還小嘛,閱歷還「少」,雖然聰明謹慎,但難免會自視過高到有些傲嬌……
而自然,是攔不住的,轉眼間姬念淑便到了門邊。
見此,青伯暗笑在心,又道:「當年陰差陽錯的內力進入才十歲的馳兒的體內,他雖然活了下來,但卻是忍受了別人無法想像的極大的痛苦。而他之所以能咬牙撐過來,完全也是因為對你有個承諾啊!為了回來見你接你,他才熬了過來。」
身子微微的顫了顫,姬念淑「內心掙扎」了會,還是咬牙決定離開的霍一下打開門。
這死老頭,還真是千方百計都想留下她!不過……
逐漸長大後,她知道了,那孩子是因為被欺凌過度,長時間壓抑過頭,而潛意識的產生了自我保護的意向,從而分裂出了第二人格!
難道……他也壓抑過了頭?然後,在他失蹤的九年裡,又過得有點那什麼,她記得他說過什麼生生從地獄裡爬出來之類的,所以……他也分裂出第二人格了?
難道……龍展馳也是?
青伯一邊說著,一邊凝著姬念淑的臉色,一絲一毫都不放過:「每當他情緒失控,魔性便會趁虛而入發作,而一旦他魔性發作,他就會像換了個人似地,所有的負面情緒便會佔據他的思維支配他的身體,他會無意識的變得冷血殘暴嗜血成性,新仇舊恨一股腦兒翻出來跟人算清楚……」
黑線從姬念淑的頭頂冒出。
「姬小姐,悠悠古今普天之大,奇人異士豈止蕭神醫一人而已?」青伯微微一笑,頗為驕傲道:「實不相瞞,我們先祖也曾有過一醫術高超的奇人,雖然他已經過世百餘年,但他留下的獨門藥膏,卻是能治你爹的四肢筋脈盡斷!」
姬念淑有了些動搖的模樣,但還是眸微瞇的謹慎道:「你騙我!」
「姬小姐,你若真不信,我可以證明給你看!」青伯笑道,非常自信。
136 有聽清楚嗎
這麼有誘惑力的條件,姬念淑自然動心了,真的心動不已,正猶豫著要不要就這麼順理成章的留下來。
青伯看著她有了留下來的意思,又慫恿道:「姬小姐,普天之大,你一個人,想要找你父親談何容易?但是,只要你願意,殿主卻是絕對會願意幫你找到你父親!你放心,殿主絕對有這個能力!」
「殿主殿主殿主,他到底是什麼殿主?」姬念淑蹙眉,不耐煩的說著,人卻已經再往回走,顯而易見的嘴硬心軟。
「不許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聽到沒有!」龍展馳又喝道。
「你……」龍展馳氣急,卻又奈何不了她,忍了忍,甩開她的手:「你若信不過別人,那就斷我的。」說著,當真運氣抓住另一隻手就要擰斷其手筋。
「你師父說,會證明給我看的,你別想騙我!」姬念淑忽然狠狠道,一副她沒這麼好騙的樣子。
「別碰我!」猛的一掀被子,姬念淑大吼,小臉繃紅一片。
「嗯。」龍展馳點頭。
「夜殿……傳說中的第一邪教……」龍展馳說著,笑也僵化了,緊張的看著姬念淑的反應,手拽著被褥更緊。
「夜殿?」姬念淑懵懂蹙眉。而心中,卻有了底。果然沒猜錯……
「夜殿?邪教……」姬念淑喃喃著,假裝冥思苦想狀,疑惑於龍展馳緊繃到過分的緊張,頓悟道:「想起來了,不知道聽誰說過一點,不過……夜殿不是已經消聲躡跡了嗎?」
「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他的。」龍展馳信誓旦旦道,生怕姬念淑不信,說得有些急。
「折斷我的手筋……」忽地舉起一顆拳頭,姬念淑煞有其事道。當然,她是唬他的,她就算抓隻猴子來,也不可能發瘋的折斷自己的手筋。
「搞清楚了,我留下來,是為了救我爹的藥,還有……」好像不止是為警告龍展馳,也為說服自己似地,姬念淑繃著臉瞪著他尖聲道,而後臉一片,聲音弱了許多:「你得幫我找我爹……」
「消聲躡跡,是因為前殿主……也就是我爹死了,」龍展馳小心翼翼的看著姬念淑的反應,緩緩的說著,一副她稍有反應他就會停下的模樣:「夜殿教眾眾多,群龍無首起了內訌,各領主野心勃勃都想做殿主,明爭暗鬥拉攏各自的勢力……」
「淑兒……」他卻笑,笑得好不開心,笑得有點發傻。
「淑兒,聽說過夜殿嗎?」龍展馳忽然道,笑著,神色卻不是那麼自然,手也緊緊抓著一撮被褥。
「馳兒,這人我可是幫你留住了。關於你身份的事,你好好跟人家說說,要誠意些知道不?」青伯拉住走進來的龍展馳,壓低聲音交代著。
一窒,姬念淑火大的狠狠一甩另一隻手,拍上他後腦勺,一骨碌滾進被褥裡,懶得再理他。
兩人誰也不說話,房裡靜謐得讓人緊張。
他不趁著現在,他擔心他以後不敢說了。而要他放開她是不可能的,但他也擔心她會像他娘當初一樣,明明深愛他爹,許下生生世世不相離的誓言,結果呢,卻在知道他爹是第一邪教夜殿殿主之後,半分情面不留,甚至要將還是胎兒的他流掉,他命硬,他娘幾次都沒成功流掉他,最終還是生下了他,可她就在那之後便離開了,無論他爹如何求如何求,再也不肯回頭,就是直至今日,也為那所謂的名門正派尊嚴,不肯認他這個流著所謂「骯髒」血統的兒子……
姬念淑不吭聲,一動不動的坐著,也不往這邊看,一副好像已經後悔留下來的模樣。
心咯登一下,姬念淑手疾眼快拖住他的手:「等等!」
抿唇,姬念淑一聲不發的想要甩開他的手,正在慪氣中。
果不其然,龍展馳一聽頓時黑了臉,大手一把扣住她舉起的小拳頭,沉聲喝道:「你敢!」
沉默了下,看了他一眼,而後又垂下臉,姬念淑道:「你真的有……能治好我爹的傷的藥?」
猶豫了下,看見姬念淑撇開臉,但上了床,龍展馳略微露出一絲笑,緩步走了進來,而後又推出去一步,拍拍手,招來兩個黑衣人,讓他們進房裡把昏厥的碧如抬走。
甩開臉,姬念淑不鳥他。
白眼一翻,姬念淑一拉被褥,準備再罩過頭頂,卻被他攔住了。
碧如被抬走了,青伯也離開了,門帶上,房裡只剩下了龍展馳和姬念淑二人。
而龍展馳反而卻笑了,收了「氣」,伸手隔著被褥搖了搖生氣蒙頭的人:「淑兒……」
見姬念淑看向門外,青伯回頭,見了龍展馳,笑了,招呼他進來:「馳兒,來,進來啊。」
見此,青伯樂了,雖然不露聲色,可卻是屁顛屁顛的立馬跟在身後回房:「事已至此,我也覺得沒什麼好瞞的,雖然原本該是馳兒自己告訴你,但……唉,他擔心你會反感,所以一直猶豫著不敢說!」
見過瘋子,沒見過他這麼瘋的!
面尚化和荷面和。走在前面的姬念淑星眸微瞇,精光寒芒同時飛掠,轉而沉入剔透之中,才坐回床邊,門外,龍展馳去而復返,見到姬念淑可以自由活動,微訝,轉而瞥了一眼昏厥在地臉腫的跟豬頭似地碧如,抿唇不語,遲疑著不敢進。
這死老頭,真的有什麼事想要求她,或者……想要利用她!
青伯見他點頭,旋即滿意的笑了,轉頭對姬念淑說:「姬小姐,既然馳兒已經回來,你有什麼不懂的想問的,就直接問他吧,我先去看看碧如那丫頭。」
頓住,龍展馳看著她,蹙眉:「你不是要試嗎?」
龍展馳尷尬的杵在那裡,好一會兒,囧囧的走向床邊,又猶豫了會兒,在床沿邊坐下,又默了好一會兒,才清了清嗓子,而還沒來得及出聲,姬念淑便一句劈過來。
龍展馳怔了一下,而後一抹淺笑在唇邊勾起,墨眸深邃柔和融著寵溺:「你想要怎麼證明?」
龍展馳愣了下,雖有面色怪異的偷偷往姬念淑這邊看了一眼,隨後遲疑的點了點頭。
越說越小聲,越說越慢,始終不見姬念淑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龍展馳不禁蹙眉,提醒道:「淑兒,你有聽清楚嗎?」
「嗯?」
「我爹……是第一邪教,前夜殿殿主……」龍展馳忐忑不安道。
137 我幹嘛在意
他到底在緊張什麼?前夜殿殿主的兒子,如今夜殿殿主,雖說是江湖第一邪教,但某種視覺角度而言,他如今所在的位置,是多高高在上到讓不知道多少人膜拜的存在,可……
她怎麼感覺他很討厭自己的出身?甚至有種自卑的感覺……
姬念淑微微蹙眉,看著緊張坐如針氈的龍展馳,眼前的他,小心翼翼謹慎惶恐,跟平日裡那意氣風發霸道蠻橫,簡直判若兩人,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甚至顯露慌色!
*********************
「你……」本來想問他這九年在外面,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但想了想,姬念淑又改口了,沉著臉撇清關係似地警告:「如果你沒有我要的藥,我一定走。」
「你到底要抱我抱到幾時?」姬念淑蹙眉,感覺他正在一點點掐死她。
「你打家劫舍了?」姬念淑挑了個跟自己木啥直接關係的。
「你是你我是我,你是什麼人與我何干?我幹嘛在意?」姬念淑虎著臉瞪他,為什麼她忽然覺得,男人囉嗦起來,也很……恐怖!
「你殺人放火了?」
「你爹是前夜殿殿主,所以,你是現夜殿殿主,我這裡理解沒錯吧?」姬念淑緩緩開口,瞪著他。
「去抓隻猴子來。」姬念淑又道。
「咳……」尷尬一聲,龍展馳稍稍鬆開了她些,卻並沒有放開她,埋首在她頸間,輕聲道:「淑兒,你比暖陽,更能暖人心……」
「咳……」龍展馳定定的看著姬念淑,蹙眉又舒展,而舒展之後又立馬蹙起,實在看不準她:「你……不在乎我是邪教中人嗎?」
聯們保我能聯我。「姬氏是名門正派嗎?堂堂武貴之一,我爹不在了,為了不因我得罪皇家而被牽連,還不是無恥的把我這個正牌大小姐逐出姬氏?這就是所謂的正?拓跋族是正派嗎?皇家是正派嗎?排除異己時,我也沒看到他們心慈手軟在哪?殺人放火,打家劫舍,奸銀擄掠……試問,江湖各大派,哪一門哪一派哪一族真真正正不沾一樣?說白了,他們不就是舉著正義的旗號,叨叨著冠冕堂皇的理由,肆無忌憚的殺自己想殺的人,搶自己想要的財,擄……」
「我沒有。」龍展馳撇清似地說道。
「所謂的邪教……是什麼?」姬念淑淡瞥了一眼他抓著被褥節節發白的手,又問。
「所謂的邪教,是什麼?所謂的正道,是什麼?」姬念淑反問,而後,一片臉,側身甩給他一個後備,讓人感覺有些黯然感:
「淑兒,你真的不在意我是邪教中人?」龍展馳憂色道。
「真的?」拓跋弘雲狐疑的看著他。
「那你還不快去?」姬念淑蹙眉。
「額……沒,沒有……」剛才還聊著水月風聲,話題突兀一轉,拓跋弘和差點就脫口而出,惶惶的避開拓跋弘雲的逼視。
不過,咳,殺人是她本行,放火是兼職副業,總而言之那種事她沒少干,所以……咳咳,殺該殺之人,放該放之火,也不算那啥那啥,這一向就不算了。
為什麼……
也對,打家劫舍那是土匪強盜的本行,堂堂第一邪教,有的是賺錢的方法,何必幹那種不入流的事!
什麼叫等著?等他的頭!等她弄到正宗的藥,等她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她就走!
又是一怔,龍展馳想了想,面色怪異,既沒搖頭也沒點頭。
只是……
聲才落,龍展馳彷彿被彈開似地,一下就鬆開了她。
夜妖嬈,皇宮,寂靜偏園。
她不懂,他到底在怕什麼?欣喜什麼?她,只是說了實話而已,說了她自己的觀點而已,嚴格說起來,她自己也不是什麼善類,只是,她做得比別人做得更理所當然而又不被反感而已!
她也不需要他答應,她真想走,就算是他,也攔不住她!
姬念淑瞭然於心。
姬念淑憤憤的想著。
姬念淑暗想著,又道:「那你奸銀擄掠了?」
怔了一下,龍展馳錯愕的看著她,而後,吶吶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抿唇,龍展馳不出聲。
炎之國皇城,姬念淑與龍展馳一戰,就是當時沒看到現場版的,也根據轉了n遍的傳言而說得繪聲繪色身臨其境,鬧得滿城沸沸揚揚人盡皆知,紛紛閒來無事聚眾聲討那背後偷襲之人,假惺惺的為姬念淑祈禱,各懷目的組織尋起人來……
看了看四下無人,拓跋弘雲低聲問拓跋弘和:「小十七,你老實交代,那天你究竟看到了什麼人?」
言畢,人一眨眼出了門外,她憤憤的一耳光甩了個空。
話沒說完,身子陡然一輕,旋即整個落入龍展馳溫暖的懷抱裡,他,恨不得將她揉進他身體裡似地力道,狠狠的摟著她,又驚又喜又誠惶誠恐的一聲聲念叨著她的名兒,「淑兒淑兒」,每一聲,都彷彿融著他的深情注了他的靈魂,讓她推拒不能……
話題轉變太快,龍展馳又怔了一下,旋即了悟,點點頭,卻沒動。
這一向最無恥了!
這一回,龍展馳回答得很乾脆,直接便搖了頭。
這傢伙,到底受什麼刺激了……眉頭又緊了些,姬念淑警告道:「你再不放開我,我就走。」
那就是有咯!
那就是起碼他手下的人有干……姬念淑了了,然後沉默的看著龍展馳一會,狠狠的戳穿他:「那你緊張什麼?」
聞言,龍展馳卻忽地笑了,拉住她沒來得及縮開的手,輕道:「我會讓你變成我的人……」頓了一下,驀地傾身過來,淬不及防的啄了下她的唇:「等著。」
龍展馳僵硬的點了下頭,抓著被褥更緊,姬念淑幾乎能聽到他不安驚慌的心跳。
「真的。」拓跋弘和端起酒杯,喝酒掩飾。
抿唇看了他好一會兒,拓跋弘雲淡聲「哦」了聲,而後捏了塊點心送進嘴裡,待拓跋弘和鬆了口氣時,忽然又道:「原來背後襲擊姬小姐的,是我們拓跋皇家的人。」
「噗——咳咳咳……」
138 小十七暴斃
「小十七,怎麼了?這麼大的人了,喝點酒也會嗆著?」拓跋弘雲笑著道,眼微瞇,卻半絲不沾笑意。
拓跋弘和一驚,匆匆放下酒杯,倏地起身:「十一哥,我困了,回去睡覺。」說著,不待拓跋弘雲出聲,轉身就逃。
而,拓跋弘雲豈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他,伸手一搭,整個身子旋即掛上他的肩頭,笑瞇瞇道:「也對,這都入冬了,夜裡冷,是該早些回去睡,嘿嘿,小十七啊,十一哥府裡也沒人守門,不如,去你那裡擠一擠,兩人一起睡也暖和。」
「……」拓跋弘和頭頂冒出一陀黑線。
「你這小糊塗腦袋估計很有可能!」拓跋弘雲一本正經的說道,鬆開了他,而後又一把圈住他的脖子,笑得像隻狐狸:「不過十一哥腦子不錯,你說說,詳詳細細,十一哥給你分析分析,絕對不會讓你錯怪好人!」
「十一哥……你別為難我……」拓跋弘和欲哭無淚,哭喪著臉道:「我也不肯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眼花看錯了,如若不是,我說出來,豈不誣陷了清白人麼……」
「十一弟啊,你怎麼又欺負十七弟了?」拓跋雅笑嗔。
「喲喲喲,小十七現在是嫌棄十一哥了是吧?」拓跋弘雲的聲音說得能酸掉人大牙,死皮賴臉掛在他身上一動不動,由他拖著走。
「唉……這麼熱鬧的事,我居然沒趕上,後悔死了……」拓跋弘雲臉不紅氣不喘著道,狠狠圈著差點就傻不拉幾戳穿他的拓跋弘和的脖子使勁拽啊拽,好像在鬧著玩,又想氣憤的在發洩,妒忌得發酸似地道:「可是哪,小十七命好,他在場來著,那是看得一清二楚清清楚楚。」
「唉,這十一弟……」張口都沒來得及出聲,人已經沒影了,拓跋雅無奈輕歎,而後對一干宮娥道:「走吧,回去了……」
「啊?」拓跋弘雲一聽,臉立馬就垮了,一伸手拖過不知所思看著拓跋雅的拓跋弘和,慇勤的給他整理衣服上的褶皺,嘿嘿直笑:「皇姐哪,我哪有欺負他了,他可是我小十七弟啊,我寶貝他都還來不及,你剛才看到的都是意外,我平常對他好著呢,非常好!」
「嗯嗯。」脊背一寒,拓跋弘和急忙點點頭。
「皇姐,看到啦,呵呵,夜深人靜睡覺時,皇弟們告辭了,皇姐,早些歇息哈,明兒見……」拓跋弘雲不等拓跋雅開口,拽著拓跋弘和就走,轉眼溜出了園子。
一抹黑影悄無聲息落入十七王府,避開層層守備,兜兜轉轉,進入十七王爺臥房,不多時,一聲低低沉悶的悶哼從房內傳出,而後,黑影悄然滑出,悄無聲息離開……
你要敢胡說,我一會拆了你!
夜色,斂去了一抹寒芒……
夜,漆黑陰霾。
好不誇張的形容著,而後氣憤的看向拓跋雅,憤憤道:「我沒看到,他倒是看到了,你說氣不氣人,這還不打緊,我讓他給我講講,他愣是推三阻四,我又問他有沒有看到背後偷襲姬小姐的人,皇姐,我真是好奇啊,對不,這麼好玩的事我怎麼就不好奇呢?可這死小十七,他居然含含糊糊半天就是不說,皇姐,你說,你說他是不是氣死我?」
宮娥紛紛掩嘴偷笑:這十一王爺啊,最怕的就是要他娶妃,每每溜得飛似地,活似要他娶的不是嬌滴滴的妃子,而是凶巴巴還吃人的老虎。
拓跋弘雲和拓跋弘和離開了皇宮,又去了趟醉生夢死,當然,某人是被某人強行架著去的,直到半夜三更,才分手回了各自的王府。
拓跋弘和年紀最小,從小就被拓跋弘雲欺壓糾纏著,變相的,也是跟拓跋弘雲最親近,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豈會瞞得過心如明鏡的拓跋弘雲呢?
拓跋雅看著眼被拓跋弘雲壓得抬不起頭來的拓跋弘和,眸中異芒飛掠,極快消逝,而後笑道:「這多大的事呀,你就為這事這麼欺負他?」搖了搖頭,穿過讓開的宮娥走過去,撥開拓跋弘雲的手,救下被掐得快斷氣的拓跋弘和,溫柔的為他整理衣服,輕斥拓跋弘云:「十一弟,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地沒正形兒,這一回真不能再讓你胡來,該讓皇兄給你指房正妃管管你了。」
本來還擔心她們因為十一王爺那滑稽行為而偷笑會被責罰,卻不想雅公主根本不計較的假裝沒看到,一干宮娥不由鬆了口氣,感覺雅公主真的很平易近人,曲膝行禮應聲,尾隨回秀華偏殿。
淡瞥了拓跋弘和一眼,拓跋弘雲嘿嘿一笑,加重勾著他脖子的力道,對拓跋雅道:「皇姐,你聽說了今天那個姬小姐在皇城街道上與那神秘公子打了起來的事麼?」
炎之國皇城皇宮偏殿。
眉眸流轉,拓跋雅看著笑瞇瞇的拓跋弘云:「嗯,鬧得沸沸揚揚,倒是聽說了一些。」
看著近到身前的人,拓跋弘和臉色頗顯怪異。
細微的一絲不同,入了有心人的眼,那意味可就真是千千萬萬多了去了。
翌日清晨,十七王府傳出噩耗,十七王爺拓跋弘和暴斃房中,年僅二十一。
面尚化和荷面和。說著,堂而皇之踹了拓跋弘和一腳,笑瞇瞇看著他:「你說是吧,小,十,七……」
這時,數盞燈籠氤氳進入這座園子,宮娥太監簇擁之中,是優雅美麗的拓跋雅公主。
聞聲,拓跋弘和頓時烏雲罩頂:「十一哥,小十七那廟小,容不下你……」對上那雙不帶笑的彎眸,一個激靈,後面的話沒有了。
「十七弟尚幼,雖是王爺,但他卻向來不管朝政不握兵權,為人又和善,怎麼會忽然之間惹來殺身之禍呢?」主位上,拓跋弘元蹙眉道。
「就是,十七弟這死得也太古怪了些,昨天還好好的……」
「只怕是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得罪了某些人,擋了某些人的路!」拓跋弘雲一臉陰沉,渾身緊繃的喝道,忽地一下跳起來,走到中心,對主位上的拓跋弘元道:「皇兄,懇請皇兄一定要緝拿真兇,為小十七報仇!」
139 成了通緝犯
「擋了人的路?擋了什麼人的路?」拓跋弘元一聽,微微挑眉,眸中竟然掠過一抹精光。
「這臣弟就不得而知了!」拓跋弘雲低頭頷首:「只是,小十七死前曾說,昨日姬小姐與帶她到擂台的那名神秘公子在皇城街道上莫名其妙的打了起來,他也在場,好像還看到了誰在背後偷襲那姬小姐的人……」邊說著,邊不露痕跡的淡掃一圈。
眾人一聽,面面相視。
「不用但是了!」拂袖擺手,拓跋弘元打斷拓跋弘雲的話:「十一皇弟緊張什麼?你以為本皇會因為薔兒的事而誣陷她不成?難道你剛才沒聽清楚,本皇剛才是說,姬念淑嫌疑最大,下令通緝,並沒有說她就是兇手。」
「什麼恐怕?」拓跋弘元喝斷拓跋弘雲的話,眸微瞇,寒芒滲滲:「難道擂台場上的事你們這麼快就忘了嗎?你們以為那姬小姐還小,可人家心機可不小,眾目睽睽之下讓我們拓跋皇家臉面盡失而又奈何不了她!」
「什麼?又跟姬小姐有關?這姬小姐可是姬御軒那了不得的女兒?」拓跋弘元說著,沉下臉。
「你說本皇妄下定論?」拓跋弘元微瞇眼,冷芒滲滲直逼拓跋弘雲,寒聲道。
「依本皇看,所謂被偷襲受傷,全都是那姬念淑一手安排的一場戲,眾目睽睽之下製造自己受重傷的假象,從而排除自己行兇的嫌疑,再對拓跋皇族逐個下手報復!」拓跋弘元肯定的說著。
「又跟她有關?怎麼這皇家人一遇上她,就沒個好結果?」拓跋弘元忽地氣憤大喝起來,更是甩袖一掃,將桌面上的茶掃飛了出去,驚得在場十餘位王爺紛紛臉色大變,抿唇不語。
「哼,想在本皇面前使詭計,她還嫩著點!」拓跋弘元面色一沉,陡然猛拍副手,大喝:「來人,十七王爺莫名暴斃在家,姬念淑嫌疑最大,即刻下令通……」
「她最會的是什麼?就是演戲!你們誰敢擔保,那不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十一皇弟,你剛才不是也說了,十七弟死前看到那姬小姐和那神秘公子在街道上忽然間莫名其妙的打起來嗎?難道你們又忘了那天那神秘公子全程護她的舉動嗎?這怎麼說打起來就打起來了?未免打得也太莫名其妙了!」
「有人偷襲她?哼,就怕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吧!」拓跋弘元冷哼。
「本皇雖比不上先主聖明,但也不是氣量狹窄昏庸之輩,等抓到她,查明真相,倘若兇手真不是她,自然不會為難於她!」拓跋弘元頗顯大度的說道。
「皇兄,這事根本就沒有證據,妄下定論……」拓跋弘雲蹙眉。
「皇兄,這恐怕……」拓跋弘雲眉頭又緊了些。
眾王爺一聽,面面相視,臉色驟變。
嘖嘖,這整件事,錯綜複雜得讓人頭疼!
當日,炎之國皇令下,十七王爺拓跋弘和暴斃家中,姬念淑有嚴重嫌疑,全國通緝!
心咯登一下,拓跋弘雲忙道:「臣弟一時情急,托詞不當,望皇兄寬宏大量不要計較,但是……」
想想,姬念淑那驚人的天賦,一般情況下,誰都會老早就拿出來顯擺了,都不知會羨煞多少人,而那對父女,卻為什麼要隱瞞實力?更背道而馳的隱盡實力,以廢物之姿不討好的被鄙夷恥笑十數年呢?再說了,銀針封穴,也實在太冒險了!
拓跋弘雲垂首抿唇不語,靜默聆聽。
拓跋弘雲微微蹙眉,靜觀其變。
拓跋弘雲抿唇,不再言語,此時此刻,他說什麼也只是等於白說,淡掃了兩旁的兄弟一眼,臉色晦暗。
拓跋弘雲抿唇,暗道糟糕。
拓跋弘元忽然這麼一說,其他王爺紛紛點頭,覺得頗有幾分道理。
昨天他也在場,那姬小姐為什麼會跟那龍公子打起來,根據從諸葛家大長老那裡聽到了一些,揣摩著,猜了雖然不敢說百分百,卻也**不離十,而那姬小姐,他救下諸葛家大長老後折回來,卻是親眼看到她確實是被人偷襲了的,只是沒看到是誰偷襲的,但,一直站在那裡的小十七卻是看到了的,所以才招來這一場殺身之禍……
昨天,姬念淑和那龍公子兩大高手相鬥,霸道之「氣」亂溢弄得情況相當混亂,怕是沒幾個人知道他也在場,不然,他如今也會跟小十七一樣!如今他若是貿貿然站出來,怕只怕,不但幫不了那姬小姐,還會連自己也……
本來,姬御軒父女十數年來的隱瞞就很讓人可疑,誰也不知道他們父女兩這麼做到底想要幹什麼!
甘願冒這麼大的風險,又這般忍辱負重,若是說他們一點圖謀都沒有,誰信啊?
皇兄話雖然是這麼說,但這通緝令一下,那姬小姐沒被抓到還好,而一旦被抓到……哼哼,只怕是想要翻身,沒那麼容易!皇兄原本就因為擂台一事而容不下那姬小姐,倘若抓到她,他想要「證明」她是兇手,還不容易麼?況且,她父女兩騙盡天下隱瞞實力,不管原因為何,都實在太可疑太惹人話柄了,而姬御軒如今又失蹤,又是真失蹤還是假失蹤?
眉宇淡淡輕擰了下,拓跋弘雲點頭:「是。」
聯們保我能聯我。越想,眾王爺就越覺得拓跋弘元說得很有道理。
這明顯,是有心人在暗處趁機誤導眾人從而攪事,而這個人這麼做到底是什麼目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這消息一出,滿城驚愕,議論又是紛紛而起,各種版本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這消息,對某些人而言是壞消息,比如姬無影,比如諸葛晏,比如……但,這消息卻對某些人而言,又是莫大的好消息!
一時間,目的不同,聚集起來找姬念淑的人更多,簡直轟轟烈烈,誰都想比別人更早一步找到她,或是立功,或是……搭救,從而拉攏!
這消息,自然很快的,也傳到了本人的耳裡。
「你放心,有我在,沒人能動你。」龍展馳端起藥道,輕吹至合適溫度,送至姬念淑嘴邊。
140 要的是配方
沒有你,我也不怕他們!
姬念淑暗道,沉默的喝了那口藥,含在嘴裡用舌尖攪了攪,很快就將所有配方都分辨出來,才安心的嚥了下去。
那死老頭千方百計的留下她,不可能什麼也不為,她必須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可不能傻不拉幾的被賣了還幫著數錢。
「不可能了!你已經親手將我的信任給埋葬了!」姬念淑冷冷的說著,手已經勾上了猴子的爪子,提「氣」施力一震,劇痛頓時讓猴子發出讓人驚秫的尖銳尖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你沒有藥嗎?」姬念淑淡淡的打斷他的話,轉頭看著他。
「別想太多。」
「來,這是最後一口。」見她不語,龍展馳輕歎,將最後一口藥送到她嘴邊。
「淑兒,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為了你,我沒有殺你父親,已經……」龍展馳蹙眉。
「這麼少?」姬念淑蹙眉看著那一點點藥膏。
「這藥是珍品,很難煉製,藥方和藥膏一直都是由夜殿大長老負責保管,而且,你別小看這點藥膏,治這猴子,剛剛好!」龍展馳解釋道。
一句美人爹爹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樣的人就像糊弄她了?當她智商低下嗎?好吧,就算他這些年吃了很多苦,自我保護的情況下分裂出了個雙重人格,但,也不至於人格分裂弄得記憶錯亂吧?他如今的話,跟小時候的話完全對不上啊!
一把揮開他的手,姬念淑橫了他一眼,一字一頓冷冷道:「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不行!
倒是……
關於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她瞭解得不多,她這些年光顧著練功和擴展勢力就自顧不暇了,哪有時間去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看來,她必須想個辦法,和姬御風同志聯繫,畢竟他這些年來各國的東奔西跑,閱歷更廣了,說不定能從他那裡得到什麼線索!
姬念淑又是不理他,伸手要去夠那隻猴子的爪子,卻被龍展馳拉住了。
姬念淑聽話的喝完最後一口藥,而後取走他欲為她擦嘴的毛巾隨意抹了兩下,丟開,滾進被褥中,甩個冷背給他。
姬念淑看著他,沉默。
聯們保我能聯我。姬念淑眸微抬,瞥了細心吹藥的龍展馳一眼。
張嘴,龍展馳卻說不出話來,抿唇看著她,轉頭看向籠子裡痛得發狂卻又無能為力的猴子:「淑兒,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可,你卻為什麼就是不肯體諒一下我?」
抿了下唇,龍展馳伸出手,猶豫了下握成拳,收了回來,道:「猴子已經抓來了,藥也已經準備好了。」
抿唇,姬念淑不語,連連施力,面無表情的震斷了那隻猴子的四肢筋脈,向他伸手:「藥呢?」
最主要的是,她想不明白,小時候他說「那件事」只記得大概,可如今,卻說全程都記得清清楚楚……為什麼?難不成,人為還能將別人的記憶這種東西按照自己想要的篡改了?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既然如此,她是不是現在也該刺他一劍廢了他才比較正常?從頭到尾,他只說有仇,只說她美人爹爹殺了他爹,他報仇是應該的,正常的,可當初美人爹爹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殺了他爹,他卻始終沒給個準確的答案給她!
來到關著猴子的房間,蹲在關著猴子的籠子面前,姬念淑那只雙手合十的對著那隻猴子碎碎念:「猴子猴子,對不起哦,為了我爹,不得不委屈你一下,不過,只要這個人的藥有用,你也不會受苦多久的,當然,萬一這個人騙姐姐,他的藥其實根本沒用,姐姐也會為你結束你的痛苦,只是,你死後,要找麻煩也要去找害你好不起來的那個人……」
雖然她說不在意所謂的正邪,但她,卻不再像先前那麼多話,甚至連笑都吝嗇的不在他面前展露。時隔九年,她與他本就生疏了,而如今,好不容易拉近的一點關係,也在她知道是他傷她父親之後而再度跌回原狀……
觀察下來,看他也不像在騙她,那……難道有人在中間搗鬼?
話,淬不及防如箭一般刺進龍展馳的心房,生疼生疼的,血色一寸寸的從他臉上褪去,他看著她,唇抖了抖:「你要怎樣才肯再……」
輕聲傳來,微溫的指背隨即在她輕擰的眉間掠過,拂去那淡淡的細皺,龍展馳蹙眉看著她輕道:「淑兒,你不需要操心,一切有我,相信我就好。」
這狐狸卻真是對她不錯,她讓他去找隻猴子來,他還當真昨晚大半夜的就出去找,今天一早就愣是給她弄了只來,弄得自己滿身風塵。這天都入了冬,也不知道他究竟轉多遠,才找來的……
那死老頭在管?姬念淑微訝,而後了悟,旋即詛咒那死老頭祖宗十八代。尼瑪的,剛剛好?那不就是擺明了不讓她偷!
聞聲,姬念淑倏地轉過身來,逕直下床就往外走,也不跟他說話,也不問他東西在哪。
龍展馳忙抓起一旁的斗篷追在後,想為她披上,卻被她先一步搶了,自己披上,摟著斗篷也不再理他的徑直往前走,他只能暗淡著臉色跟在身後,時不時的出聲引路。
龍展馳看著她,歎,從懷裡掏出一隻扁平的瓷瓶,遞給她,起身去拿來事先準備好的繃帶。
龍展馳蹙眉道:「淑兒,你不能再妄動真氣了,不然你的內傷……」
龍展馳聞言,莞爾,哭笑不得的也跟著蹲下身,看著她:「淑兒,我既然敢承諾,又怎麼會騙你……」
「把藥膏均勻的抹在紗布上,再敷於患處……」龍展馳見姬念淑遲遲不動,以為她是不懂用法又不肯開口問,旋即細心解釋道。
「嗯。」姬念淑點頭,磨牙。哼,死老頭,誰告訴你姑奶奶要偷你的成品來著?姑奶奶一開始打的,就是這藥的配方的主意!
姬念淑拒絕龍展馳的協助,相當「笨拙」的幫那被震斷四肢筋脈的猴子包紮好,並趁他不注意時,偷偷將一點藥膏摳進指甲縫裡……
141 白影找上門
一天兩天三天……半個月,比想像中的過得快,期間姬念淑一直留在這間神秘的別院裡哪裡也沒去,管他外面因為她天翻地覆了還是怎麼樣,她如今要做的,就是要先養好傷!
其實,如果她有姬御風事先預留給她的傷藥的話,根本不用養這麼久,但是沒辦法,為了不讓龍展馳發現,那些藥她先前全部放在易非塵那裡,現在可好,真要用上時,卻一時半會兒不方便取來。
她想要聯繫易非塵,但這座鬼別院,卻是連白影錦翼都進不來,跟何況,每天天上飛過這座院子的鳥,都會還沒出院子就半道被收拾乾淨,整座別院門戶緊閉,靜得如同無人居住的鬼屋!
o__o」…
「……」
「……」易非塵默了一會兒,而後從身後的錦翼手中接過一隻瓷瓶:「這是主人讓送來的。」說著,一揮手,瓷瓶拋出。
「不關你的事!」姬念淑也不再掙扎,無畏的迎上他陰鷙的眸。
「不回房?」茅房回來,卻見姬念淑不是回房,而是往大門方向走,龍展馳不禁走快幾步隨在身側,蹙眉道。
「你管我那麼多幹嘛?」姬念淑掙不脫他的手,不禁怒道:「實話告訴你,就算你不幫我找我爹,那個人也會幫我找,別以為,這世界上就只有你有這個能力幫我!」
「你要去哪?」見床上的人起身要下床,龍展馳蹙眉攔住她。
「你跟他們主人很熟?」龍展馳蹙眉拉住她,不問清楚就不放開她似地。
「外面冷。」龍展馳蹙眉。
「姬小姐,我家主人問,如今可有閒情到府上一遊?」為首的白影道,低沉的聲音略顯清冷。
「我出……」龍展馳站起身。
「我要見這個彈琴的人!」姬念淑毫不避諱的說道。
「我認識那個面具!」姬念淑把玩著手裡的瓷瓶,毫無防備的脫口而出,而後驚覺口誤似地,瞪了龍展馳一眼,回房。
「我走走,喘口氣不行嗎?」姬念淑橫了他一眼,半點好態度都不給,言行舉止都證明著她有多不願意留下來。
「是。」
「這裡悶!」
「那個人?是男是女?」龍展馳蹙眉,冷聲溢出,拽她拽的更緊。
三人中,為首白衫人身形頎長清瘦,盤腿直接坐於地面,腿間擱著一把古琴,琴聲就是從他撥弄琴弦的指尖流出的,他身後站著兩個白衫人,從骨骼上看,應該還是少年,而左側那身影,龍展馳倒是頗為眼熟。
倔不過她,龍展馳要她披上新送來的整張白虎皮製成的披風,才放了行,但緊跟在身後。
入冬了,不管是園中花圃,還是挺拔的大樹,都光禿禿的只剩下枝幹,明明四處都藏著人,而她所過之處卻從不見人現身,偌大的別院,園園靜謐,冷風簌簌而過,蕭肅得讓人由心底發寒。
別院內,數不清的眼睛盯著這一幕,倘若門外三人稍有異動,立即會現身蜂擁而出。
大門關上,龍展馳才開口:「你認識他們?」
大門敞開,龍展馳與姬念淑出現的那一瞬,琴聲旋即收起,為首的白影抱琴起身,對姬念淑欠身輕鞠,舉手投足說不出的優雅瀟灑。
大門緩緩敞開,見到門外的人,龍展馳稍稍愣了下,轉而抿唇不語的看向姬念淑。
姬念淑大喜,邊瞥了看向琴聲飄來的方向的龍展馳一眼,邊豎起耳朵聆聽,一絲笑意從眸中滑過,轉瞬沉入剔透之中。
姬念淑心裡是欣喜若狂的,但為了不讓別人懷疑,特別是那個不知道要幹嘛的死老頭,她還是假裝不知道,每天去看,還每天不耐煩叨叨著「為什麼還不好」「藥不會是假的吧」之類的。
姬念淑接住瓷瓶,打開,裡面赫然是姬御風當初留給她的內傷藥,笑了:「幫我謝謝你家主人啦!」
小小暈了一下,姬念淑堅持:「我要去外面。」
易非塵!!
欠身應了聲,旋即連同身後的兩個白衫人,一同消失在大門外,彷彿從來沒出現過。而別院內,悄悄有黑影離開,跟去。
梅白俗九四梅九。深邃的眸光微晃,默了一瞬,龍展馳點頭。
猴子在痊癒中,證明那藥真的有效,而她美人爹爹,真的有救了!
至今為止檢查的結果是,猴子還是原來她做了記號那隻,更欣喜的是,那猴子被她崩斷的筋脈,真的在慢慢癒合中。
這時,琴聲忽起,悠悠揚揚隨風而來。
這琴聲有古怪!
這臭狐狸,他這個「夜店店主」怎麼那麼閒,什麼事也不用做的天天守著她?姬念淑暗惱,揮開他的手,冷冷道:「尿急!」
這話,她也是說給躲在暗處不現身的那死老頭說的。
那些人,無論怎麼看都絕非善類,而淑兒,卻怎麼會跟他們扯上關係?他們主人,為何先前就派人保護淑兒,如今,竟然都能找到這裡來……
那猴子,昨天又換了一次藥,聽說一般情況下整個治療過程需要三個多月,每半月換一次藥。她也每天都去看那猴子,一是確定他們沒有半路換別的猴子,二是檢查那藥是不是真的有那麼神奇!
門外,三人,冷風簌簌,三人清一色白衫白鬼面具,墨發妖嬈衣袂翻飛,讓人猛然一見,有種惡寒上身的詭異感。
聞聲,姬念淑差點噴笑出來,知道龍展馳正看著她,所以也裝模作樣目不斜視的看著門外幾步之遙的易非塵,撇撇嘴:「我在這裡還有事,暫時沒空。」
龍展馳抿唇,偏首看向停駐聆聽的姬念淑,默了瞬,道:「你喜歡?」
龍展馳看著她,抿唇沉默。他豈會不知,她是多耐不得靜的人,肯呆在房裡半個月,已經很了不起了,再關著她,怕是適得其反,到時候她又要鬧。罷了,只要她不出別院到處亂跑的話,倒也沒事。
龍展馳抿唇,瞪著她好一會兒,忽地鬆開她越過去,憤憤往前走。
撇撇嘴,姬念淑懶得理他,低頭看著手裡的瓷瓶,哪知,一抹笑意才浮上就僵住了,身子旋即動彈不得的落入盛怒的氣息之中。
尼瑪的,死狐狸,居然轉身偷襲她!!!!
142 她真的怕了
「砰!!」
房門狠狠轟上,姬念淑的心,不由的隨著那一聲哆嗦了下,由下而上仰視著那張陰霾的臉,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莫名的心底直發毛,感覺他這一次,不是開玩笑嚇嚇她而已。
龍展馳絕對算不上溫柔的將她丟上床,旋即俯身,整個人壓了過來。
聯們保我能聯我。「……是。」
「一次擁有,是不是好過從來都得不到要好?」
「你……果然還有另一種力量!」忽然間他想明白了,為什麼先前明明制住了她的行動,她還是能自由活動,原來……她根本不需要運「氣」也能防禦。
「怎麼辦?我的小淑兒本來就聰慧過人,小時候就不容易抓住,如今長大了,又一身本領傍身,狡如狐滑如魚,放過這一次,我恐怕是做夢都別想再抓住你了吧……」唇邊笑意加深,墨眸卻愈發冰冷,修長的指順著那緩慢的腔調,徐徐滑過她細緻的臉頰,落在領口盤扣處,輕解。
「我真的想好好珍惜你,也警告過不止一次,不要挑釁我的忍耐,我真的一點都不想嚇到你,可你卻為什麼總是在逼我?」
「殿主……」房外立即傳來呼聲,隨時都會衝進來的感覺。
「滾!」龍展馳爆喝,狠狠瞪著星眸冒火的姬念淑:「全都給我滾!沒有我的允許跨進園子一步者,殺無赦!」
「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力量,但看起來,似乎完全不必你那霸道彪悍的『氣』弱!」龍展馳墨眸微瞇,唇邊突兀的勾起一抹笑,帶著一絲的自嘲,而更多的是纏繞著瘋狂的邪佞:「本來還想著,廢去你武功是不是就能讓你乖一點,但如今看來,想要真正抓住你,真不是那麼容易!」
「那時我便發誓,長大後,哪怕是用搶的,我也要把你佔為己有!」
一句話,頓時潑熄了姬念淑眸中熊熊的怒火,眸中飛掠著懊惱。
一張深受打擊的小臉不期然從腦海裡劃過,姬念淑猛然想起跟他分離那天,她跟他對面而過,她跟他打招呼他卻沒看到她的情景,怔住了。
事情一旦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她竟然徹底的被嚇到了!雖然那什麼,男人跟女人xxoo什麼之類的是遲早的事,但,她她她……真的還沒準備好!
他m的,事實證明,yy跟現實是兩回事!
他捏著她的下顎,漆黑深邃的眸微瞇,鎖著她:「九年前跟你分開那一天,我親耳聽到你爹向姬氏所有長老堂主承諾,他絕對不會將你許配給我……」眸愈發晦暗陰沉:「聽清楚了嗎?是絕對不會!你肯定無法想像我當時是什麼心情……」
他的吻,百分之百的懲罰,夾雜著她感覺莫名其妙的憤怒,目的就是要弄痛她似地,狠狠地,活似要用他的舌頭將她的舌頭整個拔出來,痛得她星眸發紅迅速的蒙上淡淡的淚霧。
喂喂喂,別告訴她,那天他是為這事而深受打擊!-_-|||,狐狸大哥,你當時才多大啊……
姬念淑開始還有些懵懂他莫名其妙的話,聽罷最後一句,她再不懂,她就是腦殘了!
心,陡然間瑟瑟緊縮,這一刻,姬念淑竟然感覺他想要玉石俱焚的驚秫感!
惡寒一瞬間竄滿四肢百骸。
桌面上的茶壺倏地飛過來,狠狠的就砸上龍展馳的後腦勺。
睜大眼,姬念淑被他的話給了雷得不輕,整一個外焦裡嫩。她一個穿越人早熟也就罷了,他他他……不是土生土長的小古董嗎?未免,早熟得過分了點吧……
砰!
粗噶的聲線低吼著龍展馳的憤怒,眸中血絲充盈暴顯:「先是諸葛晏,後面又有個姬無影,還有呢?剛才那幾個的主人?還有嗎?我真是要瘋了,竟然覺得你還是當初那個天真無邪的你,居然還生怕嚇壞你的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裡,而天知道,在我不在的這九年裡,在我在地獄中痛苦攀爬的這九年,你究竟跟多少男人有了牽扯?跟過多少男人上床換取你想要的利益……」
而,他卻根本不為所動,高大身軀陡然下沉,緊緊將她壓在身下,那蘊藏在他體內的原始野獸的力量甦醒了,在她被嚇出的驚喘聲中高高的昂起了頭,緊密的抵住她柔軟的身體……
而,她根本來不及想跟多,下一刻,紅唇被他低頭攫住,狠狠的啃咬著她的唇瓣,用十分強悍的力道撬開她的唇齒,舌長驅直入,肆無忌憚席捲她的領土,與她的舌糾**纏在一起……
茶壺應聲破碎,茶水濺濕他一背,姬念淑狠狠的瞪著他。他當她是什麼人……
茶壺狠狠的砸了那麼一下,應該很痛,普通人早昏過去了,而龍展馳卻一動不動的瞪著她,姬念淑暗驚,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麼不直接用劍刺他。
該死的,氣憤過頭,竟然一不小心使用了超能力……
這種情況,她不知道興致勃勃的觀摩了多少次,也邪惡的yy過,某年某月某一日如果遇上了某個對了的人,她肯定五花大綁將那個人壓在身下,如何如何邪惡兇猛的將對方吃干抹淨,而……
門外的人猶豫了下,當真退出了園子外。
除了眼睛快急得掉出來外,她拚命的也根本撬不開自己的嘴發出任何聲音,急得不得了時,房內的東西先先後後的懸浮而去,辟里啪啦,一股腦兒的胡亂往他砸過來。
黑線盤了一腦袋,而,她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表示任何意見。
惶恐的想推開他,卻動彈不得,彪悍的超能力也因為她被嚇到而一下子變成了花拳繡腿,根本傷不了他分毫,對著他愈來愈幽暗的雙眼,她的臉驀地紅成一片,心也狂跳不止,恨不得立馬變成一團空氣在他身下消失不見……
見她星眸露出惶恐,龍展馳不禁心生惻隱,但……
低頭,細細密密的啄著她的紅唇,大手也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逐漸沒入她愈發鬆弛的衣衫之中,至徹底探了進去,觸及她細緻柔滑的的肌/膚,嗓音粗噶低沉:「現在才知道害怕,已經遲了……」
143 忽然想起來
心隨著他的指尖觸及她的肌膚而輕顫起來,一股異樣的熱潮緩緩升起,姬念淑的心跳陡然加快,猶如緊繃的一根弦突兀的崩斷了,那些懸浮在半空的花瓶,茶杯,茶壺碎片,椅子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活像忽然間有了生命似地,又是一股腦兒撲向龍展馳,辟里啪啦亂砸,亂敲……
「夠了!」忍無可忍,龍展馳忽地喝了一聲,黑沉著臉,青筋暴竄了一額。
突兀的被一喝,姬念淑倒吸一口氣,那些懸浮在空的東西也陡然失去力量的支撐似地,辟里啪啦落了一地,好不狼藉。
/(tot)/~~,瘋了瘋了,她明明正在被他侵/犯……
「不,果然是不行……」突兀的冒出一句,他陡然頹廢的整個癱在她的身上,害得毫無準備的她差點被他被壓岔了氣,一股怒氣猛的就噴湧而上。
「你他m……」聲音脫口而出,姬念淑怔了一下,旋即大喜,因為她發現,她不但能出聲了,也能動了,剛才,他竟然主動解開了她的禁錮。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他一邊輕吻著她,一邊輕喃著蠱惑道。
「我從來都是我的!」姬念淑傲慢清冷的眸底透著幾分嬌羞,雲淡風輕下隱沒著翻湧澎湃。
「淑兒,乖乖的,我盡力……溫柔一點……」
「淑兒,你已經逃不掉了……」
「淑兒,你是我的……」
「讓你動,可沒說放了你……」姬念淑還沒來得及欣喜更多,他忽地又是精神一振撐起身子,居高臨下的凝著她,墨眸不在陰鷙森冷,深邃幽暗的蕩著讓人心動的光澤,再開口,俊逸的臉上竟然帶著一絲難得一見的窘色:「我沒碰過你以外的人,所以……」
梅白俗九四梅九。「那邊有把劍,要麼,你就一劍貫穿這裡……」龍展馳沉著臉拉起姬念淑的手,按在胸口心臟的位置,咬牙切齒道:「刺死我!」
於是,她拉長了耳朵也等不到他後半句,而等到的,是他抿著笑低下身,薄唇就像是受到了蠱惑似的,輕吻帶著剝奪人氣力的力量,密密麻麻的散落在她的臉頰上,鎖骨,一直延伸下去……
他為此,欣喜若狂,也為此,而顯得小心翼翼。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溫柔,甚至還有幾分寵溺。
他鼻尖的氣息在她的耳根處,弄得她癢癢的,呼吸開始變得紊亂無序,心跳更快,簡直就要衝破胸膛蹦出來似地,讓她迷失……
似乎她的反應讓他心情好了些,龍展馳的聲音低了些,緩緩埋首,癡迷的輕啃她的頸,喃道:「要麼,就乖乖的,讓我吃……」
其實,在看到她因為他的觸碰而露出生澀羞赧的神情時,他的怒氣早不知道飛到那個角落去了,她越是激烈反抗,越是證明了,她,並沒有被誰捷足先登的碰過!
幾乎快要窒息時,姬念淑的唇才被解放出來,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用力呼吸著新鮮空氣,腦子更加發懵,美眸才抬起看向他想開口問,他的薄唇又一次追了過來,親暱地再次封上她的唇,霸道又不失溫柔的吻著她,糾纏不清似的緊緊吸吮著,把她的呼吸連帶著那細微的滿足輕歎,一併吞噬。
又是一懵,姬念淑還沒搞清楚自己到底許諾了什麼,龍展馳毫無預兆驀地捉住她柔軟的唇瓣,溫柔的靈舌勾勒著她櫻唇的輪廓,唇齒相戲,深入其中,勾纏輾轉,盡情享受著來自於她丁香中散發出來的淡淡馨香。
天才跟蠢才之間,果然真的只是一線之隔,明明很淺顯的問題,卻竟然輕易的就將她困住了!
她從來沒想過原來自己是這麼蠢的人,這種時候,她竟然也傻傻是等他後面的話!
她太香,太甜,他極力壓抑著,而胸膛還是因為急遽的呼吸而上下起伏著,大手脫離大腦控制的一刻不停的在她嬌柔的身軀上下遊走,急促粗蠻的將她衣裳一層層扯開,而聽聞她的話,卻忍不住低低的悶笑起來,他蠱惑的聲音順著她:「嗯,你從來都是你的,但現在開始,我也是你的……」
她,完完整整,還是他的!
姬念淑不得不承認,這一瞬間她真的迷失了,心,被一股溫暖包裹著,很舒服,悄無聲息的剝除她的心防,如花般的笑靨,徐徐綻放……
姬念淑只覺得心中一股熱流湧出,感覺很舒服,有一種被捧在手心裡的感覺。
姬念淑怔怔的看著他。
姬念淑突兀的激靈了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回視著龍展馳專注著自己的柔情眼神,水眸裡不禁露出一抹柔軟。
當身體真正赤果相對那一瞬,毫無預警醒神過來,羞赧灌上頭頂,姬念淑後悔了,一張俏臉活似熟透的大番茄,推不開他,囧囧的伸手去勾一旁的被褥……
所以?
略帶著些沙啞的聲音中,透著他掠奪的天性與霸氣,也透出了濃濃的情//欲,他熾熱的大手隔著柔順的衣料覆上了她的豐盈之上,感覺著這份致命的誘惑,眸更加深邃幽暗。
看來,他確實愛慘了她……
眸陡然大了一倍,姬念淑不由自主的露出很蠢的表情瞪著他。
答應?
許久之後,龍展馳才戀戀不捨的鬆開她的甜美,貪婪地凝視著她酡紅的臉蛋,因他而綻放的美艷,仿若要將她烙印在自己的心中。
那一抹笑容,瞬間讓龍展馳的眉宇舒展開,低沉的嗓音透著濃濃的柔情和愛憐:「我……當你是答應了……」
龍展馳輕喃著,壓抑著狂喜以及呼嘯著的蠢蠢欲動的欲//望,大手在衣下,非常緩慢的在她的後背上遊走,也為了掩飾自己也是第一次的笨拙,他秉著呼吸小心翼翼的邊探邊遊走。
蕩著迷人的笑,龍展馳她耳邊低呢愛語,薄唇含住她白嫩的耳垂,剛強緊密的貼合這她的柔軟,熾熱急促的氣息撩撥著她的心,無法用語言描繪的快意侵蝕她的思維。
「等一下,我忽然想起來了,我跟你是仇人!!」
神啊,她真是天才,這種時候竟然還能說出這麼大煞風景的話!
144 又有人欠抽
大煞風景又非常敏感的一句話,無疑猶如將一塊燒紅的鐵塊突兀的丟進寒潭之中……
面尚化和荷面和。眼看就差一步就成功將期盼已久的人圓圓滿滿的佔為己有,龍展馳的臉瞬間黑了個徹底,咬牙瞪著姬念淑,壓抑著怒氣,以他所能控制的最和平的聲音道:「淑兒,我們現在,能不能不要提這件事?」
他比她知道得多得多,內心的掙扎也比她痛苦得多得多,而,他費了多大的勁才將她和她爹分成兩碼事,因為她,他一步步的退讓,而她卻竟然……
「不行!」姬念淑以此為她臨到關頭時怯懦的擋箭牌,並死咬著不放,煞有其事的繃著臉:「起碼,在沒弄清楚當年的事情的真相之前,我跟你,絕對不可能!」
「你……」龍展馳氣急,俊臉黑沉沉,颳風又打雷:「事情都到這份上了,你要我怎麼辦?」
「你……你就不能乖乖的給我閉,上,眼,嗎?」突兀的鬆開她,龍展馳咬牙切齒道。
「嘻嘻。」姬念淑笑得沒心沒肺的走近水缸邊,俯身貼近泡在水缸裡的人,傾身,唇蜻蜓點水的在他冰冷的薄唇上啄了一下:「這是……謝禮!」她笑道,眸如彎月。
「噗~」充斥胸間的氣流沒成功用手摀住,漏了一聲。
「大,大冬天的,你扒光了到外面吹吹冷風不就好了!真的吹不散,就去泡冷水,坐在水缸裡泡上個大半天,我就不信它還蔫不下去!」
「我真想……殺,了,你!」
「我真的真的……很想殺了你……」
「有點。」嘴角咧至耳根,姬念淑點點頭,很是欠扁。
「臭丫頭……」
「臭丫頭,沒準備好就不要挑釁我!」
一種不知道是什麼的衝動,促使姬念淑極快速的穿好衣服,頂著臉上一片酡紅,追了出去。
他抿唇,看著她,一聲不發,這樣做出這種舉動的她很尷尬。
出了房間,已經不見龍展馳的身影,茫然的瞪著空蕩蕩的園子,姬念淑眸中滑過一抹黯然,轉身,陡然頓住,唇角微微抽了抽,倏地又一轉身,往園外跑去。
分身,不受控制的肆意的發洩著它的不滿,熾熱脹痛得讓他瘋狂,真的很想不顧一切,就這麼狠狠的貫穿她,宣洩一身的……各種火!
剛才,他大可以蠻橫的強上,但他卻沒有……
壓抑的聲音傳來,她的身子被一股力量陡然翻轉,還沒從突兀的眼花中晃過神來,唇旋即被另一片冰冷的柔軟覆蓋,吻,粗野蠻橫,霸道得讓人窒息的席捲她的思維。
壓抑的怒聲傳來,姬念淑怔怔的偏頭,就見龍展馳站在床邊以極快的速度正在穿衣服,身下,那xx還精神抖擻的昂然著,而她只來得及看了不清不楚的一眼,陰暗襲來,面上一痛,她的視線被她自己的衣服遮擋住了。
又是暴怒的一聲,而後便是咚咚要踩碎地板似地腳步聲,接著是開門,而後,用力摔門……
嘩啦的水聲傳來,她的肩頭旋即被按住。
她是這麼想的,因為她覺得那實在不太可能!她覺得,某些事情真的只是形同得誇張而已,現實中,應該不至於……
好吧,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反正身體就這麼自己行動了!
如果他不是那麼凶的吼了她,她會以為他是因為別的而罷手!
姬念淑完全不弱勢的瞪回去,面上有多狠,她的心底就多怯懦,她其實很怕他不顧一切的衝進來,回想起某些痛到扭曲的臉,她陡然激靈了下,臉上有蒼白在悄悄蔓延。
應該……不會吧……
怒氣從頭頂崩出,龍展馳抬腿從水缸裡出來,正準備去追,一陣冷風嘯過,寒意襲來。
怔怔的瞪著廚房前,那只還在不停往外淌水的大水缸,哦不,應該是把水缸裡的水不斷往外擠的龍展馳,姬念淑真的好一會兒才晃過神來。
愣愣的扯開擋住她視線的自己的衣服,房裡,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人。
房裡,恢復了讓姬念淑錯愕的寧靜!
扇,眼睫毛招搖的扇啊扇,唇角驀地扯起一抹笑:「不,能!」說著,後退一步足下輕點,轉眼間掠出老遠。
水缸裡,背對著她的人緩慢轉過身來,墨眸微瞇,一臉陰霾的瞪著她,冷冷道:「你高興了?」
愛,她真的不懂,但她覺得,倘若他不是發自心底的在憐惜她,發自靈魂的在寵溺她,剛才,是絕對不會因為她最後關頭怯懦了,卻竟然真的罷手放過她了……
直到龍展馳走遠,原本就在廚房裡,臉上還帶著青腫淤痕的碧如才緩緩現身,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神情黯然哀傷至極,而後,是至極的陰冷湧上,蔓延氾濫至……猙獰!
真的是在用牙咬!
碎碎的罵了一聲,嘴角卻是往上飄著,龍展馳往自己的房裡去。
薄唇抽搐著,龍展馳瞪著她,半天說不出話。
血的味道剎那間瀰漫開來,她被那淬不及防的痛襲得皺起了臉,而就在那眨眼間,覆蓋在身上的炙熱倏地抽身離開,換成了帶著冰意的被褥。
被她氣得半死,但赤果的身體緊密相貼,從未觸碰過女子身子的他此刻怎麼受得了身下那副柔軟的誘惑?氣歸氣,簡直火冒三丈,但想要她,想貫穿她的欲/望,卻一絲一毫都沒有鬆弛!
起身,她選擇逃跑:「那什麼,你慢慢享受……」
身體如此緊貼著,龍展馳自然也感覺到了她的輕顫,他略微的怔了一下,而後了悟,墨眸微瞇的看著她好一會兒,直盯得她心底發毛,旋即倏地一下毫無徵兆的低下頭,狠狠的攫住她的唇瓣,用力一咬……
龍展馳竟然一時間忘了自己在水缸裡,伸手沒夠到後退的人,反而踉蹌著險些從水缸裡狼狽跌出來,站穩時,那作惡的人已經甩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溜出老遠。
不管做什麼,她,都絕對不會讓殿主和那個女人在一起……
「哈啾——」
陡然的惡寒讓姬念淑不由的打了個大大的哈啾,蹙眉揉了揉發癢的鼻子,眸光淡掃:尼瑪的,又誰欠抽的背後議論她?
145
房裡,兩人中間隔著方桌。
「說,那些白鬼面具人的主人,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跟他們牽扯上的?」雙手抱在胸前,龍展馳沉著臉瞪著對面的姬念淑。
「我憑什麼告訴你?」姬念淑撇撇嘴,捏了一枚點心就往嘴裡送,但點心到了嘴邊,卻突兀的頓住了,幾不可見的陰冷掠過眸底,而後沒吃,又把點心丟回盤子裡,蹙眉嗔道:「什麼手藝,聞著都沒胃口!」
「書……在我師父那。」呆了一下,龍展馳據實道。
「書呢?」姬念淑直戳重點。
「你到底要不要說?」姬念淑蹙眉。
「你絕對想不到,那些配方的真正出處,是夜殿!」龍展馳緩緩說道,面色緊繃,不像在說謊。
「你說我是你什麼人?」沉下臉,龍展馳一把拉住她,狠狠的瞪著她。他還以為他和她已經有了進展,卻沒想到,才一夜,這小沒良心的就又將和他的關係打回了原形。
「你?真要說的話,跟我是仇人!」姬念淑一昂下巴,毫不膽怯的頂回去,旋即惡狠狠的鼓起眼,道:「甚至我連這仇是怎麼結下的,都不,清,楚!」
「先說好,不管你知道之後怎麼想,都不許離開我!」長臂一下越過方桌,按住她擱在桌面上的手,就好像,他一說完,她真的會走似地。
「噗~」龍展馳突兀的笑了起來,而笑意卻並未達到眼底,反而讓人有種揪心的疼,她還沒看清他眼底有什麼,長而濃密的睫毛便掩蓋去了他眸中的情緒,他道:「這九年,你究竟發生過什麼?是什麼,讓你的戒心變得這麼重?竟然……」抬眸看著她,卻沒再往下說。
「姬氏的療傷藥效果奇佳,向來備受傭兵團青睞,姬氏也因此而財源廣進,而你知道,那些療傷藥的配方,哪來的嗎?」龍展馳鬆開她的手,說開始,當真就說了起來。
「無所謂,反正,我已經認定是你了,就算你要跑,哪怕天涯海角,哪怕耗盡一生,我也跟,陪你耗!」他驀地勾起唇,那一剎那間,他的笑容擁有攝人心魄的力量,驚得她的心,陡然間不受控制的劇跳起來。
「然後呢?我爹和你爹為了什麼而結拜,而中間發生了什麼?讓他們忽然間大動干戈?」姬念淑問。
「說清楚什麼?我為什麼什麼都要跟你交代清楚?你是我什麼人?」姬念淑看都懶得看他,站在門外做起了伸展運動。
「這是真的!」龍展馳有些激動了:「我不是說過了,你爹和我爹是結拜兄弟,而夜殿,百年前曾有一奇人,他研發了很多藥,包括那種能治癒筋脈盡斷的藥膏,他還為此撰寫了一本書,專門記載著各種藥膏的配方!」
他看著她,抿唇半天不出聲。
又在那死老頭那?
唇抖了下,姬念淑壓抑著爆k他的衝動,走回去,重重的坐下:「稀里糊塗的我才後悔一輩子!」
喂喂喂,他那眼神什麼意思?她沒後悔,怎麼反而是他後悔了的樣子?
姬念淑有種莫名其妙的倉惶感,匆匆偏首,避開他那雙灼熱吸人的眼,繃著臉:「你到底要不要說?」
姬念淑眉宇緊鎖,看著龍展馳好一會兒,他也不像在說謊,那這中間到底……怎麼回事?
姬念淑聳聳肩,不置可否,她還真是想知道,這個「過程」他要怎麼編,亦或者,是別人怎麼編出來的!
姬念淑蹙眉,看著他:「姬氏療傷藥出自夜殿?你不覺得好笑嗎?」
姬氏的療傷藥,沒人比她更清楚來源,那些全都是以前真正的瘋師叔姬御風研發的,轉而交到美人爹爹的手裡,按照配方批量生產再銷售,但似乎真正的瘋師叔未免被騷擾所以跟美人爹爹有著某種協定,隱瞞配方的出處,所以這配方究竟怎麼來的,就連姬氏族內的長老堂主們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美人爹爹有辦法弄來配方,有辦法能讓姬氏賺大錢,就好。
尼瑪的,他當她是他肚子裡的蟲子啊?忽然這麼轉變,誰知道他要幹嘛?
心頭一窒,龍展馳氣得說不出話來,瞪著她,一會,猛的拽著她往房裡拖。
抿唇看著她,龍展馳問:「倘若,結果出乎你的意料之外,甚至……你爹的為人都……你也不後悔?」
某些承諾,一旦許下,指不定哪一天就會變成無法負荷又推卸不得的責任,所以,她從不輕易向人許諾什麼!
甩不脫他的手,姬念淑抬腳直接踹過去,他為了避開,不得不鬆開了手。
療傷藥?
白眼一翻,姬念淑還是不吭聲。
眸微瞇,姬念淑看著一臉肅色的龍展馳,沉默不語。
經過昨天,她肯定更加對他防備再三,要想再抓她,談何容易!他現在後悔了,後悔的要死,昨天,怎麼就放過她了呢?
而,龍展馳現在為什麼無端端忽然間說起這件事?難道……
那不是怕,卻又是怕,夾雜著一絲她不懂的東西,在胸膛裡膨脹,洶湧澎湃……
那雙眼眸中,她看到了疼惜,而具體他到底在想什麼,她卻是揣摩不定,她只知道,他這樣看著她時,按住她的手的手,忽然用力了些,緊緊的,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又似乎,想要把什麼從她身體裡拽出來取走……
配方出自夜殿?
默……
龍展馳也不理她,逕直回房坐回方桌旁邊,抬眸瞪著她:「你不是要知道嗎?怎麼?怕了還是後悔了?」
龍展馳瞥了一眼桌面上的點心,轉而看著起身伸懶腰往外走的姬念淑,趁她沒回身,捏起那枚點心放在鼻尖聞了聞,抿唇放回去,跟上她:「你又想去哪?你還沒說清楚!」
「我爹雖然是夜殿殿主,但他卻是個極好的人,性情爽朗豁達,在他的統領下,夜殿也並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人所不容的事,機緣巧合之下,他和你爹在風之國相遇相識,一見如故,就雙方都有了結拜的意思,於是……」
「殿主。」
聽到重點,碧如忽然來到房外,打斷了龍展馳的話。
146 沒良心的人
碧如的出現,讓龍展馳也蹙起了眉,看了她一眼,轉向姬念淑,叮嚀道:「等我一下。」走了出去。
神神秘秘不讓她知道,她還沒興趣知道呢!
姬念淑撇撇嘴,懶得理他們,餘光淡掃,一抹狡黠眸中過,伸手,捏起桌面上盤子裡的點心,只聞不吃,成心急死某些人。
「不行,你現在有傷在身,而且你還被通緝著,你一露面……」龍展馳斷然拒絕她。
「你……」一句話,頓時讓龍展馳氣急,拂袖氣道:「這世上唯一能讓我失控的就是你,而只要你留在這不到處跑讓我瘋了的到處找,我保證,我絕不會再傷你爹!」
「你……」同樣的一句話,也讓姬念淑黑了臉,狠狠的瞪著他,抱琴轉身離跳開:「好,你去你去,我不跟,我留著,我留在這裡等死!你這瞎子,笨蛋,白癡……」
「你也絕對跑不掉。」勾起自信的笑,龍展馳起身,低頭,另一隻手臂一勾,按住她的後腦,薄唇捉住那抹妄想逃走的誘人嫣紅,輕啄,笑得像個孩子:「我回來,說不定會給你帶回好消息。」
「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最多就兩天。」龍展馳也跟著站起身,哄道。
「你閉嘴,你若硬是要跟,我就算找到你爹,也不給你藥!」龍展馳沉下臉。
「啊?哦,是……」猛的被點名,碧如呆了一下,遲鈍的應了聲,轉身去潛馬,眸微暗,掠過一抹慌色。
「噗~」忍不住的噴笑了聲,一股寒意襲來,姬念淑抬眸,碧如已經尾隨龍展馳身後走了。
「怎麼了?」姬念淑看著他,淡聲問,至於被取走的點心,也沒在意。
「我也去。」姬念淑激動道。
「我信不過你。」姬念淑冷冷道。
「我才不……」
「我有你爹的消息了。」龍展馳重複一遍。
「我有要緊事必須出去一趟。」龍展馳在她旁邊蹲下,拉著她的手:「你傷還沒好,別亂跑,我最遲兩天也回來了,等我。」
「我知道了。」龍展馳聽聞碧如的低聲報告,一抹欣喜飛掠,轉身便回房,看著姬念淑把玩著手裡的點心,眉宇微蹙,走過去不露痕跡的取走,張嘴欲言,卻突兀的又抿上了唇,笑意渲染,有點兒神秘兮兮。
「我要去!」姬念淑抱琴起身:「大不了我不露臉。」
「我走了。」龍展馳鬆開她,卻又站在那裡不動,似乎在等她說什麼,或者表示些什麼。
「我還以為你當真不在意我的死活呢!」他笑道,嘴角咧至耳根,看起來有點傻。
「沒找到我爹拿到藥,我是不會走的!」姬念淑淡道,抽回手,但沒成功,他抓得很緊。
「碧如。」翻身上馬,龍展馳忽然喚了聲隨侍在側的碧如,看了她一眼,轉馬頭:「你也一起去。」
「走了。」出了房門,身後的人也不發一聲給他半個字,龍展馳心中甚是不悅,氣惱的衝門外等著的碧如低吼了聲,拂袖也不再看房內的姬念淑一眼,咚咚的踩著氣憤的步伐走了。
「錚~」
一臉氣悶陰暗,龍展馳一拉韁繩調轉馬頭,鞭子都舉起眼看就要揮下,琴聲突兀起,悠悠揚揚,愣是讓他的手定在半空。
原本姬念淑是想跟著青伯身後去的,想看看他神秘兮兮的要去幹什麼,可是,貌似某只小耗子看她不順眼要找她麻煩,倘若她不在,事情鬧開,青伯折回頭來豈不懷疑她?
在她面前蹲下,妒忌的看著那些隨風肆意在她臉頰上跳躍的墨絲,龍展馳道:「有你爹的消息了,我現在去接他!」
她算不上是個有個性的人,自我感覺也沒有特定的脾氣,不過,她喜歡,別人給她一尺,她還一丈!
好消息?對於此時此刻的她而言,最好的消息,無疑是「找到」她美人爹爹,而,他們怎麼可能找得到?
姬念淑冷笑,起身,往外走。
姬念淑忽然間有點哭笑不得,這傢伙……某些方面,還不如小時候!
姬念淑抿唇,轉眸,瞥了馬廄方向某張扭曲的臉一眼,笑了。對嘛,她應該是為這個來的。
姬念淑挑眉,不置可否。
抬手,擺了擺,姬念淑一臉都寫著——不送!
琴聲突兀的斷了,姬念淑抬眸看向他,秉著呼吸小心翼翼道:「你說什麼?」
看著他那欲言又止,有怒而又發作不得的彆扭模樣,其實還蠻好玩。
瞟了他一眼,傻傻的,讓人很想發笑,但,她卻沒笑,反而,心裡有種暖暖的感覺……
笑,頃刻間取代一臉的陰暗,明如皎月,龍展馳翻身下馬馬鞭一丟,足下一點,空中掠了幾掠,眨眼間就到了那抹玫瑰紅的面前,笑意更深,墨眸深邃如潭只容溺著面前那一抹紅。
梅白俗九四梅九。等不到姬念淑有任何表示,龍展馳有些失望,黯然轉身,步伐有些慢:「我走了。」
那什麼……要耍什麼手段的話,能不能,不要甩個尾巴出來讓她踩?不但侮辱她的智商,也很不好玩啊!
那沒良心的,還真是無良徹底了,他都說了他要出遠門,而她卻不問他去哪,也不關心他是不是會有危險,甚至……竟然都不來送他!
馬廄裡,一行黑衣人整裝待發。
龍展馳一怔,遁著琴聲回頭,就見別院內最高的屋頂上,一抹玫瑰紅盤腿迎風,纖指行雲流水般在琴弦上遊走,曲美人嬌,三千墨絲妖嬈而舞……
龍展馳和碧如領著十多個人離開沒多久,青伯也帶著幾個人神秘兮兮的離開了別院。
龍展馳翻身上馬,回頭看,空蕩蕩,冷風簌簌,連片落葉都沒有飄過的,更別提某人。
龍展馳蹙眉,看著姬念淑抱琴跑回房間,抿唇不語,一會,轉身飛掠回馬廄。
她現在,也唯有按兵不動比較划算,反正,事情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弄清楚,急不來。
這別院裡到底藏著多少人,姬念淑至今也沒清楚準確數字,總之龍展馳帶走一些,青伯帶走一些,這院子裡,還剩下不少人,貌似是留下來看院子順便保護她。
嘻嘻,她倒要看看,那小耗子,到底想要怎麼收拾她……
147 血染了一地
將近兩個時辰過去,姬念淑倒是沒等到誰來找她麻煩,倒是,別院裡貌似負責保護她的人,竟然逐漸散去,直至……只剩下她一個!
姬念淑卻也並不在意,依舊獨自坐在房前園子的涼亭中,繼續彈她的琴。
來了!
***************
團。幻裁,團裁。「你……」龍展馳有些氣惱的瞪了她一眼,狠狠將她往懷裡掐。
「你不是走了嗎?兩天,這麼快就過去了?」姬念淑挑眉看著走向她的人,纖指輕掠,甩下尾音。
「你回別院去吧,告訴師父,我們過兩天就回。」龍展馳看了碧如一眼,冷冷道。
「原來你也不是那麼蠢嘛。」姬念淑撇撇嘴。
「去哪?」挑眉,姬念淑好笑的看著他:「不說清楚,休想我動。」
「反正在馬上睡不著也無聊,再給我說說,當年我爹和你爹之間的事!」姬念淑趁機道:「等找到我爹,我也好跟他確認。」
「哈?」
「噗嗤~」姬念淑噴笑出聲,道:「怎麼?是在怕我嗎?」
「對了,把那猴子也帶上。」姬念淑忽然想起來了。
「忽然如此,那我就不送了。」姬念淑聳聳肩,垂首指落,繼續撫琴。
「我也沒叫你回來。」偏開臉,臉上掛著幾分傲嬌,更多的是小女兒的嬌態。
「我們這是要去哪?」姬念淑雖然感覺他們不可能找到美人爹爹的下落,但,事事沒有絕對,她還是先探探口風。
「我特地回來帶你一起去找你爹,你就這種態度對我?」俊臉微沉,龍展馳瞪著她。
「才兩天嗎?我還以為已經過去三年了。」龍展馳輕笑著,看著她,眸光柔和似水,好像他剛才根本就沒有殺人,而他也不是踩著別人的屍體走到她面前的。
「是是是,是我自己犯賤跑回來。」龍展馳沒好氣的應聲,抱著她走出涼亭,餘光淡瞥眸中隱著笑意的人兒,薄唇,不由的也跟著勾起。
「碧如是師父的養女,雖然她做得實在過分了些,但看在師父的面上……淑兒,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倘若她再犯,我一定給你個滿意的交代。」龍展馳為難道。
「血炎城。」
「鐺鐺鐺……」
一聽,姬念淑安心了,姬御風根本不在那邊,美人爹爹又怎麼會在?不過,這假消息連夜殿的人都信了,那……恐怕也有很多人信吧!
一眼,一生。
彷彿從不曾置身於危機之中,對周圍的一切都不為所動,淡定從容,姬念淑的手指靈巧而熟練地在琴鍵上飛躍著,如在花間舞動的蝴蝶般,輕鬆而自在,美妙的音符,伴隨著她指尖的游動而釋意地流淌著,而……
兵刃相交的脆響傳來,向姬念淑撲來的那些兵士被迫半道落地,一個個臉色驚駭不已,看著姬念淑,猶如見了鬼,而,剛才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又太快,快得讓他們有些恍惚,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感覺錯誤了!
冷笑。也好,甩開那死老頭,她從龍展馳這裡,也比較好套話。
她……真的沒有御「氣」嗎?
姬念淑也不答他,反正再有下次,他不動手,她也會動手,她倒要看看,那死老頭還能怎麼樣她!
完全不見她有「氣」外溢,琴聲徐徐緩緩亦沒有半分間隔斷音,而,四面襲來的暗器,卻在近到她身的剎那,瞬間被什麼震飛了,暗器順原道急回,速度之快,氣勢之猛,直直從反應稍慢來不及躲避的兵士身體裡穿透過去,頃刻間了結了數人。
就在這時,數不清的暗器同一時間發出,四面八方,直逼向她,並有人大喝:「姬念淑,你膽大妄為謀刺炎之國拓跋十七王爺,還不快束手就擒,跟我等去炎皇面前俯首認罪!」
扁扁嘴,姬念淑不置可否。
無奈的歎了一聲,龍展馳彎低身,拉住她縮了一下的手,順著拖勢忽地一下將她抱起,將她托在強健的臂彎間,有了幾分得意:「你不動,我動總行了吧?」
氣流的異動,立即讓敏銳的姬念淑一下就感應到了,靈動的眸一轉,冷笑斂於眸底,一甩手,收了尾音。
琴聲依舊,涼亭中的人墨絲妖嬈衣袂翻飛,猶如仙子般的脫俗飄逸,紅唇輕扯淺笑淡揚,眸光流轉燦若星子,嬌媚懾人心魂……
直到站到她面前,看著她,眸光有種想要穿透什麼似地感覺,卻是什麼也沒問,向她伸出手:「走吧。」
眼看那些數不清的暗器就要襲上她的身,淡淡柔柔的琴聲響起,四面牆上,終於冒出十幾個人,清一色皇家兵士服,見她悠然自得的繼續彈琴,十數人面面相視神交,冷笑,完全不讓她有機會喘息似地,又同一時間撲了上來,個個手中兵刃,都指向她。
碧如怔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龍展馳便圈緊姬念淑的腰一夾馬腹,馬兒揚起前蹄長嘯一聲,甩下一尾灰,竄了出去……
碧如見到姬念淑,眸中露了一抹驚慌,躲開,卻淬不及防對上龍展馳冰冷的眸,臉色唰的一下蒼白如紙。
窒,四下無聲,唯有風聲簌簌,好像就是她一個人在兀自言語。
而這時,那些氣流的異動也一下就跟著凝固了。
血,染了一地。
蹙眉,龍展馳白了她一眼,向身後隱沒在暗處的人擺擺手,暗示照做。
還沒等他們緩過神來,突兀的一股極其霸道的「氣」出現,眾兵士面色陡然大變,惶恐的想要聚做一團相互依靠相互保護,卻不料這時,涼亭裡,姬念淑「噗嗤」的冒出一聲笑,他們竟然不由自主的往她那邊看去。
那傾城一笑,成為他們這一生見過的這世界上最美好也最昂貴的東西,銀光在他們恍惚間飛掠而過,帶起殷紅剎那飛濺,十餘條性命隕落,猶如風過花落……
「我也會騎馬的,你再掐我,我就自己騎。」
「……」
感覺他胸膛急劇起伏,氣得不輕,但還是為此鬆了下她的腰,姬念淑竊笑,好心的提醒道:「你先去說到了,我爹和你爹在風之國相遇,雙方一見如故,都有了結拜的意思,那麼,我爹當時知道你爹是夜殿殿主嗎?」
148 奇怪的脈象
龍展馳跟姬念淑說的兩天,是幾乎不眠不休兩天兩夜馬不停蹄的趕才做得到,即使不遠,卻也是非常勉強。而如今帶著姬念淑一起上路,為了照顧她的身體,龍展馳自然將速度放慢了許多。
一行人到達血炎城的時候,已是第二天夜色降臨時分,放眼望去,昏暗暗的,街道上行人稀疏匆忙。
血炎城,因入秋開始直至入冬為止,漫山滿城紅楓似血而得名,與炎之國皇城隔著一桌城池,快馬加鞭,也就一天的路程,規模挺小的一個城池,原住人口不過千餘。
「……」龍展馳哭笑不得,眸中揉著寵溺道:「那麼,姬神醫,你看出什麼端倪了?」
「人。」
「什麼?」龍展馳怔了一下。自從知道他傷了她爹之後,她便沒喚過他一聲哥,如今突兀再喚,他自然歡喜,但她卻也提出了讓他詫異的要求。
「你放心,就算冷了,我也會讓它熱起來。」龍展馳輕笑,攬著她嗅著她的馨香:「先告訴我,你跟誰學的醫術?」
「出去,我要洗澡,一會水就冷了。」姬念淑白了他一眼。
「去死,我在跟你說正經的。」姬念淑白了他一眼,沉著臉道。
「可靠的人。」姬念淑淡淡的說著。
「呵呵,別氣嘛,我只是因為你肯又叫我一聲『哥』而太高興了……」摟著她的手臂陡然收緊,恨不得將她揉進他的身體裡,後一聲,柔情似水。
「唔~娘子,你謀殺親夫……」龍展馳呻吟出超脫痛苦百倍的聲音。
「娘子,為夫留下給你搓背如何?」
「娘子,為夫給你帶好吃的來了。」
「娘子,今晚還要不要沐浴?」
「屁!」姬念淑不悅的掙扎了下,趁機手肘撞了下他的小腹。
「我感覺你根本不像走火入魔!」姬念淑蹙眉直道。
「把你手給我就對了!」姬念淑蠻橫道,拖過他的手,纖指摸上他的脈。
「淑兒,你怕我嗎?」他問,忽然間顯得小心翼翼。
「淑兒,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而你,卻是瞞著我很多事。」龍展馳神色黯淡道。
「說什麼?」龍展馳笑問:「你也說是感覺。」
「誰給你送的?」龍展馳還是忍不住的問了。九年不見,他心不變,而他和她,卻確實是陌生了,如今,他更加感覺他摸不清她,即使她明明就在他眼前……
「謝謝小姐,謝謝公子……」小女孩終於綻出笑容,接過龍展馳手裡的銀子,轉身樂顛樂顛的跑進昏暗的巷子裡消失了。
一看起來**歲的清瘦女孩穿得很是單薄,滿身補丁但挺乾淨,冷風中瑟瑟顫抖,一吹就倒的模樣,攔住了龍展馳的馬,手挽花籃央求著:「小姐小姐,買個燒餅吧!」
他這又是怎麼了?剛才還笑得嘴巴都裂開了,現在卻……真是多愁善感的男人!姬念淑歎,張嘴,而他卻先問。
催馬前行,龍展馳手臂微收力,埋首在姬念淑的頸邊,看似親暱取暖,而卻以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開口道:「小淑兒,真想不到,你認識的人還真不少……」
發表了自己的意見,而身後的人卻半天不發一聲,姬念淑不禁回頭去看,蹙眉:「你倒是說句話啊。」
唇啟動了動,沒出聲,龍展馳默默的看著她,待她疑惑收手,笑著一把拉住她,將她拖進自己懷裡:「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關心我嗎?」
聯們保我能聯我。嘖,之前為什麼沒想到呢?姬御風在的時候,讓他給他把把脈就好了,畢竟她這些年注意力太過分散,醫術並不是她的主攻項目,如今好了,靠「感覺」,真侮辱了她……
夫妻?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是陷阱,只是,為了跟那死老頭拉開距離,她還是來了。
姬念淑如今是通緝犯,她的畫像貼得炎之國到處都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自然是輕紗遮臉掩人耳目,而龍展馳又擅自讓兩人以夫妻的名義入住客棧。
姬念淑摸出一個燒餅,啃了起來,既不驚訝也不作答。要驚訝,剛才他說要買完雲兒手裡的燒餅時她已經驚訝過了,如今,他並無心追問,她也不想提及。
姬念淑白眼一翻,懶得理他,從那個燒餅籃子裡拿出一個燒餅,掰開,堂而皇之當著他的面,展開那張小紙條。反正他都知道了,她何必掩飾?
姬念淑看了他一眼,紙條放於油燈火之上,燃盡,才道:「哥,把你手給我。」
字條上,只有兩個字。
小女孩怔了一下,竟然稍稍有些猶豫了下,而就這瞬間,姬念淑已經從馬上彎下腰,很自然的取走小女孩手中裝著幾個燒餅的籃子,甜甜一笑:「天很冷,早些回去吧。」
小小的城鎮,某種原因而出奇的熱鬧,翻遍了,兩人才好不容易找到一間客房,樂得某人嘴角列寬至耳根。
怔了一下,龍展馳噗嗤一聲噴笑了:「感覺?小淑兒,搞了半天,你還沒出師啊……」
無所謂,她不覺得說說就吃虧在哪,只是……
某只,越叫越順口了,臉由頭到尾笑炸得開了花。
笑容,有些黯淡。
走火入魔的人脈相很亂,亂得很囂張很尖銳,而他,雖然也很亂,但……她卻總感覺怪怪的!
蹙眉,姬念淑真的很莫名奇妙:「我拜託你能不能直接一點?」
還真容易滿足。姬念淑白了他一眼,唇角卻微微飄起,而後臉色一正,嚴肅道:「哥,難道你不信我嗎?我是在跟你說真的,我感覺,你真的不像走火入魔!」
進了城,隨行的人便分散了去,隱沒在昏暗之中。
陷阱。
龍展馳甚至想都沒想,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彎下身遞給小女孩:「連籃子一起給我吧。」
「你……」龍展馳不自然的舔了舔乾燥的唇,她感覺他忽然間身體都是緊繃的,看著她,更加不自然:「你是不是害怕我忽然走火入魔發作,會……傷害你……」
她感覺,他的聲音似乎很艱難才發出的。
輕歎,姬念淑看著他,認真道:「倘若,你根本不是走火入魔呢?」
149 白兜了一圈
「倘若,你不是真的走火入魔呢?」
姬念淑的話,著實讓龍展馳怔了好一會兒,而後噗嗤一聲笑出來:「雖然這不是什麼光彩值得驕傲的事,但,傻淑兒,我不是走火入魔,又怎麼會……」話到一半,僵住,不止是臉,是連整個身子都繃直的僵住。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真覺得,你不是走火入魔!」姬念淑認真道,轉過身看著他,沉默了會,道:「哥,我能相信你嗎?」
「……」雖然,她也覺得他霸道得根本不削跟人商量,但……
面尚化和荷面和。「不,哥,其實我該感謝你,如果不是你帶我去見了瘋師叔,恐怕我都活不過那年了。」姬念淑笑著道。
「什麼?」龍展馳驚了一聲,心跳陡然加劇,目光染上了驚慌,推她離開了些,一副檢查狀。
「你想要我怎麼做,直接說,我回照做。」龍輕聲柔道,語氣很堅定,不像在開玩笑。
「倘若,我跟你說一些事,要你保密的,你真的能保密嗎?就算在你師父面前,也絕口不提?」姬念淑有些遲疑的問,定定的看著他。
「可是,哥,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先把你自己的身體照顧好?」
「哥,你知道這些年來我為什麼要隱瞞自己會武功的事情嗎?」姬念淑問。
「哥,我至今還沒找到那個兇手,他隨時還會出來害我的,可如今美人爹爹卻出事了……」姬念淑啞著哭腔道,感覺氣氛也被她攪得差不多了,旋即倒進他的懷裡,臉貼著他的胸膛,小爪子揪緊他的衣服,哀求狀:「雖然不敢肯定,但我真覺得,打殘美人爹爹的人肯定也跟一直對我下毒的人有關,哥,可不可以幫我,幫我找到那個兇手?」
「嗯。」為了證明真的很辛苦,姬念淑愣是擠出兩顆落不下來的淚珠,可憐兮兮的添油加醋,繪聲繪色的說了一堆有的沒的這些年的「經歷」,尤其側重與說她練功如何如何的辛苦,如何如何的痛苦,翻了倍的形容。
「嗯。」姬念淑點點頭,笑應,心中卻在嘀咕:奇怪,這方面,他的記憶倒是一點沒壞。
「師父當年為了救我的命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我是由衷真心的感激他,也將他當做父親一樣孝順著,很多事情也隨他安排,可是,傻淑兒,我如今已經長大成人了,我有我自己的思想,即使他是我師父,救過我,可也不可能讓我所有的事情都順著他的心意去做啊!」
「當然。」龍展馳毫不猶豫的點頭,墨眸陰鷙閃現。竟然敢對他的淑兒下手,被他找到,他一定將那人碎屍萬段。
「我……」龍展馳張嘴又突兀的頓住,看著她,默了一會兒後道:「淑兒,你還是堅持覺得,我並沒有走火入魔是嗎?」
「我應該更早些回來接你的。」龍展馳整個心都揪起來了,一邊動情的吻著她,一邊不停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我現在已經好了啦!」姬念淑哭笑不得的伸手拍拍他的臉,喚回他慌亂的心神,笑道:「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我被人下毒了,差點就沒命!」
「是誰下的毒?」龍展馳沉下臉,眸中陰寒在蔓延。
「真的。」姬念淑很肯定的點點頭,繼續道:「好記的我小時候一直身體不好嗎?跑不快跳不高,力氣也小得可憐……」見他點點頭,她又道:「起先,不是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出生太早,骨骼不好造成的嗎?其實不是,我是因為長期被人下毒,才變成那樣的!」
「真的?」龍展馳一臉懷疑,心還在驚懼的顫抖著。
萬萬沒想到,過去的幾年間竟然發生著這麼大的事,龍展馳更加抱緊她,墨眸中湧上疼痛,心疼道:「這些年,過得很辛苦吧……」
他的話,反而讓她有些懵。
回想當初她的頑皮,龍展馳露出一抹笑,但很快蹙眉道:「難道是瘋師叔沒瘋?是他治好你的?」
她的一句話,頓時讓龍展馳喜笑顏開,情不自禁的低頭,直親吻她的唇,還是她伸手擋住了他的嘴,才阻止他不繼續進一步發展。
姬念淑暗罵這,卻是咬著下唇,委屈的看著他,一會,黯然的從他懷裡起身,pp才離開他的腿一瞬,便被按了回去,他抱她抱得更緊。
尼瑪的,長大了真麻煩,她兜了這麼大一個圈,他卻還是那麼快就反應過來了!
想了想,姬念淑還是決定打消原本的計劃,換一種說法:「好,那我就姑且先相信你了。」
搖頭:「不知道!」旋即重重一歎:「只知道,毒是由兩種植物綜合散發出來的味道所產生的,可無論我們多少次消滅那種植物,它還是會被人偷偷的放回來,而我們卻一直找不到兇手。因為一直找不到到底是誰想要害我,不得已,美人爹爹才讓我隱瞞實力,麻痺躲在暗處的黑手,給他一種我死不了但也活得並不好的錯覺,才得以活到有能力自保的今日。」
這也是他一直想知道的,龍展馳搖搖頭,蹙起眉,本能的覺得事情不簡單。不然,她何必冒那麼大的風險……
龍展馳又是一次噗嗤的笑了,掐了掐她粉嫩的臉頰道:「傻淑兒,九年過去了,長大的何止是你而已?」
龍展馳怔了一下,旋即勾起淺笑,給她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讓她側坐在他的腿上,捧住她的臉,額抵住她的額,狹長的墨眸彎如月:「哪怕負盡天下人,但,獨獨不負你,你大可以安心的信任我,依靠我!」
龍展馳的眸,一瞬間睜得大大的,猛的抱緊她,生怕她會就此消失似地,心疼的喃喃著:「對不起,我居然沒發現……」
龍展馳說著,指背輕刮了下她的俏鼻,歎道:「難不成淑兒覺得哥是個沒主見的人嗎?事情拿不定主意,非要跟人商量不可?既然哥自己能拿主意,那何必,事事都必須告訴他?」
「我要你怎麼做,你真的就會怎麼做?」姬念淑偷笑,一本正經的問道。
「嗯。」龍展馳再次肯定的點頭。
「那,如果我要你……」
150 夜半貓拜訪
姬念淑把話說完,龍展馳的臉整個都怪異的扭曲起來了,明顯的壓抑著不悅,甚至,她覺得,如果此時此刻換做是別人跟他說這番話,恐怕會活活被他劈死。
龍展馳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蹙眉道:「淑兒,你怎麼會懷疑我師父的為人?他當初若有異心,又怎麼會花那麼大的代價救我……」
「他自己不也說了,內力流失是意外!」姬念淑撅嘴偏首雙臂環胸,慪氣狀:「哼,知道了,說半天什麼都是假的,九年不見,你師父已經比我重要多了,你師父對於你而言是神聖不可冒犯的天,而我,是泥,你那些話也就好聽的隨便說說而已,根本……」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
「可你卻更相信你師父而不是我!」姬念淑狠狠的瞪著他控訴。
「哥……你怎麼了?」他這明顯很痛苦的樣子嚇得姬念淑一跳,急忙下床衝他跑了過來。
「當初的你,和現在的你說法完全不一樣!」倏地起身,咬牙狠心的揮開他痛苦掙扎中還向她伸來的手,氣憤又委屈:「你到底要我怎麼辦?我到底該相信九年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
「我……」龍展馳正想反駁,一串畫面卻在這時突兀的湧上腦海,支離破碎湊不完整,使得他的臉色一下子有些怪異起來。
「我並不是……」龍展馳百口難辨:「我是說,師父一直對我很好,九年來無微不至,他沒有理由害我……」
「沒……沒事……」
「淑兒……」龍展馳慌忙站了起來,想追她,卻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幸好他手快的扶住了桌子,但也整個人跌坐回了椅子裡。
「胡說!」龍展馳板正她的身,陳著臉道:「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實意發自內心,對我而言,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我……」
一見那貓兒,姬念淑先是一怔,而後大喜,一把抱起貓兒,從貓兒的鈴鐺內取出一張小紙條,一看,猶如被雷劈了一下。
不管了,她賭,下猛藥逼他!!
乍見,連姬念淑都嚇得心頭狂跳了下。他這樣怎麼可能沒事?怎麼看都是太詭異了……
他到底是被下藥?還是真的走火入魔?亦或者是像武俠中寫的一樣,被某種邪術洗了腦控制住了?不管怎樣,反正她現在是無法確定他到底是怎麼了!可,好不容易在沒人的時候她才抓住了這蛛絲馬跡,豈能錯失?雖然,萬一……
他的臉色更加怪異,乍青乍白看起來很嚇人,似乎有什麼正困擾著他,讓他混亂,他的神色也愈發痛苦,更是淬不及防忽的一下摀住自己的頭,眉宇緊鎖呼吸急促,雙手恨不得要把自己的頭捏爆似地,青筋一串串的聳起,狂跳,觸怒驚心。
太詭異了!
她如今,竟然對他的情況素手無策!!!
聯們保我能聯我。她想問他有哪不舒服,卻不想,他的身體忽地一下往前栽,驚得她本能的伸手去扶,險些連自己也跌坐在地,而他,竟然已經昏厥過去!
姬念淑倏地起身,馬上又被他拉回去,幾次來回,更「氣憤」了,瞪著他扯開他的手,道:「哥,實話告訴你吧,小時候我偷聽過你和我爹的對話,其中就有一次提到了關於你爹的事情,而你當時明明自己也承認我爹沒做錯,你說你會當我爹是親爹一樣,你還說從來都不怪我爹做了那樣的決定,你還說要謝謝我爹……你都忘記了嗎?」
姬念淑辟里啪啦很快速的說了一堆,根本不給龍展馳發言的機會,凶狠狠的瞪著他,實則仔細觀察著他的臉色,他那些微妙的變化自然也沒逃過她的眼,心中有些詫異,但……
姬念淑坐在床邊,守著已經昏厥過去不省人事的龍展馳,她試圖為他扎針想要喚醒他,可是,竟然失敗了!!!
姬念淑正一籌莫展時,一隻貓突然從敞著個縫隙的窗子撲了進來。
小豬公也要來?
小豬公絕對不能來,起碼,也得找個人半路將他攔住,拖回去!
暈死,這裡是陷阱,他來有什麼用?再說,他手無縛雞之力,而如今龍展馳又變成了這樣,她哪顧得了他們兩個?
貓兒一身漆黑,昏暗中,一雙貓眼泛著讓人驚心的詭異碧色,脖子上掛著一顆可愛的鈴鐺。
貓兒跳進房來,四下看了看,貓眼最終定在姬念淑身上,隨即踩著優雅傲慢的步伐,走近過來。
雖然如此,但……也許她的想法很詭異,但她真的感覺,他好像是被什麼困擾住,所以,才靠外力都無法將他喚醒!
說著,衝向床,一下就撲進被褥裡。
這個時候,她不能暴露太多,那麼……找誰?
這些年,她一個人分成幾個人在用,不能全力注重於醫術,所以無論是經驗還是什麼,醫學這一領域她確實完全比不上姬御風,但她卻也敢說,她的醫術,絕對不差,疑難雜症也是難不倒她的,煉丹之類的少做,卻也總是做得出來,也算得上是個可以在這片大陸橫著走的小神醫,但……
這突兀的變化,真正的嚇了姬念淑一大跳,遲鈍了數秒後才反應過來,將他拖回床上……
這結果讓她油然升起一股莫名的頹廢感,她竟然在後悔,後悔自己做得太過分了。
那是一種絕妙的姿勢,讓人看起來她是趴在那裡哭,但其實,卻是能偷看他而不被發現。
龍展馳似乎還知道她來到了身邊,抬頭,給她一個牽強的安撫笑容,那雙眼,竟然忽紅忽暗的交替閃爍著讓人心顫的晦暗光芒。
姬念淑摟著貓兒蹙眉想著,無意識的順著貓毛,弄得貓兒很舒服的喵喵喚了幾聲,直往她懷裡蹭,也頓時給了她一陣靈光。
「哈哈……貓兒,你真是幫了大忙!」一把舉起貓兒,姬念淑笑呵呵道,旋即將它放在地上,揉揉它的頭:「貓兒貓兒,回去給你你主人帶個話,讓她明天來見我!」
那貓兒聞聲,竟然好似懂了一樣,搖著尾巴喵喵兩聲,轉身跳上窗子,沒入黑暗中消失不見……
151 果然有蹊蹺
一夜過去了,龍展馳居然還沒醒,眉頭更是緊緊的鎖了整整一夜。
該不會……有事吧!
姬念淑有些慌了,她所能想到的方法,她折騰一夜逐個試了遍,而他卻一點點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整一個,活像只有呼吸的植物人!
「……」那人猶豫了許久,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他到底怎麼了?」姬念淑問那床邊檢查了龍展馳一遍的黑衣人。
「他都不會自己醒過來的嗎?」姬念淑又問。
「你別嚇我啊,快點醒過來好不好?」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也會這麼蠢,這麼無能為力,傻傻的坐在床邊拉著別人的手,靠祈禱來指望這人從昏睡中醒過來。
「唯有屬下快馬加鞭趕回別院,將大長老和鬼醫領來。」那人據實以報。
「嗯,我記住你了!」姬念淑點頭,揮手示意他離開,一語雙關。
「夜影。」
「對不起……」姬念淑忙伸手去拉那女子,歉意道。
「屬下告退。」那人抱拳欠身,旋即逃似的離開房間。
「怎麼才能讓他醒過來?」姬念淑沒時間跟他囉嗦,而也幸好,因為是冬天,如今門窗都關著,外面守著的其他人縱使奇怪,卻也不敢貿然靠過來,她倒是也不擔心此刻的逼問會被誰瞧了去。
「晨起,小姐驚見殿主昏迷不醒,驚慌失措召屬下來看,六神無主直追問殿主情況,而屬下隻字未提完全不知……僅此而已。」
「沒啊!你……」那女子聲如夜鶯,美妙動聽,本想說沒事,卻在一抬眸見到姬念淑匆忙沒用面巾遮擋的臉,旋即倏地瞪大了眼。
「這……屬下也不清楚……」那人對姬念淑的態度還恭謹。
「這……屬下實在不清楚……」
「這屬下真不知……」那人哭喪著臉搖頭:「小姐,您就饒了屬下吧,屬下只知,每逢殿主這麼昏過去,都是大長老和鬼醫在處理,而每逢這種時候,大長老也從不讓旁人在場。曾經有人出於對殿主的關切好奇的過問,卻轉身之後沒多久就死於非命了……」
「那……他以前有過這種情況嗎?」姬念淑趁機問。
「那現在怎麼辦?」姬念淑蹙眉。
「額……」那人為難了,眼神左右飄忽:「我派人去稟告大長老……」趁機想逃,卻被姬念淑一把拉住了。
一揮手扯下他臉上的黑巾,露出他略微正愣的臉,姬念淑沉下臉,瞪著他威脅道:「你要麼祈禱你家殿主不會醒過來,否則,你信不信,他一醒我就告你狀,說你趁他不省人事的時候不把我放在眼裡,欺負我?」
下了樓,匆匆路也不看,竟然轉角就撞上了人,把人家整個撞翻在地。
不多久,隱於暗處的人少了三隻,其餘的人,與房間的距離,巧妙的拉近了些。
不行了,繼續下去,她真怕會出事!
什麼都跟那死老頭有關!
他們從進了血炎城開始,就散開了,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分散隱沒在四周,似乎龍展馳很討厭他們靠的太近,所以他們藏身的位置距離她和龍展馳住的房間,只夠他們可以看到有沒有人闖入,亦或者是他們有沒有離開,根本無法聽到房裡的聲音,所以她昨晚才那麼放心大膽的跟龍展馳說話。
因為夜殿的面具太招搖,隨行的這十多人,是沒帶面具的,但還是用黑巾遮住了臉,整張臉只露出一雙眼。
夜殿的人說要去解決那看到姬念淑臉的女子,被她狠狠一瞪,罵他們冷血,但她知道,他們雖然不反駁,但還是會轉身去找那女子。可惜,那女子已經被人發現,並從那女子隨行的話中無意間聽到,那女子竟然是醉生夢死的人!
姬念淑一聽,寒芒飛掠。這中間果然……有蹊蹺!
姬念淑也不在意,隨後跟上。
姬念淑反應過來的摸了下自己的臉,一把拖起地上的人直接就摀住她未來得及出口的話,謹慎的四下看了看,將女子拖到暗處,威脅了幾句,點昏丟在那,還取走她臉上的面巾遮臉,匆匆去廚房拿了吃的,又飛似地衝回房間,招來夜殿的人,要他們去找新房間,要換客棧!
姬念淑想著,起身,出了門外,身形一晃,來到一個隱匿在暗處的夜殿的人面前,也不管那人什麼反應,一把拖起他就道:「你家殿主昏迷不醒,你快給我去看看!」
姬念淑蹙眉,再次從房裡出來,很輕易就找到了靠近許多的夜殿隨行,一番指手畫腳示意自己去找吃的,讓他們注意著龍展馳,也不管他們懂不懂,匆匆就往客棧廚房沖,一副餓死鬼的模樣。
抿唇,姬念淑略微沉吟一會,將黑巾還給那人,氣勢蓋人道:「出去之後,誰若是問起,你該怎麼說?」
面尚化和荷面和。眸微瞇,姬念淑若有似無的瞥了一眼床上不省人事的龍展馳一眼,再看向那人:「他以前也這麼昏迷過?」
而,這一招果然很蠢,任她千呼萬喚,床上的人,根本一動不動。
這人腦子倒是轉得挺快。姬念淑暗道,看著戴回黑巾的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這反應,可絕對不是普通驚懼那麼簡單!
那人似乎真的很驚懼龍展馳,光是聽姬念淑這麼一說,竟然陡然顫了一下,臉色唰的一下蒼白如紙,咚一聲跪在地上:「小姐,你就饒了我吧!」
那人聽聞姬念淑這麼一說,瞳眸驀地放大,旋即掙開姬念淑的手匆忙往那房間裡奔去。
那人驚呼一聲摔在地上,懷裡一身雪白的貓兒驚跳逃離,竟然是個柔弱纖細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雪白,臉上蒙著粉色面巾,看不清容貌,但露在外的一雙水眸盈盈動人,帶著勾人心魄的魅力。
鬼醫和那死老頭?
醉生夢死,名為青樓,但道上人都知道,其幕後老闆是個頗有勢力的神秘人,舉凡跟醉生夢死過不去的人,都會宛如受到詛咒一般,要麼死絕,要麼瘋盡,查不明原因,但絕對都沒有過好下場。
夜殿雖然規模宏大,如今又捲土重來,但,貿貿然,他們也是不敢輕易去碰某些無法確定身份的禁忌人物,否則一不小心,恐怕引火**……
那女子,就那麼在昏迷不醒的狀態下,被隨行的人匆匆帶離了血炎城。
152 狠毒的炎皇
醒來,陌生的環境讓諸葛晏錯愕了下,怔怔的瞪著白紗床頂,遲鈍了好一會兒才猛然回過神,想倏地坐起,而身體卻綿軟得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根本不聽使喚。
面尚化和荷面和。回想,他接到消息,姬氏族長,哦不,如今姬氏已經選出了新的族長,由原本的三堂主姬軒一暫代,那姬御軒如今應該說是姬氏的前代族長了,總之,他接到消息,姬御軒在血炎城出現,他大喜,想也不想就匆匆往血炎城趕。
連著月餘找不到姬念淑的下落,她就像泡沫一樣消失在茫茫人海裡,害他心急如焚,好不容易得到姬御軒的消息,他覺得,如果她……還活著,就肯定也會去那裡,這樣,他說不定就能遇上她,然後幫上一些忙。
************
「你……我怎麼會在這?」諸葛晏微微蹙眉看著靠過來,越靠越近,青絲都掃到他臉上的璃歌笑,心中湧上反感,有些不悅,感覺這自稱璃歌笑的陌生女子的笑,帶著他所厭惡的,蠱惑男子的邪氣。
「你……無恥!」聞言,諸葛晏面無表情的白皙的臉,唰的一下紅得映人,斥道。他脾氣向來都不好,只是耐性不錯,一般能忍則忍,很少不發作,但面對這個女子,他卻忍不住怒斥出聲。
「你是誰……」諸葛晏出聲,才發現竟然連聲音都軟弱無力。
「小女子久仰先生大名,可惜種種原因終不能相見,為一探先生真容,故而特意讓人將先生請來了。」纖細白皙的指輕點諸葛晏的唇,打斷他的話,柔柔媚媚,璃歌笑淺笑著解釋道,半分不見羞澀。
「小女子璃歌笑。」女子抬眸,盈盈一笑,夜鶯歌聲般的動人聲音溢出兩個字,緩緩起身,婀娜蓮步輕輕朝床邊走來。
「無恥?嘻嘻……」璃歌笑一聽,反而嫣然笑起,猶如一朵陡然綻放的嬌艷無暇的白牡丹,傾身,更加貼近諸葛晏,柔柔氣息噴灑在他那一臉厭色的臉上,纖指滑過他噌噌冒起雞皮疙瘩的可愛臉頰,紅唇輕啟:「小女子有一妹妹,叫什麼就不告訴先生了,但她時常教誨小女子……」更低下身,唇啟合,若有似無的與他微顫的薄唇相觸,一字一頓輕道:「人不要臉便無,敵!」
「自然是小女子讓人將先生擄來的。」璃歌笑眸微彎,狡黠飛掠而過,盈盈一笑,竟然毫不避諱的直道。
一雙水眸定定的看著他的反應,一會,驀地一彎,眸光星子般璀璨耀眼,隨即毫無徵兆的再次低下身,紅唇緊緊的貼在錯愕的諸葛晏微涼的薄唇上,笑,從水眸深處蔓延而出,洶湧澎湃。
他……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冬日細碎的陽光在她的臉上跳躍著,像是覆上了一層薄紗般的霧氣,長長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投下一片碎影,一頭烏黑亮麗的青絲隨意的披在肩上,只用了一根白色的簪子將頭髮挽起,逗弄落在窗格上的鴿子時展露的笑容,撼動人心。
冷笑輕扯,轉瞬隱沒,姬念淑轉身,翩然落地回房。
只為毀她一人,竟然捨一城池,用這千百餘條活命葬她!
可,他在趕往血炎城的路上,卻忽然別神秘人擄走了,醒來,就到了這裡。
哼……
好狠的皇!
床上的諸葛晏,猶如落入八級重震區,許久許久,爬不出來……
昏庸至極!愚鈍至極!殘暴至極!
淬不及防的吻,輕輕一下,旋即離開,猶如蜻蜓點水。
璃歌笑咧唇嬉笑,露出幾分少女獨有的羞赧,淡淡的暈色讓她看起來更加動人,而,卻又有帶著幾分俏皮,幾分蠻橫:「諸葛晏,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璃歌笑的男人了。」
瘟疫?封城?封城三月瘟疫不除,就想燒死她嗎?
真以為這麼容易就能收了她的命?她的命,閻王來收還得掂量掂量,何況是他!
離他所在的床很近的窗邊,一抹雪白的身影。
立於屋頂之上,看著喧鬧吵雜的城門方向,姬念淑星眸微瞇,寒芒滲滲。
血炎城內,頓時人心惶惶,民眾湧向城門,紛紛討要說法,要求出城,揚言他們明明沒有瘟疫,而,卻就在民眾聚集城門口時,竟然接二連三有人倒下,呼吸急促忽然間就發起燒來,像極了瘟疫!
血炎城忽發瘟疫,夜半時分大軍封城。
說著,不等諸葛晏完全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一個優美的旋身,猶如精靈一般跳躍著輕快的步伐,甩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飄出了房間。
諸葛晏愣了一下,旋即非常困難的挪動脖子,將視線轉向聲音的源頭處。
諸葛晏正疑惑不解時,夜鶯般動人的聲音傳來:「先生最好不要做無謂的掙扎,否則,會更痛苦的。」
這房裡還有人?
這是哪?什麼人擄走了他?
這突兀的消息一出,著實震暈了不少人,緩過神來,腦子還算清醒的,立即醒悟,這是引某人入甕的陷阱!
這答案,著實把諸葛晏給震住了,怔了好會兒才緩過神來,大怒,整個臉陰沉之極,瞪著她:「你……」
那是一個極其美艷的女子,美得傾城艷得入骨,一眼,便足以將身影深駐人腦海!
那種極具威力擺明了輕薄的觸碰,惹得諸葛晏俊臉剎那間紅成熟蝦,一雙墨眸,熊熊怒焰,又窘又氣,卻又不敢妄動啟唇大罵,她的嘴,是在跟他貼得太近太近了……
鬧,使勁鬧,她讓他鬧,最好鬧得人心惶惶民心盡失,到時,她倒要看看,他這個皇,靠誰去扶!
額……好吧,她是他見過的第二個這麼無恥的人,女人。但,他早已經習慣某人的厚顏無恥,見怪不怪,而除了那某人以外,別人的無恥怎麼看怎麼噁心!
龍展馳至今未醒,隨行在側保護的夜殿的人請姬念淑帶著他突破重圍離開,而她冷笑一聲問他們,是不是真的可以隨便移動他,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是不是敢負責?
一行人驚愕面面相視,卻竟然無人敢應聲。
於是,姬念淑以出去求救之名,又支走了幾個夜殿隨行的人,並頭頭是道的讓他們分路改裝出圍,結果,原本的隨行的十幾個夜殿人,就只剩下小貓兩三隻。
153 越來越離譜
根據龍展馳含蓄的訴說,當年,美人爹爹和龍展馳他爹,也就是前一代的夜殿殿主結拜時,並不知道龍展馳的爹的身份,不過後來知道後,美人爹爹也並不在意,依然與其結交。
這一點,姬念淑倒是覺得有幾分可信,沒人比她更清楚美人爹爹的性情,他並不是那種思維古板品性局限於特定方框中的人,他和她一樣,正與邪,沒有具體定義的劃分,所以,她也真無法排除,美人爹爹當初真的跟龍展馳的爹結拜過的可能!
而,後面的,她感覺,就越來越離譜了!
不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她都能與生俱來超能力,和呆瓜一同死亡又一起掉進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不可能?
不過,就算他醒了過來,她也根本不知道那死老頭亦或者是死老頭背後的誰用了什麼方法,讓他如此堅定的相信他如今的「記憶」裡的事情是事實。雖然知道有蹊蹺,但不知道具體原因,她沒憑沒據,光靠兩片嘴皮又怎麼能讓他「清醒」過來?
人嘛,總是要在最虛弱最絕望的時候才會服軟的,而她一個通緝重犯,如果現在貿然跑出去,那些人集體遲鈍也就罷了,這萬一,有人機靈的醒悟過來這是炎皇為滅她而設的局牽連了他們,就算她是無辜,卻也難保不被這滿城氣惱的人圍毆!
倒是,那夜影也承認了,龍展馳這麼莫名其妙的昏倒已經不是第一次,也就是說,不管是什麼人對龍展馳的記憶動了手腳,也不管那人用的是什麼方法,但有一點似乎可以肯定,那方法也是有弊端的!
倘若美人爹爹真是貪婪無恥之輩,做得出那種齷齪之事,姬氏又豈會在他的領導下,滾了二十餘年也還只是炎之國武貴末系?如果不是現在知道另有原因,她肯定扒開龍展馳的腦袋看看,裡面裝著的到底是什麼樣的豬腦!
可惜,他現在被她一不小心,陰差陽錯的弄昏過去了,至今未醒。
呵呵,她出生那一天,還真是了不得的黃道吉日,什麼妖魔鬼怪都聚在那一天現身……
嘻嘻,想著那死老頭在外面急得跳腳的樣子,姬念淑就忍不住幸災樂禍的偷笑。
四天過去了,龍展馳還沒醒,而隨行出去的夜殿的人還不見帶著那死老頭和鬼醫來,看來,也是不得門進。不管是那死老頭還是誰,既然花這麼大的代價讓龍展馳變成現在這樣,也肯定不可能隨便捨棄了他,現在……
在這種情況下,會有這番景象,簡直是奇跡!
姬念淑心裡清楚得很,這「瘟疫」哪是什麼瘟疫?明明就是蓄意下毒,症狀很像「瘟疫」就是了!而她,也有辦法化解這一場虛假的「瘟疫」,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應該……每到了一定程度,龍展馳就會有「清醒」的跡象,而那種記憶錯亂的痛苦會導致他昏迷,於是在他昏倒不省人事的這段時間裡,那死老頭,又會以那種不知名的方法再度對他催眠,所以才不許外人在場。而因為龍展馳本來就有「走火入魔」的症狀,如此一來,倒也順理成章,神不知鬼不覺的,他就那麼在稀里糊塗中再次被洗腦,植入別人安排給他的「記憶」!
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如果,外面除了她的人以外,真的沒人亦或者有人但有心而無力的無法搭救她,那她就只好自救,在所有人絕望至極之時,當一回女神,哇卡卡……
打死她也不信,美人爹爹是這種人!
提起呆瓜,她又忍不住想起原本真正的瘋師叔姬御風,如果按照龍展馳的說法,那麼,她不由不往某方面想——當初真正的瘋師叔並不是死於自己的實驗意外在煉丹時被火藥炸死,而是,被人蓄意謀殺!說不定……有人覬覦他山洞裡的秘典,才是真!
第五天,血炎城徹底死氣沉沉,基本上,會喘氣的都差不多病倒了,除了床上躺著不省人事的龍展馳,和逍遙翹著二郎腿的某只。
聯們保我能聯我。血炎城內,「瘟疫」更加嚴重,城內不得門出的人,接二連三的病倒,連剩下隨行的夜殿的那幾個人,都有人不幸染上了,只是,讓姬念淑小小有些意外的是,這小小的城池,倒是意料之外的挺團結,雖然頻頻有人病倒,卻竟然不會有人衝至藥店將藥轟搶一空,而懷著各種目的外來的人,也都還指望著城裡僅有的那幾個大夫研究出抑制「瘟疫」的藥方,倒也還算老實,就算拚死往外衝,卻也並沒去搶藥店。
越分析,姬念淑越覺得自己瘋了。
龍展馳「記憶」的說法是——夜殿有藥方,但因為被稱為邪教,所以不方便出面做藥膏的直接銷售,於是,龍展馳他爹就主動提議與美人爹爹合夥,夜殿出藥方,而姬氏出面生產銷售,前夜殿殿主異常慷慨,所得報酬夜殿只要一,而出力生產銷售的姬氏佔二。可後來,巨大的利潤讓美人爹爹生出了貪婪之心,不斷侵吞錢財,還把所有藥方佔為己有,於是兩人幾番爭吵之下終於大動干戈,打了起來,美人爹爹順理成章殺了龍展馳他爹!
龍展馳昏迷不醒的四天裡,姬念淑都是靠蜂蜜給他續命,否則,他鐵打的也活活餓死。至於洗白白嘛,如果是以前,她估計會三五下把他扒光丟進浴桶裡,一邊揩油一邊奸笑,可惜,現在她感覺那樣對他,超級彆扭,那會讓她想起超級讓她囧的某天。所以,洗白白這種事,她還是交給那留下來隨侍的小貓兩三隻了。
某只之所以能這麼快活,還都得感謝易非塵!
說起那易非塵,某只恨不得叉腰仰天大笑三聲,大誇自己當初聖明沒撿錯人。沒想到,她沒交代,而那易非塵卻竟然機靈的懂得在那天給她送的內傷藥丸裡,雜七雜八摻了好幾種藥,其中就有解毒丸。
雖然藥性有些混了,但也比沒有的來得強得多得多,否則,某只現在哪有那麼逍遙,優哉游哉的翹著二郎腿冷眼看人家受苦……
154 兩個大混蛋
血炎城封城第五天夕陽時分,城外,意想不到的人來了——拓跋雅公主不但帶藥前來,還執意要「冒險」入城,揚言要與血炎城滿城百姓共存亡,封城軍士根本擋不住。
拓跋雅的到來,讓姬念淑頗為意外,而,當她的到來,也同時將青伯那死老頭等人帶進來時,似乎,事情一下子就有趣起來了。
反正她裝傻也裝出境界來了,就當這死老頭一行人,真的是趁著拓跋雅跟封城軍隊僵持時,打昏原本送藥入城的士兵冒充頂替進來的好了-
_-|||……
「……不,沒有。」青伯遲疑了下,看著姬念淑好一會兒後,道:「繼續。」
「不行,我必須親眼看著他醒過來。」姬念淑發揮她那無以倫比的執拗,繃著臉坐在床前,堅決不同意,兩眼瞪得老大的灼灼看著那鬼醫,倒要看看,這兩人,要怎麼在她面前耍手段。
「嘔~」
「咳咳咳……」餘光看著鬼醫點迷香的青伯也在這時候突兀的咳嗽起來,更是禮貌的捂著嘴轉身向一邊狂咳。
「嗯。」
「大長老,你放心吧,這迷藥就算是武聖聞了,也一時半會醒不過來。」鬼醫有些小小的得意。
「姬小姐……」青伯的老臉幾不可見的抽搐了下,繼續一派和藹:「行有行規幫有幫規,夜殿自然也有夜殿的規矩,這救治馳兒的乃是夜殿先人傳下來的秘術,秘術不可外傳,還望姬小姐體諒體諒……」
「姬小姐,你不出去,這鬼醫是肯定不敢冒著五雷轟頂的險違抗祖訓在外人的面前施術救治馳兒的,如今已經五天,若在拖下去恐怕馳兒……」青伯老臉一沉,轉瞬消失,實施軟威脅。
「姬小姐,姬小姐……」吃下鬼醫給的解毒丸,青伯拍了拍姬念淑,喚道。
「姬小姐,能不能請你出去稍等……」青伯一如以往的和藹慈愛,客氣的道。
「姬小姐,這幾天真是為難你了。馳兒醒來若是知道這些天來都是你在這麼細心的照顧他,不知道會有多高興……」青伯噁心巴拉的說著,為了分散姬念淑的注意力,話盡挑好聽的說,有的沒的誇得她天花亂墜比聖母瑪利亞還偉大,直聽得她雞皮疙瘩一陣陣。
「快動手把她挪開,抓緊時間,這丫頭詭異得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醒了。」青伯沉聲道。
「怎麼了?」鬼醫問。
「是。」
「是。」
不多時,房裡燃起一股奇異的味道,很香,香到讓人噁心,而後,她聽到了兩人將龍展馳扶起來的細微聲響。
壓抑著青筋暴跳,裝混的某只繼續咬牙忍。
又謹慎的等了一會兒,姬念淑小心翼翼再咧開眼,青伯已經不再看向她這邊,但……那詭異的整道程序卻似乎也已經完成!
哈哈,什麼叫歪打正著,她算是搞清楚了。
哼!
姬念淑冷笑,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也想唬弄她?
姬念淑驀地「倒下」時,暗罵道。
尼瑪,竟然敢打她,找死!
尼瑪,這兩人當她是腦殘對付了!
抿唇,不動,姬念淑連吭聲都懶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星眸一抬瞥向青伯,姬念淑冷笑:「搞了半天,我也不過是個外人而已!」一句話讓青伯一窒,臉色頓時微妙的難看起來,似乎想說些什麼推脫解釋,但她也不給他機會,又道:「你們沒有辦法叫醒他就直說,我帶他另外去找人就是了。」
某只裝死,額,不,是裝暈。
然後——
空氣中的濃香似乎對龍展馳起了作用,只聽他發出一聲痛苦的悶聲,隨即整個臉痛苦的扭曲起來,冷汗簌簌青筋聳動,喉結快速的上下滑動著,艱難的嘔吐狀,然後,似乎有什麼東西正被已經無意識的他吐出來……
罷了罷了,她不合作一點,怕他們是耗到明天也不會把人「叫」醒,而她也沒那個美國時間跟他們耗!
而鬼醫,則趁著點燈時,捂著口鼻也點燃了迷香……
驀地,一陣厲風襲來,尖銳的匕首幾乎就要戳上某只的喉嚨時倏地停住,道:「看來是真的昏過去了。」
裝昏中的某只暗暗磨牙,忍,她忍,但總有一天她要他們加倍還她。
這兩人千方百計不想讓她看到他們搞鬼,還不「善待」「昏」過去了的她,將她直接就那麼丟在地上,卻不想,這位置,這角度,她竟然偷偷咧了一條細小的眼縫,就看得到他們的行動。
這兩混蛋,竟然當她是垃圾一樣推到地上就不管了!!
這關鍵的一句,頓時讓鬼醫茅塞頓開,恭謹起身道:「是。」隨即去「點燈」。
隱約看到了半透明的什麼東西從龍展馳的嘴裡吐出,姬念淑還沒看清那是什麼,青伯卻偏偏在這時忽然回頭看她,逼得她不得不闔上眼避開。
青伯扶住龍展馳,還是不太放心的瞥了姬念淑一眼,而後叮嚀:「快一點。」
梅白俗九四梅九。青伯正扶龍展馳躺回床上,而鬼醫則正在收拾。
青伯的臉,又抽搐了下,頗有深意的看了鬼醫對視一眼,道:「馳兒既然已經認定了姬小姐,那姬小姐也就總有一天會成為夜殿的女主人,既是如此,你也就不算違背祖訓了,先祖有靈看著,也會理解的。」略微頓了一下,裝模作樣的四下看了看:「天色也暗了,點了燈再開始吧。」
額,雖然有點朦朧,但也好過什麼都看不見,無從揣摩的好。
鬼醫點頭,一邊從懷裡摸出兩隻拇指大小的竹筒,一邊伸另一隻手點上龍展馳的身,促使昏迷不省人事的他張開嘴,旋即又是在他身上特殊穴位上一陣快速的拍打,旋即快手的撬開一隻小竹筒的蓋子,放至龍展馳嘴邊。
鬼面人鬼醫為難的看著青伯,也不動,亦或者是,姬念淑在場,他不敢妄動。
姬念淑看到鬼醫從身旁的床上拿起一隻冰玉小盒子,盒內有一猩紅得刺眼的物體,看不清是活物還是死物,但他蓋上盒子的那一瞬間,這滿房的奇異濃香也隨即像被切斷了源頭一樣,沒有了。
原來如此……
姬念淑闔上眼,繼續裝昏,等他們將她喚「醒」,卻不料,兩人才剛收拾好一切,開窗散去屋子裡的餘香,一股霸道至極的「氣」正以極快的速度往這邊逼近,轉眼間入了房,並直劈姬念淑的面門!!!
155 母獅狂哮之
「夫……」
砰!!!
青伯只吐了一個聲音,立馬就被霸道的銳「氣」震斷了,姬念淑估摸著,應該是那個鬼醫給他擋了擋,因為她聽到了鬼醫的悶哼聲,否則,那死老頭要真挨那麼一下,不死也殘。
*************
m的,她使喚丫頭似地服侍了他幾天,生怕他忽然間就沒氣了,傻裡吧唧的是不是伸手指到他鼻子底下歎,一生中沒幹過的蠢事這五天她算是幹盡了,現在再不吼一吼發洩一下,她就要殺人了!
「他怎麼了?」詭異得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傳來。
「你給我閉嘴——」姬念淑一聲母獅狂哮,震得青伯面部肌肉不由自主抽搐,房頂瓦片都稀里嘩啦落了幾片,隨即倏地瞪回爪下拎著的某只,一雙星眸發紅,竟然霧氣氤氳,但聲音還是絕對的氣勢磅礡:「你要死你直接去死啊,幹嘛拖累我?害我當了五天五夜的傻瓜……」
聯們保我能聯我。「咳咳咳……」皺起臉狂咳,裝模作樣「醒」過來的某只把鬼醫他家祖宗十八代全問候遍了。
「啪」
「好了好了,姬小姐,馳兒剛醒,你……」青伯也被姬念淑那兇猛的舉動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笑著勸道。
「姬御軒不在這裡。」
「我好累,你能不能溫柔一點?」
「沒什麼大礙,只是又發作了,吃了鬼醫的藥,不用多久就會醒的!」青伯應道,聲音中帶著一些謙卑,默了一會又道:「都怪屬下,當年屬下若是小心一些也就不會造成殿主如今這副模樣了……」
「淑兒……」沙啞的聲音傾盡深情,喚著懷裡的人的名字,墨眸中滿是對她的眷戀,恨不得將她整個揉進他的身體裡。
「砰——」
一系列行動一氣呵成,真的把昏了幾天的某只折騰了個頭昏眼花金星閃閃,好一會兒回不過神來。
一股惡臭從鼻下掠過……
不反抗,她搞不好真的會被對方在這裡直接劈死!
修長的指愛憐的輕刮過她挺俏的鼻,旋即引得睡夢中的人不悅的皺起了臉,淬不及防就一爪子刨了過來。
千鈞一髮,姬念淑還是發動超能力護體,打定主意裝昏到底,一切與她無關,反正超能力無影無形,不像「氣」能感應得到,讓他們猜死也猜不出是什麼在保護她,哼哼,主意貌似不錯。
可是,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試探她還是怎麼樣,萬一只是試探她,她反而暴露了,怎麼辦?
吃痛,龍展馳卻反而笑得開懷,喉結滑動,咽喉發出低沉的壓抑的低笑聲,情不自禁傾身,吻落她的額,喃喃道:「不管是誰,我絕對不會讓他傷你一根寒毛!」
啊啊啊,抓狂ing。
她要不要跳起來反抗?
姬念淑微愣,樂了。
姬念淑暗罵,卻慌忙噌的一下跳起,狠狠的撞了剛才受了內傷的鬼醫一下,衝向床邊,管他不去死。
姬念淑狠狠的拍開他抬起想要伸向她臉的手,虎爪一伸,揪住他的前襟絕對彪悍的一扯,將他上半身猛的一下提起,額頭用力的撞上他的,凶巴巴大吼:「你裝啊,裝啊,怎麼不裝了?」
姬念淑覺得那聲音是戴著某種面具造成的,礙於對方能力很牛x,她不敢貿然睜開眼偷開。
對方很強悍,真正具有殺傷力的「氣」還沒劈到,姬念淑卻已經感覺自己的面部肌肉被那先到的勁風吹得狂抖。
尼瑪的,她當然知道,否則他們怎麼會讓她「醒」過來!
意料之外,他竟然承受不起她那微薄的重量,抱著她,整個摔回了床上。
才坐下,龍展馳便睜開了眼,似乎第一眼,便看到了她,目光在她臉上定了一會兒,薄唇輕輕扯起,墨眸深處湧出笑意。
暈了半天,龍展馳終於回過神來了,最後那一句,也聽得很清楚很真切,顧不得許多,手臂忽地一伸,倏地將她抱了個滿懷……
某只還有些錯愕她怎麼走那麼急,而後便聽到一聲低低的悶哼聲,是龍展馳發出的。
略顯有些迷糊的聲音傳來,龍展馳怔了一下,微微鬆開她,又是一愣,而後不禁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眼看就準備拍她個腦漿迸裂的「氣」,倏地一偏,砰一聲,似乎在她旁邊的樓面上打了個洞!
睜開眼的一瞬,姬念淑作勢要罵,鬼醫卻先道:「殿主醒了。」
而這時,也終於有人想到了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她。
而這時,青伯大呼一聲:「手下留情,殿主不久就會醒。」
雖然還不敢肯定這後面來的牛x人是誰,但哈哈……那死老頭原來不止騙她一個而已,那麼,好像,也許,搞不好,她有那麼點知道,這死老頭千方百計留住她,是要做什麼了!
躺在地上的某只不知道詛咒了幾遍尼瑪的,房裡終於又有了聲音。
輕撫了兩下她的發頂,龍展馳小心翼翼撐起身子,緩了一下勁,才將半身趴在他懷裡,半身掛在床下,已經睡著的人抱上床,淡掃了一眼房內樓面上的洞,眸微瞇,思雲飛掠而過,注意力很快又回到縮在身邊的人身上。
這時,姬念淑聞到了一股女子的馨香,清馨高雅,轉瞬離她遠了,好像往床邊去了。
那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傳來,躺著的某只感覺她被一道怨毒的視線狠狠的「戳」了一下,而後一陣風掃過,遺留淡淡馨香,那牛x之人就那麼離開了房間。
青伯唏噓之聲得不到任何回應,也不知道那牛x之人在幹什麼,總之房裡很安靜。
青伯抿唇一笑,擺擺手示意鬼醫隨後跟上,悄悄出了房,留給兩人一片寧靜的空間。
雅公主善心感天,她帶藥帶大夫一來,血炎城忽發的「瘟疫」就化解了……
消息一陣風似地吹過炎之國,百姓無處不如此津津樂道著,直誇拓跋雅仙子下凡慈悲心腸,為救平凡百姓,居然肯屈尊降貴冒險與受「瘟疫」感染的一干平民百姓同生共死,等等等等。
當然,也有人為此事而雷霆震怒,比如,計劃失敗的某皇……
156 司徒家上位
既然姬御軒在血炎城是子虛烏有的事,龍展馳一行人自然也不會多加停留,休息了兩日,封城令解除,他們也就收拾包裹起程回皇城外的別院,本來天下之大何處都可去,但姬念淑說,她住那裡還挺舒服,而那裡離皇城近,雖然危險,但消息卻也最多最雜,總而言之經過她的三寸不爛之舌,回別院,利大於弊。
當然,她是另有目的,而龍展馳,全聽她的。
為了讓連著幾天沒休息好的姬念淑不要太過勞累,龍展馳還特地的雇了兩輛馬車,一輛兜著某個死老頭,還有一輛,自然是方便讓他對她那啥那啥。
「小叔公,這幾天你到底去哪裡了?真的沒有跟姬小姐碰上面?別說謊,我可是聞到了,你回來那天,身上一股女人的香……」某隻狐狸掃著大尾巴,笑瞇瞇的問。
一時間,上門賀喜的人,潮湧般,留守姬氏驛站的姬氏子弟,走也得罪人,留也丟臉面,尷尬至極。
一路優哉游哉,慢慢回,反正找人也不是必須他這個「夜店店主」親力親為不可,已經派了人出去打探消息,一有風吹草動,他們趕去就是了。
聯們保我能聯我。不過還好,這樣靠著感覺還不壞,她也就沒拒絕了,馬車裡晃來晃去,稀里糊塗,日子也就這麼過了,某只覺得眨眼間,自己又回到了那間沒有名字的別院。
今天,某些人而言大喜的日子。
司徒家上皇城,原本是湊熱鬧的,卻沒想到姬氏連連出事,反而讓他們喜從天降,突兀的就那麼升格了武貴,因為先前擔心炎皇痛失愛女而遷怒於他們,所以他們也不敢貿然做任何貿然的舉動,如今可好,大批道賀的人湧上門來,雖然風光了,但招待起來還真是讓司徒鴻明很是為難。
在醉生夢死,只要你出得起價,你就能買到你想要的東西,生理上的宣洩滿足自然不在話下,而更重要的是,這裡,還出售消息,很多某些人花了一輩子也查不到找不出的線索,這裡,都可以買得到,當然,前提是你出得起價!
天更冷了,隱隱有種準備要下雪的跡象。
姬念淑確實吃了不少苦,但她某方面,卻早已經被寵壞了,於是對於龍展馳恨不得把她捧上天的榮寵,她麻木的已經木有蝦米特別滴感覺,一切就那麼理所當然,只是,回到別院,看到某張寒風中抽搐的臉,她渾身的邪惡因子就忍不住抖擻著得瑟起來了。
恨,是因為指不定哪天自己的**就被醉生夢死挖走轉手賣給了自己的仇敵。
懼,是因為舉凡跟醉生夢死過不去的,不是全家神秘死絕,就是莫名其妙瘋光,宛如受到詛咒一般,絕對沒有好下場。
某人也過得很火,一肚子火。
某人咚咚咚的跨大步往外走,出門時還不忘狠狠甩了下門發洩,轉眼間不見了。
某位美女公主的畫像一下子又變成了萬片紙屑。
沒搞清楚,自然不能胡亂下手,否則不成功便成仁,一不小心,她把那隻狐狸弄死了怎麼辦?她可不會什麼起死回生之術,沒把握的事,還是少做為妙,等那個呆瓜來了再說,指不定,他知道。
沒有人敢因為醉生夢死的「門面」是青樓而小看了它,也從來沒人知道醉生夢死的幕後老闆是什麼人,心虛,膽怯,懼怕,各種原因,導致大部分的人都願意灑下大把銀子跟醉生夢死維繫著微妙的友好關係。
愛,是因為醉生夢死的服務水準絕對頂尖。
筆一甩,嘶嘶嘶嘶……
筆尖,重重戳在眼看就要完成的畫上,畫中某位美麗的公主的畫像眨眼間變成了獨眼龍,飽滿整齊的筆尖被戳成爛掃把狀,某人額角的青筋,猶如天空的閃電,一冒就是一串串。
而另一邊……
而幸好,他請到了醉生夢死的舞姬和琴師助陣。
雖然是冬天,但一路風光依然讓人陶醉,只是,某個死老頭不要時不時冒出來大煞風景,更好。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出個房門也召喚人力車(某帥的背),只要能氣歪某人的,她清一色通殺,全干,反正寒風中抽搐抓狂的那個人,不是她,她爽歪歪的過她的日子玩她的雪,不被任何騷擾的,寒冬過得紅紅火火。
諸葛斌眨眨眼:「怪了怪了,誰這麼大的威力,讓小叔公氣了三天還沒氣飽?」
還留在皇城養傷的司徒家族長司徒鴻明聯合賽上的傷都痊癒了,而炎皇為擂台一戰而鼓了月餘的氣似乎也消了,下旨,司徒家正式取締姬氏炎之國武貴末系的地位,榮登武貴之一,本是皇家封賞的姬氏驛站掛上了司徒家的家徽,轉眼間變成了司徒驛站。
那死老頭和鬼醫在龍展馳身上動的手腳,姬念淑是沒有全程看清啦,不過,她可以斷定了,他們是在龍展馳的身體裡植入了一種罕見的蠱蟲,而究竟是哪一種,有什麼作用有什麼副作用,她也一時沒搞清楚。
醉生夢死在江湖上的位置很微妙,讓無數人又愛又恨又懼。
醉生夢死是青樓,所有人都知道,但,醉生夢死也不是一般的青樓,道上的人也都清楚。
馬車裡鋪著厚厚的棉被,龍展馳還是將姬念淑抱在懷裡,讓她以最舒服的姿勢依靠著他,再在她身上蓋一層軟被,直暖到她熱。
撇開以上不說,就光說醉生夢死的舞姬和琴師,就絕對是炎之國最頂尖的,絕對不比皇家的差哪去,能請到他們出場表演,那也是需要幾分面子的,說白了,他們不差錢,不是阿貓阿狗五六七想請就請得動的。
司徒鴻明也是沒招,這場面總不能跟其它幾貴借啊,抱著姑且試一試的心態,卻沒想到,居然真讓他請到了。好吧,那驚人的價格也讓他心剜了個洞似地痛了好一陣,不過為了面子,他是徹底的豁出去了,再者,別人都請不到,他卻請到了,這不是很微妙嗎?
說不定,醉生夢死的幕後老闆,有什麼想要跟他司徒家合作也不一定……
157 木自覺的人
曲子如同流暢而優美的江水般緩緩流動,台上的舞姬如同空中快樂飛舞的仙子,飄散著飛翔著,四下朦朧氤氳的燭火映襯下,讓在場所有人有一種落入幻境的癡迷感。
台下,諸葛晏始終蹙眉緊盯著台上微揚的輕紗後,那抹修長的白色身影,墨眸思緒連連。
「怎麼了?」一旁的諸葛斌探頭挨近諸葛晏,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瞥了一眼,低聲問:「看到熟人了?」
***********
「……不……」頓了一會兒,諸葛晏才搖搖頭道,低頭端起酒杯,淺飲一口,眸,卻忍不住的又再瞥向輕紗後那抹白影身上。為什麼他感覺在這個人的音律跟淑兒……那麼像?
「不認識!」諸葛晏回過神來,激動得一臉繃紅,豁的一下起身:「我回去了。」
「叔公認識這人?」諸葛斌趁機又伸頭過來。
「呵呵……呵呵……承蒙不棄看得起,看得起……」也怔住了的司徒鴻明訕訕笑道,心中算盤更加啪啪響。他能請到醉生夢死的人已經很意外了,卻沒想到醉生夢死的頭牌都出馬,這這這……簡直就是超級大的意外!
「嘻嘻,小豬公,許久不見。」姬念淑好心的招搖著小爪子拉回他的神。
「她……她不是……」
「她是璃歌笑!」
「對對對,她是醉生夢死的花魁璃歌笑!」
「我還以為你連醉生夢死的人都認識。」諸葛斌白了他一眼,偏首,餘光卻又再度流轉於他,和那輕紗後的白影之間,一絲狐疑飛掠。叔公真的跟輕紗後的人不認識?
「誒?」諸葛斌錯愕的看著他,想再出聲,卻有人更快。
「這璃歌笑可是醉生夢死的頭牌,醉生夢死裡一年到頭都難得出現一次的,司徒族長好大的面子,不但請到了醉生夢死的琴師舞姬,居然還請到璃歌笑出場表演!」有人馬屁道。
一股香風襲來,鵝黃輕紗如煙似霧,竟然眾目睽睽之下,糾糾就纏上了忽然站起身來的諸葛晏,嫣然笑意的水眸對上那張錯愕沒反應過來的臉,笑意更濃。
一邊自嘲一邊忐忑,諸葛晏回到自己的書房,以為在那裡等,卻沒想到,許久不見的人已經在那裡等著他了,並且……還有一個惹人厭的!
與他坐的最近的諸葛斌自然發現了他失態的舉動,目光疑惑的又在他與那鵝黃身影間流轉。這個,明顯認識的!
於是,一曲罷,諸葛晏黑著臉拂袖離去,竟然也沒人在意……
他竟然沒想到,這女人,是醉生夢死的人,雖然醉生夢死不是一般的青樓,但她卻也是脫不了那種關係(差不多乾淨不到哪去的意思)。
全場,數不清的羨慕妒忌恨瞪向諸葛晏。
台下,醉生夢死的老主顧們有人驚呼出聲。
聲還沒出盡,璃歌笑白皙纖指一點上唇,打斷他的聲音,鶯聲動人道:「素問諸葛大長老精通音律,不知今日小女子是否有幸,得大長老一曲伴奏?」
她一襲鵝黃舞衣,襯得身姿玲瓏婀娜,雖然輕紗掩臉看不清容貌,但露在外的那一雙水眸卻分外勾人,眸光流轉間,隨著樂聲舞姿時而剔透時而妖媚,伴著臂間輕煙般飄渺妖嬈的輕紗飄帶,舉手投足,勾著令人著迷的夢幻……
驚大於喜的反應,就是他整個傻傻的杵在門口。
淑兒,你這幾年到底做了什麼?你跟醉生夢死,又有什麼關係?
繃著一張臉,皮下肌肉狂抽,諸葛晏瞪著翩然退離他,又取來玉簫的璃歌笑,想起失蹤許多時日不見人影,也不知過得到底好不好的姬念淑,胸膛內翻騰的一口氣吞回肚子裡自爆了,伸手,接過玉簫。
舞衣的款式與其他舞姬的是一樣的,只是顏色不同。
諸葛晏手中的酒杯匡一下就掉了,滿目錯愕,怔怔的瞪著台上突兀出現的那抹鵝黃身影。
諸葛晏沉下臉,才掙了一下,那璃歌笑便開口了,唇不動,神不變,以兩人才聽得到的音量輕輕道:「先生只要聽話,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人在哪!」
諸葛晏滿心憂思回到丞相府,本想問守門的家丁有沒有人來訪,開口前先反應過來自己太蠢,淑兒如今一身武藝傍身,還很彪悍,又是通緝犯,就算她來找他,也不可能會走正門吧。
諸葛晏由頭到尾繃著臉,雖然為璃歌笑伴奏,但怎麼看著都想璃歌笑欠了他一屁股債,場內的人看著,又羨慕又好笑,畢竟諸葛晏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都心知肚明,在他們眼裡,諸葛晏那是從裡到外都是乾淨的,教養也很好,就算什麼人讓他不高興不願意,他也不會太駁別人的面子,何況對方還是個……女人,美女!
身子一僵,諸葛晏驚道:「你……」知道她在哪?
這時,曲調陡然一變,台上舞姬猶如聽到某種指令一般,翩翩向中心靠攏,巧笑嫣然拂袖扭擺了幾個優美的姿勢,而後猶如蓮花綻放,中心,赫然出現了一抹鵝黃身姿。
連璃歌笑都來了,還說醉生夢死跟司徒家沒有什麼內幕,說了誰信?
那個人該不會是騙他的吧?讓他回府去等,就能等到他想見的人?若真是如此……
醉生夢死不是一般的青樓,它的頭牌,又怎麼會是普通的頭牌?更有人猜測,這個璃歌笑,就算不是醉生夢死的幕後老闆,卻也肯定是醉生夢死裡重要的幹部,是醉生夢死明處的管理者之一。
鵝黃身影的出現,立即讓台上其他舞姬闇然失色了。
「你……」開口,忙又頓住,自然的垮進書房後關上門,這才匆匆的衝過來,瞪著姬念淑低吼:「你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居然敢這麼堂而皇之的……」
「這裡難道不是小豬公的書房?我走錯門了?」姬念淑煞有其事的瞪大眼,吃驚道,而後看著他,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道:「哪怕是龍潭虎穴,只要小豬公在,淑兒怎會不來?」
面尚化和荷面和。一句話,頓時惹得一人歡喜一人惱。
158 意外的訪客
「淑兒,我有話問你,能不能先讓他離開?」情敵見面分外眼紅,諸葛晏開口便直指姬念淑身邊的龍展馳,好不容易緩和的臉色在看到那個男人後,又沉了下去。
墨眸淡掃,龍展馳看著姬念淑抿唇不出聲。現下平靜,但不代表她真的開口讓他離開,他還這麼平靜。
這兩個人……不是擺明了為難她嗎?
(+﹏+)~狂暈
「不不不,有些事,我比較喜歡親力親為。」拓跋弘雲煞有其事的搖搖手指,卻是給自己帶來的小廝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
「你要說什麼?」所有的欣喜蕩然無存,諸葛晏沉下臉。
「十一王爺想要什麼讓家丁帶句話就好了,何必特地跑這一趟,那不是折煞下官嗎?」諸葛晏心中不耐,但對方怎麼說也是個王爺,他也不好趕人。
「十一王爺來了,要見您。」
「十一王爺這麼急著見下官,有事嗎?」諸葛晏不悅的蹙眉,卻也不敢在往房樑上看,擺手撤了家丁。
「呵呵,也沒事,就上次看到你給四哥畫的畫很好,也想討一幅,擇日不如撞日,今個兒心情好,就來了。」拓跋弘雲笑著道,自己找了個位子坐下,甚至自己動手抖了抖桌上的茶壺,自個兒倒了一杯茶,完全當自己家一樣的自然。
「嗯?什麼事?」諸葛晏板起臉,看了房樑上的兩人一眼,嘴型示意他們先別走。
「嘻嘻。」姬念淑咧嘴一笑,點頭:「對,他就是!」無視某只的怒瞪,姬念淑又道:「小豬公,你也知道,當年淑兒的爹為了他的事也是煞費苦心,所以,他的那個身份是不能再讓第四個人知道的,淑兒也是信任你,才透露,所以……」
「大長老,大長老在麼?」門外家丁輕聲問道。
聯們保我能聯我。「小豬公於淑兒而言是兄長是長輩,是九年來陪伴淑兒成長的特別的人,倘若你有事,哪怕是龍潭虎穴,淑兒也無所畏懼會衝去搭救,但……小豬公,你難道非要在這個時候,懷疑淑兒的為人不可麼?」
「小豬公是何其溫柔的人,只怕不止淑兒一人懂。」
「小豬公,雖然刺殺十七王爺的罪名是被強加的,但淑兒如今卻確實是通緝犯,你跟淑兒有牽扯恐怕會……」姬念淑苦口婆心。
「我……」諸葛晏無言以對,想要說點什麼解釋,而這時,外面卻來了腳步聲,眼前的兩個人,眨眼間上了房梁。
「我不同意。」諸葛晏咬牙切齒道。
「我已經來了。」
「我明白。」一句信任,哪怕是假的,諸葛晏也喜在心間。
「是吧,我就說不能來見他。」龍展馳在一邊幸災樂禍。
「還有,小豬公,你多保重,往後淑兒……」姬念淑淺笑著道,卻被諸葛晏喝斷了。
不同意?姬念淑哭笑不得了。
兩個鬧彆扭的孩子!
兩人臉色微變,又同時張口,瞥了一眼對方,冷哼,又一起抿上了唇不出聲。
兩人自然的舉動,某人看來甚是親暱,臉色更難看了,忽地一下拖起椅子上的姬念淑,而她另一邊手卻馬上就被她身邊的龍展馳拉住了,一時間,四眸互瞪,電閃雷鳴。
他記憶出錯了嗎?如果這個龍公子是當年失蹤了的姬展馳,那……他怎麼會變這麼多?雖然說畢竟已經九年,他外貌隨著年紀的增長而變化那是正常的,可是,是他錯覺嗎?他怎麼覺得這個龍公子,連性格脾氣都跟當年的姬展馳差太多!
十一王爺?諸葛晏怔了一下,看了房樑上一眼,確定兩人還在,道:「嗯,知道了,等等我就……」
可是……
呃,表激動塞,她不是為了他好嗎……
頭頂一窩黑線,姬念淑訕訕左右賠笑,對諸葛晏道:「小豬公,你還沒認出他是誰嗎?」
姬展馳,一個讓他印象非常深刻的孩子,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出眾,更多的是,當年那個小丫頭對他的牽掛!
姬展馳,他印象中,那孩子應該是沉穩內斂的,而這個龍公子,卻是怎麼看怎麼的桀驁不馴……
姬念淑再度哭笑不得,看著諸葛晏,由衷道:「小豬公,你從小看著淑兒長大,是淑兒最親近的人之一,淑兒不想你為了淑兒的事而受到傷害,亦或者是危險,你懂嗎?」
姬念淑又踹了他一腳,狠狠一瞪,不許他出聲。
姬念淑嫣然一笑,四兩撥千斤,把他往偉大了說,而後一轉,正色道:「小豬公,淑兒並沒有說從此不再與你聯繫,只是暫時。你這樣都不能體諒一下淑兒嗎?淑兒如今已經不是當初的姬氏大小姐,淑兒是通緝犯,已經自顧不暇,除非罪名洗清,否則想要像以前那樣自由自在出入小豬公這兒,是不可能的!」
姬念淑白眼一翻,掙開兩人的手,在兩人開口前先道:「誒,都不許說話,關於某些某些事情,等找到淑兒爹,你們去跟淑兒爹說去,淑兒全聽爹的!」
小廝領會,走到門外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後才關上門。
當然,這是權宜之詞,她從來只聽她自己的。
沒料到姬念淑會忽然這麼說,龍展馳瞪了下眼,警告,卻反而被踹了一腳。
諸葛晏的臉色緩和了些,抿唇看著她一會後,反問道:「那,你又懂我嗎?」
諸葛晏蹙眉,看向龍展馳,默了許久才道:「我是覺得他眼熟,但沒看出來他是……」話到這裡驀地一頓,貌似忽然間想到了什麼似地,目光在姬念淑和龍展馳之間徘徊,倏地睜大:「難道他是你那個失蹤了九年的……哥哥?」最後兩個字,所得很輕很細聲,帶著很多的不確定。
這曖昧的話,頓時讓某只額角冒出青筋,墨眸瞪向姬念淑。
這臭狐狸!
門一下被推開,丞相府的家丁阻止不及,拓跋弘雲堂而皇之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名小廝。
龍展馳聳聳肩,不置可否。
房樑上的兩人相視一眼,靜觀其變。
諸葛晏平淡的看著這一幕,而後看向拓跋弘雲,等他主動開口。
「大長老淡定得讓我好沒面子。」拓跋弘雲撇撇嘴道,而後面色一正,往日的吊兒郎當竟然不再,肅色道:「明人不說暗話,大長老,我來,是想見姬小姐!」
159 意外的意外
拓跋弘雲的話一出口,頓時讓諸葛晏怔住了,而,他反應還算快。
「十一王爺真是愛開玩笑,下官若真是知道她在哪,何必現在還翻天似地四處找她?」諸葛晏面無表情道。
「大長老你放心,我找姬小姐,並不是要抓她,而是想幫她洗脫罪名。」拓跋弘雲正色道,一點也沒有了往常吊兒郎當的模樣。
***************
梅白俗九四梅九。~(^_^)~,會再聯繫,勿念!
「為什麼要這麼做?」諸葛晏不禁心生警惕,小心翼翼的看著拓跋弘雲,盡可能的不露聲色。
「為什麼?」拓跋弘雲噗嗤的笑了出來,莞爾道:「大長老,普天之下誰不知道,小十七可是我最可愛的弟弟,我打小就跟他最親,既然如此,那麼,我明知道有人可能會害他,還眼睜睜看著他被人殺不是更奇怪嗎?」
「你放心,我真不會害她。」拓跋弘雲抿唇一笑,旋即道:「為了表示一些我的誠意,我連證據都帶來了。」說著,瞥了隨行而來的小廝一眼,語出驚人道:「小十七,露露臉給諸葛大長老看看。」
「原來十一王爺早知道某些事……」諸葛晏恍然大悟般,旋即薄唇一扯,譏諷冷笑:「十一王爺既然早知十七王爺沒死,當初為何不在炎皇面前言明?為何不勸阻炎皇下令通緝?又如何,時至今日才站出來揚言要澄清?十一王爺,您不覺得這一切很好笑嗎?」
「呵呵,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啦,剛剛好可以保住小十七的小命。」拓跋弘雲假假的謙虛一笑,依舊半點不尷尬,而後又是一臉肅色:「而當初,也並不是我不想阻止炎皇下通緝令,很多事情我也不方便跟你言明,只能事情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我有我的難處,不得不以大局著想而為之!」
「大長老,小十七一直在我這裡,時間不等人,希望你能盡快聯繫姬小姐來找我,屆時,某些事我自會跟她言明。」拓跋弘雲也不囉嗦,起身抱拳道,而後招呼一聲重新戴上人皮面具的拓跋弘和:「小十七,走了。」
「我知道大長老肯定有辦法找她!」拓跋弘雲很肯定的說著:「大長老現在不相信我那也是情有可原,畢竟我和小十七都是皇家人,但有件事我卻不得不提醒一下。雖然時值冬日,但時間卻已經月餘過去,而就算我有耐心繼續能等,但棺木中那具可以證明姬小姐的清白的屍首卻也等不起,日子長了,屍首終究會腐壞……」
「諸葛大長老放心,他才是真正的小十七,而當日謀害的,是我以防萬一安排的一個替身而已!」拓跋弘雲看著諸葛晏的反應,解釋道。
「那大長老,真的能找到姬小姐嗎?」馬車內,小廝模樣的人一臉愁容。
亦或者……
以前侄孫就提過,這十一王爺拓跋弘雲不似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與他接觸,最好謹言慎行,因為,就算是在朝多年為官的他(諸葛斌),都無法真正看透揣摩這個人,說他正他又邪氣得很,說他邪他又似乎除了花天酒地風花雪月之外沒做什麼特別的事,所以,根本無法揣摩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寒風簌簌,月色清冷,馬車噠噠聲在雪道上孤寂向前。
小十七?!!
恢復小廝模樣的拓跋弘和向諸葛晏抱拳微欠身,至始至終不發一聲,尾隨拓跋弘雲離開了。
房樑上的兩人和諸葛晏都愣住了,甚至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但,當隨行拓跋弘雲那名小廝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時,均是渾身一震,那人竟然是……一月多前忽然暴斃的十七王爺拓跋弘和!!!
抿唇,諸葛晏沉默的看著他,不予以評論。
拓跋弘雲一雙厲眸這才離開諸葛晏的臉,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的突兀的冒了一句:「你會的。」頓了一下,悠哉的翹起二郎腿,自個兒倒了一杯冷茶,沒喝,只是把玩著,眸再度轉向諸葛晏,笑道:「而我也知道,就算你現在真的不知道她在哪,但很快,等她傷好之後回來找的第一個人,也肯定是你!」
拓跋弘和沒死?
腦中飛快的轉了一圈,諸葛晏面無表情道:「這位是真的十七王爺也好,是假的也罷,反正我現在是真不知道淑兒在哪。」
苦笑湧上,蔓延一臉雙眸,一陣冷風掃入屋,書桌上壓了一半的紙張微微飛揚著,隱約有墨跡。
諸葛晏也不送客,任由兩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說走就走,豎起耳朵等到他們腳步聲離遠,再抬頭看向房梁,那哪裡還有姬念淑和龍展馳的身影,甚至連窗子是何時敞開的,他都毫無所覺。
諸葛晏心中一凜,但面上還是不露聲色。
諸葛晏所想,也是房樑上的兩人所想,一時間,三人神色古怪。
諸葛晏看著拓跋弘雲,依舊面無表情,一瞬間的驚愕也快速的在眸中淹沒:「十一王爺,先不說我真不知道她在哪,就算知道,你覺得……」薄唇淡扯:「我會,說,嗎?」
諸葛晏薄唇扯起,笑意,揉著苦澀融著甜,抽起那張紙,放在燈火之上,點燃……
蹙眉,走過去,白皙的紙上,有著未干的墨跡——
這個只是為了引姬念淑出現,假的拓跋弘和?
這也算……是打過招呼了吧。
這話,連房樑上的兩人都怔住了,一個眼神交換,再度沉默聆聽。
悠哉的依躺在寬敞的馬車裡,美酒在手,拓跋弘雲瞥了他一眼,咧嘴沒正形的一笑,道:「我是不打緊,反正事情真正算起來與我無關,今天明天後天,只要炎之國沒事,我依舊悠閒的當我的十一王爺,就是……」讓人發毛的眼神瞅著那「小廝」好一會兒,忽地哈哈大笑起來:「委屈你了,就這麼當我的小廝一輩子好啦!」
「十一……」
「小廝」哭喪著臉還沒說完,馬車陡然間一個劇烈的顛簸,拉車的馬兒忽然揚起前蹄長嘯了聲,就那麼杵在那裡竟然不走了。
160 太乾脆了點
「回稟十一王爺,也不知道這馬兒是怎地了,就是不走,小的下去看看,您稍等。」車外馬伕恭謹道。
「嗯。」
馬車內,酒香飄逸,酒灑了一手的拓跋弘雲接過「小廝」遞來的帕子,沒有探頭出去的意思,低垂的臉,幾不可見的勾著一抹狡猾的笑。
(⊙o⊙)…
o__o」…
「不信。」姬念淑抿唇一笑,看起來那般的天真無邪。
「事實上,那日你和龍公子起爭執時,小十七看到了背後偷襲你的人。」拓跋弘雲收斂吊兒郎當,正色道:「至於這個人是誰……」頓了一下,小心看著姬念淑並沒有什麼不悅,才道:「姬小姐雖然年紀尚小但確實聰慧過人,再加上姬族長眼光向來獨到,耳濡目染,我想,姬小姐應該也多少知道寫現下時局,所以,還望姬小姐能以大局著想,見諒我不能言明的苦衷。」
「你讓我來,不是已經都想好了嗎?」姬念淑星眸又彎了一彎,眸光剔透耀眼,毫不客氣的把問題又踢了回去。
「呵呵……」乾笑兩聲,拓跋弘雲轉移話題:「姬小姐準備怎麼辦?」
「哦。」
「姬小姐信我了?」拓跋弘雲有些詫異,他渾身上下沒有一個細胞不覺得她是個謹慎小心的人,但……她未免太乾脆了點。
「我問了,你會說?」姬念淑又是反問。
「是是,小的這就去看看。」
「那……」拓跋弘雲徹底錯愕了,他感覺他不錯的腦袋跟著她一轉,很快就暈了。
「那不就白了。」姬念淑聳聳肩:「所以,你要怎麼幫我洗脫我那莫須有的罪名?」
「難道十一王爺不準備說嗎?」姬念淑又問。
「難道姬小姐就不好奇,小十七為何被害?你為何會被陷害?」面部肌肉一抖擻,拓跋弘雲掛起了那張吊兒郎當但勝券在握的神情,誘惑道。
「額……」怔了一下,拓跋弘雲如實搖頭,他感覺,雖然是感覺……他不能在她面前撒謊,否則後果很嚴重。
「驗貨」完畢,把鼻青臉腫由內至外紅雲熱浪蒸騰翻滾(人家很純,結果被某只這麼那樣,你們了的)的某只丟在一邊,姬念淑盤腿而坐單手托腮,幾分慵懶幾分嬌媚,星眸微彎,笑瞇瞇的看著拓跋弘雲,也不說話。
「驗貨,別吵。」姬念淑壓低聲音煞有其事道,但她不排除趁機報復的嫌疑。
又一隻狐狸!
嘴角咧寬了些,但笑意卻不滲透眼底,姬念淑輕道:「王爺確定要淑兒說嗎?」
她才不管他出於什麼原因,反正是他害她變成通緝犯的,讓她還沒開始譜寫美好的人生就先惹了一身黑,她不發一下狠,怎麼對得起自己?
她雖然面上看起來一臉和善,但,是他錯覺嗎?他怎麼感覺,這孩子給他一股沒來由的惡寒感?
好冷漠好詭異……
如果他的第六感沒錯,那麼,這個「廢物」了十幾年的姬小姐,太可怕了……她不但理所當然收了他的人情,還半點情面不給,於是他也別想跟她拉近關係之類的。
姬念淑淡淡的一聲,難辨誠意,這不禁讓拓跋弘雲都微微蹙起眉來:「姬小姐真的不問?」
就好像,此時此刻他如果敢說「是」,她就算只靠兩片嘴皮,也絕對能不帶半個髒字的說得他一無是處有礙觀瞻天理不容……總而言之,不能跟她開玩笑!至少現在不行!
尼瑪的,這死小子,好好的竟然裝死!
忽地一下拖住「小廝」定了他的身鎖了他的聲,堂而皇之撲倒他,絕對與溫柔無緣的扯下他臉上的人皮面具,狠狠的又掐又擠,讓淬不及防的人驚嚇不小,痛得扭曲也動彈不得痛呼不出。
怔了一下,拓跋弘雲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竟然也不理會,自個兒優哉游哉的斟酒喝了起來,一副她要怎麼驗都隨便她的樣子。
拓跋弘雲扯著笑的嘴角一抽,狂抖了幾下。好利的一張嘴,而明明還是那副笑臉,半分不變,卻忽然間讓人感覺莫名其妙的有些發寒!
拓跋弘雲沒來由的一個激靈,雖然對方是個……額,孩子,跟他差了十多歲,他應該有資格說她是個孩子吧……
拓跋弘雲狂汗,被自己引以為傲的第六感給雷趴了。
拓跋弘雲著實怔住了,睜睜的看著這一幕在眼前發生:「你在干什……」
眼下時局動盪,各國蠢蠢欲動,而這事卻攸關炎之國拓跋皇家的聲譽,倘若現在皇家失信民心渙散,恐怕炎之國會先遭其他國圍攻瓜分,到時,必定生靈塗炭死屍遍野……
而幸好,某只醋缸負責在外面「把風」,否者,看到她現在的姿勢(跨坐在某只的身上,爪子亂刨),還不把馬車給直接劈碎了。
肩頭驀地一抖,笑意湧出,拓跋弘雲看著姬念淑魅眼一挑,曖昧道:「姬小姐如此目光灼灼,難不成是看上我了?」
質地一般的夜明珠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僅供分辨內置,此時馬車裡赫然多了一抹嬌小的身影,她在馬車從新起步的那一刻……
這姬小姐……
那感覺就好像是,他找她是他自己犯賤,而如今找了她若又什麼都不做不幫,就是在找死!
隨行侍候王爺的那名「小廝」探出頭來,怪異的粗啞著聲線道:「十一王爺說,若是沒事,就繼續往前走。」
馬伕才跳下馬車,忽覺風烈了些,但只是一陣,不禁有些疑惑,回頭去看馬車,驚見馬車的簾子都被風掀開了些,出於職責的本能,他回頭想要去整理簾子,卻一隻手比他更快。
馬伕檢查過馬兒並沒發現什麼異常之後,更覺納悶,可回頭上車去趕,這一回,馬兒竟然又開始走了。雖然心中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太在意,反正只要馬兒願意走,別耽擱了王爺的雅興就行了。
驗貨??
「嘻嘻,總之,你先告訴我,怎麼幫我洗脫罪名再說。」姬念淑又跟他耍太極。
「可以。但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拓跋弘雲也有著自己的算盤。
姬念淑挑眉,眸光上下掃了他幾圈,假的要死的驚呼:「你要跟我談條件?」
161 上位不好坐
炎之國皇家祠堂。
十七王爺拓跋弘和因被害而亡,皇家宣言,不抓到兇手絕不下葬,於是,事已過去月餘,十七王爺拓跋弘和的遺體卻至今仍靜靜的躺在皇家祠堂裡未能入土為安,棺木屍首有守護祠堂的侍衛看守。
因十七王爺拓跋弘和生前尚未婚娶亦無姬妾,所以靈前無人服喪。於是,偌大的皇家祠堂本就因為了無人氣而顯得陰晦滲人,如今又橫了一副裝著遺體的棺木在那,白日還好,一入夜,陰氣森森十分嚇人,連守備的侍衛都不肯輕易接近。
「大哥,萬一炎皇一會……」
「好嚴肅哦。」
面尚化和荷面和。不多時,皇族分支武貴第一系派來高手支援,這一路至皇家祠堂,才終於有了那麼一點押犯的模樣。
兩人同時探頭看向微敞的棺木內,只見棺中躺著一男子,臉上已無生氣血色,蒼白得嚇人。
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怎麼,姬念淑一路優哉游哉,原本就不小的一段路,讓她走走停停慢慢的摸,硬是從清晨拖到了下午臨近傍晚時分,嚴肅緊張的氣氛,被她磨的冗長乏味至極。
從地獄到天堂難上加難,而從天堂入地獄,果然只要一瞬間……司徒鴻明面色發青,今時今日全無了那日司徒家取締姬氏上位武貴末系的風光,此時此刻,這位子讓他如坐針氈。
但……
倘若他偏於本就不正的「國法」,難保不與如今的姬氏一樣,落個懦弱怕事的臭名,而淑兒那孩子今日既然敢來,還那般淡定自如,與那日擂台一戰時相比毫不遜色,必定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全身而退……
倘若他名正言順基於血緣偏於淑兒,卻又勢必得罪滿腔怒焰的炎皇拓跋弘元,他們小小的司徒家,哪招架得住泱泱皇族的折磨?
公主皇子們本是自由參加,卻竟然也無人缺席,忍著性子等啊等,乍見姍姍來遲的某只,集體頭頂竄起火焰,熊熊熾烈。
幾乎與那幾抹銀光同時,棺木敞開那一瞬,一股青煙逸散而出,淡無氣味,但墨藍眼睛何其銳利,只是裊裊一陣煙霧,也逃不過他的法眼,他不但快速避開了那幾抹銀光,更同時快速的摀住自己的口鼻,已經他身側玫紅的口鼻。
到場,姬念淑笑瞇瞇的開口,全然無視四下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吃人目光,淡定得讓數不清的人錯愕,疑惑在心。
可是……
墨藍只看,不出聲,亦不發表任何意見。
夜,靜謐無聲。
大清早,驚人的消息傳出,刺殺十七王爺拓跋弘和嫌疑犯原姬氏族長千金姬念淑出現了,額,準確的說,她是單槍匹馬大搖大擺的招搖過市,往皇家祠堂走去。
忽然間,他遲鈍的也意識到了,這是炎皇對他們司徒家的一種變態的報復手段!
慢吞吞,好不容易到了祠堂前,炎皇,十餘位還在位的王爺除了某只以外已經在那裡等得臉色發黑。
棺木中已無生氣的男子頸下,閃著油光般的纖手摸到了她想找的縫隙,小心翼翼輕輕一揭,棺木中原本躺著的十七王爺拓跋弘和,竟然在轉眼間變成了另外一個陌生人!
武貴席上,末座,司徒鴻華壓低聲音跟司徒鴻明道,卻話沒說完,被他狠狠一瞪,收了聲。
泛著油光的纖手又將人皮面具輕輕的蓋回去,恢復原狀,一抹狡黠從眸底掠過,邪惡閃爍,從懷裡摸出幾枚銀針,看了看隱沒在棺木內的機關,伸手撥弄了下,將銀針插入……
消息一出,懷揣各種目的,至皇家祠堂必經之街道,圍滿了人,各種意味的目光,集中於一個玫紅色的點上。
淑兒畢竟是司徒家女兒的女兒,有著一層抹不去的血緣關係,倘若炎皇一會要他們司徒家表明立場,他就真的左右為難了……
淑兒謀害十七王爺,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是炎皇趁機報復,只是沒有證據無人敢言。
燭火輕擺,橫在祠堂中心的棺木輕輕的被推開,嗖嗖嗖,幾抹銀光猶如脫弦般疾射而出,倘若不是那抹墨藍反應迅速,那勢猛銀光,轉瞬沒入的就不是頭頂上的橫樑中,而是他的喉嚨!
玫紅的四周,炎之國兵士長槍短劍大刀齊齊上陣,卻又並無人敢真正近那玫紅半分,以橢圓形將她圍攏其中,她動他們動,她走一步他們跟一步,畫面看起來非常滑稽。
玫紅身影一雙纖手白皙稚嫩,堂而皇之便直接伸入棺木中,燭火的映照下,手上的皮膚閃著怪異的光澤,好似擦了一層油,但她所摸之處,卻半分不見油脂沾染。
突兀的一陣怪風捲入皇家祠堂,掃得三千白綾隨之搖曳,落,竟是兩抹並行的身影,一高一矮,一墨藍一玫紅。
翌日,暖陽在雪白的大地上鋪了一層淡淡的暖色,驅趕了一地的陰寒,連風,都似乎帶著些許溫意。
而負責「押送」的拓跋族高手,幾度出聲提醒無果,氣得青筋暴跳,但眾目睽睽之下卻也不能奈何她,因為通緝令上寫明了,她只是嫌犯,既然是嫌犯,她沒鬧事沒反抗老老實實的自首,他們若是動粗,怕會引來民憤……
裝著十七王爺拓跋弘和遺體的偌大的棺木,已經被慎重移出祠堂外,橫在中心空地的豪華雕木架子上,給人一種死亦尊貴的感覺。
謀殺王爺茲事體大,為表皇家公正嚴明,特邀炎之國十貴全數到場為證。
身為犯人的某只,卻一路哼著歌,歡快得不得了,半點沒有犯人的自覺,讓無數圍觀看熱鬧的,都忍不住為她捏了一把冷汗。
這孩子他真的是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若是他今日在這裡得罪了她而她又全身退去,-_-|||,堂堂炎之國拓跋皇家都招架不住她而被攪得顏面盡失出氣不能,何況是他們一個小小的司徒家?萬一她轉身回來報復,他司徒家也不知道會臭上多久……
人,往往怕什麼來什麼,管你是不是青天白日有沒有上高香求神拜佛祈禱,霉運當頭之時,你躲都躲不過……
「司徒愛卿……」
炎皇輕輕一聲,嚇得司徒鴻明猛然一個激靈,臉色驟變。
162
「司徒愛卿……」
炎皇輕輕一聲,嚇得司徒鴻明猛然一個激靈,臉色驟變。
「臣,臣在……」司徒鴻明哆嗦了下,站起身來,邁著灌鉛似地步伐走出兩步,恭謹的向高位上的炎皇拓跋弘和抱拳行禮,餘光,卻又忍不住不安的瞥向十步開外的場心的姬念淑。
「司徒愛卿,若是本皇沒有記錯,這姬念淑是你妹妹司徒淑兒的女兒吧……」炎皇拓跋弘元微笑著道,似乎一切正在他預料中發展,小小露出一些得意之色。
「呵呵,司徒愛卿別緊張,本皇不會因為這一層關係而為難你的,只是,畢竟是血緣至親,未免一會生出事端,本皇實在不得不事先問問清楚,倘若,一會證實這姬念淑確是殺害本皇十七弟十七王爺拓跋弘和的兇手,那麼,司徒愛卿會不會因此而徇私呢?畢竟,這姬念淑確實是你那枉死的唯一妹妹的唯一女兒……」炎皇拓跋弘元說得很和氣,卻句句犀利,聲中,更是充斥著威脅。
「嗯。」拓跋弘元沉著臉,點頭。
「族長,族長……」司徒鴻華機靈的跳出來,伸手扶起栽倒的司徒鴻明檢查了下,面色難看的向高位上沉著臉的炎皇拓跋弘元道:「啟稟炎皇,吾家族長昏過去了。」頓了一下,又惶恐道:「炎皇恕罪,族長因為上次受傷太重至此留下了禍患,一旦情緒失控便會如此……」
「是,這姬念淑確實是臣親外甥女。」司徒鴻明略顯猶豫了下,應道,但因為他為表恭謹一直低著頭,倒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變化。
「沒做,為何要承認?」姬念淑咧嘴一笑,一派天真無邪。
「沒做?可十七王爺府中值夜守衛明明看到你當夜出現在十七王府內,而後,便發現了十七王爺暴斃於房中,難不成這是巧合?」
「炎皇陛下,這審判,是不是可以開始了?」執掌司法的官員中站起一代表。
「臣,臣自當……」
一時間,所有人都心如明鏡,但卻也所有人都默默靜觀事變,紛紛將目光投向炎皇拓跋弘元。
卻不料,餘光淬不及防的與偏向這邊的她的視線相對,那一瞬,她笑眸微彎,甚至微微向他福了個身,那微啟合的嘴型,明明就是輕輕吐著「舅舅」二字,禮數周到得讓他由心底發寒。
可如今……她卻面上半絲不幽怨的坦蕩蕩當著炎皇與十貴的面,認他這個舅舅,這,這這這,這不是擺明了在逼他嗎?
司徒家因為族長司徒鴻明昏厥,提前退席,場內十貴餘下了九貴作證,氣氛,悄無聲息的微妙的變化著。
司徒鴻華也不是愚鈍之輩,雖然突兀的接到那麼一個眼神很是錯愕,但很快便反應過來了,而這時,高位上的炎皇又再度開口了。
司徒鴻明臉色驟變,乍青乍白,噗一聲,殷紅從他口中疾噴而出,一句話未完,他兩眼一翻,栽倒……
哈哈……
她還什麼也沒有做的情況下,事情就這樣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會變成怎麼樣!
姬御軒的事,司徒家因為怕得罪拓跋族以及炎皇而由頭到尾不曾過問,而後,她失去靠山被冷情逐出姬氏,司徒家也還是沒有過問……倘若說她半絲沒有怨恨司徒家,哪說得過去?誰信?
姬念淑瞟了那眼熟的手鐲碎片一眼,聳聳肩:「嗯,是我的又怎麼樣?我還納悶著怎麼就弄丟了,原來跑大人這來了。」
思及此,司徒鴻明冷汗頃刻間濕了一背,恨不得立馬昏過去!
面尚化和荷面和。某只快笑抽了。
橫豎怎麼選,司徒家都沒有好下場!
炎皇拓跋弘元氣得發抖,但十貴均在場,所有人都心裡清楚那司徒鴻明是裝的,卻竟然也無人做聲戳穿,連自己皇族分支拓跋家族族長都視而不見,這不禁讓他又有了些忌憚,不能對擺明了裝的司徒鴻明怎麼樣,否則,更讓十貴心生不忠。
繃著臉,拓跋弘元咬牙切齒揮揮手:「司徒愛卿為國有功,此時舊疾復發,允許其退下醫治……」
能坐入這會場之人,豈是泛泛之輩?司徒鴻明這等拙略的手段,誰看不出來?暗暗冷笑之餘,又忍不住對高位上的炎皇心生忌憚。雖說司徒家引起這件事確實很蠢,但炎皇竟然耿耿於懷至此,可謂是費盡心機的報復,也實在太……
誒,昏過去?
這一刻,再笨的人都能領悟到了,炎皇,就擂台一戰皇家顏面盡失又痛失愛女之後,根本就從頭到尾沒想過放過引起事端的司徒家!今日就算司徒鴻明的回答偏向於皇家,姬念淑又難逃一死,他司徒家也必定會因不念血緣無擔當而被踢出武貴之列,之後,種種罪名接踵而來……
這可謂是靈光一閃計上心來,司徒鴻明低垂的頭微偏向司徒鴻華,一個眼神示意。
這臭小子,居然給他來這套!
那官員點頭頷首,隨即轉向姬念淑,說不出的威嚴,喝道:「姬念淑,你可承認一月前夜,你潛入十七王爺府刺殺十七王爺拓跋弘和一事?」
那官員說得好不正氣凌然,而後,又從桌面上拿起一隻碧玉手鐲的碎片:「這玉手鐲你總該認識吧?各位請看,這手鐲質地溫潤罕見,雕工精細,堪稱價值連城的精品,而據調查,這玉鐲是幾年前由前姬氏族長姬御軒送給其女姬念淑的生辰賀禮,玉鐲內側雕刻著姬念淑三字,並且在上一次擂台戰中,姬小姐還是戴著的,而她現在的手腕中,卻已經沒有了那只鐲子。」
那手鐲……
那手鐲確實是她先前戴著的,以前怎麼說也畢竟是個大小姐,該有的「裝備」——什麼漂亮的耳環,好看的手鐲,華麗的朱釵,等等,她確實是沒少往身上套,給人一種她很有錢還很喜歡招搖的感覺,讓她看起來更加廢物得一無是處。
可……那手鐲,她記得,是跟著她進了龍展馳的別院的,而現在卻碎在了這裡……
呵呵,臭狐狸啊,你手裡耗子也挺多的。
163 他是誰啊他
姬念淑毫不猶豫的就承認了玉鐲是她的,這實在……
原本勝券在握的炎皇,不禁陡然間心生不安起來,餘光微微投向離他做得不願的一抹倩麗身影上,卻見她也是微微蹙起眉心,龍顏頓時罩上陰晦之色。
旁聽的王爺們,除了某只,個個顯得臉色怪異非常,詭異的氣氛也渲染了在場的十貴,他們一個個均是各有所思不動聲色狀。
「他是你的證人?」炎皇拓跋弘元忍不住嗤笑出聲:「他是誰啊?他憑什麼證明你不是殺害十七王爺的兇手?」
「他是真是假,開棺驗屍,再讓與他最親近的人來仔細辨認,不就知道了嗎?」姬念淑白眼一翻,懶得跟他辯解。
「別的不說,本人沒死,民女又何來的謀害之罪?」姬念淑笑問,淡掃全場。
「呵呵,下官也好奇了,姬念淑,這玉鐲怎麼會碎在十七王爺遺體旁邊?」那審判官員冷笑,道。
「唉……」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姬念淑看向那官員:「大人,你也別忙了,現在時候都不早了,我們能不能乾脆直接一點,別耽誤大家回家吃飯的時間。」
「大膽姬念淑,你竟然敢帶個神似十七王爺的人來冒充洗罪!!!」炎皇拓跋弘元面色陰鷙的爆喝出聲道。
「好!」炎皇拓跋弘元威嚴一喝,盯著姬念淑墨眸微瞇,旋即寒芒淡掃全場,道:「在座眾位愛卿可都挺清楚了?可要好好睜大眼睛看清楚了。」
「姬念淑,本皇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證據,可要駁倒這證據確鑿的人證物證!」拓跋弘元低喝一聲。
「對啊,大人認為,這玉鐲為什麼會碎在十七王爺遺體旁邊呢?」姬念淑甜笑反問,一臉懵懂,四兩撥千斤把問題踢了回去。
「有罪,真的做了,自然會認,可是沒做,要民女如何認?」噗嗤一下笑出來,姬念淑聳聳肩,又歎:「時間也不早了,民女也不想耽誤炎皇和各位王爺皇子公主的時間。炎皇陛下,是不是民女也呈上證據,證明民女沒殺十七王爺,民女這謀殺罪名就此了結了?」
「民女愚鈍,不明白想要證明自己清白,怎麼就成了狡辯了?還望炎皇明示。」姬念淑謙卑的抱拳鞠躬,而話,卻句句扎人。
「民女沒什麼特別的證物,就只有一個證人,只要傳他來,自然一切都清楚了。」姬念淑淡笑。
「炎皇陛下,您……」姬念淑抿唇一笑:「不認識他了嗎?」
「皇兄……」拓跋弘和面色微變。
「遵旨。」聲落,十一王爺拓跋弘雲已經「匆匆」起身,三步並做兩步飛奔至拓跋弘和面前。
「那麼,你可是認罪了?」炎皇挑眉,心中更加不祥。
「隨便。」姬念淑聳聳肩。橫豎這裡他最大,他蠻橫無理又有誰敢說什麼?
眾人大驚,紛紛錯愕於這一幕,不知作何反應。
眾目睽睽之下,拓跋弘雲海真的是對眼前的拓跋弘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盯了許久,而後,又是當著眾人的面對跟拓跋弘和一陣神神秘秘的咬耳朵……
台下,眾人面色古怪,紛紛起身抱拳欠身:「是。」
嘴角一抽,炎皇拓跋弘元臉都扭曲了,拂袖一揮:「只要你有能說服這在座所有人的確實證據,本皇自然撤銷那謀害罪名,但……」眸微瞇,陰寒道:「倘若沒有,那就是偽造證物欺君罔上,罪加一等,你知道嗎?」
在場所有人正納悶時,一股霸道的「氣」陡然落入姬念淑身邊,龍展馳帶著一名面生的小廝出現。
姬念淑指著那小廝對炎皇道:「他就是我的證人。」
所有人頃刻間瞪大了眼睛,靜候那可能瞬間扭轉情勢的證人,睜睜的盯著進入祠堂的路口,卻,半天不見有人出現。
炎皇一個眼神示意那審判官,那審判官立即拉長了聲音喊道:「傳證人。」
炎皇拓跋弘元氣得發抖,臉色驟變驟變,瞪著姬念淑,憋了好一會兒才喝道:「傳十七王爺府管事,還有……」目光一瞥,轉向「一臉驚愕」的拓跋弘雲,沉聲道:「十一皇弟,你也去看看,仔細看看。」
而這時,只見與姬念淑站在一起的小廝抬手抹上自己的頸下,忽地一撕,露出原本的臉。
臉色難看,炎皇拓跋弘元道:「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
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視,紛紛看向炎皇拓跋弘元。
說著,將一個本子遞給了隨侍,由隨侍傳給十貴看,又道:「按照記錄中現場凌亂不堪來判斷,當日應該是這樣的,十七王爺與十一王爺在外玩了一宿,回到房中已經很累,而卻在這時,姬念淑潛入房中伺機謀害,於是十七王爺拚死反抗,但大家也知道,這姬念淑武藝傲人,十七王爺自然不是對手,但因為其拚命抵抗,卻也在搏鬥中,摔壞了姬念淑戴在手上的手鐲……當然,除此之外,我們還有十七王爺府上的人證!」
這麼……沒水平的遊戲,她真的沒有耐性再玩下去了。而且,她餓了,要回去吃飯!
這姬念淑韜光養晦十幾年,擂台一戰艷驚四座,展現出來的何止是武藝的天賦而已,那敏捷思維如塵細心配上巧舌如簧,簡直讓人歎而生畏,如今,她如此淡定的便承認了玉鐲是她的,未免太過……簡單了吧!
這話,不止讓炎皇,甚至是讓在場除了某只以外,所有人都錯愕,不禁仔細打量起那陌生面孔的小廝來。
那麼,她,又準備做什麼?
那官員的臉又是一抖,看向高位上的炎皇。
那審判官員嘴角一抽,抖了幾下,餘光瞥了炎皇一眼,陡然猛一擊驚堂木,大喝:「姬念淑,你還不認罪?各位,這是當日案發現場的記錄,各位可以翻看翻看。」
那小廝,赫然竟是十七王爺拓跋弘和!!
這十一王爺還真是有了不得的惡趣味!
姬念淑哭笑不得的看著某只把演技發揮到淋漓盡致,堂而皇之當所有人是傻瓜,也不知道他嘰嘰咕咕到底問了什麼,還弄得拓跋弘和面部肌肉狂抖而發作不能時,後,還猛抬手狠掃拓跋弘和後腦勺,沉臉怒斥——
「臭小子,沒死不早說,害我白擔心一場!」
164 那夜的實情
雖然十一王爺拓跋弘雲和十七王爺府的管事都證實了龍展馳帶來的人,確實是真正的十七王爺拓跋弘和,但,炎皇拓跋弘元還是命人開棺驗屍。
自然,棺木開啟的那一瞬,設置在棺木內的機關也隨之開啟,被設置在內的銀針疾飛而出,眾目睽睽之下當場就直接扎死了兩人!
姬念淑趁著這滿場驚愕的一瞬間,不露聲色淡掃全場,本以為能抓住一些蛛絲馬跡,可……對方好厲害,竟然連她,都沒能從那一片驚愕的面孔中,看出些什麼端倪來!
「不得已而為之?」一聽,炎皇拓跋弘元更火大了,壓抑著噴發的怒焰,咬牙道:「如何的不得已?你倒是給本皇以及被你的事牽連得至今不能離開皇城回鄉的眾多愛卿們說說看。」
「不知?有人要殺你你居然不知?」炎皇拓跋弘元冷笑。
「保護炎皇!」侍衛隊長高呼一聲,四周待命的侍衛立即將炎皇四周圍得密密實實。
「十七皇弟,既然你活著,為何遲遲不現身,把事情鬧得這麼大?」炎皇拓跋弘元沉下臉,將責任推向拓跋弘和,斥責道。
「總而言之,臣弟為了躲十一哥,就想出了替身的破辦法,但又擔心十一哥像往常一樣,指不定三更半夜一個興起就又忽然跑來,所以,就讓那替身夜裡都睡在臣弟的房裡,而臣弟,睡在密室中……卻不想,竟然那麼巧的,那夜十一哥沒來,反而來了不知道是誰的刺客,而臣弟就那麼大難不死的躲過了一劫!」
「本皇命令你說!」炎皇拓跋弘元怒喝一聲。
「皇兄息怒,臣弟原本也並不想這樣,實在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拓跋弘和面色難看道。
「皇兄您也別笑臣弟了,臣弟只不過見過姬小姐身邊這位龍公子,那日在街上又恰巧看到他現身買藥,就跟了上去……」拓跋弘和囧囧道。
「皇兄您有所不知,十一哥他……他自己放蕩形骸天天往醉生夢死跑也就算了,可他偏偏還硬要拖上臣弟……」十七王爺拓跋弘和說到這,臉上早已一片羞赧的熱暈翻滾,咬牙無視四下的竊笑,繼續道:
「皇兄,事情是這樣的。」十七王爺拓跋弘和說著,似乎有些氣惱的抖開掛在他身上的十一王爺拓跋弘云:「原先都怪十一哥,他,他……」話到一半,四下看了看,有些尷尬的紅了臉,不好再說下去的樣子。
「皇兄,您也知道這小十七向來迷糊,時常說話沒分寸,哪時不是得罪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許……他還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十一王爺拓跋弘雲煞有其事的幫腔。
「臣弟也不知!」拓跋弘和老實的搖搖頭。
「臣弟自然是不肯的,可……您也知道十一哥的為人,臣弟不肯,他就硬是讓人架著臣弟去,而且到了那,還偷偷給臣弟下那種藥,讓臣弟臣弟……」說著,又頓了頓,面色一片漲紅,甩開拽著他橫眼警告的拓跋弘雲,道:
「行了。」炎皇拓跋弘元不耐煩的斥退將他圍住的侍衛,看著拓跋弘和,厲眸微瞇,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拓跋弘和臉色略顯蒼白,猶豫不決。
「那麼,你可看到了刺客?」拓跋弘元問。
事已至此,為表公證,炎皇又讓餘下在場的九貴紛紛派代表上前查看棺木中的「拓跋弘和」的遺體,不久,等到一至的答覆,棺木中躺著的人,確實是戴著描著十七王爺面容的人皮面具,也就是說,那站在姬念淑身邊正被十一王爺拓跋弘雲爆頭的人,確實是真正的十七王爺拓跋弘和。
十七王爺拓跋弘和因為年紀最小而向來被保護得很好,雖然有些小聰明,但又因為他性子直有什麼說什麼沒有什麼心機而時常因為自己的小聰明而毫不遮攔的直接點破人家的秘密,時常氣死人而不自知,在場王爺們那可是深有體會,炎皇拓跋弘元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同一時間,已有人飛身去追那眾目之下意圖謀刺的人。
嗖嗖嗖……
在場中人無不驚駭,驚愕的看著這一幕在眼前發生,而幸好,千鈞一髮之際,那幾抹銀光還沒接近拓跋弘和,就被他身邊站著龍展馳全數掃落地了。
拓跋弘雲的話雖然老實不客氣,但確實也是實話。
拓跋弘和搖搖頭:「那夜十一哥拖著臣弟玩了許久,臣弟著實累得不行了,就在密室裡睡著了,連當夜發生的時都毫無所覺,一切還是在醒來後發現的,而當時替身已經死了,而姬小姐也因臣弟成了通緝犯,臣弟不想牽連好人,所以……」
拓跋弘和激靈了下,臉色更加蒼白,抱歉將頭埋得低低的,將事前拓跋弘雲給他交代的話背了一遍:「皇兄息怒,事情是這樣的,那夜我……」
拓跋弘和話沒說完,皇家祠堂頂上陡然飛來數抹銀光,抹抹直逼他的要害,擺明了要將他置於死地!
炎皇拓跋弘元想了想,也覺得十一王爺拓跋弘雲的話有些道理,便對十七王爺拓跋弘和道:「那好,你倒是說說,你為何要詐死?」
炎皇拓跋弘元沉下臉,心中還是眾多疑惑不解,但又擔心再問下去,這個沒心機的拓跋弘和指不定在九貴面前說出什麼奇怪的話讓他下不了台,隨即道:「本皇今日才知十七皇弟如此厲害,這滿城的搜查都沒找到姬念淑,而你,一找就找到了……」
炎皇拓跋弘元蹙眉:「這又關十一弟什麼事了?你倒是說清楚!」
炎皇拓跋弘元還想再說什麼,一直沒出聲的拓跋雅開口了:「皇兄,有些事以後再問吧,你看十七弟先是被神秘人追殺,後又在外流浪了月餘,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而想當然,這一幕,也讓在場數不清的人懷有各種意味的聯想,氣氛更加怪異起來。
「是啊,皇兄,就小十七這點毫毛心機,發生這麼大的事能活下來都是奇跡了,他哪來的本事找人,若不是巧合,他怕是找一輩子都難找到姬小姐。」拓跋弘雲又趁機幫腔,狂貶了拓跋弘和一頓。
「好了好了,知道了。」炎皇拓跋弘元不耐的擺擺手。
「既然已經證實了這位是真正的十七王爺,那麼炎皇陛下,是不是該公告天下,還民女清白了?」
165 半真摻半假
「既然已經證實了這位是真正的十七王爺,那麼炎皇陛下,是不是該公告天下,還民女清白了?」姬念淑對炎皇道,依然是那副不急不躁態度謙和的模樣,讓人找不到地方下腳踩。
「那是自然。」
炎皇拓跋弘元壓抑著將她千刀萬剮的恨意,虛假的和氣道:「既然十七皇弟沒事,姬小姐自然也就洗脫了嫌疑。只是姬小姐,你是不是該當著本皇與眾位愛卿的面稍微交代一下,這十多年你韜光養晦隱瞞實力的緣由?否則,這麼引人揣測的行徑,難保不會再有現在這種事發生……」
「你說有人下毒謀害你?那兇手找到了嗎?」炎皇拓跋弘元似乎也被姬念淑語調所營造出的氣氛感染了。
「原本解這毒很容易,只要將西域伊人醉和三星子分開加以藥物輔佐排毒就好,而那西域伊人醉乃是民女的娘與爹的定情之物,爹捨不得丟棄,自然是清除那隱藏著的三星子,可……」姬念淑臉色陡然一變:「詭異的是,無論那三星子被清走幾次,都用不了多久,又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來……」
「在座各位叔叔伯伯應該也還記得,十五年前我娘司徒淑兒死於非命,兇手至今逍遙法外的事。」姬念淑緩緩道來,還是不露聲色的觀察著四下,雖然說不清楚,但她總有一種感覺,幕後的黑手,就在這當中。
「怎麼忽然提起這事?難道……」炎皇拓跋弘元劍眉又緊了一些。
「既然是中毒,把毒清了不就好了?何必隱瞞這麼深?」炎皇拓跋弘元厲眸盯著姬念淑,沉聲道。
「民女的爹怕一旦打草驚蛇惹惱了這背後的黑手,民女當時就小命不保了,才不得已不出此下策。炎皇您想想,民女當初還是幼童自保都做不到,而民女的爹又身為一族之長百事纏身,總不可能時時刻刻只圍著民女轉,也總有鞭長莫及的時候……」
「民女的爹雖然一直想要找到當初的兇手,可惜始終無果。而這期間,提前降生人世的民女在爹的細心照顧下也奇跡的活了下來,雖然先天不良嬴弱多病到朝不保夕,究竟能活到幾時還是個未知數,但看著民女一天天長大,痛失愛妻的爹還是很欣慰的,可偏偏……」
「炎皇聖明。」
「炎皇您有所不知,這毒是由頂級香料西域伊人醉以及三葉三珠的三星子放在一起所產生的,毒素很微量,吸入少量的話根本沒有關係,但長期吸入的話就會慢慢中毒,而且一旦中毒還很難查出來。中毒剛開始只會感覺疲倦四肢無力,慢慢的會變得嗜睡身骨酸軟不受控制等等,跟身體羸弱抵抗力低下很像,而當初民女還是小孩子,又因為意外而早產,所以這些症狀一直被人誤判。」
「炎皇陛下,您想要民女如何證實?民女如今已被逐出族門,姬氏裡原本屬於民女的東西此時恐怕也早已不復存在。再者,今日民女在這裡吐露了隱瞞十餘年的事情早已打草驚蛇,那兇手當初都能瞞過民女爹的耳目潛入姬氏下毒,如今,去銷毀證據何其容易!」
「這聽起來倒是順理成章了,可,你如何證實你所言非虛?」炎皇拓跋弘元看著姬念淑淡道。
為什麼是她……
哼……這狗皇帝,是想引她說什麼?
姬念淑恰到好處的頓了一下,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才道:「忽然有一天,民女的爹發現,民女並不是先天不良導致體弱多病,而是有人下毒蓄意謀害!」
姬念淑所重述的事情,在場所有人都聽說過,司徒淑兒在那種情況下護得女兒安然降生的事在當初也是傳得沸沸揚揚,一度被譽為佳話,無不感慨她的堅強偉大。
姬念淑鄙視之,淺笑道:「呵呵,關於這事,今日就算炎皇陛下不問,民女也會說。」淡掃一圈,不露聲色將所有人聞聲後的神色盡收眼底:「炎皇陛下,家父之所以讓民女韜光養晦隱瞞實力至今,只不過是為了保住民女一條小命而已!」
姬念淑馬屁了聲,繼續道:「聽民女的爹前姬氏族長姬御軒說,當初還懷著民女的娘遇刺死於非命,但仍在最後一刻拚死護住懷著民女的腹部,才導致了兇手沒一劍連尚在腹中的民女一同刺死,還意外的讓民女直接從娘的腹中破出降生人世,而後來的事相信大家也聽說過了,民女的爹及時趕到,驚走了兇手,才保住了民女一條小命。」
文貴席上,諸葛晏面色怪異的看著龍展馳光明正大將姬念淑摟在懷裡,手,緊緊是抓住自己的衣衫,隱忍著心中對她洶湧氾濫的心疼。
此話一出,滿場驚愕,疑惑不解的目光紛紛投注在場中的姬念淑身上。
炎皇拓跋弘元聞聲,單憑一面之詞心中自然不信,不禁微微蹙眉緊盯著姬念淑,似乎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端倪。
而這一刻,姬念淑也終於在高位中找到了一張微妙扭曲了下的臉,心中訝異不已。
話一出,再度驚愕全場,所有人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說到這裡,姬念淑停下,好似想起了十多年的隱忍心酸,滿臉悲慼水眸迷濛,好不惹人心憐。
輕輕搖了搖頭,姬念淑苦笑了下,歎:「姬氏上下幾百口,佔地頗廣,想找個潛伏在暗處的兇手,談何容易?」
聞言,所有人又是一陣驚駭,活像聽書般緊張的期待著後續發展,目光灼灼的盯著姬念淑。
龍展馳抿唇,沉默的將她拉靠入懷裡,給她一方堅強的依靠。
似乎炎皇拓跋弘元的話觸及了姬念淑的底線,她有些「激動」了起來:「還有,銀針封穴要冒著多大的險您應該也清楚?而倘若民女的爹不是為了保住民女的小命,又何須冒著這麼大的風險讓民女韜光養晦十多年?」
「姬小姐別激動,本皇不是那個意思……」礙於九貴在場,炎皇拓跋弘元不得不和氣道。
「炎皇陛下,今日民女之所以肯在此吐露隱瞞十數年的實情,是因為已經發現了蛛絲馬跡,特來懇請炎皇陛下為民女做主的!」姬念淑從龍展馳懷裡退了出來,竟然,膝蓋一曲……
166 小小的一聲
姬念淑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下跪求炎皇拓跋弘元做主,為其找出真兇,這對別人來說或許沒什麼,畢竟臣民說對君主下跪是司空見慣了的禮法,但這卻讓龍展馳,諸葛晏頗為驚訝!
他們豈會不瞭解她的為人?
上跪天地下跪父母,除此之外誰也不跪……她從小就是這麼倔傲的人,所以當初才會鬧得姬氏和諸葛家差點打起來。而先前見過幾次炎皇,她不是裝傻充愣矇混過去,就是乾脆擠在一堆人之中蹲著充數,由頭到尾從來沒跪過,而現在……她竟然說跪就真的跪下了!
「倘若不是這樣,那一切不是很難說得過去嗎?民女的娘死後,為何民女接二連三的被人以隱毒謀害?那兇手為何始終不直接下殺手?民女的爹被人害至此,為何對方又不殺他?民女一無是處十數年就被人下毒十數年,而民女暴露之後,為何對方就急著痛下殺手至民女於死地不可?兇手為何繞著這麼大的彎子折磨民女父女兩?」
「呵,怎麼會?本皇雖說不上是什麼聖明君主但也絕不是昏庸之輩,只要你有冤屈,有確實的證據,公道當真在你那邊,本皇在此許諾,就算這兇手乃是皇族中人,本皇也定為你主持公道!」炎皇拓跋弘元和氣笑道。
「姬小姐說的這些本皇與在座的眾位愛卿都聽說了,你就不需要在繞彎子,直接說,你發現這些事到底跟那兇手有什麼聯繫吧。」炎皇拓跋弘元打斷姬念淑不知道何時是頭的敘述。
「是。」姬念淑憋笑,福了個身:「於是,民女忽然聯想道了十五年前民女的娘的死會不會也跟這事有關?是不是因為民女的爹知道了什麼人的某個秘密亦或者是因為某種原因而非常憎恨民女的爹,所以才招來如此橫禍?」「
「民女思索許久的疑惑,炎皇陛下一語道破。」
「民女的爹聯合賽前在皇宮被人暗襲,倘若對方直接將他殺害,倒是真的斷了線索。可是,對方在明可以殺他的情況下,卻只是斷了他的四肢筋脈,還弄傷了他的喉骨讓他從此無法出聲說話,這……就讓民女疑惑了。」
「炎皇聖明!」姬念淑暗笑在心,又馬屁了句,堂而皇之在龍展馳的攙扶下站起身來,福了下,道:「既然炎皇准民女直言,民女就當真直言了。」頓了一下,給某皇一個顯擺「聖明微笑」的機會,才道:「原本十餘年來關於兇手的事,民女以及民女的爹確實一點進展都沒有,但自從這一次上了皇城,就忽然間有了線索。」
「炎皇當真不會怪罪民女?」姬念淑「不安」的問道。
「看來……你爹是知道這兇手的什麼秘密,對方怕他開口說出實情……」炎皇拓跋弘元沉吟了會,自以為聰明道。
下跪,作為一代帝王,早已看得麻木,但因為向自己下跪表示謙卑的人不同而心境上有了不同,拓跋弘元便是如此,雖然姬念淑做的僅僅是一個動作,卻讓他內心陡然間有了一種質變的優越感——哼哼,你再能耐,最終還不是一樣要向我俯首稱臣?
面尚化和荷面和。人,很多時候會驕傲到愚蠢。
他難道不覺得自己好假嗎?他還真當能統管一個大家族上下平安無事的這些各族族長們都是瞎眼的蠢蛋?罷了,她沒那個閒情阻止別人犯蠢,反正事情按照她想要的發展了……
眾人想了想,確實越想疑點越多。
再厲害的人再善於偽裝的人,得意的起來,都會不自覺的表現在面上,眼中,拓跋弘元就是這樣。
原本難看到極點的臉色,一下子晴空了,甚至為了表現自己的聖明,脫口就豁達道:「姬小姐平身。你放心,你父女二人忍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本皇先前是不知道,真是難為你們父女了,現如今,本皇已經知道了緣由,不用說,自然是會為你們做主!你且說說,你發現了什麼?」
姬念淑冷笑在心,而面上卻裝出一副激動不已的模樣,張嘴的那一刻又忽然停住了,猶豫不決狀,是人都看得出她心有顧忌而不敢言。
姬念淑馬屁高呼了聲,暗笑的看著某皇面色紅潤起來,隨即又道:「起先民女實在想不明白,爹究竟知道對方什麼秘密,會讓對方如此憎恨到心狠手辣的那般對他,卻又不殺他!但民女的爹失蹤後不久,也就是月前,民女又在皇城大道上跟他……」指著龍展馳道:「因為一些實在不方便啟齒(總而言之誰也別問)的是非口角而起了衝突大打出手時,竟然背後被人猛然偷襲!」
某只想音調掌控得很好,攪得氣氛因為她三兩句話而微妙的緊張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炎皇拓跋弘元身為一代帝王,高高在上睥睨天下,早已習慣了別人的阿諛奉承俯首稱臣,先前被姬念淑幾度攪得他顏面盡失火氣翻湧,但如今,她終於肯服軟,豈會不讓他陡然間感覺自己簡直無所不能,允諾張口就來:「姬小姐有話直說,不必忌諱什麼,本皇既然當著這眾位愛卿的面允了會為你做主,就自然不會反悔,你且放心大膽的說!」
雖然嘴上不說,但他心裡也是清楚的,在姬御軒的事上,已經間接的刺激到的十貴們的心,此時此刻,趁著十貴基本在場,姬念淑又將話題挑到這份上,正好可以讓他利用這個機會顯示一下他的公正慷慨,哪怕是表面上的,起碼先拉攏一下十貴搖曳的忠心。
這炎皇……好吧,他實在「寶」得讓她差點噴笑出聲了!她只不過是下了個跪,說了幾句好話,他就得瑟成那樣了,嘖嘖,他到底是怎麼登上龍位的?
這,太不像她了,亦或者,她又在打什麼主意……
姬念淑珠連炮似地一大堆問題轉的人頭暈,又讓人深思,而後陡然聲調一變,厲聲道:「民女養傷這月餘終於想明白了,這兇手肯定因為民女的爹也知道的某件事而是精神失常人性扭曲以至於整個人徹底的變態……」
啪……
小小的一聲,從高位席上傳出。
167 好囧超級囧
尼瑪的,終於肯露出來了!
一句滿含十多年怨恨的聲音從姬念淑心底爆出,視線不露痕跡的一掃高位,錯愕的落在輕輕放下茶杯的拓跋雅身上,轉而注意力掃向那只茶杯,她的視力原本就很好,而如今又仗著一身武藝,視力更好,倘若她沒看錯,那雖然外表看起來好好的茶杯,實際已經有了數條裂縫……
怎麼又是她?!!
*******烏龜熙爬過*******
/(tot)/~~,她被攪得腦神經發抽了。
「不是交代了,吃的做好就送房裡來嗎?」龍展馳側臉看向門外道,郁色已然消散。
「呵呵,沒事,只是想喚你一聲。」墨眸微彎,龍展馳笑著搖搖頭,按她的臉貼回自己的胸膛。算了……他還是慢慢等吧……
「嗯?」抬頭,恰巧捕捉道他臉上隱沒不及的異色,姬念淑心中有些詫異,但也沒用道出,靜等他的聲音。
「嘻嘻,就知道哥最好了。」姬念淑咧嘴俏皮的一笑,毫不吝嗇的倒進他懷裡給予小小的獎勵。
「嘻嘻,沒事,就想嚇你一下。」她不由自主的笑著,依靠進他的懷裡,伸手圈住他的腰。好神奇,他緊張得緊繃的身體,竟然因此而放鬆了……
「在想……你到底什麼時候給我弄吃的來?」小臉一垮,姬念淑可憐兮兮的看著他。而實際上,她在想拓跋雅。
「在想什麼?」龍展馳在她身邊坐下,拉過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蹙眉擔憂道。自從從皇家祠堂來到這間客棧之後,她就一直這麼沉默的坐著,一臉不知所思。
「怎麼……」龍展馳莫名的看著姬念淑,話還沒說完,忽見她瞳孔陡然增大,在他伸出手拉她之前豁的一下起身,連連退了好幾步。
「淑兒?」
「那個……是武貴來人了,說想見姬小姐,此刻正在樓下候著。」
「龍公子,姬小姐,在麼?」
一抹靈光閃過,姬念淑倏地從龍展馳懷裡退出,瞪大眼睛盯著莫名的他看。
不過,其實從一開始第一次見到拓跋雅,她就覺得她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可卻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見過。而今天,她又發現了她(拓跋雅)行為怪異……
偎在他的懷裡,星眸暗了些。
在場聽完她的話,他忽然間發現,其實他也根本不瞭解她,這發現讓他很是黯然,也……很心疼!
天!!
她其實……還是不能完全信任他!
她才多大,花一般的年紀,原本出身豪門身份尊貴,該是天真無邪浪漫不知人間疾苦的年紀,而她,卻默默隱忍著背負著這麼多,還藏得這麼深,即便是站在她身邊的他,都竟然沒有全然察覺……
她竟然現在才發現,一直跟自己在一起的眼前這個人,龍展馳,他眉宇之間,竟然隱隱有那個拓跋雅公主的影子……
她自然也不敢說,她懷疑這整件事,也許,可能,搞不好……跟他,亦或者他爹也有關!照目前來看,美人爹爹這麼多年在外面所作所謂,最得罪人也最讓人有憎恨的,莫過於就是殺了他爹(雖然事實如何還有待考證)!
她覺得,有些事情,只有想說的時候才會說。所以,她一般情況下也不想逼他。再說,他身上被下了奇怪的蠱蟲,姬御風趕來幫他取走蠱蟲之前,她還是不要隨便刺激他的好,而且……
如果,如果這也是演戲的話,那麼……他要比她高明多少……
姬念淑挑了下眉,也沒再說什麼。
姬念淑洗脫罪名,又得到得意洋洋的炎皇拓跋弘元當著十貴的面的允諾,許她只要不觸犯律法盡可以放手去調查,堂而皇之走在皇城大街上,入住皇城內最大的客棧——安居樓。
姬念淑這麼突兀的樣子,嚇到了龍展馳,他不禁臉色大變的跟著站起身,兩步走過去拉住她,擔憂的盯著她:「你怎麼了?別嚇我……」
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如此道。
抿唇低頭看著她的發頂,一抹郁色滑過,快速的隱沒在他濃密的睫毛下,龍展馳忽地彎腰,抬手抽了下她的pp,隨即狠狠的抱緊她,略顯沙啞的聲音隱沒著苦澀:「不要……再嚇我了……」
按理說,對她那番刺激人的話有反應的人,不是幕後黑手,就應該是幫兇之一。可為什麼就是這個久居皇城鮮少外出,也從來不見跟美人爹爹有過什麼接觸的拓跋雅呢?如果是她,她又怎麼會跟美人爹爹扯上那麼大的冤仇?
摟著她,勾起她一小撮青絲把玩著,龍展馳若有所思的喃聲出口:「淑兒……」
某淑狂汗,囧,好囧,超級囧!
淑兒,你到何時才肯真正的相信我?
種種跡象都表明了,那個美麗優雅善良得菩薩轉世似地拓跋雅有很大的嫌疑!
等等……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隨後是咚咚的敲門聲,店小二的聲音傳來。
難道……
難道……實際上拓跋雅也愛慕她無所不能人見人愛的美人爹爹?但因外美人爹爹只愛短命娘親一個,所以她因愛生恨?因愛發狂?因愛變態?於是,得不到的也不讓別人得到?為了懲戒美人爹爹的不識好歹所以也要讓他痛苦一輩子?
龍展馳不安的聲音驚醒了震驚錯愕的姬念淑,她怔怔回神看著眼前這張滿是不安的臉,眸微偏,看著他深怕她轉身跑了似地緊緊按住她肩頭的大手,隨後目光又轉上他的臉,他滿目的擔憂關切讓她的心忍不住的揪了一下。
龍展馳沉默的看著姬念淑,墨眸黯然了一兩秒,旋即驀地勾起笑,前後快得很連貫,不仔細幾乎看不出來,而後修長的指寵溺的在她挺俏的鼻樑上刮了一下:「知道了,已經吩咐小二去做了,再等等。」
面尚化和荷面和。聞言,龍展馳看向從他懷裡退出的姬念淑,輕道:「想去見?」
「人家都來了,不去,不就顯得淑兒太沒禮貌了嗎?」姬念淑笑道,看著他:「哥若是累了,可以在這裡……」
話沒說完,被狠狠的瞪了一眼,旋即大手洩憤似地不溫柔的拖著她去開門……
166 變成香饃饃
炎之國皇城,最大客棧安居樓,不是一般的熱鬧……
一貴拓跋族,二貴軒轅家,三貴易家,四貴端木族,和……新貴,她親乃滴吸血蝙蝠舅舅,安居樓一樓,不但五大武貴都派代表到齊了,就連原本是來拎人(姬無影)的姬氏現「代族長」原三堂主姬軒一,都來了……
那什麼來著?這畫面不是挺好笑的嗎?
「呵呵,二舅這是怎麼了?淑兒說得不對麼?」姬念淑淺笑著問,一派天真無邪:「雖然那不是淑兒的地方,但淑兒改天還是會去做客的,到時舅舅們別嫌棄淑兒就好……」
「呵呵,呵呵……」嘴角訕訕的抽搐兩下,發出怪異的乾笑聲,司徒鴻華囧囧的道:「那就好,那就好……呵呵……」木詞了,卡了半天,狼狽的道出來意:「跟舅舅去驛站裡住吧,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地方,比外面好……」
「嗯。」姬念淑點頭。
「嗯,淑兒明白的。」姬念淑淺淺一笑,她當然明白他們是貪生怕死怕惹禍上身,所以才跟她保持冷淡關係。
「嘻嘻,舅舅你搞錯啦,淑兒姓姬,不姓司徒,那驛站現在是司徒家的,跟淑兒沒有關係了。」姬念淑甜笑道。
「姬小姐,吾族族長原本是想今日為小姐開宴去晦的,但如今天色已晚,恐怕準備不夠周全,所以預計了明晚大辦,誠邀小姐上府一聚,這是族長托屬下捎來的請柬。」拓跋族向來是老大,久居高位,自然先開口,但面對姬念淑如今卻是一口一個小姐的親著呢。
「淑兒。」
「請柬已經送到,屬下告辭了,明日一早屬下就領轎子來接您。」那拓跋族的也不在意,笑著抱歉道,甚至不等姬念淑再開口,轉身就走,有種霸道半強迫的感覺。
團。幻裁,團裁。於是乎,就那麼接二連三,軒轅家之後是易家,易家之後是端木族……說法不同,但意思是大相逕庭了,幫她把之後四天的行程塞得滿滿的。
於是,依照她擂台一戰後接二連三的驚艷表現,橫豎怎麼看,她都足以讓十貴任何一族垂涎三尺都想拉入麾下的重量級人才,況且,她身邊還有個完全倒向她的姓龍的公子……
十貴原本均是各族的主姓氏撐起的大家族,但為了擴充自己的勢力,也還是大開門戶廣招賢良,有時碰到耀眼而又「無主」的人才,甚至會花些手段拉攏,將其納入自己麾下,以xx族弟子的身份入駐這個xx族為其效力。
司徒鴻華尷尬的想擠出來親暱的笑臉,但卻因為心裡對姬念淑有那啥那啥,結果好好的一張臉硬是抖得非常怪異,想拍拍她的肩以示身為長輩的關切愛護,但又因為龍大帥鍋在旁瞪著而不敢付諸行動(他是完全沒搞清楚龍帥為啥那麼陰寒的瞪他),語重心長道:「最近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舅舅們身不由己對你照顧不周,你,希望你也別往心裡去……」
司徒鴻華有些錯愕,而後大喜:「真的?」
司徒鴻華的臉一下就笑炸開了,但很快僵住,狐疑的看著姬念淑,尷尬的蠢蠢道:「淑兒,你真的不在意之前……」
哼哼,她不去,她怎麼搞清楚三舅司徒鴻啟在這整件事中,擔任什麼樣的角色?她可沒忘了當初拓跋雅跟三舅那「意味深長」的一眼。
嘴抽臉抽渾身抽,司徒鴻華徹底尷尬得沒詞了。這要是眼前的對象換成拓跋族的誰,他都不至於落至這種境地,他之所以會這樣忌憚這孩子,主要還是回想太多,越想越發毛,越想越感覺她……
姬念淑原本是姬氏族長的女兒,本來該是不被其他族拉攏的對象,但如今姬氏沒落,姬御軒殘廢又失蹤,她還被某些某些人自作聰明的逐出姬氏,很奇妙的,堂堂一貴大小姐就那麼哧溜溜的身價狂跌變成了「無主」娃娃。
姬念淑淺笑著:「各位叔叔伯伯特地來找淑兒,是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姬念淑瞟了眼向來囂張跋扈用鼻孔看人,而此時此刻卻是一臉和氣的拓跋族某只手裡的請柬,淺笑接過:「伯伯您辛苦了。」也沒說去不去。
就比如當初的司徒淵,因為入了拓跋族門下,成了拓跋族弟子,於是他整個家族都得到了拓跋族的幫助,而相對的,司徒淵乃至司徒家整個家族,某種意義上而言也是拓跋族的。儘管如今司徒家已經榮升武貴之末,但他們某些某些方面還是會受制於拓跋族,當然,除非司徒家有異心又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扳倒拓跋族,徹底擺脫鉗制,但希望很渺茫。
所謂「無主」,也就是某位某某人才兄出身於十貴以外的某些小族小家,不在十貴名下不被十貴管制約束及保護。
拉攏一個得一雙,這種好事誰肯放過?況且這一雙往後還指不定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拓跋族的一轉身,軒轅家的也湊過來了,好話一聲聲過後,道出了同樣的目的,只是日期是拓跋族預定的第二天。
某只囧囧,她身上究竟有多少晦氣啊?要「洗」這麼多天?
而看著四大貴都這麼善待某只,先前無情的把某只掃地出門如今又無恥涎著臉跑來的姬氏一干人等,臉色華麗麗的刷新著,窩在角落裡暫時還插不上話,囧囧有神的往這邊看,畫面很好很滑稽……
而這種「無主」的人才原本是沒有靠山的,但如果一旦入駐十貴中的xx族,那麼,恭喜,乃一瞬間逾越了,就好像打上了xx族的名牌商標一樣,算是那xx族的人,那xx族會成為你的靠山。而當然,你必須為這個xx族效力。
「什麼?呵呵,淑兒雖然記性不太好,但還是記得自己的娘出身司徒家。」笑眸一彎,姬念淑笑道,給人一種她很乖的感覺。
「哦,呵呵呵好……」司徒鴻華聞聲,大笑,險些就得意忘形的拍上姬念淑的肩,一道寒芒無形的刺了他一下,害他不得不縮了手。
奇怪,這龍公子為什麼這麼討厭他?
169 你就放心吧
「小姐……」
都走光了,終於輪到姬氏出聲,現姬氏「代族長」姬軒一扯著尷尬的笑走過來,卻沒料到……
「小姐?姬~族~長~,你搞錯了吧?她已經跟你們姬氏沒有任何關係了。」龍展馳墨眸一沉,面無表情的冷哼一聲,摟著姬念淑轉身就往樓上去。
*********烏龜熙爬過*********
「什……」姬軒一怔了一下,旋即羞惱得勃然大怒,舉手就揮了過去,清脆的耳光聲伴著暴怒:「臭小子,你胡說八道什麼?你什麼意思?你……」
「什……」姬軒一頓時氣得七竅冒煙,一抬手,猛擊姬無影的後頸敲昏他,沉著臉掃了一眼身邊怔怔發傻的姬氏子弟,吼道:「看什麼?還不快把人扶起來帶回去。」
「叔叔伯伯們,能不能別拿這事跟淑兒開玩笑?」姬念淑臉色略顯蒼白的擠出一抹慘淡的笑意,一副不敢相信此時此刻所聽到的消失的模樣:「上一次血炎城……」
「可是……」姬念淑有些猶豫,還是不敢置信。
「各位前輩,你們就讓淑兒稍微安靜一下。」龍展馳見她「實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出聲趕人:「各位前輩先回去吧……」
「噗嗤……哈哈……」
「姬小姐,我們易家也已經派了人過去,你就放心吧……」
「姬小姐,拓跋族長已經為你派人去接你父親了,你不需要特地跑一趟在這裡靜候消息也沒問題,不出意外的話,九天後,你就可以和你父親相聚了。」拓跋族的堂主親和道。
「對了,姬小姐的傷如今怎麼樣了?來,這是拓跋族丹王峰老煉製的內傷藥,治療內傷有奇效……」拓跋族的堂主掏出一隻雕玉盒子,塞進姬念淑的手裡,半強迫她手下。
「對對,姬小姐,你還有傷在身,不宜四處走動,而且這兇手詭計多端又陰狠狡詐,至今都還沒找到真正的線索,你還是在這裡休息養傷吧,靜等消息吧。」端木族發須花白的長老親切得讓人頭皮發麻。
「我去找族長叔叔。」姬無影抬起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漬,淡淡說了聲,隨即轉身就要走。
「淑兒……」見姬念淑當真順著龍展馳上樓,一直沉默的姬無影急了,站起身來,竟然道:「淑兒,回來吧!姬氏族長之位,本來就該是你的……」
「淑兒,說不定是真的呢?」司徒鴻明和藹道。
「看見了嗎?看見了嗎……」
一大早,原本說好的拓跋族來人了,而竟然,連其他幾貴也一齊到齊了,理由是——姬御軒找到了!!!
一抹不削湧上,姬念淑噴笑了聲,卻也並沒有看向這邊,甚至大笑著直接和龍展馳上了樓,消失在轉角,甩下一串銀鈴般暢快的笑聲。
他不知道……
他沒有……
全天下的人都說,姬氏沒有了姬御軒,會垮!
原本他還不是那麼信的。
又是亂七八糟的交代了一堆,五大武貴們這才肯走,卻偏偏,這時候諸葛晏又來了。
吼完,轉身就走。
姬念淑頗為訝異的瞥了龍展馳一眼,抿唇也不出聲,順著他走。
怔怔的看著姬念淑消失的樓梯門,姬無影勾起一抹淡淡的苦澀的笑,任由姬軒一拖著他往外走。是他們卑鄙無恥的將她逐出本該屬於她的家門,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如今,還奢望她能給他們什麼好臉色……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龍展馳一見他自然也沒好臉色,甚至假裝沒看見他,豁的一下直接合上門。
有時候,傷人不需要語言,不需要特別的行動,就足以傷人傷到極致,從腳底到髮梢,從面上到心底,傷得體無完膚……
此話一出,驚得在場所有姬氏子弟,連同姬霜霜也一同倏地瞪大了眼。這是多大不敬的話……
梅白俗九四梅九。此話一出,立即招來姬軒一橫眉一瞪。這死小子,還嫌他丟臉丟得不夠嗎?
武貴誰也不甘示弱,圍著她嗡嗡嗡的你一句我一句,想要拉攏她的心顯而易見,吵得忽然聽到「不敢置信」的消息的姬念淑頭發昏。
畢竟是自己疼愛的兒子,好好發展還是很有前途的,一看自己下手太重,姬軒一也心疼了,可偏偏,這向來聽話的孩子現在卻忽然間轉性跟他對著幹了。
氣極猛然的一耳光,震得姬無影頭昏眼花,殷紅的血絲旋即在嘴角溢出。
沒有嗎?
消想?
直到姬念淑的笑聲遠得飄渺,姬軒一才氣得發抖的指著樓梯口連連吼了好幾聲,旋即倏地轉身,大喝一聲「走!回紫炎城」,半是發洩,半是徒勞的重振丟失的顏面,擦肩過姬無影的身邊,停下,猛的一把拽著他往外拖,咬牙切齒低吼:「這種女人哪是你消想得起的?跟我走,少在這丟人現眼!」
雖然他確實很敬佩御軒族長叔叔的能力,但他卻一直認為,一個偌大的家族,並不是靠他一個人能撐起的,然而……如今,他信了,真的信了……
雖然武貴已經走了,但安居樓裡投宿的客人也還不少,四周圍都是眼睛好奇的往這裡看,此情此景,弄得姬軒一臉色極其難堪,但……雖然姬氏如今沒落了,而他就算是暫代的,卻也好歹還是個族長,現在涎著臉來已經很沒面子了,總不能還讓他眾目睽睽之下丟人現眼的求她吧?
被拖出了安居樓,姬無影忽然一下抖開姬軒一的手,偏首看著從小便當是天一樣敬佩仰望著的父親,墨眸滑過一抹黯然哀傷,脫口而出道:「為什麼……你會是我父親呢……」
諸葛晏居然也這麼固執,抿著唇,竟然伸手向門縫阻止關門,自然……
那一串串笑聲,對這安居樓裡數不清的人而言是種娛樂劑,但對姬氏一行人而言,是針,是劍,是利刃是鈍刀,無影無形,暴風驟雨般貫穿他們引以為傲的自尊。
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臉被丟在地上蹂躪踐踏……
「唔……」狠狠的被門一夾,痛出聲來。
姬念淑聞聲回頭,驚了聲:「小豬公……」
跳起來,走過去。
170 醋缸撞醋罈
冬天,穿著厚棉襖,但諸葛晏的手還是被那麼狠狠一下當場就夾腫了,唯一慶幸的是,並沒傷到筋骨,可不管它的話,難保不惡化……
姬念淑讓龍展馳去跟店小二找藥酒,沒有的話,就去藥鋪買一點,但龍展馳卻不肯去,說什麼也不肯將她和諸葛晏兩人獨處一室。而諸葛晏竟然也固執的不肯走,兩個大男人就那麼杵在那裡比眼睛大。
這算什麼?
**********************
「你到底聽到沒有?」姬念淑蹙眉。
「停!」
「哥,你真的不要欺負小豬公哦。」橫豎怎麼看都是諸葛晏弱勢,而龍大帥鍋還有「前科」在先,她這麼再三提醒申明,是很正常的。
「已經九年過去,你何苦還要回來糾纏不清?淑兒已經長大成人,她已經不是當初你所認識的那個走路都需要背的小娃娃了。」
「我也去。」龍展馳沉著臉道。
「我要娶她。」
「既然都離開九年了,何必還回來。」手腕的痛楚讓諸葛晏的面色更加慘白,但他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的龍展馳。說實話,明明經歷了上次那樣的事情,很驚險,標準的死裡逃生,但他卻一點都不懼怕這個曾經的自己的學生,現在的情敵。
「淑兒……」
「離開是身不由己,自然要回來。」龍展馳沉著臉,哼了句。
「藥酒我去找,你們在這等著……」姬念淑大姐頭的命令道,而後視線在兩人間打轉了一圈,警告道:「不許吵架。」轉身起步,陡然頓住,轉身回頭不放心的看向龍展馳,加了句:「不許欺負他。」
「要不……淑兒,你直接送我回去行了,我也正好有事跟你……」
「要麼乾脆你去。」姬念淑白了他一眼,末了忍不住有感而發的小小嘀咕了句:「怎麼這麼孩子氣,就不能成熟點嗎?」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用不著你操心!」龍展馳面無表情的冷聲道。
一句無心但是真意的話,頓時將龍展馳即將出口的聲音堵住了,看著她,薄唇幾乎抿成直線,回頭,咚的一下重重坐回椅子上,湧上喉頭的火氣憋回肚子裡自爆。
於是,為了活下來,為了取回所有,為了得到足以守護她的力量,為了能回到她身邊完成當初的承諾,他一邊忍受著走火入魔的痛苦掙扎在死亡線上,一邊提防著身邊人的出賣謀害,身不由己的捲入那片廝殺中,掙扎,徘徊,直至血流成河,直至再也無人反抗他,直到所有人都畏懼於他不得不俯首稱臣……
嘖,頭疼。
她感覺,小豬公向來說話很有分寸,性格也很能隱忍,她只是出去一下子,他應該不至於刺激到那狐狸……
姬念淑哭笑不得的左右看了看,視線定在諸葛晏慘白的臉上,燭火中,隱約可見他額上滲出的冷汗,再看向他的手,正微微顫抖著,歎,一把拖他按在椅子上。
姬念淑打斷龍展馳的聲音,往外退:「我去找藥酒,你們兩個好好呆著,都不許動,也不許吵架,更不許打架,等我回來……」說著,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面尚化和荷面和。姬念淑有些訝異,他竟然沒發飆,但……
當初他醒過來時,「姬展馳」這個身份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他就算想,卻也已經無法再回姬氏,不得已,只能跟著師父回夜殿,可……當時夜殿因為群龍無首數年,早已經四分五裂各分勢力,對他這個失蹤了幾年又忽然出現的少主,數不清的人以懷疑為借口不肯臣服於他,甚至謀害於他欲取而代之……
怔了一下,龍展馳看向諸葛晏,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墨眸劃過一陣陰鷙:「就憑你?」
炎之國皇城,安居樓,某房。
算了,她也正好趁這個機會出去一趟,不過……
而那狐狸,據她觀察,他平時真的很正常,基本都不會「發作」,貌似只要不刺激到他某種底線,在他身體裡的那種「蠱蟲」也就只是發揮著破壞他記憶的作用而已,不好好的應該至於誘導他發瘋。只要他不發瘋,脾氣還是不錯的,自然也不會胡亂殺人之類的……
薄唇抖了下,俊臉黑了大半,龍展馳乾脆不想了,有什麼說什麼:「知道了。」
雖然有上次臭狐狸差點失手殺了小豬公,但她覺得那是意外!小豬公只是那麼運氣不好的,撞上了臭狐狸「發作」的時間。
誒呀,不管了,反正她是肯定要出去這一趟,而那臭狐狸這段時間一直粘著她,害她做什麼都不方便,如今又發現拓跋雅也許可能搞不好跟他是……母子……
諸葛晏也不搭理他,直接盯著姬念淑,等她的答覆。
諸葛晏怔了一下,而後勾起笑,難看的臉色似乎也一下子好了許多,坐著不動。
諸葛晏有些錯愕,沒料到龍展馳會說出這樣的話,而他的不符合實際年紀的那股滄桑,也撼動了他,可是……
諸葛晏看著他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微微蹙起眉來:「你真的是淑兒那個哥哥?為什麼你……變了那麼多?」幾乎都找不到當初的影子,變得……滿身戾氣!
諸葛晏話還沒說完,龍展馳便黑著臉瞪著他打斷他的話:「三更半夜,你一個大男人要一個姑娘家送你回家?」
龍展馳偏開臉,竟然露出一抹不符合他年紀的滄桑感:「遇到的事多了,自然就變了。」
龍展馳抿唇不語,坐在那裡瞪著她一動不動。事實上他正在思考一個非常慎重的問題——怎麼回答才顯得自己成熟!
「就憑我。」諸葛晏抬頭挺胸,淡淡的回道,絲毫不弱勢。
「真好笑,你憑什麼娶她?大言不慚。」拳頭緊了下,龍展馳偏開臉不看他,冷笑著。
「是不是大言不慚你我都清楚……但起碼,在淑兒心裡,我比你這個渺無音訊失蹤了九年的人可靠多了,畢竟在你不在的這九年,確確實實是我在看著陪著她成長……」
171 我真出去了
諸葛晏挑釁的話,頓時讓龍展馳俊臉黑了個徹底,偏頭冷睨著他,寒芒滲人:「知道我這九年都學會了什麼嗎?」頓了一下,唇角驀地扯起,一伸手就揪住了本能後退的諸葛晏的前襟,用力,粗蠻拖近,讓人不寒而慄的戾氣陡然間從那雙漆黑的墨眸中迸發而出,一字一句緩緩道:「殺人而不被察覺,究竟有多少種方法……」
換言之,他要瞞過姬念淑的眼取走他(諸葛晏)的命,易,如,反,掌!
陡然被抓住,諸葛晏的心確實因為被嚇到而咯登了一下,但也僅僅是那一下而已。
***********
「不……不對!」姬念淑也在觀察著房間,一圈後看向有過前科的龍展馳,狐疑的目光:「該不會是你把他丟哪去了吧?」
「不知道,我出去了一趟,回來就不見了他的人!」龍展馳也是剛回來,四下看了看並沒有掙扎的痕跡:「也許他已經回去了。」
「你……」龍展馳氣急,咬牙切齒低吼:「夜殿的人來找我,我不走開,難道在他面前招搖我是夜殿殿主的身份嗎?」
「你覺得……你那些所謂的不被察覺的方法,真能瞞過聰慧過人的淑兒?」
「可他人呢?」姬念淑放下藥酒,還是不相信的看著龍展馳:「小豬公既然來了,就手腫成那樣都不肯離開,肯定是找我有事,又怎麼會自己隨便離開?況且送他來的馬車還在樓下……」
「可是你上次還不是……」
「好好的,你出去幹嘛?」姬念淑更加懷疑。難道剛才跟著她的人,是他??
「就算他是被人綁了,那你也不至於直接懷疑我吧?我沒事幹嘛對他怎麼樣?」諸葛晏剛才的話還在耳邊,現在姬念淑又表現出……更「關心」他的樣子,龍展馳有些氣了。」淑兒!」龍展馳黑了臉打斷她的話,定定的看著她:「我再說一遍,我剛才出去了,就算他真是被綁走,也與我無關。」
也許,這麼說真的很詭異,但他是真的這麼覺得——身邊所有發生的一切,似乎大部分都在淑兒的掌控之中,她一直是用一種別樣的目光看著周圍的人,事,物,只是她掩飾得很好,用懵懂,天真,無知,傲慢,囂張,胡鬧……來掩飾那顆剔透的七竅玲瓏心!
人聰慧是件好事,但倘若……聰慧過了頭,聰慧得讓人覺得高不可攀,那麼……該如何?
什麼叫一針見血,這就叫一針見血!
他實在有些怕,倘若真正看清她看透她,他還能否像現在這樣理直氣壯的站在她的身側,理所當然的將她摟在懷裡,一副本該如此的「照顧」事實上根本不需要他照顧亦能活得風生水起快快樂樂的她……
他小心翼翼的將這種想法埋藏心底,不敢輕易去翻出來,更不敢往下去想,想得太多,發現也會隨之增加,環繞在她週身的迷霧也會更加稀薄,看她也會看得更清楚,但……
他怕,看的太透,他會失去所有留在她身邊的理由……
低頭看著自己腫起的手,淡笑飄逸。對於淑兒而言,他……似乎還是有些特別的。
團。幻裁,團裁。又開始有人跟著她了,而且還是個難以擺脫的高手,到底是想怎樣?
唇邊噙著淡淡的笑,諸葛晏好整以暇的整理被龍展馳扯皺的衣服,輕拍,拂去上面的褶皺,抬眸看著他,淡淡的:「若是這樣,我也只能說,你太自信了,也……太不瞭解如今的淑兒了……也許那九年真的讓你學會了很多見識了很多,但,卻也同時讓你離某些事某些人,越來越遠,了!」
嘖!
姬念淑微微蹙眉。
對上那雙寒芒滲滲的墨眸,諸葛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抬起沒受傷的手,扯開龍展馳揪住他前襟的手,估計龍展馳也沒預料到他會這麼淡定,亦或者別的,總之,他竟然真的扯開了他的手。
對方小心翼翼的潛伏著不肯現身,也不知道是敵是友,而她已經在皇家祠堂公開了隱瞞實力的秘密,打草驚過蛇了,現在露太多自己的勢力出來不太好……
小時候他總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總能感覺到淑兒與眾不同,卻又總是說不清到底哪裡不同,無法形容那種感覺,但現在,他終於弄明白了……
就像淑兒……
怔了一下,姬念淑問龍展馳:「他人呢?」
想了想,姬念淑打消了去醉生夢死的想法,當真去了藥鋪買藥酒,可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當她回到安居樓,卻只有龍展馳一個人在那裡,而諸葛晏卻沒了蹤影!
是在警告他,一會別對回來的淑兒做什麼?
有時候,有些事有些人,看得太清,未必是好事!
狠狠瞪了他一眼,門啟合,龍展馳當真離開了房間。
看著龍展馳臉色微變的陷入思緒,諸葛晏有了一種小勝一籌的感覺,抿唇坐在那也不再說話,手痛得不受控制的在顫抖,但他卻是一臉的春風。
腳步聲傳來,在門口處停下,諸葛晏以為是姬念淑回來了,不禁笑著起身去迎,可哪知……
驀地,坐在那好一會兒不動不發聲的龍展馳站起身來,瞥了眼諸葛晏:「我出去一下。」說著,走向門邊,摸上門時又忽然回頭:「不會去太久……」
諸葛晏所說的,龍展馳雖然嘴上不說,但他心裡也是清楚的,如今這些話竟然從身為情敵的人口中道出,豈有不讓他氣的道理?但……也確實,淑兒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淑兒了,哦不,確切的應該說,淑兒小的時候就已經非常與眾不同了,只是那時候她將一切收斂得很好!
諸葛晏挑了下眉,沒作答。
聞言,龍展馳沉下臉:「沒有,我是真出去了。」
靜,房裡只剩下諸葛晏一個人,痛楚似乎也在那一刻開始強烈起來,一波一波。
默……氣氛微妙的和諧著。
「你是夜殿殿主難道很丟人了嗎?我就想不明白,你既然是都是了,幹嘛還要隱瞞?」姬念淑蹙眉:「再說,小豬公也並不是會因為誰的身份怎麼樣而……」
「是是是,他脾氣好,人品好,家世好,總而言之什麼都比我好!」龍展馳怒聲打斷她的話:「我去幫你把他找回來就是了!」
吼完,飆出房門,狠狠摔上門……
172 挑撥離間之
龍展馳走後,姬念淑去問過樓下載諸葛晏來的馬車的馬伕,證實了他真的沒有下過樓,那麼……奇了!
雖然她對龍展馳那麼說,但她其實也不覺得龍展馳會綁走小豬公,依照他的脾氣,就算剛才真有什麼事情刺激,他也只是會當場劈死小豬公,而不是那麼顯而易見的,拐彎抹角的綁架小豬公!
而,小豬公也不是那麼幼稚的人,不會玩忽然人間蒸發這種幼稚遊戲吸引她的注意力,也就是說……小豬公,真的被綁架了!
是誰呢?
在她的入住的地方綁架了小豬公,偏偏是小豬公……是想威脅她?亦或者……別的?是……那個人嗎?
姬念淑想起了拓跋雅,但想想又覺得不對勁。
假設,拓跋雅真的是龍展馳的娘,因為某種原因而沒和龍展馳的爹在一起,在得知自己心愛的人死於她美人爹爹的手裡,於是,開始了報復,頻頻對姬氏出手,卻又不乾脆的直接掐死,而是慢慢的折磨……那麼,如果是她,如果她真是操縱這十多年來的所有事情的幕後黑手……她既然能操縱這件事這麼多年,勢力和實力都肯定是不容小覷的,既然如此,又怎麼會懼怕她查,何必還要繞著彎子對小豬公下手?
不是她……難道是那個臭老頭?
那個臭老頭因為某種原因,而想利用她對付那日在血炎城出現的神秘人?但又怕她不聽話,不受控制,所以抓了小豬公作威脅的籌碼?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又為什麼要對龍展馳下蠱蟲?
她怎麼感覺這事情那麼亂?
姬念淑去買藥酒,車伕也是看見了的,於是她也就毫不避諱的直接告訴那車伕,她回來的時候諸葛晏就不見了,推算是被什麼人擄走了,讓他回去給諸葛斌報個信。那車伕一聽,果然嚇得六神無主,便聽了她的話,風風火火的跑回去給諸葛斌報信。
怎麼說諸葛晏在諸葛家的地位也不同凡響,夜深了些後,諸葛斌也親自上門來了,問了姬念淑一些詳細情況,她也不避諱的直接回答,包括把龍展馳氣跑的事,估計是諸葛斌確實信了她的話,聽罷過後,跟她商量了一下,便開始派人去找。
人畢竟怎麼說都是在自己的地方被擄走的,貌似也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被擄走的,姬念淑覺得,對方應該會留下蛛絲馬跡給她,讓她能去追,去找,才能達到目的。
龍展馳被氣跑了,諸葛斌去安排人之後,客棧裡再度只剩下姬念淑一個人,靜悄悄的,她正猶豫著是在這裡等,還是直接出去引對方出現時,一道破風聲傳來,而後,她面前的桌子上多了一枚匕首,匕首上綁著字條。
尼瑪,還真的來!
姬念淑低咒著拔下匕首,取下字條,展開——想找諸葛晏,跟我來!
黑線一腦袋,姬念淑偏頭看向她特地敞開的窗子外,果然看見一抹黑影轉身狂奔。
嘖,如果是平時,這麼蠢的遊戲她才懶得跟對方玩,可如今弄丟的人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豬公,而且他的手又受傷腫了,大冬天的,稍有不慎難保不嚴重起來……
起身,姬念淑也不擔心那黑影會轉眼間不見,轉去床頭,從炎皇拓跋弘元賞賜的一堆撫慰品中翻出一隻雕著精美花紋的紅木盒子,踹上才慢悠悠的離開房間。人家都特地來引她出去了,又怎麼會不「等」她,否則,目的就達不到了不是嗎?
毫無疑問,那黑影是個高手,還是先前跟著她去藥鋪的人,武功好像還在她之上,因為她幾度想要繞到前面去攔住他都沒成功,只能真正被動的跟著他身後出了皇城,藉著朦朧的月色,往北行了一段距離,對方落入一座大宅子裡。
那是陷阱!
站在宅子外一棵參天巨樹的枝幹上,姬念淑猶豫著要不要直接跟進去,對方確實引她到了這裡,但他是不是真的有諸葛晏的消息還是未知數,誰知道他是不是借由諸葛晏失蹤的事情來趁機引她上當?
她雖然對自己的身手以及敏感度都很有自信,但前世職業的關係又讓她不得不謹慎對待這件事,她並不是盲目自信的人。
這時,宅子內忽然亮起了燈光,那燈光行成圓形,中心地面上躺著的人竟然真的是諸葛晏!!
汗,那幾乎擺明了告訴她,那是陷阱!
姬念淑幾乎一瞬間想到了很多種陷阱的可能性,真的非常不想做那種明知道是陷阱還要闖進去的蠢事,但……燈火中,躺在那裡昏迷不醒的諸葛晏臉色發青唇發黑,明顯的中毒了,那麼遠的距離也分不清到底是中了什麼毒,而且他受傷的手更腫了……
嘖了聲,姬念淑最終還是跳上了宅子的牆頭,猶如警惕的鷹隼般掃視著諸葛晏的周圍,計算著進去拉他出來的時間以及成功的幾率!
汗死,對方究竟是想怎麼樣?她橫豎怎麼算,有引她到這裡的那個高手在,她想要安然的帶諸葛晏出來,成功的幾率都非常低,而她若是明看見人還不進去救,諸葛晏死的幾率又非常高……
「引我到這裡來,究竟想要幹什麼?」姬念淑對著黑暗出聲。
默,靜悄悄,迴盪在夜間的只有她自己的聲音。
尼瑪的,這片大陸變態還真多!
唇角抖了抖,姬念淑猶豫著要不要回去找人來幫忙時,躺在那裡的諸葛晏似乎被冷醒了,動了動,睜開眼,茫然的坐起身來,聲音虛弱得讓人揪心:「淑兒嗎?」
「……」在諸葛晏看向這邊時,姬念淑本能的閃身避開,讓他不能見到她。
錯覺?
感覺陰冷刺骨的在身體裡流竄的諸葛晏四下看了看,想要站起身來,卻沒成功,一個踉蹌重重摔回了地上,原本就不明原因混沌的腦子更不清楚了,總覺得吸進身體的氧氣不夠,可任憑他多用力的吸,卻只是徒勞。
「諸葛大長老,你的淑兒確實來過,現在也在,只是,她似乎根本不,想,救,你……」
詭異的聲音傳出,冷風簌簌中,讓人毛骨悚然。
173 掉入陷阱裡
尼瑪的,這不是擺明的挑撥離間嗎?以為她會在乎?
姬念淑白眼一翻,而……
「呵呵……」
突兀的,諸葛晏竟然笑了起來,但因為虛弱,聲音在風中顯得很是破碎:「所以……你抓我來,就是為了引她來?」
「那又如何?」那道詭異的聲音笑起來愈發讓人毛骨悚然:「她確實是來了不是嗎?只是我沒想到,她完全不想救你而已。」
「噗~呵呵咳咳……」諸葛晏再度噴笑出聲,而這一次,卻不再說什麼,著實讓人有點莫名其妙。
「你笑什麼?她就在這裡卻不來救你,難道你都不生氣?」那道詭異的聲音道。
諸葛晏默,夜裡,靜靜的只有簌簌的風聲。
姬念淑躲在牆角下,能感應到對方就在附近,但想要判斷那道詭異聲音的出處卻很難,宅子的結構加上實力在她之上的對方刻意的隱藏,她真的無法判斷出準確的位置,貿然行動,只怕連自己都搭進去!
劍-梅顧劍人人-。前世還在殺手營訓練的時候教官就說過,多餘的情感會妨礙人的判斷力,阻礙事情的進展,所以作為一個殺手不需要任何的情感,因為從沒感受過溫暖為何物,所以她輕易的就做到了,於是她成為了一個頂尖的殺手,穩坐排行榜之首。
也許……吹的冷風太多,所以一點點溫暖便讓人記憶深刻,現在,她似乎無法控制的稍微有些不同了……
就像現在,
諸葛晏的沉默,也不由的讓她多了一層思慮。
對啊,她來了,卻不肯出去救他,難道他就真的一點不在意?雖然救與不救是她的決定,但他大可以理直氣壯的要求她救他,或者拿他所知道的事情威脅她救他,不是嗎?
而他卻保持了沉默……
這時,一股不屬於她也不屬於引她來這裡的黑影的,略微有些熟悉的霸道的「氣」出現,姬念淑稍稍的怔了一下,而後便聽到了打鬥聲,她本能的翻上牆頭,藉著朦朧不清的月色,竟然看到那引她來這裡的黑影被另一道她所熟悉的身影逼了出來,正在對打。
龍展馳?!!
額……他怎麼在這?
略微的怔了一下,一抹笑意在姬念淑唇邊揚起,說不上具體的意味,只是看到他,忽然間她就想笑而已。
龍展馳與那黑影打得難捨難分,姬念淑想跳過去幫忙,速戰速決解決對方再回頭去救諸葛晏,卻沒想到這時,諸葛晏突兀的噴出一口鮮血出來。
糟糕!
他怕是等不了他們解決那黑影人,就毒氣攻心而亡了。
姬念淑大驚,一種完全本能的驅使,本來躍向龍展馳的她半空折了個身,轉向諸葛晏。
「不要過來,有咳咳……」諸葛晏墨眸暗沉無光,隱約似乎看到了向他奔來的姬念淑,焦急的想要出聲警告,可情緒波動卻促使了他血脈流動加速,話沒說完又一口血湧出。
「你不要……」激動!
眨眼間,姬念淑已經來到諸葛晏身邊,而腳才落地,她便立即感覺到了不對——腳下是中空的,換言之,下面有陷阱!
姬念淑大驚,忙伸手拉起地上的諸葛晏跳起,而這時他們所在的地面陡然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雖然她反應也夠迅速的已經跳了起來,可……長槍為箭,四面八方的向半空中的她射來!
「小心!」
龍展馳餘光瞥見這一幕,頓時嚇得臉色大變,分心沖這邊大吼一聲,卻也在這時,讓那看不到臉的黑影抓住空隙劈了一掌,只逼得他連連後退了數步。
踉蹌站穩,嘴角滲出血絲,龍展馳也顧不得去管那個黑影,第一反應就是看向姬念淑和諸葛晏這邊,恰巧看到她為了躲避長槍的威脅而帶著諸葛晏掉進了陷阱裡。
龍展馳想衝過去,而那黑影卻根本不放過他,氣勢凌厲的又是猛擊過來,卻只是擋他不能奔向陷阱,待陷阱巨大的精鐵板關閉,才甩開他,推開,折身直接出了宅子。
龍展馳憂心著姬念淑,自然不會去理會那離開的黑影,直接就衝陷阱奔去,可……
那陷阱的鐵門,竟然是用玄鐵精煉而成,合口處密不透風,想要放棄開關靠外力撬開或者直接破壞,完全不可能,也就說,他想要救姬念淑二人出來,除非找到機關!
陷阱裡,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一片。
尼瑪的尼瑪的……
姬念淑腿劈成一字的卡在陷阱中,抬手就能摸到頭頂陷阱的出口,差一點點就成功帶著諸葛晏逃出陷阱的她此時此刻嘔的要死,所有能想到的髒話全罵了個遍,手上抱著的人氣若游絲,她再不有所行動為他排些毒,就別想活了!
手裡拖著的畢竟是個成年的大男人,雖然清瘦,但對於以這樣的姿勢維持平衡的她而言也有些吃力,別說幫他排毒,就是什麼也不做她也堅持不了多久,而天知道黑漆漆烏麻麻的陷阱底下,到底有什麼等著他們。
「為什麼這麼傻……」諸葛晏氣若游絲的聲音傳來。
「別問我那種很難回答的問題!」
姬念淑有些冒火的低吼了聲,想要空出一隻手來取腰上掛著的小包裹裡的雕花紅木盒子,可她才動一下,諸葛晏便開始下滑,若是她執意要空出手來,只怕他會直接摔下不知道有什麼到底有多深的陷阱裡。而且……
尼瑪的,承受著兩個人的重量這樣懸空劈腿,/tot/~~,她的腿好痛……
而,她凶巴巴的吼聲卻換來他胸膛的輕震。
這有什麼好笑?而且,他中毒中得腦子壞掉了嗎?這時候居然還笑得出來!
姬念淑蹙眉的看著面前的漆黑,那應該是諸葛晏臉的位置,默了一下,道:「有力氣嗎?有力氣的話,幫我拿繫在腰上的小包裹,取出裡面的盒子。」
黑暗中,看不見對方的臉,也不見他應聲,姬念淑蹙起眉來,催促道:「聽見沒有?」
「……哦……」
聲音,竟然有些怪怪的。
174 一語破天機
人的某種天性,直接導致了諸葛晏在姬念淑的頻頻催促下,動作亦是很慢很拘謹,許久才摸到她所說的那個小包裹,很費勁的才取出裡面的盒子,依照她的指揮打開盒子。
盒子打開,眼前不在漆黑一片,那盒子裡裝著的,竟然是可質地上等的夜明珠!
夜間行動,光亮是很重要的,為防萬一,她前世開始都有夜間外出都帶著能製造光亮的東西,在這裡,夜明珠取代了手電,成了首選之物,卻不想,這一次還真是派上用場了。
「把它丟下去。」姬念淑命令道。
再上等的夜明珠,也不可能當手電用,光照範圍有限,而她現在,必須要先確定這個陷阱到底有多深,下面又有什麼。
中毒已深,反應遲鈍的諸葛晏怔了一下,又一會兒後才將信息付諸為行動,鬆手,將夜明珠放開。
姬念淑低頭緊盯著夜明珠所過之處,默默記下,並計算著大概的距離。
啪一聲,夜明珠落地,碎出一些碎片,將整個底部照得通明方便於姬念淑觀察。
陷阱底部除了一些乾草,什麼也沒有。
姬念淑鬆了口氣,幸好下面沒有雷死人的釘床和毒蛇毒蟲之類的,否則就真的囧死她了,抖了一下抱著的人,警告他別睡著,並提醒他她開始帶著他往下降。
到達陷阱底,姬念淑立即將諸葛晏放下,托他坐好,先以銀針護住他的心脈,阻止毒氣攻心,再以內力為他逼毒,而後才喂以解毒丸。雖然解毒丸藥不對症,無法徹底清除毒素,但起碼就著現在而言是好過沒有,起碼能保住他的小命。
「喂,小豬公,你別睡啊!」姬念淑用了些力氣拍拍諸葛晏的臉,阻止他陷入昏迷。這大冬天的,他一個文弱書生又是受傷又是中毒,萬一睡過去,冷也冷死他。
「……嗯……」諸葛晏反應遲鈍的應了聲,渾身乏力的依靠在姬念淑的肩上,迷濛混沌的思維逐漸有了清晰的跡象,雖然只有一點點。
「你有沒有看清綁你的人?」防止他睡著昏厥過去,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斷的跟他說話,不斷的提問題,讓他遲鈍的大腦運轉起來。
這招果然有效,諸葛晏渾濁的眸子逐漸清明起來,雖然還是沉重得只能撐開一條不大的縫隙:「……沒……」似乎也有了些力氣,他動了動。
「靠著別動。」姬念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有那力氣亂動,還不如多說說話。」
「……」腦袋被粗蠻的按回那小小肩頭上,諸葛晏混沌的腦子又遲鈍了下,隨後,淺笑在唇邊綻開,虛弱的聲音喃喃著道:「我……願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雨打……日曬……換你一次從橋上輕輕走過……」
「……」某淑囧:「我讓你說話,沒讓你說這……」麼煽情的話!
「明……知道是陷阱……為什麼……還要來?」夜明珠暈色的光芒中,諸葛晏蒼白的臉上蕩著柔和的淺笑。
「……」/tot/~~,都說了讓他別問這種高難度的技術問題。
「噗咳咳……」得不到回答,諸葛晏反而噗笑出聲。
「有什麼好笑?你這人真怪……」姬念淑弱弱的哼了聲。
「……哪裡怪?」忍著笑,諸葛晏問道。
「你是因為我才被綁來這裡的也,又是中毒又是受傷,好好的被拖進這種事情來,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氣憤嗎?」姬念淑蹙眉道。果然,人類這種生物很複雜……
肩頭輕顫,諸葛晏又莫名其妙的笑了,什麼也沒說。
姬念淑哭笑不得,也懶得再理他,反正他現在清醒著就好,眼開始藉著夜明珠的光明打量陷阱四下。
陷阱是人工挖掘的石洞,石牆略顯粗糙但還算平整,大概五六個平方,表面上未見有路口,但陷阱口到陷阱底起碼有十多米,頭頂陷阱口已經封死,而她們在這裡呼吸卻絲毫不受阻礙,還能感覺到有風的流動,這充分證明了這裡肯定有良好的通風口。
有通風孔,說不定就有出口!
姬念淑大喜,輕推了推諸葛晏:「你先靠一會兒,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出去。」
「……嗯……」不說話,諸葛晏的腦子又開始混沌了。
姬念淑蹙眉,又用了些力氣拍他的臉,揪住他的衣襟凶巴巴道:「叫你不要睡聽見沒有?你要是在這裡死了我……」
劍-梅顧劍人人-。「呵呵……」
「你你,你又笑什麼?」姬念淑暈了。
「……沒……」虛弱的應了聲,諸葛晏看著面前的人,眼中逐漸開始有了焦距。
姬念淑真是敗給他了,四下看了看,計上心來,搖搖他:「你不是對奇門遁甲很有研究嗎?你倒是看看,這陷阱有沒有除了頭頂的出口外,別的路口出去?」
「讓我再靠一下……我幫你找……」諸葛晏笑著要求。
+﹏+~狂暈
「什麼叫幫我找?難道你不想出去?」姬念淑哭笑不得:「就算你不幫找,我最多遲一點,也是能找到的。」
「如果我說我不想出……」諸葛晏笑。
「好了好了,就靠一下,真是,那麼大的人了,居然還在這種時候耍賴撒嬌。」姬念淑怒道,粗魯的將他的頭拉回自己的肩膀上。
笑,在諸葛晏的唇邊越綻越開:「淑兒……」
「嗯?」姬念淑打量著四下,感受著洞裡的輕風的來源。只要能找到風的來源,她就能找到出口了。
「你認識……醉生夢死的璃歌笑吧……」諸葛晏語調虛弱,卻語出驚人。
姬念淑一怔,正想否認,他又出聲了:「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淑兒……你是不是……跟醉生夢死很有關係?」
第一次見璃歌笑的時候,他從未有什麼想法,除了氣憤還是氣憤,而,當他第二次見到璃歌笑,她告訴他淑兒在府上等著他……事後,他越想越覺得奇怪,也忽然間想到了……
璃歌笑再怎麼,又豈會無端端的擄走他?偏偏還是在他去血炎城的路上,而她擄走了他之後,恰好讓他避開了血炎城被封城一劫,而後,就算他滿城的找人眾所皆知,可,那個璃歌笑又怎麼會知道淑兒就在他府上?
倏地睜大眼,姬念淑張口:「我……」
「你……是不是……醉生夢死的幕後老闆……」
175 你不會殺我
諸葛晏的話太突兀,讓姬念淑吃大吃一驚,一時之間,竟然反應不過來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呵呵……這就是……虎父無犬女……嗎?」諸葛晏輕笑出聲,陡然身子一晃眼前一花,他不再依靠在她的肩頭,而是被她揪住前襟,一臉冷意的瞪著。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還告訴了誰?」姬念淑盯著他問。
「……」抿唇笑看著她,諸葛晏歎道:「我……就那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姬念淑語塞,眸中有了些猶豫遲疑。
依舊是抿唇笑,諸葛晏抬手撥開她揪住他前襟的手,倒下,頭枕上她的腿:「……讓我……就這麼休息一下……」
「喂……」他知道了她的秘密,她還沒說放過他!
「你……不會殺我的!」枕在她的腿上,諸葛晏由下而上看著她,笑意吟吟的說道,虛弱的輕聲很低,卻因為不知道哪來的自信而顯得很有魄力。
姬念淑無語,而她杯具的發現,他竟然真說對了。而這時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冷酷無情人生除了殺戮便一無所有的殺手了……
兩人都不說話的靜默了好一會兒,姬念淑擔心他又開始混沌,一旦昏睡過去就危險了,於是又開始挑起話題:「小豬公,你冷不冷?」
卻沒料到,諸葛晏竟然輕歎一聲:「你就這麼著急著想離開這裡嗎?」
一聽,姬念淑差點沒暈死過去。
他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世外桃源?這裡是陷阱好不好!看他說得一副不願離開的樣子,這裡有什麼好留戀的?再說,他又是中毒又是受傷,繼續下去沒問題嗎?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東西?
「你那麼想死嗎?」姬念淑反問回去。
怔了一下,狂抖,諸葛晏又笑了起來,虛弱的他這樣看起來,反而有了些精神。
「笑笑笑,究竟有什麼好笑。」姬念淑氣悶,真想踹開他,自己去找出口,但看著他臉色蒼白氣若游絲,又忍住了。
「這裡,應該有一面牆是中空的。」諸葛晏輕輕闔上眼,緩緩道:「去看看吧……」
「廢話。」姬念淑白了他一眼,把他的頭從腿上移開,開始檢查陷阱裡的牆,可結果她敲了一圈,卻發現四面都是實的,並沒有中空的感覺:「奇怪,沒有……」
「往上。」諸葛晏的聲音更細弱了。
「喂,小豬公,你沒事吧?」姬念淑蹲下身扶起他,搖了搖:「你別睡啊,你還要教我找出口呢!找不到出口,我也要困在這裡了。」
嘖,果然不是對症下藥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他一個文弱書生,繼續下去,能堅持多久還是個未知數!
疲憊的撐了好幾次才撐開一條眼縫,諸葛晏會以她一個虛弱的淺笑:「呵,放心……我不會讓你被關在這裡的……我只是……想要保存力氣……」
姬念淑張嘴,竟然發不出聲音,默默看著他,末了斥了聲:「笨蛋!」現在要緊的哪裡是她?就算她真的找不到出口,在外面的龍展馳也會想辦法來救她出去,可他不一樣,他……
啊啊啊,瘋了。
薄唇微微勾了下,諸葛晏抿唇不語。
「你在這等著,我再去看看。」姬念淑叮嚀著,看著又再度闔上眼的他,忍不住又囉嗦了句:「千萬千萬不能睡著,聽到沒有?」
「嗯……」笑意加深,諸葛晏盡所能的輕點了下頭。
陷阱上窄下寬,石壁雖然略顯粗糙,但卻難以讓人定點著陸,於是找個機關或者是中空的強,對姬念淑而言就成了個考驗,並且她還要不停的跟諸葛晏說話,提一些需要動腦的問題,儘管他回答得很慢,斷斷續續,但也總比他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不想睡死過去的強。
往上大概四米,夜明珠的光亮已經很微弱的地方,姬念淑摸到了通風孔,也找到了中空的石壁,本來這應該有機關能打開的,但她嫌抹黑的找太麻煩,決定乾脆運氣打穿那面牆更快。
掏出匕首在中空石牆的位置上打了個叉做記號,姬念淑落回陷阱底部,藉著夜明珠的光亮,看到諸葛晏蒼白的臉色已經顯灰色,冷得他不由自主的瑟瑟顫抖著,神情十分痛苦,而他卻始終抿著唇忍著。
姬念淑大驚,忙扶他盤腿坐起,想也不想的直接運「氣」便打入他的身體裡。
諸葛晏只感覺自己猶如置身冰窖之中,陰寒徹骨,意識逐漸飄忽,而這時,忽然感覺一股熱流從後背源源不斷的傳來,暖意很快便直達四肢百骸,讓他週身舒暢許多。
隨著暖意的增加,他混沌的腦子也逐漸清明過來了。他雖然不是習武之人,但看到書多了,有些道理他還是懂的,就像現在……
「淑兒……」諸葛晏微側臉,吃驚出聲。
「閉嘴。」姬念淑低斥一聲,吐納收功,扶住還沒有力氣坐穩的他,摸起地上的夜明珠塞給他,深吸一口氣,一下將他從地上提起:「設計這個陷阱的混蛋絕對是個變態,尼瑪的連個著陸點都沒有……」
諸葛晏怔怔的看著她,一下沒反應過來她究竟在罵什麼,卻見她忽地橫掃過來凶巴巴的瞪著他:「上面地方可以供我停頓,一會帶你上去我要發功震碎那塊中空的石牆,如果真有另外的石洞或者地道,就直接竄進去,你,小心護住你那張小白臉,破相了我可不管。」
先前幫他運功逼毒已經消耗了她不少內力,現在又將內力硬分給快冷死了的他抗寒,兩度內力外散,即便是她,臉色也不禁顯出吃力的慘白。
諸葛晏心疼的看著她,唇動了動,最終沒出聲。
他不說話,姬念淑也不想再說什麼,一手攬著他的腰,將他沒受傷的手臂圈在她肩頭上扶著他,提了一口氣,足下一點陡然躍起,藉著夜明珠的光亮,升至做著記號的位置,又猛提一口氣,衝著那記號位置狠狠一擊。
「砰——」
石牆經受不起她強悍的力量應聲破碎,一時間碎石四飛,出於一種莫名其妙的本能,她竟然半空帶著諸葛晏旋了個身,基本幫他擋去了大部分飛濺碎石的撞擊,後腦突兀一陣劇痛讓她眼前黑了一下,無法掌控平衡的陡然下落……
176 徹底的怒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諸葛晏沒看不清,但兩人貼得這麼近,他沒理由感覺不到她的失常,驚道:「你沒事吧……」
姬念淑用力的搖了搖頭,揮去那種暈眩感,銀牙一咬,順著下落的慣性拖著諸葛晏狠狠踹了一下石壁,借力再度上躍,呈z型向上,直至到達被她震開的路口,用力把諸葛晏丟了進去,自己則一時喘不過氣來的又掉回了陷阱底部。
上畫面花上河河畫。姬念淑已經很勉強的將他送上路口,哪裡還有餘力去控制力道,這一丟,頓時將諸葛晏摔了個頭昏眼花,好一會兒緩不過神來。而他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卻仍舊不見姬念淑上來,不禁一下子就慌了神,摸起掉在一邊的夜明珠爬至洞口,慌張的扯著虛弱的嗓子直叫:「淑兒,淑兒……」
「嘖,聽見了,我又沒聾!」
陷阱底下,姬念淑沒好氣的聲音傳來。
聽到她的聲音,諸葛晏頓時鬆了口氣:「你沒事吧?」
「有事。」
「你怎麼了?」諸葛晏一口氣沒松完又提了起來,緊張道。
「我腦子壞了!」
姬念淑咬牙恨恨一聲傳來,隨後人也出現在諸葛晏的眼前,因為沒有著陸點,某個笨蛋又擋在洞口處,她只能雙手抓住洞口邊沿撐著身體,惡狠狠的瞪著他:「你還能動的話就給我滾開,讓條道出來。」
「……哦。」諸葛晏看著頭上裹著幾層從她裙擺同樣顏色的布條,臉色更難看了的她欲言又止,最終眸一暗,什麼也沒說,爬著往後縮。
尼瑪的,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身懷絕技又有超能力的她,竟然被碎石砸破了頭,坑爹啊!
姬念淑碎碎念著爬上洞口去,才發現這該死的出口竟然只夠讓人弓著腰身通過,前路更是漆黑一片,遙遙不知底在何處。
暈了暈了,徹底的暈了!
瞥了諸葛晏一眼,歎,蹲下去將他攙扶起來,再次將他沒受傷的手臂掛上自己的肩頭,嘰咕著抱怨:「我上上輩子肯定欠你的!」
「為什麼是……上上輩子?」諸葛晏反應遲鈍,卻竟然抓住了不得了的點。
「……」姬念淑哭笑不得,如果不是確定他此刻中毒受傷,身體虛的一陣風都能吹散,她真想拍他。要不是他,她現在哪會落得如此狼狽不堪,簡直身心受累!
這個地道似乎是整個陷阱的主要通風口,通風效果很好,簡直他m的太好了,好過了頭,風簌簌的直從還不知道是哪的地方灌來,大冬天的,冷意滲人。
前路遙遙,照這樣吹下去,姬念淑不由的又擔心諸葛晏會熬不過去,於是又不停的跟他說話,從她壓根不是很懂但他很在行的詩詞歌賦,到天南地北的胡亂瞎哈拉,總而言之不能讓他大腦停止運轉。
地道只能半弓著身前行,她還要拖著一個軟得像爛泥的諸葛晏,走起來著實費勁,不得不走一走停一停,也不知道究竟過去多久,感覺腰都快折了,終於離開了那該死的半大不小的地道,進入一間跟先前落入的陷阱底部差不多大小的空間裡。
之前的陷阱底部是沒有出口,而這裡……/tot/~~,是出口太多了,連他們爬出來的那個一起算,尼瑪的竟然總共五個,而且每一個出口都黑漆漆的不知道延伸向何處,更不知道裡面究竟會有什麼等著他們。
這時,諸葛晏細弱的聲音傳來:「左邊數,第三個路口是不是沒有風……」
「左邊第三個?」姬念淑疑惑了聲,托著他往那個路口移過去,果然在那裡感覺不到有風:「所以呢?走哪個?」
抬眸瞥著她,諸葛晏竟然還有力氣開玩笑:「要不要跟你解釋……原理?」
白眼一翻,姬念淑沒好氣道:「你放心,等出去後,我一定會連本帶利全收回來的。」她早幾年就打他那一腦袋的奇門遁甲的主意了,只是一直沒有充分的理由合理的機會,現在好了,名正言順。
「我不會教你……」
這裡四處來風,他的聲音本就虛弱得很,而這一聲,更是低得幾不可聞。姬念淑自然沒聽清那一聲,蹙眉道。「什麼?」
「就走這條。」
「什麼?你耍我?」姬念淑驚呼:「這裡洞口都沒風出來,怎麼可能……」
「你不信我?」諸葛晏偏臉看著她。
嘴角抖了抖,姬念淑銀牙一咬,拖著他進入左邊數起第三個也就是根本沒風的那個路口,咬牙切齒道:「出不去,你就死定了!」
「呵呵……若真出不去,死在一起似乎也不錯……」
「……」
這條地道比先前走的那條寬許多高許多,足夠讓姬念淑托著諸葛晏直著腰走,所以,走起來也輕鬆許多。越走,地勢越向上,證明這地道真的是通往地面上的。
累得快虛脫的時候,前方沒路了,一塊巨大的石板擋在面前,走這一條,竟然真的是對的!
姬念淑大喜,搖了搖他:「哈哈,沒想到還真被你蒙對了!不行,出去你必須得教我!喂,小豬公,你到底聽見沒有?」
諸葛晏抬起疲憊的眸瞥了她一眼,抿唇。
他不會教她……什麼都教了她,她就更不需要他了……
「找不找得到機關打開這道石門?找不到的話,只能在運氣將它震碎了。」姬念淑四下張望著,想從在她看來幾乎一樣的石壁上找到傳說中的機關。
「……等等……」諸葛晏花了些力氣才勉強抬起頭來,藉著夜明珠的光亮打量著石壁。
眼看洞口就在面前,也累得很的姬念淑急了:「你到底找到沒有?還不如我直接砸門比較快!」
若是平時,他肯定斥責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但現在他實在沒有那個多餘的力氣。諸葛晏只是氣惱的沒什麼威力的瞪了她一眼,而後吐出聲音:「頭頂的小石頭看到沒有,移動它……」
姬念淑依言而行,踮起腳尖抹上那顆仔細一看還真的顯得很突兀的小石頭,用了些力氣一撥,轟隆隆,面前的石門徐徐敞開了,風灌進來的同時,光亮也透了進來,外面竟然已經是白日了!!!
「尼瑪的,混蛋變態,去死!」
看了一眼洞外的某只氣憤怒罵,聲音頓時重重迴盪不絕……
176 你笑什麼笑
洞口外面竟然是懸崖!!
坑爹的,這到底是誰想出來的?(咳咳,某熙)
瞟了一眼洞外,姬念淑頓時就發飆了,怒焰熊熊往外冒。
他們所在的位置,竟然是光禿禿營養不良的小樹都沒幾株的陡峭石山崖,而他們一直以為是在往上走的,應該是接近地面的,可結果卻是他們走到了這山崖不上不下的地方,離地面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距離。
山崖下面,是一個大湖,冬天冰冷又下了幾次雪,湖水已經呈半結冰狀態,白中摻著碧藍,煞是好看,但這麼跳下去,這種高度加上這種天氣,絕對危險得足以讓你直接喪命。
她一個人的話,藉著那幾株可憐兮兮又營養不良的小樹使力確實能離開山崖爬上崖頂,可……
瞥了諸葛晏一眼,姬念淑鬱悶了。她花了那麼大的力氣才把他拖到了這裡,卻在這裡把他丟下,那不是太那個什麼了嗎?但帶著他……她也只能在這裡站著發呆!
尼瑪的,等她抓到那個引她掉陷阱的混蛋,她非拆了他不可!
「我在這等你吧……」也看了看外面的諸葛晏苦笑,虛弱的出聲,從她肩上抽回手。
「嗯。」現在也唯有這樣了,起碼,她得出去看看周圍的情況,就在這山崖洞口裡往外看的,視線實在寬不到哪去。
心有所想的姬念淑根本沒注意到,諸葛晏唇邊蕩著的那抹淺笑,是欣慰的,釋然的,類似訣別的……
洞口旁,諸葛晏在姬念淑的幫助下靠著石壁坐下,臉色已經蒼白灰沉到無光,疲憊虛弱得撐開眼都花費他好大的力氣,而且眼皮正逐漸不受控制的往下蓋。
啪啪。
用力的,姬念淑拍了諸葛晏的臉兩下,蹙眉提醒:「小豬公,你醒著吧?別睡啊!」
「……嗯……」遲疑了好一會兒,諸葛晏才回應了聲,想給姬念淑一個安撫的笑讓她別擔心,可臉卻僵硬得連嘴角都撐不起。
姬念淑的眉頭鎖得更緊了,拉起諸葛晏的手,感覺冰冷一片,並且他的脈搏更弱了,如果再找不到地方為他保暖和排毒,他就真的玩完了!
銀牙一咬,姬念淑當機立斷站起,轉身便撲出了洞外,一心想著抓緊時間,自然也沒注意到,身後的諸葛晏,曾試圖伸手想要拉住她……
冷風簌簌往山洞裡灌,凌亂諸葛晏的發翻飛他的衣袂,空空如也的手陡然失力的跌落,眼瞼沉重的闔上,而他的臉上,卻並未見半絲悲傷哀怨,甚至,蕩著淺淺的喜悅。
她一路走走停停拖著累贅的他至此,於他而言,已足以……
冷意,鋪天蓋地的襲來,凍得他瑟瑟發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時候,忽然間有了相反的錯覺,他竟然感覺到暖和了,而唇上,更是有奇怪的……觸感!
唇上每一次柔軟的觸碰,便有東西流入他的口中,他麻木的嘗不出那是什麼味道,只是本能的困難的將那東西吞嚥入後,周而復此,不知道究竟幾次,直到那柔軟的觸感不再,也不再有東西流入他的嘴裡。
他腦子混沌不清楚,隱約似乎知道有這麼回事,但卻反應不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想睜開眼去看,可,任憑他如何費力,卻就是撐不開眼,就那麼混混沌沌著,又跌進一片黑暗之中。
究竟過去多久他不清楚,只是,他終於有了力氣撐開眼。
入目的情景,不是雲霧繚繞的傳說中的天界,更不上漆黑陰暗的傳說中的地獄,而是……破舊的,屋頂!
他……還活著?!
諸葛晏怔怔的看著破舊的屋頂好一會兒才晃過神來,微偏首,靠在床邊單手撐額已經睡著的人便映入了他的瞳眸,她青絲略顯凌亂,漂亮的小臉頰也惹了不少灰,眉宇間蘊著疲倦,但……
劍-梅顧劍人人-。依然美得讓人怦然心動!
他們所在的小屋應該是供獵戶休息用的,鍋碗齊全,狹小的木屋裡此時燃著火,暖意陣陣,而,卻暖不過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陣光芒。
指動了動,抬起手,還沒觸及她的臉頰,就把她驚醒了,四目相對,對上她逐漸凶狠的目光,他怔住了,逐漸開始莫名其妙的狼狽,事實上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錯了什麼,但被她那麼狠瞪著,他卻真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惶恐自己會遭受嚴厲的斥責。
而,她只是狠狠的瞪著他,一副要將他生吞活剝了的模樣,卻不知為何,竟然沒發作,憋著一口他不明白是氣豁的一下站起身,一轉,取了只碗,從火堆上掛著的鐵鍋倒出半碗黑漆漆的湯藥轉回來。
「既然醒了,就自己喝!」重重坐下,半碗湯藥推過來。
「哦。」諸葛晏乖乖的應聲,某人閒閒坐著也不幫忙,他花了些力氣才掙扎自己坐起,接過碗,剛要喝,卻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地倏地看向姬念淑,視線落在她紅潤如櫻的唇上。
難道……
難道難道……
似乎好像貌似幡然醒悟的搞清楚了關於「夢中」某件很要緊的事,諸葛晏慘白的臉刷的一下就染上不自然的暈色,而唇,卻傻不拉幾的蕩了開來。
「看什麼看?還不快喝!」姬念淑凶巴巴吼。
她快嘔死了,尼瑪的,搞半天她原來是做丫鬟的命嗎?先是那只臭狐狸忙了她五天五夜,現在又是他讓她沒日沒夜四夜三天的轉……要不是看在他弱得一陣風都能吹跑,而她要不容易才撿回他一條小命,她剛才在他醒過來那一刻,就狂k他腦袋了!
擱在火上一直燒著的湯藥自然很熱,但被姬念淑猛的那麼一吼,諸葛晏竟然張嘴呼呼的神速把那碗又熱又臭又酷的湯藥灌完了,末了還灰常幼稚的邀功似地倒了倒空碗,沙啞出聲:「喝完了。」
凶巴巴的眼神一呆,姬念淑嘴角狂抖:「看見了,我又沒瞎。」說著,搶過空碗,粗魯的把人按回床上。
粗魯的動作讓淬不及防又還虛弱的諸葛晏猛的撞到了後腦,但,他卻狂抖著肩頭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笑?」姬念淑嚴重懷疑他腦子中毒壞掉了,不然怎麼動不動就發抽?
抬起手,拉住她的柔荑,諸葛晏忍著笑,看著她的墨眸蕩著柔和的暖光:「淑兒,你知道嗎……」
178 亂了亂了啊
時光倒流……
炎之國皇城郊外,姬念淑落入陷阱的大宅子裡,擠滿了懷揣各種目的而前來的人,武者居多,而當然,事發當事人之一的親屬,文貴諸葛家也在其列。
眼睜睜看著姬念淑掉進陷阱裡,龍展馳搭救不及,心急如焚,在宅子裡翻找了一夜,卻愣是沒找到能打開那扇玄鐵門的機關,而他也不敢妄動砸房子,實在怕萬一觸碰了什麼別的機關,弄得掉進陷阱裡的姬念淑更加難逃升天。
耗下去也不是辦法,萬不得已,他不得不暫時先離開,火速回去招來夜殿的人,派去查探那座宅子的主人是何許人也,而後又領著人進了那座由頭到尾空蕩蕩沒有一個人的宅子翻找,一寸寸的找,終又是一天無果。
翌日人來報,查到了宅子的主人竟是當今炎皇拓跋弘元的親妹妹,炎之國皇家公主拓跋雅的避暑山莊!
龍展馳聞報,頓時怒火中燒,又是火速的直飆回皇城。但他也沒忘了那拓跋雅畢竟是皇家公主,炎之國皇家當今輩分最高的公主,公然跟她槓上,他也必定吃虧不小!
姬念淑被困讓他很是氣極,但他卻也並不是莽撞之輩,縱是擔憂著困在陷阱裡不知情況的人兒擔心得快發瘋,卻也還是咬牙壓抑著體內因激動而亂竄的「氣」作祟,正兒八經的求見。
可惜,他禮尚人家卻不跟他往來,他求見半天,半個來回消息的人都沒有,那拓跋雅公主擺明了就是不肯見他!
龍展馳又急又怒,一怒之下他折身去了趟丞相府,將事情告訴了兩天一夜尋人未果的諸葛斌。而恰好,當時諸葛家出動大批人馬尋找諸葛晏的動作驚到了尚在皇城的其他十貴,十貴均有代表在場,而突兀闖入的龍展馳那些突兀的話,自然也驚到了在場所有人。
空有龍展馳一面之詞,指控的還是當今輩分最高的皇家公主拓跋雅,本是很難讓人信服的,但不知道諸葛斌是因為已經兩天一夜尋人未果還是怎樣,竟然信了,還拽著其他在朝的幾文貴急匆匆便直奔皇宮,求炎皇下令搜查。
可憐那幾文貴,本是礙於情面被派來代表幫忙尋人的,根本不想攪合進渾水之中,可是,他們亦不敢隨便得罪如今勢如中天的諸葛斌!萬一,這萬一那諸葛家大長老諸葛晏還真是在那什麼什麼地方出了什麼差池,轉身諸葛斌一怒之下怪他們當初不施予援手及時相救,那可就……不是鬧著玩的了!
而文貴都齊齊出馬了,武貴袖手旁觀,貌似有點不夠狹義,況且這失蹤人口中還有他們暗地裡搶破頭皮都想爭到名下的姬念淑!於是乎,權衡再三心中算盤辟里啪啦一陣響之後,野心勃勃的武貴二貴軒轅家首當其衝跟了去。
軒轅家都跟著去了,三貴易家自然也只能硬著頭皮跟著,畢竟如今三貴易家的當家主母可是軒轅家的女兒。二貴三貴出馬,新上位的司徒家自然也不甘落後,怎麼說那失蹤人口中也有他們司徒家女兒的女兒,他們也算是跟得名正言順,就這麼,武貴也跟了三貴,端木族也就順其而然的隨了大流走,於是乎……竟然到最後,十貴都屁顛屁顛的跟著跑去求炎皇要搜查令。
當然,拓跋族是當中最悲催的,他們本就屬於皇族分支,皇家沒事時他們威武,而皇家有事時,他們就兩廂難堪了。就像現在,這事關皇族,他們理應是向著皇族的,但……自從那個姬念淑那小煞星來皇城之後,皇家就屢屢差錯頻頻掉價,弄得十貴人心動盪搖曳,而在事關拓跋雅這件事上又鬧出個什麼來,哼哼……結果,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麼怎聯跟麼持持怎。十貴全上陣,雖然諸葛斌八面玲瓏巧舌如簧半句不帶得罪人,甚至還根據那日姬念淑在祠堂一說假想出了「也許公主是被嫁禍的」讓炎皇拓跋弘元下台,但炎皇還是忍不住的徹底的黑了臉。
先是自己寵愛的女兒拓跋薔薇,接著又是自己最小的弟弟拓跋弘和,現在又是自己最親的妹妹拓跋雅,怎麼皇族一個個跟那個姬御軒的女兒牽扯上,就沒完沒了的厄運當頭呢?
炎皇拓跋弘元怒火中燒,但十貴均到場求情,諸葛斌又裡子面子全給他捏圓了,他若是不給個「合理」的答覆,這好不容易才穩住的十貴的心,又會在這一刻渙散殆盡。
利弊權衡之後,炎皇拓跋弘元咬牙切齒揮毫下令,搜!
於是乎,那拓跋雅名下的避暑山莊,擠滿了人。
在場十貴何許人物,沒見過大場面也起碼聽過,沒吃過豬肉起碼也見過豬跑。這年代玄鐵本就是稀罕之物,一小許融入刀劍之中就能削鐵如泥鋒利無比,而那緊貼地面的玄鐵精煉而成的陷阱巨門,簡直堪稱稀罕至極,而雖然如此,卻也還是有人認得出來滴,所以,拓跋雅就算想不認那有陷阱,卻也很難!
自然,她認了也沒有蝦米好下場。
想想,優雅美麗賢惠善良大方……等等一長串好得不能再好的詞彙一向都是與她並行的,而,忽然之間,這麼一個優雅美麗賢惠善良大方……的女人,竟然在自己的避暑山莊裡設置了這樣的陷阱,意在何為?總不是為了擺著好看或者為了抓賊吧?抓什麼賊需要這麼誇張的陷阱?玄鐵精煉的巨門啊,這造價可不低!
總而言之,優雅美麗賢惠善良大方……等等一長串被形容得好得不能再好的皇家公主拓跋雅,這一次,被推上了風頭浪尖,面對四下竊竊私語的議論,她美麗緊繃的皮囊下,肌肉狂抽亂抖,氣得抓狂,由頭到尾瞪著挑起這事端的龍展馳,那眼神,既憤又怒,還隱隱的,帶著一些複雜的東西……
龍展馳也懶得去管那藏得十分隱蔽他找死也沒找到的陷阱機關在哪,陷阱玄鐵巨門敞開的那一瞬,他便二話不說的跳了下去,壓根就沒想過裡面到底有什麼……
179 誒呀大事了
眾目睽睽之下,龍展馳跳入陷阱沒多久又隻身一人上來,除了陷阱口站著的那幾個人外,根本不知道陷阱裡到底有什麼,他在裡面那段短暫的時間都幹了什麼,但看見他一個人出來,拓跋雅著實鬆了口氣。
「本宮都說了本宮是清……」拓跋雅立起皇家威嚴,板起臉,而話還沒說完……
龍展馳戾氣瞬間暴漲驚駭眾人,只見他微舉手,一抹玫紅從他掌心飄出半截,在冷風中搖曳,那碎布明顯是從女子裳裙上撕扯下來的裙擺佈條,布條上沾染著一點已經乾澀了的血漬。
眼尖的人認得出,他手中抓著的那一抹碎布的顏色,分明和當日姬念淑失蹤時穿著的裳裙一樣……
龍展馳殺氣重重,瞳眸漆黑如墨,滲著讓人心顫的寒芒,鎖著看著碎布驚愕瞪大眼的拓跋雅,俊顏陰霾駭人,出口字字生鋒帶煞:「她若有事,我要你陪,葬!」
說著,一個轉身,又跳回了陷阱裡。
拓跋雅聞聲竟然忍不住的琴瑟了下,挺直的腰桿猶如被人猛然折了一般,淬不及防的踉蹌著倒向一旁,幸好身邊隨侍的丫鬟機靈及時扶住了她,但她臉色卻也急速驟變,又青又白又黑,說不清複雜的目光盯著陷阱口……
尾隨龍展馳之後,司徒鴻明一副因過度擔憂外甥女安危而心急如焚失控的模樣緊跟其後,其他武貴自然也各懷目的跟上。
龍展馳第一次下陷阱就發現了陷阱半道被砸開的地道,但他還是落到最底下去看了看情況,也是在那撿到了姬念淑當日抹黑遺留下來的碎布條和乾草碎石中已經乾澀的血漬,本還不確定是她受了傷,畢竟當日諸葛晏的情況他也是見到了的。
可偏偏,在他躍起準備離開陷阱時,又看到了石壁上當日姬念淑被砸中後腦時遺留在石壁上的滑痕,這一下,他就肯定她受傷了。不然,依照她的身手,怎麼可能會在石牆上留下這麼明顯的滑痕?
她到底傷了哪裡?嚴不嚴重?真的逃出去了嗎?亦或者是被這陷阱裡別的什麼給困住了她?
龍展馳越想越心急,越想越慌張,越想越害怕……
而,他那夜跟那黑影對打時因分心本就受了些傷,那傷如果及時治療或者休息倒也沒什麼,但他太過擔心姬念淑,根本就沒理會,再加上沒日沒夜不吃不喝的翻天般折騰了將近兩天兩夜,是人都經受不住這樣的折騰,況且他還有「走火入魔」的痼疾,體內亂流早已猖狂作祟將他步步吞噬!
尾隨龍展馳之後的司徒鴻明現了他的不對勁,蹙眉看著前面突然間停下來隱隱有抽搐跡象的人道:「龍公子,你怎麼了?」
而此時,他們還卡在身為女子的姬念淑都要半弓著身移動的地道裡中段,他想蹭到龍展馳旁邊去看他,實在難以辦到。
「……沒事。」
地道狹小,司徒鴻明也看不到龍展馳究竟什麼狀況,只是等了一會兒後,才聽到他好像咬著牙般的回應了聲,也不知道是他錯覺還是怎地,感覺那聲音非常的冷漠,跟他有仇似地。
龍展馳又開始往前移動了,不過比起先去,明顯的慢了很多。
既然他不肯說,司徒鴻明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他會跟進來,一是不想落得跟姬氏如今臭名昭彰的下場。二則是,實在不想得罪那每每遇上這種看似躲不過卻又總是能讓她輕易躲過的詭異外甥女。況且,如今局勢大向趨於她,各家各族都想拉她入名下,他自然更不好做得太格外。
龍展馳走一走,停一停,越來越頻繁,這讓不止是司徒鴻明疑惑了,連後面緊貼著跟上來的其他人都不禁紛紛出聲關切,畢竟新秀之中,除了姬念淑之外,這個查不到身份來歷的龍公子也是出類拔萃到怪物般的人之一,雖然拉攏姬念淑就能一石二鳥,但也不能太過於冷落了他。
起先龍展馳冰冷冷的但還回一兩個字,到最後,他竟然沉默閉口不再答了,這讓隨後跟來的有些輩分有些名頭的各族代表著實臉色不好看。可這大陸就是按實力說話的,龍展馳又完全有拽的資本,於是乎,他們氣,卻只能憋著自爆。
可……
走走停停持續沒多久,龍展馳竟然忽然間頭一栽,昏厥過去了,這讓卡在地道裡前不得,退不是的他們不由的徹底的黑了臉,亂作一團……
華麗麗分割線
「知道什麼?」姬念淑瞟了一眼自己被拉住的手,動了動,沒抽回,蹙眉看著莫名其妙冒了一句的諸葛晏。
諸葛晏嘿嘿得意笑道:「我發現……除了你爹之外,對你而言越是在意的人,你對他就會越凶……」
o__o"…
某淑默,睜大眼睛看著得瑟的諸葛晏。
「這是事實,你不承認都不行。」諸葛晏得意過頭,學會了得寸進尺。
默了一陣,姬念淑抿著的紅唇驀地一勾,漂亮的臉頰綻起讓人發毛的笑意,笑眸彎彎的看著諸葛晏,彎腰貼臉過來:「那麼小豬公是想要淑兒多在意在意你嗎?」
「呃……」得意被猛然拍散,諸葛晏臉頓時僵住,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這個問題橫豎他怎麼答都會出錯,o╯□╰o。
「小豬公不出聲,是不希望淑兒在意你嗎?」
諸葛晏兩眼發直的瞪著那張貼得很近很近的臉,她笑眸彎彎燦若星子,綿軟的氣息猶如帶指般若有似無的撩撥著他的臉,撫弄得他心頭蕩漾,但被她培養出來的第六感又強烈的提醒他,被這假象蠱惑了他就慘定了!
「z……自……自然是……」諸葛晏苦著臉,上下唇狠狠的打著架,斗半天擠不出完整的話。
「嗯?」笑眸又彎了些,攝人心神。
諸葛晏訕笑,掙扎著挪動,妄想悄無聲息往床內側縮,卻被她識破,伸手一攔擋住了,瞬間讓他們的姿勢灰常微妙的曖昧著,外人看來,像極了她正準備霸王他,逼得本就含蓄的他羞澀轟轟烈烈的燃燒了一臉,而這時……
轟——
小木屋的小破門猛的被人推開,龍展馳捲著一身陰霾飆了進來……
180 神經失常了
諸葛晏躺在床上,姬念淑半趴在他身上,臉貼得很近,橫豎外人怎麼看著怎麼向她想霸王他,而這時,門砰的一下忽然敞開,兩人不由自主往聲源處望去,驚見龍展馳捲著一身陰霾飆了進來……
而同這一時間,尾隨龍展馳其後而來的依然是司徒鴻明,驚見這一幕,頓時錯愕的怔了一下,但畢竟是見過世面的,本能第一反應就是隨手帶上那搖曳隨時都會倒的門後退一大步,把身後來的人擋在門外,留給三人一個……私人空間!
龍展馳驚現且一臉陰霾滲人,姬念淑大驚,頓時心呼糟糕,有著先前的經歷,本能的倏地站起身擋在躺著的諸葛晏面前,攔住他:「哥你不要額……」
後面的聲音,被狠狠的掐斷在他的懷裡。
⊙o⊙…
姬念淑錯愕的瞪大眼,怔在龍展馳懷裡一動不動,連雙手都很蠢的維持的僵在半空,那種恨不得將她揉進他身體裡的力道讓隔著彼此冬日厚重的衣服卻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雷鳴般的心跳撞擊著她的胸膛,撲通,撲通……
她以為他會衝進來直接劈了小豬公,可沒想到,他竟然衝進來只是……抱住她?!!
這舉動反而讓她腦袋有點卡殼了。
腦子空白了好幾秒好不容易有點恢復正常運作的跡象,卻忽地被他猛然一下推開,姬念淑的心再度咯登一下,以為他終於想起來要劈人了,而卻又一次出乎意料。
龍展馳鬆開她後退了一步,微彎腰,冰冷的掌捧著她錯愕的小臉,墨眸隨著她被他指轉動的臉左轉一下右轉一下,而後是扣住她的下巴輕輕往上抬了一下,然後視線下落,在她的肩上,身上,腰上,腿上,直至腳丫,接著沒等她反應過來又忽地一下轉過她的身,讓她背對著他……
他到底要幹嘛?
姬念淑真的被他反常的行為嚇到了,他以為他怒急……瘋了!或者傻了!
而這時,他終於開了口:「疼嗎?」
冒出來的那個聲音沙啞得讓她陌生到錯愕,而她亦能感覺得到他說話時,指正非常小心翼翼的在她後腦勺的傷口旁邊畫著弧,似乎想要用什麼力量拂去她那裡的痛楚似地。
心,陡然間湧上一股不知名的東西,暖暖的,澎湃洶湧瞬間傳至四肢百骸,撐起她一臉自己都毫無所覺的甜笑,搖搖頭道:「早不疼了。」
那無意識流露的笑,卻刺痛了在她面前躺著的諸葛晏的眼,心……
「真的?」龍展馳似乎不信,喃喃又問。
「真的真的。」姬念淑不再甘當陀螺的任由他轉動,自己轉過身來,笑看著他道。
「不許騙我……」看著她的笑,龍展馳也跟著笑,一身煞氣不知何時早已消散。
「我幹嘛要騙你?」姬念淑有些哭笑不得。
「那就好。」龍展馳笑意更深了,上前一步,又將她緊緊摟住。
劍-梅顧劍人人-。好不容易才跟淑兒有了進一步的發展,這傢伙……又跑出來!!!
諸葛晏不高興的臉都拉長了,一惱火,伸手拽了拽姬念淑,竟然假裝咳嗽起來:「咳咳,淑兒我……」
這舉動,也終於讓姬念淑想起了他的存在,聽聞他咳嗽,也真以為是他這個文弱書生經不起冷的風寒了,於是便推開龍展馳回頭去看他,可,這邊才回頭,那便被她推開的龍展馳身子卻不穩的晃了晃,一下子倒倒的壓在了她身上……
華麗麗分割線
豪華大馬車噠噠的在雪地裡緩緩前行,前後都有高手護送,陣容浩大。
馬車裡,某只左看一眼,嘴角抽了一下,右瞄一下,嘴角又抽一下,藉著是整個漂亮的小臉華麗亂抖。
小豬公是因為她才被綁架被下毒然後掉進陷阱裡……好吧,她把一個文弱書生連累至此,她該負點責任……
臭狐狸是因為幫她找人才被人打傷又因為她才幾天幾夜沒睡……好吧好吧,她如果不照顧他的話貌似有點說不過去……
可是……尼瑪的,誰來照顧她?她也為了死裡逃生疲於奔命累得幾天幾夜沒睡過好覺了好不好?她也急需要人照顧或者好好睡個覺好不好?可尼瑪的,為什麼她要照顧的人,反而增加了?
姬念淑正無聲罵人罵的正起勁,馬車陡然顛簸了下,躺在她右邊的龍展馳倏地一下坐起,著實嚇了她一大跳。
「哥,你……」
話沒說完,他順聲轉過臉來,兩眼空洞無神的看著她,那古怪的樣子硬是打斷了她的話。
雖然她餵他吃過內傷藥,也幫他把過脈,依她來看他是沒什麼,但她卻是記得他體內被下著蠱蟲的,所以,他這幅怪異的模樣,難免不嚇到她。
姬念淑仔細的盯著他,手小心翼翼的移上他的手腕,想要把脈,因為她知道世界很大無奇不有,有些毒有些病,是要在發作的時候才能診斷出來的。
可,她還沒摸上他的手,他卻好像先一步感知到了她的靠近一樣,反手扣住她,她自然是嚇了一跳本能的想要抽回手:「哥,你……」
而,龍展馳卻抓得出乎意料的緊,怎麼也不放開她,木然著臉,依然面向著她,墨眸依舊空洞,唯有眉頭在逐漸聚攏蹙起,嘶啞到破碎的聲音道:「淑兒?淑兒?」
姬念淑連連應聲:「是是,我是淑兒,我是淑兒……」當一個人處於不正常狀態的時候,千萬別跟他較勁,這時常識。
「你沒事吧?」嘶啞的聲音破碎得讓人幾乎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姬念淑畢竟是高手,耳力很好,這麼近的距離,自然也能判斷得出他在說什麼,邊想抽回手,邊又連連點頭:「嗯嗯,淑兒很好,淑兒完全沒事,你別擔心……」
這都是敷衍之詞,全都是,而……木然呆滯的他這一次卻似乎都聽進去了,貌似連意思也都理解了。
龍展馳聞聲,木然的臉緩緩舒展開來,唇邊甚至勾著淡淡的笑,而後,毫無徵兆的一下闔眼後倒,呼呼出聲……
o__o"…
姬念淑怔怔的看著倒下呼呼出聲的龍展馳,n多秒後反應過來,他……睡著了??!!
181 高人啊高人
回到皇城,趁著諸葛晏身子還弱陷入熟睡中,諸葛斌把他接了回去,無形中分擔了姬念淑的負擔,她則在她「親愛」的舅舅司徒鴻明的極力「勸說」下,帶著龍展馳順理成章的住進了如今的司徒驛站,當初的姬氏驛站。
與其說這個裝潢華麗設計巧妙的驛站是皇家賞賜的,倒還不如說是皇家出借給武貴在皇城的別院。否則,當初也不會因為炎皇一個不高興,姬氏驛站如今就改姓成了司徒驛站。
炎皇拓跋弘元這行為就像小孩子分糖果似地滑稽可笑,跟你好的時候糖果給你吃,不跟你好的時候糖果還給我,還不上就給我吐出來!也不知道除了她以外,到底還有沒有人這麼覺得。
「你這孩子……」司徒鴻明氣極似地想罵人,但忽然回想起拓跋雅在場似地,偏眼過去,果然看到拓跋雅疑惑的看向這邊,忙又忍下的歉意笑了笑,一把拽住姬念淑就往外拖,拖得都很……「溫柔」。
「免禮免禮。」拓跋雅伸手托住她下曲的身子,軟著聲音輕斥:「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也是死裡逃生,必定也累壞了,怎麼不好好去休息?」
「可是……」姬念淑看了床上的龍展馳一眼,猶豫著不動。
「司徒族長,你不要再說了,清者自清。」拓跋雅勾起一抹蝶翼般的苦笑,美得讓人心疼:「而且,姬小姐是何等聰慧過人,有些事不用明說,她自己心裡也明瞭得很……」
「淑兒……」
「淑兒,雅公主來看你和龍公子了。」司徒鴻明的聲音和藹得讓姬念淑直噁心。
「舅舅……」姬念淑拽了拽司徒鴻明,湊近在他耳邊低語兩聲。
「這位就是龍公子嗎?」拓跋雅轉移話題,看向床上躺著的龍展馳,走了過去,輕聲輕步,一副生怕吵醒他似的:「他還沒醒?沒事吧?要不要讓宮裡的御醫來給他診斷診斷?」
「雅公主,這淑兒從小就沒了娘,而又給視女如命的御軒給從小驕縱壞了,您……大人有大量,莫見怪莫見怪。」司徒鴻明諂媚著臉哈哈著腰直說好話,外人不知道,看到了保準說他是個好舅舅,肯定疼她疼入骨了。
一旦意識到,還真的是越看越像……
不等姬念淑回答,司徒鴻明一副找不到機會表現似地奪了話,恭謹得像只聽話的小狗:「雅公主您是有所不知,淑兒這孩子就是牛脾氣,我都勸她好幾次了,可她硬是不肯聽,非要看著那龍公子醒過來不可!」
切!
十幾年的陰謀和最近的事情已經亂成一團,似乎還摻雜進了某些趁機取利搗亂的,搞得她還有很多問題理不通,反正事情都已經十多年了,急也急不來,更不能快刀亂斬,萬一斬下去不是要害她可就後患無窮了。十幾年的艱辛她都熬過來了,還怕這抽絲剝繭的時間嗎?
司徒鴻明看著她微慘的臉色,頓時沉下臉,不悅中恰到好處的揉著心疼:「還不快去,快去快去……」
司徒鴻明還真沒想到姬念淑竟然敢這麼不給拓跋雅面子,不禁臉色微變的輕斥了聲,儼然忘卻了先前的生疏,一副長輩自居既憐又惱的斥責道:「怎地可以這麼沒有禮貌?事情已經調查清楚,雖然你掉進去的陷阱確實是公主所有,但那日引你去陷阱的人卻並不是雅公主,當夜雅公主正跟幾個皇子公主在一起,還有很多太監宮娥可以作證……」
呵呵,話都讓他幫說了……不過,也挺好,都不用她浪費口水了。
她原本就住這裡不久,對這裡實在談不上有什麼所謂的留戀,而之所以答應司徒鴻明住進這裡,是因為這地方畢竟是武貴之一的場地,所謂的名門正派正氣凌然之地,是某些人除非偷偷摸摸否則很難進得來的地方,而同時,又是某些人可以名正言順進進出出的地方!
聯們保我能聯我。她的淡漠自然是讓特地上門「慰問」的拓跋雅很是難堪,淺笑的眸中陡然深沉了許多,但很快便恢復了原有的笑,慈祥和藹得像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
她都懶得說!
姬念淑不露聲色的觀察著拓跋雅的一舉一動,心中頓時感慨萬千。
姬念淑也不馬上應聲,等他叫了幾遍之後,才含含糊糊剛睡醒的聲音應了聲:「嗯?」
姬念淑暗笑,抿唇不語,從拓跋雅手中抽開身,轉回床邊。
姬念淑看著拓跋雅那張眉宇間與龍展馳有些相似的臉,心中暗道,表面上卻非常尊禮的抿唇給她福了個身,僅此而已,客氣話半聲都沒有。
慢吞吞的去開門,門敞開,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依然美麗而優雅得讓人心動的拓跋雅,她的身後則是司徒鴻明,和隨行的兩名丫鬟。
抖了抖雞皮疙瘩,姬念淑慢吞吞的坐直身伸了伸懶腰。
武者敏感度很高,一般情況下即使熟睡中也很容易驚醒,特別是高手。但現在……看了一眼一點驚醒跡象都沒有的龍展馳,姬念淑輕歎,他還真的是累壞了。
腳步聲驚醒了累得趴在床沿睡著了的姬念淑,她睜開眼不動的默了一會兒,敲門聲傳來,而後是司徒鴻明的聲音:「淑兒。」
見到這個拓跋雅公主,她算是領教了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這個人真的是狐狸他娘,那……乖乖,她簡直就是影后中的影后,演技赤果果的比她還要更勝一籌!
起碼,倘若拋開一切線索不說,光從這個人的表面神色來判斷,她,橫豎怎麼看都「真的」只是來「關心慰問一下被自己陷阱所牽連到的無辜可憐人」而已……
還作證……
這時代想要作偽證,真他m太容易了!只要一塊人皮面具,身形相差不大,言行舉止經過一定調教,是人都可以代替她幫忙找一堆證人!
那意思難道是說,如果她還要繼續誤會,就是「不明瞭」了?姬念淑白眼一翻,徹底不想出聲。
抖了一路的雞皮疙瘩,姬念淑被拽出了門外,故弄玄虛的跟司徒鴻明耍了耍太極,終於一副被「趕走」的模樣「匆匆」跑了。
「姬小姐怎麼了?」拓跋雅奇怪的問折身回來的司徒鴻明。
「咳……」司徒鴻明略顯有些尷尬的不知如何啟齒尿遁的某只「不肯」去茅房…
182 這怎麼回事
姬念淑一招實際上很拙的尿遁離開了房間,但不出她預料的話,那個拓跋雅公主肯定會問司徒鴻明她去了哪,而經過她那位忽然間親耐了滴舅舅大人誇張的形容一番她如何如何倔強的守著龍展馳不放,如何如何的細心照顧,如何如何的怎麼樣怎麼樣之後,就算是那個拓跋雅,也會放鬆一些警惕。
如果她,這麼好的機會,她也會趁著這個時候支開司徒鴻明,讓房間裡就只剩下她和龍展馳,方便做一些人前不方便做的事,當然……她也不排除,某些人能徹底的冷血無情!
但凡事都要賭一賭,一絲絲渺茫的機會也是機會,不抓住,注定錯失!
(╰_╯)#,你才賤蹄子,你一家都是賤蹄子!尼瑪的什麼世道……
「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雖然不能認你,但我怎麼可能不疼你?我也知道你真的很在乎那個小賤蹄子,要你這麼拋開她你自然是不肯的,但放心吧,我是很愛你的,絕對不會讓你吃苦,就算不許你和那小賤蹄子在一起,也絕對絕對,不會讓你有任何感覺……」
「看看你,都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了?」
不會有任何感覺的忘了她?!!
事實證明,姬念淑是對的,她真的成功的潛伏回房間後的窗外下而沒被拓跋雅發現,這時,拓跋雅才支開司徒鴻明。
什麼意思?
又是默,房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姬念淑繼續等等等,等半天那變態女人才又終於出聲了,輕輕的,蠻橫的:「我絕對不許你跟那個人的女兒在一起,絕對不許!」頓了一下,聲音陡然變得輕柔了些:「放心……」
只是……這女人幹嘛?她幹嘛臉她短命的娘也一起罵?發抽啊?不過……難道美人爹爹真的殺了狐狸他爹?-_-|||……
司徒淵明明是狠瞪著她,提劍衝向她,可他竟然衝到她身前時陡然躍起,砰的一聲踹爛窗子飛了進去,揮劍就劈向拓跋雅……
如果那夜引她到宅子的人是拓跋雅,那她(雅)的修為造詣就真的在她之上,那麼,就算她刻意掩藏,但太近距離的御「氣」,也終究會被發現。不過……悄無聲息的潛伏向前,對於擁有超能力的她而言,卻也並不是非得要用到「氣」不可!
姬念淑一驚倏地回頭,想悄無聲息的溜走已經來不及,許久不見人影的司徒淵竟然提著劍就站在她的身後不遠處,她著一回頭就跟他四目相對,他正一臉陰霾渾身煞氣,狠狠的瞪著她。
姬念淑俏臉一沉,星眸陡然凌厲起來,她只是不想破壞大局而一忍再忍,但不代表她就怕他們了,御用超能力防禦,只要司徒淵近身拖來,她隨時可以反擊。
姬念淑僵在那裡腦子飛快的運作著時,房內的拓跋雅快速的從龍展馳胸前起身,準備往這邊來。
姬念淑哭笑不得時,房內竟然傳出龍展馳沙啞的低吟聲:「淑兒……」
姬念淑在幾個司徒家的下人前晃了晃,證明她真的去了茅房的方向,半路又偷偷的折了回來。這驛站怎麼說都是皇家出錢蓋給武貴的,規模自然不小,而司徒家來皇城的人數也並不多,高手寥寥無幾,她要掩藏氣息潛伏回去,實在簡單得不行,但她卻還是要注意拓跋雅。
姬念淑在外面磨牙。
姬念淑小心翼翼的動了動,緩緩起身,從窗子留著的些許通風用的縫隙往裡看,驚見那老女人貓一樣輕枕在龍展馳的胸膛上,臉上蕩著慈祥的笑意。
姬念淑的心咯登一下,臉色微變。
姬念淑的耐心,終於等到了一聲低低的輕歎,幽幽中含著咬牙切齒的憤:「天下女子何其多,你為何……偏偏就看上殺你生父的仇人的女兒?那小賤蹄子哪裡好了?長得跟她娘一樣,一臉一身的妖氣……」
梅白俗九四梅九。完了完了,前有猛虎,後有餓狼……天要亡她麼?
對一個殺手而言,控制自己的氣息不被敏銳的對方發覺,是必修課!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房裡房外的兩個女人都是高手,卻太專注於眼前的事情而大意分了心,一股隱藏著的氣息直至逼近,她們才感覺到……
拓跋雅感覺到了窗外司徒淵的氣息,以為是有人潛伏在那偷聽(事實上是真的有一隻),隨即輕輕起身欲往窗邊去,卻不想才起身,還沒邁出步子,就被床上預備醒過來的龍展馳拽著手,而他嘴裡呢喃著的,卻是讓她厭惡的人的名字。
窗外,司徒淵提劍衝了過來,也許是見自己被發現,也不再掩藏氣息,煞氣更重,殺氣重重。
等了好一會兒,房間裡還是靜悄悄的,什麼動靜也沒有,姬念淑也不敢隨便站起身來去偷看,畢竟她還不知道那拓跋雅的老底,貿貿然,搞不好會吃虧。
簡而言之,她能用超能力讓別人在半空中懸浮移動,自己卻「飛」不起來。所以那日,她必須要先離開山崖,才能將諸葛晏運出……
而……
雖然她無法運用超能力將自己「飛」起來,但,將超能力聚集在腳下讓步伐輕盈起來她還是做得到的。而只要這麼做,自然而然的就方便了她潛伏,只要她控制好自己的氣息,就算對方再高手,也很難發現她的存在。
超能力是一種超自然的能力,看不到摸不著,只要會使用,就會擁有意想不到的超級破壞力!但,它卻也並不是萬能的,它也有著一定詭異的局限範圍,就像她,她能靠念動力將力量形成無形的盔甲一般覆蓋在身上,也能驅動與自己距離n遠的比自己重n倍的東西懸空飛行以達到想要的攻擊效果,可以說是戰鬥防禦的完美結合,但……她卻做不到用能力將自己也懸空托起在空中漫步!
這死變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
這這這……能不能表這麼狗血哇!!!
默……
按理說,姬念淑殺了司徒淵的心上人拓跋薔薇,他該是恨她恨得理所當然千刀萬剮的,可是……
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如今的情況,著實讓姬念淑有些反應不過來。
183 司徒家醜事
姬念淑錯愕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事有蹊蹺!!
而這蹊蹺到底是什麼,她就有些搞不懂了,如今這情況,她也沒時間去想太多。那拓跋雅是什麼人,皇家公主啊,高手啊,司徒淵這麼直接跳進去,不擺明著找死嗎?
倘若司徒淵在這裡被拓跋雅直接卡嚓了,她就真的別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的。
「不,我才該道歉,剛才令郎提劍忽然衝進房來嚇了我一跳,若不是姬小姐及時趕到,我差點就失手……」拓跋雅也尷尬道。
「你這孩子真是……怎麼這麼倔?」司徒鴻明又氣又惱的打斷她的話,沉著臉狠狠瞪了一眼一旁發愣的丫鬟:「杵著做什麼?快帶表小姐去上藥!」
「司徒公子忽然提劍衝進來,嚇了我一跳,我沒看清人以為是刺客就反擊,然後姬小姐你就進來了。」拓跋雅很是無辜的說道。
「司徒族長有話起來再說好嗎?你這樣,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才好。」拓跋雅苦惱狀。
「司徒族長請起,我並沒有在意,只是奇怪於令郎的行為……」拓跋雅彎腰去扶地上的司徒鴻明。
「司徒族長,令郎這是……」拓跋雅走了過來,疑惑中透著關切。
「咳……是是,謝公主。」司徒鴻明聞言,惶恐怯怯的起身,卻人就還是低垂著頭,狼狽尷尬至極。
「唉……令郎真是個癡情的好男兒,薔兒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拓跋雅惋惜的輕歎。
「小心!」拓跋雅掩嘴驚呼一聲。
「我沒事。」拓跋雅也從房裡走了出來,與自己帶來的兩個丫鬟相遇,淺笑著應了聲,隨後抬頭看向半空中纏打在一起的姬念淑和司徒淵,思雲湧上,微微蹙起眉心。
「是是……」丫鬟急忙琴瑟著點頭,挪過來小心翼翼的哀求的看著姬念淑,支支吾吾道:「表小姐……」
「是是。」下人琴瑟了下,逃命似地急忙去拿藥。
「等等!」
「誰放他出來的?」司徒鴻明也聞聲趕來了,一聲爆喝後躍上半空一把拖開瘋狗般纏住姬念淑不放的司徒淵打昏,落下,黑著臉將人丟給隨行而來的下人,看向姬念淑:「淑兒,你沒事吧?」
「還說沒事,你手都受傷了!」司徒鴻明蹙眉斥責道,陡然又是一陣黑臉喝道:「人呢?快不快去拿藥來給表小姐止血!」
梅白俗九四梅九。「這傷沒事……」姬念淑搖頭:「倒是表哥……」
「雅公主,剛才沒嚇到您吧,真是對不起了……」司徒鴻明尷尬歉意道。
「雅公主,您沒事吧?有沒有怎麼樣?」
一見此還得了,本就是司徒淵襲擊拓跋雅,而若是拓跋雅一掐上司徒淵的喉嚨就「失手」……
司徒淵像是發了狂似地追著姬念淑亂砍,毫無招式可言,胡亂的揮霍著「氣」,而姬念淑,似乎還是顧念著血親之緣,步步相讓一來二去,兩人就那麼不停的在半空中飛來躍去,好好的園子不消半刻折騰,弄得狼藉不堪。
司徒鴻明一聽,頓時嚇得竄了一背的冷汗,惶恐的咕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雅公主,淵兒並非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司徒鴻明哪裡敢起,雙手撐在地上趴得更低了,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司徒鴻明面上一陣窘色,狼狽的點點頭:「不瞞公主,確實如此……」重重一歎:「起先他還只是魂不附體精神恍惚的,屬下以為過些日子他會好起來,卻沒想到他忽然間就……瘋了……」面色難看至極,艱難道:「先前還殺了請來給他診治的大夫,屬下怕事鬧大驚動了炎皇,迫於無奈,花了些手段把事情壓了下來,未免他衝出去生事,先前也把他關了起來,卻沒想到今天……」
她剛才,真的想殺了司徒淵!
姬念淑也已經落下地,搖搖頭。
姬念淑冷笑在心,也不戳穿拓跋雅的虛偽。
姬念淑如此想著,趁著房中的拓跋雅注意力在司徒淵身上的時候,偷偷潛走,小心並快速的繞回房間前面,一副剛從茅房回來的模樣。而這時,恰好看到拓跋雅伸手掐向司徒淵的喉嚨,而他已然退避不及,床上的龍展馳估計已經被點了昏穴,對房中此刻發生的一切一點反應都沒有。
姬念淑嬌沉臉喝一聲,揮掌就劈了出去,而那一掌卻並不是攻想拓跋雅的,而是逼向司徒淵。
姬念淑心中暗驚,為險險被她推出去撞在牆上的司徒淵捏了一把冷汗,已經趁著這個機會進入房中的,沉著臉看著收斂「氣」後一副驚訝看著她的拓跋雅:「雅公主,您這是……在做什麼?」
姬念淑蹙眉,旋身轉面向司徒淵,在劍尖刺上身前點地後掠,轉眼間退出房外,而司徒淵的劍,依然一路緊逼,殺氣重重,出了房,兩人竟然就那麼莫名其妙的在園子裡打起來了。
姬念淑還想再說什麼,但看了那丫鬟一眼,有些不忍,便隨著去了。
怎麼回事?
拓跋雅忽然想到了什麼般,驚愕道:「難道令郎因為薔兒的事……」說到一半,驚覺後面的話很傷人,突兀的閉了口。
看不清楚?她跟司徒淵實力相差這麼多,怎麼可能看不清楚?
被支走的丫鬟聞聲匆匆趕回來,惶恐得臉色煞白一片,渾身發抖。
裝得真像!
身後突兀的聲音嚇了拓跋雅一跳,稍微的分心就讓姬念淑送出的勁風劈到,千鈞一髮之際將司徒淵從她彎曲緊繃的指尖救出,隱隱還能聽到她五指驟收時發出的脆響,握力極大。
這時,被勁風推出去摔在地上的司徒淵也爬了起來,抓著劍又猛的撲了過來,而這次,攻擊的目標卻改成了背對著他的姬念淑!!
「公主您大人大量,關於這些事,能不能請您……」司徒鴻明抱著一線希望哀聲求道。
「司徒族長放心,我不是多嘴之人,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清楚,況且令郎也是因為薔兒……唉……」拓跋雅歎了一聲,道:「好好照顧令郎吧,否則他萬一惹出事來,就算我看在薔兒的面上想幫他,也很難……」
「是是是……」
184 難得氣和時
司徒淵瘋了?!!!
從丫鬟怯生生的回答中,姬念淑得到了這樣的答覆。
但,潛意識的,她總感覺不像。
「為什麼救我?難道你不恨我殺了拓跋薔薇嗎?」姬念淑奇怪的又低聲問。
「你沒瘋!」姬念淑壓低的聲音很肯定道。
「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薔薇公主明明已經不想再戰,卻又為什麼忽然間又撲向我?還是拼著同歸於盡的打法?」姬念淑一臉正色道,再次誘導司徒淵。
「先不說拓跋雅是皇家公主,就說她的造詣就遠遠在你之上,你公然這麼刺殺她,不是找死嗎?」姬念淑也不在意,逕直又道。
「變?」姬念淑怔了一下,隨即恍悟般低低笑出聲來,反問:「表哥有真正正眼看過淑兒一眼嗎?」
「呵呵,沒想到,我們竟然也有一天能這麼心平氣和的說話。」姬念淑頗有感觸的歎了口氣,依著床邊坐在地上。
「哼。」輕蔑不削的,哼了一聲。
「哼?你那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的意思嗎?」姬念淑挑了挑眉,繼續誘導:「你不在乎自己,難道你也不在乎舅舅嗎?還有你們司徒家整個家族老老少少幾百口?」見他輕顫了下,終於有了反應,下猛藥:「薔薇公主最後拚死只為保你一命,你就這麼作踐自己回報她?」
「嘻嘻,沒事啦,都過去了。」眸微彎,姬念淑笑道。
「我並不是故意要殺薔薇公主,而是失手。」姬念淑再度重複申明,見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才又道:「表哥,就如你所說,就算我不想認你,但你卻還是我表哥,我們身上有著血脈聯繫,而我娘生前,最疼的就是你,我真不想看著你莫名其妙的平白去送死!」
「我是廢物嘛。」姬念淑聳聳肩,不甚在意的笑著替他說出那個她尷尬說不出口的詞彙。
「既然恨我,那又為什麼救我?」姬念淑挑眉。他難道不覺得自己很矛盾?
「表哥,你當時也在場,我已經聽你的話,放薔薇公主了,可誰想到她會拼盡全力的撲上來,那是失手……」姬念淑臉不紅氣不喘道。
「表哥,告訴我為什麼要刺殺雅公主好嗎?」姬念淑軟著聲音道,一臉的關切,見他的憤恨已經收斂,不再像剛才那麼激動,隨即抬手輕點,解開他的啞穴。
「要不要我給你解開繩子舒服點?」姬念淑賣弄一下乖巧,博取好感。
一間偏園,完全符合姬念淑料想的樣子,再加上園子內外都有司徒家的人看守著,更證明了關著司徒淵的地方是這裡沒錯。
為什麼?
之前住過這裡,她對這裡的環境還是相當熟悉的,雖然司徒淵發瘋了,但司徒鴻明就他這麼一個兒子,自然不可能真的關他在環境很差的地方,頂多偏靜點,所以,找他倒也不是很難。
可是……
司徒淵一動不動的盯著床頂,許久之後,細不可聞的聲音才道:「……算了吧……」偏頭看著姬念淑,略帶有點尷尬的道:「小時候我會那麼看你,也是因為……」
司徒淵似乎終於被觸及底線,回頭就要怒吼,但幸好姬念淑反應快,快速的點了他的啞穴,讓他發不出聲音,只能狠狠的瞪著她,墨眸漆黑狂亂,奮力掙扎一副想要掙脫撲過來咬她的模樣。
司徒淵依然瞪著她,咬牙切齒青筋暴跳,但眼底深處,卻又了些微的動搖。
司徒淵只是抿唇看著她,眼中全是疑惑。
司徒淵抿唇不語,算是默認了。
司徒淵更尷尬了,默了好一會兒,才又道:「冒著那麼大的風險隱瞞自己的實力,值得嗎?」
司徒淵本就天賦出眾,也因此才會被拉入拓跋族名下被收為關門弟子,腦子自然不笨,就算當時事出忽然他倍受打擊腦子不清楚,但事後這麼久,他也該是想明白得差不多了的,所以姬念淑才敢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司徒淵眉頭緊了緊,緩緩睜開眼,眼前突兀的身影驚了他一跳,驚出聲前猛的一下被摀住了嘴,這才看清來人是姬念淑,頓時沉下臉掙開她的手,偏向床內不看她。
她剛才幫他把過脈,他的脈搏正常得不得了,而他先去之所以連續殺了兩個欲給他看診的大夫,她覺得應該是另有隱情,亦或者,是為了某種目的而裝瘋!
她實在想不明白了……
如果說他沒瘋,那他後來在房間裡又為什麼忽然間襲擊她?還那麼狂,簡直就是亂砍,把她往死裡逼!
姬念淑小心收斂氣息,悄無聲息落在屋頂上,揭開瓦片往屋子裡看,果然看到床上昏迷不醒卻依然被綁著四肢的司徒淵。旋即小心翼翼多揭開了些瓦片,直至能讓她的身體通過才罷手,跳了進去。
姬念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騙走那新買來的膽小丫鬟,又在驛站內的幾個人面前晃了晃,作勢回房,卻繞著繞著,偷偷潛去找司徒淵了。
定定的看著姬念淑好一會兒,司徒淵蹙眉道:「你……怎麼會變這麼多?」
提到拓跋薔薇,司徒淵終於有了反應,倏地回頭狠狠瞪著她,咬牙切齒吐出一個字:「恨!」
既然是假瘋,那麼……剛才他之所以追著她狂砍,也是變相的……救她?
沒料到姬念淑會忽然這麼問,司徒淵頓時窘了,顯露幾分尷尬,真誠歉意道:「抱歉,年少輕狂不懂事……」
瞪著她的眼煞氣又消弱了些。
瞪著她,唇幾乎抿緊成直線,司徒淵臉又是一偏,再度不看她不出聲。
這些話,是抄襲他之前對她說的。事實上,她對他,如同陌生人,所謂的為她娘,也不過是為了套他的話找個名正言順理直氣壯的理由而已。
銀針封穴,他從爹和叔叔的口中聽到的。
難道不是嗎?起先,司徒淵明明先看到的人是她,卻「跳過」了她直接衝進房裡襲擊拓跋雅……一個真正瘋的人,還能選擇性攻擊人?
姬念淑笑,沒出聲。她當初根本就沒得選擇不是嗎?
誰也沒再說話,房裡靜了好一會兒,司徒淵終於鬆了口。
「薔兒畢竟是公主,又深得她父皇炎皇的喜愛,性子難免囂張跋扈了些,也確實很好強,但……她很單純,很容易就會被人蠱惑……」
185 怪物我也要
司徒淵告訴姬念淑,拓跋薔薇之所以會得到炎皇的偏愛,全是她用血用汗換回來的。
拓跋薔薇確實天賦很高,但她卻也比別人刻苦好幾倍,這也是她最吸引他的地方。只是她自尊很強,怕被人嘲諷,所以常常是背著別人偷偷一個人反覆練習的,所以也根本沒幾個人知道她理直氣壯鄙視別人的背後,到底付出了多少血與汗。
她是很驕傲的人,明明很喜歡記日記,但又怕這種事被其他人知道後會誤會她是記性不好,所以記日記也是偷偷摸摸藏著掖著,而後來,也只告訴了他一個人而已。
o__o」…
「你不放手,我怎麼去倒水給你?」姬念淑失笑。
「咳……」
「哥,你醒了?渴嗎?」姬念淑裝作沒事人的樣,淺笑著問道。
「就算你真是怪物我也要。」沙啞的聲音心急道,像表決心似地,龍展馳緊緊的拉住她的手。
「還是……哥覺得淑兒是個怪物?」姬念淑「黯然」道。
「那是你肯不肯的問題吧……」沙啞的聲音溢出來,龍展馳有種耍賴撒嬌的嫌疑,半點鬆手的意思都沒有。
今天,他則是聽到下人在外面說拓跋雅來看姬念淑和龍展馳了,才一個衝動……
他為拓跋薔薇被蒙騙利用不值,想要為她討回公道,但拓跋怎麼也是個公主,貿然刺殺她,不管成功與否,他們司徒家都脫不了干係,所以他才裝瘋,天真的想著以瘋子的身份殺人,炎皇應該不至於會滅了整個司徒家一族。可萬萬沒想到……他父親卻將他「瘋」的消息捂得嚴嚴實實。
他是知道淑兒還有另外的能力,卻沒想到,竟然能做到這種事……
又有了新線索,姬念淑心中算盤打得啪啪響,交代司徒淵小心點,便悄悄離開,回龍展馳所在的房間去。
司徒淵吐露的這消息,確實將姬念淑給震住了。但她仔細一回想,又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
否則,她當初幹嘛特地慫恿拓跋薔薇上姬氏用那麼強硬的手段逼著美人爹爹退了那門婚事,而她還記得,那時其中一個武皇還出手試探了她,而當初美人爹爹四肢筋脈被廢時,她也出現過,還探過她的脈門……
聽完司徒淵的話,姬念淑簡直怒火中燒。
回到那邊,拓跋雅已經離開,司徒鴻明已經找「失蹤」的姬念淑找得臉色發黑,一見她,頓時又是噁心巴拉一陣關切,並告訴她,已經將龍展馳移了房間,畢竟那房間已經被砸爛了。
回想當初,拓跋薔薇可是氣勢嗷嗷的領著拓跋族三名武皇級別的長老幹事去姬氏半逼著退的婚……
她走進床邊,解開龍展馳的昏穴他便醒了,更確定了先前是拓跋雅點昏了他。
姬念淑哭笑不得了,但看著臉色依然不好的他,終究還是心軟了,一個心念,桌面上的茶壺茶杯徐徐懸浮而來。
姬念淑扶他坐起,取過懸浮半空已經「自動」斟滿了茶水的茶杯送到他嘴邊,看他難得露出那麼呆滯的傻表情,不禁戲謔道:「怎麼?哥被嚇傻了麼?」
梅白俗九四梅九。姬念淑敷衍了兩句,來到龍展馳新入住的房間,吩咐了聲要洗澡的熱水,直接關上門,擋去一切噪音。
尼瑪的,事情一件件的跟拓跋雅牽扯上,她還敢說她清白的?鬼才信!她現在幾乎都敢肯定,當初殺她娘害她早產震斷美人爹爹四肢筋脈的,就是那變態女人!
所以……司徒淵才將矛頭指向拓跋雅。
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似乎都通了!!
拓跋薔薇當年之所以會那麼轟轟烈烈的跟司徒淵去姬氏逼姬念淑退婚,竟然是拓跋雅慫恿的!!!
拓跋薔薇是真心愛著司徒淵,自然就將這些秘密全都告訴了他,甚至還和他小浪漫的一起埋過日記,因為她說大婚前不能讓他看,所以,寵著她的他就真的沒有偷偷去翻來看過,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拓跋薔薇的死,讓司徒淵深受打擊,神志恍惚萬念俱灰,幾度想死,但司徒鴻華當初在擂台上提醒他的話又每每阻攔了他,他不是愚鈍的人,事過之後冷靜下來,又豈會想不明白拓跋薔薇是為了救他才……
日記都偷偷寫了,記下來的日記簿自然也要好好的藏妥帖了,否則日日寫月月記,長久下來的量,一不小心就會被別人看到,所以,她會將累了一年量的日記簿封進小盒子裡,埋於地下。
武皇豈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達到的?當年,炎之國泱泱大國裡天地兩階全算完,武皇也不過寥寥十多人,她拓跋薔薇一個才十歲的小公主,天賦再高再怎麼受寵,卻也不可能勾勾手指頭就能領著三個武皇招搖過市這麼瞎胡鬧亂闖禍吧?這事在當時鬧得這麼沸沸揚揚,炎皇卻也沒發作阻止,中間又怎麼可能沒有個說話有力的說客?
死不能,活著又痛,為了一解相思,司徒淵便偷偷去挖出了拓跋薔薇的日記,卻萬萬沒想到,越看越心驚,她十歲之後的日記裡,提到最多的除了他之外,就是她的皇姑姑拓跋雅,更讓他心驚的是她……竟然直至最後,都沒發覺那幾年中前後的厲害關聯!
看著她,墨眸湧上笑意,龍展馳輕輕的點點頭,卻又拉著她不放。
而司徒淵還說,事實上拓跋薔薇跟姬念淑定了那個七年之約後,曾經幾次試圖放棄了的,畢竟跟一個「廢物」打實在太掉價,但事出畢竟因他,她自然不敢跟他說,怕他難堪。所以每次都是跟她最親的皇姑姑拓跋雅吐苦水,但……奇怪的是,每每她有這種想法時,拓跋雅都會以各種不露痕跡的話來刺激她,再加上其他兄弟姐妹的惡言相向,才導致了她死咬著那個「七年之約」不放。
龍展馳怔怔的看著懸浮在眼前的茶壺茶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這話,倒是真讓姬念淑給怔住了,而後,笑意一發不可收拾:「哥,你好傻……」說著,眸光撲閃了下,送到他唇邊的茶水忽然轉了個彎,灌進了自己的嘴裡。
「我哪裡……」
龍展馳反駁,而話還沒說完眼前陡然一暗,旋即乾澀的薄唇貼上她溫暖的柔唇,她笑眸如月對著他……
186 遲早被整殘
兩唇緊貼的那一刻,龍展馳怔住了,帶著甘甜的茶水緩緩是滲入口中的同時,一股熱流剎那流過全身,他的眸微瞇,一下便深邃起來了。
長臂倏地圈上姬念淑嬌小的肩將她關住,一手纏著她纖細的腰肢一手輕輕的按住她的後腦讓她無處可逃,力道強得好像很要把她揉進身體裡似地,反被動被動為主動,好似大漠中飢渴許久的人終於找到了水源,貪婪的吮吸著她口中的摻著她香甜的茶水。
一口茶水很快就被他抽取一空,而他卻還是沒有放過她的意思,被茶水濕潤的舌迫不及待的撬開她的唇,不等她完全張開便長驅直入,靈活的在裡面肆意翻攪,捲走她滿腔的甘甜……
t^t,姬念淑啊姬念淑,你丫你忒木出息了,果男果女你看得還少嗎?胖的瘦的高的壯那啥特雄偉的,你啥世面你沒見過啊?不就是留下來看個美男出浴麼?你囧個毛啊囧,你囧你囧讓你囧,你囧一下拍你一下……
「不是……」
「不等。」他堅決的打斷她的話,狠狠瞪著她,沉下臉:「我等得已經夠久了。」
「今天我說了算。」
「你……」
「你敢出去試試看。」
「你確定我要的是熱水嗎?」沙啞的聲音,冒著熔漿。
「咳,你幾天沒洗,我去給你提熱水進來。」姬念淑囧囧的遁之,一溜煙的飛快。
「哦,好的。表小姐還有什麼需要的話,只管吩咐小人們。」
「就今天,以後我都聽你的。」
「我要說的是這裡是司徒驛站我舅舅的地方!」姬念淑火了,掙扎脫出的腿撐住浴桶沿,阻止他的向前。
「我說的是……」
「放心,很快就是了。」
「淑兒……」
「等……」姬念淑回神大驚,掙扎著要下地。
「表小姐,您要的熱水送來了,是要現在送進去嗎?」
「過來。」忍著笑,沉著臉,龍展馳命令道。
一切準備就緒,埋低著頭盯著自己的小腳丫子,姬念淑囧囧道:「你慢慢洗,我……」
一瞬間的大腦空白,而後俏臉頓時紅霞氾濫。
他薄唇勾著如蝶的笑,抱著她往浴桶走去……
勃//發的欲//望一發不可收拾,他像只採蜜的蜂兒般,貪婪的吸啜著她口中滑膩的甘蜜,催促著他尋求更多的快//感,輕咬著她的唇瓣,火熱的舌尖毫不停歇的勾勒著她紅唇的輪廓,緩緩的下移,沿著她的嘴角、細緻的下巴、雪白的頸子,最後舔到了她衣襟略微敞開的鎖骨下方那片滑膩的肌//膚上……
只要她稍微的眼神首肯,他就會不顧一切撲過去把她拆分下腹,他渴望在她身上得到全然的滿足……
呃……
她明明穿著厚厚的衣服,可他的手帶著的那股熱浪,卻每到之處,都讓她感覺皮膚似要燒起來般,灼灼地燒。
姬念淑怔了一下,抬頭,那傢伙果然站在床邊開始脫衣服,而……
姬念淑暗歎,俏臉上紅霞朵朵,繼續道:「這裡怎麼說也不是自己的地方,要是萬一來個人……那我的名節……」
姬念淑眉眼都在抽,唇張合了幾次,哼哼出低微的聲音:「你慢慢洗,我還是在外面……」
寒聲扎得某只摸上門閂的手,害她琴瑟一縮,囧囧的貼著門邊當石人。
很好!
感覺身後刺骨的寒芒刮上身,姬念淑囧至極點,有些不耐煩的趕人:「嗯嗯,知道了。」
本來氣到爆的龍展馳一瞅這光景,樂了,在某只囧囧的轉身準備開門溜前,板著臉沉聲喝道:「站住!」
某只傻不拉幾的僵住。
某只杯具的頭罩雲霧怨念ing。
瞪著她瞪著她狠狠的瞪著她,從她去提水開始,直到搬進來的大木桶裡注了大半桶熱水,他還在瞪著她,火光熊熊怒焰萬丈。
砰聲關緊,利落上閂,鬆了一口氣,而後黑線陡然炸了她一腦袋,/(tot)/~~,瘋了瘋了,她在幹嘛?她不是應該先出去再關門嗎?
砰,懸浮半空的茶壺落在床沿滾落在地上,茶水一路流濺……
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傳來。
第一反應,她屁顛的衝去關門。
驀地,龍展馳突兀的停住所有動作,僵硬的抬起已被欲/望覆蓋的眸鎖著她,沙啞的聲線混著渾濁的氣息道出心中的渴望,呢喃哀求:「淑兒……淑兒……」
蠱惑的聲音陡然在耳畔響起,溫熱的氣息吹拂著她的頸,那種毫無徵兆的襲擊讓她不禁陡然一激靈,旋即,身子騰空而起,他赤膊著上身抱著她,額咳咳咳,貌似下身也……
轟,小臉霎時間嫣紅刷新一片,姬念淑囧。
那強烈的攻勢,那霸道的索取,令原本只是一時興起的姬念淑腦子霎時一片空白,身子也禁不住他這忽然間就排山倒海般的熾烈攻勢而軟綿綿地似要飄落。
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有一股無形的誘惑力讓她無法推開他,拒絕他,以至於讓她就那樣的被他禁錮在懷裡,就那樣任他肆意地親吻,甚至……抬起手圈住回應他。
那沙啞的聲線帶著蠱惑的力量,姬念淑不由自主的剛要點頭,門外,咚咚的傳來兩聲大煞風景的敲門聲。
門外的下人放下水,離開了。
聞聲,姬念淑猛的一下推開身上的龍展馳一骨碌站起身來,狼狽的匆匆整理身上的衣服,背對著毫無防備被她推翻的龍展馳,一臉囧囧有神的熟番茄色,清了清嗓子:「放在外面就好了,我一會自己去提進來。」
聞言,龍展馳愉悅的俊臉頓時黑成一片,低頭瞪著她。
龍展馳對那一聲毫無所覺般,貪婪的攫取她口中的甜蜜,舌糾纏著她的舌,托著她的身子順勢將綿軟的她推倒在床,按著她後腦的大手也不知不覺緩緩下移。隔著衣服撫上她玲瓏有致的身,慢慢下滑,撫上她纖細的腰肢,覆上她高翹的臀。
青筋暴跳肌肉狂抽,瞪著她的一雙墨眸熊熊熾烈,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你給整,殘,了!」
團。幻裁,團裁。「嚇?」
姬念淑一時沒反應過來,旋即一陣眼花,她被他當樹一樣狠狠紮在地板上,而後,嘩啦一聲,水花四濺……
187 都不是東西
臭狐狸,爛狐狸,變態死狐狸……竟然逼她看他艷光四射的沐浴秀,尼瑪的,結果她好不容易從囧囧溝中爬出來,坐在興致勃勃峰看得正起勁,他m的他說變臉就變臉,忽然就把她給轟出房間去,還一轉個身,半聲不吭連人影都不見了!
死變態,死變態,他那算啥?生氣?去死!他氣什麼鬼?走就走,走得遠遠的,難道她還會去找他不成?p,她才不去,她見到他,保準劈他,劈死他……
醉生夢死某間房裡,某只黑著臉在桌上畫圈圈。
「……」#¥%%&%……¥%¥&%……&……%%……(氣到說不出的髒話)
「……」死傢伙,全擠在一起欺負她了!
「什麼事?」易非塵抬頭看著姬念淑,眼神詢問她要不要見外面的璃歌笑。
「他個開夜殿的,需要跟我們買消息嗎?」姬念淑嘴角抖了抖,倏地轉身摸上門,又突兀一頓,猛回頭盯著璃歌笑。
「你不是常說,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天注定,一切終究要自己努力爭取嗎?」易非塵垂首淡淡道。
「你去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冒著硝煙的聲音,從姬念淑紅艷艷的唇間溢出。
「你安慰兩句你會死啊?」
「你家龍少啊。」璃歌笑眉宇又蹙了起來:「難道他不是你帶來的?」這句話落音,那只已經捲至了門邊。
「你開門,有要緊事。」門外璃歌笑又拍了拍門。
「呃……哦哦。」璃歌笑點點頭,走過來,開門邁出去頓住,回頭尷尬的看著她,囧囧道:「萬一,萬一,萬一……」
「咳……我,我以為你跟他說了你的事,是你帶他來的……」璃歌笑激靈了下,忙解釋。頭兒平時很客氣,很好玩,可瞎子也看得出來,這時候跟她開玩笑,那可是會被扒皮下油鍋的。
「咳咳……這個……有點……」璃歌笑哭喪著臉,想向房裡的易非塵求救。
「哼,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留著何用?」姬念淑倔強的挺直腰桿,氣勢嗷嗷。
「嗯,看到了。」淡淡的,易非塵頭也不抬,雲淡風輕道:「所以,不是留給你清靜地了嗎?」
「噗——」入口的茶水狂噴而出,姬念淑狂咳幾聲,眼眶都紅了,瞪著錯愕的璃歌笑:「你說你看到誰了?」
「頭兒……」璃歌笑輕輕蹙眉,心疼眼前這個年紀比她小,卻因為太過於精幹而背負太多的倔強丫頭。
「我剛才在外面看見你家龍少……」
「我自……」己去看!
「照我說的做。」姬念淑黑著臉,把璃歌笑推了出去,轟上門。
為了提高業績,服務面面俱到,醉生夢死早前已經開始了男妓的供應,雖然此舉驚世駭俗了點,但收益還是很不錯的,因為某些耐不住寂寞又裝模作樣的女人光明正大不來,還是禁不住誘惑的偷偷摸摸來了,一來就上癮,就算不嘿咻,但撒撒銀子買點被寵愛的感覺,也是值的。
他招兩男兩女想要幹什麼?他丫的雙性戀?他到底囤積了多少的「火」,要一次性點四個人來消?他就不怕精盡人亡嗎他?
嗚嗚,杯具了,一年到頭為啥她偏偏這時候會留守在這呢?眼前情況看來,那龍少極有可能是他們這老闆未來的良人,萬一他要在這裡點姑娘那啥那啥,那那那……他們,嗚嗚,到底要不要給他上人啊?
咚咚敲了兩聲,門外傳來女子如黃鶯般的聲音:「小易,小易你在不在?」
喝茶降火的動作頓了一下,姬念淑蹙眉看著璃歌笑:「你怎麼知道我在?」
在紙窗上戳了個洞往外看,姬念淑華麗麗的被雷了。
頭兒,是姬念淑讓他們這樣稱呼她的。
姬念淑不動,默許了。
姬念淑唇動了動,語塞。
姬念淑嘴角一抽,青筋閃電般的在額上暴竄:「他要什麼,就給他什麼,我倒要看看,他來這裡是想幹什麼!」
姬念淑火了,正要出門,卻聽到前院有人往這邊走來,老鴇的口中一聲「龍公子」驚得她臉色一變,一把拖住璃歌笑就往房裡拽,關上門的剎那,龍展馳的身影出現在了後院,伴他隨行的,有老鴇,還有兩個妖嬈的艷麗女子,和……兩個面相清秀的男子。
姬念淑頓住,倏地回頭,面部怪異的抽搐著:「他來這裡幹什麼?」
易非塵嘴角抖了一下,抿唇默,坐下繼續鼓弄他的琴,卻沒一會兒,終究還是忍不住出聲:「既然這麼在意,去阻止不就好了。」
易非塵抬頭瞥了她一眼,旋即又低頭:「哦,那你想我怎麼安慰你?」
易非塵推門邁進來,怔了一下,瞅了眼一房間的烏雲,淡定踱入,順手帶上門。
易非塵起身去開門,才開了條縫,璃歌笑的腦袋就急急忙忙的探了進來,掃了一圈,瞅見姬念淑,眼陡然亮了一下,精緻小臉上蹙起的眉宇便舒展開了,閃身溜進房:「頭兒,原來你真在啊。」
某只恨恨磨牙,門外腳步聲臨近,是熟悉的。
面尚化和荷面和。某只憤怒的怨念,似乎還從那窗子上的小孔飄到了外面……
璃歌笑也不笨,從姬念淑的反應自然看出了端倪,與易非塵相視一眼,乾聲道:「也許……來買什麼消息的?」
終於,某只火大的抬起頭瞪著對面坐下的易非塵,粗著嗓門低吼:「沒看到我心情不好啊?」
而那兩個面相清秀的男子,就是醉生夢死的男妓。
話出口,心頭瞬間扎滿刺,疼得她臉色微變。
豁的一下敞開門,姬念淑臉上颳風又打雷:「說!」
這時,去看情況的璃歌笑匆匆折了回來,卻也杵在門外猶豫著要不要說的樣子,半天不吭聲。
靠在門背,繃緊的臉隨即悄然浮上落寞,咬牙切齒:「男人,都不是東西。」
默……
默…………
默………………
龍展馳的墨眸毫無徵兆的驀地掃了過來,嚇了姬念淑一跳,她倉惶躲開,而躲開之後,她不禁大罵自己。
「龍公子,有事嗎?」老鴇諂媚著笑道,瞅著龍展馳兩眼金光閃閃。
「沒……走吧。」龍展馳收回狐疑的視線,淡淡的應了聲。
一定是搞錯了,淑兒怎麼可能會在這……
188 送自己禮物
醉生夢死最大的房間裡,燭火映得滿房通明如同白日,好酒好菜,全都上齊了,老鴇巴結諂媚幾聲,恭敬退下,留下房裡兩男兩女陪著坐在那裡一聲不發的龍展馳。
第一次遇上這麼點的客人,兩男兩女面色都很古怪,不知道敢如何……侍候。
看此人相貌不凡儀表堂堂,卻是個男女通吃的xx……?
***************
「不可能。」
「不是一聲不響失蹤了嗎?又回來幹什麼?」黑著臉掩飾情緒,姬念淑口是心非道,轉身邁腿溜,卻一下被他拉住。/(tot)/~~,她智力衰退了,尼瑪的那麼長的時間她早幹嘛,現在才想逃。
「你你你……到底想幹什麼?」黃裳女子力求鎮定的斥道,聲音卻控制不住的發抖。
「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叫了。」她脫口而出她以為永遠與她無緣的狗血台詞,狂汗一把。
「公,公子……」白衫書生裝男子尷尬出聲。
「別緊張,我並不是要對你們怎麼樣,我只是……」話到一半突兀的頓住了,龍展馳俊逸的臉上浮上一絲尷尬。
「頭兒,是不是你把你家龍少給整……瘋了?」璃歌笑嘴角抖了抖,訕訕低聲。/(tot)/~~,死小易,拍死你,都怪你多嘴,害我被頭兒拖到這來……
「我時間很趕,都給我滾床上去。」龍展馳沉著臉,酒一杯接著一杯,看起來真的很煩躁。
「沒有!」尼瑪的,要不要笑得那麼閃?擺明了不懷好意!
「淑兒。」
「生氣了?」他輕笑,扳過她的身。
「站住。」冷冷一聲冰冷徹骨,龍展馳橫了她一眼。
「等等。」
他們總不能一直這麼杵著吧?
他居然點她穴!
似乎糾結了會兒,龍展馳才低頭靠近琴瑟了下縮身的黃裳女子耳邊低語了幾句,頓時惹得黃裳女子錯愕的瞪大了眼,沒一會兒,噗嗤一下笑出聲來,花枝亂顫,搞得其他三人以及隔壁兩隻莫名其妙。
偷偷看了看身邊的三人,她感覺她渾身不停的發虛。
其中的紅裳女子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龍展馳,秋波綿綿羞紅朵朵,但很快想起了身邊兩男一女的存在,蒼白淹沒粉暈取而代之,緊張得直想發抖。
其中的黃裳女子畢竟經驗老道,雖然情況有點特殊,但還是敬業的銀牙一咬,為錢,豁出去了,搖身一抖勾起媚人的嬌笑,扭擺腰肢靠了過去:「公子,奴家來服……」
其中資歷最老的黃裳女子卻是臉一繃,火了:「公子,您到底是想如何您倒是給個說法啊,雖然出錢的大爺,但您也別忘了,這裡是醉生夢死,不是什麼人都能撒野的地方!咱們雖然是迫於無奈才流落風塵,但咱們老闆是極其開通的人,一切由咱們自願,您若是太過分,咱們可以撇下您走人……」
其他三人亦是滿頭霧水。難道這個公子讓他們來,只是為了讓他們當擺設?
再精明的人到了一定程度在某中情況下,都會很xx,比如她……
另一邊房間。
四人內心糾結了,可是……客人是天,這是醉生夢死的規矩!
四人面面相視,三隻嫩鳥乖乖轉身。
她是新來的,還未開苞,被這位公子點到的時候她簡直雀躍不已。畢竟落至此她也是迫於無奈,不奢求別的,就指望自己的第一次能給個不錯的人,而這公子橫豎怎麼看都足比人中之龍,她第一次是給他的話,她此生無憾,可卻沒想到,他竟然在她之後,又連續點了……
她是看著那隻狐狸離開的醉生夢死,可……
她都回到司徒驛站了,卻還不見他人影,左等右等又過了一個多時辰,他丫的才姍姍遲來,只是那一身衣服,全然已經不是先前穿的那套墨藍,已經換成了墨青色。
姬念淑狠狠的刮了她一眼,耳朵繼續貼著牆。(其實她不用貼著牆也能聽到,某種心理作用讓她感覺這樣聽得更清楚)
幸好,他沒有把「經典」持續到底冒一句「你叫啊」出來雷她,只不過……
斟酒的動作一頓,龍展馳瞥眼,定定的看著那說話嗆聲的黃裳女子。
明知道他在醉生夢死裡幹了些什麼,她若是連他接下來要做什麼都猜不到,她就是屬豬的,可是……搓了搓手心滲出的冷汗。她要不要逃?嗚嗚,她好像還沒想好,可是可是,她的腿又挪不動。
某只內心掙扎著時,龍展馳已經來到她面前。
甩著手亂掙:「放開我。」
肩頭輕輕抖了抖,發出兩聲悶笑,龍展馳將她輕輕橫抱起,轉身出了門外,直接上屋頂。
說著,逃似地轉身去開門。
隔壁房,貼著牆偷聽的兩隻也蹙起了眉。
黃裳女子驚懼僵住,莫名其妙。
黃裳女子才摸上門,龍展馳已經卷之門邊按住了門,驚得四人臉色煞白一片,發起抖來。
黃裳女子被他盯得有些害怕,雖然她說的沒錯,但也難保眼前的人不是瘋子,萬一他先殺了他們幾個怎麼辦?越想越發毛,不禁怯怯的退了兩步,抖著聲招呼其他三人:「咱,咱們走!」
黃裳女子見此,忙忍住笑,輕歎一聲,好不羨慕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奴家霓裳見的男子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可,還當真沒見過公子這般癡情的……呵呵,放心,奴家給他們說說,一定會幫你的。」
黑線,鋪天蓋地落下來,兩男兩女四張本身養眼的臉頓時陰晦成一片……
龍展馳抿唇笑意更深,拉著她不放,卻又不再出聲,就那麼看著她,看得心虛的她心底直發毛,渾身炸毛。
龍展馳的嘴動了動,「謝」字,這種情況下實在抖不出來……
龍展馳笑意氾濫,墨眸蕩著迷人的柔亮,傾身低頭靠過來,逼得滿腦子yy的她囧囧的後退,淬不及防撞上身後的牆,驚了下,一瞬間的分心讓她吃了大虧,瞪著他的一雙星眸眼珠子都快瞪著出來了。
龍展馳鬱悶的沉下了臉,額角青筋暴跳,隨時都可能發怒的樣子。
「估計你也不會送我生辰禮物,所以……」低頭看著他,唇咧寬:「我只好把你打包了,送給我自己。」
什麼?!!!
某只腦袋又卡殼了。
189 別樣的心意
房內,燃著一大盆炭火,舉凡入目,全是喜紅一片,除了沒有黏貼大紅喜字,簡直就跟新婚房間佈置得一模一樣!
眼前的一切,將姬念淑驚呆住了,而這時,龍展馳解開了她的禁錮,笑著執起她的手,領她到床邊按她坐下,而他則坐在她身側,環顧房內一圈,又看回她。
「這是……」姬念淑終於出聲了,可腦子還處於漿糊狀態。
o(╯□╰)o
「不要這樣看……」他肆無忌憚的眼神讓她感到羞窘,藉著香料的作用,她弓起上身吻上他,手也扶上他的背脊,用這種大膽的方式躲避他灼熱的目光。
「嗯,不然……我恐怕會撕了你。」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今生今世,我只要你。」
「我……」姬念淑囧。
「我剛才不是說得很清楚嗎?我要把你送給我自己。」龍展馳臉不紅氣不喘道。
「我又沒說要逃……」
「所以你弄這些……」姬念淑抬手指著房間轉了一個小圈,貌似還沒反應過來要逃。
「等我一下。」龍展馳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鬆開她站起身,走近燭台的熏香爐旁,看了她一眼,墨眸柔光蕩漾的勾起一抹淺笑,旋即拿起旁邊的熏香片點燃,丟進熏香爐裡,蓋上。
「那香……催情的。」龍展馳折了回來,在她面前蹲下。
世界上,會有幾個男人能做到他這樣,為了她的初次不那麼痛,而特地跑去經驗豐富的青樓「觀摩學習」?
於是,臨到關鍵時刻,她又忍不住惶惑不安地舊事重演:「咳,那個……」
他怎麼能這麼鎮定的欺負她?
他的吻,讓她感覺很舒服,但那種舒服太渺小了,她感覺很不滿足,她為此而焦躁,煩悶的扯了扯領子。
他的眼一下子深沉起來,呼吸也隨之急促,唇更加熾烈的追逐糾纏她不放,卻到了這時候還像個不安的孩子,不停的要求她:「淑兒,淑兒,告訴我,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他的誠實真是讓她……無語。
他說他生日,囧囧,然後又說要把她打包送給他自己,囧囧,所以這古里古怪的房間……是幹啥用的?
好……可愛!
姬念淑咬著牙忍著體內逐漸猖狂的欲*望,擠出聲音:「你吃過解藥?」
姬念淑哭笑不得,感覺自己臉上的表情絕對怪異得很。自己配置的毒自己當然能解,只是……看著蹲在面前執著她手的人,她的心又不聽話的胡亂沒節拍的劇烈起來了,沒有付諸任何行動。
姬念淑嘴角抖了抖,超級想抓狂。
姬念淑怔了一下,心不聽使喚的悸動起來,暖暖的熱流不斷的灌入心底,笑意悄悄然綻出,而這時,霸道的聲音嚇她一跳:「你別想再逃!今天我不會再放過你了。」
姬念淑還是有些掙扎,雖然說……她遲早是要經歷這一步的,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處女情結,但……她總是有些忐忑,這種忐忑讓她不由自主的拿不定主意,允諾與抗拒間左右飄擺不定。
當他的精壯完美的貼服在她的嬌柔之上,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前,感覺到他那強大的灼熱時,香料的作用,她身體已經期待這一刻良久,但她畢竟不是普通出身,意志力非比尋常的堅強,直到此時也依舊保持著自我控制力,如果她當真不願,她甚至可以在這個時候跑掉。
熾烈的攻勢頓了一下,龍展馳抬眸看著她,眷戀與寵溺:「好,我是你的。」
笑燦然綻放,姬念淑咬牙忍著那在體內亂竄的燥熱,壞心道:「嗯,你是我的……」
而這無疑是在龍展馳的心裡更激起了一層波瀾,他的呼吸忍不住凝滯了下,輕歎一聲,一手圈上她的背後托住她的身子瘋狂的回吻她,一手快速的拉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渴望與她更貼近,更契合。
而,這時催情香料卻開始起了作用,不尋常的燥熱感充斥她四肢百骸,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在她大腦裡膨脹,誘惑著她首肯,蠱惑著她點頭,催促著她靠過去……
雖然他的行為把她雷得整個外焦裡嫩,但……他怎麼這麼傻?傻得這麼真,傻得這麼讓她感動……
裊裊青煙逸散,沁人心神的香氣轉瞬飄滿一屋,而……
話脫口而出,姬念淑頓時想扇自己幾耳光,而龍展馳,卻樂開了花,一把摟住她笑著道:「這可是你說的。」
說著,他的唇再次吻上她的,手也迫切地去解她的裳裙,一層層,直至她的完美完全呈現在他眼前。
這世界上有誰像她這麼倒霉的?自己配製的催情香料,轉幾個手,用回自己身上!
香料的作用,亦或者是他的吻,真的讓她上癮了,姬念淑氣憤的掙扎很快變得綿軟無力,直至順從,甚至拋開思緒,放縱那香料作祟,抬手圈上他的頸,回應他的吻。
龍展馳俊逸的臉上難得的浮上一抹淡淡的窘意,握緊她的手:「你爹不在,無法行大禮……就算你爹在,他也不會把你……」墨眸暗了暗,頓了下,勾起肉笑繼續又道:「不行大禮的話,好像應該不能算是成婚,可,我也不能太委屈你了,所以,就把房間弄成這樣而沒貼喜字……」
龍展馳看著她,笑眸中滿滿映著她的身影,低啞的嗓音帶著蠱惑的魅力喃喃低語著,將她略微僵硬不肯鬆懈的手拉至他的唇邊,寵溺的,細緻的輕輕吻了起來。
龍展馳悶悶低笑著,毫不避諱的點頭應道,忽而起身,扣住她揮來準備打他的手,同時薄唇精準的攫住她張開就要罵出聲的小嘴,瞬間將她推到入身後的大紅錦被中,舌順勢滑了進去,貪婪的吮吸她口中的甜蜜。手隔著她的裳裙,遊走上她玲瓏的曲線。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會大喝她「閉嘴」,但他現在知道她是害怕,所以動作更加輕柔。
「別怕,只是有一點點一點點疼,我保證……」龍展馳輕輕的在她的耳畔低語誘哄,聲音裡有著濃濃的隱忍,手滑向她圓滑的臀部,慢慢探向那潮濕的神秘地帶,按摩似地揉搓,直至她身體不再緊繃,才更進一步。
手指探入她體內時,他也含住她圓潤的耳垂……
190 信你我是豬
「唔——」
突兀的入侵,那種異樣感讓姬念淑忍不住的驚喘了下,不由的躬起身子遷就他的動作,他的撩撥加上香料的催化,促使她的內心很想繼續,甚至更深入,但她的身體卻本能的抗拒,手也很快的抓住他不規矩的手,本能的往外推,小臉糾結成團,難得露出孩子氣的一面:「不要了,不來了……」
「乖,別亂動……不會疼的……相信我……」
n……久之後。
「……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行了……你……你就不累嗎?」姬念淑嬌喘道,說話時含糊不清,掙了掙,想從他身下逃離。
「……夠了……」體內快要爆掉的感覺,令姬念淑幾乎窒息,身體也因為劇烈的喘息變得曖昧又誘人的嫣紅狀,她發生發洩出心中煩躁的不滿。
「一會不許你哭!」
「乖,別動……」龍展馳柔聲輕哄,並將腫漲難耐的碩大深入她的谷中……
「今晚最後一次……」龍展馳蹙嘎的嗓音接近嘶啞,已經開始行動。
「你,你說得容易,你又不是我!」
「別哭……」
「去死,你已經說過幾遍了,再信你我就是豬!」姬念淑大怒,但身體卻無力癱軟的就像一團棉花,只能任由他擺佈,吻鋪天蓋地的席捲她的意識:「龍展馳你……唔……」
「啊——」姬念淑吃痛,驚呼出聲,而所有的呼聲,全淹沒在他的吻中。那突如其來的漲滿感,讓她一下子不能適應,手推拒不開他沉重的身軀,發了瘋似地亂刨,越痛越掙扎,越掙扎越痛,眼角忍不住飆出兩滴晶瑩。
「寵你個頭!」姬念淑暴怒,一個翻身,把原本在身上的人推到了身/下。
「寵你永遠都不夠……」
「小淑兒,你好可愛……」肩頭輕抖了兩下,龍展馳笑來了起來,癡迷的吻著她的唇,她的臉,她的頸,吻一路而下,修長靈巧的手指始終流連於幽谷中,溫柔的挑逗著她的敏感。
「淑兒,你真美……」龍展馳曖昧的在她耳邊輕輕呼著熱氣,輕咬著她的耳垂,酥麻的感覺引得她又是一陣輕顫。
他心疼的吻去她眼角的淚珠,努力的克制,放緩了抽//送的力道,直到她在他的激情中慢慢適應,從而得到歡悅,越來越多的愉悅……
他早已迫不及待,但他卻也真的很怕弄疼了她,弄壞了她。
前戲不足,她會很痛苦。
她以前只是很想見見傳說中的「一夜七次郎」有多威猛而已,圍觀又不用出力,可不是要自己親身驗證,再說,好歹他也體諒一下她是初次好不好?尼瑪的,他起先還好,真的很溫柔,結果把她拐到之後,越到後來越……就跟發了瘋似地沒區別!
她感覺他想把她弄死在床上!
她夢想的畫面啊,霸王美男!
姬念淑感覺胸口一緊,豐盈的渾/圓頓時有著脹痛的感覺,只因某人上下其手,炙熱的唇竟然已經吮舔著她胸/前的峰尖,撥動它敏/感的神經,使她體內被一股奇異的熱浪佔據,慢慢地由腹間蔓延至全身,熱熱的,躁躁的,麻痺了全身的神經,大腦終於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姬念淑煩躁氣憤的低吼,盈盈水眸中的清波已經漸漸變得迷離,緊繃抗拒的身體也在他的誘哄下逐漸放鬆,感覺自己的心跳又忍不住加速了,這種難耐的感覺讓她的身體煩燥不安的扭動著。
某娃不愧是某娃,意亂情迷時還能抽空偷爽一把。但,陡然一個天地旋轉,她轉眼間又被欺在了身/下,以為身上的人又要想剛才那樣慢吞吞的折磨她,自然不滿,酡紅的小臉一繃:「你……」
緊致美好的感覺滿滿充斥著龍展馳的感官,一種野性的本能催促下,他壓抑不住的在她體內律//動起來。
腫脹,炙熱,撕裂的劇痛,還有更多無法言喻的酥麻,不停的侵蝕著姬念淑的神經,她的憤怒一點點的變成輕泣,抓狂的亂刨也慢慢變得綿軟無力,嬌嗔似地捶打在龍展馳汗濕的胸膛上。
薄唇再次回到那誘人的玫瑰花瓣上,輕輕的噬吻著,低喃的語氣堅定得更像一種承諾,龍展馳沒有停止動作,反而更加深入,壓抑著勃//發的欲//望,不斷的柔聲輕哄著:「別怕,放輕鬆,放輕鬆……」
這彪悍的行為,確實讓龍展馳怔了一下,但只是一下下而已,下一瞬,他的唇便被襲下來的她的柔唇鎖住,青澀焦急的探索,毫不掩飾的渴望,一瞬間激起了他隱忍許久的**,事先服過解藥,但他卻感覺他也被那香料催化了,深邃幽暗的眸光越來越暗,熱血沸騰……
醉生夢死裡的霓裳是這麼教導他的,而他也確實親眼驗證了效果,不然他現在何必忍得這麼辛苦……
龍展馳的聲音裡壓抑著的欲/望顯而易見,但他卻又愛極了她那張小臉慢慢浮現歡愉帶來的衝擊,心裡的滿足感也隨之無限放大,即使自己已經有一把烈火一直在不停竄動,他依然要把前戲做得十足。
龍展馳繃著臉低吼一句,按捺不住了,此時此刻早已忘了醉生夢死裡的誰到底還說了什麼,急切的緊緊貼近她柔軟的身子,溫熱的大掌勾起她纖細的腿,早已昂首待發的碩大驕傲輕觸著她的敏感,那溫潤的潮濕令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也明顯的感覺到身下的女人身體微微一顫,忍不住又心生惻隱。
龍展馳飢渴的唇朝下移動,滑過每一處敏/感/點,最後停留在她雪白的腹間,探出舌尖輕慢的描繪著,優美的曲線讓他的心頭一緊,牙齒也跟著輕輕地咬著,輕輕的扯動著……
「淑兒乖,淑兒乖……」龍展馳性感的嗓音帶著輕哄,隨著加強腰部的力量,發動著更猛烈的撞擊。
面尚化和荷面和。「唔……啊……」趴在他的肩膀上,姬念淑控制不住的叫喊出聲來,強大的衝擊力幾乎令她無法承受,發狠的聲音綿軟無力:「龍展馳,你去死……」
夜色闌珊,一抹月兒也不禁羞答答的掩入雲層中……
191 是要去顯擺
某只醒過來,睜開眼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殺人,殺了那個把她蹂躪得像被車子碾壓nn遍的混蛋!
「醒了。」
團。幻裁,團裁。寵溺的聲音傳來,她順聲望去,就見那只混蛋坐在床邊,正笑看著她:「餓了嗎?先吃點東西,還是先沐浴?」
「……傻瓜……」看著他樂壞的樣子,星眸一柔,姬念淑忍不住的嬌嗔出聲。
「……誰看你了,臭美。」姬念淑一窘,偏首撇撇嘴:「我要沐浴。」
「不過,你還真在乎你師父啊,好似什麼事情都記著向他報告似地。」姬念淑吃味似地撅起嘴。
「乖,泡久不好。」他輕啄了下她的唇,失笑輕哄正發洩狂掐他的她,聲音像裹著蜜,濃軟香甜:「我帶你去吃點東西,然後再去見師父,雖然……我們沒正式拜堂,但你也已經是我的人了,嘶~」手臂上狠狠的一記痛,讓他不禁吃痛出聲:「我錯了錯了,該是我是你的人了,我是你的人才對……」
「你還好意思說!」小臉剎那間嫣紅一片,姬念淑孩子氣的往他撲水。
「咳,我還是自己……」她感覺他蓄意在勾引她。
「好。」龍展馳寵溺的笑始終在臉上氾濫著,應了一聲,起身彎腰,就用她身上的被褥捲著她將她抱起。
「師父是我身邊最親近的長輩了,如同父親,還有……」龍展馳笑著低頭,抵住她的額,鼻尖輕輕的磨蹭著她的:「我並不是要去跟他報告,而是要去招搖顯擺……」忽地一下抱起她,笑如燦日:「如今得到了我此生唯一追求的至寶,高興地恨不得昭告天下!」
「怎麼了?」龍展馳見她輕蹙氣眉宇,嚇了一跳,忙放她下地:「我弄疼你了?」
「怎麼了?這麼看著我。」龍展馳失笑的看著她問,修長的指撥走貼服在她臉頰上的青絲。
「放心,我不會再碰你,至少在你休息好之前,不會。」悶悶的笑了兩聲,龍展馳輕聲道,避開她搶浴巾的手,一手攏起她柔軟順滑的青絲,輕柔緩慢的洗起來。
「誒,打濕了我的身,是想讓我進去陪你一起洗嗎?」龍展馳避開,挑了挑眉,揶揄道。
他毫不避諱的灼熱目光讓姬念淑忍不住的羞怯遮掩,重要部位,而這時,他又彎腰再度將她抱起,輕輕放入桶中,按她坐入桶內,拿起一旁的浴巾輕輕的刷洗她疲憊的身子,仔仔細細,小心翼翼。
他的指很修長,很靈巧,幫她洗頭時按得她很舒服,讓她再也不想開口自己洗,就由著他去了,反正……只要他乖乖的別又那什麼,她沒道理不享受。
他那滿足的神情,竟然讓她怒不出聲了。
傻瓜啊,倘若知道那個死老頭並非你所想,你……會作何反應?還有很可能是你娘的那個女人……
她已經記不得以前自己是用何種目光看著這個比自己這副身體大幾歲,而靈魂卻小她很多很多的男孩,不知不覺時光流逝,當初幼稚的男孩已經長成男人,用他自己的方式,毫不掩飾的榮寵她上天。
她的心理由頭到尾都是成熟的,變得只有完全不知情的他而已,以至於讓她感覺如今的發展讓她感覺怪異,難以形容有些扭捏,但……又很甜,甜得讓她失控,明明步步為營,時時警醒,卻終究,還是掉進了他為她而設的甜蜜陷阱裡,甚至不想脫逃……
如果昨天真是他生辰,那他現在也不過只是二十而已,她原本生活的世界裡,接受著現代化教育的人們,二十歲的男子還大都還像個孩子,能照顧自己就不錯了,有幾個人會像他這樣,為了她,幾乎面面俱到……
姬念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看著他興奮幸福的勁頭,又把話嚥了回去。
姬念淑怔了一下,而後看到了房裡的大木桶。正疑惑於那桶中的水怎麼是熱氣裊裊瀰漫,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那桶竟然是特製的,下面能加入炭火將桶中是水隨時熱著。
姬念淑竟然語塞,羞惱,卻竟然發不出聲來。
心有所感,愈發覺得龍展馳難能可貴,忍不住,順從的貼服進他懷裡。
快要睡著的時候,龍展馳蹙眉搖醒了她,不顧她的不滿,硬把她從水裡撈了起來,在她的抱怨斥罵聲中,三兩下幫她著裝整齊,包了個嚴嚴實實。
搖搖頭,靠入他的懷裡,斂起自己的情緒,玩笑似地說道:「曾經有人說過,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得到了就算天下無雙也會慢慢變得平凡無奇。我在想,我會不會……」
熱水有很好的消除疲憊酸痛的效果,再加上某人的服務真的很到位,這讓姬念淑都捨不得從水裡起來了,恨不得一直這麼泡著,什麼也不想的享受著,腦子慢慢開始有些暈暈沉沉的。
說完,看著繃著嫣紅小臉的她,又兀自的笑出聲來,輕吻細細密密落下,一把狠狠的抱住她,緊緊的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裡,心中眷戀的呢喃著她的名字,千萬遍都覺得不夠。
這東西對她來說根本是什麼稀罕物,但在這時代這片大陸而言,卻是難能可貴聞所未聞的東西,先前她就一直沒見過,而他,竟然弄來了……不管他是怎麼弄來的,但這份心意,卻著實讓她從心窩裡暖至外。
龍展馳有些訝異的低頭看著她,而後滿足幸福的笑更深了,走到桶前,輕輕將她放下,讓她站在鋪著紅毯的地上,取走她身上被褥,她佈滿他愛撫痕跡的美好身軀完全果露在他眼中,那一瞬,他的滿足更濃郁了,恨不得把他所有的一切都掏空出來獻給她。
「真是胡扯!」
龍展馳輕喝,舉手懲戒似地輕拍了下她的pp,推開她,一臉肅色:「別拿我跟別人相提並論,對於我,你永遠是無法取代的,最好的,獨一無二的,你永遠也不需要有那種亂七八糟的顧慮!」
「可是……萬一有一天,我做了什麼惹你不高興的事情呢?萬一……哪天發生了意外,我忘了你,或者,你忘了我呢?」
192 萬一有一天
「可是……萬一有一天,我做了什麼惹你不高興的事情呢?萬一……哪天發生了意外,我忘了你,或者,你忘了我呢?」姬念淑笑問出心中的隱憂。
從她被某只呆瓜砸死流落至此後,她便學會了不要盲目自信。她是人不是神,無法按照自己所想操控周圍發展,難免不會鞭長莫及的時候,就算心有防範,卻也保不住不會遇上個萬一。
青伯,那個死老頭出於什麼目的要在龍展馳的體內下蠱改變他的記憶?如果拓跋雅真是龍展馳的生母的話,如果先前在血炎城出現的那個神秘人是拓跋雅的話,那麼,青伯要對付的人就應該是拓跋雅,可……為什麼呢?青伯為什麼要對付拓跋雅?要對付拓跋雅,又為什麼……甚至要利用到她?
「什麼?」為什麼她感覺她跟不上他奇怪的思路?
「你……」
「你不理我了!你跟人跑了!」
「你當我是東西?」姬念淑怒嗔,小拳頭暴風驟雨的落在他的堅實的後背上,而臉上,笑意卻更濃了,心甜如蜜。
「你敢!」一聲怒喝,「啪——」聲大響,她pp上一陣劇痛,麻得都快不像是她的了!
「你知道我最不高興最生氣最無法忍受的事情是什麼嗎?」龍展馳不答,反問。
「哪裡實際了?」姬念淑狂暈。這笨蛋,他到底是聰明還是智商低下?八字還沒一撇,竟然就開始想孩子了……
「嗯,我快樂瘋了。」龍展馳驀地勾起笑,一下抱起她:「走了,去吃飯了,不許再想亂七八糟的東西,有空,還不如想想我們第一個孩子叫什麼比較實際……」
「對哦。」
「就換你比我現在更更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一萬萬倍的纏著我,粘著我,煩著我……不就好了?」龍展馳笑著說道,孩子氣的竟然道:「誒,忽然間覺得,似乎我忘了你比你忘了我合算,要不這樣,乾脆讓意外快點發生在我身上,我忘了你,你來哄我,哇……」賞在後腦勺的爆栗讓他痛呼出聲。
「當然實際,說不定昨晚,嘿嘿……」
「當然是我的寶貝啊!」墨眸精光飛掠,龍展馳倏地的撲過來一把將她扛在肩頭,轉身就往外走,還煞有其事一本正經道:「好了,該拿的都那齊全了,我可以滾了。」
「我沒說。」
「滾。」什麼亂七八糟的?
「滾之前,能不能拿件東西?」
「記得住的,我的心,絕對記得你。」龍展馳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見她不信,亦或者為了撫平她的不安,又帶著俏皮的繼續道:「如果真有那天的話,你,就一劍刺穿它,讓裝在裡面的你跳出來,啃我的心,吃我的肺……」
「都忘了,歸零了,你的記憶空白一片,我就可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理直氣壯的告訴你,你當初多愛我,沒有我你就活不下去……呵呵……」某只傻不拉幾的yy中。
他的話讓人心動,姬念淑看著他誠摯肅色的俊臉,失笑:「……傻瓜,人真正在記東西是大腦,腦子都記不得了,心又怎麼會……」
倏地瞪大眼,姬念淑錯愕了下,旋即猛的瞪著那個笑得像傻瓜似地傢伙:「你找打還是找死?」
只有自己一個人胡鬧,一點意思也沒有,姬念淑很快就趴在他肩上不動了,忍不住又道:「你還沒說,萬一你忘了我怎麼辦?」
姬念淑哭笑不得,沒好氣的狠狠掐了他一把:「你就美吧你,你以為我是白癡嗎?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了?」
姬念淑斥聲推開他,卻不知道,自己臉上蕩著一片嬌艷甜笑。
姬念淑著實怔了一下,搖搖頭。
尼瑪的,一點都不懂她的的擔憂!
忽然又想起來什麼似地,龍展馳捧住她青絲垂散的小腦瓜,玩球似地揉啊搓啊:「要不這樣,小淑兒,你變笨一點吧,傻傻呆呆哪怕是蠢蠢的都沒關係,放心,我絕對不會嫌棄你的,我會更加更加心疼你,把所有好的你想要的都給你,所以,乖乖哈,變笨一點吧變笨一點吧……」
怔怔的看著他,姬念淑再度哭笑不得:「你確定你沒瘋嗎?」怎麼出口的勁是亂七八糟沒根據的事情?還很幼稚……
無論她怎麼想,都感覺這中間牽扯的事情太多,弄得整件事亂作一團。
某只青筋暴跳道:「是啊是啊,意外快點發生吧,最好讓你快點忘了我,不用再纏著我,那我還不得樂得仰天大笑三聲,找別的男……」
輕歎一聲,郁色很快一掃而空,他摟她更緊了,讓她緊緊的貼服在他懷裡,笑道:「傻淑兒,萬一哪天真的發生了什麼奇怪的意外導致你忘了我,我就比現在更更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一萬萬倍的纏著你,粘著你,煩著你,不停的給你洗腦……」說著說著,也不知道他忽然發什麼神經想到了什麼,忽然道:「誒……淑兒,要不,你還是快點發生意外,別受傷,就把我忘了就行……」
龍展馳噗嗤笑出聲來,大步向前,任由肩上的人亂踹亂掙,她若是真生氣,又哪只這點力氣?不把他打成重傷殘廢才怪,而她沒有,沒有代表這什麼?他又不是傻瓜,連這點都不懂……
龍展馳忽地一下把她放在地上,沉著臉肅色道:「你放心,無論什麼意外,哪怕真的讓我不小心忘了你,也只會是一時,不可能永遠,我的心……」拉過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只要它還會跳,它就是你的,就算我的大腦記不得,但它也絕對會記得。你的眉,你的眼,你的唇,你的笑,你的好,你的壞……全部,都裝在這裡,滿滿的充斥著每一個角落!」
龍展馳黑著臉一字一頓咬牙切齒,而後,嗓音一轉,輕笑的看著錯愕瞪大眼的她,執起她的手,寵溺道:「別的,都無所謂……」頓來了一下,笑容醉人的繼續:「如果我說,我不允許意外發生,似乎有點大言不慚,就像當初,我信誓旦旦不會離開你,卻終究的逃不過命運的作弄……」
蠢蛋!姬念淑哭笑不得。
「就算昨晚沒有,沒關係,我會努力的,很快會有的……」
某只嘴角一抖,狂抽……
193 又是他在場
在龍展馳的陪同下,姬念淑去吃罷早餐,又去看了一下那只筋脈被震斷的猴子,確定它的傷勢比先前又好了很多,她不動聲色暗喜在心。
出於一種類似彌補的心情,她每次去看那猴子都會給它帶很多好吃的,也許是這樣,加上它似乎已經忘記了是她震斷了它的經脈,所以每次見到她,都顯得很歡樂的樣子,而她每次要離開,就通人性般露出依依不捨的神情。
飯了吃了,猴子也看了,沒得再推脫,姬念淑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跟著龍展馳去見青伯。
「你想掐死我啊?」姬念淑抱怨,卻沒有掙開他。
「告訴我,在想什麼?」龍展馳又問,猜不到,揣摩不出,他只好用問的。
「呵呵。」龍展馳輕笑,沒說什麼。他不敢說,他唯有緊緊的這麼抱著她,才能證明她是真實在他眼前的,才不擔心她會忽然間,就在他眼前消失了……
「嗯。」姬念淑點點頭,心中思量著估計問深受打擊的司徒鴻明是問不出個所以然的,隨即看向二舅司徒鴻華:「二舅,表哥怎麼好好的……」
「嗯。」龍展馳點頭。
「大夫說,若是能熬過明天不發燒的話就沒問題了,反之……」司徒鴻華沒說完後面的話,依照姬念淑的聰慧,又怎麼會不懂後面的意思?
「我在想……除了下毒,下蠱,威脅利誘以外,還能用什麼方法讓他死心塌地聽命於己,哪怕是讓他去殺人放火。」姬念淑也就是隨口一說,道出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
「淑兒……」龍展馳遲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冷不冷?」
「淑兒,在想什麼?」龍展馳靠過去,走近她,伸手一把將她拖進懷裡,瞥了一眼她剛才緊盯的方向,不禁苦笑。一眼過去,能看到的東西很多,卻不知道,她剛才在看的究竟是什麼……
「淑兒,淑兒你回來了啦……」司徒鴻明聞聲抬頭,往日的意氣風發不再,眉宇間蘊著無法言喻的愁,一夜相隔,看起來卻竟然蒼老了許多的樣子。
「舅舅,怎麼會這樣?」姬念淑蹙眉問道。
「謝謝……」司徒鴻明牽強的勾起一抹笑。
「還好啊。」姬念淑愣了一下應聲,偏頭莫名其妙的看著俊顏有郁色的他,蹙眉,似乎有所察覺,笑道:「晚上陪我去個地方。」
一個沒瘋的人,又怎麼會瘋病發作?
三舅跟拓跋雅有一腿??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個樣子了,這個陌生的樣子總讓他不安,總感覺自己離她很遙遠……
以前伊人醉三星子的事就算是她多心,但這次司徒淵的事呢?也是她多心?三舅司徒鴻啟剛好那麼巧的回來,就撞上了司徒淵「瘋病」發作自殘而已?這也未免太巧了……
借口是偷跑出來的,姬念淑要求回司徒驛站,而龍展馳向來對司徒家有芥蒂,自然不願,但也倔不過她,陪她一同回去。沒想到,她才離開司徒驛站一夜大半天的光景,這司徒家卻發生了天大的事——
可能嗎……
司徒淵「瘋病」發作,自殘險丟命!
司徒淵的房間裡,讓姬念淑有些意外的,除了司徒鴻明和司徒鴻華之外,竟然在軍中從戎很少歸家的三舅司徒鴻啟也在!
司徒鴻啟沒留多久,幾乎沒跟姬念淑說上幾句話,就「軍務繁忙」的又回軍隊去了,反正他時常都是這個樣子,倒也沒人多想什麼。
夜,如期降臨。
姬念淑一愣,旋即靈光閃過恍若大悟,但……
姬念淑心中大驚,知道事有蹊蹺,以關心為名,與龍展馳一起去看受傷已經不省人事的司徒淵。
姬念淑裝出很吃驚的表情,而後回頭看了眼床上的人,蹙眉擔心狀:「他現在傷得很嚴重?」
姬念淑走回床邊,隨意的跟三舅司徒鴻啟打了個招呼,對司徒鴻明道:「舅舅,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表哥會沒事的。」
屋頂上,一抹玫紅立於當中,隨風凌亂的三千青絲間,那張還帶著些許稚嫩的小臉卻是冷艷凌人,高高在上睥睨天下,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床上的司徒淵臉色煞白一片,氣息微弱,冬日嚴寒身上蓋著被褥,倒是難以判斷他究竟哪受了傷,傷得多重。
欲言又止,司徒鴻華看了司徒鴻明一眼,隨即拽著姬念淑的手走開了些,聲音壓得很低道:「淵兒為了薔薇公主的死已經……」指了指腦袋,露出難看的尷尬之色,而後又道:「不然他昨天也不會忽然襲擊你和雅公主。可沒想到,他今早用過早餐之後,就忽然間……唉,先前他只是傷人而已,今早,他卻開始自殘了,若不是發現得早,恐怕已經……」
連去哪都不問?姬念淑哭笑不得,也不再囉嗦的理他,兀自埋首整理思緒。
青伯見到兩人攜手而來,除了高興以外還是高興,樂得合不攏嘴,而出於什麼目的,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姬念淑也假裝不知道,先任由他擺擺譜,倒要看看他這麼耐心的「玩」,裝得那麼慈愛,究竟想要幹什麼!
龍展馳對司徒家發生什麼都沒興趣,更不想聽他們說那個司徒淵怎麼樣,但他卻忍不住有些好奇,淑兒……為什麼這麼「關心」司徒淵?!
龍展馳暗暗有些吃驚她的想法,看著她好一會兒後,圈緊她,彎身下巴枕上她的肩:「你想要做什麼,讓我去做就好,不需要下毒,下蠱,威脅利誘,我也會心甘情願死心塌地聽命於你,為你翻天覆地在所不惜……」
龍展馳跟著姬念淑悄悄潛至了受傷的司徒淵所在的院落,臉有些難看,心想果然淑兒對司徒淵的事很上心,卻並沒有出聲。
銀針自姬念淑的指間飛出,打在看守門前的兩名看守身上,兩人表面上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但實際已經被點了穴,對她二人堂而皇之路過進房也毫無所覺。
龍展馳一把拉住姬念淑就要掀開司徒淵被褥的手,沉著臉終於出聲道:「你就不怕他沒穿衣服?」
194 默契的發言
沒穿衣服的男人她見多了!
姬念淑白眼一翻,哭笑不得道:「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哪受傷了,檢查他的傷勢而已。再說了,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還有,他不是受重傷了嗎?搞不好渾身裹著紗布啥也看不見……」
「為什麼我覺得……你這麼在意他的事?」龍展馳沉著臉脫口而出憋了半天的話。
「誒呀,哥,我這麼做自然有我這麼做的道理,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你怎麼有時候這麼小心眼……」姬念淑有絲不悅。
一聽,龍展馳頓時生氣了,沉下臉,想也不想的直接頂回去:「我這麼小心眼還不是因為你什麼都不肯說,不肯告訴我!」話出口,他立馬就後悔了。
她這些年吃了那麼多苦,造就了如今她對誰都懷有警戒心,不得不事事時時提防,他瞭解那種感受,也心疼她小小肩頭扛著這麼多,為此甚至暗暗發誓無論等她多久都好,等她願意自己開口跟他說明一切,可……抱過她,他本該安心了的,可他發現他的心,更急燥了!
抱過她,擁有了她,表面上看好像她跟他拉近了很大一步,但……他還是感覺她虛無縹緲無法捉摸,明明就站在他身邊,哪怕窩在她懷裡,而他卻依然感覺不到真正的安定感,他……不知道她的心究竟在哪!
龍展馳的氣話,頓時讓姬念淑給怔住了,呆呆的看著他好一會兒,直看得原本就後悔的他差點就要開口道出悔意時,她忽地一笑:「等我檢查好他的傷就跟你說,現在我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到底對不對。」
這樣的答覆讓龍展馳有些詫異,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默默的點點頭,收回了手,看著她給她曾經的未婚夫檢查傷勢,而幸好,被褥下的人雖然真的沒穿什麼衣服,但染著血漬的紗布倒是不少,而她僅僅只是給那個人把脈而已。
「好了,先離開再說吧。」姬念淑幫司徒淵整理好被褥,起身。
龍展馳點頭,與她正準備轉身離開房間,耳邊卻傳來輕微的沉斂腳步聲,有人往這邊來了,是司徒鴻明,他們想要就這麼從正門出去,已經來不及。
劍-梅顧劍人人-。當機立斷,龍展馳拽著姬念淑就躍上了房梁。
糟糕,門外的兩人穴道還被制住了的!
兩人暗驚,相視一眼間,而這時,門咿呀一聲推開。
眼眸犀利一掃房中,見司徒淵還躺在床上,司徒鴻明默不作聲的隻身走了進來,渾身警戒。
原本他只是想來看看司徒淵的情況,卻不料,到了房外竟然發現兩名看守都被人用奇怪的手法制住了穴道,五感全封,對周圍的一切已經全然不知。
對方是高手!
這讓他心中大驚不小,但畢竟是經歷過風浪的一族之長,乍見這情況他也並沒有顯露慌張之色。整個司徒家就他的武階最高,倘若他都對付不了對方,引來在多人也沒有用,更會打草驚蛇害了房中也許被挾持的淵兒。所以,他並沒有出聲驚動也許就在房中的人,但因為對方身手不凡,又不得警戒起來。
司徒鴻明已有所警覺,他們呆在房樑上遲早會被發現,姬念淑思索一圈,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司徒鴻明關上門時,低低出聲喚道:「舅舅。」
她這一出聲,不僅司徒鴻明,甚至連和她在一起的龍展馳都錯愕住了。
「淑兒?」司徒鴻明看著飄落在面前的姬念淑,怔了一下,隨即墨眸一沉:「三更半夜,你怎麼到淵兒這來了?」
他本就對姬念淑有所顧忌,討好自然也是另有目的,但他對她始終懷著無法介懷的戒心,現在突兀見到她,難免不懷疑她是為了司徒淵當初年少輕狂不懂事鬧得她父女臉面尷尬,如今回來報復的!
「舅舅你多心了,淑兒來,只是單純的關心一下表哥而已。」姬念淑為他那渾身警戒而咯咯低笑出聲來。
「外面的人又怎麼解釋?」司徒鴻明自然不信,而且,更心驚了。制住門外兩人的武功,根本不屬於姬氏!!
面前的這個被唾棄了十數年的「廢物」孩子忽然間天賦驚人已經很讓他為之驚悚了,可……她竟然還兼修了外族功法?
雖然只要屬性不相沖不同族功法也能一齊修煉,但,她也不過十五,何以煉得姬氏一門功法爐火純青之後,還能兼修外族功法?並且,看那手法,她就是那兼修的外族功**力也不淺,難不成她會分身不成?!!
心中大駭的同時,司徒鴻明不露聲色暗暗警惕,而這時,龍展馳也在姬念淑之後飄落在他眼前,一瞬間打破了他的揣測,可他卻仍是不敢放鬆。一個小怪物已經讓他頭痛了,萬一這聚在一起的兩個怪物聯手,他豈不更糟?
不知他忽然又想起來什麼,司徒鴻明倏地瞪大眼臉色驟變,匆匆就奔向床邊去看司徒淵。
「舅舅,您真多心了。」姬念淑笑得更樂了。他一個身經百戰的大人物,用得著這麼怕她們兩個後生小輩嗎?那不擺明了他虧心事做太多……
確定司徒淵只是發燒,基本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司徒鴻明稍稍鬆了口氣,坐在床沿轉向姬念淑,沉著臉道:「淑兒,舅舅承認自己以前眼拙識人不清,也做了些對不住你父女二人的事,但……如今你表哥都成這樣了,舅舅我也算是遭到了報應,幡然醒悟自己以前種種不是,盡所能的彌補你,可你……還是不肯介懷嗎?你到底想做什麼?」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姬念淑冷笑在心,面上卻是一副委屈的輕歎:「唉……原來舅舅對淑兒好,也不過只是表面功夫而已,虧得淑兒還暗自歡喜,特地為了舅舅的寵愛之情特地來看看表哥……」
「就說讓你別來,好心沒好報了吧,活該!」龍展馳板著臉哼了聲,拽著姬念淑就往外走:「該死的人是你攔得住的嗎?」
姬念淑被龍展馳的「默契」到極點的發言給嚇到了。
而同時,司徒鴻明也被龍展馳那話給嚇得不清,在兩人開門就要離開前,驚呼阻攔道:「等等……」
195 有話儘管說
「等等……」
聽到司徒鴻明的著急聲姬念淑樂了,瞥了一眼站住的龍展馳,真想撲上去虎摸他一把。
如果他那些話是跟她事先商量好的,或者,她有給過他眼神提示……可是這些都沒有,而他卻是一張嘴就說出了這麼合時機的話,真是太深得她心了!
「公子的話是什麼意思?」司徒鴻明急聲道,走了過來。
他沒忘,這個神秘查不到身份的龍公子跟蕭神醫有「不淺」的關係!而淵兒變成現在這樣,生死線上徘徊,如今皇城內最好的大夫都不敢肯定的說他能熬過去,他實在是有些怕……
龍展馳沉默的看向姬念淑,把話題丟會給她,看惹出這些事的她要怎麼個圓法。
「舅舅不是以為我們要來加害表哥嗎?」姬念淑笑看著司徒鴻明,不囧他一下她心裡不暢快。
司徒鴻明面露尷尬,訕訕笑道:「淑兒……舅舅這裡給你道歉還不行麼?若是你有辦法保你表哥一命,就當舅舅欠你個大人情,往後有什麼事只管開口,舅舅絕不推脫。」
「舅舅何必說得這麼嚴重呢!」姬念淑笑著道,心中卻罵,你個吸血蝙蝠的話誰信啊?若是跟他自己無關,搞不好那司徒淵一醒過來,他保準轉身就忘記了現在的「承諾」!
「淑兒,舅舅說到做到。」似乎看出了姬念淑不信任他,司徒鴻明尷尬道,語氣卻是難得的很堅定,可見這司徒淵對於他而言是多重要。
事實上,他也有難言的苦衷。雖然他明著裡他只明媒正娶了一妻二妾,但私底下,他沒名沒分的小妾暖床多了去了,只可惜天意弄人,他勤奮耕耘努力播種了大半生,卻偏偏至今只得了司徒淵一個孩子而已。
倘若司徒淵有個三長兩短,他打拼半生的基業就連個接班人都沒有了,那他不是白白辛苦了大半生?要精打細算大半生的他將自己打拼積攢下來的基業平白的便宜了別人,哪怕是跟自己有些血緣關係的親侄子,他也心疼捨不得,所以,說什麼他也是要保住司徒淵的命。
「舅舅的話真的太嚴重了,淑兒哪能讓你做什麼事呢?」姬念淑輕歎,輕輕蹙眉,心中卻冷笑,她要把話說完,保準這只吸血蝙蝠不用她「吩咐」也屁顛著去辦,還絕對不摻水分的辦得漂漂亮亮。
龍展馳始終站在那裡沉默不語,面無表情,原本他就極討厭司徒家的人,尤其是床上躺著曾經瞎了狗眼拋棄淑兒那隻,小時候他是人微言輕什麼也做不了,如今他已經長大擁有自己的勢力,自然不可能再像小時候那般隱忍,若真是所有事情他做主的話,他不殺了床上那只已經很客氣了,更別指望他會出手相救。可偏偏,淑兒……
看了姬念淑一眼,薄唇抿得更緊。
「淑兒……」說破了嘴,姬念淑卻一直在那裡跟他打太極,司徒鴻明急了,也不好催促。
「不瞞舅舅,其實淑兒這些年來還學了一些醫術,不敢說能妙手回春,但一般的疑難雜症還是難不住淑兒的。而剛才,我已經給表哥把過脈……」姬念淑笑著緩緩說道。
原本司徒鴻明是以為龍展馳會醫術的,畢竟他跟蕭神醫「關係匪淺」,卻沒想到,姬念淑也會醫術,著乍聽之下著實一驚不小,但他此時也沒心思想其他,聽完那未完的話,急忙追問:「怎麼樣?」
「唉……」姬念淑煞有其事的歎了口氣,一下就把司徒鴻明的心給吊起來了,看著他臉色隨著她那一聲陡然大變,暗爽在心,假惺惺的安撫他道:「舅舅,別擔心,怎麼說那躺著的人也是淑兒的表哥,淑兒不會見死不救,淑兒全力而為就是了,只是……」
說到一半掐斷,假裝一副欲言又止的為南陽,故意急死人。
「只是什麼?淑兒你別怕,有話儘管說,這裡就我們三個也沒外人在。」司徒鴻明焦急道。
「既然舅舅都這麼說了,那淑兒就明言了。」姬念淑猶豫了下,似乎下了很大決心似地,銀牙一咬道:「舅舅,事實上要救表哥淑兒倒是有法子,也不難,只是……淑兒不敢擔保他能活多久!」
能救人,卻又不能擔保人活多久,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司徒鴻明瞪著姬念淑有些惱火,但他腦子倒也靈活,很快便反應過來了姬念淑的意思,臉色又是陡然一變,眼瞬間瞪大入銅鈴,張嘴,屏息吐出的狐疑之聲卻是極輕:「淑兒,難道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對淵兒不利?」後面的一聲,更加小聲。
「舅舅有所不知,事實上表哥被人下毒暗害了。」姬念淑慎重的點點頭,也跟著他很小聲很小聲,房中只有三人,氣氛一下就變得神秘兮兮起來。
「中毒?」又是一怔,司徒鴻明有點驚愕,又有點不信,盯著繃著小臉看不出其他的姬念淑:「淑兒,你會不會是看錯了?先前的大夫並沒有提起中毒的事啊……」
「舅舅是信不過淑兒吧?」姬念淑撇撇嘴,不悅中略帶幾分小委屈:「算了,舅舅既然不信,淑兒還有什麼好說的。」
「誒,等等。」司徒鴻明一把拉住她,乾笑著道:「舅舅沒有不信你,只是……」
撇撇嘴,姬念淑掙開他的手:「舅舅也不想想,表哥昨天還瘋子似地到處追著人砍,人人都跟他有仇似地,怎麼一夜之間,忽然間說自殘就自殘了?這轉變也太快了些吧……」
聽至此,一直杵在一旁空氣般的龍展馳陡然瞇了瞇墨眸,目光停在姬念淑的一隻手臂上,彷彿隔著衣服也能看到那臂上的傷口。
他昨晚看到那傷時問她哪來的,她就一句「小傷沒事」打發了他,之後不管他問什麼都不再答理,搞了半天,這傷原來是那個混蛋砍的?!!
利眸忽地掃向床的方向,戾氣飆升,就要衝過去在那混蛋手上追討一刀的時候,手臂陡然被人抓住,一眼,竟然是姬念淑。
一會跟你解釋!
她的眼神如此急切的說道。
僵持了幾秒,龍展馳墨眸一沉,抬臂揮開她的手,黑著一張臉倏地轉身往外,狠狠的轟上門……
196 自己事情多
司徒鴻明被司徒淵中毒的信息給震住了,一時間思緒萬千,卻竟然沒注意到剛才姬念淑和龍展馳在他面前的那一小插曲,陡然被轟響的門震醒,不禁錯愕的問:「龍公子這是怎麼了?」
「他憋壞了,要去茅房。」姬念淑臉不紅氣不喘道,反正她覺得,龍展馳就跟孩子差不多,很好哄的。
門外吹冷風的某展聞言,嘴角一抽,回頭瞪著房中某個位置,俊臉華麗麗狂抖。
人明明就在門外,但既然她都這麼說了,司徒鴻明也不好再說別的,而且他更關心的是司徒淵的事情:「來來,淑兒,坐下說坐下說……」
「坐下說?舅舅不是不信淑兒嗎?」姬念淑撇撇嘴。
「好了好了,舅舅知道錯了,舅舅錯了,好不?你這孩子真是,就不能讓舅舅有個台階下麼?」司徒鴻明笑著輕斥,拉她到椅子旁,按她坐下,恨不得給她捏肩捶腿似地。
姬念淑暗暗鄙視之,豈會不瞭解他,他那麼精打細算哪有那麼容易就相信她?只不過,又不肯放過一絲絲可能而已。
「你說你表哥中毒……中的什麼毒?」司徒鴻明見姬念淑還是不出聲,不禁有些惱火,但又不敢發作,哽著一口不上不下的怨氣輕聲細語的挑起話題套她的話,甚至慇勤的給她倒了一杯茶,雖然是冷的。
「舅舅擔心淑兒分不清毒物是多餘的,也不想想淑兒為何韜光養晦十數年是因為了什麼?還不是因為深受奇毒禍害!」
姬念淑咬牙切齒道,直接將不悅「發洩」出來,又「忍不住」的有點小傲嬌:「為保小命,淑兒早已與毒為伍十數年,閱覽毒經無數,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普天之下奇毒無數,淑兒自然也不敢誇口說全都識得懂其運用化解之道,但起碼,九成以上罕見奇毒,還是絕對逃不過淑兒的眼。」
越說越得意般,口無遮攔繼續道:「就說表哥現在中的,就是一種野生菌提煉而出的毒素,此毒隱秘連銀針都試不出來,無色無味混入飯菜裡根本就嘗不出來,舉凡中毒者先會出現幻覺,身不由己的困在其中不可自拔又哭又笑,而後會有萬蟲啃咬心肺內臟四肢的痛苦,讓中毒者產生切腹挖心能解除痛楚的錯覺……」瞟了一眼臉色微變的司徒鴻明,道:「不知淑兒說的,對不對得上表哥的症狀?」
「對對對。」司徒鴻明連連點頭。
畢竟是唯一的寶貝兒子,就算發瘋了,但他也是心疼不已的。所以自從淵兒瘋了之後,只要他有時間,三餐都是他給親自送來的,而早上,也是他親自送來,親眼看著他吃完後才離開的。
如今聽姬念淑這麼一說,他真是冷汗陡然驚濕了一背。
其實,早上淵兒吃完他送的早點後,忽然間就大笑了起來,他當時也嚇了一跳有些奇怪,但隨後便又見淵兒嗚嗚的哭了起來,嘴裡不停的念叨著「薔兒薔兒」哭得好不傷心,他除了歎氣搖頭之外,卻也就沒在意了。他當時覺得,淵兒就是因為拓跋薔薇公主而發瘋的,會出現那種症狀也不奇怪。卻沒想到,他離開沒多久,淵兒竟然掙脫繩索搶了守備的刀,殘忍自殘……
淵兒有起先那些症狀只有他在場,他都沒在意又怎麼會跟誰提起?而淑兒,自然也不可能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得這麼詳細精準……
「怎,怎麼辦?」司徒鴻明嚇得臉色都白了,一把拉住姬念淑,差點沒跪下哀求:「淑兒,你可要想想辦法救救你表哥,舅舅我就這麼一個孩子啊……」
「淑兒不是說了嗎?救表哥容易,但要保他的命,難。」姬念淑重重一歎:「指不定我這邊救了表哥,他轉個身就又被人……」橫掌,抹脖子,嚇得司徒鴻明陡然一個激靈,臉色更加難看。
「淑兒你只管救人,後面的事,舅舅自會處理。」司徒鴻明臉一沉,墨眸綻放陰狠。敢害他寶貝兒子,他抓到這人,非抽筋喝血挫骨揚灰不可。
滿意的看著司徒鴻明那一臉被自己扇出來的陰霾,姬念淑不露聲色的輕輕哦了一聲,也沒有問他要怎麼做,給他報了解毒方子,起身就準備走。
上畫面花上河河畫。「淑兒。」司徒鴻明在身後叫了她一聲。
「嗯?」姬念淑回頭,暗暗蹙眉,這死吸血蝙蝠又要幹什麼。
「謝謝……」司徒鴻明有些不自在的吐出聲音,而後,肅色一整:「今晚的事……」
「舅舅放心,淑兒自己的事就多得頭痛。」姬念淑笑道。
司徒鴻明欣然笑了,或許,真的帶著一些誠意……
從房裡出來,一面籠罩陰雲的背隨即映入姬念淑的眼眸,超級讓她有種好囧的感覺。帶上門走過去,手肘撞了撞那個一臉寫著「我在生氣中」的人,賠笑:「嘻嘻……」
雙手環胸,龍展馳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繃著臉。
「別氣了嘛別氣了,生氣可是會長皺紋的,長了皺紋就不帥啦,來,笑一個,笑一個啦……」轉到他面前,小手掐上他繃緊的俊臉,又推又擠還往兩邊扯,使勁蹂躪,這事她老早就想幹了,只是一直沒機會。
那狠勁痛得龍展馳眉峰不禁抖了抖,但難得她願意「哄」他,雖然方法很折磨人,但他也樂意,故而依舊板著臉不理她。
「喂喂,哄你半天都不搭理你什麼意思?少得了便宜還賣乖……」沒一會兒,姬念淑沒了興致,蹙眉警告,見他沒反應,乾脆轉身就走:「我累了,回去睡覺,你愛當多久門神就當多久門神,切,還得瑟了,p……」
這個女人……
龍展馳瞪著那個說走就當真頭也不回的女人,暗爽的心情一瞬間清空,陰霾著臉邁出腿。
身後跟來的沉重步伐聲引得姬念淑暗暗竊笑不已,打定主意非要他一會哄她哄到半夜不可,卻沒想到,身後的人追上來,卻也不拉住她不叫住她,反而狠狠的,撞了一下她的肩頭害她一個踉蹌衝出去,差點沒站穩。
「你找死啊?」
龍展馳卻也假裝什麼也沒聽到似地徑直往前走,她吼了幾聲他都不搭理,她也火了,蹬蹬蹬的衝上去,直接給他一記飛腿踹上他pp,也害他一個踉蹌了衝出去。
「哈哈……唔,龍展馳你抽風啦,又撞?我讓你撞,我讓你撞……」
月色下,一高一矮兩抹身影你推我撞,女子發狠的怪叫時不時出來,卻竟然誰也沒真正御「氣」動用武力……
197 選夜半出行
「咳咳……」
眼看那鬧著的兩人都到跟前了還當自己不存在,司徒鴻華為了給某人看而特意洋溢的一臉喜色越來越蔫,不得不提醒似地咳嗽幾聲,強調自己的存在。
「二舅,他欺負我!」姬念淑立馬順桿爬,跳到司徒鴻華身後指著黑著臉的龍展馳,標準的惡人先告狀。
o__o"…,他可是大老遠就看到她欺負人家龍公子的……司徒鴻華哭笑不得,看了一眼龍展馳,決定保持中立的岔開話題,揚起蔫掉的喜色,看向淑兒:「淑兒,先前發生一些事,也為了給你個驚喜而一直沒提,其實你爹已經找到了。」
衝著龍展馳得瑟吐舌頭的姬念淑恰到好處的小臉一僵,猶如被那消息震到了一般,好一會兒沒反應。
「淑兒……」原本被她氣得要死,但一看她這樣,龍展馳立馬又心疼了,陰霾不再。
「淑兒,誒,傻孩子,你怎麼哭了?怎麼了?」見姬念淑怔了好一會兒後的反應竟然是吧嗒吧嗒的直掉淚,司徒鴻華嚇了一大跳,伸出手想安撫一下她卻拍到一團空氣,她整個人被捲進一個結實的懷抱裡。
「傻瓜,你不是一直想找你爹嗎?怎麼找到了,反而哭了?」修長的指抹去那灼熱的淚珠,龍展馳心疼道。
上畫面花上河河畫。「美人爹爹……真的……找到……了?」姬念淑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看著司徒鴻華。
擠啊擠,就算淚腺不發達,為了效果夠逼真,這個時候也一定要發一點洪澇,
「嘖,傻孩子,難不成二舅還騙你麼?」司徒鴻華心疼的輕斥。
狠狠的噁心巴拉一把「不敢置信」,在司徒鴻華一而再再而三的確認下,姬念淑才終於露出喜色,破涕為笑。
「快的話,你爹明天下午就到皇城了,你……要不要去迎迎他?」司徒鴻華提議道。
「要,當然要,淑兒這就去,這就去……」姬念淑興奮到不行,說走就走,出了兩步又陡然頓住,想起了什麼似的回頭,囧囧的問司徒鴻華:「二舅,那個……美人爹爹在哪?」
「瞧你這孩子高興的……」司徒鴻華搖頭無奈歎了聲,道:「你先去準備準備,我去跟你那族長大舅說一聲,陪你一起去。」
「誒?這……不用麻煩二舅了吧……」姬念淑有些喜得所措。
「說什麼傻話,都自家人,這哪是麻煩?」司徒鴻華輕斥道。
華麗麗分割線
姬念淑一個興奮的說要馬上去,司徒鴻華還真的就隨著她連夜趕路。
「雖然不會很舒服,但還是靠著睡一會吧,到了我叫你。」龍展馳圈緊坐在身前的人往懷裡壓,柔聲道。
自從聽說姬御軒找到了,很快便能相見,他的表情就顯得很怪異,但對姬念淑的體貼依然是無微不至的,就算她要連夜趕路去迎他也不反對,唯一的就是不許她獨自騎馬,理由是擔心她太累了,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去。
小兩口親密無間的秀恩愛,當燈泡的某人她舅舅也假裝沒看到,領著幾個人與他們保持著一段距離後面跟著。
跟這兩人處的好就是福星,處不好就是瘟神,總而言之他是都開罪不起,既然人家兩情相悅你儂我儂,他一個充其量掛著舅舅名頭的長輩又管得著麼?再說了,這龍公子跟淑兒好的事情,早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江湖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搞不好姬御軒一回來他兩就拜堂成婚,還用得著多餘的遮掩嗎?只要不大庭廣眾之下做出有礙瞻觀的事情來,就好……
「我哪有那麼嬌貴,沒事的啦。」姬念淑失笑。
她……就不能不要這麼倔強,偶爾露出女子該有的柔弱一面讓他疼惜一下嗎?
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歎了一口氣,怨念在心,龍展馳什麼也沒說,夾緊馬腹「駕」一聲,加快速度。
姬念淑對他動不動就歎氣的毛病早就麻木了,自然不置可否。
她之所以決定連夜離開,自然是要給那個司徒鴻明足夠的時間安排準備某些事,她很期待,等她們回去的時候,又會有什麼好戲等著她……
yy得太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惹得龍展馳忍不住的低頭看向她:「又在計劃什麼?」
挑了下眉,仰臉對上他的眸,嬌嗔:「不是問我笑什麼,而是問我在計劃什麼,哥的說法也太奇怪了吧?」
「有差別嗎?」龍展馳笑了。
o__o"…
「什麼叫有差別嗎?你那說法搞得淑兒好像壞人一樣好不好!」姬念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肩頭抖了抖,龍展馳頭更低了些:「淑兒當然不是壞人……」聲調陡然一轉,笑意更濃:「但好像也算不上是大好人!」
「你……」p!
後面的嬌喝,被他吞進了肚子裡。
姬念淑怔了一下,羞赧湧上,小拳頭雨點般擂上他胸膛,怒嗔道:「舅舅在後面也……」
「三更半夜月色暗淡又隔著老遠,他就算是兩眼掛著燈籠,也絕對看不到。」龍展馳噙著笑,圈在腰上的手移上她後腦,修長的五隻展開輕易就按住了她後腦,控制她的臉微昂偏轉向他,讓他可以更好的吃盡她的唇,品到她的甜。
「唔唔……看路啦……」搖頭掙開他的唇,姬念淑怒瞪著他。
「大地平川,連個坑都沒有,馬兒自己看路就夠了。」喉結上下滾動著,他含笑道,再度吻上她的唇,癡迷於她的甜美,但又不滿足於只能得到這一點點的甜美,邊吻著她邊溢出沙啞的聲音:「淑兒,我這邊好像失火了,我們甩開身後那些礙事的人好不好?」
+﹏+~狂暈,這色狐狸!還失火……
「不行。」
姬念淑搖頭,推開他甩開臉,身子往前挪了挪,讓冷風可以吹走她臉上的燒紅,被他撩撥而起的心底的煩躁,嘴賤的幸災樂禍道:「燒死你活該,讓我自己騎一匹馬不就好了。」
冷風才摸上她的臉,腰上一緊,她又被拖回了他的懷裡,他的氣息噴了她一臉。
「真,想,抽,你!」
咬牙切齒的低吼一聲,蠻橫的扳過她的臉,吻鋪天蓋地霸道狂熾……
198 給我滾遠點
翌日凌晨,天還沒亮透,趕了一夜路的姬念淑和龍展馳首先到達了姬御軒所在位置,軒轅家的別館。
「姬小姐,你可來了。」
「姬小姐……」
所有人見到姬念淑的到來,驚訝很快變成了和氣的笑臉,爭著似地跟她打招呼。
身為別館主人的軒轅家族長長子軒轅華親自迎了上來,看著姬念淑時墨眸閃著別樣的晶亮,全然不當她身後的龍展馳存在一般,柔聲笑著道:「姬小姐,姬族長正在房裡休息,我帶你去看看他吧。」
「好,謝謝……」姬念淑「激動」的直點頭,才邁出一步,便被人拉住了,回頭,就見龍展馳臉色怪異的看著近在面前的房間,而後對上她的眼,唇動了動,幾度欲言又止。
軒轅華的目光不動聲色的在兩人間轉了一圈,隨後落在龍展馳拉著姬念淑手臂的交合處,而後又若有似無的看向龍展馳的臉,抿唇默。他一直感覺這個姓龍的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到底在哪呢?
「我……還是在這裡等你吧……」好一會兒,龍展馳才吐出低啞的聲音,滿面愁雲滾滾顯得很陰鬱。
軒轅華有些驚訝,但還是保持沉默,靜靜的看。
姬念淑看著龍展馳的樣子愣了一下,大概能猜出他在顧忌什麼,張嘴想讓他別在意,但想想軒轅華在旁,又忍了回去,一副激動又慌張的樣子不停的拍拍自己的臉,整整自己的衣裙:「淑兒眼睛紅了嗎?臉色有沒有很難看?頭髮亂了嗎?衣服呢?衣服有沒有髒……」
龍展馳拉開她在自己身上胡亂鼓弄的小手,薄唇微微勾起淡笑:「眼睛沒紅,臉色很好,頭髮也沒亂,衣服更加沒有髒……」
「真的嗎?」姬念淑似乎已經激動過度,無法平息下來。
「真的。龍公子說得沒錯,姬小姐渾身上下半點瑕疵都沒有,我保證,姬族長一會見到你,肯定會很高興很高興……」龍展馳開口前,軒轅華淺笑著接了話。
這傢伙,他以為他不知道他從開始就一直盯著淑兒看嗎?現在又搶他的話……還有,什麼叫渾身上下?
龍展馳沉下了臉,瞬間黑漆漆一片。
姬念淑額角飄下黑線,這狐狸不會在這裡抓狂吧?為防他說爆就爆,忙開口拉回他的注意力:「怎麼辦?好久不見美人爹爹了,我忽然間好緊張,要不,你陪我一起進去……」
「傻丫頭,那是你爹,你緊張什麼?」
龍展馳終於笑了,輕斥道,而抓著她手的手卻不由的緊了些,抿唇凝著她,直到她微微擰了下眉才驚回他的神,略帶幾分狼狽的急忙鬆開,扯起僵硬的笑道:「你,你們父女許久不見,我……我還是不去打擾了,在這裡等就好,我在這裡等就好……」
雖然他承諾了她,為了她不會再傷那個人,但他依然恨那個人!而且,他也無法想像那個人看到他跟淑兒在一起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他(姬御軒)露出什麼樣的表情,與他無關,他可以不在意,但……他卻無法不在意淑兒的心情,那個人的一顰一笑淑兒都絕對會在意,他知道,那個人對於她而言是天一樣的絕對無人可以取代的存在!
如果……那個人見到他就想起那一劍而激動不已怎麼辦?如果……那個人也認為自己四肢筋脈盡斷是因他而起的怎麼辦?如果……那個人淑兒和他在一起怎麼辦?
與其讓淑兒立於他和那個人之間兩相為難,最後順從了那個人的決定,還不如,他從此不在那個人面前出現。
劍-梅顧劍人人-。他真的怕,淑兒會不管和他發生過什麼曾經有過什麼,聽從那個人的話跟他一刀兩斷從此不相往來……
「嗯。你也趕了一夜的路,累得臉色都不好了,快去找個地方休息會吧,等淑兒看過爹爹,再去找你。」姬念淑變相的提醒他臉色太明顯了。
龍展馳苦澀一笑,點點頭,看著她轉身跟在軒轅華之後進了房間。
大清早天還沒亮透,姬御軒也還沒醒,來自各族隨行護送的人還在準備出發的事宜,這時候房間內自然是很安靜的,只有幾個丫鬟侍候著床上無法動彈也還沒醒的人。
軒轅華領著姬念淑進來後,無聲的擺擺手讓那些丫鬟都離開。
房裡燭火都還沒滅,靜悄悄的,就只剩下他和她,和床上還在熟睡中的姬御軒。
看著床上的人,姬念淑摀住嘴,激動得「熱淚盈眶」,似乎不敢相信那是真實的,杵在那裡半天不挪一步。
「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軒轅華磁性的低聲柔得讓人發麻,看著姬念淑嬌艷的側臉的墨眸漣漪層層,抬手,修長的指就要抹去那貼服在她臉頰上的淚珠,杵在那半天不動的人卻忽然「鼓足」勇氣了般,忽地撲向床邊,剛剛好那麼巧的就避開了他的手,自然得無懈可擊,雖然讓抬手半空的他怔了下,但卻並未懷疑。
背對著他,姬念淑紅唇淡勾,撇了一抹鄙夷的笑,轉瞬消逝。
軒轅華跟了上來,輕聲道:「你也許久不見姬族長了吧,就留在這裡陪陪他吧,我先出去讓大家先別趕路,多停留一天,你也趁這個時候好好休息一下。」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姬念淑「專注」於床上的姬御軒,似乎根本沒聽見軒轅華的好意,兩眼緊緊的盯著床上的人不放。
「……我先出去了。」看了姬念淑一會,軒轅華輕歎一聲。
門,輕輕的帶上,這次房間裡只剩下姬念淑和床上的人。
靜……
靜…………
靜………………
床上的人平穩細微的呼吸逐漸有所變化,終於憋不住了。
姬念淑憋著爆笑,傾身靠過去,嗲嗲低聲:「爹~,你~醒~啦~」
聞那聲嗲,床上的人一張俊臉華麗麗狂抽不止,睜開眼,瞪著幾乎就要貼上來的那張臉,微啟的唇間竟然飄逸而出夾帶著怨念的聲音:「你……能不能用正常人的腔調?還有……」頓了一下,眼嘴抽搐得更厲害:「給我滾遠點!」
198 嫩草的感覺
「誒呀,爹,您能說話啦?能說話了也不早說一聲,嚇人家一跳……」姬念淑驚訝出聲,小生怕怕的直拍胸口。
「……」床上那只瞪著她,看她演,看她能演到幾時,但他好像低估了某人的無恥度。
「爹啊,是不是許久不見女兒,看到女兒的花容月貌不由的想起了娘,yy失神了?」自戀的纖指滑過自己的臉,姬念淑以每秒n下的速度使勁向床上躺著的人眨眼送秋波。
麼怎聯跟麼持持怎。黑線直接可以盤成鳥窩,某只忍無可忍,倏地坐起抗議:「我不幹了。」
衣袂的輕聲傳來,兩人同時一驚,鬧彆扭才坐起的人臉色一凜,又直板般的倒回床上,閉眼睡死狀。
姬念淑則坐在床沿,維持著「看得出神」的姿勢。
一點動靜都沒有,也或許,對方在等他們兩個有什麼動靜,反正他們耐性很好,就跟他耗,看他大冬天的能在外面蹲多久,再說這裡也是端木族的地盤,再囂張,也是有個底線的。
果然,沒多久,對方悄悄然的又退了開去。
「知道我這一路來得多辛苦了吧。」床上的人睜開眼,抱怨的瞪著姬念淑。當初,他不過是一不小心砸死她而已,現在倒好,一輩子做牛做馬都還不清她。
姬念淑忍俊不禁的噗嗤笑了起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辛苦了,來來,小女子給你捶捶腿捏捏肩哈,如果還覺得不夠,放心,我已經幫你物色一大票美女了,事情一結束就讓你娶他個七八房姨太太,讓她們天天給你端茶倒水按摩捶背,伺候皇帝一樣伺候你……」
俊臉抽了抽,床上的人又坐了起來,轉動快睡僵硬的脖子。
「他們沒讓人檢查你的傷勢是真是假?」姬念淑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笑問。
「沒有才怪。」
白了她一眼,各種沒好氣湧上心頭,很想打人。他好好的一個人卻要裝成殘廢的樣子,一動不動的一躺就躺個大半天甚至一整天,他感覺他現在渾身上下每根筋都是硬邦邦的,脆得一不小心就會斷掉。
「哦。我爹呢?」姬念淑應了聲,直接跳到另一個問題。
「喂喂喂,你就不好奇我怎麼辦到的嗎?」
某只不悅了,沒好氣的白眼向她,卻還是回答她後面的問題:「你爹自然在安全的地方,你放心吧。還有你送來的那個藥膏,我已經按分析出來的成分調製出來成品了,但因為設備有限,你送來的藥膏量又實在太少,也不知道到底跟原本的正品是不是完全一樣,不過效果似乎還是不差的,敷了藥膏後他的傷確實在復原中,但他畢竟傷成了那樣,原本都已經沒希望了的,恢復起來自然也很慢,你也不要太過心急……」
姬念淑點點頭,傾身,抱住他,誠摯道:「謝謝你,真的辛苦你了!」
雖然嘴上從來不說,但其實她心裡都記得,這些年來,倘若不說他的全力支持相助相護,她不可能做到今天這個地步,甚至……早在幾年前就稀里糊塗的見閻王去了。
大恩不言謝,記掛在心裡就好,但這一次,她卻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也許最近,真的感覺有些累了也說不定,畢竟這份疲憊已經積累很多年,而她一向謹慎多疑,很難輕易完全相信一個人,但這呆瓜不同……
「喂喂喂……」往常凶巴巴的人忽然像個小女人一樣貼上身來,居然還說「謝謝」,姬御風瞬間渾身緊繃每一個寒毛都豎起來戒備:「我說不干只是發洩一下憋屈的情緒又不是真不幹,是人都有壓力的是吧,我也是人是吧,偶爾發洩一下也是正常的是吧,你你你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很恐怖也,他感覺她又要這啥那啥去幹奇怪的事!
「噗嗤~」姬念淑忍不住笑出聲來,嬌嗔的罵他一聲笨蛋,推開他:「膽小鬼。」
-_-,還不是你害的……
某只怨念淚奔ing。
「時間有限,說正經事,上次跟你說的那個蠱,聽說過嗎?能不能解?」姬念淑收斂笑意,正色道,聲音始終壓得很低。先前她已經飛鴿傳書給他拜託蠱的事情,並告訴了他龍展馳的身世。
「聽說過,解也是能解,不過就是有點麻煩。」姬御風一邊活動著筋骨,一邊低聲道,話還沒說完一把就被某娃凶悍的揪住前襟扯了過去,某根筋骨卡嚓響了一下,巨疼。
「不,過,就,是,有,點,麻,煩?」某娃額角青筋如閃電般竄起,此起彼伏,煞是驚人:「為什麼我總是聽到你說這句話?你丫的你行醫這麼多年,張口就是麻煩,你好意思嗎你?」
心陡然漏了n拍,但痛楚也讓冒火的姬御風英勇無比,霎時間鼓圓了眼睛瞪回去:「無論是毒還是蠱都不是我下的,我有什麼辦法?你要怪,也怪那下毒的變態,或者某熙那混蛋作者。」
「有道理……」姬念淑點頭,鬆開他,yy中爆k作者某熙。
看來偶爾發發飆也是很有用的,某只這麼yy的想著,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皺,瞥向姬念淑,眸微瞇,揶揄道:「嘖嘖,難得看到你這麼著急,看來他對於你而言還是很有份量的。」
「胡扯什麼呢?」姬念淑怒瞪向他,俏臉浮上罕見的艷色。
某只饒有興趣的挑了挑眉,忍不住嘴賤道:「喂喂,人家還很小吧,二十?二十對吧,姑奶奶,你實際上多大了?起碼也三十好幾了吧?雖然你這身體還很小,但是……」忽然貼了過來,神經兮兮的低聲問道:「喂喂,說說看,老牛吃嫩草的感覺……」
頭頂突兀的爆痛讓他差點嚎了聲來:「下手太狠了吧你,就怕我痛出聲來露陷……」
小拳頭還舉在半空泛著白爆著筋,姬念淑一臉讓人發寒的笑:「怎麼會呢?你早已千錘百煉一身銅皮鐵骨!」在某只還想反駁前,磨牙低聲道:「我限你用最短的時間最簡潔的方式說出解蠱的方法,否則,哼哼……」陰險的寒笑。
猛然一個激靈,某只急忙乖寶寶的正經危坐:「咳,好。」頓了下,深吸一口氣,噴出:「無論是哪種蠱蟲都是用特定的某種食物餵養其而成的,想要取出蠱蟲,自然就必須先找到餵養那條蠱蟲成材的食物是什麼……」
200 惶恐不安心
劍-梅顧劍人人-。房外,為了不打擾父女兩相聚,也不想給姬念淑留下不好的印象,圍聚在一起的各族武貴的人漸漸散了,只剩下龍展馳冰山般的杵在那裡,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近者死的信息,惹得本想上前巴結討好的那些人也一個個的不敢貿然接近,直到……雪花簌簌飄落,越下越大,蓋了他一身的白。
接到上面命令,不得不硬著頭皮走過來的端木族家丁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恭敬說著:「龍公子,姬小姐似乎沒有那麼快出來,要不您先……」
話還沒說完,淬不及防被龍展馳橫了一眼,那對墨眸中,一半火光一半飛霜,一眼就足以將人打下兩極交雜的地獄,嚇得本來就害怕的家丁頓時兩腿一軟,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太恐怖了,這龍公子簡直,簡直就想是地獄裡來的煞鬼似地……
「您,您慢慢等,慢慢等……」那家丁嚇得連滾帶爬,狼狽逃了。
龍展馳轉臉回房間,墨眸似要看穿房間,唇輕啟,溢出一聲惹人心疼的呢喃:「淑兒……」
為什麼這麼久都不出來?為什麼?為什麼?
難道……淑兒告訴了那個人,他在這裡?
難道……那個人生氣了,不許淑兒出來?
難道……
這怎麼行!淑兒是他的,不管那個人同不同意,都是他的!那個人早就說過不會將淑兒許給他,他也從來不指望那個人會同意,淑兒是他的,是他的,是他的……
拳頭越握越緊,指甲扎入肉裡也毫無所覺,血色滲出,在潔白的雪地裡綻出一朵朵詭異妖艷的花朵,戾氣逐漸外溢,飛雪中,龍展馳一雙墨眸時紅時暗,詭異滲人。
「這龍公子到底什麼人,為什麼查不到身份?」
遠處閣樓上,一雙冷眼透過窗縫盯著雪地裡矗立不動的身影,目光一轉,看向房門緊閉的房間,淡扯一抹難分意味的笑:「倒是……這麼在乎房中的人,卻為什麼甘願在外面淋雪都好,也不近房間去?有趣,有趣……」
「少爺,這姓龍的公子著實詭異危險得很,您……真的還是要接近那個姬小姐嗎?」身後的人為難怯聲道。
嗤笑了聲:「越危險才越有趣不是嗎?越難得到,才越能證明那個女人,有搶的價值……」
「……」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眼睛盯著龍展馳這怪異的一幕……
咿呀一聲,緊閉許久的門終於打開來了,只是輕輕一聲,便剎住了龍展馳即將暴虐而出的滿身戾氣。
從房裡出來,一抬眸,便看到立在不遠處雪地裡的龍展馳,姬念淑怔了一下,而後被他那雙隱隱還泛著暗紅光芒的眸嚇得大驚失色,慌忙幾步衝過去:「你……」
「淑兒,你終於出來了,我還以為你……」沙啞的聲音緩緩出口,龍展馳忽地一把緊緊的抱住面前的人,陰霾一掃而空,笑意綻放。
「你以為我什麼?」在他懷裡,姬念淑哭笑不得。她進去才多久,多大的事啊,他有必要這樣嗎?搞得好像她會拋棄他似地……拋棄?!!
o__o"…
不至於吧?姬念淑狂汗一把,推開他,仰臉看著他:「難道你誒~喂喂……」話沒說完,眼前一眼,面前的人竟然轟然倒向自己,著實嚇了姬念淑一跳。
天,他竟然發燒了!!
「姬小姐,怎麼了?要不要我幫忙?」一道男聲傳來,軒轅華往這邊走了過來。
華麗麗分割線
姬念淑黑著一張臉坐在床邊,星眸冒火的瞪著床上還在高燒中的……蠢貨!
天啊,他到底有沒有腦細胞的?他腦細胞全都冬眠去了嗎?下那麼大雪,他就不會找個地方避避?好吧,他說他在等她,她跟呆瓜同志聊著聊著忘記了是她有點那什麼了,但……尼瑪的,他有必要真的在門外大雪中等嗎?
有時候,她真的搞不懂他在幹什麼,明明腦瓜子那麼聰明,可卻又偏偏總是做些雷到她趴的蠢事情,讓她無語到極點……
歎了口氣,取走他額上的毛巾,換上冷的,交換時手還沒移開,忽地一下被他扣住,拽著不放:「喂喂……」
「淑兒……淑兒……」床上的人眼也不睜,拽著她的手後就死死的抱著,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奇怪的夢,一張俊臉繃得緊緊的,半夢半醒不停的呢喃著:「你是我的,淑兒你是我的……」
「你這瘋子……」
姬念淑怒斥一聲,沒被抓著的另一邊手握成拳舉起就要砸上他的頭,但看著他皺緊的眉頭,卻又不禁心生惻隱的有些不忍,輕輕落下扣了一記他的額:「笨蛋,都說了我是我的,從來都是……」默了一下,勾起笑:「現在,你也是我的。」
「……嗯。」
聽聞應聲,姬念淑愣了一下,隨即瞪著睜開眼的龍展馳,怒嗔:「你裝睡!」
「沒有。」龍展馳搖頭:「聽到你的聲音,就醒了。」
「誰信啊,拿開。」姬念淑沉下臉,拍上他的手,但他卻沒有送的意思。
「你虐待我。」龍展馳指控,呼吸因為高燒而有點渾濁粗重。
「我就虐待你了怎麼?就虐待你就虐待你,不服氣你可以走啊,誰稀罕。」空閒的手在他身上一陣狠掐。尼瑪的,連這一次,她已經第幾次當他使喚丫鬟了?
龍展馳看著她笑,忽然想到了什麼死的,欲言又止,笑意凝固一臉郁色:「淑兒……」
「嗯?」
「……」
等了半天,等到他一片猶豫之色越陷越深,姬念淑火了,豁的起身凶巴巴道:「你再不說的話就繼續憋著,別吊人胃口,既然你也已經醒了,就自己照顧自己,我要去我爹那……」
「別走。」拉住火光沖天的人,龍展馳焦急起身,從身後緊緊的圈住她的腰,聲音幾近卑微:「淑兒,你要我怎麼做才不會離開我?只要你不離開我,你要我做什麼都行,真的,別離開我好不好?」
姬念淑仰天一翻白眼。暈死,為什麼她感覺她聽不懂他這莫名其妙的任性話呢?
「淑兒,既然已經找到你爹了,你也見到他了,你現在就跟我走好不好?我發誓我回頭一定會給你藥膏,也會幫他找個安全的地方修養,更會請人照顧他,會派人保護他的安全……」
201 都燒糊塗鳥
「淑兒,既然已經找到你爹了,你也見到他了,你現在就跟我走好不好?我發誓我回頭一定會給你藥膏,也會幫他找個安全的地方修養,更會請人照顧他,會派人保護他的安全……」
他嘰裡咕嚕的都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劍-梅顧劍人人-。姬念淑聽得滿頭霧水,偏轉頭垂眸看著他,摸上他燙人的額,歎:「乖,好好躺回去休息,都胡說八道了,真是……」
「我沒有胡說八道,我腦子很清醒。」龍展馳圈著她的腰不放,略帶有些不悅。
汗,醉得一塌糊塗的人通常都會說自己沒醉,生病的人果然都傷不起的任性!姬念淑心中歎了一聲,爪子摸上他頭頂,虎摸虎摸著哄到:「是是是,你沒胡說八道,你腦子清醒得很,好了,乖乖的,回床上躺著去。」
老牛吃嫩草?尼瑪,「嫩草」果然不是那麼好吃的,吃了之後要付出代價的……
姬念淑淚奔ing。
「你不要把我當小孩子哄,我已經長大了,我明明就比你大!」龍展生氣的扯開她的手,圈著她往床上一推,大手隨即就伸去她胸前一陣亂摸。
「喂喂喂……」姬念淑被他嚇了一跳,還真怕他蠻勁一上來,撕了她的衣服這啥那啥,暈死,這裡可是人家的地頭,四處都有眼睛盯著這裡,門也沒閂,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有人來,他要是敢在這裡胡來,看她不打爆他的頭,而……
他後面的話,卻讓火大的她一下子錯愕住了。
「該死的,你這傢伙,你到底有沒有心,長在哪?長什麼樣的?你對所有事情都心思如塵七竅玲瓏,可為什麼就是偏偏忘了留給我一個心眼?是忘了?還是根本不想?亦或者是不削?我真是要被你給弄瘋了,抱著你也感覺不到你的存在,每天每天像傻子一樣日裡猜夜裡想也搞不清楚你的心思。我拚命的努力了這麼多年,就是想給你一個依靠,可以保護你,可以為你撐起一片天,可到頭來呢?真可笑,我忽然間竟然都不知道自己這麼多年都幹了些什麼……」
他無數次的在死亡邊緣掙扎徘徊,拼了命的壯大自己,讓自己強大起來,就為了能有一天成為她的依靠,可……他好不容易強大起來了,以為終於可以成為她依靠為她撐起一片無風無雨的天,歡天喜地自信滿滿的回來,卻發現……他想要守護的人其實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根本不用依附他也一樣活得風生水起!
「淑兒,你很聰明,我真的很高興,真的,我也愛死了你的聰慧,但是,你不覺得你太聰明了太強悍了嗎?你聰明到好像能將一切都掌控在手,你強悍到根本不需要人保護也能安然無恙,你聰明到讓我自卑,你強悍到讓我不安,你的能力直接否定了我存在的價值,你的一切讓我變得誠惶誠恐……」深怕沒有存在意義,沒有存在價值的自己隨時會被她撇下,取其他人而代之!
姬念淑聽得一愣一愣的,身上陡然壓下的沉重身子讓她淬不及防的險些岔了氣,還沒反應過來,肺裡的空氣也被掐抱著她的他越來越緊的臂彎而搾著,呼吸有那麼一瞬間交替不過來。
「咳咳……哥,你太用力了,弄痛我了,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我也想很冷靜,可是我根本沒有辦法冷靜!」龍展馳趴在她身上激動的低吼,不停的收緊掐抱著她的手臂的力道,像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樣。
姬念淑白眼一翻:「那好吧,你繼續發瘋,使勁繼續掐,掐斷我的腰捏死我為止,繼續繼續……」
「呃……」似乎終於回過神來,龍展馳急忙鬆手,快速起身並拉她坐起,誠惶誠恐的檢查,好像要看她是不是別他捏缺了個角還是掐出了裂縫,倉惶解釋:「淑兒,淑兒,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真的真的……」
看著他那慌張焦急的樣子,縱是先去又氣,姬念淑現在也實在氣不起來,捧起跪在她面前的他的臉,輕歎一聲道:「我知道。」
她承認,她把他的存在當成了理所當然,除了他的身體健康,根本沒認真想過他的內心之類的,更沒想到她會讓他產生那麼多的不安!
她也承認,她雖然跟他發生了關係,卻並沒有認真的想過,她跟他之間到底算是什麼?為了什麼而發生關係?畢竟她活了兩世,思想上難免的會跟這個世界的傳統有點脫節,於她而言,性是性,愛是愛,不一定非得愛,才能有性,兩者拆開,也不怎麼樣。她跟他,xxoo了就xxoo了唄,既然已成事實,就沒必要太去在意,根本沒什麼大不了……
原本她真不覺得自己有錯,但經他那麼一說,貌似,好像,咳咳,她好像真的有點那什麼了,原來吃了人家真的是要負責的?o╯□╰o,好像被吃的人是她也,為啥要負責的也是她?
汗,這種問題很難搞得懂也,她腦子有點死機了。
看著眼前可憐兮兮的大……男孩,姬念淑哭笑不得,他那可憐兮兮的神情,因為發燒而顯得迷離得有點水汪汪的盯著她看的大眼睛,好像她不說點什麼哄他的話,他就會怎麼地了似地,可是……/tot/~~,她到底要說什麼?
「你到底……喜歡我什麼?為什麼就那麼喜歡我?」姬念淑納悶的問道。
囧了囧了,她沒有什麼情感經驗,杯具的情感薄弱,也沒有認真的思考研究過這方面,所以實在有點搞不清楚他這份愛都不知道打哪來的愛,為何那麼執著於她,真的真的無法真正的瞭解他非她不可的那種心情!
這果然是個技術含量很高的問題,就連他聽到,也怔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答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姬念淑直接被這個答案震趴下了,小臉華麗麗的抽搐起來,虎起星眸。
「我不管為什麼!總之我就是喜歡你,愛你,除了你,誰也不要!」
202 你清醒個p
「哥,起來啦,一會有人來看到怎麼辦?而且地上很冷耶,起來好不好?」姬念淑哭笑不得的戳了戳趴在她腿上不動的人。上次她還表揚他才二十歲就那麼有思想夠溫柔懂得照顧人,現在可好,一個高燒直接就把他打回撒嬌狀態了。
「看見就看見,最好多來幾個人圍著看,最好還大嘴巴的說出去,最好鬧得滿城風雨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雙手圈著她的腰,頭枕在她的腿,龍展馳趴在那裡一動不動,哼唧哼唧著。
o__o"…
姬念淑哭笑不得,祭出殺手鑭:「別人倒無所謂啦,但是你多少也該顧忌一下我爹的心情……」
「我為什麼要顧忌他?反正他也不會把你許配給我,我幹嘛還要討好他,再說……」悶悶的聲音脫口而出,到最後,敏感的地方掐斷。
暈死,先不說她到底嫁不嫁,就說……他沒記錯嗎?美人爹爹真的那麼說過?絕對不會將她許配給他?為什麼她感覺這中間又不太對頭?
美人爹爹何許人也?他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思想最開放最豁達的老爹了!
是的,他確實是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她,但,卻也分她的喜好而並不是隨便胡亂的塞給她好不好?就像這些年來,她愛怎麼鬧就怎麼鬧愛幹什麼幹什麼去,他心如明鏡卻也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沒看到,甚至偶爾還幫她把風製造機會,否則她哪來這麼多充裕的外出時間?
她想來想去,都不覺得這樣的父親,會盲目固執的決定她的終身大事!
門豪團總門情情豪。算了算了,這狐狸身上住著能破壞他記憶的蠱,搞不好他記不清楚也不一定,她幹嘛跟他較勁?一切,還是等取出他體內的蠱蟲再說吧……
「哥,你起來好好休息好不好?養好身體了,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呢!」姬念淑又哄道,簡直把兩輩子積累下來的耐性全用在今天這一刻了。
「我只是發燒,又不是腦子壞了,你大可以現在說。」趴在腿上的人又哼唧哼唧著道。
尼瑪,你清醒個p!
壓抑著敲爆他頭的衝動,姬念淑磨牙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任性?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的……」
哪料到,他竟然爛泥爛貼的回道:「我就是這麼任性!」
姬念淑暈死了,想著要不要把這個趁著發燒胡亂撒嬌的人踹飛開去,有腳步聲往這邊過來。
「喂喂,有人來了。」姬念淑抖了抖腿,推他。
「哦。」沒想到他應了聲,哄了半天不動的他竟然真的站起來了。
咚咚,門外敲了兩聲,傳來軒轅華的聲音:「姬小姐,龍公子的藥煎好了。」說完,不等房裡的人應聲,推開了門,端著藥進來,抬眸看見房中床上那一幕,淺笑瞬間凍結住了,華麗麗的石化當場。
姬念淑還納悶著龍展馳竟然這麼乖,卻沒料到,門開的那一瞬,她也忽地騰空了一下。
一切發生的太快,完全沒有任何徵兆,總之等她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時,龍展馳已經坐在了床邊上,而她則側坐在他的腿上,他的一隻大手圈緊她的纖腰,一隻大手按住她的後腦控制她的臉偏向他,他的薄唇精準的攫住了她的柔唇,軒轅華推門進來,剛剛好看到他熱情如火的激吻著她……
-_-,這這這……不是擺明了做戲嗎?
尼瑪的,竟然拿她做戲!!!
姬念淑瞬間有些飆火了,正想推開龍展馳,卻沒料到,他卻先一步的鬆開了她,舌依依不捨般曖昧的勾勒著她的唇線,那電流般的感覺襲得她身不由己的激靈了下,又羞又惱。
龍展馳墨眸微抬,微瞇,寒芒掃向門口處被那一幕驚震住的軒轅華,沙啞的嗓音夾雜著顯而易見的怒火:「不知道你打,擾,到我們了嗎?」
「咳……不好意思,我是來送藥的,沒想到……」軒轅華尷尬解釋。
「出去!」墨眸再一瞇,寒芒更甚。
「藥,藥放在這裡!」軒轅華被那迫人的氣勢逼得有點囧,端著藥匆匆幾步擱在桌面上,轉頭就走,帶上門時訕訕笑道:「二位繼續,繼續……」
「當然!」
龍展馳冷哼出兩個讓姬念淑差點當初昏過去的字,也不管那門還沒完全合上,臉一轉,再度含住她張開已然要罵人的小嘴,舌順勢便竄了進去,肆意翻攪的同時,手臂忽地一個側用力,將她丟上床,身子一矮便壓了上來……
從徐徐縮小的門縫看到房內的那幕,軒轅華訕笑收斂,墨眸暗沉。
「你夠了沒有?」
直到軒轅華走遠,姬念淑才找到機會掙脫龍展馳的禁錮,唇已經被他故意的蹂躪成香腸似地紅腫起來,小臉緊繃的氣憤不已。
「不夠。」他沉著臉,霸道道。
「你……」姬念淑氣急,而後面所有的語言,一下子全淹沒在他侵下來的唇中。
別以為他不出聲心裡就不清楚,那個軒轅華,在打她的注意!
竟然在他眼前想打他的女人的主意,他找死!
不過……她的甜總是讓他失控,輕觸那柔軟的觸感,就一下子激起了他所有的**,他的吻霸道的不可收拾,像是宣誓著自己的的獨有權,他的大掌開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遊走。
脫/女人的衣服,似乎永遠是男人與生俱來的了不得的天賦!
只是有過一次經驗而已,他卻已經動作熟練,迅速的撩起她的裙子,大掌探了進去……
姬念淑一把拉住他的手,不敢置信的驚呼出聲:「喂喂喂,你你不要亂來,隨時還會有人來的……」
「有人來又怎樣。」
龍展馳毫不在意的語調頓時讓姬念淑火了,一爪子狠狠的刨過去:「有人來了又怎樣?你當我是什麼人?青樓的妓?啊?你丫的,你那麼大方讓人看你自己脫光了去晃幾圈姑奶奶我完全沒意見,但我警告你,姑奶奶身子鑲金的!」
機靈的避開了那爪子的一刨,但姬念淑的話卻讓龍展馳清醒過來了,扣住她亂掙的手,細密的吻追著她的唇吮舔著,歉意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不過,誰敢看,我就剜了他的狗眼……」
203 發現了端倪
「狗……」p!
罵聲還沒完,他的吻即如狂風暴雨般襲來,大手也隨即在她玲瓏的曲線上遊走,但這一次並沒有探進她的衣裙下,只是隔著衣服急切的壓抑著撫摸而已。
「淑兒,我們換個地方。」
***************
「主人。」中年男子一見龍展馳出來,立即抱拳欠身。
「什麼?!!」
梅白俗九四梅九。「你放心,這裡也有夜殿的別院,雖然沒有在皇城那座那麼大,但絕對是安靜的好地方,離這裡也並不是太遠。」
「吩咐人送熱水到房裡。」龍展馳面無表情淡淡一句。
「喂……」冷風讓姬念淑清醒了許多,黑線立馬掛了她一腦袋。這色狐狸,換地方?尼瑪的,別告訴她他要帶她去開房!
「姬御軒是在一座偏郊的鬼宅裡找到的,那日剛好下起冰雹,一商隊迫於無奈進去躲躲,卻不想鬼沒見到,卻看到皇榜中要尋找的姬御軒被人丟棄在那裡,據說他當時已經米糧不進好幾天,虛弱得不得了,商隊把他送到當地的縣衙,花了好大的功夫才保住了他一條命……」中年男子將他所查到的,據實稟報。
「感冒?」龍展馳疑惑了聲,卻也沒多在意,拉著她的手送至嘴邊親吻了下才幫她蓋回被下,又傾身吻上她微微嘟起的誘人的紅唇,好一會兒才戀戀不捨的鬆開:「等我一下。」說著,轉身就快速的撿起扔了一地的衣服穿起,離開了房間。
「是。」
「是。」
「是。」那中年男子應聲退下,沒多一會兒又折了回來,而龍展馳此時還站在那裡。
「有什麼事我會再找你。」龍展馳轉身往回走。
「有消息了?」龍展馳一手負於身後,另一手撥弄著枯枝上的雪,背對著那中年男子語調淡漠的問道。
一想到這裡,龍展馳臉色頓時大變,而這時,下人已經抬著熱水往這邊來了。
上次那三個臉帶白鬼面具的人出現在別院門前,不止是他一個人看到而已,別院裡還有其他夜殿的人,有「那個人」的人在。既然他都能想到去查淑兒和白鬼之間的關聯,難道「那個人」不會?
不管淑兒那夜到底在不在醉生夢死,但……淑兒怎麼會跟殺手組織牽扯上了?而且看對方,似乎對她很客氣拘謹……這中間,到底怎麼回事?
不說他放了兩邊的人去找都沒找到,就連各大門派族氏乃至皇家派出去的人也都沒找到,而那就像石沉大海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姬御軒,卻又忽然間說冒出來就冒出來了?
中年男子恭敬應了一聲,而後道:「據那主人所繪出的白鬼面具我們查訪到,那面具源於一近幾年來忽然新崛起的殺手組織,組織似乎就叫白鬼,幕後領導人身份不祥,初步只知道江湖上那些赫赫有名又在近幾年低調處事的頂尖殺手幾乎全被其收攬名下,因為白鬼一向行事低調沒惹出什麼大事,所以江湖中人也並沒多在意它的存在,但屬下近期在探訪中卻無意中發現,這白鬼,跟名聲大噪的醉生夢死有著相當大的關聯,初步懷疑,其幕後老闆同系一人。」
他不敢往下想。
倘若他沒見過淑兒跟你白鬼中的人有關聯,也許他會就那麼信了,可是……越想,越不對!
先不管淑兒跟「白鬼」「醉生夢死」什麼關係,但,倘若……倘若真的是淑兒自己讓人綁了她自己的爹,那麼……糟糕!!
姬念淑咧開一條眼縫瞟了他一眼,抬起疲憊的手摸上湊近的他還掛著薄汗的額,竟然感覺真的不似先前那麼燙人了,頓時氣憤出聲:「混蛋……你要是敢把感冒傳染給我,我就殺了你!」
姬念淑狠狠瞪著那道消失在門後的身影,又羞又憤,累得動彈不得,本就一夜沒睡,再經他這麼折騰了好幾次,眼皮實在撐不住的往下沉,往下沉……
殺手組織??
淑兒既然跟「白鬼」,「醉生夢死」都有牽扯的情況下,那麼,如果她……
混蛋,為什麼他那麼精神了?難道劇烈運動出了汗後,他燒立馬就退了?
激情過後,姬念淑香汗淋漓,渾身無力地趴在他的身上不能動彈,一腦袋盤滿黑線。
瘋子瘋子,發著高燒居然還帶她特地跑幾里地找地方xxoo,而她也是瘋了瘋了,居然真的就挨不住他軟聲細語可憐兮兮的樣子磨,真的就跟他來了!!
眉宇輕蹙,龍展馳抬眸看向姬念淑所在房間的方向,一抹靈光閃過,忽然憶起那夜在醉生夢死,似乎感覺到她的存在過,但當時覺得太不可能,立馬就駁掉了,可……
突兀的,龍展馳似乎想到了什麼,倏地回頭看著那中年男子,問:「姬御軒是怎麼找到的?我要準確的消息。」
這怎麼想都太奇怪了!
醉生夢死??
難道,那天淑兒其實真的在場?
霸道的吻弄得她缺氧得意識飄忽時,他突然鬆開她,不等她反應過來就一把抱起綿軟無力的她,開窗從窗子飄出去。
鬼宅?商隊?
龍展馳休息了會,抽離她體內,抱她挪向身邊,拉被褥蓋好,笑得志得意滿:「你先休息一下,我吩咐人打熱水來。」
龍展馳出了房門,站在那裡聽了一會確定房間沒動靜後,薄唇勾起一抹醉人的笑意,轉身順著走廊向前,沒一會兒便通過拱門出了那座園子,一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恭敬的候在那裡,長衫儒冠很像書生。
龍展馳驚愕在心,眉宇蹙得更緊了。
龍展馳抿唇,修長的指竟然無意識的折斷了剛才撥弄著的樹枝,嚇了他身後的中年男子一跳,琴瑟不敢出聲。
那中年男子恭敬應了一聲,看著龍展馳轉身那年輕筆挺的背影,忍不住脫口而出:「主人,屬下不能隨身侍候保護您,您獨身在『那邊』,千萬要珍重小心,特別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步伐頓了一下,龍展馳背對著那中年男子平淡的應了一聲,而後語氣竟然有點意味深長:「你也別忘了,你是已死之人……」
「是。」
204 悄然中變化
睡得糊里糊塗,感覺有水聲,而後感覺有人接近,姬念淑立即機警的睜開眼,沒意識到滿眼的警戒全落入了龍展馳的眼裡,見是他,旋即沒再理會的閉上眼,繼續睡,錯過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異芒。
普通人,是不可能隨時隨地都有這種警戒感的……
龍展馳心中暗道,面上卻維持著淺笑,寵溺的將她從被褥裡挖出來,抱到裝了大半桶熱水的木桶裡,看著她疲憊的小臉,心思重重。
「你再動,我就切了你分身!」倏地瞪大眼,姬念淑一雙火眸瞪著他,呼吸卻情不自禁的隨著他的節奏而急促起來。
「你去唔……」怒喝沒完身子頓時一顫,那突兀的入侵刺激得她渾身忍不住的輕微的抽搐戰慄,喘息聲漸重。
「你捨得?」魅惑一笑,龍展馳傾身便精準的攫住她的嘴,誘惑吮舔,大掌早已迫不及待的從她腰際撫上了她乳側,捧住了一方柔軟下緣,以挑/情的方式撫弄著她的敏感,驚得她倒吸了口涼氣,張嘴的瞬間他的舌順勢滑了進去,火熱扭纏。
「我一直覺得龍公子好生面熟,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軒轅華笑著湊近龍展馳攀談。
「我該拿你怎麼辦?」龍展馳輕歎,沙啞出聲,輕咬著她的唇瓣,火熱的舌尖勾勒著她紅唇的輪廓,然後緩緩的下移,沿著她的嘴角、細緻的下巴、雪白無暇的頸,鎖骨下方那片滑膩的肌/膚上……
「是嗎?沒印象。」龍展馳淡淡一聲,不削深談下去的模樣轉身就走,不露痕跡的打量起這宅子來。
一次,是幾年前的比試大會,被比他小幾歲的姬氏姬展馳打倒在地。結果那傢伙卻忽然隱疾發作死了,害他至今找不到機會洗刷當初的屈辱。
兩人一聲不響的忽然間在房間裡失蹤了,可急壞了不少假惺惺好意的人,他們上躥下跳的四處找人,竟然也不敢貿然離開,一見兩人回來,紛紛上前關切的詢問去向,龍展馳臉不紅氣不喘的哼了一句「我們有事出去,必須要跟你們報告嗎?」,弄得那些關切的人臉色一陣難看,尤其是軒轅華的,卻又不好說什麼,訕訕笑著事情就那麼將事不了了之了。
二次,是現在……
他本就武修天賦極高,成為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又身為二貴族長長子,可為說得上是從小到大順風順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算是拓跋族的長輩見了他也給他三分顏面。
他知道她很累,只是想幫她洗的時候也順便洗洗自己,真沒想過再要她,可是……觸碰她軟香的身子已經很讓他崩潰了,卻沒想到,她當真毫無防備的綿軟的就順勢貼在了他懷裡!
去死,把她弄成這樣的不是他嗎?
又一度激情宣洩過後,洗好了,姬念淑徹底的軟成爛泥狀,趴在桶邊上一動也不想動。
周圍還有其他族的人在場,龍展馳這冷漠的態度頓時讓軒轅華面上掛不住,面上不甚在意的豁達樣,而眸中,卻是寒芒一閃而過。
外面不如房裡,冷風讓她忍不住的琴瑟了下,微微咧開一條眼縫,隱約看到幾抹下人走動的身影。
夜色漸暗,軒轅華吩咐丫鬟來請姬念淑去沐浴更衣後吃飯,她也不好說她洗過了,自然便去了。
大手配合著舌尖遊走,感受她肌/膚的細緻柔滑。
姬念淑囧到不行,實在插不上話,狼狽的丟下一句「我去看看我爹」,遁走。
姬念淑埋在他的頸窩憤憤不已,卻只是嚶嚀一聲,還是沒有動。沒有女人抗拒得了他給予的這樣的榮寵,她發現,她也是個女人而已,被寵著,會成習慣,會無師自通的學著做些奇怪的事。
姬念淑有些訝異,但也並沒多放在心上,她現在真的累斃了。
姬念淑真的是很睏,很累,連罵他都懶了,任由他幫她穿好衣服,背上她離開房間。
姬念淑離開「姬御軒」所在的房間,告訴丫鬟他已經睡下,不要進去打擾,給裡面的某人製造一點可以喘氣的私人空間,卻不料,這恰恰好給了某人機會……
已經得到滿足的龍展馳寵溺的將她從水裡拉起,替她擦拭著身子,拍了拍她挺俏的臀部:「我知道你很累,但是別睡了,我們得先回去……」
撫觸著她的嬌軀,親吻著她的甜美,這不但沒有讓他感到饜足,反而感到更深的飢渴,他渴望在她身上得到全然的滿足!
桶中因為多了一個人而水位一下子升高了不少,若不是龍展馳將坐著不肯動的她抱起擱在腿上坐著,她絕對會被狠狠的嗆一口。
溫熱的水浸泡著姬念淑的全身,舒解了她的疲憊,也讓她困意更深,窩在裡面一動也不想動,就算耳邊傳來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也懶得理會,暗暗打算著,他等下還敢再來一次,她就廢了他。
皇城外那座夜殿的別院,裡面的人見不得人似地跟鬼沒區別,從來不輕易出現走動,而這裡的人,卻是極其自然的走來走去,甚至連看到他們兩人出現也不驚訝,大方的欠身行禮,沒有躲閃的意思。
睡得稀里糊塗的時候,兩人終於回到了端木族的別館,因為冬天白天時間顯得很短,所以這時夜色已經微暗。
這輩子,他就當眾丟過兩次臉。
那個姬氏姬展馳早夭了,他是尋不到目標報復,這一次不一樣,他,一定要讓這個姓龍的,知道羞辱他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那緊致的觸感讓龍展馳情不自禁的挺動起來,低沉的滿足聲不斷從滾動的喉間發出:「淑兒……你好棒……」
龍展馳的臉上綻出燦爛的笑容,抱起她往床上去,幫她拉上被褥蓋著,撿起地上的衣服再度穿起,而後,一件件的又幫她細心的穿上。
燭火搖曳了下,暈光氤氳蕩漾,一抹黑影出現在房裡。
床上躺著的姬御風嚇了一跳,沒想到竟然有人敢闖進這房間來,旋即不露神色的閉著眼一動不動,裝睡。事實上,如果不是有繪功出神入化的人皮面具為他掩飾,和一些人的暗中幫忙,他是很難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裝這麼久不露陷的。
而這進來的人,難道也是暗中幫忙的人的一員?還是……別的?
205 嚇了一大跳
腳步聲很輕,越靠越近,很快來到床邊,姬御風能感覺到對方有了動作,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御「氣」,也感覺不到有危機似地,那他……
正納悶著,對方的手已經按上了他的右胸,姬御風大驚,驚慌之餘倏地睜開眼,同時也快速御「氣」防禦,否則萬一對方這時候忽然御「氣」一震,他的右肺也就玩完了。
姬御風看到來人時怔住了,而這人後面的話,更是陡然驚了他一身冷汗——
面尚化和荷面和。(⊙o⊙)…
(⊙o⊙)…
「……」簡而言之就是要她坦白是吧。姬念淑白眼一翻,床沿上坐下。
「不去追?」看著她站在那裡瞪著窗子好一會兒不動,姬御風忍不住出聲道。
「他就是當初住在山谷裡的瘋師叔,姬御風。」姬念淑緩緩道,注意著龍展馳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揣摩著他的心理。
「他怎麼回來?」姬念淑蹙眉問道。
「你不是姬御軒,你是誰?」龍展馳面無表情的收回手,低聲道。
「你怎麼知道我是偷偷摸摸進來的?」龍展馳挑眉。
「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解釋,床上這位……是誰?」龍展馳轉回看著姬念淑,慢條斯理道:「別跟我說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也別跟我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呃……」姬念淑被問住了,話說這問題她是真沒細想過。
「展馳,多年不見。」姬御風訕訕笑著坐起打招呼。
「既然如此,那好吧,我想前輩們也會理解淑兒的一片孝心的。」軒轅華笑道,卻邁腿準備尾隨進房,卻不料竟然被姬念淑擋住了。
「淑兒……倘若我今天不發現,你準備何時告訴我實情?」龍展馳背對著她,不答反問。
「瘋師叔?」
「算了,風師叔,起來吧。」姬念淑看著龍展馳沉默了會,歎道。
「軒轅公子,淑兒許久不見爹爹,想多陪陪他老人家,用餐還是麻煩你派人送到房裡來吧,替淑兒謝謝各位前輩的好意了……」姬念淑禮貌的笑著對身後步步緊跟的軒轅華說道,首先邁步走了進來,一抬眸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龍展馳,嚇了一大跳。
一句多年不見,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沒錯,但……龍展馳納悶了。瘋師叔不是瘋了嗎?不是失蹤了嗎?怎麼……又跟淑兒在這?如今還扮演著姬御軒……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著,等來等去等不到床上的人開口,龍展馳蹙起的眉反而逐漸鬆展開來,依舊抿著唇不說話,卻是雙臂胸前一抱,一屁股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雙腿自然的交疊著,不準備離開了的樣子。
他的反應讓姬念淑意外,有點不知所措,錯愕的看著他忽然站起身來轉身就走,驚了一下:「你要去哪?」
嘴張著,半天不動,呆瓜同志姬御風很敬業的整個傻掉了,怔怔的看著龍展馳。
姬御軒淚奔的躺在那裡,門在他的不斷祈禱中依然推了開來,床邊坐著的龍展馳依舊沒有挪動的意思,倒是轉臉看向門,墨眸幽暗。
姬御風依舊瞪大雙眼看著龍展馳不出聲,先不說他所飾演的角色姬御軒是無法出聲的,再有,眼前出現的人是龍展馳已經把他嚇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天知道這個人知道了多少他跟淑兒之間的事,萬一說了什麼不該說了,那小姑奶奶可是不好惹的。
姬御風嚇了一跳,眼瞪得像銅鈴。
姬御風橫了她一眼:「我怎麼知道?不是該問你嗎?」z姬念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睜大眼睛就那麼看著他從窗子離開。
姬念淑語塞,看了一眼床上衝她搖頭的姬御風。
完了完了……
淑兒?這麼快就改口叫的這麼親熱了?龍展馳的臉沉了下去。
白眼一翻,姬御風躺回床去:「算我沒說。」心裡卻道,兩個白癡!
薄唇一扯,苦澀的淺笑綻出,龍展馳依舊沒有回頭,淡淡讓人心酸的聲音道:「其實,我也有事瞞著你……這樣也算扯平了吧……」頓了一下,終於回頭,看著姬念淑,笑得讓人揪心:「別擔心,我沒事,不過,我現在要出去走走……」
見他半天不出聲,龍展馳蹙起眉,抿唇又等了一會兒。
見到龍展馳在房裡,姬念淑嚇了一跳,但很快便反應過來,轉身擋門,笑著對軒轅華道:「軒轅公子,能不能麻煩你現在吩咐人送吃的過來?其實淑兒外面忙了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真有些餓了。」
軒轅華怔了一下,噗嗤笑出聲來:「好好,我這就去。」說著便轉身,而轉身之時,餘光從門縫往房裡瞟了一眼。
這個人不是姬御軒,而依照淑兒的敏銳不可能分不清楚眼前這個人不是自己的父親,也就是說,他可以理解成這個人是淑兒特意安排的?
這時,門外傳來說話聲,是去洗浴回來的姬念淑和跟著她過來的軒轅華。
這話反倒讓龍展馳怔住了,偏臉看向床上的人。他記憶裡,是有瘋師叔這麼個人來著,只是不知道這床上躺著的人是不是他想的那一個。
遲鈍了好幾秒才轉過身來坐下,姬念淑一臉混亂,悶悶道:「為什麼要去追?」
道了謝,姬念淑慢條斯理的掩上門,深吸一口氣,倏地轉身衝向床邊,不露聲色的瞥了一眼床上都要眼淚汪汪的姬御風,瞪著龍展馳低聲:「你為偷偷摸摸在這幹嘛?」
那一眼餘光不足以看到房內的具體情況,但,燭火映照中,地上那一抹影子卻是被拖得格外修長。
除了姬御軒以外,還有誰在房間裡?
默,龍展馳出乎意料的有耐心,急得床上的人冷汗簌簌的瞪著姬念淑。
龍展馳似乎也有所察覺,轉頭看向姬御風,嚇得他立馬韁住不動做木頭人。
龍展馳忽然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看著姬念淑,墨眸中那一抹晶亮愈發灰暗,不被信任的疼痛徐徐蔓延:「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也不知道……」姬念淑吶吶的搖頭,又瞥向窗子一眼。
真的,她是真不知道……
咚咚,門敲響,軒轅華的聲音傳來:「淑兒……」
206 乾脆吐出來
門打開,軒轅華淺笑著拎著食盒走了進來,不露痕跡的掃視著房間,道:「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些什麼,我先帶三菜一湯來,如果不合你胃口,我再去換。
「謝謝軒轅公子,不過淑兒一向不挑嘴。」姬念淑淡笑著道,讓門敞著,旋即走回床邊,假裝沒看到他眼神亂瞟。
「是嗎?」掃了一圈除了床上的人,半點端倪沒看出來,軒轅華笑著將食盒放在桌上,體貼的將裡面的三菜一湯端出來:「來,趁熱吃,可千萬別客氣,若是想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一定要跟我說。」說話間,在一旁坐下。
(+﹏+)~狂暈,無論是哪一個,都讓她很想拍死他。
「……」軒轅華看著她,再看向床上的「姬御軒」,若有所思的默了一會兒,慇勤的拿起一旁的湯遞過去,笑道:「來,喝點雞湯,看你小身板纖細的,以後多吃些滋補品滋補滋補。」
「不,我不吃,淑兒你自己吃吧。不過,淑兒,你和龍公子的事,姬叔叔知道嗎?」軒轅華也表現的很淡定,看著她緩緩說道。
聯們保我能聯我。「不,飯菜很好。」姬念淑回神,看了一眼軒轅華,埋頭繼續吃,一邊吃一邊罵莫名其妙離開的某人。
「你嘴角很油。」軒轅華倒是半分不尷尬,指了指她的嘴角笑道,墨眸閃爍著讓人心動的光彩。
「呃,呃……」
「淑兒……」軒轅華看著不做聲的姬念淑,小心翼翼道。c
「淑兒,飯菜不合你胃口嗎?」軒轅華看著某人咬牙切齒的用筷子使勁戳飯碗,蹙眉問道。
「說實話,淑兒,我也很喜歡你。」
「謝謝。」姬念淑一手接過,呼了兩下,豪邁整碗雞湯灌了,旋即把湯碗丟在一邊,繼續啃,飛速的啃,完全沒有半點優雅可言。
「還沒吃飽,擦了也白擦,再說,軒轅公子,淑兒已經十五,不是小孩子了。」姬念淑淡淡的說道,卻還是接過了他的錦帕,但只是放在一邊,埋頭繼續啃。
「額……不是,我不是……」軒轅華急了,又羞有囧,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我的意思是,我不介意你跟誰有過什麼,我只是想陪在你身邊,我會用我的方式感動你,當然,我會用實際行動告訴你,他們能給你的,我也可以……」
不走?
喂喂,挑在她「爹」在場的時候問,他什麼居心?雖然她「爹」四肢被廢出聲不得,但他一身修為還在啊,他們兩人在這裡說話這麼大聲,肯定會被「驚醒」的吧……
嘴角抖了抖,姬念淑啃著雞腿看著他,連敷衍的虛偽都懶,逕直道:「這不是淑兒自己的事情嗎?軒轅公子這麼關心淑兒的事有什麼目的?」
囧囧,如果她真要反利用軒轅華的話,貌似,好像,也許,搞不好,某人會一缸醋端出來直接淹死她,-_-|||……
姬……叔叔……
姬念淑倏地抬手擋住他的慇勤,瞥著他。
姬念淑心中算盤打得啪啪響的時候,一張陰霾的俊臉不期然的浮上腦海,瞬間巨大化,那張臉上墨眸中的超級怨念清晰可見,著實嚇了她一跳。
姬念淑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坐下,拿起碗筷就開吃,也不怕他在裡面下毒,拜某人所賜,她是真的餓了大半天了。一想起某人離開前那幽暗的眼神,入口的米飯頓時有種難以下嚥的感覺,心堵得慌。
姬念淑看著他蹙眉:「軒轅公子,你想吃的話,淑兒可以把它讓給你,你用不著用搶的。」
完全沒想到姬念淑會半點不尷尬的反問回來,軒轅華怔了一下,腦子轉得飛快,很快一副激動的樣子伸手想要拉住她的手侃侃誇耀一番,卻被一隻油膩的雞腿擋住了。
放下空了的碗,抓起盤子裡的雞腿,姬念淑沒啥表情的瞥著軒轅華,反問:「你覺得是什麼關係?」
故意裝出笨拙的樣子?還是……他丫的其實就是個蠢貨?亦或者,當她是沒腦細胞有美男就好的花癡伺候?要麼,就是認為她為了復仇的目的,才接二連三的勾搭了小豬公和龍展馳,想借用他們的力量怎麼怎麼滴……
星眸微瞇,雞腿骨頭丟進空碗裡,姬念淑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軒轅華:「軒轅公子的意思,是在說淑兒水性楊花嗎?」他確定他是在告白?而不是語言攻擊?或者威脅?
百家姓這麼多,為啥她就偏偏攤上這個姓呢?她俊美神武的美人爹爹一攤上這稱呼,好囧……
臭狐狸,他什麼意思?沒事?去他m的沒事,誰問他有沒有事了?誰在乎他有沒有事了?他又不是她的誰,憑什麼一副受傷的樣子看著她?他受個毛傷……
軒轅華卻是一副看著她吃飯很享受的樣子,甚至悶悶的笑了兩聲,掏出錦帕,滿臉寵溺的就要擦上她油膩的嘴角。
軒轅華抿唇一笑,沒有退卻的意思,反而毫不避諱的直接問道:「淑兒跟那姓龍的公子……是什麼關係?」
軒轅華等半天等到的卻是姬念淑糾結了會後,忽然粗魯的摳喉嚨催吐,嚇得怔了一下,忙扯開她自虐的手:「你不舒服嗎?那不舒服?噎著了?」
軒轅華說著,俊臉上浮起一片淡淡的暈色,很緊張但又似乎努力維持著淡定的樣子凝著姬念淑,在她開口前忽地又說:「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有龍公子,但我不會介意,真的,我很有耐心的,只是希望你能像給機會諸葛家大長老一樣,也給我一個表現等你的機會。」
軒轅家……勢力僅次拓跋族之後,而且他們家女兒是三貴易家的主母,雖然她不用借助軒轅家的力量也能揪出對方,但送上門來的好處沒道理不要吧?如果她在這裡順水推舟的話,橫豎怎麼算她都好處多多……
這毫無頭緒的話,算是給他台階下了。
「都不是。」姬念淑抽回手,無辜的看著他:「爹爹說,別人的東西不能隨便拿不能隨便吃,以前淑兒還不信,現在是不得不信了。」
軒轅華聽得一臉的問號。
「唉,淑兒吃了軒轅公子一餐,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那個問題,橫豎怎麼都是為難,還不如,乾脆吐出來還給軒轅公子,這樣就不欠軒轅公子的了,自然也不用回答了。」
207 夜殿的機密
把軒轅華囧走,等到半夜還不見「出去走走」的龍展馳出現,姬念淑等得心裡有些不舒服,跟丫鬟要了一份宵夜,實際上是給床上的姬御風要的,等他吃好,送走碗筷旋即吩咐丫鬟不要打擾她「爹」休息,就耐不住的出去找人了。
本以為他是耍性子離開的,會很難找到,卻不料,出門沒多久就見到他了,看那樣子,是從外面回來的,很意外的,他氣息有些不穩。
「你怎麼了?」某種程度上而言,這個人也算是個病秧子,姬念淑見他這樣,很自然的聯想到不好的事情,走過去伸手撫上他的額,竟然發現手心沾染了一片汗漬,驚道:「你……」
「什麼啊,搞得那麼嚴肅……」姬念淑哭笑不得,但卻能感覺得到他的手抓她抓得很緊,看著他肅色的臉,似乎可以理解成那是緊張。
「外面冷,進房裡去吧,我有事跟你說。」龍展馳拉著她,往姬御軒所在的房裡去,到了門前,忽地一揮手,封住了守門的丫鬟的五感。
「大冬天的出這麼多汗,你說沒事誰信?」姬念淑沉下臉,拉過他的手,卻發現他除了原本的症狀外,真的很正常。
「我沒事。」龍展馳拉開她的手,柔笑綻開。
「我爹是前夜殿殿主的事你也知道,而我娘……我除了知道她是正派中某個身份尊貴的人外並不知道她的具體身份,我爹很愛我娘,而我娘……聽說也很愛我爹,但,卻討厭我爹是身份,更因此而在我後便拋棄我們父子而去,更從來不曾回頭看我一眼,對她而言,我這個流著一半邪教血統的孩子是她人生的污點是她的恥辱,她不肯認我,哦不……準確的說,她根本不想要我,如果不是懷著我的時候被我爹禁錮住,她幾次偷偷墮胎都沒成功,就不會有現在的我……」
「我爹死了,我跟著你爹隱姓埋名的進入了姬氏,成為了『姬展馳』,之後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隨後就是十歲那年,我跟你在後山,你被點昏之後我被姬氏的人暗算打成重傷險些丟命,得師父拼盡全力才救回小命,被接回了夜殿。」
「我?我什麼也沒有。」龍展馳笑著道。
「是我要問你怎麼了才對吧?」姬念淑哭笑不得,難道他不覺得他離開前後,反差太大了嗎?
「淑兒……不是說了我沒事嗎?」張嘴,話到一半忽然轉了方向,龍展馳笑意更深的握住她的手。
「淑兒,希望你仔細聽我接下來的話,我沒說完前,你……什麼也不要問不要說。」龍展馳收斂笑意,拉著她的手緊了些。
「真是辛苦您了。」肩頭抖了抖,龍展馳悶笑兩聲,在椅子上坐下,又拉姬念淑在床沿上坐下,看向一直盯著他的她,問:「怎麼了?」
「那個女人嫌棄我爹的出身而離開,她的離開讓我爹很傷心,為此想要挽回我娘的心而千方百計煞費苦心,也為此,才會找上了你爹合作藥膏的事,想借由姬氏的力量,慢慢的將夜殿帶上正規渠道,洗刷黑暗步入正途,卻沒想到你爹……」說到這突兀的剎住,龍展馳小心翼翼的看著姬念淑,見她並沒有特別的反應後,有些狐疑又有些忐忑的繼續。
兩人回到房間,掩上門,走到姬御風的床前,龍展馳對床上裝死的人道:「瘋師叔……」儘管這隔了數年的稱謂讓他很生澀,但既然淑兒相信他(風),他自然也信得過,旋即忍不住出聲揶揄:「你這麼躺著不動,不累嗎?」
關於龍展馳所說的這些,姬念淑是知道的,她只是訝異於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誰,不過……回想那虛偽公主的為人,倒也不是難以理解,只是,她有點不明白……
喂喂喂……這是刺激他單身嗎?這是打擊他光棍嗎?這是示威有另一半嗎?
姬御風瞪著堂而皇之在面前握在一起的手,左看一眼,又瞟一下,白眼一翻,幽怨的倒回去。好吧,他受刺激了,他眼不見為淨。zz姬念淑有些訝異,但那舉動也代表著,他接下來的話,是不能讓外人聽的。
床上的姬御風聞言,睜開眼,確定只有兩人在面前後才一骨碌坐起身,沒好氣道:「當然累。」
感覺他怪怪的。姬念淑蹙眉。
才怪……姬念淑心中默道。
看著緊張似乎想要一口氣說完的龍展馳,姬念淑又把問題憋了回去,決定先不打斷他的話。
裝作不存在的姬御風聽著,驚愕的瞪大了眼。夜殿他自然是聽說過的,但他沒想到,龍展馳竟然是前夜殿殿主的兒子,現在回想起來,也難怪姬御軒當初怎麼也不肯透露半點關於「姬展馳」的身世,原來是這樣……
身為正派武貴姬氏的族長,姬御軒竟然敢收養邪教之子,這……太瘋狂了!要知道,自古正邪勢不兩立,他就不怕其他族氏以及皇族知道後,以此為由滅了姬氏嗎?
這話,讓姬念淑不禁古怪的看著他。
龍展馳緩緩的說著,面上很平靜,但抓著姬念淑的手,卻越來越緊。
「我爹死了之後,我理所因當繼承殿主之位,但當時我去了姬氏,而夜殿群龍無首很快便四分五裂散沙一盤,各個領主為了勢力相爭各不相讓,我這個少主他們也早認為已經死了,我的忽然出現,也並沒有得到他們中任何人真正的認同及臣服,為了回來履行當初的承諾,為了不成為他們爭奪勢力的棋子,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參與到殺戮中去。」
頓了一下,看著姬念淑,龍展馳小心翼翼的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不是殺人就是被殺,不是騙人就是被騙,我從開始的恐懼到後來的麻木,從中學會了如何不被殺,如何殺人,如何利用別人的弱點擴展自己的實力,為了力量我不擇手段……」
聯們保我能聯我。「十七歲那年,我終於坐上夜殿殿主的位置,以為我終於統御了整個夜殿,我以為我再也不用以殺戮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我以為我終於可以回來找你,卻忽然間發現,夜殿並不是我一個人的,除了我以外,還有一個人在暗處操縱著夜殿,而我師父,也被這個人威脅著……」
208 難以解釋的
本章節是收費章節,感謝您支持正版付費閱讀。
聽到這,姬念淑驚訝的覺得,龍展馳這些年的經歷,某種意義上而言,其實跟她上輩子小時候有很大部分的相同點——都是了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在血裡掙扎。
只不過……
她當初所面對的,都是跟她一樣接受了高智能訓練出來的同輩,雖然突兀的相互殘殺讓她淬不及防,但她卻也並不是全無還手之力,而他……卻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動的險中求生!
「不,師父並沒有說,是我自己發現的。而為了找出那個人,為了不在哪天被那個人牽制,為了幫師父脫困,這些年我也秘密發展了除了夜殿以外的另外的勢力,當然,這些人當中絕大多數,是以前夜殿的我爹的舊部,因為各種原因而以死人的身份活著。」龍展馳緩緩將自己所有的秘密全說出來。
「你剛才說,你師父也被那個人威脅著?你師父告訴你的?」姬念淑趁機轉移話題,思緒著要不要現在乾脆告訴他,他身上被下蠱了,而他娘……其實就是拓跋雅。
「憑什麼?」姬御軒瞪大眼。
「剛才我不是說了嗎?我可以不問。」龍展馳淺笑著安撫身子不由自主有些緊繃的她,看著床上的姬御風,竟然道:「我既然都不問,你自然也不能問。」
「別怕,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活著回來了嗎?」龍展馳笑著摟緊她,輕柔的拍撫她的肩背,而他的臉色,卻並不是那麼好。
「咳咳……」
「因為……她是我的女人。」龍展馳淡笑揉著姬念淑的發,甚至毫不避諱的親暱的吻上去,而睨著姬御風的墨眸,卻是凌厲滲人:「這理由夠了嗎?」
「我現在……可不可以先不解釋關於白鬼,關於醉生夢死?」姬念淑輕歎一聲,想從龍展馳的腿上站起,卻不料,被他又拉坐了回去。
「抱歉,瘋師叔。」
「白鬼?醉生夢死?」姬御風偏臉看向姬念淑,面色陰鬱。
團。幻裁,團裁。一種不好的預感陡然間湧上心頭,姬御風倏地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指著姬念淑驚道:「你,你難道你……」
不可能嗎?
從他嘴裡吐出「白鬼」和「醉生夢死」已經嚇了姬念淑一跳,而他後面的話,更是驚得姬念淑腦子空白了下,幾秒之後無數思緒湧入腦海。
他當時才十歲多,還是個孩子,雖然在姬氏裡見識過一些小惡小壞勾心鬥角,卻也並沒有殘酷到需要豁出性命的拚搏,某種程度上而言在姬氏裡他被美人爹爹保護得很好。而離開姬氏後,在夜殿裡,小小年紀的他卻必須是要豁出命的抵抗,在那群分不清誰真好誰真惡的人中,舔著刀尖生存。
可能嗎?
聽淑兒說,這男人時不時會走火入魔發一下瘋,本著一個不愛惹麻煩,偶爾敬業路過打打醬油的配角男應有的本色,他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不了他當著這人的面不問,轉身,逼供某娃……
姬御風咬牙切齒暗暗碎了一句,卻又懦弱的不敢去挑釁一個擁有那種眼神的男人。
姬念淑失笑,看了一眼淡定的龍展馳,看著姬御風的不敢置信,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對於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歲,本該是深閨中不韻世事的大小姐,如何辦到那正常人都難以辦到的一切!
姬念淑看著他,沉默不語。
惡寒陣陣,姬御風說不出後面的太過大膽驚秫的猜測,那想法實在……太荒謬了!
想著,墨眸狠狠的瞪了一眼某娃,卻同時感覺一股惡寒襲身,被另一股寒芒刺身的威脅著,氣場明顯強不過人家,乾脆灰溜溜的倒回床上繼續裝癱。尼瑪的,誰叫他是配角,他忍忍忍……z
明明有過相似的經歷,但她無論怎麼想,都難以想像他當初是如何狼狽的生存著,她覺得他能活下來,如今能好好的坐在她面前,簡直……就是奇跡!!
某人大煞風景的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打擾了兩位的美好時光,不過,如果你們暫時不想繼續說下去的話,能不能請你們出去繼續美好?」在這裡很礙眼的好不好?雖然他也很同情龍展馳的經歷,但可不可以不要在他這個光棍大叔面前秀恩愛?
汗,竟然在這種情況下被揪出老底……
而這時……
而,淑兒卻跟這兩個組織有所關聯?什麼樣的關聯?難道那兩個組織都是……
越想越驚秫,姬念淑忍不住的打了個激靈,惡寒一陣陣襲上脊背,心一陣陣緊縮,感覺快喘不過氣來時,她被一股力量牽引著,帶進一片溫暖之中,回過神來,她已經被他圈在懷裡。
身為醫者在江湖中飄蕩,頂著「蕭神醫」的招牌,上門求他相助的人多如繁星,自然,某種程度上而言他的消息也很靈通。「白鬼」,他隱約聽到過一些傳言,但是並不多,除了知道那是個殺手組織外基本不知道其他,而「醉生夢死」,他卻是隔三差五的就能聽到傳言,恐怖傳言居多……
這什麼爛理由……
那個死老頭當真一點不知情?她才不信!
那種記憶,無論是誰回想,都難以平靜吧……
龍展馳並不知道她是穿越人,而她也一直對跟她一起穿越而來的呆瓜說自己前世是個生活寬裕的女孩,曾經接受過各種培訓,曾經是個殺手的事情隻字未提,橫豎怎麼解釋,都難以解釋她如今所辦到的不可思議的一切……
龍展馳略顯歉意的說道,卻並沒有鬆開姬念淑的意思,繼續道:「淑兒,我知道你這九年也過得不好,也理解你出於目的而做了某些事,如果你不想說,也可以不問你跟『白鬼』,『醉生夢死』之間是什麼關係,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夜殿,並不是我一個人在說話,還有另一個不明身份的人,換言之,你……很可能已經暴露了!」
姬念淑思索了陣,看著龍展馳慎重問道:「你覺得,你師父知不知道你發展其他勢力的事?」
龍展馳怔了一下,搖搖頭:「為了不打草驚蛇,我一切都是瞞著他做的,他不可能……」
「你有沒有想過,倘若……你所發現的事,是他故意洩露給你知道的?」姬念淑語出驚人道。
209 按我說的做
姬念淑的話又讓龍展馳錯愕住了,而後噗嗤笑出聲來:「怎麼可……」也不知道他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笑容一僵,後面的話也突兀的斷了,臉色越來越難看,身體不由自主越來越緊繃。
很快,像是解說給自己聽似地,兀自喃喃著:「呵呵,不會的,師父為了救我廢了一身高階內力,在這九年裡更是為了我而無數次深陷險境,無數次的死裡逃生,我為了報答他基本都順著他,他有什麼事大可以直接說,又何必拐彎抹角……」
姬念淑見他這樣,心生惻隱有些不忍,但打鐵自然是趁熱好,不禁咬牙心一橫,字字清晰道:「倘若……那個人是你娘呢?」
「……」某呆瓜繼續裝癱,不理睬某人的廢話。
梅白俗九四梅九。「……你想做什麼?」龍展馳蹙眉看著姬念淑。
「不可能嗎?哥,難道你忘了我如何隱瞞實力騙過天下人十數年?銀針封穴雖然是禁術,極其危險,卻也並不是無人知曉。」姬念淑打斷龍展馳毫無說服力的話。
「不可能的,師父他已經內力盡失……」龍展馳笑得有點僵硬。
「什麼?」這信息猶如炸彈,震得龍展馳臉色大變,本能的倏地收緊手臂緊緊摟住她。雖然那天他看到地上的洞已經猜到那個人來過,他也大概猜到了他們之間發生了衝突,但沒想到是這樣……
「什麼?」龍展馳被震得腦子一片空白,怔怔的看著姬念淑。
「你師父的秘密多了去了。」姬念淑冷冷的哼聲,看著龍展馳臉色微變,pp偷偷的從他腿上挪開。
「你想去哪?」龍展馳蹙眉,又將她按了回去。
「你知道我在血炎城,你昏迷不省人事的期間都看到了什麼嗎?我不僅發現了你說的那個人的存在,還發現了……你師父和鬼醫合謀,在你身上做了什麼手腳。」姬念淑生怕龍展馳刺激太大一個沒聽清,字字咬得格外清晰。z
「你要證據才肯相信我是吧,好,我證明給你看,但是你要聽我的話!」姬念淑氣勢凌人咄咄緊逼。
「你說的,瘋師叔,你要作證。」姬念淑抬腳踹了踹床上裝癱的人,昂起下巴橫了龍展馳一眼,擺明了「我有人罩著的」。
「倘若現在除了你以外,暗中操控著夜殿,威脅著你師父的人是你娘呢?」姬念淑偏臉避開他震驚的臉:「事實上,在血炎城你昏厥不省人事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有這麼個人的存在,而當時我為了不暴露自己,是裝昏過去的,也因此而險些被那個人殺死。」
「呃……」姬念淑被他掐的倒吸了口氣,臉色也因為他的怒氣而微變了下:「你凶什麼啊,我不是一直沒機會說嗎?」
「呃……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龍展馳混亂了,腦子裡一下子塞進了太多東西,他理不清。
「在我說出秘密後能成功逃跑不直接被你劈死,保險起見,我當然要離你遠點!」姬念淑煞有其事的說著欠扁的話,先為自己買張保單。
「就算我說你師父壞話,說得他十惡不赦,你也不會打我?」姬念淑瞇了瞇眼,還是不太信任的樣子。
「幹嘛啦……好嘛,我是出於安全起見才隱瞞的……」姬念淑被兩人瞪得頭皮發麻,訕訕乾笑兩聲,繼續拉開話題轉移隱隱有暴怒傾向的某人的注意力:「而那一天,我除了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外,還知道了……你師父的秘密。」
「我師父和鬼醫?」龍展馳蹙眉,等姬念淑後面的解說。
「我看到他們對你下,蠱!」姬念淑繃著臉道,不露聲色的瞥著龍展馳的每一個細微的反應,逕直道:「要不是我機靈一直在他們面前隱瞞著自己會醫術的事,那天剛好又帶著解毒丸在身上,我就被他們用迷香弄昏過去什麼也沒發現了。」
「我說了你不是走火入魔你偏不相信,你體內的氣之所以亂也是你身上的蠱造成的。我現在甚至懷疑,你師父當初根本不是失手把內力打入你體內,而是蓄謀的,亦或者,他的內力根本沒有流入你體內,你體內的內力是另有來源……」姬念淑放著膽子煽風點火。
「自然是證明給你看,讓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一雙小手粗魯的撐開他的眼眶,咬牙切齒道:「誰真正對你好,誰虛情假意!」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信我說的就對了是吧。」姬念淑凶巴巴打斷他的話,陡然幽怨委屈扁扁嘴道:「我這麼費心費力特地的把瘋師叔請來,到底是為了誰……」
「那也不能證明我師父……」
一想到當時破樓板那一掌原本是對著她腦袋的,他就忍不住的驚出一身冷汗,怒斥:「你怎麼不早說?」
俊臉抽搐了下,龍展馳沒發作。
俊臉黑得徹底,龍展馳瞪著她,牙縫裡擠出倆字:「不會。」
可憐的孩子……姬御風愛莫能助的看著龍展馳被某娃蓄意的逼迫在那裡混亂。
唇抿成線,盯著姬念淑好一會兒,龍展馳才緩緩道出自己實在不情願說的話題:「我師父武功盡失,他能做什麼?又能有多大的秘密……」
她之所以敢這麼猜測也並不是毫無理由的。
始終沉默聽著的姬御風也忍不住訝異的看著姬念淑。
想想,如果夜殿真如龍展馳所形容的那麼凶險,那死老頭若是真毫無抵抗之力的話,又怎麼在那種環境下帶著龍展馳生存下來?不奇怪嗎?越想越奇怪好不好?
果不其然,龍展馳聞言頓時黑了臉,用力的把她又按會了腿上,咬牙切齒道:「我承認我是殺過很多人,脾氣也不好,但……我絕對不會對你怎麼樣!」
沒機會?才怪!
龍展馳出於突兀的震驚中,反應不過來。
龍展馳和某呆瓜一直認為。
那種幾乎要把他眼眶撐破的力量讓龍展馳痛得蹙起了眉,抬手扯開她的小手,連連應聲:「好好好,聽你的聽你的……」眼睛得回自由,不停的揉啊揉。
幸好這傢伙不是他的女人,阿門……某呆瓜感激上帝中。
而這時,房外陡然有「氣」湧動,四面正有人往這邊靠來,速度極快…
210 你丫的有才
逼近而來的都不弱,此刻龍展馳想要離開已經太遲。
門,窗子全數同一時間被衝破,軒轅華首當其衝先跳了進來,而後是各族的前輩,均是高階武者,某只不善演技的呆瓜無比慶幸自己從一開始就是躺著的,否則難保不被這群懷揣目的忽然衝出來的人撞了個正著。
不過也好,這麼大的動靜,他也能順理成章的睜開眼了。
「不好意思,我這就去吩咐人準備新的房間。」軒轅華首先遁走。
「你想我有什麼事?」姬念淑已經從龍展馳的腿上挪到了床邊,掃了衝進房來的眾人一圈,嘲諷的笑出聲道:「各位前輩好興致,三更半夜不睡覺,都華麗麗的跑來給我爹的通風來了。」
「原來龍公子特地來一趟,是受蕭神醫之托。看來蕭神醫對姬族長的傷也是一直掛念在心啊……」某人甲訕笑著道。
「呵呵,是嗎?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姬小姐龍公子,早些睡。」
「哈哈,姬小姐,誤會誤會,這都是誤會,打擾你休息了不好意思,為表歉意,一會軒轅公子安排好新房間,我幫忙把姬族長送過去。」某人甲訕訕乾笑巴結。
「喂喂,很冷也,你們不覺得冷嗎?」姬念淑轉移話題,搓了搓手臂做出很冷的樣子。z「天色晚了,各位前輩不必麻煩,龍某送姬前輩去新房間就行了。」龍展馳等他們一個個發表完了,才慢條斯理的道。
「對對對,真是不好意思了。」某人乙附和。
「怎麼回事?聾了嗎?」軒轅華黑著臉轉身出去,發現丫鬟五感被封,臉色陡然更沉了下去,轉回來問龍展馳和姬念淑:「外面的丫鬟……」
「我也……」
「我也告辭了。」
「我有蕭神醫讓帶的話轉達姬前輩,不方便她聽到,不行嗎?還是說,軒轅公子不高興你家丫鬟沒聽到我們之間的對話內容?」龍展馳臉不紅氣不喘,無恥到底了。
「是啊是啊,我還奇怪,龍公子怎麼會和姬小姐一起出現,原來如此,呵呵……」某人乙附和著。
「有姬小姐和龍公子在,哪會有什麼人闖進來,我們真是眼花得離譜了,哈哈……」
「沒有。」面無表情的,龍展馳甩下兩個字。
「沒有啊,呵呵,那就好。」軒轅華倒也鎮定,頓了一下,奇怪的看著龍展馳道:「咦,這麼晚了,龍公子怎麼還會在這?」
「淑兒,你沒事吧?」軒轅華一衝進來,首先便是驚呼了這麼一句。
「淑兒,我們剛才是追著黑影來這邊的,你們沒看到嗎?」軒轅華蹙眉,說的一本正經。
「誤會誤會,龍公子誤會我的意思了。」軒轅華連連否認,裝模作樣的四下看了看,歎:「唉,都怪我們太過擔心姬前輩的安危疏忽了,竟然貿貿然的就衝了進來,看看,看看,房間都弄成了這樣,來人啊,還不快重新收拾一間房。」
「軒轅公子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龍展馳緩慢回頭看向軒轅華,墨眸透著幾分慵懶幾分不削,薄唇一扯略帶嘲弄:「你覺得受蕭神醫之托而來的區區在下,三更半夜出現在姬前輩的房裡是要幹什麼?」
聯們保我能聯我。一口一句蕭神醫,外加蓄意的扇風點火,不僅把某娃和某只給雷了,還把軒轅華的嘴給堵上了。
一群人訕訕著,三兩下走了乾乾淨淨。
眾人囧,訕笑。
其他人不露聲色隔岸觀火。
外面的丫鬟五感被封,自然聽不到軒轅華的吩咐,理所當然成了炮灰。
姬念淑暗暗賞他一個白眼,面上卻是一本正經的看向床邊的龍展馳,也是一本正經道:「看來是我功夫不到家了,還真是沒看到什麼鬼黑影,你看到了嗎?」
姬念淑暗笑在心。這狐狸,有時候還蠻損的。
尼瑪,當她們是三歲小孩嗎?這麼拙的借口也想得出來?他們明明是闖進來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秘密,好拎著她們的小尾巴讓她們受制於他們!
居然拿出蕭神醫來壓人,深知其中奧妙的某娃和床上的某只華麗麗的狂汗了一把,忍不住暗暗衝他豎起拇指:你丫的太有才了!
暗地裡恨龍展馳恨得想吃他的肉拆他的骨,可面上,軒轅華還是做出很和氣的樣子:「既然是蕭神醫有話要轉達,自然是不能聽,都怪我疏忽,下次我記得讓隨侍的丫鬟站遠些。」
果不其然,蕭神醫的名號一拎出來,立馬讓眾人臉色微妙起來。他們之所以想借由拉攏姬念淑的同時拉攏龍展馳,原因之一也是因為龍展馳跟蕭神醫「關係匪淺」,能拉到他的話,也就跟誰也不買賬的蕭神醫拉近了距離,往後有個什麼,也好商量。
某娃和某只徹底無語了。
蕭神醫這種連皇家都不買賬的重量級神秘人物,軒轅家哪有不想拉為己用的道理?這裡這麼多人,各族都有,表面上和諧,其實背地裡都想將別人踩在腳下稱霸江湖,倘若他在這裡說了蕭神醫神秘不好的話,被某些人添油加醋的傳出去,可就造成了蕭神醫直接對軒轅家印象不好,而且……
這姓龍的明顯話裡有話,簡直就是在挑撥離間!
這傢伙還真是發了狠的把蕭神醫往這渾水裡拽,他就不怕天譴嗎?他就不怕哪天被戳穿嗎?以後哪天他要知道床上躺著的就是蕭某某本人,會不會有那麼一咪咪的那啥那啥?
門窗都破了,確實滿通風的。
龍展馳對他的退讓反應是一臉平淡,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沒多久,軒轅華折身回來,說房間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移動「姬御軒」過去,甚至連下人和擔架都抬來了。但龍展馳根本不買他的帳,「小心翼翼」的扶起床上的「姬御軒」,裝模作樣的背在背上,從氣歪了的軒轅華面前走過,往新房間走去。
「公子,這……到底怎麼回事?」一下人怔怔的看著龍展馳背著「姬御軒」消失在夜色中,狐疑道。他們明明早上還覺得這個龍公子和姬族長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導致他不敢進房去跟姬族長見面,可現在……
「你問我,我問誰去?」軒轅華冷冷的橫了他一眼,掃了眼破門破窗的房間,憤憤拂袖,跟著那三人身後。
211 準備好了嗎
次日,姬念淑要求啟程回皇城,其他人各種目的的附和下,軒轅華只能答應,旋即,一行人浩浩蕩蕩啟程回皇城。
啟程挺早,但為了顧及到「姬御軒」身體不適,行程很慢,原本趕一趕入夜前就能趕到皇城的路程,一行人硬是直到夜色降臨也才只走了一半而已,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不得已,夜宿郊外。
姬念淑倒還好,跟著「姬御軒」順理成章的窩在豪華大馬車裡,舒舒服服,外面的風啊雪的,與她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而其他人,就不得不點起大篝火圍成一圈。不過幸好,武者本來就不一般人耐寒,上路的一行人修為都不低,倒也不至於感覺怎麼樣。
「你不要說話,我看著你頂著的那張臉就討厭。」弓起了些身子,龍展馳瞪了頻頻冒頭當燈泡的姬御風一眼。
「你是想問她,等事情結束後,想要過怎樣的生活吧?」無聊到死的姬御風忍不住插話。
「咳咳……麻煩兩位,注意一下,這裡還有我這個第三個人的存在。」姬御風清了清嗓子道。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這兩個人給踹下馬車去。
「喂……」姬念淑沒好氣的低低一聲,旋即凶巴巴的瞪向龍展馳:「你已經昏過去了,是不可以亂動的。」
「嗯,這天看著馬上又要下雪了,我們倒是不礙事,但昏過去的龍公子就不一樣了。」我們族裡適齡青年多了去了,哪能讓你小子得逞?
「噗嗤~,你真好笑,這麼討厭這張臉,卻又幹嘛巴著這張臉原本的主人的女兒不放呢?」姬御風指著自己臉上那張姬御軒的人皮面具,意本揶揄,卻不想他的話,頓時讓龍展馳臉色一臉陰鬱,難看到極點。
「外面這麼冷,還是先將人抬上馬車吧,一切等趕回皇城再做打算。」隨性而來的司徒鴻華終於逮到機會出聲。他畢竟是姬念淑的舅舅,有些別人不太好開口的話,他直說也無妨。
「天又開始下雪了,龍公子又昏了過去,難道你要他在外面淋雪不成?再說了,淑兒的爹我妹夫不是也在車上嗎?」司徒鴻華沒想太多,直接便道。
「姬小姐,你可知龍公子有什麼奇特的隱疾在身?」隨行御醫小心的探問。
「就是。」姬念淑附和,想扯回手,沒成功,忍不住被下踹了某人一腳。
「張御醫也沒有辦法嗎?」軒轅華安撫了姬念淑兩句,起身問那隨行御醫。
「怎麼會這樣?」姬念淑來到龍展馳身邊,果真搖不醒他,也為之臉色大變,目露慌張。
「我哪知道,他一直都好好的,現在忽然間就……」姬念淑也嚇得六神無主了,拽著龍展馳的手臂不放,無助的樣子頗讓人心憐。
「是啊是啊,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再說了,姬族長也在車上……」哼哼,軒轅小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勾搭姬小姐嗎?沒門。
「淑兒,你有沒有想過,想要怎樣的生活?」龍展馳對二人的話充耳不聞,逕直問道,依然拽著她的手不放。
「淑兒,別擔心,會沒事的。」軒轅華又蹲下身來安撫姬念淑,心裡卻恨不得龍展馳乾脆就死在這裡了。
「讓他上馬車?」軒轅華不樂意了,含蓄道:「這……不太好吧?」
「這,這怎麼辦?」姬念淑似乎真的慌了,不知所措的拽著龍展馳,臉上血色一絲絲的退。
「那就麻煩各位把他抬上車吧,盡量趕趕路早些回皇城,淑兒在車上會好好照看爹和龍公子的。」姬念淑順水推舟著道。
萬一,他倒霉的一針下去把人給扎死了……他不但得罪了蕭神醫,間接的開罪了炎皇,還搞不好直接就惹惱了姬小姐,她一怒之下,當場就把他給擰了!
眾人一聽,臉色又是一變,紛紛看向姬念淑。
準備好露宿的營地,有人三五結伙的去打了些野味回來,夜深篝火旺,一行人圍在一起一邊喝酒吃肉,一邊天南地北的瞎聊,冬夜,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漫長寒冷。
原本一行中就有個患者「姬御軒」,隨行自然也有醫術不差的大夫伴左右。
大夫乃是皇家派出隨行的御醫,聞訊上前為龍展馳把脈,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那紊亂的脈象讓他支吾半天卻硬是形容不出個所以然,駭得一行人臉色微變,前去告知姬念淑。
天,若真下起了鵝毛大雪,說是趕路,行程卻難免受阻,到頭來也始終是走得不快。
思來想去,張御醫羞囧的窩囊道:「這……龍公子的脈象著實詭異,恕屬下無能,不敢貿然下針。」
所有人都一致贊同了,軒轅華一個人不同意的話,就太不像話了,雖然心有不甘,甚至惱火,但也不能不順大勢走,龍展馳就這麼順理成章的上了馬車。
無論是誰上前攀談,龍展馳的反應都一視同仁的淡漠,次數多了,那些人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再自討沒趣,後半夜,便也沒人再去注意那個不愛說話的人,直至清早準備啟程,才赫然發現,他竟然昏厥不省人事了!
昏過去的龍展馳此時已經睜開眼,哪裡有半點不舒服的跡象,對姬念淑的怒火只是回以淡笑,手依舊固執的拉著她的小手,愛不釋手的把玩著。
有別於馬車外的寒風大雪,馬車內,暖如春。
這眼前的換成了是別人還好,他也敢下針試試看,可偏偏……眼前這人跟炎皇拓跋弘元一直想要拉攏的蕭神醫「關係匪淺」,又跟各大武貴明爭暗搶的姬小姐有著扯不清的關聯……
姬念淑無奈一歎,正想出聲勸阻,以免兩人再多說幾句就鬧翻了,或者打起來,但還來不及開口,龍展馳卻悶悶的哼出聲來:「你以為我想嗎?」放棄仇恨他做不到,放棄淑兒他也做不到,他也很混亂,有時候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幹什麼……
梅白俗九四梅九。「別煩了,等真相大白,你會覺得自己現在的煩惱,很愚蠢。」姬念淑沒好氣的拍了龍展馳一下道:「倒是,你真的準備好了嗎?如果你師父……」
「在雪地裡坐一夜,好累,我睡一下。」龍展馳打斷姬念淑的話,拽著她的手閉上眼……
212 出乎意料外
龍展馳有意迴避,姬念淑也不逼他,反正有些事,到時候他就是想避都避不開,始終是要面對的。
大雪的阻礙,一行人又是慢吞吞的直到夜色朦朧時才趕回皇城。
龍展馳依舊未「醒」,姬念淑便順了司徒鴻華的意,帶著「姬御軒」和龍展馳,準備住進司徒驛站。卻沒想到,司徒驛站四處掛滿白綾,一副正在辦喪事的樣子。
「下毒的人,已經找到了……」司徒鴻明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道。
「什麼?」姬念淑驚呼一聲。說實話,這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各位,司徒家確實出了點事,但並不是各位所想的那樣,至於發生了什麼事,請恕在下現在暫不能相告,明天,明天在下自會在炎皇面前想各位坦誠一切,還望給位多多包涵。」司徒鴻明相當客氣的抱歉對門外勸著姬念淑去各自驛站的人說道。
「哦?」姬念淑一聽,心裡興奮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又有什麼目的?」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可是……」司徒鴻明無奈說著,話到一半又突兀的頓住了,一副欲言又不想言的模樣,最後竟然頹然支額,苦惱狀揉著自己發疼的太陽穴,緩緩道出驚人的消息:「可是……他自殺了……」
「我給淵兒服下了你給的方子後,淵兒醒過來後神志真的清醒過來了,再加上你留下來的藥效果很好,沒多久他的燒也退下了,但我還是讓他繼續假裝昏迷不省人事,並派人很匆忙的樣子將皇城內的大夫先後請來,鬧得滿城皆知淵兒病重垂危的模樣……」司徒鴻明臉色有些難看的描述著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既然是司徒家是淑兒娘親的娘家,司徒家裡出了事淑兒自然不能在袖手旁觀,雖然淑兒今個兒帶著兩個……」姬念淑看氣氛差不多了,開口說道,話到一半那還忍不住的的回頭看向馬車,有些尷尬。
「有淑兒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至於別的,沒事,你爹御軒不也是我妹夫,都是一家人,何必說那麼格外的話。」司徒鴻明歎了一聲後,語重心長道,一副感動得不得了的模樣。
「這……」
一行人面面相視,思緒著該不該答應。
三舅自殺,那不就意味著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又斷了?該死,她想利用三舅說出拓跋雅的事的想法,也沒指望了……
三舅?那真是太好了!起碼這證明了她先前的猜測沒錯!
下毒?誰?司徒鴻華又是一頭霧水。
眾人噁心一片,鄙視之。呸呸呸,什麼一家人,口口聲聲一家人,之前人家落難時,你這一家人在哪呢?
其他人雖然對司徒鴻明的行為不齒至極,但轉念一想,姬念淑三人住進司徒驛站的話,某種意義上而言也算是好事,畢竟她是在血緣的推助下才住進去的,也並不算是入了司徒門下,起碼,總好過入住其他族氏的要強……
原本大家就鬱悶著無法拆開姬念淑和司徒家的血緣關係,接二連三讓司徒家以血親唯由拉近跟姬念淑的關係,這麼一聽,頓時覺得機會難得,紛紛附和。
司徒驛站裡白綾高掛,所過之處氣氛都詭異到極點。
司徒鴻華聞言,有點莫名其妙,視線在兩人間徘徊了陣,沉默聆聽。
司徒鴻華聞言,臉色驟然一變,錯愕的看向司徒鴻明。三弟下毒?給誰下毒?為什麼?
司徒鴻明又是一陣沉默,旋即重重歎了一聲,眉宇間掩不去的疲憊,久久才不是那麼情願的道:「……下毒的人,是你三舅……」
基於方便照顧,「姬御軒」和龍展馳的房間就安排在姬念淑先前住的房間左右兩邊,安置好兩人之後,姬念淑對司徒鴻明道:「舅舅,這裡沒外人了,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姬念淑倒是為此而偷樂起來了,但面上還是做出一副吃驚不小的表情:「三舅?怎麼會?表哥怎麼說也是他的親侄子,他沒事幹嘛要對表哥下毒……」
姬念淑當然也瞭然於心,只是覺得這些人太誇張了,正思緒著怎麼做比較好時,聞風而來的司徒鴻明出來了。
姬念淑本想就這麼跟著進去的,卻不知道誰忽然說了句,「姬御軒」身有不適,龍展馳又昏迷不醒,倘若他們一行三人貿貿然就這麼住進去,恐怕不太好,搞不好會被煞到。
姬念淑看到這場面倒是沒覺得怎麼,反正她離開,原本就是要給司徒鴻明製造設置陷阱的機會,只是沒想到,他居然用了這麼……「雷」的一招!
畢竟有著一層血緣關係,姬念淑跟眾人耍了耍太極之後,還是帶著「姬御軒」和龍展馳住進了司徒驛站。
而,完全不知情的司徒鴻華卻是嚇了一大跳,問守門,守門卻支支吾吾的告訴他,族長交代,倘若看到他和表小姐(姬念淑)回來,讓他們進屋說。
這司徒鴻明雖然是撿了個大便宜才坐上武貴末系的位置,但他司徒家怎麼也是武貴之一,沒必要的話自然最好不要撕破臉皮,今天給別人面子,搞不好以後就是給自己面子。
「就這麼事情鬧得很大,各族甚至連皇家都派人來慰問了,沒多久,你三舅也匆匆從軍營裡回來。你三舅特地從軍營裡回來,起初我還挺高興,畢竟我一個人忙著要從那麼一大堆人中查出下毒的兇手難免有些吃力,卻沒料到,我這邊正愁找不到兇手時,你三舅那邊卻和你表哥打起來了,而幸好我當時及時趕到,否則你表哥就……原來,是你三舅走近你表哥發現他雖然在『昏迷』中但已經退燒,擔心事情敗露,旋即下殺手,而你表哥雖然虛弱但其實是醒著的……」司徒鴻明痛心的說道。
雖然司徒鴻啟跟他是同父異母,但怎麼說也是他兄弟,他親兄弟姐妹本就不多,就四個,十多年前已經沒了姬念淑的娘司徒淑兒,如今又……而且,這個自己一向認為平靜不多話的親弟弟竟然想要自己兒子的命,這太讓他震撼了,而他甚至還沒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姬念淑聽到這,倏地一下忽然站起來:「糟糕!」
213 我會賴著你
姬念淑忽然站起來驚呼一聲,自然是嚇了司徒鴻明和司徒鴻華一大跳,齊驚出聲:「怎麼了?」
「先別說怎麼了,快去看表哥!」姬念淑呼了一句,首先往外衝。
如果三舅司徒鴻啟真的跟拓跋雅有一腿,真的是拓跋雅授意來的,那麼……三舅沒有回去覆命,而大舅司徒鴻明又這麼大陣仗的掛出白綾,豈不就打草驚蛇的告訴那人,三舅司徒鴻啟在行動中失敗死了!
「……哦。」姬念淑不知道想了些什麼,遲遲的才應了一聲。
「……沒有……只是想抱抱你。」昏暗中她看不到,但龍展馳還是勾起淺笑。事實上,對將會發生的事情,他有形容不出的不安,不祥,但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也怕,連累她想太多……
「乖乖的,快躺下,我去點燈。」姬念淑哄道。
「你杵在那裡,是要當門神嗎?」
「先別點燈。」龍展馳輕道,拉她坐上自己的腿,長臂圈著她的腰下顎枕上她的肩,輕歎一聲:「讓我這樣抱著你一會,一會兒就好。」
「別動。」
「在想什麼?竟然連我到了面前都不知道?」龍展馳彎低腰遷就她的高度,墨眸穿透昏暗凝視著她:「司徒家的事?」
「怎麼了?」姬念淑疑惑道,卻真的沒動。
「既然表哥沒事,淑兒也就放心了,淑兒先回去看看爹和龍大哥。」姬念淑道,轉身緩步走向密室路口,路口前,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覺促使她不禁回頭看向司徒淵。
「淑兒,這邊走。」司徒鴻明追出門,雖然沒搞清楚姬念淑所說的糟糕是什麼,但還是聽了她的話,先去看司徒淵。
「算是吧。」姬念淑敷衍著,撥開他的手,推他回床上:「回去躺著啦,你現在的身份是病人,怎麼能四處亂走,萬一被人看到了怎麼辦?」
不知道多久之後,低低的聲音傳出,有著不確定的不安。「淑兒,你會一直這麼陪著我嗎?」
不管是先前掛著姬氏,還是如今掛著司徒,這個驛站都是御封的武貴之地,所謂的正義之所。青伯那種見光死的人邪教之輩,若是沒有人幫忙的話,也是難以找到合適的理由進來,畢竟龍展馳自從出現在皇城出現在眾人眼前開始,便是除了她以外向來獨來獨往,想要冒充他什麼人,起碼也還得她幫忙,而她是打定主意「忙」得出不來門的,管他不在外面急死!
丫鬟弄好吃的送來前,姬念淑又轉去另一間房間,先去看另一個裝病中的人——龍展馳。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姬念淑就是對司徒淵那個算不上什麼特別意義的眼神耿耿於懷,一路思緒著,遇上了個丫鬟,吩咐一聲要了些吃的,讓她一會送到姬御風的房間裡,說她要在那裡用餐。
他的一直是多久?額……她沒想過!
原來司徒鴻明為了安全起見,已經為司徒淵換了房間,甚至找了替身。司徒淵原本住著的庭院裡的人,其實只是個替身而已。
只是……她現在有些擔心,事實若真是她所猜測的那樣,到時候,他是否能接受……
司徒鴻明領著姬念淑和司徒鴻華來到驛站設置在他房間內的密室裡,見司徒淵好好的躺在那裡,不禁鬆了口氣,走過去,搖醒他。
團。幻裁,團裁。囧,他這說法好像她很……那什麼來著!
她猜錯了?因為暴露了司徒鴻啟,所以拓跋雅就這麼放過司徒淵了?還是說,有別的什麼……
她,會不會繼續另外派人來暗殺司徒淵?
姬念淑哭笑不得,不經意露出小女人的嬌態,手肘輕撞了下他的腹部,沒用什麼力氣,她認為是表示了自己的氣憤,但卻不知道,她的舉動讓人感覺更像撒嬌。
姬念淑疑惑不解了,一邊的思緒著,一邊假惺惺的關心了司徒淵幾句,臨走前還不忘用比較委婉的方式交代司徒鴻明還不能放鬆大意,反正三舅司徒鴻啟下毒的真正原因司徒鴻明也沒搞清楚,她說懷疑另有人指使威脅之類的也算說得通。
姬念淑雖然心裡感覺有點怪怪的,但也沒表示什麼,在他回她一個淺淡虛弱的笑意的同時,回給他一個淡笑,而後轉身出了密室,而他,則在那時被司徒鴻明攙扶著躺了回去。
姬念淑蹙眉糾結了一會,挫敗道:「我……沒認真想過。」
感覺他的胸膛輕輕的震了幾下,似乎悶笑了會兒,聲音才再度傳來,卻帶著些許澀意:「雖然這回答著實傷人心,但……起碼還是淑兒的真心話,就這,我也應該知足了。」
愣了一下,想抬頭,卻被他阻止了。
昏暗中低笑聲傳來,靠在門背上思緒萬千的姬念淑回過神來,才發現本該躺在床上的人,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自己面前,蹙眉:「你怎麼……」
昏暗中其實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龍展馳似乎能感覺到姬念淑的不對勁,順著她的意被推著走時,又忍不住時不時回頭看向她,到了床邊被她粗魯的按著坐下,在她推翻他滾上床時一把拉住她阻止。
眼神平靜無波,似乎只是看著她而已,說不出看著有什麼特別的,只是……他為什麼看著她?
那一剎那,視線在半空交匯,她竟然看到他正在看著她。
龍展馳不明緣由的昏厥過去,有御醫,各族代表在場,如果她沒估計錯,事情應該很快就傳出去,特別是傳到某人的耳裡,倘若這個某人還有那麼點良心的話,應該不至於冷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去死,到時候,自然會帶著青伯他們進來,而到時……哼哼,不管是青伯也好,還是那個人也好,都會在龍展馳面前暴露出來!
龍展馳裝病,自然是她授意的,為了讓他看清楚青伯的為人而設。
「我會賴著你的。」像是在解釋自己突兀的話般,龍展馳重複道:「如果你不陪著我,我就賴著你。」
暈死,那他之前說的那一段,有什麼用?
「懶得跟你說!」姬念淑白眼一翻,嘴角卻忍不住的飄起:「好了,你乖乖的躺回去,我要去我『爹』那邊了,不然一會丫鬟回來,就該起疑了。」
214 終於耐不住
一大清早,司徒鴻明領著還未痊癒的獨子司徒淵以及一干族人前去面聖,畢竟死的司徒鴻啟怎麼說也是皇家將領,又是武貴族裡新起的司徒家族長的弟弟,比較突出的一輩,倘若不解釋清楚,日後炎皇拓跋弘元想起追問時,總是麻煩。
司徒鴻華留守司徒驛站,美其名曰幫忙姬念淑照看「姬御軒」以及突兀昏厥過去的龍展馳,實際上是為防其他族氏趁機以送醫為名拉攏姬念淑。
對於司徒鴻啟的死,解釋起來還是挺簡單的。
「姬御軒」的傷,是蕭神醫當初親自診斷過的,無救!因此,各族所領來的大夫雖然個個吹噓著自己能妙手回春,卻並無人敢貿然上前給「姬御軒」看診,反正看也看不好,何必丟臉?搞不好還被有心人士添油加醋的說出去,間接的得罪了蕭神醫。」龍大哥,你沒事……咦?」豁的一下推開門衝進去,竟然真的只有拓跋雅一個人坐在床邊上,御醫,司徒鴻明司徒鴻華,不見蹤影,姬念淑也反應挺快,急吼吼的一句之後,立即刷上錯愕的表情:「怎麼只有雅公主一個人在這裡?」
不管是哪個,她都先不動聲色的繼續觀察。
於是,一干人等只是給「姬御軒」獻上一些斷筋裂骨的靈丹妙藥,假惺惺的噓寒問暖,別沒了其他招兒。而相比之下,龍展馳的房裡,倒是意料之外的熱鬧。
人氣勢嗷嗷的來了一撥又一撥,蔫著回去的又是一打一打,司徒驛站終於安靜了下來,喪禮,終於因為安靜而有了那麼一點低沉哀傷的氣息。
他本來就是淡漠不多話,喜愛獨來獨往的人,因而顯得難以親近有些陰沉,極少歸家,跟族裡的人也不是那麼親近。又不愛巴結上司跟下屬交流,所以在軍中人緣並不是太好,導致從戎十數年一直都不上不下的卡著,只是個小小的將領而已。
他這種連個親信都沒有的人,個性本來就顯得突兀怪異,說他起了妒忌貪婪之心想要謀奪族長之位,也自然沒有人能出來給他作證,沒人作證,自然是生者如何說都行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原本姬念淑還以為跟在拓跋雅身後的這兩個「御醫」就是青伯和鬼醫假扮的,但就近一看兩人的身高和體型都不對,估摸著,這變態女人還是不太相信龍展馳「病倒」,亦或者,她也已經對青伯和鬼醫有所懷疑……
司徒鴻啟死了,雖然死的原因有那麼點的不好看,但畢竟也是族長的弟弟,出於血緣關係,這喪禮也還是要辦的。因此,各族紛紛懷揣各種目的前來觀禮,並趁機給姬念淑捐醫獻藥,一時間,司徒驛站熱鬧非凡,比當日榮登上位更加擁擠,可笑的半絲喪禮的氣氛都沒有。
姬念淑越聽越好笑,差點破功沒忍住的笑出聲來。
團。幻裁,團裁。幸好姬御風這邊安然無事,好不容易等那特別囉嗦的御醫離開,姬念淑低聲在姬御風耳邊交代幾句,迫不及待直衝龍展馳的房間,一副擔心得不得了的樣子意在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事實上她也真的是很擔心,擔心龍展馳露陷。
拓跋雅帶著御醫來,理由跟其他族氏來的大相逕庭,一是拜拜司徒鴻啟,二是「關心」一下「姬御軒」和龍展馳。
縱使司徒鴻明的言詞中頗有疑點,但死的畢竟是他們司徒家的人,又只是皇家一個不起眼的小將領而已,炎皇也懶得過問,其他人自然也就懶得管,大家就假裝「就那麼一回事」的,草草的,這事就這麼給了了。
而拓跋雅那變態女人,竟然讓一名御醫留著給姬御風看診,自己卻帶著另一個御醫去看龍展馳!
臉面,虛榮心,自尊心的蠱惑之下,他們牙一咬,發了狠的把龍展馳的症狀往嚴重了形容,往恐怖裡說,總而言之就是他們治不了不是他們的錯,而是龍展馳的病症這世上無人能治,能治得了他的就不是人。
走過去,視線堂而皇之在拓跋雅和龍展馳之間徘徊。有的時候,掩飾會是多餘的行為,不掩飾,反而讓人家猜不准自己的舉止。
這些人吹噓著自己醫術多麼的精湛,多麼的妙手回春,而輪個兒給龍展馳把過脈之後,卻一個個像極了蔫黃瓜,沒有辦法,為難,但又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吧?
這日,司徒鴻啟已經入殮準備下葬,本就人手不足的司徒驛站忙得昏天暗地,而這日,拓跋雅公主領著宮廷御醫來了。
鬧吧鬧吧,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把他的症狀形容得越誇張越好,她就不信,某人不急,o(n_n)o哈哈~
陪了姬御風這邊,顧及不了龍展馳那邊,姬念淑分身乏術,咬咬牙,有些忐忑不安的還是陪在姬御風身邊,只希望……那變態女人領著御醫過去龍展馳那邊的時候,別支開御醫以及司徒鴻明兄弟兩,對「昏厥」過去的龍展馳說些奇怪的話,惹得他露陷。
龍展馳「昏迷」不醒的第三日,有人終於耐不住了。
龍展馳姬念淑倒是不擔心御醫能看出什麼來,但姬御風那邊,她卻難免的有些擔憂,畢竟他好好的一個人裝的可是四肢筋脈盡斷的人,萬一……
龍展馳最初的自我介紹,導致了所有人都誤以為他跟蕭神醫關係匪淺,而他如今莫名的突兀昏厥,自然惹得無數醫者躍躍欲試,打著倘若能救他一次就能賣蕭神醫一次人情的算盤,排著隊給他把脈。
龍展馳的脈象本來就因體內有蠱蟲而詭異得很,他維持那種脈搏平時能跟平常人一樣本就是詭異的事情,不知情的人,當然就分不清他到底是真昏還是假睡,姬念淑自然也不擔心憑著這些人能拆穿什麼,一邊看熱鬧一邊看偷笑。
「怎麼?我一個人在這裡,這麼奇怪嗎?」拓跋雅淺笑著問,有些揶揄的感覺。
「龍大哥怎麼樣了?」姬念淑已經走到床邊,看著毫無反應的龍展馳不答反問。
「呵呵……」拓跋雅抿唇一笑,眸光微轉看向姬念淑,竟然道:「姬小姐,你很聰明……」
215 氣死了活該
說者無心的話還讓聽者嚇到,更何況,這分不清是有心還是無意的話……
姬念淑聞言,心沒來由的咯登了一下,看向拓跋雅的同時順勢坐上床沿,「怔」了一下後道:「謝公主誇耀,不過……」話鋒一轉,看向床上的龍展馳,有那麼點故意的,小手掏出「昏厥」中的他的被下的手親暱的包裹住,面露擔憂:「龍大哥怎麼樣了?御醫說他何時會醒?」
感覺手好像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扎」了一下,而後,拓跋雅平緩的聲音傳來,話鋒也轉得很快。
/(tot)/~~,跟智商低的斗沒勁,跟智商高的斗糾結,做人真難!
「公主,藥已經煎好了。」御醫恭敬的說著,取過半碗湯藥雙手奉上。
「司徒族長隨御醫去取藥了,說是倘若這藥無效,就要另請高明。」頓了一下,又道:「姬小姐,既然這龍公子跟蕭神醫關係匪淺,為何你不派人去請蕭神醫前來呢?」
「咦?哦,好的。」司徒鴻明怔了一下,旋即照做,把龍展馳又放平躺回了床上。
「如果蕭神醫真是那麼容易淑兒早派人去找了。」姬念淑「激動」的吼了一句,而後為了表演給某人看,抓著龍展馳的手緊了緊,聲音也緩和了些:「龍大哥跟蕭神醫是不是關係匪淺淑兒並不是那麼清楚,雖然他確實總有話帶來,但淑兒也沒見過他與蕭神醫怎麼個聯繫法……」
「對對,我也什麼都沒有看到。」司徒鴻明附和著。
「我什麼也沒看到。」拓跋雅淺笑著道,隱隱似乎有點咬牙。
「我來我來。」
「淑兒來喂。」
「謝謝,謝謝,淑兒替龍大哥謝謝雅公主了,雅公主您真是菩薩心腸……」姬念淑緊緊抓著龍展馳的手,噁心巴拉的狂吐好話。
「雅公主,能否請您稍微移開一下?」姬念淑眼神示意拓跋雅坐得離床太近了,她不好行動。
一邊慶幸一邊囧,這鬼地方,影帝影后什麼的,還真是他m的不值錢,看她周圍,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
面尚化和荷面和。以放下湯碗的聲音提醒在場的人她已經喂完藥了,「囧囧」的對他們「解釋」道:「淑兒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希望各位前輩……」
再者,呆瓜怎麼說也是跟她一個地方來的,思想當然與眾不同,所製藥丸不但考慮到療效,連味道口感也是一併算進去的,這解毒丸不但能抵抗毒素,還有緩和味道的作用。
司徒鴻明見姬念淑一手端著湯碗,一手扶人有些吃力,忙慇勤的走過去,幫姬念淑把躺著的龍展馳扶起,豎起枕頭讓他依靠在床頭。
噗嗤~這狐狸裝得還挺像,她送過去的藥,他還真是如數的任它流出來,滴了一身,感覺真的是昏厥不省人事,吞嚥不下的樣子。
好吧,她是擔心裝昏厥的龍展馳受不了這個藥的味道,吐出來。
姬念淑也趁著他的遮擋,將在看到御醫端來湯藥拓跋雅回頭的那一瞬間摸出備用的解毒丸,丟進半碗湯藥裡。
姬念淑伸手快一步劫走湯藥,無視拓跋雅眼中一閃而逝的不悅,細心的攪了攪湯汁,意在聞其味判斷湯藥的成分,雖說這拓跋雅應該不至於授意御醫下毒害龍展馳,卻也難保她不懷疑龍展馳「昏厥」的原因,下藥試探。
姬念淑暗暗冷鄙,心中卻難免有些疑惑了。
姬念淑暗爽著,含了一口湯藥,傾身,唇貼上龍展馳的,以口渡藥。
姬念淑沒看向拓跋雅,但可以感覺到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旋即還是轉過了身去。
拓跋雅有些訝異的看著繃著小臉的姬念淑,狐疑斂於眸底。
拓跋雅的臉隱隱抽搐了下,但很快恢復原狀,淺笑著直說「看我糊塗的」,歉意的移開,給姬念淑挪出個位子來。
拓跋雅看著姬念淑,平靜祥和的看不出有什麼端倪,道:「姬小姐也不用太過在意,倘若這御醫看不好,明個兒,我會再帶御醫來,也會想辦法,盡快聯繫蕭神醫前來。」
拓跋雅這麼說,是在試探她跟蕭神醫是否有關係?還是……想把「難請」的蕭神醫請來,真的為龍展馳看診?
活該,氣死你個死變態!這事說到底,還不是你自己惹的,怨天怨地,還是怨自己去吧!
老實說,雖然所有人都背過身去了,但她還是有點擔心……擔心某人這時候不正經的揩油,然後杯具的露陷。不過還好,他很合作,全程下來真的只是被動的吞嚥她口中的湯藥,感覺,就好像真的「昏」過去了一樣。
藥碗放進嘴邊,頓了一下,姬念淑略帶「羞囧」的轉頭看向灼灼盯著她的眾人:「麻煩各位轉過身去。」
雖然依照她來看這碗藥確實沒毒,但味道著實難以讓人恭維,而且,拓跋雅倘若真是這些年對她和美人爹爹下毒的人,那她的使毒能力就絕對高湛,為保萬無一失,她還是買個保險比較妥當。
見此,司徒鴻明不禁蹙眉道:「糟糕,龍公子不省人事,根本嚥不下湯藥。」
這麼多人看著,姬念淑當然要做出一副心急如焚又不肯死心的模樣,連續「喂」了幾口都不成功,銀牙一咬,道:「舅舅,把他放下來。」
這時,御醫與司徒鴻明兄弟兩折了回來,連著煎好的藥也一起端來了,看來離開的時間還真是不短。而拓跋雅,也說不清緣由的,還是賴著不走。
錯愕了一下,但在場都是年紀不小的過來人,很快了悟了姬念淑接下來要幹什麼,旋即紛紛尷尬的轉過身去。
龍展馳跟蕭神醫是不是真的關係匪淺,她會不知道?
「謝謝。」姬念淑羞赧一笑,而後看向御醫:「大人,請問這藥何時能看出效果?」
那御醫糾結了,原本龍展馳喝下那藥,就算不醒也該吐些什麼的,可是……居然沒反應!!
猛然被姬念淑這麼一問,他也不知說什麼好了,不露聲色的看了拓跋雅一眼,見她沒反應,旋即臉色不好的抱拳欠身道:「看來是屬下醫術不精,這位龍公子的情況,屬下無能為力了……」
216 氣氛不對頭
等了好一會兒還是不見龍展馳有醒來的些微跡象,拓跋雅終於頂著一張表面平靜內部狂抽的臉領著兩個御醫走了,司徒鴻明也去忙著司徒鴻啟喪禮的事情,而姬念淑,還留在龍展馳的房間裡。
「那藥好喝不?」姬念淑推了推床上的人,揶揄道。
龍展馳隨著她的推動而被動的動了動,好一會兒沒反應,好像真的昏過去了一樣。
「原來表小姐在呢。」家丁笑著對諸葛晏道,有些納悶這大長老怎麼忽然臉色就難看起來了。
「去倒茶來吧。」姬念淑反應也算快速,吩咐那家丁一聲,隨即掩上門,跟在諸葛晏之後,見他盯著地上那片被湯藥浸濕的布,心中有些忐忑,猶豫著要不要解釋。
「噗嗤~」龍展馳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趁她不注意,一手圈上她的頸後大掌按住她的後腦,倏地起身,在那抹紅唇上偷了一記香:「剛才沒吃成,現在補上。」
「她是不是在她爹的房裡?」諸葛晏的聲音傳來。
「小叔公,您怎麼來了?」姬念淑打開門,想出去說,可卻沒想到諸葛晏會忽然伸手撐開門。
聯們保我能聯我。「來都來了,我也進去看看龍公子吧。」諸葛晏淡道,越過莫名的姬念淑,走進房裡。
「活該!」瞥了他一眼,見他除了吐以外沒別的什麼,姬念淑才咬牙的狠狠道,氣惱的撥開他伸來的手。
「淑兒也不知道怎麼樣,總是不醒。」姬念淑囧囧的道。為啥她感覺小豬公看透了什麼似地,囧死鳥。
「狼來了?什麼?」龍展馳露出疑惑。抱歉,他還真是沒聽過。
「表小姐,諸葛家大長老來了。」門外傳來家丁的聲音。
「表小姐?」許久不見有聲音回答,門外的家丁又是疑惑出聲。
「這,要不屬下去領大長老也去那邊看看?」
「龍公子怎麼樣了?」諸葛晏挑起話題,看著在床沿邊上坐下的她,神色平淡看不出端倪。
卻不想,拽著她的人忽地一下把她推開,趴在床邊狂吐,吐出來的東西全是黑漆漆的藥汁,原來他剛才一直把藥汁含在喉嚨裡,並沒有真正的嚥下去,而她這麼不由分說的狂打,害他一個沒忍住,吐了出來。
原來他咬她的同時,她也快速的摸出了銀針並趁他得意之時扎入了他的穴道裡,雖然避開了昏穴,但卻是讓他動彈不得!
去姬御風那邊?暈死,那呆瓜指不定現在在幹嘛呢!姬念淑狂汗一把,扯了擱在旁邊備用的毛巾往地上剛才龍展馳吐出的藥汁上一蓋,咚咚的跑去開門:「我在。」
去死!
去死!
吐出來舒服了許多,龍展馳也不介意,再度伸手拉她,推來推去幾次之後終於成功,笑意綻開:「都說患難見真情,淑兒,你縱是再怎麼嘴硬,心依舊是軟的,要不,剛才怎麼會這麼著急?」
墨眸閃爍了下,似乎對自己所作所為很是滿意,而卻這時感覺渾身一僵,動彈不得,那張吃痛的小臉理他越來越遠。
她囧,她暈,她抓狂ing!居然忘記了,這裡並不是她前世所生活的世界!
姬念淑/(tot)/~~。
姬念淑愣了一下,囧……
姬念淑暗暗罵著,俏臉卻忍不住飄上不自然的暈色,似為了證明什麼似地,狠狠的瞪著他:「哼,沒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你這麼嚇人,下次真遇上什麼事,誰還理你!」
姬念淑白了床上的龍展馳一眼,腦中靈光一閃,倏地傾身在他薄唇上蜻蜓點水的親了一下,本想趁他無防備的時點了他的昏穴,卻不料,他丫的早有防備,在她指就要觸及穴位時一下便扣住了她的手,竟然張嘴,咬了她一口。
姬念淑被他惹得星眸陡然竄起火苗,估計放他舌頭通關,狠狠的咬下去。
姬念淑被這亂七八糟的感覺雷了一把,瞪著他,冷冷咬出兩字:「活該。」
姬念淑蹙眉,又推了推他:「喂,別那麼幼稚,別裝了!」
姬念淑頓時大怒,拳頭兇猛的直往他胸上落:「你……你想死啊?有你這麼嚇人的嗎?」
小豬公?
屬兔的某娃狂暈,徹底無語了,而這時,外面傳來走近的腳步聲。
意料之外,諸葛晏什麼也沒問,逕直就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無恥!姬念淑瞪著他,又氣又窘,伸手推上他胸膛,卻沒能成功將他推開,他另一隻手順勢圈上她的腰,忽地一收力,瞬間將她整個人牢牢的鎖在臂彎裡,含笑的墨眸招搖的衝她眨了眨,滿是逗弄。
氣氛不對頭……
簡短的三個字,卻像在指責,像在抱怨,又像撒嬌……
纖指摸了摸被某人惡意咬破的地方,姬念淑頓時火大,一伸手,在他臉頰上狠狠掐了一把,看著他眼皮附近的神經因為吃痛而狂抽了幾下,才有種賺到的感覺,像似惹他一樣,無聲狂笑三聲,才慢吞吞的抬手蓋上他撐高的眼皮。
而龍展馳聞聲,也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似在警告不許她見諸葛晏。
腮幫子鼓鼓的,姬念淑橫眉怒目瞪著他:「狼來了都沒聽過,真沒見識!」
血的味道霎時間瀰漫開來,充斥了她和他的口腔。
說了好幾次,推了好幾次,他還是沒動,一點反應都沒有,姬念淑終於感覺不對勁了,心咯登了一下忙抓起他的手,指才放在他的脈搏,那隻大手突兀的一轉扣住她的手,輕易將她拽進了他的懷裡,悶笑一陣接著一陣。
逮著機會,姬念淑一把推開龍展馳迅速給他蓋上被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快點裝死。
騙她的!!!
龍展馳吃痛的縮回舌頭,卻並沒有鬆開她的人,雙唇曖昧近距離若有似無的接觸著,不知意味的輕佻了下眉:「很痛的。」
龍展馳輕笑出聲,唇再度湊近,追逐著她的唇,輕柔的沿著唇線吮舔著,寵溺出聲:「我的小淑兒,原來是屬兔的老虎。」
「哦。」諸葛晏平淡的應了一聲,而後看著她,道:「淑兒,你爹還好嗎?」
「……很好。」咳,話題怎麼忽然轉向她爹了?
「是嗎?」諸葛晏莫名的應了一句,抿唇淺笑,笑得讓姬念淑沒來由的感覺毛毛的,緩緩道:「帶我去看你爹吧,你的事,我也該跟他說了……」
217 存心囧死她
她的事?
面尚化和荷面和。姬念淑怔了一下,竟然傻傻的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什麼事?」
床上躺著動彈不得的人,聞聲頓時一腦袋黑線,青筋如閃電橫空般,一暴就是輝煌的一片。可他根本動彈不得,銀針入穴,比普通的點穴禁錮難衝破得多,他氣得九牛二虎之力的擠啊擠,那銀針壓根就紮在那裡一動不動!
「關上門。」諸葛晏竟然交代起她來了。
「呵~」突兀的笑了一聲,諸葛晏轉開目光,不再直直的盯著她:「就算你不承認,我心裡也清楚得很,你的每一個舉動都不是毫無理由的,你這麼做就一定有著一定的緣由。只是……淑兒,你能不能也告訴我你要做什麼?也讓我參與一份?」
「呵~」諸葛晏自嘲的勾起嘴角,黯然道:「我不會武功,也不會醫術,倘若是在打仗,倘若是要固守城池,我也許,還能有那麼點作用,還能給你當當軍師,可你眼前所需要的力量,我卻是一樣都沒有……但就算是如此,我也還是想要參與一份,只是想起碼知道你在幹什麼,這,是不是也有點過分了?」
「小豬公……」姬念淑感覺自己舌頭有點不聽使喚。
「小豬公,呵呵,能不能不要這麼急?」姬念淑訕笑著,抓住已經敞開的門不放。嗚嗚,天地良心,她她她,還沒想好,還沒準備好,再加上,她要怎麼跟小豬公說,隔壁房間躺著那人,不是她爹?
「當然是去見你爹。」諸葛晏抿唇淺笑,卻讓人感覺並不是那麼和善。
「怎麼了?」諸葛晏看著攔住他去路的姬念淑,一本正經的問道。
「我保證不會拖你後腿的。」諸葛晏信誓旦旦道。
「我很急。」諸葛晏淺笑著說,卻已經鬆開了她的手,轉身就走:「沒關係,你害羞的話,我一個人去說就好,聽說你爹的房間就在龍公子房間的旁邊……」
「我沒有開玩笑。」諸葛晏一本正經道,餘光瞥了一眼還是沒有動靜的龍展馳,心中有些納悶,轉而看著姬念淑,道:「我是認真的,而你也不是說過了,關於這件事,你聽你爹的,讓我直接我問你爹!」
「等等。」姬念淑趁機脫身,起身一溜煙的奔去開門,接過那家丁的茶旋即又跑了回來,哈哈笑道:「小豬公,聊了這麼多口渴了吧,先喝些茶……」
「等等小豬公!」姬念淑驚呼一聲,追上去-_-|||,那房間躺著的人可是那呆瓜,要是小豬公真的一本正經對著那呆瓜說些什麼奇怪的話,誰知道那呆瓜會做什麼反應……
「雖然不清楚龍公子為什麼沒有跳起來,不過……他應該是沒有病倒吧?」諸葛晏抬頭看向姬念淑,平淡的面容上,一雙墨眸中似乎有什麼在蠢蠢欲動,讓人揪心,無法對他說謊。
「走吧。」
為啥,所有的事情都擠做一堆呢?
原來小豬公是為了刺激床上的龍展馳才特意這麼說的,呵呵,幸好她又先見之明,點了龍展馳的血,否則,這會兒龍展馳還不跳起來掐了小豬公才怪,她也就沒時間在這裡偷笑了!
嗚嗚,為什麼她超級有種他在軟威脅她的感覺?
咦?難道……
天啊地啊,她要瘋了!
姬念淑微微蹙起眉,糾結的看著諸葛晏,這時,門外去沏茶的家丁折了回來:「表小姐,茶沏好了,現在送進去嗎?」
姬念淑怔了一下,尾隨其後。
姬念淑更加疑惑不解,看著他已經走到床邊在椅子上坐下,聽話的關上門,走了過去:「小豬公……」
姬念淑最看不得他這樣了,脫口而出道:「也不能說是過分啦,只是……」對上他閃亮起來的眸,她杯具的後面的話實在說不下去。
姬念淑正偷樂著,手一下被諸葛晏拽著往外帶,驚道:「等等,去哪?」
姬念淑糾結的在找借口,一抹涼意觸及她的唇,刺痛她唇上的傷口,驚得她本能的退縮了下,睜大眼瞪著諸葛晏,對上他幽暗的墨眸,莫名的有點心虛,不自然的偏開臉,什麼也沒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豬公是個好男人,溫柔,帥氣,體貼,幾乎能做到無微不至心細如塵,性格也很好,沉穩內斂,不會動不動就亂發脾氣,只是……他越是好,越是讓她慎得慌,就如同現在……
或許是前世沒感受過半分溫暖柔情,所以,這一世,一點溫暖就能在她身上發揮著毒藥一樣的威力,肆無忌憚的腐蝕她的身心,讓她無法做到冷血無情,無法無視眼前這個溫柔的男人。
既不出聲也不點頭,姬念淑算是默認了,有點尷尬的坐在床沿上。
暈死,現在她才知道小豬公面癱的功力深厚到什麼境地,竟然這時候還能維持一本正經!
某娃超級有種被自己搬起來的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哭笑不得的看著諸葛晏,祈禱他能看在她這麼可愛的份上別跟她開那種沒有營養的玩笑,卻不料,竟然看到他瞥著床上的龍展馳。
看了她一眼,諸葛晏轉身,在她錯愕的目光中,竟然又折身回了龍展馳所在的房間。
腫麼了腫麼了?這世界到底腫麼了?溫柔的小豬公竟然也渾身泛著一種讓人發毛的氣息……
視線滴溜溜在兩人之間徘徊一圈,姬念淑猶如吃了定心丸。
說著就倒了一杯,屁顛屁顛的給諸葛晏送去。
貌似,好像,似乎,/(tot)/~~,她真有那麼說過,不過……
轟,某娃華麗麗被雷了,整一個外焦裡嫩反應不過來的看著諸葛晏,好一會兒後才回過神來,驚道:「小豬公,你,你開什麼玩……」
聞聲,諸葛晏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也不知道故意還是怎地,竟然伸手以修長的指背親暱的刮了一下姬念淑的俏鼻,忍著笑道:「傻丫頭,你說什麼事?當然是你的婚事啊!」
諸葛晏看了一眼送到面前的茶,再看了一眼姬念淑,抿唇接過,卻沒直接喝,只是看著。
「怎麼了?」姬念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
「我忽然想起一件先前忘記問你的事。」盯著杯中茶水的眼緩緩移向她,諸葛晏道:「之前在小木屋裡,你是怎麼餵我咳咳……」
218 一群幼稚男
「小豬公,茶涼了,快喝!」
諸葛晏話沒說完,姬念淑驚呼一聲,手一伸,將他手裡那杯茶灌入他嘴裡,頓時惹得他嗆到狂咳出聲,茶水灑了一身。
「糟糕!茶灑了,小豬公你衣服都濕了,快快,快回去換衣服。」姬念淑忙取走他手裡的茶杯把他拽起,往外推。
o__o」…為什麼她感覺她身邊的男人都特別幼稚呢?
p,不嬌弱?也不想想她花了多大的代價才保住他一條小命!
「呵呵,你不說我還沒注意,真的也,自從我掛著你爹的臉,你就變溫柔了。」姬御風一聽樂了,捧著自己臉上貼著的人皮面具這裡揉揉那裡捏捏,感覺像在給那面具做按摩。
「呼……」癱在椅子上,姬念淑深深一個呼吸,感覺自己跟十個人打了一架似地。
「哈哈,我看你是自作孽不可活,活該!」姬御風逮著機會戲謔她一番。
「啥?」姬念淑真真的是被他的話給劈了。
「好。」諸葛晏爽快的應聲,開門走出去,忽地又轉身看著她,傾身過來,她防備的後昂和警戒的眼神祇是換來他抿唇的一笑,唇動了動,幾乎是兩人才聽得到的低聲道:「我會跟你爹提親,一定會娶你!」不管你跟他有過什麼……
「如果我有事,你會擔心?」雖然角度有點偏差,但他明知道這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可諸葛晏還是忍不住的想聽她親口說。
「小豬公,你快回去,衣服濕了很冷的!」姬念淑回過神來,忙推開諸葛晏,不自然的捂著自己發疼的嘴唇,狠狠的瞪著他。冤死了,被吃了豆腐,她還要為了他不被之後跳起來的某人掐死而說出這種話。
「當然當然……」姬念淑只想請佛出門,自然聲聲應允,但一想床上那只自由後很可能會因此而抓狂,忍不住的又解釋一句:「小豬公從小就特別照顧淑兒,淑兒從來都當小豬公是哥哥,長……」
「當然急了,那麼一大杯茶水翻在身上,這麼冷的天,小豬公你上次中毒受傷身子骨還沒好全吧,再病著可不好了。去吧去吧,先回去換衣服。」姬念淑也不管自己到底說了什麼,只管一股腦兒的開口直往外吐聲音,只要把人弄出去就好。
「怎麼了?」床上的姬御風睜開眼,看四下沒人,一骨碌坐起,繼續他的伸展運動。他這癱子也不知道要裝到什麼時候,要是再不趁機活動活動,他感覺他渾身都生銹了。
「我雖然是個書生,但也沒那麼嬌弱。」諸葛晏失笑,心裡卻樂滋滋的享受著姬念淑此時的無措,不管這份無措是因何而起,但起碼,他證實了在小木屋時,自己並不是在做夢,她是真的以口渡藥將他救醒的。
「放心,我不會這麼做的。我知道你事情多,自然不會再給你製造多餘的麻煩出來,只是……」諸葛晏輕緩出聲道,邊輕舔著她唇上的他咬出來的細小傷口,面上竟然也不覺羞赧尷尬,但抓她抓得很緊的手卻出賣了他的真實心緒。
「淑兒,濕的是我的衣服,你急什麼?」諸葛晏抿唇輕笑一瞬,一本正經的問道。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姬御風笑夠了,擺擺手表示放她一馬,而後道:「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要不是你現在掛著我爹的臉,打你好像在打我爹,我早k你了!」姬念淑咬牙切齒的舉起泛白爆青筋的小拳頭。
他承認自己這行為有點孩子氣,但看著她唇上另一抹細小的傷口,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妒忌!
倘若說他在她心裡一點份量也沒有,誰信?
反正他是不信!
後面的解釋,確實讓床上那只心裡舒服了些,但卻也讓諸葛晏好不容易亮起來的臉色又暗了下去,突兀的打斷她後面的話:「我決定了,回去之後,我吃冷飯,喝冷水,洗冷水,讓自己高燒不下……」
她不說別以為他不知道,哼哼,他躺著不動而已,又不是聾了瞎了,該聽的不該聽的他可是一句沒落下,其中的奧妙當然也猜得出來,只是想不明白那兩個大好青年,怎麼就栽在這麼一個……瞟了姬念淑一眼,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有些人,說不得,說不得!
姬念淑只是瞪大眼睛看著他,抖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麼,思緒著,怎麼跟那呆瓜打打預防針,省得小豬公真的雷人的去沖假扮她爹的那呆瓜提親,不把那呆瓜從床上震趴下地才怪!
姬念淑白眼一翻,潑冷水的話還沒說出口,黑影一罩,唇上驀地落下一抹微涼的柔軟,那是諸葛晏的唇,她腦子轟的一下又被炸了,反應過來正準備推開他,唇上又是一陣痛,血腥味瀰漫開來,她整個人石化了。
姬念淑磨牙ing。
姬念淑磨牙著:「是是是,受傷的情況下中那種毒小豬公還能活著,事實百分之百證明了你不嬌弱不矯情,但是你中毒受傷還沒多久,需要好好修養好不好?別讓人為你擔心好不好?乖乖的回去換衣服,躺下睡覺。」
張嘴欲言,旋即一歎,整個人像洩氣的球,蔫蔫的,擺擺手:「別提了,一言難盡!」
沒搞錯……
爹啊,能不能原諒女兒不孝?
而幸好,諸葛晏過去的時候,那只不善演技的呆瓜裝睡中,所以,諸葛晏真的只是看看,什麼也沒再繼續「為難」她的就離開了。
說是要走了,但一個轉念,諸葛晏又說要去跟「姬御軒」打個招呼,畢竟來都來了。姬念淑攔不住,只好讓他去,暗暗打算著倘若他再雷人,直接把他點昏過去,打包送走。
諸葛晏轉過身來,瞟了一眼依舊沒動靜的龍展馳,似乎心裡也有些底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雙手一舉搭在姬念淑的肩上,笑道:「這樣的話,淑兒就會來照顧我吧?」
聯們保我能聯我。「涼拌!」姬念淑白眼一翻,默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地看著他:「對了,你怎麼讓那個御醫把不到你的脈的?」
「嘿嘿,終於好奇了吧?」某只得瑟了,洋洋得意,昂說挺胸腰桿倍兒直,一副你不求我就不說的模樣看著姬念淑。
「你再裝啊再裝,信不信就算你頂著我爹的臉,我也照樣k爆你的頭?」
219 客氣話免了
懼於某人一向彪悍的作風,賣弄的姬御風立馬服軟了:「知道了知道了……」沒好氣的小聲鼓囊了句什麼,旋即沖姬念淑伸出手:「你自己摸摸看,看看莫不摸得到。」
姬念淑狐疑的看著他,伸手抹上他的脈,一怔,指尖更用力的壓向脈搏,錯愕了。
竟然沒有?!!
(⊙o⊙)…
********-
_-|||,他怎麼就跟這種人一起來了?
p!
「……」
「不然你以為我怎樣?」龍展馳咬牙切齒的問。
「為什麼……」姬念淑驚出聲來,瞪著他的手翻來覆去的看,才發現他的手腕比平常要粗得多,瞪大眼湊近去看,仔細的摸了摸,瞪大了眼:「這,這……」
「什麼?」姬御風是個純潔滴娃,根本沒反應過來某娃的邪惡。
「你……吃飽了?」本來想問他「沒事吧」,但又擔心挑起沒完沒了的追問話題,說到一半轉換了。
「你要在那裡縮到什麼時候?」龍展馳終於抬頭看向她,墨眸平靜得讓心虛的某人慎得慌。
「借口一大堆,你就打一輩子光棍吧!走了。」
「厲害厲害,你真是太厲害了!」姬念淑連連附和。不管他是怎麼做到的,但是現在她還要求他做她「爹」,所以,就算要她用好話捧他上天,她也干。
「哈哈,你沒看錯,這是仿硅膠,怎麼樣怎麼樣?這可是我繼你那該死的三星子之後的又一傑作,厲害吧厲害吧?是不是現在覺得,跟我這個化學博士穿越到這裡超級賺到了?」
「喂喂喂,別把責任退給我好不好?我就不信,這麼多年向你求藥求診的人中,就沒幾個美人?還有,能看上你那張沒~特~色~的臉,不是更證明人家真心誠意嗎?」姬念淑撇撇嘴。
「嗯。」龍展馳又平靜的應了一句,起身,看了她一眼,她以為他要衝她走過來是,竟然轉身往床上走回去,滾上了床。
「姬小姐稍安勿躁,屬下自會想辦法救殿主,只是現在……能不能請姬小姐移駕一談?大長老真有要事相商!」鬼醫又道。
「姬小姐說笑了,秘寶乃是夜殿寶物,豈是隨便能帶著到處走的?」鬼醫為難道。
「小心!」龍展馳蹙眉,低聲。
「性啊姓啊,當然是性,不要告訴我,你一直以來都用自……」
「戀愛又不能當飯吃。」姬御風白了她一眼。
「我怎麼覺得你的話好敷衍呢?」收斂得意,姬御風不滿的瞥向姬念淑。
「我來了,有什麼話直接說,我很忙。」
「我真是……被你氣死了!」龍展馳咬牙低吼,被下的手忽地伸出拽著她,剛要拖進懷裡,陡然感覺一股「氣」逼近,小心翼翼的潛伏式。
「是。」
「殿主的事屬下已經知道了,但這裡是武貴之地,屬下又是一人偷偷冒險潛伏進來……贖屬下無能,光憑屬下一人的秘術是無法將殿主救醒,就殿主,還需要大長老身上的秘寶!」鬼醫歉意道,一張鬼臉面具擋住了表情,從聲音還真難判斷真偽。
「沒戀愛,那女人總該有吧,不然你那方面的問題怎麼解決?」她發誓,她真的很好奇。
「看來不是找你的,就是找我的。」姬念淑低笑著說,撥開他的手。
「走就走,誰怕誰,我倒要看看,你那個什麼鬼大長老要說些什麼,竟然比你們殿主的性命更重要。」姬念淑咬牙切齒道:「還不帶路。」
「那你想我怎樣?」姬念淑亦是餘光一瞥向他:「捏肩捶背?還是給你娶個老婆讓她幫你生一窩仔?話說,呆瓜同志啊,貴庚了?還不準備娶個美人回家抱抱?我雖然指使你做事,但我沒阻止你娶妻生子吧。」
「問題是,那張沒~特~色~的臉頂著的可是蕭某某的名頭,誰搞得清楚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他腦子不好,也分不清那些貼上身來的女人到底出於什麼目的,而且他很喜歡現在的日子,雖然被某人當牛馬的使喚著,但大部分時間他都是無拘無束的,很自由。
一個人要照顧兩個「不能動」的人,真麻煩,糧食都要偷偷摸摸用「偷渡」的方式。
下顎一錯,雙唇扭曲的吹了一口氣,姬御風盤腿而坐,一邊放下衣袖一邊撇撇嘴:「你還敢說,因為你,我這幾年來天天頂著蕭某某那張完全沒~特~色~的臉東奔西跑,身邊的家丁清一色男的,徒弟清一色男的,哪能遇上什麼好女人?」
事實上,他在走南闖北的這些年中,有一次在南疆水之國叢林裡無意中發現一種樹的樹脂分泌物凝固後很像硅膠,他覺得好玩,就取了些來實驗,反覆證實無毒後,想起當初的某娃逼迫他做的三星子差點折磨得他腦殘,一發狠,領著四個啞巴徒弟去收集了一堆,反正這些東西對這片大陸的人來說也許沒什麼用,但對他來說,有用的地方多了去了。
呃……
夜色濃郁,躲了大半天,再躲下去感覺心有不安,某娃終於偷偷摸摸的帶著午餐+晚餐溜進龍展馳所在的房間。
夜闖有著地階初級武皇司徒鴻明在的司徒驛站算是有些冒險,萬一被撞上,就是死翹翹的份,但怎麼說鬼醫也是高階武靈,夜殿向來對偷偷摸摸都很有一套,司徒家最近又連連出事司徒鴻明難免顧及不了周全,不是太近距離的話,倒也不至於一定會被發現。
她是從開始見到他就注意到他手腳的顏色怪異啦,活像死物,但那也不難辦到,只要用特殊藥水浸泡一兩個時辰後就能染上這種顏色,而且還能維持很長時間,沒解藥清洗的情況下,甚至能維持個三五月,但他手臂上裹著的這一層……是什麼?硅膠??
她覺得,這呆瓜真的是完全應證了這句話,這呆瓜有時候真的呆得讓她抓狂,但某方面,他卻絕對是個讓她佩服得五體投地的絕對的天才!
姬御風得意洋洋的挽起袖子,直差不多肩膀位置停下,得瑟的拍了拍那只略顯有些粗得怪異不自然的手臂:「本來普通情況下的話,這狀態是難以糊弄過去的,但你爹是在重傷時被擄走,自然而然讓人聯想到當初他消炎什麼的沒做好,導致傷口惡化內部血液不通腫脹起來的,再加上本人特製的膠水,只要沒有特殊配置的藥水浸泡,這硅膠就死死的黏貼在我身上了,不管遇冷水還是熱水,都沒有問題,絕對不會掉下來。」
姬御風的還好,他只是「癱」在床上,她可以裝出很大胃口的樣子,連同自己的超大份和那份為了討好她而特地為她「爹」精心烹製的營養粥一起端進房裡,跟他分著吃,偶爾換換胃口直接搶他的粥。但龍展馳……
姬念淑寫信讓他假扮「姬御軒」出現,當時他手頭上還有放置著一直沒用上的原材料,就試著做做看,倘若不行,只要冒險用藥行他招,沒想到,功夫不負有心人,真讓他做到了,加以顏色調和,假皮就跟壞死的肌肉沒區別。
姬念淑呆住了,但還是不敢貿然向前,遠遠縮在一角眼睜睜看著他吃到飽。
姬念淑怔了一下,訕笑著靠過來,囧囧的應和一聲:「原來是這樣……」
姬念淑驚愕於心,決定繼續觀察。
姬念淑抿唇一笑,不禁習慣性的做了個ok的手勢,在龍展馳懵懂不明的目光中,轉身走向桌子,先把那些碗筷之類的藏起來,才開門出去。
姬念淑撇撇嘴起身,拍拍pp準備走人,才邁出一步又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的回過頭來,看著姬御風嘿嘿直笑得讓他心慎得慌:「話說,呆瓜同志,這些年你真的沒戀愛?不會是偷偷的背著我不讓我知道吧……」
姬念淑暗暗碎了一口,不悅了:「裡面躺著的是你們殿主也,你們居然……」
姬念淑暗笑,面上卻一臉欣喜,一把拉住鬼醫:「你來得正好,快快,你家殿主昏過去好幾天了,快去把他弄醒。」
姬念淑真想掐死這個戴著鬼面具見不得人的傢伙:「既然你進來都進來了,為什麼不連著秘寶一起帶進來?」
團。幻裁,團裁。姬念淑落地,沒好氣的說著,暗暗運用超能力在身體覆蓋一層防禦。沒辦法,眼前的兩人都是小人中的小人,她不得不防備他們在這黑漆漆的地方設置了什麼陷阱,在她不和他們心意的時候偷襲她。
姬念淑訕訕笑了兩聲,找不到何時的話應答,傻笑糊弄過去。
姬念淑跟著鬼醫的身後,二人悄無聲息的離開司徒驛站,從西門出了皇城,來到一片叢林裡,青伯一個人在那裡等著,還真是著實見不得人,竟然三更半夜燈籠也不點一盞,亦或者,他是擔心她從他的神情中探出些什麼。
尼瑪!秘術?秘寶?說白了,就是蠱蟲和喂蠱的食物!
已經近到房外的人的「氣」他們都認得,是鬼醫的。
當然,這些他是不會告訴她滴!
忽地,床上的人重重一歎,悶悶沒好氣的出聲:「我好不容易才忍住沒問,你卻擺出那副模樣,你到底想要我怎樣?」說著,轉過頭來狠狠瞪著她。
把吃的放下,姬念淑走到床邊,做好隨時都能閃開的姿勢,伸手指戳向床上的龍展馳。
有句名言:上帝是公平的,他在關閉一扇門的同時,也打開了另一扇窗!
本來,一個昏迷不省人事的人是不用吃東西的,就算吃,也只是蜂蜜水續命,但那狐狸又不是真的昏,總而言之是要吃填飽肚子的東西!
果不其然,她的手指還沒戳上他的身,他就倏地的忽然睜開眼,做好一切準備的她本能的就後退,縮開了老遠,而出乎意外,他竟然很平靜的坐了起來,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起身徑直走向桌子旁,吃了起來。
狐狸啊,你可要拉長了耳朵聽。
看他的反應,某娃瞬間領悟了,感慨啊感慨:「嘖嘖,少見少見,三十幾歲的老處男!」
紅雲華麗麗罩頂而下,姬御風不待她說完就斥道:「滾!」
雖然龍展馳「昏」過去了,但司徒鴻明還是服務得很到位,夜裡房中燈點得亮堂堂的。因為姬念淑就住在隔壁,也叮囑過不用人來侍候打擾,所以入了夜,這院子倒是安靜得很,基本沒人過來。
見姬念淑從房裡出來,又看四下無人,鬼醫人影一晃,來到姬念淑面前,態度很是恭謹:「姬小姐,大長老有事請您一敘!」
越說越得意,鼻子都瞬間長出來一截似地:「哼哼,在以前的世界裡有設備齊全,一個化學博士能做出這種東西或許不算什麼,但在這裡就不一樣了,什麼都簡陋的情況下我還能做出這種東西,我是天才,哈哈哈……」
還好,冬天林子裡的樹木基本都是光禿禿的,再加上剛下過大雪,四周白皚皚一片,就算是在夜裡,依照她這種修為的視力而言,雖然不能看清晰對方的表情,但起碼還能分辨出身形之類的,不然,她又該懷疑眼前的青伯是不是本人了!
這這這……太詭異了!
那些天的事情他之前也有想過,今天聽諸葛晏那不完整的形容,更加證明了他猜測的所差不多,只是……他感覺和她最近的氣氛很好,所以一直忍著沒問出口,就怕一出口打破了現在的平衡,他和她又回到了原點。
那死老頭終於想起她來了?
難道把他給餓傻了?
默,誰也不說話,房裡靜的詭異。
龍展馳的功力不淺,雖然具體不知道什麼級別,但跟她差不多,如果是她,這大半天那枚銀針也該逼出去了,所以她不得不防。
「呵呵,姬小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昏暗中,青伯的聲音依然很和藹。
「客氣話就免了,外面冷的要死,你再不說,我就回去了。」姬念淑吐出不悅的聲音,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周圍是否還潛藏著人影。」哈哈,姬小姐依然爽快得讓人忍不住的喜愛。」青伯哈哈大笑了兩聲,而後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就直說了……」
220 竟然用這招
「哈哈,姬小姐依然爽快得讓人忍不住的喜愛。」青伯哈哈大笑了兩聲,而後道:「既然如此,那麼老朽就直說了……」
嘖,這直說還真拐了不少彎!
姬念淑白眼一翻,不予以評論,靜默的聽下去。
面尚化和荷面和。「不,他的生母還活著!」青伯似乎擔心姬念淑不信,語氣都有些急躁起來。
「事情的真相?」姬念淑以略顯怔愕的聲調冒了一句,而後聲音又沉了些,道:「所謂的真相是什麼?」
「你特地讓我來一趟,不就是要把所有事情講清楚的嗎?現在才猶豫,不是太虛偽了點?」姬念淑冷哼一聲,戳穿他。
「呵呵,倘若姬小姐也算是愚鈍之人,那普天之下,只怕就沒有個聰明人了!」姬念淑的否認,青伯似乎也不意外,低笑了兩聲後,聲音微沉顯得有些嚴肅:「明人不說暗話,說真格的,姬小姐,其實你已經知道關於馳兒生母的事情了吧。」
「呵呵,姬小姐說話真直接。」青伯低笑兩聲,如她所料的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
「咦?」姬念淑又是驚咋了一聲,而後「納悶」道:「你沒騙我吧?我明明聽龍大哥說,他的生母早在生他之後就死了。」反正沒有當面人對質,她也不怕被拆穿,況且,以前那狐狸確實是這麼跟她說的。
「哈哈……」豪邁洪亮的大笑聲震了出來,夜色中,青伯撫了撫下顎的青白鬍鬚,很欣慰的模樣:「老朽果然沒有看錯人,姬小姐夠聰慧,夠爽快,夠直接!」
「姬小姐莫急,老朽所說的救馳兒,並非是馳兒如今昏迷不省人事的狀況,而是……別的威脅。」
「姬小姐,事實上,馳兒的生母乃是當今拓跋雅公主!」青伯終於不再賣弄的說道,而後靜默的等待姬念淑的反應,似乎要從她的反應中揣摩之後的話該怎麼說。
「姬小姐,老朽是否可以理解成,你將馳兒帶進司徒驛站,是故意的?」青伯還真是開門見山的直接道,面向著姬念淑這邊,似乎望向用一雙肉眼穿透夜色窺探她的神色。
「姬小姐,請你救救馳兒吧!」青伯悲聲道,兩張趴地,謙卑的伏低身。
「當年,前殿主也就是馳兒的爹年輕時,那可是一表人才英俊瀟灑,機緣巧合之下邂逅了初出江湖歷練的拓跋雅公主,因為身份敏感,所以起初馳兒的爹並沒有自曝家門,而拓跋雅公主也很爽朗,並沒有特意的打聽,兩人很快兩情相悅情投意合,一次酒後咳咳……於是有了如今的馳兒!」
「馳兒的爹也是個癡情男兒,認定了拓跋雅公主,旋即向她表明身世,卻不料一向爽朗的拓跋雅公主卻驟然性情大變,硬是不肯跟馳兒的爹回夜殿,嫁給他更加不可能,甚至好幾次偷偷墮胎,但都被馳兒的爹發現及時而未果,迫於無奈之下,馳兒的爹只好將她軟禁起來……」
「馳兒雖然沒說實話,但他也是有苦衷的,姬小姐,你不能怪他。」青伯似乎擔心姬念淑轉身回去跟「不省人事」的龍展馳算賬似地,急忙解釋道:「唉……說到底,馳兒就是太在乎你,擔心你像他娘離開他爹一樣離開他,才一直都不敢告訴你事情的真相……」
「龍大哥的生母?」姬念淑故作驚訝,存心讓青伯分不清真偽的又狐疑了句:「龍大哥的生母還活著嗎?」
「龍大哥說他的生母死了,你說他的生母還活著,我到底該信誰?」姬念淑「糾結」道,而後低沉不悅的聲音溢出:「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不就代表了,龍大哥一直再騙我?」
反正這死老頭也沒有確實的證據證明她猜到拓跋雅就是龍展馳的母親,估摸著,頂多也就猜測的,所以才故意刺激她想要讓她自己承認。哼,她哪能這麼輕易如他的意?
哼哼,她也很滿意他的反應!
勒個去!竟然用這一招!救那狐狸?說得好聽!
姬念淑乾脆的懶懶的摳耳朵,不想再答的模樣,一副他再不說,她真的轉身走人了的樣子。
姬念淑白眼一翻,倘若龍展馳體內沒有蠱,倘若龍展馳體內的蠱不是還活著,不是一定要這死老頭身上餵食那蠱蟲長大的特殊食料才能誘出活蠱,她才懶得陪他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姬念淑白眼一翻,壓抑著踹他兩腳的衝動,誘他說出他一直想利用她做什麼:「你所說的,龍大哥的別的威脅是什麼?」
姬念淑默了一會兒後,感覺氣氛差不多了,才緩緩狐疑道:「你特地叫我出來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尼瑪,鬼話連篇!
心思轉動飛快,姬念淑瞬間決定以不變應萬變,一聲不發的站在那裡。
星眸微瞇,厭惡一閃而過,姬念淑睨著面前虔誠跪地的兩人,眸光一轉溢出略顯無措的聲音:「救龍大哥?為什麼?他現在昏迷不醒,該去救他的人不是你們才對嗎?」
果不其然,姬念淑活靈活現的演技讓青伯有些猶豫了,沉吟半刻,遲疑著才緩緩一歎,似乎有所不願但又不得不說的樣子道:「不瞞姬小姐,馳兒的生母並沒有死,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果不其然,青伯似乎又心底打鼓了,默了一會兒才又有聲音出來,裝腔作勢的重重歎一聲,一副好像他剛才不小心捲入了回憶的洪流中無法自拔的模樣,某娃而言巨噁心,瞬間有種他再糊弄就掐死他的衝動。
死老頭,我看你要怎麼辯!
眉輕佻,姬念淑抿唇輕勾:「青伯為何這麼說呢?淑兒愚鈍,不明白了。」
眸微瞇,姬念淑冷笑,睨著昏暗中的黑影,淡哼:「沒辦法,我很忙,實在沒興趣聽你廢話囉嗦。」
第三個自然會被革除掉,但光前面兩個,就足夠讓這死老頭暈一下的!反正地方是他自己選的,黑燈瞎火,月兒姑娘也不知道藏哪了,她都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難道他還能看得到她的?管他不去猜!反正急死的也肯定不是她!
老實說,他接下來會有的反應她揣摩過幾種,卻偏偏漏了這一種,所以,乍見之下著實驚愕住了:「喂喂喂,你們這是做什麼?我還沒死呢!」
雖然這死老頭說的跟龍展馳說的大相逕庭,但稍微又多了一咪咪,起碼之前她所以疑惑的,拓跋雅公主那麼計較正邪之分幹嘛還要跟人家xxoo然後懷上那隻狐狸,起碼得到了一點合理化的解釋,雖然不能肯定是正解版。
話音剛落,青伯竟然驀地一下跪在了姬念淑的面前,鬼醫也隨他之後面向姬念淑跪倒在地。
說到拓跋雅公主拋棄親子再不回頭,話便沒再繼續下去了,姬念淑瞭然,這死老頭是等她提問。
這死老頭既然已經看中了她,自然早就知道她不是個愚鈍的人,倘若她太過於順勢,難免不趨於腦殘讓他心中起疑,所以,她乾脆明白的說穿他,讓他感覺她雖然腦子還是清醒的,但其實已經漸漸入了他的套。
這看似沒什麼的反應能解釋的反應多了去了,比如,她驚呆的忘記了反應,又比如,她早就瞭然於心所以乍然聽到也木啥好驚奇的,又比如,她壓根不關心這問題……
青伯似乎很滿意姬念淑一步步跨入他的圈套裡,忍不住的又故弄玄虛的賣弄了下,「這這」「那那」的半天沒個準確的說法,擺明了要把她往圈套深處裡牽。
青伯賣弄來糊弄去,終於開口道出事情,只不過這當中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恐怕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青伯很為難的模樣說著,斷斷續續,存心吊人胃口。
青伯苦澀著聲音道:「實不相瞞,馳兒之所以會時不時昏厥不省人事,是當年老朽不小心將內力注入他體內造成他兩股『氣』在體內亂鬥,雖然他咬牙挺了過來並沒有完全被魔性吞噬,但卻留下了這種古怪的後遺症……」
「姬小姐,剛才老朽不是跟你說了嗎?那拓跋雅公主是馳兒的生母,她非常厭惡馳兒,可以說是恨之入骨,還懷著馳兒在腹中就好幾次想要墮胎,將馳兒生下來之後更是無數次的想將他弄死,只不過當時馳兒的爹前夜殿殿主還在世處處護著,她才無法成功,而後,馳兒的爹忽然間死了,馳兒被你爹姬族長收入了姬氏,才得以保住小命……」青伯慼慼然說道,憶起當初好不悲傷。
姬念淑冷笑在心,道:「所以,你說的龍大哥的威脅到底是什麼?」
「馳兒為何失蹤的事相信他也跟你說了,老朽就不再囉嗦的重複了。」頓了一下,又道:「當年,老朽就那麼帶著重傷的馳兒回到了夜殿。而馳兒本就是前夜殿殿主的獨子,按規矩,理所當然繼承夜殿殿主之位,但是,他還活著的消息卻傳到了拓跋雅公主的耳裡……對拓跋雅公主而言,馳兒是她人生的污點,不抹去她心狠難消坐如針氈,所以,她出現在為爭奪勢力已經散沙一盤的夜殿……」
221 前後矛盾啊
按照青伯那不知道摻了多少水份的說法來判斷,起碼,姬念淑可以肯定了那日在血炎城想要殺裝昏過去的人確實是拓跋雅,也證明了,拓跋雅真的是龍展馳的母親,而這死老頭,想借她的手扳倒的人,確實是那個虛偽到極點的拓跋雅!
但……
拓跋雅不肯認龍展馳是自己的兒子這一點她信,但要說她厭惡龍展馳……就說不過去了!她上次明明看到拓跋雅對昏迷不省人事的龍展馳露出了類似慈愛的神色,雖然當時的情況給她的感覺是那個女人很變態,但……好好的,這死老頭為什麼會想要對付拓跋雅?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明明知道這麼多,卻又為何不跟龍大哥說?為何要拐了個大彎來跟我說?」姬念淑失笑狀,冷凝著地上的青伯。
「呵呵,故事真動人。」姬念淑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不甚在意的說著,暗地里拉長了耳朵等待青伯的話,瞪大雙眼妄想穿透夜色看清此刻黑暗中那張臉上到底什麼表情。
「她用各種手段收攏了夜殿大部分幹部殿眾,命令他們不能支持馳兒登位,以爭奪殿主之位為假象,用各種手段殘忍的折磨馳兒,讓本就被兩股氣折磨得生不如死的馳兒徹底的在水深火熱之中,猶如活在人間地獄般痛苦不堪……」
「姬小姐不信?」青伯錯愕的模樣。
「姬小姐果然聰慧過人!」
「姬小姐,你絕對想不到拓跋雅公主出現在夜殿是為了什麼!」青伯又故弄玄虛了。
「拓跋雅就不是個人!」青伯激動的高喝一聲,似乎非常的激動:「事實上,依照她的身手,當年輕易就能將陷入走火入魔的馳兒捏死,但她卻沒有。她沒有並不是因為她良心發現,而是因為……」頓了一下,聲音陡然變得有些微隱隱顫抖的模樣:「她要用更殘忍的方法,將馳兒折磨而死!」
倘若他說的都是實話,那他又何必下蠱欺騙龍展馳母子兩?倘若他說的有一部分是真的,那麼,又是哪一部分?
姬念淑蹙眉,按照這青伯的言辭,似乎真的能解釋得通很多事情,但……她卻並不相信這個會對口口聲聲那麼重要那麼疼愛的徒弟身上下蠱的人。
死老頭,他到底有完沒完?要不是看在他摻水的線索也有一定的真實性,她老早就拍飛他了!
難道真如龍展馳所言,拓跋雅威脅到他了?她囧,看不順眼的話直接殺了不乾脆嗎?何必那麼麻煩的兜著圈子轉?
青伯馬屁一聲,立馬換來姬念淑暗地裡一長串咒罵。
額角青筋抖了抖,姬念淑道:「為什麼?」旋即聲音一沉:「難道是想害龍大哥?」
青伯聞言,反而吃吃笑了兩聲,安撫姬念淑似地說道:「姬小姐,馳兒很聰明,很敏銳,心裡是清楚有人在威脅著他的。」
也就是說,她可以理解成,龍展馳之所以會知道夜殿有第二個說話的人的存在,確實是這死老頭暗示洩露給他的?
團。幻裁,團裁。姬念淑輕佻了下眉,忍俊不禁的樣子道:」既然如此,那他自然也有所準備,而你,又何必這麼嚴重的陣仗求我?你不覺得這很矛盾嗎?」
222 我沒耐性了
姬念淑輕佻了下眉,忍俊不禁的樣子道:「既然如此,那他自然也有所準備,而你,又何必這麼嚴重的陣仗求我?你不覺得這很矛盾嗎?」
輕輕歎了一聲,青伯道:「事情說起來確實如此,姬小姐會懷疑老朽也不為過,只是,老朽確實沒說的全是實情!」
「這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姬念淑聳聳肩,道:「都起來吧,大冷的天,凍壞了膝蓋可別賴在我身上。」轉身準備走人。
p,一堆話裡也不知道摻著幾句是真的!姬念淑白眼一翻,懶得評價:「你要我如何信你?」
「你要老朽如何證實?」青伯反問,似乎覺得自己有了籌碼,言辭也不再似剛才那般謙卑。
「呵,這不是你的問題嗎?」姬念淑失笑,也反問。拜託,想要證明的人又不是她,憑什麼要她提出來?
「哼。」鼻孔裡哼哼了一句,姬念淑嗤笑出聲:「可你打我主意的時候,我還不是什麼鬼新秀吧?當然,倘若你能預知未來事的能力,早先在我還是廢物之時就知道了我今日會成為那什麼鬼新秀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哼,我的耐性用完了。」
聯們保我能聯我。「哼,誰知道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姬念淑冷哼一聲,很是不信。但其實,她快樂瘋了!
「姬小姐不是一直在追查對殺你生母司徒淑兒,對你父女二人下毒的人是誰嗎?」青伯平淡出聲,似乎對自己這句話能挽留住姬念淑很有信心。
「姬小姐是答應幫忙了?」青伯納悶了,小心翼翼的問道。
「姬小姐莫激動,有話好好說。」鬼醫慌忙勸道。
「姬小姐過謙了。」青伯道:「姬小姐如今可是各族明爭暗鬥都想要得到新秀之首,只要你願意,勾勾手指就能讓五大武貴為你出頭!」
「幫忙?幫什麼?真奇怪,憑我能幫上什麼忙?」邁出的步子一頓,姬念淑失笑的回頭。
「我自問不是絕頂聰明,但也並不是蠢鈍至極,雖然我確實不知道你大費周章到底在計劃什麼,但,哼哼,別妄想把我推上浪尖上給你擋箭。」姬念淑冷笑,轉身邁步,作勢要躍起飛走,青伯終於吐出一句讓她驚愕的話。
「老朽當年一直為了保護少主馳兒潛伏在姬氏,對這些事的來龍去脈倒是知道不少,而你也不需要過於擔心別的,老朽並無所求,只是希望夜殿能早點擺脫拓跋雅的掌控。只要姬小姐肯全力協助馳兒剷除拓跋雅這一禍根,老朽自當所知據實以告!」這一回,青伯終於起身了,慢吞吞的拂去膝蓋上沾染的雪,眸中冷芒滲人。
「老朽絕無虛假!」青伯信誓旦旦。
「這個,恕不直言。」青伯狡詐一笑,堅定道。
三舅司徒鴻啟死了,她以為線索就此斷了,想要逮住拓跋雅,更加難上加難,卻沒想到,這死老頭也知道那件事!哈哈,不管是真是假,卻確實是一絲線索。
原本以為這姬小姐很容易騙,只要搬出馳兒她就立馬會答應,卻沒想到,她竟然比他想像中的更聰穎,甚至早已識破他的目的而裝作一無所知的糊弄著他,不過也罷,她越是聰慧,才越證明了她有利用的價值!
她的戲做得很足,分寸拿捏得很好,她相信鬼醫那一句不是騙人的台詞,而……見光死的爹,沒臉見人的兒子,呵呵,事情還真是有趣!
姬念淑囂張的冷哼一聲,陡然御「氣」怒撥開鬼醫格擋的手,一個假動作誘惑的同時迅速的給了他一掌,下手狠辣不留情,迫得沒想過她會真動手只司防守的鬼醫彈退好幾步,熱血翻湧一個沒忍住,鮮血噴了出來。
姬念淑直白的話,頓時讓青伯臉色難看了許多,但幸好有夜色的遮掩。
果然,姬念淑停了下來,回頭看著黑暗中的人影:「你說什麼?」
沒有了鬼醫的保護,青伯卻也並不退閃,筆直的立在那裡,任由自己的喉嚨在下一刻被掐在姬念淑的手裡,只要她五指一手,他的喉骨就能應聲碎開,瞬間斃命。
簡而言之,他和她擁有共同的敵人就對了,是吧?姬念淑失笑,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為什麼這些事會跟拓跋雅有關?」
而意料之外,趕救不急的鬼醫真以為滿身殺氣的姬念淑會掐死青伯,慌忙之下驚呼出聲:「不要殺我爹!」
這死老頭既然能讓鬼醫臣服於他,自然也有一定的手段,她不得不試探一下,看他是否知道她跟白鬼和醉生夢死之間的關係,倘若知道,那麼,如今夜殿裡真正主事說話的,就應該是三個人才對!
這死老頭,不刺激一下看來是不肯說實話了。
聞聲,姬念淑週身「氣」暴漲外洩,終於失去耐性了似地,猛的衝到青伯面前,欲伸手掐上他的頸威脅,卻被鬼醫擋住了。
青伯似乎很是氣惱鬼醫的失言,喉嚨被掐在姬念淑的手裡,依然忍不住的艱難偏首狠狠的刮了鬼醫一眼,又氣又怒。
青伯感覺喉骨劇痛眼看就要碎開的時候,姬念淑突兀的停止了力道,偏首看向驚覺自己失言了的鬼醫,夜色中紅唇邪魅一扯,有趣的腔調溢出兩字:「你爹?」
青伯沉吟了會兒,道:「要證據證明老朽確實沒有,不過,老朽倒是可以明白的直接告訴姬小姐,倘若你想要知道你母親死的真相,你父女為何被下毒,你父親為何被斷四肢卻又不被直接殺死等等,全都往拓跋雅身上查就對了!」
「如果他真是你爹,那麼,他所知道的事情,你也應該知道不少吧!」姬念淑吃吃笑著,卻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要不,你代替你爹,告訴我事情?」
鬼醫似乎心動了,張嘴欲言,卻被青伯突兀的伴著咳聲的大笑岔斷了。
「哈哈咳咳……小小年紀,不但心思敏銳,手段……手段還相當毒辣……果然……果然不愧是白鬼幕後掌權人所器重的人……咳咳……」青伯喉嚨被看似纖細的指鐵鉗一般的掐著,甚至腳尖已經離地的被姬念淑提著,呼吸嚴重受阻,說話斷斷續續很是艱難。
223 慎重的警告
這死老頭竟然還真的知道她跟白鬼有關係,那就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測是對的,如今的夜殿,真正說話的,不是龍展馳和拓跋雅兩個,而是連這死老頭在內,三個才對!
這夜殿,還真不是普通的熱鬧!
「知道就好。」姬念淑冷笑,一副對青伯的話不甚在意的模樣:「既然都這麼清楚了,就不用我在浪費口水了,說吧,殺我母親的人到底是誰,這個人為什麼對我和我爹下毒?為何斷我爹四肢卻又不殺他!」
*******華麗麗分割線*******
p,假話連篇,發誓有個鳥用!
「不許說咳咳……死也不許咳咳……」青伯暴怒的喝聲衝了出來,他的喉骨又卡卡的響了兩聲,呼吸更困難,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你啊,真是不聽話。」龍展馳無奈輕歎一聲,摟緊她:「鬼醫為什麼找你?」
「呵呵,不管姬小姐你說什麼,我們也是什麼都不會說的。」青伯狼狽不已,卻嘴硬非常,語氣非常堅定:「大不了,我們父子二人死在這裡就是了。」
「咳咳……」
「嘻嘻,還真嘴硬。」姬念淑呵呵一笑,道:「無所謂,反正我已經有了線索,而十幾年我都熬過來了,還會在乎這點時間嗎?慢慢查總是會有結果的,只是,呵呵,老人家,對不住了哈,你知道得實在太多了……」
「我又怎麼可能認錯人。」看見她安然無恙,臉色也不錯,龍展馳放心了,薄唇一扯溢出俏皮話,隨即坐在床沿上向她伸出手:「過來。」
「我知道你還不相信你師父對你下蠱,但……」
「明明聽到了是你師父找我,怎麼還問的是鬼醫呢?」姬念淑挑了下眉。
「淑兒……」龍展馳面色一變,陰沉低喝出聲。
「淑兒……」龍展馳面色有些微妙,語氣有些無奈。
「爹!」鬼醫驚呼一聲,撲了過來卻被迎面而來的一股勁風逼退了回去。
「真奇怪,為何這世上只有你父子二人能救醒他?」姬念淑冰冷的聲音傳出。
作為一名特訓出來的殺手,她對人體的構造非常瞭解,無數的數據更是讓她很清楚普通人身體能承受各種的威脅多長時間,想要不死人的情況下做出這種讓人恐懼的效果,實在太容易了。
倏地頓住,似乎被驚醒的樣子,驀地回頭,一副咬牙切齒的憤恨:「哼,知道了!不過,最好別讓我發現你們動了什麼手腳,否則,哼……」
咚,青伯的喉嚨脫離了姬念淑五指的掌控,失力摔在了地上,劫後餘生的狼狽貪婪的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哼,說到底,還是對龍展馳有情,即使明知道當中有詐,卻也還是要受制於他們!
回到司徒驛站,已經夜半時分,姬念淑知道,龍展馳沒有跟去,但肯定在等,倘若她不出現解釋一下,他指不定就跑出去找人了,而他知道是鬼醫引走了她,到時候……
囧,一切就功虧一簣了!
好像在招小狗一樣!
好戲就要上演,此刻她怎麼不能將前戲做足?
姬念淑不悅的白眼一翻,卻還是走了過去,沒將手放入他伸出的掌心,想在床邊放置的椅子上坐下,卻被他伸手一扯,帶進了懷裡。
姬念淑暗諷,也懶得再這時候戳穿他,她還要留著實情讓那狐狸親眼親耳印證:「呵,是嗎?那我等你們明天大駕光臨。」說著,三度轉身準備走人。
梅白俗九四梅九。姬念淑轉過身,面對龍展馳,一臉肅色的看著他,緩緩道:「倘若你因為那是你師父,曾經有恩於你而產生猶豫讓他有所警覺,錯失了這一次真想大白的機會,那麼,很抱歉,從今往後,你的事我再也不會管,不,是從此都跟你老死不相往來,從此形同陌路!」
才進房,床上的人就一骨碌的坐了起來,反倒是心有所思的姬念淑嚇了一跳,狠狠瞪了他一眼,嗔道:「你還真大膽,也不怕不是我?」
故意說了一大堆,又作勢要下手,終於把鬼醫逼急了,大喝:「姬小姐難道忘了殿主還在不省人事中嗎?姬小姐難道當真不在乎殿主的死活?」
看著姬念淑轉身,青伯亦是冷笑在心,揚聲道:「老朽不得不提醒姬小姐,馳兒這昏厥的毛病無法斷根。」也就是說,龍展馳還會再犯病,而倘若她想在明天他們救醒人之後滅口,龍展馳再發作,就無人能治了。
說著,微妙的加了些力道,讓青伯更加痛苦的同時,喉骨發出驚秫欲斷的卡嚓聲,黑夜裡,那種聲音非常讓人毛骨悚然。
青伯似乎順了一口氣,狠狠的咳了兩聲,鬼醫認為,姬念淑是動搖了,隨即又道:「這世界上,唯有我父子二人能將殿主救醒,倘若姬小姐在這裡殺了我父子二人,哼,縱使殿主能僥倖活下去,也終究昏睡一生永不會醒!」
青伯冷笑在心,道:「馳兒是我一手帶大栽培出來的,如同我親生兒子一般,我自然也不希望看著他痛苦,我發誓,就算拼盡全力豁出一命,也會保他周全。而實際上,拓跋雅已經吩咐我們明天隨她以御醫的身份一同去司徒驛站,到時候,我們自然會救醒馳兒。」
靜,冷風簌簌而過。
鬼醫一窒,抿唇不語。
鬼醫似乎真的被嚇到了,渾身一顫不敢妄動,很快屈服:「我……」
默,黑暗中看不清神色,但姬念淑似乎在猶豫衡量著什麼,好一會兒才開口:「算了,我也沒興趣要知道你們為什麼那麼記恨拓跋雅,倒是,你說的我會派人去查清楚,若有半分虛假,準備受死,而當然,倘若事情真如你所說,目標一致互幫互助倒也不難,只是,你們什麼時候去把人給我弄醒過來?」
甩開臉,姬念淑堅定道:「隨便你心中怎麼想,但我就是這樣的人。於我而言,倘若一個人不知道珍惜,一再警告無用,不管他是誰,我都絕對不會再浪費心思在他身上!」
「即使那人是我?」龍展馳怔了好一會兒,才緩慢問出口,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感受。
「不管是誰!」姬念淑意志決絕。而只有她心裡清楚,她本想說的是「是你又如何」,但話出口了,卻發現並不是心中所想那句。
224 沒有不理你
那段對話,讓兩人昨夜有點……不歡而散了,但姬念淑卻完全不後悔自己說了那樣的話。
本來就是,如果一個人固執的存心找死,數度提醒勸解無用,旁人再著急又有什麼用?倘若那狐狸遲早是要死,被他自己的愚蠢害死,她又何必心急如焚為他乾著急?
一大早,司徒鴻明例行轉這邊園子一趟,而這時姬念淑正準備去看姬御風。
p,她當他瞎了,她一臉奸詐他看不到?
p,那傢伙百分之千是個魔女!超級女魔頭!
「不要不理我……」龍展馳仿若服軟了般,聲聲揪人心,墨眸黯然帶疼,讓人狠心不起來。
「也沒啦,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我總感覺那女人看我,哦不,看你爹的眼神怪怪的,如果不是我臉上貼著一層人皮面具,說真的,我臉色肯定大變露陷。」姬御風老實說出自己見到拓跋雅的感受。
「什麼事?」司徒鴻明揚聲應道,安撫了姬念淑兩句便直接離開了房間。
「你這孩子……」司徒鴻明無奈,也就將這話題不了了之了,尾隨姬念淑之後進入姬御風所在的房間,關切之情換了對象:「你爹怎麼樣了?」
「你這孩子到底像誰,真是固執!不行不行,這回你一定要聽舅舅的,不然累垮了你,你爹可就心疼死了。」司徒鴻明蹙眉輕斥。
「呵呵,你眼花了眼花了,快躺回去,不然一會人來了,就要露陷了!」姬念淑絮絮叨叨著把姬御風強行按回床上去,心中盤算著怎麼設計拓跋雅。
「喂喂,人家是美女也,來看你不好嗎?」姬念淑故意笑他。
「喂喂,我怎麼感覺你笑得那麼恐怖呢?」姬御風墨眸瞇了瞇,盯著姬念淑道。
「好些就好,好些就好,你好了,淑兒也就放心了。」司徒鴻明呵呵笑著附和,忍不住的還馬屁兩句:「御軒,真羨慕你,生了個好女兒,聰慧又能幹,還很孝順,好女兒啊……」
「好好,有你這句話,舅舅心都寬慰不少……」司徒鴻明似乎很高興,聞言直點頭,忍不住的呵呵直笑。而這時,有人走進了這座園子。
「得,那種美女還不如不來!」姬御風活像過敏似地狂搓手臂,好像在抖發癢的雞皮疙瘩。
「怎麼了?」姬念淑失笑。
「族長,族長您在這邊嗎?」
「沒事沒事,舅舅理解,你也是忙嘛!而且你表哥很好,恢復得很快,說到底,舅舅還要為了你表哥的事多謝你,如果不是你提醒,唉……恐怕出事的就不是你三舅,而是你表哥了……」司徒鴻明舊事從提,臉色不禁有些陰鬱起來。
「淑兒,你臉色不太好,昨晚沒睡好嗎?唉,你一個人照顧兩個人,怎麼吃得消?舅舅還是給你派兩個丫鬟過……」司徒鴻明蹙眉關切道,語氣有些強硬。
「真的不用。」姬念淑再度拒絕。
「舅舅,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一切會好起來的。」姬念淑隨便的說了句貼心話。
「謝謝你舅舅,但是不用了!」姬念淑抿唇笑:「我沒事。」
「還是老樣子。」姬念淑歎了一聲,裝腔作勢的搖搖頭。
先去他還嘲笑人家姬氏流年不利橫禍連連,卻沒想到,才轉個身,自己家也……
司徒鴻明也跟著歎了一聲,拍拍她的肩以示鼓勵:「難為你了。」轉而走近床邊,看著睜開眼的姬御風,和聲道:「御軒,感覺好些了嗎?」
嘿嘿,有趣了!
姬御風怨念ing。
姬御風無聲怨念,卻不得不悲催的從眼神裡「擠」出類似笑意的光芒來,雖然囧囧的不能確定自己「擠」出來的到底是不是這種光芒,反正他是往這方向想的,應該不會差的太遠。
姬念淑故意跟司徒鴻明說了幾句話才推門進入,好讓那呆瓜有所準備,所以,房裡聽到一切的姬御風只要躺著一動不動的睜開眼盯著床頂就好,反正他演的人是個殘廢,啞巴,沒台詞無壓力。
姬念淑有些驚訝,這呆瓜向來反應遲鈍,卻沒想到,竟然連他都有這種感覺!不過,說不定,她還真不小心錯過了什麼,雖然說她也在場,但為了不露痕跡,她也不能總盯著那拓跋雅看……
姬念淑狂汗一把,出聲拉開司徒鴻明的注意力:「大舅,表哥怎麼樣了?抱歉,這兩天淑兒實在脫不開身,明明借宿這裡卻沒能抽空去看看表哥,真有點過意不去……」
姬念淑隱約聽到了,家丁報告司徒鴻明說拓跋雅公主來了,抿唇淡淡一笑。
折身準備離開時,突兀聽到房裡傳來咚的一聲響,怔了下,沒想太多一個旋身推開門走了進去,淡掃一眼,並沒發現什麼異樣,床上的龍展馳還是好好的躺在那裡,只是手露在了被子外。
搞定了姬御風,姬念淑趁著拓跋雅還沒來之前,想去看看龍展馳,可到了門前,又猶豫了。
猶豫再三,情不自禁的小小的輕歎一聲,還是決定不進去,省得又三句不和的鬧僵,他一個發脾氣不演了。
現在?
等腳步聲離遠,床上的姬御風終於忍不住的一骨碌坐起,怨念著:「那女人又來?」
觸及那雙眸的同時,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姬念淑快速的垂眸避開,有點彆扭的緩聲道:「我現在沒有不理你。」
面尚化和荷面和。躺在床上的姬御風看著司徒鴻明,眨了眨眼,表示好些了。
這麼說的話,她或許,搞不好,還能利用她「爹」來誘導那個拓跋雅說出什麼來!
這蠢呆瓜,他在那裡擠什麼東西?他知不知道他那樣子很像眼抽筋?
遲疑了下,姬念淑還是走了過去,床邊站了數秒後,才彎腰拉起被角,把他的手放好回被下,準備抽離時,一下子被他抓住,抬眸,目光與他的在半空交匯。
龍展馳抿唇扯了下,苦笑都勾不動。
想撥開他的手,卻感覺他抓得更緊了,姬念淑不禁微微蹙眉,這樣下去,他一會不露陷才怪!
「我期待……你承諾過的幸福……」
囧囧笨拙的冒了一句,傾身,點水似啄了下他的唇,趁著他愣怔時撥開他的手,整理好被子,逃似地離開房間。
225 裝吧一起裝
天啊地啊神啊,這個世界上煉丹術這麼高超,能不能煉出後悔藥來的?/(tot)/~~,她瘋了瘋了,腦子抽風就好了,竟然嘴巴也抽筋,好死不死的說出那種話來……她感覺,她那一瞬間,似乎傻裡吧唧把自己的一生給搭進去了!
某只在柱子上幽怨畫圈圈時,交談聲和腳步聲傳來,不久之後司徒鴻明和拓跋雅出現在園子裡,他們的身後,跟著一高一矮一老一少的兩個身穿御醫袍的男子,其中一人,正是青伯,那麼,另一個臉上帶著只露出眼口鼻的銀質面具的男子,看身形,應該就是鬼醫沒錯了。
還真的來了!
「不客氣不客氣,兩位御醫也很忙,我們還是快些去看看龍公子吧!」拓跋雅優雅一笑,和氣的聲音總是讓人有一種舒服的感覺,當然,這都是不知道她真面目的人的感覺。
「但什麼?」拓跋雅公主秀眉微擰,接下話。
「免禮,這裡不是皇宮,姬小姐不用這麼客氣。」拓跋雅一如往常的和藹可親,起碼,表面上確實是如此。
「原來如此。」拓跋雅公主了悟,而後轉向姬念淑,和聲輕道:「姬小姐,救人要緊,但我覺得,我們還是該尊重一下御醫的師門訓示,不能連累了御醫背負不好的罵名,你覺得呢?」
「回稟雅公主,是這樣的,救龍公子倒是不難,只是……這需要到已經歸天的家師所授秘術……」遲遲疑疑斷斷續續,青伯終於面色憂鬱的道出「實情」:「但家師在世授術前就要屬下發誓,這秘術除非嫡傳子弟,絕對不能不傳外……所以,倘若真要屬下救龍公子,就……不得不麻煩各位退避一下。」
梅白俗九四梅九。「姬小姐放心,屬下一定盡力而為。」青伯一本正經的抱拳欠身。
「對對,淑兒,快帶路快帶路!」司徒鴻明顯得比姬念淑還慇勤。
「御醫,你救人要緊,有什麼話直說,本宮絕對不會為難於你!」拓跋雅輕聲道,慷慨大發定心丸。
「既然來都來了,姬小姐,帶我去看看你爹吧!」
「淑兒,這兩位是雅公主今天特地又~從皇宮裡帶出來的御醫,聽說這兩位的醫術在御醫院是最高超的,平常都很少在人前走動,今天雅公主特地又將他們帶來看龍公子了!」司徒鴻明笑著介紹,傲嬌莫名,活像那兩「御醫」跟他沾親帶故似地。
「謝雅公主。」姬念淑客套做全了,抬眸掃了青伯和該帶著銀質面具的鬼醫一眼,詫異的模樣轉看向司徒鴻明,疑惑道:「舅舅,這兩位是……」
「這……」青伯又是為難了一下的樣子「小心翼翼」的瞥了拓跋雅一眼。
「這裡就交給御醫吧,我們出去。」拓跋雅和氣的說著,輕拽著一步三回頭的姬念淑出了房間,司徒鴻明自然尾隨其後。
「雅公主真是太客氣了,每次來都特地來看一看我爹,這真是折煞了我們父女兩。」姬念淑虛偽的客套著,意在給房裡的某人打預防針:你害怕的那女人特地來看你了!
「龍公子還有救,但……」青伯裝腔作勢的給龍展馳把過脈之後,欲言又止的吊人胃口。
三人出了房間後,房門當即掩上。
他簡直不敢相信,那種氣息能從一個芳齡十五的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簡直,比他們花費大量代價特意調教出來的龍展馳,更加恐怖可怕!最起碼,龍展馳發作起來是失控難以維持意識的,但她,卻是意識非常清醒的……
呵呵,人家急著往陷阱裡跳,她沒道理阻止吧!姬念淑自然是笑盈盈的伸手微欠身一比,客氣道:「雅公主請,兩位御醫大人,請。」
哼,她敢用人頭擔保,這三個人進驛站之前就絕對商量好台詞了。
哼,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如果她不答應,豈不是說她不懂事又不尊重人麼?
她,如今就已經像極了魔,在假以時日,她再長大些,又會變成什麼?
姬念淑對這個舅舅真的是很無語,不過面上還是露出些許意外的神色看向拓跋雅,又是一個福身:「謝謝雅公主。」
姬念淑將門推開,拓跋雅緩步踱進了房間,輕歎道:「真要說過意不去,該是我們皇家對不住你們父女才對,你爹怎麼說,也是在皇宮裡出的事……」說到此處頓住,似乎說不下去的模樣,不瞭解的人看到,肯定狠狠的亂感動一把。
姬念淑星眸微瞇一瞬也蹙起眉來,附和似地跟了一句:「對啊,但什麼?御醫大人您有話直說無妨。」
姬念淑暗暗冷笑,面上卻一副不肯但還是服軟的模樣:「那好吧,但是,御醫大人可一定要將龍大哥喚醒啊!」
姬念淑暗暗道,神色一整迎了上去,對拓跋雅還算恭敬的福了個身:「民女見過雅公主。」
拓跋雅和氣的笑著道,已然率先往前走了,半絲不給機會姬念淑拒絕,到了那間房門前,一股說不清道不明意味的異芒一閃而過,轉瞬消失。
昨晚,雖然由始至終看不清她的臉,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種昏暗不明的光線造成的,讓人感覺她週身環繞的戾氣毛骨悚然到心顫不已,他如今光是回想起來那副身影,都忍不住的有種自己喉嚨被掐住的窒息感!
自古以來各行各業各門各派都為了獨樹一幟雄霸一方而留著一手密招,這青伯如此說,倒也是名正言順順理成章,甚至還能給人一種很厲害的感覺。
這個女子昨晚還陰狠的差點要了他們父子的命,才一夜又再相見,竟然一副完全沒有那種事的模樣,真的像是陌生人一般……父親果然說的沒錯,這個女子,哦不,這個還算是個孩子的女子,太詭異了!
這死老頭為了不讓拓跋雅發現他對她兒子下蠱的事,肯定會以她為借口支開拓跋雅,而已經對她有所警惕的拓跋雅,應該也會為此而支持這死老頭的行為!
鬼醫看著走在前面的姬念淑,心中暗道。
可惜……
姬念淑冷笑在心,抿唇不語,一副神傷的模樣。
裝吧裝吧,一起裝!
226 見者殺無赦
此時,另一間房裡。
鬼醫小心翼翼傾聽著門外的聲音,確定姬念淑和拓跋雅,司徒鴻明都已經離開到了另一間房,才回頭對青伯點了個頭示意,走近床邊,手指搭上龍展馳的手腕脈搏處,眉宇輕蹙。
「怎麼了?」青伯蹙眉壓低了聲音道。
「也許是餵養的過程出了點問題,回去好我好好看看。」鬼醫邊壓低聲音說著,邊從懷裡掏出一隻雕工精美的玉盒,打開,一副濃郁到噁心的香氣瞬間飄逸出來。
「什……」
「怎麼回事?這蠱的壽命怎麼越來越短了?」青伯眉頭揪緊,看著臉色略顯蒼白的龍展馳。
「現在真說不清楚,今晚,今晚我們約在外面見,到時候再說!」青伯其實心裡急得很,很擔心龍展馳不顧一切非揪著他現在解釋,而離這不遠的房間裡有兩個可怕的女人,如果此刻驚動了她們,天知道會發生什麼。
「這……」鬼醫似有些為難的樣子,猶豫了會兒才道:「不,應該是我搞錯了……」
「這關淑兒什麼事?」眸瞬間半瞇起來,寒芒乍現。
「馳兒你……」青伯被龍展馳揮開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險險摔倒,看著突兀醒來點住鬼醫的龍展馳臉色驚駭大變。
「馳兒,事情之後我會跟你和姬小姐解釋的,但是現在時機還不到,最起碼,為了姬小姐的安危,你也先忍忍。」青伯看著龍展馳長大,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軟肋在哪。
「馳兒,你還好……」嗎?
不……
他估摸著,既然那丫頭會設計這一出,也是要知道事情真相,和救馳兒,但拓跋雅不一樣,她……那女人才是真真正正的完全不可捉摸!
他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淑兒只是調皮的像小時候一樣誆騙他,只不過是這一次玩笑開得大點而已,可卻沒想到……
他最起碼,還有淑兒!
他真聽不下去了,正想睜開眼,乍聞一股濃郁到讓人噁心的香味,他瞬間便覺得異常的難受不舒服,而幸好今早他還什麼東西都沒有入腹,但縱是如此,他也還是廢了好大勁才忍住沒吐出來,而且,似乎……他好像能隱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他的後腦顱裡不安的蠕動著。
他雖然嘴上不說,而心裡,卻忍不住的有些埋怨她總是對他不冷不熱,忽近忽遠,而卻從沒想過,她只是嘴上不說,其實暗地裡,已經為他做了很多,不然……他怕死到最後,也不會知道從小一直敬仰的師父,會對他下蠱!
以為最親近最可以信任的人,到頭來,也不過是在騙自己,這個世界上,他還能相信誰?
後腦顱裡那蠕動的感覺相較於剛才更頻繁激烈了些,似乎正往下他的後頸處移動,速度很慢很慢,並且那東西每蠕動一下,就伴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刺痛感,彷彿無數枚針雨點般密密麻麻刺入他的腦中,貫穿他的腦子,他身體無法控制的開始抽搐起來。
聽著兩人的話,裝昏中的龍展馳的心頓時墜入谷底。
想起姬念淑,龍展馳心情好了許多,情緒也逐漸平復下來了,但一想到他開始還覺得她是在開玩笑,不禁又有些心疼起來。
撥開青伯的攙扶龍展馳已經花費了不少力氣,痛苦的折磨讓他的眼眸血絲充盈,紅得讓人驚秫的眼狠狠的瞪著青伯,眸光既痛又傷,還帶著一抹自嘲,唇一扯,道:「我真是……好蠢……」
既然已經暴露,現在也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總之現在斷是不能讓馳兒死的,否則,那丫頭和拓跋雅一准抓狂,勢必將他父子二人碎屍當場。左右衡量,這事被馳兒和那丫頭知道,起碼比拓跋雅那賤人知道相對而言要好一些!
此刻青伯恍若醒悟過來,顧不了許多,幾步衝過去快速的闔上鬼醫放在床上那隻玉盒子,把那股濃郁到讓人噁心的香源切斷,收起玉盒和兩隻竹筒,再轉身去敞開後面的所有窗子,讓餘香散開。
該死,被那臭丫頭算計了!
那……就是在他身體裡的蠱嗎?
那是一種非常痛苦的嘔吐,使他不由自主的渾身繃緊面色漲得通紅,很想吐,非常想吐,卻除了唾液不斷外流外,半天吐不出任何東西,甚至喉嚨好像有種被什麼塞住了一樣的感覺,連嘔吐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出氣比進氣多,氧氣頻頻被抽搾得肺部傳來一陣陣的抽痛感。
那陡然冰冷的聲音讓青伯的心一凜,驟然緊縮險些窒息,暗自一個小心的呼吸,不露聲色道:「好!」
隨後他又摸出了兩隻竹筒,這時青伯已經利落的將躺著的龍展馳扶起,要知道,他們這一次的時間更緊迫,不快點的話,搞不好一會就要被拓跋雅和姬念淑撞見,無論她們兩個中的哪一個撞見了,對他們而言都是很不利的。
青伯幾步匆匆又奔回床邊,扶住龍展馳話還沒說完,便被他忽地一下再度揮開,不過他顯然已經被折磨得沒有什麼力氣,這一次,幾乎只是稍微的把他推開了些許而已。
青伯怔了一下,大驚,而這時,龍展馳已經睜開眼強忍著那股噁心不適感,更快一步的伸手點上了鬼醫的身,限制他的行動的同時,那股不適再也隱忍不住,揮開青伯扶在肩頭的手趴在床邊痛苦的嘔了起來。
龍展馳才升起疑惑,一聲低低的驚呼傳來,是鬼醫的聲音:「糟糕,蠱蟲沒死!」
龍展馳抿唇看著青伯好一會兒,面無表情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忐忑的等待了好一會兒,他薄唇輕啟,輕緩道出冷酷的話:「晚上我和淑兒會去找你們,若是想逃,天涯海角,見者殺無赦!」
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好驚訝的,畢竟,如今的他,是他自己一手親自培養出來的,對自己不利的人絕對要比那人對自己殘忍冷酷數倍返還回去,也是他教他的,他會有這種反應,真的不奇怪,只不過……
他沒料到,會被那小丫頭反過來算計了!
牙咬得緊緊的。
227 你還活著嗎
某只呆瓜而言,時間漫長煎熬,但對那兩個虛偽得一臉真誠天南地北瞎扯淡的女人而言,時間過得飛快,哧溜溜的就從指間滑走了。
狗腿負責在門外等消息的司徒鴻明敲了敲門:「雅公主,淑兒,御醫大人說龍公子已經醒了!」
「真的?」
「告辭。」
「呵呵,司徒族長客氣了。」拓跋雅抿唇一笑,道:「兩位御醫很忙,我先帶他們回去了。」
「呵呵,年輕人是這樣的,不必在意,倒是既然龍公子已經醒了,我們也該告辭了。」拓跋雅和氣柔聲道,袖下的手卻已經青筋橫立。
「呵呵,是啊,真是辛苦她了。」拓跋雅淺笑著道,正準備轉身,龍展馳的聲音傳來。
「咳咳……淑兒!」司徒鴻明尾隨最後而來,一見這對小情人旁若無人的大示親暱,忙清了清嗓子提醒。這孩子真是……親暱也不分分時候,這邊公主和御醫還在場呢!
「她睡著了!」龍展馳淡淡的岔斷司徒鴻明的話。
「好好……」司徒鴻明連連哈腰點頭,而後還忍不住無奈似地輕斥姬念淑:「淑兒,還不快起來送送……」
「是。御軒,你好好休息哈,我幫你送雅公主出去。」
「沒事沒事,舉手之勞,司徒族長說得太誇張了。」拓跋雅抬頭,抿唇輕笑,在司徒鴻明趕到時已經直起了身,準備往外走:「好了,我已經打擾多時,姬族長也累了,我們出去吧,讓他好好休息!」
「真睡了?」龍展馳淺笑著問,伸手正準備把趴著的姬念淑翻過來看看,她卻忽的一下跳了起來,什麼也沒說,一溜煙奔出了房。
「這孩子……」被沒禮貌的撥開,司徒鴻明卻顯得很大度很寬容慈愛,雖然輕斥,卻不帶半絲凶意,再轉頭入房時,看到拓跋雅正在為姬御軒整被褥,驚了一下忙疾步走進來:「雅公主,這是屬下來就好,怎能勞您大駕呢?」
「龍公子,告辭。」
一干人等全都離開了,門被隨後的司徒鴻明掩上,房裡只剩下龍展馳和姬念淑兩人。
以前他總是覺得那道光離他很遠,而如今,也不知道為何,他忽然間覺得,其實這道光所能覆蓋的範圍很廣,由始至終一直都在他周圍,只是他已經習慣了這股溫暖,所以,總以為自己還沒有抓住……
但他其實心裡一直在想,拓跋雅之所以頻頻這麼熱心腸的出現,估計是準備代替炎皇來拉攏人的。
司徒鴻明瞪了一眼趴在龍展馳身上狂抽不止的姬念淑,尷尬道:「看雅公主特地為了御軒和龍公子的事兩次帶御醫來,屬下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了……」
司徒鴻明自然點頭應聲,甚至沒看向床一眼的說了一句便直接尾隨拓跋雅身後出了房間,至始至終沒有注意到,床上的「姬御軒」墨眸顯露著難以置信的惶色……
司徒鴻明聞言,一看姬念淑,果然看到她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信以為真了,畢竟她一個人忙著照顧兩頭,確實很忙的,旋即賠笑似地對拓跋雅道:「雅公主,又讓您見笑了,淑兒她一個人忙著照顧兩人,這幾天估計確實累壞了……」
圍觀的青伯和鬼醫,狂汗一把,假裝忙碌的收拾東西。
她,是他融著靈魂都想要眷戀與寵溺的存在!
姬念淑驚喜出聲,小臉瞬間炸開了花似地,倏地轉身就往門的方向奔,背對著拓跋雅一抹狡笑眸中滑過,拉開門的瞬間小臉已然換上一臉欣喜若狂,不管三七二十一,扒開門外的司徒鴻明就往龍展馳所在的房間沖。
姬念淑進入房間,一下就能感覺到了其中的微妙。
幽深如墨的眸中那一抹晶亮中倒映出的小人兒,薄唇悄悄然的,逐漸拉寬。
拓跋雅美麗的臉隱隱抽搐了下,柔聲道:「沒事,你才醒,好好休息才是,改天我再來看看。」說著,似有些氣悶似地轉身就走。
淡漠對待拓跋雅,無關乎所謂任何情緒,只是習慣如此,再加上,青伯和鬼醫是她帶進來的……
而且,從小到大,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他的眸從來只為一個女子轉,不關於這女子生得傾城動人,只為,她的身影總是帶著一道光,那溫暖的感覺總是吸引著他靠近,再靠近,直到將她抓住,擁為己有……
腳步聲越來越遠,靜……
雖然不知道青伯怎麼讓龍展馳答應暫時靜默的,但幸好,先進來的是她!如果是拓跋雅那變態女人,哼哼……
雖然被拆穿,但司徒鴻明在場,青伯和鬼醫還是要把表面功夫做足了,抱拳一揖,尾隨拓跋雅之後離開。
轉向拓跋雅訕訕乾笑:「雅公主,見笑了,這淑兒從小沒娘,又向來就被我那妹夫御軒給寵壞了,總是大大咧咧的……」
過來的時候她就趁沒人時搓了搓眼眶,現在佐以每秒n下的速度狂眨眼,硬是生生逼出眼眶發紅似有朦朧閃爍的感覺,進房就撲向靠著床頭坐著的龍展馳:「龍大哥,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這時,拓跋雅也款款步入,看著床上那親暱的一幕,秀眉忍不住的小小擰了一下,轉瞬鬆開,而後一臉和藹淺笑的走近過來:「龍公子醒過來了真是太好了!」
這淑兒到底是怎麼了?竟然這般不懂事?
龍展馳一臉淡漠的看向拓跋雅,坐在床上頷首微欠身,誠意缺缺的道:「草民謝公主大恩大德。」
龍展馳僅是偏眸看了拓跋雅一眼,而後又將注意力移轉回姬念淑身上,大手輕柔的拍撫這趴在他腿上臉朝下,肩頭一抽一抽絕對不是在哭但很像在哭的人的背。
龍展馳看著以誇張之姿撲入懷裡的人,小小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頭的溫暖,卻是騙不了人的,旋即薄唇輕勾,綻出一抹蝶展翼般的淺笑:「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瞪著敞開的門,龍展馳嘴角抽了抽,瞥了自己還抬在半空的手,臉色一沉,下床,尾隨而去。
「呆瓜,你還活著嗎?」
衝進另一間房,姬念淑小小聲一句,搞得房中頓時有種莫名的神經兮兮…
228 等你的解釋
姬御風睜開眼,餘光一掃,確定只有姬念淑一人,竟然一骨碌坐起,抄起枕頭就往姬念淑飛去:「臭丫頭,你今天不原原本本給我解釋清楚,我扒了你皮!」
姬念淑嘿嘿笑著接住枕頭,還沒來得及應聲,身後傳來一聲清冷的——
「是該扒皮。」
「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
「今晚跟我去找人,到時候就清楚了。」龍展馳非常簡短的總結出一句。
「你其實已經知道她就是把你爹傷成殘廢的人吧。」姬御風徑直又道。
「你這邊什麼事啊?」姬念淑咬牙切齒,眼睛狂閃,暗示他不要說:「我剛才就一直陪著你,也沒見有什麼事啊!」
「你,你們幹嘛這樣看著我?」姬念淑頓時有種疲憊感。
「呃……」姬念淑哭笑不得。慢慢?可不可以慢到真相大白的時候?「嘻嘻,還是先說說你那邊的情況吧。」
「咳咳……」笑夠了,裝腔作勢的清了清嗓子,意在把兩人注意力拉回來,暗爽的板起臉看著姬念淑道:「那麼,現在是不是該解釋解釋,關於我這邊的事情了?」
「哇,誰這麼厲害,能把你這呆瓜刺激成這樣,難得難得,對方簡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氣人天才!」姬念淑掌心緊貼十指直拍,氣勢明顯弱的時候,賣萌賣甜裝可愛是最好的途徑。
「喂喂喂,呆瓜同志,你今天吃錯藥啦?」姬念淑沖龍展馳訕訕笑了兩聲,手肘猛撞了下姬御風。
「嘿嘿,忽然感覺人流量密集,空氣有點稀薄,想去透透氣。」姬念淑訕笑,一不小心漏了一口現代語氣。
「她說……」姬御風看向姬念淑,這一回,倒是故意無視了她狂閃的眼神提示,一字一頓緩緩道:「接~下~來,就是你~女~兒~了,期,待,吧?」
「她?那個雅公主?」龍展馳出聲疑惑道,見姬御風點頭,不禁蹙起眉來:「她說了什麼?」
「對啊,什麼意思?」姬御風依舊盯著姬念淑:「我也很想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
「就是你!」
「自然是等你的解釋。」姬御風難得的沉著臉沉著聲。這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這句話有多嚇人?
「解釋清楚了,我陪你好好透氣去。」龍展馳抿唇淺笑。
不管怎麼說,拓跋雅都是龍展馳的親媽,他摻和進這事來,多多少少肯定會有傷害……死呆瓜,看吧看吧,把事情攪成這樣,高興了吧?
不過今天她竟然失算了,那呆瓜竟然也是渾身不善。
兩人又是一次的異口同聲,互看一眼,有些訝異,轉而再看向姬念淑,威脅更甚:好啊,瞞著他(他)的事情還真不少!
也不知道是真沒看懂,還是裝的,姬御風竟然沒理會姬念淑的暗示,鼓起眼瞪了她一下,道:「那是在你離開之後!」頓了一下,沉聲:「你知道她跟我說了什麼嗎?」
出乎意料之外,兩道聲音同時而出。
呆瓜也要他交代「今天的事」?難不成剛才她離開的時候,拓跋雅真的跟他說了什麼?或者是暗示了什麼?
嘴角抽搐著,姬念淑徹底無語了。他他他,也太簡潔了吧!還「到時候就清楚了」,也就是說她現在問什麼都沒用,因為他也不清楚?尼瑪,臭狐狸……
姬御軒的能力他很清楚,一直以來也相當佩服,而他況且還被那叫拓跋雅的女人傷成那樣,她(淑)就一點不擔心嗎?她怎麼就還這麼淡定呢?
姬御風樂了。她有沒有意識到自己失誤了啊?
姬御風再呆,也搞得清楚現在什麼情況,忍不住抿唇竊笑:嘿嘿,活該,遇到對手了吧!
梅白俗九四梅九。姬御風白眼一翻,龍展馳在床邊的椅子坐下,一伸手就拽住了想逃跑的她:「去哪?」
姬御風看了龍展馳一眼,如果他臉色稍微好一點,他真想為了這默契而跟他擊下掌!
姬御風難得的陰著一張臉:「我是今天受刺激了!」
姬念淑瞪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你們莫名其妙的到底要我解釋什麼?」
姬念淑蹙眉瞥了一眼姬御風心中快速的思緒著。
微微凝眉,龍展馳看著她。雖然大致有意思有點懂,不過她的說法怎麼這麼奇怪呢?
拓跋雅那句話是對「姬御軒」說的,為什麼會說「接下來」,那簡直就是在說,真正的姬御軒其實是她弄成殘廢的!若是這猜測不錯的話,那麼,她接下來要對付的人,就是她(淑)了!
狂暈,姬念淑真的超級想封住姬御風的嘴,但龍展馳又在一旁看著聽著,怎麼辦怎麼辦?
白眼一翻回頭,瞥了一眼隨手帶上門的龍展馳,視線落在合緊上閂的門上,一股涼意哧溜溜爬上後背,逼得她蹭蹭只往姬御風那邊挪。傻子也看得出來好不好,呆瓜跟狐狸相比,明顯呆瓜比較安全!
糾結的擰起眉,姬念淑腮幫子氣鼓鼓的:「我知道了,今天你們兩個都吃錯藥了!」
雖然不太懂,但這句話,卻讓龍展馳渾身一顫,心猛然揪緊,驚聲急問:「什麼意思?」
赤果果的……欺負!
聞言,龍展馳臉色驟變,看了一眼又繼續轉回去盯著姬念淑,心揪疼:「淑兒,你……」到底知道多少?藏著多少?為什麼……從來都不肯向我透露?
龍展馳聞言,也望向姬念淑,神色複雜,眸帶憂色,心一陣陣緊縮。他……強烈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龍展馳默默的看著她還一會兒後,開口道:「你先解釋他的事吧,我的不急,可以慢慢說。」
視線在兩人間徘徊,姬念淑輕歎一聲:「我只是懷疑,畢竟沒有任何證據,卻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句話,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測——拓跋雅就是個變態,雖然不清楚她變態的原因,但,眼前的事情已經擺明了,她就是要美人爹爹陪著她一起痛苦,讓美人爹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在危險中掙扎而素手無策!
眸光偏轉,姬念淑看著龍展馳,再度一歎:「哥,總有一天,你會為今天參與進這件事來而後悔的!」
229 特別的面具
龍展馳怔了一下,而後失笑:「你不是我,又怎麼知道我總有一天會後悔?」雖然不懂她在猶豫什麼,憂鬱什麼,但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姬念淑只是笑,眸中不帶笑意的那種敷衍的表面的笑。
她現在忽然意識到,她好像不該跟他走太近,畢竟,不管怎麼說那個女人都是他的生母,而她的仇,亡母殘父,這個仇是一定要報的,而到時候,她跟他……又是一段新的血仇!
*****華麗麗分割線******
「義父,義父您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碧如的聲音首先傳來,轉眼間已經奔進了房來,而門明明摔壞了,而她看到的確實青伯好好的坐在那裡,而鬼醫則是跪在他面前,不禁怔住了:「義父……這,這是怎麼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啊,還能怎麼樣?我又沒有任何證據說她怎麼樣!」姬念淑聳聳肩,笑得一派自然,表面上是沒得挑剔了,但實際上,卻很是敷衍。
「再想不到方法根治他,我就讓你們父子二人陪葬。」
「咳咳……我,我沒事……」青伯虛弱的聲音傳出來。
「我也去。」龍展馳站起。
「沒你的事,出去!」青伯沉著一張臉,冷眼橫了碧如一眼,低聲喝道。
「淑兒……」
「爹,爹,你沒事吧?」
「由著她去吧,她就是這樣的人。」難得的,姬御風居然會適時的幫襯出一句有益的話來,語氣還有那麼點深長。
「砰——」
「誒,你最好別動!」姬念淑阻止他,笑斥:「哪有昏迷好幾天的人一醒來就活蹦亂跳的四處轉的?」
「餓了吧,我去吩咐人送吃的過來。」姬念淑笑著說,從龍展馳腿上站起。
一聲巨響,一抹黑影從青伯的房內撞破房門飛了出來,硬生生驚得潛伏暗處的龍展馳和姬念淑頓住了步伐,迅速閃身於暗處,為了今夜一行,他們都特意的換上了與夜色中雪的顏色相近的灰白色的衣服,方便於隱藏。
一抹黑影被房內投射出來的燭光拉得修長巨大,房裡緩步多出一個人來,只掃了一眼,為了不暴露,兩人又掩起了身子,而那人背著光,他們只看到那人身上披著黑袍,黑色的大袍帽遮擋住了大半張臉,而另外半張臉,也被面具擋著。
兩人一前一後,斂了氣息悄然入了別院,畢竟是龍展馳自己的地頭,熟門熟路,哪裡有人哪裡沒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潛入並不是那麼困難,只不過……他們來的有點巧了。
咦?
因為黑袍人離開的方向跟姬念淑兩人藏身的放心相反,而兩人氣息又收斂得很好,所以,倒是沒有被那黑袍人發現,只不過,從黑袍人揮出勁風的霸道之「氣」來判斷,那人的功力在他們之上,不知道是什麼級別的武皇!
大雪又簌簌的下了半天,夜色降臨時才稍緩,逐漸停止,待到夜色濃郁,姬念淑和龍展馳才悄然離開司徒驛站,往皇城外夜殿的別館而去。
姬御風古怪的看著姬念淑,默了一瞬才道:「既然人家已經宣戰,那麼,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姬念淑微微蹙眉,再將那抹黑影上下回想了遍,感覺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個副很有夜殿風格,但卻跟夜殿其他面具不一樣的面具上。
姬念淑是何許人也,前世怎麼說也是經歷過高等特訓的,雖然乍見那人只是草草一眼,但她卻敢很肯定,那看似高挺的身形,是用衣服撐起來看著高鋌而已,裡面,其實是個身形略顯高挑纖細的女子!
張嘴還想再說什麼,但看著她,姬御風沒再開口了,沉默的倒回床去,妄想用他那不太靈光的腦袋,理清整件事情的頭緒……
房裡,傳出鬼醫焦急的聲音。
既然不能確定裡面到底哪個是自己人,一切自然是小心為上,最好是無聲無息,不曾來過的樣子。
本想悄悄潛入青伯的放,卻不想,竟然撞上一幕好戲!
父子兩還正想說什麼,就見龍展馳和姬念淑走了進來,而園子外,咚咚的腳步聲傳來,四下隱藏暗處中的夜殿的人,也迅速往這邊靠了過來。
眸光流轉,不經意的瞥了對面的龍展馳一眼,赫然發現他臉色不對勁,似乎很不敢置信的樣子。
梅白俗九四梅九。而這一身打扮會出現在這裡的,又如此蠻橫的,除了拓跋雅,她還真是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話說,那黑影飛出來後,又狠狠撞上院牆才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鮮血旋即從口中噴出,就著燈籠淺淡的光暈,兩人驚愕的看清那人竟然是鬼醫。
說不在意,能不在意嗎?真的可以不在意嗎?
誰知道,未來的事情,心底的東西,誰也看不見……
那半張外露的面具,白色的,卻又獠牙猙獰可怖,跟夜殿的修羅面具很像,但顏色不一樣,襯著那人的一身黑袍,感覺分外的讓人毛骨悚然,活像見鬼!
難道……他發現了什麼?發現了什麼呢?
靜了很久,直到確定那黑袍人不會再回頭,龍展馳和姬念淑才現身,而這時,雪地裡的鬼醫動彈了下,掙扎著以他而言最快的速度起身,直奔跑向發房裡,竟然連兩人現身都不知道。
黑袍人出了門口幾步便停了下來,又猛然揮出一股勁風掃上掙扎想起身的鬼醫身上,害他又是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趴在地上好一會兒無法再動彈。
黑袍人甩下話,點地而起,急速飛掠上房頂,再一點出了院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龍展馳和姬念淑相視一眼,緩步踱進房。
龍展馳看著姬念淑,又看了一眼姬御風,抿唇,坐了回去……
龍展馳蹙眉,伸手將她拉進,讓她坐在他的腿上,她沒抗拒,只是抿唇的笑,無聲的安撫他,但……是他錯覺嗎?為什麼,忽然之間他感覺,他與她之間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一瞬間又扯開了……
碧如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終究是什麼也沒說,委屈的應了一聲,頹然往外走,才到門邊,身後再度傳來青伯威嚴的喝聲:
「吩咐下去,沒有允許,誰也不許過來!」
「……哦……」
230 說漏一件事
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碧如還是聽話的離開了,那些靠近過來的隱在暗處的人,也依言紛紛退開,藏身房樑上的姬念淑和龍展馳落下地。
聯們保我能聯我。青伯壓抑著胸膛內翻湧的一口氣再也忍不住的嗆了出來,連連咳了好幾聲。
「您還好嗎?」鬼醫已經從地上起來,掏出一小瓷瓶,倒出裡面的藥丸遞給青伯,又為他倒了被茶水,雖然冷了點,但也比沒有的好。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你是你爹的兒子!而她,是姬御軒的女兒!」青伯又是咧嘴一笑,分不清意味。
「習慣了。」鬼醫淺笑著道。
「事已至此,確實沒有什麼好隱瞞了的。是,剛才那個人,確實是馳兒的生母,而我,也確實在馳兒身上下了蠱。」青伯笑容陡然收斂,卻是一派坦然,即使如今,面容上也根本沒有半分悔過的意思,甚至有那麼點理所當然的感覺。
「你那日在皇家祠堂當眾道出隱瞞實力韜光養晦的真相時所猜測的確實沒錯,你娘的死,你中毒,你爹中毒,還有早前的你爹被馳兒所刺,你爹被斷四肢致殘,所有一切,都是貫連的。」青伯緩聲道。
「剛才那個人……」沉默了好一會兒的龍展馳出聲,燈光下,臉色並不是很好看,更是讓在場三人意料之外的語出驚人道:「難道……就是我那傳說中的娘?」
「呵呵,為什麼?」青伯忍俊不禁了,看著龍展馳,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還不是因為你!」眸光一轉,看向姬念淑,也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還有你!」
「噗嗤……」
「如果我沒記錯……」墨眸更加幽暗,龍展馳撇起一抹難分意味的淡笑:「那個面具,應該是我爹生前的。」
「我就當這是誇獎了,謝謝!」姬念淑抿唇一笑,不甚在意。
「爹,事已至此,隱瞞也沒用了。」鬼醫輕歎一聲,勸青伯說出實話。
「說等於沒說!」姬念淑撇撇嘴。
不用細數,名單就自動跳了出來,而當中年齡與他那傳說中的生母符合的,也只不過……一人而已!
其實青伯面上一片平靜淡然,但心中卻是非常駭然的,不是駭於龍展馳的威脅,而是駭於姬念淑的平靜。
剛才那人,不用交手他也清楚武功在他之上,那霸道得突顯的「氣」幾乎已經標明了她在武皇階之列,具體級別無法確定,而整個炎之國,武皇階以上的人數寥寥無幾,名門正派中身份尊貴而又是女子的武皇,或者疑是武皇級別但一直隱瞞著實力的高階女子,有幾人?
原來如此……
墨眸微瞇驟然幽暗陰寒,啪啪兩聲脆響從龍展馳攥緊的五指中傳出,隱忍著憤怒,沉聲道:「為什麼要這麼做?」氣歸氣,他卻著實是想不明白。
她明明看起來只有十幾歲,卻又總是展露著與實際年齡完全不協調的睿智,即使小心翼翼,卻還是讓人不由自主陷入深淵,明明以為騙過她,卻不知自己所得意的一切她暗地裡清清明明,最終反倒被誆騙的人是你!
姬念淑一怔,看向龍展馳。
姬念淑抿唇看著這對父子。
姬念淑有些驚訝,竟然這事也能怪到她身上來!但為防萬一,她還是抬手按在龍展馳擱在茶几上已經緊繃握拳的手背上,一半是想安撫他的情緒,一半是能在他忽然暴走前阻止他。
姬念淑蹙眉看向龍展馳,抿唇隨他之後坐在旁邊,又看了他一眼後,才轉向青伯和鬼醫,等他們如何圓這一切。
思來想去,豈不讓人毛骨悚然?她……到底是何物?
想他活了半世,閱人無數,卻,偏偏就是錯看了這女子。而他卻不覺得自己會被她誆騙過去是因為自己老了,眼花了,而是……她太過過詭異了!!
手背上的溫暖讓龍展馳微訝,偏轉看了姬念淑一眼,洶湧的怒氣奇跡般的平靜下來了,再轉向青伯,沉聲道:「為什麼是我?而……又關淑兒什麼事?」
沒來由的,龍展馳突兀的噴笑出聲,只不過,沒有半分傳達到眼底,氤氳的燭光中,那樣子有種讓人莫名毛骨悚然的感覺:「真奇怪,她不是不削夜殿這個邪教嗎?不削我爹是邪教殿主嗎?為何又會出現在這裡?為何又帶著前邪教殿主的面具?為何……還要來夜殿耀,武,揚,威?」
照理說,倘若沒個幾十年的世事歷練,是不可能如她這般沉臉處事游刃有餘的,可……她明明只有十幾歲!
雖然這個死老頭不定會說全實話,但他的話,起碼也是她所能掌控的少量線索之一,信一半棄一半,再著手調查,就事半功倍了!
蠱蟲還未取出,姬念淑必須要小心著龍展馳情緒過激而暴走,也要時刻注意著青伯的一舉一動,這死老頭,詭計多端,指不定又會說出什麼奇怪的言論誆騙他們,讓他們轉向去對付拓跋雅,而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青伯嘴微張,怔怔的看著龍展馳一會兒,什麼也沒說的旋即又合上嘴,算是默認了。
青伯接過藥丸丟進嘴裡,點了點頭:「我沒事,倒是你……」抬頭看著鬼醫,他帶著面具,根本看不見臉色。
青伯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而看向姬念淑,沒用回答龍展馳那一連串問題,反而呵呵笑了起來,有點自嘲的意味:「我活了半世機關算盡,卻沒料到,竟然有一天會栽在你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身上!」
青伯鬼醫亦是有些驚愕,沒料到龍展馳竟會這麼直接,而且,他怎麼知道的?
龍展馳怒極,頂多當場殺死他們父子兩,頂多殘忍一點,但……姬念淑卻不同,他無法猜測揣摩她會如何對待他們。死,縱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比死更可怕的生不如死的折磨!
龍展馳笑著踱步徑直找了個位子坐下,墨眸在姬念淑身上一晃而過,疼痛隱沒深處。
「你是不是還說漏了一件事?」姬念淑突兀語出驚人道。
青伯怔了一下,蹙眉:「你指的什麼?」
「姬御風!」
231 終於說實話
對於姬念淑忽然提到姬御風,龍展馳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她,而青伯,卻是渾身一震,也許是太過驚愕於她提起這件事,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來得及掩飾好。
「怎麼?我的話那麼驚訝嗎?夜殿前~青龍使陌子淮陌大爺。」星眸微彎,姬念淑淺笑出聲,語氣帶著些許玩味,卻又讓人忍不住的發顫:「還是說,關於我們瘋師叔的事,還有另解?」
到今天之前,她也只是猜測真正的姬御風的死是有人蓄意加害的。
「不,我不明白,我只是猜測,沒想到瞎貓撞上死耗子了而已。」姬念淑見他承認,也暗暗鬆了一口氣,她是真的沒有證據,只不過是以氣勢嚇人而已,倘若他死咬著不鬆口,她也沒辦法。
「你覺得我想怎麼樣?」呵呵笑了兩聲,星眸再度下彎了些,姬念淑一張小臉笑盈盈的,美得傾倒眾生,而紅唇輕啟,卻是讓人不寒而慄的刺骨寒聲:「基於你老人家不咋地的人品,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你老人家,人在做,天在看,瞞得了一時瞞不過一世,別妄想跟我玩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那套!」
「哦不,應該是說,你對龍大哥下蠱,原本是想利用來必要時威脅那人的,卻沒想到,不知道什麼原因這蠱蟲卻造成了龍大哥記憶錯亂!」據呆瓜所言,龍展馳之所以會記憶錯亂前後不搭,大概是那蠱蟲身上攜帶著某種元素刺激了他的腦組織:「於是……你就順理成章的說一些奇怪的話,比如龍大哥的爹和我美人爹爹是結義兄弟,比如夜殿跟姬氏有藥膏合作,我美人爹爹貪婪之下殺了他爹等等之類的……」
「啊!對了,你在他身上下蠱蟲,必要時還可以拿來威脅某人!」姬念淑非但不怕,反而頓時恍若大悟般驚呼一句,旋即咧嘴一笑:「就像現在威脅我一樣」頓了一下,怪腔怪調:「對~嗎~?」
「嘖嘖,我不是說了嗎?提醒提醒,單純的提醒而已!」姬念淑雙腿自然交疊,抬手懶懶的摳著耳朵,悠然得不得了。氣人啊,是她的老本行。
「姬小姐,士可殺不可辱,你別太過分了!不要忘記,馳兒還有蠱蟲在身……」青伯似乎被刺激了,豁一下站起,面色漆黑一片。
「姬小姐,恕老朽愚昧,實在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姬念淑不急不躁,懶懶的笑著道。
梅白俗九四梅九。「這就要問你,為什麼要害我們可愛的師叔姬御風了!」姬念淑冷笑,打斷他的話。
兩眼驀地瞪大,青伯不敢置信的瞪著姬念淑,一瞬,否認:「姬小姐,老朽承認你前半段確實猜對了,但後半段……」眸微瞇,咬牙切齒的:「你憑什麼說我誣陷……」
唉……
因為這些,她一直將矛頭指向了殺害她娘司徒淑兒的兇手上,可剛才,按照青伯剛才的話,如果所有的事情的主謀都是拓跋雅,那麼,他為何獨獨不說姬御風那件?
姬御風,姬氏中能力僅次於她美人爹爹姬御軒,曾經讓其他族氏羨慕不已的武醫雙修天才,雖然行徑怪異讓人不敢恭維到顯得變相的有點低調,但橫豎怎麼看,他都是姬氏裡相當舉足輕重的大人物,怎麼可能所有機關算盡,卻獨獨漏算了他一個?
姬念淑聆聽著,同時也感覺得到她手下的龍展馳的手再度攥成拳,偏首看向他,只見他俊顏緊繃薄唇緊抿成線,額角青筋陣陣鼓動,已經激動得不得了。
心,陡然有種別什麼動心掐住的感覺,青伯臉色微變,又青又白,有被氣的,也有被嚇的:「老朽還沒說,你憑什麼說老朽的話不是實話?」
抿唇頓了一下,似乎左右衡量著輕重,一會兒,青伯驀地沉下臉,豁出去了般沉聲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暗暗輕歎,稍稍的用了些力道包裹住他的大手,柔聲道:「別在意,說到底,我們都只是受害者而已!」
眸中掠過一抹驚色,惡寒襲身,青伯看著姬念淑好一會兒,終於雙腿一軟頹然坐回椅子上:「既然姬小姐都清楚,何必還要問老朽……」
那呆瓜也承認,他初到這裡時確實被嚇了一跳,於是依照他那不轉彎的腦袋,一醒來就被一群陌生人圍著,自然會開口說出一些被這裡的人誤認為是「瘋言瘋語」的言詞,而會傳言他會襲擊族人,是因為他每到半夜總是被人襲擊,來人一撥一撥個個想要他的命,他嚇都嚇傻了,腦子一片空白的自衛亂打一通才發現自己會武功,而他初來乍到根本也分不清哪個是真正的姬氏族人,於是怕極反常了,為了保命,反正他也分不清誰好誰壞,就乾脆一有人靠近直接把對方先放倒再說,後來事情鬧大,美人爹爹親自出面制服了他,而奇怪的是,在他被認定發瘋之後,那些襲擊他的人也不再出現了,所以又有了他後來「病情」逐漸好轉的說法……
除非……另有原因!
青伯抬眸看向龍展馳,好一會兒,才扯起一抹苦澀的笑:「起碼,這些事,我所說並非全是虛言……你爹,和她爹,確確實實曾經是結義兄弟!」頓了一下,看向姬念淑:「而你也沒說錯,你爹,確確實實是頂天立地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年紀輕輕出身名門,卻並不像其他名門子弟那般傲慢不可一世,胸懷寬廣目光獨到,並不因傳言而將所有邪教中人一視同仁歸位惡類……」
青伯神情一整,驚愕恢復得很快,但哪能逃得過姬念淑的眼?
青伯聞言,頓時老臉狂抽。
鬼醫偏首看向青伯,這件事,他也不知道。
龍展馳俊顏一沉,陰霾滲人,寒聲道:「所以……我爹跟姬御軒根本不是結義兄弟?所以……我爹之所以被姬御軒所殺,也不是因為藥膏合作的事情反目成仇?」
龍展馳錯愕的看著姬念淑,腦子嚴重跟不上思路。
我們?
龍展馳怔了一下,偏頭看向她。
她所說的「我們」,難道……也包括他的意思?
232 那些個恩怨
龍展馳怔了一下,呆呆的看著那張淺笑嫣然的臉,眼眶陡然間有種酸脹的熱感,他其實不太明白那陌生的感覺是什麼,但不知為何,卻無意識的倉惶狼狽的偏開避開她的視線,本能的,不想讓她看到某種不堪的畫面。
真好笑……
他信誓旦旦承諾要給她幸福,口口聲聲要守護她呵護她,而……由始至終,被默默守護著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不,沒有。」算了。姬念淑搖頭淺笑,又問青伯:「所以,你說了那麼多,到底我我美人爹爹和他爹,到底後來怎麼了?」
「之後的事我沒有說謊,馳兒的娘原本就不高興懷上了孩子,而在知道前殿主乃是第一邪教夜殿殿主後,更加激烈,確實多次想要流掉馳兒,但因為前殿主及時發現,馳兒終究還是保住了,迫於無奈,真的將她軟禁了……」
「你怎麼了?」龍展馳似乎發現了姬念淑的不對勁,回頭蹙眉看著她關切道。
「關於這件事,還要從馳兒還沒出生的二十一年多前開始說起!」青伯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氣勢,此刻看起來,也不過是個普通的老頭而已。
「很不巧,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姬御軒外出辦理一些姬氏的事,而他辦事的途中忽然接到了當時姬氏的老族長也就是他的父親倒下一病不起的消息,辦完事就直接折了回去,並沒有回來跟兩人會合,只是派人送了書信給我們前殿主和馳兒的娘,而他回姬氏之後也一直代替其父忙於姬氏的事務而無暇顧及其他,咳咳……」
「我們本以為他們是小兩口有些不和才鬧開的,卻不料,從那以後,馳兒的娘看前殿主就像看仇人一樣,言詞更是犀利傷人,但前殿主真的很愛她,不但任由她罵,甚至還總是賠笑著哄她,起初我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不久之後,我們也都明白了,因為……」青伯說到著,略顯尷尬:「馳兒的娘懷上了如今的馳兒!」
「我只知道這些,因為當時夜殿中有事,殿主派我回去處理,他們三人之間發生過什麼我做屬下的自然也不好過問,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不多久之後,馳兒的娘好像被前殿主感動了,於是跟前殿主好上了,前殿主自然也很疼她,基本事事都順著她,恨不得將天上的月亮都摘下來給她,兩人的感情看起來也很好,卻不想……世事難料,忽然有一天前殿主喝得大醉,竟然跟馳兒的娘大打出手起來,而當時姬御軒又不在,我們又不敢攔,就假裝沒看見的遠遠避開……」
「我爹也知道這件事嗎?」姬念淑問,她有那麼點好奇,美人爹爹當初到底知不知道拓跋雅喜歡他,而後來,又是以什麼心情什麼方式應對這敏感的一切。
「是這樣的,當年馳兒的娘被軟禁著,不得已的情況下還是生下了馳兒,前殿主喜得麟子,心也軟了,警戒自然也放鬆了許多,以為馳兒的娘會看在馳兒的份上留下,為了讓才生產的她得到更好的照顧,沒再將她軟禁,卻不料,她竟然冒險拖著才剛剛生產的身子殺了數名殿眾逃走了。」
「那一年,姬御軒已經跟前殿主結義有些時日了,並約定了結伴遊玩,而也就是在那一年,前殿主認識了馳兒的娘,只不過,當時馳兒的娘並不是出門歷練,而是……」頓了一下,看了龍展馳一眼,緩緩道:「而是追著姬御軒之後去的。」
餘光掃了龍展馳一眼,見他臉色並不是那麼好,估計也猜了個七八分。唉……
呵呵,真可愛!
噗嗤……
聯們保我能聯我。姬念淑差點笑出聲來,聽到這裡,她算是搞清楚怎麼回事了,原來,拓跋雅是被喝醉了的龍展馳的爹給強了,o(n_n)o哈哈~,那個虛偽的變態女人被強,想像圖很好笑!
手心忽然一空,姬念淑怔了一下,垂眸移上手時,她原本搭在他手背上的手,已經位置調換,反被他的大手包裹著,那種力道,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卻又緊緊的生怕她會拒絕或是消失了似地……
抿唇一笑,姬念淑將注意力轉回青伯和鬼醫身上,笑顏依舊而意味卻已經不同,道:「謝謝你對我美人爹爹的誇讚,不過,你能不能快點入主題,不要說那麼多廢話?你為什麼說,我美人爹爹和龍大哥他爹曾經是結義兄弟?難道後來發生了什麼變故?」
拓跋雅怎麼說也是皇家公主啊,被第一邪教夜殿殿主給強了,他身為武貴族長之子也算是皇家臣子,左為兄弟右是君,他的位置還挺尷尬的,他到底怎麼處理的?
拓跋雅認識龍展馳的爹是偶然,但卻是因為追著她美人爹爹出門,所以才……-_-|||,好囧,好雷,好狗血!
淑兒,淑兒,他的淑兒,她的心意總是這麼默默這麼細緻,讓他……該如何回報才好?
這話,讓龍展馳驚愕,也讓姬念淑錯愕。
青伯現在說的,似乎不是謊話,姬念淑嘴角抽了抽,那麼,她感覺,這中間……該死,明明好像發現了什麼,可是一晃而過又不見了!到底是什麼?
青伯解釋著,尷尬的咳了兩聲,再道:「而前殿主畢竟軟禁了馳兒的娘,所以,很多事情也不好跟他明說,只是派人送書信告訴姬御軒,馳兒的娘在他那裡很好,讓姬御軒不要擔心,本身馳兒的娘和前殿主先前感情很好的時候姬御軒也是看到了的,估計也是信了,便沒再過問,大概也覺得馳兒的娘能好好照顧自己,便一直忙碌於姬氏的事情上,應該……咳咳,他應該連馳兒的娘懷上了馳兒的事都不知道……」
青伯越說,郁色越重,姬念淑一直注意著他,在他又動歪腦筋使壞前出聲逼問:「後來呢?」存心不給他思前想後貫連一切的機會。
一會說的,稍有端倪,看她不拍死他!
青伯老臉抖了抖,瞪向姬念淑,磨牙:「前殿主自然去追,卻不想,那時才知道馳兒的娘是何許人也,你也清楚,她那種身份的人,豈能那麼輕易就能追回來?之後,夜殿便頻頻被正派之師攻擊,面上的理由多了去了,但事實上是什麼,憑你的聰慧,應該不難猜想到吧?於是,我們前殿主一夜之間性情大變,不多時遁入魔道……」
233 讓人錯愕的
唉……
姬念淑瞥了龍展馳一眼,歎,也不知道有那種娘,他什麼心情,而她也不好再問青伯,她美人爹爹殺他爹的真正經過了,反正有了緣由,證明了她美人爹爹是清白的就好,其他的都過去了,何必在意?
而沒想到,卻是龍展馳問:「所以……姬御軒也因此和我爹斷絕結義的關係?」-
_-|||……這什麼跟什麼?
「不行!」青伯咬牙道:「我不相信你,誰知道你……」
「不,起初沒有。姬御軒開始還送些消息來給夜殿,讓夜殿主力得以倖存,否則夜殿再怎麼,又哪經得住所謂的正義之師的頻頻血洗?」青伯搖了搖頭,接著道:「姬御軒不但送消息來,還抽時間趕來過幾次勸前殿主不要太過執著,顧好眼前人才是應該之類的,算起來,姬御軒對夜殿對前殿主,算是仁至義盡了!」
「從哪裡說起?」極度沒好氣的。
「你不可能取得出他體內的蠱蟲……」青伯臉色難看道。她肯定又是嚇唬他們的。
聯們保我能聯我。「你怎麼了?」姬念淑嚇了一跳,前後才多久,他變得也太……
「你該不會……想起什麼來了?」
「你說到了,我美人爹爹勸你們前殿主顧好眼前人。」姬念淑倒是很有耐心。
「別動。」姬念淑忽然喝了一聲,看向鬼醫:「別跟我耍小聰明,你那點迷藥對我沒什麼作用,而你若是敢試試的話,我也不介意奉陪看看誰使毒的本領更高湛。」
「咳,好像前殿主跟姬御軒說生下馳兒的是另有其人。」
「哼,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麼卑鄙嗎?」姬念淑冷笑一聲,而後怪聲怪調道:「哈哈,不知道高貴的雅公主知道她兒子被人下蠱,會什,麼,反,應……說實話,我還有點期待呢。」
「嘖,取蠱又不是用你的嘴巴取。」姬念淑鄙夷的瞟了他一眼。
「應該沒人討厭活下去的吧。」姬念淑似乎思緒了下後,緩緩笑道。
「當然,你們全力配合的話。」姬念淑爽快應聲之後,加了一句警示。
「沒錯,我懂醫術會使毒,上一次在血炎城,我就沒被迷昏過去。」姬念淑雲淡風輕般說著:「就算你們今天不幫他取出蠱蟲,改天,我也一樣能幫他取出來,至於你們兩父子……」抿唇一笑,有點陰森森的:「放心,我起碼會留下一個慢慢玩的。」
「眼前人?」姬念淑蹙眉。為啥她感覺這句話這麼突兀呢?
「誠如你所說,沒人討厭活下去,即使很辛苦,很痛苦,也依舊掙扎著也想活下去!」鬼醫平靜的說道,已經走近龍展馳,將他攙扶起來:「先將他放上床。」
「那就試試啊,別動,千萬別動,啊對了,也別再往下說了,我會自己去弄清楚後面的事,而你們,現在好好商量商量,留下誰比較好吧!」姬念淑抿唇一笑,邪佞道。
一張老臉徹底狂抽,青伯氣得不行,但看著姬念淑那一切成竹在胸的模樣,又不敢頂回去,畢竟自己唯一的兒子現在離她很近,而她功力深不可測,想要用鬼醫來威脅他,實在太容易。
彷彿觸碰了他的傷痛,鬼醫身子微顫了下,什麼也沒說,挽著龍展馳往床上走去。
似乎費了好大勁才搖了搖頭,唇抖著溢出破碎的細聲:「對不起……」
單純的出於好奇:「你為什麼一直帶著面具?」
姬念淑也沒再追問,人家的**她也不想知道太多,再說了,關她什麼事?問也不過是一時興起。
姬念淑哭笑不得。
姬念淑怔了一下,看著他。
姬念淑怔了一下,陡然黑線飄落,不是吧……
姬念淑暗驚一身,倏地抬手,在青伯和鬼醫錯愕之下,猛的一下就一手刀劈落龍展馳的後頸,有那麼點粗暴的將他打昏過去。
姬念淑的印象中,鬼醫是不多話的,基本是龍展馳和青伯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也不喜歡主動說話,而沒想到,他一開口,倒是說得有點那麼……
對不起?
手陡然間被攥緊,那力道讓她不禁疼得皺了皺眉,回頭,也不知道龍展馳怎麼了,臉色顯得很是難看,蒼白中透著一股難以化解的憂鬱,看著她,滿眼歉意。
扶著昏厥過去的龍展馳,姬念淑橫眼一掃向青伯,陰冷至極:「後話再說,而我也可以答應,幫你們擺脫拓跋雅的控制,但前提是……要把他的蠱蟲取出來了!」
澀澀的一笑,龍展馳臉色更加難看,燭光中,蒼白得都有點嚇人。
糟糕!
雖然不是很清楚他到底怎麼了,但卻不難猜到,整件事對他而言打擊有多大,而若是他又過多的顧及她……唉,總之情況實在太不妙,先弄昏他,阻止他亂七八糟的瞎想再說。
跟著鬼醫後面,幫他把龍展馳扶上床,轉頭對青伯道:「你繼續說。」
這態度……
聞言,青伯老臉又是一抽。
青伯和鬼醫同時心頭一凜,臉色微變。
青伯的臉頓時拉長了:「哼,你以為我們是貪生怕死之輩嗎?」
青伯臉色更加更加難看了:「不是先要取他身上的蠱嗎?」
青伯臉色難看到極點,卻並沒有阻止鬼醫走向龍展馳。
面部肌肉狂抖,青伯瞪著姬念淑。
鬼醫一顫,沒敢妄動,而青伯卻又免不了的又是一驚。
鬼醫輕歎:「這蠱我來取就是了。」頓了一下,看著姬念淑:「但是姬小姐你也要信守承諾。」
嘴角忍不住的抽搐著,青伯磨牙繼續:「前殿主對拓跋雅很癡情,簡直到了瘋狂的地步,而那個眼前人本來就是虛構的,所以,姬御軒的規勸自然是毫無作用,幾次三番,兩人終於吵了起來,在前殿主徹底嗜血成性之後,姬御軒知道他已經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人了,便跟他斷絕了往來,從此不再往夜殿送消息,而拓跋雅畢竟在夜殿被軟禁了好幾個月,對夜殿可謂是相當熟悉,結果,夜殿頻頻陷入危機……」
「於是……前殿主將憤怒,轉向馳兒……」
姬念淑一愣。
234 真正的真相
「你沒聽錯,前殿主,也就是馳兒的爹,將那份憤怒轉向了馳兒。」
青伯看著床上的龍展馳,歎了一聲,似在回憶當初:「一開始,前殿主確實很疼馳兒,但自從他性情大變之後,就整個人變了。他確實不再去找拓跋雅,但,卻開始了不停的虐待馳兒,並把他虐待馳兒的消息放出去,也許是想以此來逼拓跋雅回頭。可是拓跋雅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可以說是看著馳兒出世的,看著他一點點長大,我兒子鬼醫也比他大不了幾歲,看著幼弱的他天天被折磨也於心不忍,於是在他差不多四歲那年,我偷偷背著殿主約了拓跋雅,懇求她看在馳兒是她親生骨肉的份上,即使不肯嫁給殿主,但起碼也去看看馳兒……」
「也不知道為什麼,前殿主沒去追,反倒當場就把那份怒氣撒在馳兒身上,對他又打又罵,我遠遠看著,嚇了一跳,看那拓跋雅也是不會回頭來看了的,生怕殿主怒擊把馳兒給殺了,便衝上去救人,可惜,我的舉動不但沒救到人,反而更加刺激了前殿主。」青伯歎了一聲:「我被前殿主打傷在地爬不起來,眼睜睜看著馳兒被他爹掐得快斷氣時,竟然好巧不巧,你爹姬御軒這時候路過……」
「也不知道拓跋雅哪裡得到的消息知道前殿主死了,竟然去了夜殿,四處打聽馳兒和我的消息,更以我妻兒為威脅把我逼了出來,要挾我說出馳兒的下落。迫於無奈,我只好告訴她,馳兒在姬御軒那裡,我本以為她是終於良心發現要將馳兒接回去,卻不料,她竟然讓我繼續留在那裡,並不許告訴馳兒自己的生母是誰,還要我……」
「姬御軒把馳兒交給我,準備要走,可馳兒卻怎麼也不肯,我好說歹說,他就是非拽著姬御軒不可,結果……姬御軒只好帶著他進了姬氏,隱去姓氏,成為了當初的『姬展馳』。前殿主的祖輩有恩於我們陌家,因此我們陌家先祖有祖訓,世代侍奉夜殿殿主,也代代在夜殿裡繼承青龍使一職。前殿主死了,原本我是該為他報仇的,但情況有點特殊,而當時又已經有了繼承人馳兒,我左右衡量,還是決定不報仇,扶幼主上位。於是,我把前殿主的屍首送回夜殿之後,便匆匆跟著潛進了姬氏。當然,為了省去麻煩,我自然沒說出前夜殿殿主是死於姬御軒的手,而我為了保護馳兒這個少主,卻也忽略了自己的妻兒……」
「我當時雖然在場,但身受重傷,始終爬不起來,只能那麼眼睜睜的看著他追著姬御軒走,但不久,姬御軒又把他送回來給我,並給我療傷……」頓了一下,青伯尷尬道:「說來慚愧,我這條命,算起來還是你爹姬御軒救的。」
「我美人爹爹就是這麼殺了你們殿主的?」
「老天作弄,馳兒天賦過人又勤懇,十歲那年不是在比試大賽上獲得佳績了嗎?你當時被毒所害,姬氏族人對你已經失去指望,不是紛紛各自偷偷選拔著取代你的繼承人,而馳兒的天賦,竟然也得到了炎皇的讚賞,他們自然慌了,於是……」
「而我在姬氏裡陪著馳兒這麼多年,自然也知道姬御風是什麼樣的人,曾經趁著他不在,進去過山洞,裡面所珍藏的書籍真是讓我大開眼見,越看越喜歡,於是,起了貪念,想著依照馳兒的聰穎,若是得到這些東西,將來何止是成為夜殿殿主,姬氏族長……」
「說實話,我當時沒抱多大希望,卻沒想到,拓跋雅答應了,也許畢竟她是一個母親。而我沒敢跟前殿主說是我約的拓跋雅,只是告訴他,拓跋雅肯見他了,他聽了以後當然很高興,甚至樂呵呵的親自給馳兒沐浴穿戴,可惜平日裡折騰出來的那些傷,卻是怎麼也擋不住的……也許也是因為如此,兩人見面鬧得並不開心,當時我沒好近身去,也聽不清他們吵什麼,反正拓跋雅在闊別近四年才見馳兒一面,卻又轉個身就走了。」
「說簡潔點。」姬念淑有些不耐煩。雖然她也非常厭惡姬氏那些人,但不管怎麼說,那還是跟她有著一絲血脈相連的族人,有些厭噁心底清楚就好了,擺出來說,實在有點……
「起初你爹並沒有下殺手,也因為頻頻相讓而受了傷,不得已,才下的殺手……」青伯據實說道:「馳兒是個可憐的孩子,受了很多苦,當時眼睜睜看著你姬御軒殺了自己的父親,他的反應竟然是笑了,更讓我意外的是,竟然追著姬御軒走。」
好狠毒的女人……
姬念淑一聽,瞪圓了眼,轉而看向龍展馳,歎,這巧得還真是……是時候!
姬念淑冷笑。
姬念淑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即衝去將那個變態女人碎屍萬段。她可憐的娘啊,年紀輕輕花容月貌,就這麼稀里糊塗的沒了……
姬念淑心一凜,星眸轉冷:「所以,我娘才會在懷著我的時候被殺死,就因為想殺死我這個繼承人?」
姬念淑暗碎一聲,冷冷道:「可這跟你對龍大哥下蠱又有什麼關係?」說了這麼半天,都是在說她的事。
真會為自己的無恥找借口!
而你卻是這麼回報他的!
青伯抿唇看著姬念淑一會,果然偏開了那敏感的話題:「馳兒受了重傷,情況緊急,我迫於無奈,只好尋了個僻靜的地方為他運功療傷,只可惜,天不從人願,我的一身功力全陰差陽錯的進入了他的身體裡。」
青伯點點頭:「可惜,你意外的活了下來。」還長成了徹徹底底的怪物!
青伯頓了一下,神色怪異的看了一眼姬念淑,對上她的眼後又狼狽偏開,緩緩繼續:「還要我隨身保護馳兒,直到,直到他登上姬氏族長之位為止!」
咦?
姬念淑怔住了。
團。幻裁,團裁。「救人不成反蝕把米,馳兒的命能不能保住當時還是未知數,我心急如焚時忽然想起我妻子曾經跟我提起過,她養蠱時意外發現一種蠱蟲入身後,會吞噬飼主的內力……」
235 噁心的蠱蟲
姬念淑又是一愕,微瞇眼盯著青伯,看他是否在說謊。
「我妻子是蠱毒高手,養蠱無數,有蠱仙子之稱。我本以為,帶著馳兒趕回夜殿,找到我妻子,就能救馳兒一名,卻沒想到,我回到夜殿才知道,我妻子早已經被拓跋雅折磨死了,而我兒子……」青伯看向鬼醫,咬牙徹齒道:「也被下毒導致一張臉不停的潰爛,生不如死……」
青伯臉上眼中的疼痛憤恨不像是在演戲……
「……姬小姐……」
「你繼續,不用在意我。不過……這蠱蟲到底要什麼時候才出來?」姬念淑蹙眉,視線落在擺放在平躺著的龍展馳胸前長短不一的兩隻竹筒上。
「快了。」鬼醫又繼續垂頭看著龍展馳。
「怎麼?」姬念淑盯著他,暗嘲。
「我來說吧。」意料之外的,鬼醫竟然開口。
不過……上次在血炎城,她看到的是半透明的顏色,而這一隻,卻是有點奇怪的粉色的,而且也沒有上次那只那麼大,她估摸著大概是蠱蟲活著的和死掉的區別,一會再問問,現在貿然出聲打擾驚動了蠱蟲,嚇得它縮回去就難辦了。
從開始感覺到那東西往外蠕動開始,直到姬念淑看清楚那東西的顏色是奇怪的粉色時,竟然已經大概是在三分鐘之後,可見那東西真的蠕動得非常非常的慢。
又等了好久,那東西才從龍展馳的嘴裡冒出一個類似頭的東西來。
囧,別怪她這麼形容。她見過的蠱蟲不少,但還真沒見過這麼……簡直沒有長相就是噁心的一坨,她瞪大了眼睛也無法從那一坨當中找出所謂的嘴巴和眼睛!
她就不能態度好點嗎?她真的靠得住嗎?
姬念淑屏息凝視,瞪大眼睛盯著龍展馳的嘴。
姬念淑把龍展馳推回床上躺著,想了想,還是沒弄醒他,轉而對坐在那裡的青伯到:「好了,你可以繼續說了。」
姬念淑正想讓青伯繼續,卻這時,忽然聽到龍展馳的喉嚨傳出細微的怪聲,有點像被噎著的難受的感覺,而他雖然昏過去了,但臉還是忍不住的扭曲起來。
姬念淑狂搓雞皮,瞪著鬼醫:「你怎麼養出這麼噁心的東西。」
姬念淑蹙眉,看向鬼醫,似乎想用一雙肉眼看穿他那張面具,看看下面那張臉,是不是真的潰爛不成形。
姬念淑聞了聞,感覺沒問題,才塞進了龍展馳的嘴裡,利落拔下他頭上臉上紮著的銀針,揪住他的前襟將他拉起,一拍他胸前穴位,助昏厥過去的他將要藥丸吞下腹中,動作連貫利落一氣呵成,就是略顯有點兒粗魯。
沒一會兒,姬念淑看到龍展馳的嘴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但房裡燭光並不明亮,看著感覺很噁心的,那東西好像還不小,而且蠕動得也很慢,導致龍展馳似乎更加痛苦,呼吸不能似地喉結不斷本能的上下滾動。
真的很噁心,非常噁心……
真麻煩……
竹筒是躺放在龍展馳胸膛上的,而竹筒口對著龍展馳用銀針刺穴的方法撐開的嘴的方向,為方便鬼醫坐在龍展馳頭的那邊,而她,則坐在龍展馳腿的這方,所以也看不清楚兩隻竹筒裡到底有什麼,空氣中瀰漫的味道也很多種,有點難分清哪種和哪種結合著。
等了半天,姬念淑隔夜飯都想吐出來了,那該死的噁心東西終於扭啊扭,扭進了那只長竹筒。
老實說,姬念淑看得挺暈了,因為那東西實在長得很噁心,而她卻不得不盯著它看,害她每看到它pp蠕動似地滾一滾,她雞皮疙瘩猶如波濤洶湧,一層接著一層的刷新,層起不絕,連綿起伏。
雖然她之前也見過蠱蟲,但因蠱蟲的飼養的方法和食物不同,也有各型各樣,所以,她有點好奇,這只蠱蟲既救了龍展馳,又害了龍展馳的蠱蟲,到底長什麼樣!
蠱蟲從龍展馳嘴裡扭呀扭的出來,再扭呀扭的,速度還挺快的扭進了離它較近的短的那只竹筒裡,很詭異的,竹筒明明比它小,但它卻似乎奇跡的半身擠進去了,在裡面吃得挺歡的感覺,沒一會兒,就看到它露在竹筒外面的後半身更加臃腫了,還時不時的噁心的蠕動蠕動,似乎準備出來了。
那東西自從腦袋伸出龍展馳的嘴之後,大概是活動空間寬了,空間寬了?囧,姑且這麼形容吧,反正那噁心的蠱蟲比先前行動明顯迅速了許多,不一會兒就整個爬出了他的嘴,也讓她徹底的看清了它的全型。
那蠱蟲渾身怪異的粉色,長得有點像蛆蟲,貌似無足,不過比蛆蟲更噁心,整一個就好像一層能伸縮的皮裹著一兜怪異粉色的水,如果不是它抬起頭來,她根本分不清頭尾在哪,看著就感覺它軟得被壓平壓扁也不會死的,超級詭異的!
長的竹筒還比短的長一倍,也大一些。
青伯蹙眉看著她,猶豫著。
鬼醫又看了她一眼,沉默收拾東西。
鬼醫好像被她盯得很不舒服,尷尬出聲。
團。幻裁,團裁。鬼醫手疾眼快立即拿起那只長竹筒,摸出一撮藥粉灑進去,利落蓋上塞子。
鬼醫看著她,抿唇不語,又摸出一顆藥丸就要往龍展馳嘴裡塞,卻被姬念淑手快的搶了去。
反正她是無所謂。姬念淑聳聳肩,看著他。
「我娘死了,她的蠱蟲,連同那本耗盡她畢生心血所寫的關於養蠱的書,也被拓跋雅丟進了火裡,不過有出了點意外,有幾隻蠱母痛苦掙扎時,把書一點點的挪到了火堆旁邊,我在旁邊一直小心翼翼的看著,等到拓跋雅不注意時,把書撿了起來,直接揣進了懷裡捂著。」
鬼醫很平淡的語調說著:「那本書已經被燒著了一角,火星子燙傷了我的胸膛,但我不在乎,一心想著起碼能保住我娘生前的心血。而也是因為那本書,我才開始學習養蠱,但可惜,記載著我爹提到的那種蠱蟲的那頁,剛好被火燒去了一角,所以飼養那種蠱時,我只能憑著記憶和書中記載去做,根本無從確定養食有沒有問題……」
236 按照鬼醫父子的話說,他們一開始是出於想救龍展馳的心情,才培育了蠱蟲植入他的身體裡,可惜原本養出的那種能吞噬主人體內內力的蠱蟲已經被拓跋雅燒成灰,而青伯妻子又已經死了,他們按照不健全的書與記憶中的食料餵養蠱蟲,卻出了差錯。
起初他們也不知道有差錯,找了個人來實驗,見那人確實有內力耗損的跡象,但也一時並沒有注意他有沒有記憶混亂,而龍展馳當時僅剩一口氣,時間緊迫,他們無奈之下心一橫,就那麼把蠱蟲植入了龍展馳的體內。
植入蠱蟲後,龍展馳體內兩股相鬥的內力雖然依然混亂,卻確實維持著微妙的中和,起碼不再瘋狂亂鬥的折磨龍展馳的身體。
「你……」青伯頓時被她激得臉紅脖子粗。她破壞了他精心佈置了將近十年的計劃,卻又轉個身問出這種話,多諷刺!
梅白俗九四梅九。「你覺得我該怎麼做?」星眸一瞥,姬念淑看向他,似揶揄,又似認真。
「可是他的內力卻還是這麼驚人!」姬念淑瞪向鬼醫。按照他的話說,如果龍展馳這十年來身體裡沒一直養著蠱蟲的話,那他豈不是……汗,怪物!
「咳咳……現在沒心情。」姬念淑含蓄道。
「姬小姐,我們所知道的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而你,準備怎麼做?」沉默許久的青伯一開口,便是直奔主題。說到底,他還是無法信任姬念淑。
「希望是這樣。」姬念淑撇撇嘴,纖指已經搭上龍展馳的脈搏,面色神色未變而心中卻已經是暗喜一片。
「應該不會。」鬼醫默了一下後,緩緩道:「這些年,殿主在我爹的教導下,一直修煉的都是夜殿的武功,原本姬氏修煉的那點內力雖有所小成,但已經停了將近十年,而十年當中蠱蟲也一直在吞噬著他體內的內力……」
「有話說?」姬念淑看著靜默看著她的龍展馳,輕佻了下眉。
「蠱蟲本來是為了中和他體內的兩股內力而存在的,現在貿然取出,會不會……」姬念淑看著床上的龍展馳,微微蹙眉。
也就是說,當初救走龍展馳的人,應該就是如今的青伯。
仇恨,總是能輕易的魔化一個人,哪怕這個人曾經是個好人!
哼哼,這當中,難保不是某些某些有心人,惡意挑唆設計……
夜殿內亂,也許當年真的亂過,不過,這些已經有一定勢力實力的人,卻又為何同時的針對上才十歲的龍展馳?他再如何,又能夠上什麼威脅?那些個輕狂慣了的人,誰又會真正的將他放在眼裡?
她不去找拓跋雅,拓跋雅也會找她,那她幹嘛還麻煩的費力去挖坑?
她自己不也是內力驚人嗎?而且年齡還很小,又是女子,整片大陸數遍,只怕前三千年後三千年,也找不到第二個她這般的……怪物!
姬念淑抿唇一笑,星眸狡色灼灼,輕道:「那個拓跋雅,不是對我很感興趣嗎?」
想他一心為輔佐幼主盡心盡忠,卻最後落得妻亡子殘,父子兩的命還時刻懸於刀尖之上,哪時候死都不知道,心一橫,順著龍展馳扭曲的記憶,編造了一連串虛假的事情,費盡心機的培養他,為了能讓他更強大可謂是不擇手段,以期有朝一日,能與拓跋雅針鋒相對,親手弒之!
想當初她是親眼看著他將龍展馳救走的,好像還為了不讓美人爹爹擔心,特意留下了什麼記號,雖然在姬御風的事情上做得無恥了,但總體而言,也還是個忠心的部下,而……
所謂的不擇手段,自然是簡略說法,而當中的詳詳細細,父子兩自然不會跟姬念淑老實交代,而她是何許人也,按照他們父子兩的話,和先前龍展馳所透露的,又怎會不猜出個七七八八?
拓跋雅厲聲警告他們無論如何也要救回龍展馳便走了,而他們也在龍展馳醒來之後才愕然發現,他的記憶竟然出現了錯亂——把姬御軒對他的疼愛關切之情全記成了昔日殘忍險些殺了他的生父,而對姬御軒的記憶,卻成了收養他卻又對他極其冷漠的殺父仇人……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將近十年,但往事還歷歷在目,再一看現在的青伯,雖然年紀已經增添了不少,但身體依舊硬朗,應該和十年前沒有太大的改變,他確實和當初在林子裡急匆匆救走受傷的龍展馳的黑衣人的身影有八成以上的吻合。
雖然脈象還是小小的有些亂,但那點亂對於內力宏厚的他而言卻已經不成氣候,也就是說……鬼醫的猜測是對的,那噁心的東西,也是欺軟怕硬。
那時,姬氏大辦「姬展馳」的喪禮,而拓跋雅也得到了龍展馳回到夜殿的消息,匆匆而來,本就不悅青伯私自將龍展馳帶離姬氏回到夜殿,再得知青伯失誤將內力注入他體內造成他傷上加傷,要死不活的一口弱氣殘喘,更是憤怒至極,若不是龍展馳恰巧那時候有了醒過來的跡象,他們父子二人就要死在拓跋雅的手裡了。
青伯也就是在那時,生起了邪惡之念。
鬼醫哭笑不得,而後道:「姬小姐別忘了,殿主體內是有兩股內力的。而這種蠱蟲,看著都是軟弱的模樣,又怎麼吃得動我爹那股高階內力?雖然不敢肯定,但我估摸著,這十年來,蠱蟲所吃的,應該是殿主原本在姬氏修煉的內力。」
龍展馳再次醒來的時候,房裡只剩下他和姬念淑在。
龍展馳確實怔了一下,而後抿唇嗤笑出聲,什麼也沒說的坐起身來,傾身,本想在她唇上偷一記香,卻被突兀橫來的手掌攔住了,而她的臉色並不是那麼好。
她是真的沒心情,現在真的沒有,想想,她剛才才眼睜睜的看著那噁心的東西從他嘴裡爬出來,還反胃著,一看到他的嘴就有種不好的聯想,哪還那啥得了是吧是吧。
「咳咳,時間不早了,回去了。」姬念淑怕他追問,跳起就往門外去。
龍展馳看著她,沉默跟上,心有所思……
237
從夜殿回來,氣氛就有點怪異。
龍展馳總是只要一個人的時候,就不知所思的靜靜坐著,姬念淑沒問,但她猜他應該是已經猜到了自己的生母是誰。想想,雖然毫無印象,那畢竟是自己的生母啊,而且,身份尊貴竟然尊貴到是當今高高在上的公主,好像確實蠻糾結的。
他對這件事上始終維持沉默,她自然也不好說什麼,更挑不出什麼來說。
o(╯□╰)o
「一起去。」龍展馳笑著,走過來抬手挽上她的纖腰,墨眸流轉,餘光又忍不住的瞥了司徒淵一眼,卻見他仍舊只是在那裡看雪。
「你覺得我知道多少?」姬念淑倒也不否認,淺笑問道。
「呵呵,抱歉,看到雪,一不注意就想了起來。」司徒淵歉意的打斷姬念淑的話,偏首看向她淺淺笑了下:「事情已經過去了。」說著,轉頭再看向外面的雪,沒再說別的。
「呵呵,那還要多謝淑兒的方子了。」司徒淵抿唇淺笑著走近,在她身邊一步外停駐,也面向迴廊外,欣賞著雪後美景,神色恬靜。
「咳……回去看我『爹』。」姬念淑笑得有那麼點心虛。
「啊?」輕輕的一句呢喃,姬念淑沒注意聽,也沒聽清楚,立即一臉懵懂。
「好啊。」也不是什麼事,沒什麼好拒絕的,姬念淑爽快的答應了。
「怪怪的。」姬念淑瞥了他一眼,撇撇嘴,沒再說什麼。不過,起碼他看起來他似乎想通了什麼,已經不似前兩天那麼沉悶了,這樣也好。
「我真是……把我的命給你,都心甘情願!」
「沒有,我說外面冷,進屋去吧,去看你『爹』。」龍展馳笑著鬆開她,拉著她往姬御風的房裡去。
「淑兒……你到底……知道多少?」龍展馳拉住她,看著她,看似平靜,但那略顯苦澀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
「淑兒怎麼了?」
「薔兒很喜歡雪,每年下雪的時間都是她最開心的日子,不管自己已經多大了都還是那麼孩子氣,不管我願不願意總是拖著我陪她去堆雪人,打雪仗,還不許我贏……」看著雪,司徒淵回憶著,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卻又讓人感覺有點悲涼。
「表哥客氣了。」姬念淑淡笑,旋即望著外面的雪。現在她也不想去打擾龍展馳,只希望他別胡思亂想想出問題來就好,而那呆瓜,怎麼說也是個大活人,也是需要一點私人空間的吧,就算是「爹」,她也不能時時守著他啊,總是要「休息」的。
「表哥,對不起,我……」姬念淑真的有點尷尬了。不管怎麼說,當初她確實殺了拓跋薔薇,還並不是失手!
「跑什麼?」龍展馳笑問已經近到身前停下的姬念淑。
一路回行,姬念淑感覺龍展馳時不時的看著她,似有話說,但每每又欲言又止,她以為他還會像以前一樣憋著不會說出來,卻沒想到,回到他們暫住的那間園子,他終究還是忍不住的的開口了。
不懂他有多在乎她,多愛她,愛到沒有她就活不下去,也許也真的搞不清楚,在她心裡他算是怎樣的存在,只是本能的,感覺他對她好她就該對他好,因為她似乎對誰都這樣,只不過,他現在心裡清楚了,她對他,已經用了比別人多得多的心思,只是不說而已,或者是不善表達這方面,也或者,感覺理所當然的沒什麼好說!
不等他應聲,姬念淑囧囧的遁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看著那一幕,龍展馳有種……說不清的奇怪的感覺,當然,淑兒被別的男子盯著看他會不舒服,只是,似乎除了那以外,還有……什麼……
也許……她真的不懂!
他總是在說,說得天花亂墜,給了她許多承諾,卻最終,什麼也沒有為她做,反而險些做出了讓自己悔恨終身的事!
唉……她是怎麼了?為什麼就這麼在意自己說話會不會刺激到他呢?如果是以前,管他傷不傷,現在可好,糾結死!
她總是不說,好的壞的什麼也不說,從未給過他半句承諾,卻始終,默默的以實際行動來表達自己的心……
她跟司徒淵,嚴格說起來還真是不熟,從小到大十幾年,接觸的次數也是十個手指頭都能數的清楚,不過……原來他是這麼溫文的人嗎?還是因為他有傷在身,所以看起來氣弱弱的?
姬念淑懶洋洋的趴在迴廊扶手上望雪而歎,一道許久不聞的男聲傳來,她聞聲望去,見是多日不見的司徒淵,旋即站直了身:「表哥,你怎麼在這?」上下看了看他,笑道:「看來恢復得不錯哦!」
才走到房門前,一家丁匆匆入園,喊住了姬念淑。
團。幻裁,團裁。氣氛有點微妙的尷尬,姬念淑想閃人:「表哥,我出來也有些時間了,先回去看看我爹醒了沒有,你身體才剛恢復一些,不要在外面呆久了,我先走了哈!」
相比之下,他……好像真的是顯得太幼稚了!
這樣的他,還有什麼資格說能為她撐起一片天,給她幸福,給她無憂無慮?
聞聲,龍展馳抿唇笑了起來,笑意越來越深,沒鬆開她,反而將她樓的更緊。
除了謝謝,還是謝謝,她也數不清他到底抱著她到底說了多少個謝謝,也有那麼點搞不清楚他到底謝她什麼,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有停歇的感覺,不禁有點哭笑不得了:「說了那麼多,你說夠了沒有?」
難道……真的只是錯覺?
龍展馳看著她默了好一會兒,忽地一下用了些力將她拽入懷裡,緊緊的摟著,薄唇牽出一抹苦澀:「淑兒,謝謝,謝謝……」
龍展馳許久不見姬念淑的人,出來找,剛好迴廊轉彎就遇上了她,而她身後不遠處站著的是司徒淵,不經意的一眼,他竟看到司徒淵的視線正追在她的背影后,而卻又在看到他,禮貌的勾起一抹淺笑,偏頭繼續看雪。
「表小姐,等等。」
姬念淑聞聲回頭:「怎麼了?」
「表小姐,驛站外有一女子自稱是龍公子府中的丫鬟,說要見龍公子一面,這會兒正在門外候著。」
238
「丫鬟?」
自稱是他丫鬟的人,除了碧如,她還真想不出第二個人。不過,她敢來也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雖然她是夜殿的人,但說實話,夜殿已經消聲躡跡了那麼久,除了鬼醫和青伯這些重要人物還受關注外,她一個沒有名氣的小蝦米,壓根沒人會在意。
「既然你丫鬟來找你,還是出去見見吧,我先進去陪我『爹』了。」姬念淑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看向龍展馳,聲音有點怪腔怪調。
「……嗯……」龍展馳沒什麼精神的應了一聲,轉身往外:「……我……去叫她進來就是了……」但倘若她再惹事,他也絕對不會再饒她!
「為什麼忽然這麼說?」是不是他不知道的事情中,有很重要的某些部分那啥那啥,唉,不會形容,太費腦子了。
「他派碧如來照顧我的生活起居,還說是你同意了的。」龍展馳不想擺難看的臉色,但也實在好不起來。
「你怎麼來了?」龍展馳淡瞥了一眼她臂上挽著的包裹,聲音裡透著寒。先前不計較她通風報信暗害淑兒,是看在她是師父的養女份上,而如今,他已經連自己的師父都寒心至極,又憑什麼還給她好臉色?
「你跟陌子淮約定了什麼?」龍展馳幾步踱過來,蹙眉道。
「呵呵,我也不知道。」姬念淑抬頭看著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笑容有點僵。
「喂,呆瓜,你說……我是不是嫁給小豬公比較好?」
「嗯。」
「嗯。」
「在想什麼?」腳步聲離遠,姬御風看著姬念淑問道。總感覺這兩個人最近怪怪的。
「少爺已經離家許久不歸,如今天氣轉冷大雪紛飛,老爺擔心少爺,所以特地交代奴婢……」碧如心底一片涼,而面上卻還是維持著一副恭謹小心。
「少爺!」碧如慌了,急忙叫了一聲,而後掃了眼往這邊側目的看守驛站大門的司徒家族人,低了些聲音道:「老爺說,這事他已經書信告知姬小姐了,姬小姐是同意的……」
「當然是條件交換。」姬念淑白了他一眼,別把她當傻子好不好,她才沒白癡到白白給人當義工:「以取出你身上蠱蟲的代價,我幫他們擺脫……」頓了一下,看著臉色微妙的龍展馳:「總之,我確實答應了就對了,沒事,讓碧如進來吧,不是我看不起她,就憑她那點小手段,還奈何不了我怎樣。」
「總不會無端端找上門來,還是去見一面吧。」姬念淑淺笑著不露痕跡的拂開他的手,推了推他。
「我自己會照顧自己。」龍展馳淡漠的打斷她的話,轉身就要走。
「既來之則安之,而且,我確實有答應,保你師父和他兒子鬼醫性命無憂,他們之所以會讓碧如來,估計是怕我不兌現承諾。」姬念淑聳聳肩,不甚在意。
「淑兒,你……」龍展馳頓時感覺一口氣哽上了喉嚨。
「答應?你為什麼要答應?」龍展馳蹙眉。
「能不能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姬念淑歎氣,轉臉偏向姬御風這邊,不再看他。事實上,她和他的關係真的不宜繼續這麼維持下去,但她又開不了口讓他走……
「這麼快?」姬念淑驚愕的看著掩門的龍展馳。
一聽到說是他的丫鬟,龍展馳自然也想到了是碧如,再加上姬念淑那副怪腔怪調,頓時心下不悅了,但沒表現在臉上,反而淺笑著解釋著什麼似地跟姬念淑道:「丫鬟找我能有什麼事,見不見都……」
他可是個健健康康的大男人,又不是喉骨真的傷了,每天光喝那點粥,再怎麼有營養也不可能會飽,遲早不餓死也餓得真的癱了。
但,真的不會嗎?
呆了好幾秒之後,姬御風回過神來,如果不是雙手太油摸過去可能會被揍,他真的很想伸手摸摸她是不是發燒了,她她她……腦袋被門擠了?不過……她怎麼忽然提起這件事?
她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她,他該說她是大度還是怎麼樣?就是他都知道碧如曾經對她不利,難保此次前來不會再出什麼亂子,他就不信以她的聰慧就料想不到這些,可她偏偏……
姬御風一邊啃著燒雞,一邊左看看右望望。咳,他沒什麼好發表的,就當圍觀路人好了。
姬念淑應聲後,門打開又再度合上,外面的人又站了一會兒才踱步離開。
姬念淑怔了一下,旋即暗罵一聲「死老頭」,想了想,道:「雖然沒有約定這一項,不過既然他那麼不放心,就讓碧如進來唄,反正我是無所謂。」
梅白俗九四梅九。姬念淑沒頭沒腦的忽然冒出一句,話音落,一隻啃了大半的燒雞滾入在她垂低的眼眸中,弄得她不由的小小錯愕了下。
就算她讓他走,他也不會走吧?而接下來,會怎樣?她想都不敢想!
怎麼會?
欲言又止,龍展馳看著她,歎了聲:「好吧,那我去看看,去去就來。」
步伐一頓,龍展馳回頭瞥著碧如,一瞬,什麼也沒說的扭頭就又進了司徒驛站,也不管那碧如還站在外面,天空又開始下雪。
淑兒同意?
碧如手挽一隻大包裹站在雪地裡,一見龍展馳從驛站內出來,面上不見什麼特別,但眼底,卻是極快的掠上了亮彩,不過他一臉的冰冷,又很快的將她的亮彩掐熄。
陌子淮?師父都不叫了?姬念淑微微挑眉,看著他:「貌似沒有特別約定什麼,怎麼了?」
龍展馳出到驛站門外,就見碧如一身月色裳裙打扮得倒挺像丫鬟。
龍展馳只是靜默的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無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只感覺自己在虧欠她的泥潭裡,越陷越深。
龍展馳步伐匆匆直往暫住的庭院走去,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姬御風的房前,敲了敲門說了聲「是我」,推開門走了進去,姬御風正盤腿坐在床上啃著姬念淑為她偷渡而來的燒雞。
姬御風沉默的看著她,想了想後道:「你嫁給誰比較好我真不知道,不過,我有預感,某人肯定會發瘋,搞不好,會血洗整個諸葛家……」
「咳……沒那麼恐怖吧?」姬念淑竟然露出錯愕得有點傻的表情。
姬御風聳聳肩:「誰知道!」
239
龍展馳心情複雜的走向驛站大門,本想按照姬念淑說的,帶碧如進來,卻沒想到,他還沒走到大門口,對面便迎上了跟著拓跋雅身側而來的碧如,她正和拓跋雅聊著。
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碧如抬頭看向走廊另一端,一臉寒霜的龍展馳筆挺的身影旋即映入她的瞳眸,驚得她不由自主琴瑟了下,頓住步伐。
「怎麼了?」
「……嗯……」碧如臉色微變,點頭。
「也不是什麼大事,龍公子不必言謝。」拓跋雅似乎沒看到他不對勁的地方,轉而拉著縮了一下的碧如道:「聽說這碧如姑娘是你府上的丫鬟?」
「以前從來沒注意過,不過現在一看,淑兒果然美得讓人想不動心都難……」
「你喜歡你們家少爺。」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呵呵,我也是過來人,就算你不承認,我心裡也依舊清楚得很。」司徒淵抿唇一笑,甚至沒有回頭看她。
「呵呵,那就好,唉,看我衝動的,一聽說是你府上的丫鬟,看她在雪裡淋得挺可憐的,就帶她進來了,幸好沒搞錯,不然就難堪了……」拓跋雅柔聲徑直又道,解釋著自己跟碧如在一起的原因,順勢還推了推碧如:「去吧,既然你家少爺在前面,我也就不送你了,我找司徒族長還有事。」
「嗯。」龍展馳淡淡的應了一聲。
「怎麼說她也是你『丫鬟』,別一直板著臉太冷漠了啊。」姬念淑嗤笑著手肘撞了撞他。
「我『爹』睡了,我在裡面也沒事啊。」姬念淑淺笑,看了碧如一眼,而後招手喚住恰巧路過的一名司徒家的丫鬟:「這位姑娘是龍公子的丫鬟,你先領她去休息的地方,吃些東西,再帶她過來吧。」
「我一直都這樣。」龍展馳理所當然的應了一聲,暫時將那複雜的心情拋開,挽上她的腰:「不過,對你是例外。」
「我想要她。」
「是,表小姐。」
「沒事,這裡沒這麼多禮節。」司徒淵淺笑,伸手扶住她,對待她站直旋即鬆開了手,轉眸看向距離挺遠的涼亭裡嬉鬧中的男女,笑道:「淑兒跟你們家公子感情真好。」
「淑兒,你怎麼出來了?」
「要不要跟我合作,我要我的淑兒,而你,要你們家公子?」司徒淵聲音不高,笑著轉過身來看著倏地停下步子的碧如:「我把我的淑兒帶走,你把你的少爺帶走,從此天涯海角,絕不相見。」
「誒,你不會讓她在那裡罰站吧?」
「謝,謝謝雅公主。」碧如臉色很不好,恭謹福身。
「龍公子,告辭。」拓跋雅淺笑著轉身對龍展馳說道,旋即領著兩個丫鬟就走了。
一隻雪白的貓兒,悄無聲息落入司徒驛站,幾乎與地上的雪融為一體,不仔細還真有些難以分辨。貓兒仰起頭,粉色的鼻子微微顫了顫,旋即踩著優雅的步伐順著牆根直走,不多時隱沒在遍地雪白中。
一道聲音,驚醒了目光追逐著龍展馳身影的碧如,她倏地回身,看到的竟然是司徒家的少爺司徒淵,忙福了個身:「司徒少爺。」
但,她也不敢貿然在對姬念淑做什麼,因為她清楚,龍展馳的眼裡心裡只有姬念淑,倘若她在對姬念淑做什麼,他,絕對會半分情面不留的殺了她!
司徒淵看著她頭也不回的離開,笑意反而詭異的更深了……
坐在亭子裡的龍展馳起初還沒注意,待看清時,那雪白的貓兒已經來到姬念淑的房前,竟然伸出爪子刨了刨房門,似在敲門。
複雜在墨眸裡湧上,轉瞬斂於龍展馳垂落的濃密羽睫下,溢出淡聲:「很好,多謝。」
姬念淑本就將無視人中的牛x,而龍展馳也本就除了姬念淑以外所有一切都不存在,再加上對碧如有戒心,於是乎,碧如的加入,並沒有改變什麼,只不過是身邊多了個端茶遞水送糕點的丫鬟,單純的丫鬟。
拓跋雅轉而順著碧如惶恐的視線看去,見龍展馳站在那裡,旋即抿唇淺笑:「龍公子,身體好些了嗎?」
敲門?
瞥了他一眼,姬念淑只是笑,沒說什麼。
碧如一聽,怔住了。
碧如戰戰兢兢的杵在那裡,不敢靠過去,也不能離開,左右為難,龍展馳一臉陰寒也不理她,轉身就走。
碧如沒料到司徒淵會這麼直接,渾身一顫,倏地抬頭瞪大眼睛看著他,惱羞成怒:「司徒少爺,請您……」
碧如緩緩回過頭來,鄙視的瞥了司徒淵一眼,冷哼輕聲,什麼也沒說的離開了。
碧如臉色更加難看,步伐不停。
碧如臉色難看的瞪著他,氣憤在心,卻沒有在反駁,又福了個身轉身就走:「奴婢告退。」
神經病!碧如心中咒罵,逕直往前走。
雖已經將近四十,但歲月卻異常的眷顧她而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什麼痕跡,依舊美艷無雙優雅大方,舉手投足透著成熟知性的美,她……確實擁有讓男人為她瘋狂的本錢!
這尷尬的處境讓碧如很痛苦,就算姬念淑沒有幼稚到故意的在她面前裝出一副跟龍展馳很親熱的樣子,但在她眼裡看來,卻就是那麼回事,心中幽怨更深,每每看到龍展馳對姬念淑笑,對她好,對她無微不至,她就猶如心中滑過鈍刀,痛得滲血。
團。幻裁,團裁。那丫鬟應道,旋即領著有點錯愕有點惶恐,一步三回頭的碧如去了下人房。
龍展馳失笑,正為自己的想法感到荒謬時,那房門竟然開了,而後,那只雪白的貓兒就那麼大搖大擺的扭身走了進去,而後門再度關上,傳來落閂的聲音。
龍展馳才起了一步,姬念淑的聲音便傳入了耳裡,抬眸,就見她往他這邊走過來。
錯愕了一瞬,好奇驅使他躡手躡腳走過去。
淑兒在房裡沐浴,門是上了栓子的,他才不相信那隻貓刨刨兩下門就能把門推開了,除非淑兒在裡面給那隻貓兒開門!
淑兒為什麼要給那隻貓開門?-_-|||……別告訴他,她跟那隻貓兒很熟!
240 暗起的風雲
龍展馳站在窗下猶豫了下,還是戳破了窗紙往裡看,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卻竟然就對上了房內浴桶中姬念淑看過這邊來的眼。
「哥好讓淑兒失望啊……」姬念淑看著窗紙上印出的那一抹黑影,怪腔怪調道,濃濃的戲謔。
龍展馳被那聲音弄個好囧,忙縮開退避,紅著一張俊臉退回亭子,水霧氤氳間那副讓他氣血躁動的畫面卻怎麼也揮不去,早已忘了石桌上杯子中的是酒,連連灌了幾杯本想壓下那躁動的**,卻反而火上加油了。
「……哦……」
「你……給你我注意點……」姬念淑艱難出聲,喉嚨乾澀暗啞,彷彿失去了水分一樣,身體情不自禁的因為那灼熱所帶來的快感而微微顫抖著。
「哥,你也太不正人君……」姬念淑垂眸揉撫著懷裡的雪白貓兒,慢聲調侃,而一句話還沒說哇,手臂上傳來一股力量,一下子將她拖回了房裡。
「喂……」
「就一次,快點,不然唔……」
「我只是讓它安靜一下。」
「淑兒……淑兒……淑兒……」
「淑兒,你好美……」
一股細小的勁風打在雪白的貓兒的身上,剎那間,它猶如石化,整個僵硬的倒向一邊。
他不是第一次碰她,卻比第一次更加衝動,一次比一次更加急切。
聯們保我能聯我。他應是這麼應聲了,卻絲毫沒有緩慢的跡象,但還好,已經將她的身體托離門背,讓她的手臂圈在他的頸上,大掌托著她俏臀隨著衝擊的節奏上上下下,渾濁的發出粗喘的聲音。
他的反應讓他忍不住的低吼了聲,急切而渾濁的氣息噴灑而出,伴著焦急的懇求,唇細密而下,貪婪飢渴,吻著她纖細的頸,性感的鎖骨,吻上那飽滿的粉紅的蓓蕾。
他稍一挺身,就能達成目的,而他卻沒有,緊要關頭剎車停頓下來,她不點頭,他也許真的會停止……
其實園子外面是根本聽不到房間裡那交纏的聲音的,不然她也不至於走到房門前才聽到,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卻聽得一清二楚,好像全世界都安安靜靜的,只有那一個聲音,不斷的不斷的灌入她的耳裡。
唇舌纏繞,一隻大手急切的遊走在她玲瓏的曲線上,而另一隻則抽空對著腳邊抓狂的那只雪白的貓兒彎指彈了一下。
回過神來,黯然輕聲退下,走到園子外猛然想起這裡是司徒驛站,雖然平常少有人來這邊,但也指不定什麼時候回來人,猶豫,咬咬牙守在了那裡。
墨眸中迅速燃起火苗,轉瞬被垂斂而下的濃密睫毛之下,龍展馳倏地轉身反往姬念淑走去。
她三千長髮微濕的隨意披散在肩背上,臉頰因剛剛沐浴而透著誘人的緋紅,讓人迫不及待的想啃上一口嘗其鮮美,眸光流轉,波光瀲灩,似一隻無形的手曖昧的勾住了他的魂……
她感覺到他的**,頓時顫動了下,看著他的眼,聽著他的聲音,明明理智的覺得在別人的地方做這種事情太瘋狂了,但心裡卻仍舊是一片溫暖。
她雖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家,但再怎麼遲鈍,卻也不至於連那房裡飄逸而出的讓人耳紅心跳的嬌喘和悶哼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姬念淑倏地瞪大眼,推開龍展馳看向那貓兒。那雪兒(貓)可是歌笑的寵兒,十二「大將」之一,這麼死了的話也實在太怨了,而且,歌笑肯定用眼淚淹死她!
姬念淑驚了聲,但很快其餘的聲音便被覆上的唇吞了去,而她眼前一花,背也順勢撞上了關上的門背,懷裡的貓兒也被某人拎著丟開了。
姬念淑想極力壓抑,但嬌喘的聲音還是忍不住的洩漏出去,理智在那猛烈的撞擊下而產生的快感逐漸吞噬,意識迷離……
當然,此刻的他根本已經看不到那貓兒的存在,他滿眼看到的只有沐浴之後更加美艷動人的姬念淑。
擰不過自己的心,姬念淑抬臂圈上他的頸,軟聲首肯了,臉頰上一片不自然的緋紅,而她的話還沒說完,那邊已經欣喜若狂的猛然衝入她的體內,撞得門陡然巨響了聲,嚇得心虛的她一大跳,嬌嗔似地打上他的肩。
沒有卸下她的裳裙,但卻扯開了關鍵的障礙,他強烈的**抵著她的羞澀,依然遲遲得不到她的首肯,他抬眸,懇求的望著她:「淑兒……淑兒……」
碧如本想給龍展馳送些廚房新做出來的糕點,卻沒想到,竟然會撞到這麼難堪的情形。
碧如的心,陡然一股刺痛,險些讓她灑了手中的糕點。
而房裡的兩人似乎都已經沉迷於快感之中,根本沒有意識到房門前幾步外多了一個人,火熱交纏熾烈的持續著。
該死,本來就好幾天沒碰她了,現在又看到那種畫面……
這個小男人很可愛,可愛得讓人心疼,讓她抗拒不了!
那喃著的聲音是在喊著她的名兒,卻又並不是,更多的,是在乞求她點頭——可以嗎?可不可以?
雪白的貓兒被丟下地,利落的翻了個滾兒,爬起身時憤然的聳起肩背上的毛毛,弓身一躍,跳至龍展馳腳邊揮舞著小前爪狂刨,似將他當成了敵人,妄想救下姬念淑似地,喵喵直叫。
龍展馳低啞著聲音解釋,大手靈活的扯松她身上的裳裙,撩撥著她的一池春水,將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膚都張方成妖艷的花朵,讓她在他輕柔而急切的撫慰下,情不自禁的傾身靠向他。彷彿覺得每一個細胞都在為這個男人吶喊。
龍展馳倏地起身,剛想要了起身離開去「透透氣」,而那房門卻偏偏這個時候敞開來了,姬念淑懷抱著那只雪白的貓兒從房裡走出來。
殿主真的很喜歡那個女人,喜歡到都不顧情況不顧地點了,想怎麼就怎麼……
不,不對,殿主是什麼樣的人她哪會不清楚,他那麼理智哪回作出這麼荒謬的事情來,肯定,肯定是那個女人銀蕩下賤的勾引他,而殿主血氣方剛,本就對那女人死心塌地,所以才經受不住誘惑……
是的,肯定是這樣的,肯定是!!
241 疼痛的決定
「你到底想說什麼?」姬念淑瞥了一眼姬御風,蹙眉不悅道。
他一見到她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而她等了半天,壓根不見他說什麼,搞得她都跟著糾結了。
「咳咳……」姬御風狼狽尷尬的咳了兩聲,瞥了一眼姬念淑,又看了一眼龍展馳,而後囧囧道:「我……我就是想說……你們,你們兩個以後能不能稍微的注意一下四周的環境?」
「什麼?」
「什麼?」姬念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眉頭擰得更深。
「就這樣吧。」姬御風看了看龍展馳,再看向姬念淑,歎了一聲:「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接下來怎麼辦?」他挑開了作戰會議的話題:「既然已經知道了一部分的真相,也知道了拓跋雅就是元兇,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淑兒……要不,我回夜殿去等你……」龍展馳澀聲道。這麼多的事情就擺在眼前,他怎麼可能遲鈍到還一點沒發現?
「淑兒,你其實根本不用太在意我。」龍展馳忽然語出驚人道。
事情是這樣的話,說真的,他還挺支持她和小豬公那儒雅書生在一起,起碼……沒有現在的煩擾,將來的痛苦……
亡母殘父之仇,他怎能開口讓淑兒不報?而……
他發誓,他絕對不是故意偷聽的,可是……可是拜託,他們的房間相鄰也,本來就很近很近,這破地方的隔音也不是那麼好,而他又耳力有那麼點犀利,於是……他們兩在房間裡都幹了些什麼,他是用被子捂著耳朵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思緒,亂得像一叢荊棘,碰哪都會傷。
團。幻裁,團裁。他的生母,為什麼是那麼殘忍的一個女人?為什麼要做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麼害的,偏偏是對他有恩的姬氏姬御軒,他深愛的女人的家人?
但龍展馳不一樣,他卻一下子就醒悟了姬御風靦腆含蓄的提醒,有些好笑的看著懵懂的姬念淑,摀住她的嘴阻止她後面的話,對姬御風道:「知道了。」
依舊淺笑著,但眸中卻多了一抹晦暗的澀意,龍展馳淺淺出聲:「如果……我沒搞錯的話,拓跋雅應該是我那個狠心的娘!」
可是,無論如何,如果陌子淮說的是真的,那……她卻又是害得淑兒一家三口如此痛苦的元兇!
姬御風尷尬的縮成一團,對自己的多嘴後悔至極。
姬御風左看看右看看,迷糊道:「在乎你,為什麼?這事也跟你有關?」
姬御風驚呼爆了出來,一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龍展馳,而後腿上狠狠被掐了一下,痛楚讓他回過神來,狠狠瞪向姬念淑張嘴要罵,卻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地頓住,尷尬的看著龍展馳,囧囧道:「額……抱歉……我……」沒詞了。
姬御風的直腸子再次讓姬念淑服到,無語的拍上額。
姬御風看到姬念淑顯露那種神色,尷尬不禁沒那麼嚴重了,反而有些好玩的看著她。不過,算了吧,這次就放過她了……
姬念淑始終沒說話,一臉不知所思的看著龍展馳,猜測不到她心裡在想什麼。
姬念淑徹底倒了:「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姬念淑怔了一下,抬頭看向淺笑著的他,抿唇不語。
姬念淑詫異的看著龍展馳,張嘴欲言,卻遲遲發不出一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東西。
忽然間,他感覺,什麼也不知道,或者什麼也不記得,只要記得淑兒擁有淑兒,便是最好的,可是……這種事,又怎麼可能能順的了他的意?
沉默,房間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沒人比他更清楚,淑兒為了查出真兇,報弒母之仇忍受了多大的痛苦,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十數年來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這麼重要的線索,卻因為龍展馳這個意外的而不得不強迫暫時中止,說實話,他都為她感到委屈!
淑兒之所以遲遲未有動作,是因為顧及他的感受,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在這,卻真的是會妨礙到她,得伊人如此,他還有何所求?
淑兒嬌喘的聲音那般動人,他真是不小心,竟然讓自己以外的第二個男人聽了去,他獨佔欲很強,要麼不要,要麼就要所有,哪怕是淑兒的一點點聲音,也是他的,自然不會再有下次。
淑兒是他「老鄉」,不用比較,他自然是毫不猶豫的站在淑兒這邊的,利弊,自然也以淑兒為首要優先考慮。
淑兒是他的最愛,沒有她,他真的會活不下去,而那邊,不管如何,卻又是他真真的生母!
現在,他終於知道,她為什麼忽然問他,是不是嫁給小豬公比較好……
確實,他對自己的生母一點印象都沒有,以前是怨恨,而現在,卻又無法控制的多了一些難以形容的東西。不管她當初為何要拋棄他,為何不肯認他,但……近日的幾次相遇,幾乎都沒有什麼交集,但她所來的目的卻基本都是為了他,這……
離開這裡,也許,對某些事還起碼能眼不見心……不煩。
雖然遲鈍了一下,但姬念淑後覺的,也還是反應了過來,小臉悄然浮上嫣紅。
誒呀呀,這丫頭竟然也會露出這種尷尬嬌羞的表情,難得難得,果然……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
跟他想像中的那個讓他怨恨的娘,有點不一樣!
這死呆瓜,她故意不告訴他拓跋雅和龍展馳的關係,就是怕他大嘴巴說出什麼奇怪的話,現在可好,算來算去,還是封不住他那張嘴。
龍展馳只是苦澀的扯了下唇角,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依照現在而言,他的處境確實有……點微妙。
天知道,說出那樣的話他自己有多不甘願,此時此刻他的心都是揪疼一片的。龍展馳緩緩蹲下身來,執起姬念淑的手,輕柔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淑兒,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我會在夜殿等著你,一直等著你,假如事情結束你還不來,我就飛回來找你!」
握著她的手陡然緊緊的,快要捏碎了她的手一樣:「你別想逃!」
轉而,聲音變得有些不受控制的低迷,卻還是很堅定:「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真的不用考慮太多,相信我,我這一生最害怕最痛苦的的事情,莫過於失去你!」
242 來這裡之前
事實上,他離不離開,有區別嗎?
天涯海角又如何?哪怕是離開這片大陸又如何?他依舊還是他,改變不了他是拓跋雅的親生兒子的事實!頂多,他不過能自欺欺人的誆騙自己一下,眼不見心不煩,可,他真的能做到嗎?
姬念淑看著蹲在面前的龍展馳,抿唇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隨便你!」
「……」姬御風默。
「你……你來這裡之前到底是做什麼的?」姬御風竟然不顧龍展馳的存在,忽地一下激動的扯住姬念淑,睜大著雙眼盯著她,似乎想用一雙肉眼看透她,看到她的曾經,曾經的曾經。
「準備什麼時候走?」姬念淑出聲打破平靜。
「哦。」姬念淑淡淡的應了一聲,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平淡得讓人揪心發涼。
「當然是姬氏大小姐。」唇輕扯,姬念淑笑道,拂開姬御風的手,淡定自如。
「我是『白鬼』的首領,『醉生夢死』幕後的真正老闆。」姬念淑忽然語出驚人道,平淡的表情下分不清她忽然說出這驚人消息是要做什麼。
「淑兒,我知道你是不想我為了擔心,但是,你說得也未免太過……」龍展馳勾起一抹自己都分不清意味的僵笑,緩緩道。
「需要我證明給你看嗎?」平淡的,姬念淑反問。
他承認她很聰明,學什麼都快,幾乎一點就通,但,可沒人教過她組織「白鬼」「醉生夢死」那種事情……天啊,她當年囂張的告訴他,她要把這個世界天翻地覆,她要組織足以抗衡整個皇朝的力量,他雖然被她當時的氣勢所惑跟著她瞎鬧,確實聽著她的安排從此頂著「蕭神醫」的名頭在這片大陸上橫著走,可是……
她不能再猶豫了,就算她擁有前世的記憶,但這副血肉身軀卻確實是這一世的父母所給,血債就是要血討,亡母殘父之仇她不可能輕算的,不僅是主謀拓跋雅,還有,她降臨這個世界時所看到的那些黑影,她也要一併的全數翻出來!
她竟然是「白鬼」的首領?也是「醉生夢死」的幕後老闆?
她竟然真的做到了?他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足以跟整個皇城抗衡,但是,他「蕭神醫」這個讓各國爭相巴結拉攏的身份卻確實是她一手打造出來的,而她在為他鋪造這個身份的同時,還發展了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一個龐大的情報網……
她自學成才?騙鬼!無論是「白鬼」還是「醉生夢死」的規模和發展速度,都絕對不是靠「運氣」而起來的!瘋了瘋了,她大腦什麼做成的?她同時駕馭這些力量的能力從哪來的?
如果這是他自己選擇的,那她尊重他,而她的讓步也僅能如此了。
姬御風無聲輕歎,倒回床中。
姬御風眼中火苗翻湧,但卻沒再糾纏,他再呆也再火再如何,卻也知道不能當著龍展馳的面翻出牌底來說。他和這臭丫頭是穿越人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姬念淑和「白鬼」『醉生夢死』有關聯龍展馳知道,但他一直以為她是在某種機緣巧合的情況下,跟兩個組織的首領有了交集,而那兩個首領又極其相中她的天賦,所以招募了她,而她為了報仇需要力量,所以與兩個首領一拍即合,可是……
就算是有她父親姬御軒從中幫忙,也太過……誇張了!
憋著一肚子的火,倒回床上,氣不過的胸膛急劇起伏著。
團。幻裁,團裁。撫平褶皺的手一頓,龍展馳看了姬念淑一眼,視線再度落回還有少許的褶皺上再度輕撫,默了一下,道:「三天後如何?」
無論是「白鬼」,還是「醉生夢死」,發展速度都是讓人不容小覷的,從兩個組織的規模和內部以及其一直以來從不被人揭露的神秘感,都能看出其首領必定能力過人,光有聰穎睿智的頭腦是不夠的,他閱歷必定也無人能及,否則豈能短短幾年時間到達這種程度……
是自己說要離開,說得那麼信誓旦旦,而當她真正答應,他的心卻陡然間沉了許多,被不知名的東西壓得喘不過氣來。龍展馳看著姬念淑,千言萬語哽在嗓子裡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一味的握緊她的手。
來這裡之前?
氣氛微妙的尷尬著……
淑兒聰穎睿智他承認,但她的閱歷從哪來?還有,他所掌握的不完全信息中,起碼就有十個江湖中鼎鼎盛名的頂級殺手已經歸順於「白鬼」名下,她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子,如何能讓這些自負甚高甚至已經歸隱的江湖前輩出山一一臣服為她賣命?
瘋了瘋了,他感覺他要瘋了……
雖然先前也有懷疑,但他總覺得那太荒謬而每每自己駁倒了,可是,可是事實就那麼擺在眼前的時候,當當事人親口平淡的道出的時候,他依然無法淡定的被震住了!
這些是一般人說說就能做到的嗎?這些是一般人光有雄心就做得到的嗎?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這些事情,連姬御軒都不知道!起碼不完整的知道……
這信息,無疑在龍展馳的腦子裡發揮著相當於原子彈爆炸一樣的威力!
龍展馳一僵,看著她再也笑不出來,她平靜的神色總是讓他不安,總讓他感覺她遙不可及,哪怕她就在他的眼前……
龍展馳抿唇,心中雖然有疑問,但還是什麼也沒問,也沒有發火,一臉淡然的抬手為姬念淑輕撫著被姬御風揪皺的領子,好像剛才什麼也沒看到,沒聽到。
龍展馳蹙眉看著姬御風,再看向姬念淑,其實他一開始就感覺到了,雖然瘋師叔還是當初的瘋師叔,淑兒還是淑兒,但……卻似乎兩人之間存在著某種無人能懂的羈絆,起碼,他們時不時很自然的冒出的一兩奇怪的話,對他來說是很怪異的,但對他們兩人而言,卻似乎是非常平常……
靜,三人再度不說話,有人進入園子的聲音清晰可聞。
「淑兒。」
聲到人到,敲了兩下門,司徒鴻明推門進來,身後跟著司徒淵。
243
「龍公子,你也在啊。」司徒鴻明進到房間來,見到龍展馳在這裡倒也不是那麼意外,淺笑著隨口一聲後,走到床前,對姬御風道:「御軒,感覺怎麼樣?呵呵,真是抱歉的,這兩天忙著別的事情,一直都沒有空過來,你可別往心裡去。」
「怎麼會呢?反倒是淑兒帶著爹爹和龍公子住進來叨擾了舅舅,卻一直沒抽出時間去看表哥,舅舅和表哥都別往心裡去才是。」姬念淑變得很快,馬上就掛上了略顯「尷尬」的淺笑:「表哥的氣色看起來不錯啊,應該好多了吧!」
「嗯,謝謝淑兒。」司徒淵微點了下頭淺笑道,而後又對床上的姬御風道:「姑父,許久不見。」
「不吃。」姬御風又倒頭睡回去,一動不動:「餓死算了!」
「你還是快走吧,不,不對,是你們兩個都快走。」確定司徒父子已經離開院子,姬御風出聲道,極度沒好氣的:「少在那裡招搖現眼,滾,都滾。」
「又是粥?」姬御風一骨碌坐起,伸長脖子瞟了一眼那跟嬰兒糊沒什麼區別的黏稠物,無力呻吟了聲:「不行了不行了,我感覺我快餓死了,就不能給我吃點正常的東西嗎?哪怕只是飯和青菜也好,這東西真的真的非常難吃。」
「呵呵,就是想問問,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關於尋找殺害你母親和打傷你爹的兇手的事情。」司徒鴻明淡笑著問:「別誤會的想太多,舅舅沒有別的意思,是這樣的,再過不久就要過年了,各族都準備回家過年,並回去準備年後來朝拜時獻給炎皇的禮物,我們司徒家也不例外……舅舅想說,急也不急在這一時,要不,你跟我們回司徒家過年如何?畢竟人多也熱鬧,而你爹到時也可以留在司徒家裡療養……」
「呵呵,沒什麼。」姬念淑轉過身來,臉上的思雲已經消退:「就在想,我到底要不要跟舅舅他們去司徒家。」
「嗯,舅舅現在也是事先跟你說,五天後才啟程呢,你有的是時間考慮,不過,舅舅是真心希望你和你爹跟我們一起回家過年的。」司徒鴻明點點頭,笑著說道。
「噗嗤。」姬念淑噴笑了聲:「是是是,馬上走,馬上滾。」
「好。」姬念淑再度點頭。
「好,淑兒會好好考慮的。」姬念淑點頭。
「展馳離開……」姬御風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粥。事後他又想了想,又覺得龍展馳留下似乎比較好,額,好吧,他也跟著混亂了。
「怎麼了?」龍展馳蹙眉走過來。
「我感覺還好啊,還有,你得了吧,我爹喉骨受傷,人家也是特地為了能讓你順利的嚥下去才熬成這樣的,一番好意一番好意!」姬念淑憋著笑道。
「撐死你!」姬念淑失笑,把手裡的托盤塞給他。
「沐浴。」姬念淑白了他一眼,懶懶的甩下兩字。
「沒事,呵呵,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司徒鴻明迅速的避開了姬念淑伸來的手,而後似乎發覺顯得有點突兀,呵呵笑了兩聲掩飾,而後和藹道:「淑兒,說實話,舅舅待你如何?」
「真的?」姬御風一下子來了精神,一骨碌又坐起,剛才那要死不活的死氣早已不見:「我要一隻燒雞,半隻烤鴨,還要一盤青菜一碗白米飯。」
「舅舅,你不舒服嗎?臉色不是那麼好。」姬念淑看著司徒鴻明道:「要不要淑兒給你看看?」
「要緊什麼?」姬念淑失笑。
面尚化和荷面和。「這……」姬念淑蹙眉,沉吟許久後道:「舅舅,不是淑兒不願跟你走,而報仇找出真兇也不可能急在這一時半刻,但是,您實在說得太突然了,能不能,讓淑兒想想?」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御軒,好好休息。」司徒鴻明說著,忍不住又叮嚀姬念淑一聲:「淑兒你也是,雖然要照顧你爹,但你也不能太累了,有什麼,直接吩咐丫鬟家丁就行。」
「龍公子,隨意,不必在意太多,就當是在自己家裡好了。」司徒淵主動對龍展馳道。
不對!
傍晚,姬念淑將丫鬟送來的粥送進姬御風的房間:「誒呀誒呀,今天也不錯,是極品海鮮粥哦。」
姬御風哦了一聲,而後沉默的喝了幾口粥,終究還是忍不住的問:「你不要緊嗎?」
姬御風眨了下眼,表示他聽到了。
姬念淑似乎也沒在意,淺笑著道:「自然是很好。舅舅為何會突然這麼問呢?」
姬念淑白眼一翻,忍著將那碗熱騰騰的粥蓋上他頭頂的衝動,柔聲輕哄:「乖,先將就著吃吧,想吃什麼晚點我給你弄來。」
姬念淑起身送司徒鴻明父子離開,門合上前兩眼始終盯著那對父子的背影,一臉若有所思。
尼瑪,要不是指望他給她當「爹」,她早抽他了!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但他感覺,她在說謊。
雖然難聽,但也是會給他全數弄來的意思。姬御風笑寬了嘴,結果托盤,美滋滋的喝起粥來,其實這粥也不是太難吃,吃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地頓住,瞥向姬念淑:「你那個龍帥呢?」
龍展馳也疑惑,而且那話感覺就好像是在為接下來的話做鋪墊,沉默繼續聆聽。
龍展馳只是略微的點了個頭,便沒再理會司徒淵。他一向任何人都不顯熟稔,總帶著幾分淡漠,對這個人,更加不想熟悉,只不過……那天的事情卻總是讓他耿耿於懷。
龍展馳只是笑,沒說什麼,摟著姬念淑打開門,離開。
龍展馳看著她,淺笑著挽上她的腰道:「抱歉,我忘了快過年,竟然還說要走……」離開姬氏的這幾年,他一直在殺戮中翻滾,壓根沒過過年,早已忘記了還有這麼個日子。
「呵呵,呆瓜,謝謝,真的謝謝。」姬念淑知道他肯定是擔心她一個人對付不了拓跋雅,所以又後悔的想讓龍展馳留下來幫她,心中一動,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來這裡之前,到底是做什麼的嗎?」
姬御風怔了一下,被動的點點頭。
「抱歉,我之前一直騙你,我來這裡之前,並不是什麼生活闊綽的千金大小姐,而是……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被殘酷訓練著的殺,人,工,具!」
244
雪花帶著寒意落入姬念淑的掌心,逐漸消融,轉溫……
感覺,有點像她!
她把自己來這裡之前的身世,簡略的跟姬御風坦白了,還有「白鬼」和「醉生夢死」的事,也大致的說了。這片大陸上,除了美人爹爹以外,呆瓜是唯一一個知道她事情最多的人,也不計回報的一直陪伴著她的人,近十年的相處,她早已摸透他的性情,也早已經信任他,只是……
「……是……」碧如有些不敢置信,臉色驟然白了一層,黯然垂首端著糕點走過去,明明不想看,而路過時,卻還是忍不住的往這邊邪瞟了一眼,心痛神傷的進入房間。
「但如果我比你大呢?」姬念淑眉眼都閃爍著笑意,似乎是認真的,又好像是戲謔。
「呵呵……傻男孩。」姬念淑呵呵笑出聲來,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輕輕的一下:「你傻得,讓我感覺自己十惡不赦了。」她的身體十五歲多,但她的靈魂年齡,卻早已可以當他娘了。
「呵呵,說吧說吧,隨便說,今晚就讓你見識什麼叫色鬼投胎!色鬼轉世!色鬼……」
「哈哈……我哈哈……我說哈哈……你是色哈哈……」
「喂喂,你要幹什麼?」
「在想什麼?」龍展馳淺笑著問,而事實上,他卻從不喜歡她想事情的樣子,他總感覺那樣的她遙遠得飄渺,高不可攀。
「好啦好啦,我答應就是了,真是,色鬼投胎,色鬼轉世,色鬼……」
「我在想,三天後,是不是晴天。」姬念淑輕輕笑著道。
聯們保我能聯我。「我好像,比較擅長傷人,不管是不是出於我的本意,但好像話一出口,我就會傷到別人……」姬念淑輕歎一聲,任由他將她樓得緊緊的。
「淑兒,別這麼說,我明白,我都明白……」龍展馳鬆開她將她轉過來,語無倫次的解釋著,卻半天徒勞無功。
「淑兒,我比你大。」龍展馳蹙眉看著她,說不上滋味的。他比她大四歲,但他卻總感覺她喜歡用一種類似長輩的語氣跟他說話,這讓他情何以堪?
「看也知道,當然是吻你,當是先預支一點晚上的……」龍展馳笑瞇瞇,俯首再度吻上姬念淑的唇。
「碧如,收拾東西,明天隨我一起回去。」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在這種敏感的時候,但她卻潛意識的非常想知道……結果!
人的情感真奇怪,以前信不過不能說,反而信任了,又覺得難以啟齒,搞來搞去,拖到今天這個時候才跟他坦白,還是在這種情況微妙的狀況下跟他說。
以前他是一直埋怨她什麼也不跟他說,不夠哥們,不信任他,幾乎一見到她就天天嘮叨月月囉嗦,而現在她終於說了,他卻好像掉進了重震區一般整個人傻掉了,估計還有許久才能從坑裡爬得起來。但她相信,他就算思維混亂了,或許也覺得她有那麼點可怕,但,就算現在撤退不再幫她卻絕對不會害她!
似乎吻得十分癡迷,而碧如的身影從餘光中掠過進入房中時,龍展馳的墨眸陡然暗了些,但很快,又笑意翻湧的對上那雙竄起火苗的眸子,眨了眨,裝傻。
剛才還出於震驚和混亂當中的呆瓜竟然語出驚人的問她,為什麼要對龍展馳說出自己是「白鬼」和「醉生夢死」的首領,那是不是也在故意試探龍展馳?
唉……身為穿越人,身為穿成嬰兒從新活過的穿越人,情感似乎注定了要糾結,老牛吃嫩草的糾結……
喉結滑動了下,龍展馳快速將視線從那高聳的胸脯上移上姬念淑的臉,柔聲低道:「淑兒,今晚我們出去好不好?」
她一邊暗笑自己多疑,一邊又忍不住的緊張於他的……選擇!
她承認,那女人確實很美,但,她到底對殿主下了什麼蠱,竟然讓殿主對她這麼死心塌地,哪怕曾經分離九年從不相見,那份情感也不淡半分,這簡直就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她淺笑,聳聳肩:「也許吧!」
姬念淑哭笑不得,自己怎麼被他反調戲了?而且……暈死,小臉還很合作的有種熱熱的感覺,忍不住的揮起拳頭擂了他一下:「色鬼!」
姬念淑星眸瞬間圓了一下,而後白眼一翻拍額無語狀:「老天爺啊,來道雷,劈了這個色唔……」
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龍展馳手緊了些力道,將她更用力的摟在懷裡,混亂迷茫的聲音脫口而出:「淑兒,我該怎麼做?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我一定會做到的……」
抓著托盤的手隱隱發著白,碧如邁出步伐,存心打破那片美好,假裝不知道情況走進來的樣子:「少爺,廚房剛才蒸了些新鮮糕點,奴婢啊——少爺,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他左右為難,明明知道,卻還是這麼做了,看來,她還是本性難改……
來這裡幾天,早該已經看習慣,但每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她還是忍不住的感覺心痛……
碧如再次從房裡出來,疾步逃似地從龍展馳兩人身邊掠過,往園子外沖,卻不想竟然被龍展馳叫住。
碧如端著剛沏好的茶來,見到的就是那麼親暱的一幕,怔怔尷尬的杵在那裡,看著龍展馳將笑得花枝亂顫的無力倒入懷裡的姬念淑摟緊,細密的吻著她的發,滿眼的寵溺和眷戀。
輕緩的腳步聲在身後停下,而後她落入一片溫暖之中,龍展馳從身後圈住她的要,將她整個帶入懷裡,溫暖著。
龍展馳會不會念在拓跋雅是他生母的份上,將這件事情告訴她?
龍展馳怔了一下,忽地一下彎腰將她抱起,讓她坐在迴廊的扶手上,伸手掐著她的臉:「你比我大?哪?」視線一垂,落在她高聳的胸脯上,一本正經的歎了口氣:「好吧,我承認,確實有個地方無論怎麼比,你的都會比我的大!」
龍展馳放開姬念淑,淡瞥了碧如一眼,淡道:「嗯,送進房去吧。」而後,又當她不存在似地,不顧姬念淑的推拒,再度吻上那抹誘人的紅艷。
龍展馳迅疾的俯首,啄上那使壞的小嘴,而後雙手快速的撓上她的腰,惹得她癢得受不了的笑著直躲,才薄唇一扯威脅道:「你說我什麼?」
碧如渾身一震,頓住。
姬念淑瞪大了眼。
他不是說三天後嗎?怎麼一個轉身就變成明天?
245
在古代跟男人出去開房……
這種事,其實感覺好囧,而她,卻由著他這麼幹了。
不過,他還真是慷慨,雖然挑的地方是比較偏角僻靜的客棧,但客棧總體還不錯,簡單乾淨,並且就這一夜,他也毫不吝嗇的砸下重金,唯一的要求就是店內包括小二老闆全都滾出去。
#已屏蔽#
「不對。」龍展馳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肯定道,一邊幫她擦身。
「你……」明知道他在轉移話題,但臉卻不爭氣的燒紅一片,只感覺有一股熱氣從頭頂衝了出去:「你怎麼變得這麼……」
「你已經太聰明得讓我顏面盡失了,搞得我都不知道如何愛你,如果女兒再聰穎過人,我可能連當爹都不會了……」龍展馳寵溺的掐了掐她的鼻子,煞有其事道。
「你明天就走?」客棧終於安靜下來,姬念淑也有機會問出了哽在胸膛裡的話。
「你要看到什麼時候?」姬念淑軟綿綿的窩在浴桶裡,懶懶的瞥了饒有興趣的盯著自己的龍展馳一眼,無力道。
「先讓我吃飽再說。」
「變,態!」她一字一頓故意糗他。而事實上,人的敏感點是不同的,只是她有些意外,他竟然連手指也……
「呵呵,沒事。」姬念淑回頭淺笑著道:「好冷,我要去穿衣服。」說著,拂開他的手,出了浴桶。
「咳……我啊~」
「啊——」
「喂你吃飯,不然你一會恐怕沒有力氣。」龍展馳聳聳肩,說得雲淡風輕理所當然。
「喂喂……」姬念淑哭笑不得的白了他一眼。雖然這話說得有點遠的,不過,哪有當爹的不希望女兒聰明的?
「喂喂,我還沒吃飽唔……」
「嘶~」龍展馳蹙眉,倒吸了口涼氣,出神的看著自己懸在半空的手指。
「怎麼了?」故意的問。
「怎麼?捨不得?」龍展馳挑了下眉,伸手拉她坐在腿上,扯下桌面上燒雞的腿,撕下鮮美的肉塞入她張嘴想說話的嘴裡,笑瞇瞇的。
「嗯?」龍展馳挑眉,又撕了不少肉準備塞進她嘴裡:「乖,快吃,我已經等不及要吃你了。」
「無人的山谷?」姬念淑蹙眉。
「沒有。」姬念淑抿唇淡笑。
「淑兒,以後我們尋個僻靜無人的山谷定居下來吧……」龍展馳興奮的規劃著未來。
「真的真的。」姬念淑撇撇嘴,似有不耐般:「我拜託,你能不能不要在這種時候跟我商量這種事?要麼滾出去,要麼唔……」
「真的?」龍展馳欣喜驚呼,一雙墨眸因此而晶瑩閃爍起耀眼的光芒,此時此刻,他就是個大男孩而已。
「臭丫頭,你從哪裡學來的,嗯?」狠狠的吻上她的唇許久才鬆開,龍展馳喘著粗氣低吼,雙手急切的拉扯她的裳裙,尋找那讓他瘋狂的柔滑肌膚。
「額……」姬念淑被他那麼一說,感覺自己真的有點過分了,隨即收回了手,咬上他已經送到嘴邊的肉,瞟見他的眼因此而閃了下,知道他是故意的,有些氣悶,一發狠,連他的手也一起啃了。
他果然還是放不下……
他深深的挺入她,兩人同時輕呼出聲。
他的眼底滿滿的**,狠狠的摟緊了她三兩下被剝光的身體,一抖錦被蓋上,自己也鑽了進去蓋在她身上#已屏蔽#
他竟然……
像他一樣,什麼也沒有,從來沒有,所以,別人說的,他便信了,一旦錯,一錯再錯……
嘻嘻,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他這樣子很可愛,讓她都忍不住的使壞想要調戲他一下。
大掌在水中撫上那平坦的小腹,龍展馳俯身輕吻上她的額頭:「淑兒,我好期待……我現在就好想看到我們的孩子長什麼樣,像我,還是像你……呵呵,如果是女孩的話,最好只是長得像你就好,別像你這麼聰明……」
她也因此而一直有偷偷吃避孕的藥,可是,現在,她實在不想傷害他,他現在就是尊陶瓷娃娃,不小心,可能會碎掉。
她的身子陡然騰空而起,眼一花,已經被丟進了床褥中,嚇得淬不及防的她不禁驚呼出聲,旋即黑影罩上身來。
姬念淑咧嘴竊笑,更加賣力的吮吸舔弄他的手指,完全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行為其實有點那什麼,看著他神色因為她的挑逗而急劇變化,墨眸幽深如潭燃燒起熊烈**,耳邊甚至時不時傳來他隱忍不住而發出的沉悶哼聲,樂不可支。
姬念淑怔了一下,呆呆的看著他,而他似乎也發現了她的異樣,俊顏迅速湧上淡淡的暈色,狼狽的抽開手,而卻被她一把拉住。
姬念淑暗暗輕歎一聲,伸手撫上他的臉,柔笑:「好……」
姬念淑竊笑,美滋滋的嚥下肉,見他還在發愣的盯著自己的手,挑了下眉。別告訴她,她剛才咬他那麼一下,讓他有了快感的感覺。
姬念淑雖然沒有實際操作的經驗,但她怎麼說也是個穿越人,閱某片無數看現場版n多,對付龍展馳這個……幾乎可以說是比她還生手的小男人來說,還是搓搓有餘的。
姬念淑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把看到的靈活應用,看她不搞死他!
抬眸看著姬念淑,目光聚在她因為油膩而更顯得潤澤紅顏的唇上,龍展馳伸指撫上那抹柔軟,喉結不自覺的滑動著,似乎有點緊張的小心翼翼的將指探入她的口中,那濕潤柔滑的口腔包裹住他指的溫熱感,頓時讓他顫抖了下,暗暗倒吸了口氣,眼神更加深邃了。
抱怨沒說完,龍展馳用力一挺腰身,賣力的律動起來,一臉幸福洋溢比**更加濃郁:「是,我的公主,我的女王,我的小淑兒……」
擋住他塞肉的手,姬念淑蹙眉看著他,糾結的。
正說著,身邊的人卻站了起來,準備出桶。
沒事?才怪!
活該!
激情過後,許久龍展馳才爬起身來御「氣」將浴桶裡的水加熱,把姬念淑抱入桶內。
老闆一家人包括店小二本來是住在客棧裡面的,可是因為龍展馳重金的誘惑,結果二話不說屁顛屁顛的揣著銀子帶著所有人離開,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裡,不過狐狸付的那價錢都能買下兩間這樣的客棧了。於是老闆離開前,還很熱情的讓小二把吃的和熱水抬進房裡。
而事實上,她根本不想那麼早要孩子,她自己的身體都還在成長中,xxoo已經很瘋狂了,還要孩子……囧!
被動的咀嚼,嚥下那塊雞腿肉,姬念淑再次張嘴想說,卻又被塞了一嘴的肉,一來二去,終於火了,他存心不讓她問,氣惱的吐出嘴裡的肉,揪住他的前襟火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輕輕一歎,晶亮的眸子蒙上一層淺淡的灰,龍展馳黯然道:「我明天就要走了,這一分開,也不知道再見時是何年何月,你……就不能順從我一下嗎?我的公主殿下?」
這個男人讓她好無語。
這人,真的忽然就怪怪的。
龍展馳一把拉住她,蹙眉:「淑兒,你怎麼了?」為什麼感覺她忽然不是那麼高興了,難道他說錯什麼了嗎?
團。幻裁,團裁。龍展馳興致勃勃,竟然錯失了姬念淑面上的怪異神色,逕直道:「嗯,周邊青山環繞,就像以前風師叔住的山谷一樣,有水有魚……」
龍展馳情不自禁的呻吟出聲:「淑兒,我來了……」
龍展馳窘,張口想要解釋什麼,卻不想她竟然一低頭,張嘴含住了他的指,他的指因為她用力的吮吸而跟著灼熱升溫,那種緊致和柔軟的結合,感覺熱流正從指尖傳至四肢百骸,讓他忍不住的驚出聲來。
龍展馳緩緩的放慢速度,一邊低喘著,一邊輕呤道:「淑兒,我想要孩子……」哪怕是拋棄現有的一切,只有他和她和孩子,他們一起將孩子撫養長大,給孩子他們所有的愛,讓孩子感受到所有的幸福,不要……
龍展馳跟著出來:「淑兒,我說錯什麼了嗎?」
「……」看著他好一會兒,姬念淑輕歎,垂眸緩緩道:「我……好像不太喜歡無人的地方……」
她就是在無人區出來的,那片無人區給她太多不好的記憶,如今越是體會了生活的美好,她越是不想回想那段過去,哪怕時間已經相隔很久很久,哪怕是連身體和所在的空間都已經變化,她還是不想……
她,好像有點被這個世界寵壞了,寵嬌氣了……
246
為了姬念淑的聲譽,兩人後半夜的時候悄然的又回司徒驛站,本想假裝成一副從來沒有離開過的模樣,卻沒料到,鬼醫竟然會等在驛站外面。
「殿主。」鬼醫恭謹的向龍展馳行禮。
龍展馳淡漠無聲臉色陰霾,若不是姬念淑停下來,他壓根不想理會這個人。他沒殺他們父子兩,已經很客氣了。
「什麼也沒有,晚了,回去睡吧。」龍展馳緊繃的俊臉舒緩,摟住她的腰將她往房裡帶,墨眸一掃碧如,迸著警告。
「告辭。」
「呵呵。」姬念淑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
「屬下恭迎殿主來遲,望殿主恕罪!」
「很晚了,你先回去吧,順便看看情況。」姬念淑假裝沒看到龍展馳的臭臉,推了推他。
「怎麼了?」姬念淑看著鬼醫道。
「我是說真的。」以為她不信,龍展馳按住她的肩將她轉面向自己,蹙眉認真道:「除了你以外,我不會……」
「我跟她什麼也沒有。」龍展馳解釋著。
「是是是……」姬念淑點頭猶如雞吃米。她不懷疑他們就不錯了,他們竟然還連連盯著她像盯著犯人一樣。
「殿主為什麼明天離開這裡?」鬼醫疑惑低聲問道,還算相當客氣,但也不顯得卑微。
「知道了知道了,真囉嗦,你再說下去,一會天就亮了!」姬念淑哭笑不得,她都沒緊張,他緊張什麼呢?
「這是怎麼了?」姬念淑挑眉走近兩人,目光在偏臉流淚的碧如臉上一晃而過,落在臉色難看的龍展馳身上。
面尚化和荷面和。「額……這個問題你剛才怎麼不問?」姬念淑撇撇嘴:「是他自己說要走,難不成我還攔著他麼?」隨即一瞥就鬼醫:「你們該不會以為是我讓他走的吧?」扁扁嘴:「哼,放心,我不敢說自己為人怎麼樣,但起碼,說到的我還是會做到,你們就安心的跟著龍展馳離開吧!」
一行十數人,毫不避諱的當著各大貴族的面下馬,單膝跪地俯首在龍展馳面前,齊聲到處讓龍展馳姬念淑和碧如以外的所有人都錯愕聲音——
眾人本就被那陣勢驚得錯愕不已,再一看姬念淑的反應,頓時不禁有點憐憫起她來。這倒霉事,怎麼全落在她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身上了呢?
藉著走廊裡氤氳的燈籠光芒,姬念淑有些得意的看著龍展馳唇上的殷紅:「如果你捨我選其他女人,只能說你沒眼光。」說著,趁他沒反應過來,甩下一串笑聲跑回了房。
十數騎由遠而近,直至城面前才勒馬停駐。
唉……他的女人為什麼這麼聰明,總是搞得他連配合都不知道該怎麼配合!
夜色中,碧如一路奔至司徒淵的房裡……
姬念淑撇撇嘴,轉身也入了司徒驛站,回到暫住的園子,就看到碧如拽著龍展馳的手,而龍展馳似乎正要發火,只不過這時剛好發覺了她已經回來,隨即迅速揮開碧如,轉向她這邊。
姬念淑暗歎,假裝不知道。
姬念淑淡掃那十數黑袍人一眼,撇撇嘴,不露痕跡的掐了一下龍展馳,隨即面上陡然大變,忽地跳開頗受打擊般的連連退了好幾步,不敢置信的瞪著他,抖著唇驚道:「你……你……你竟然是夜殿殿主?」
姬念淑送他也只送出城門口便停下了,眾人面前也沒有太過分的親密,倒是毫不避諱的當著眾人的面相約明年再會,而即將分手時,出乎意料的意外卻發生了……
死變態女人,竟然來這一招,好狠!
死變態女人,等著,你敢出招姑奶奶就敢接!
清一色黑色高頭大馬,馬背上,清一色黑色斗篷男子,男子的臉上,清一色戴著猙獰修羅面具,面具上額角繪著龍飛鳳舞的「夜」字!
碧如對龍展馳有心,她嘴上不說,心裡卻清楚,而她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因為自己喜歡龍展馳而限制別人也喜歡他,有人喜歡他,證明他是優秀的,而最主要的是,不是她看不起碧如,就憑碧如那點小花腸子,還真的就算賣力勾引,也難以讓龍展馳對她(碧如)多看一眼!
碧如被龍展馳狠狠一瞪,心如刀割,眼淚掉得更凶,而等兩人背對她的時候,她又忍不住咬牙狠狠瞪向姬念淑,而後忽地轉身跑了。
翌日,天空放晴,太陽帶著久違的暖意鋪滿大地,雪漸漸消融,龍展馳雖然心中不願,但還是跟司徒鴻明打了個招呼,領著碧如離開了司徒驛站,說是久不歸家,要回家看看,開年再來。
雖然不再像先前那麼頻繁的騷擾,但姬念淑和龍展馳的動向還是被各大族所關注著,所以龍展馳要離開皇城回家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他還沒出城門,那邊各大族已經揣著禮物守在那裡了。
雖然已經打過招呼,但看著姬念淑那逼真的演技,龍展馳的俊臉還是忍不住的抽搐起來,臉色也被動的跟著變,真正的有點複雜有點糾結,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不至於破壞她的打算。
這是自信,也是對他情感的信任!
鬼醫沉默的看著姬念淑一會兒,抱拳欠身:「我父子二人的性命,就交託在姬小姐手裡了,希望姬小姐真能信守承諾。」
鬼醫甩下一聲,人也消失在眼前。
龍展馳修長的指撫上被咬破的地方,薄唇驀地勾起:「我可是最有眼光的男人!」
龍展馳想說什麼,但最終只是看了她一眼,而後翻牆入了驛站。
龍展馳糾結的看著姬念淑,一歎,鬆開她,喪氣的轉身往自己房走,才出幾步忽地被人拽著,回頭,黑影撲來,他的唇上印下了甜美的柔軟,而後一疼,血的味道瀰漫。
龍展馳驀地瞇了瞇墨眸,寒芒滲滲,袖下的拳頭早已攥得死緊。居然跟他來這一招。
「那……那麼『蕭神醫』……」姬念淑臉上開始出現混亂了。沒辦法,「蕭神醫」的招牌可是她一手打造的,她怎麼能讓那變態女人故意「拆散」她和狐狸時,還配上呆瓜的招牌呢?
這女人,虛偽得真讓人噁心!
碧如一邊冷眼看著,暗碎。
247
夜殿雖然已經消聲躡跡十數年,但它,卻從不曾被那些所謂的正派人士遺忘,所以,當那張面具忽然出現在眾人面前時,雖然遲鈍了些,但卻也很快有人認了出來!
忽然出現,讓各族明爭暗搶的新起之秀龍展馳,竟然是夜殿殿主,這信息,猶如炸彈般炸了開來,前來送行的各大族代表,暗地裡議論紛紛,而偏在這時,姬念淑又忽然提到了一個相當敏感的話題,頓時引得所有人豎耳傾聽。
蕭神醫,是眼下連炎皇拓跋弘元都最想拉攏的對象,如果他和第一邪教夜殿有關係,那可就……微妙了!
「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否則……」銀牙一咬,姬念淑狠狠道,卻狠到一半狠不下去的模樣,頭一甩丟下劍,甩下兩滴晶瑩往皇城裡跑。
「不要再說了——」姬念淑大叫一聲喝斷他的話,嗖一下抽出身邊背景路人甲腰間的劍,揮芒一斬裙擺,並厲聲道:「自古正邪不兩立,我雖然已經被逐出姬氏,但我不至於落入魔道,今日開始,我姬念淑跟你一刀兩斷!」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姬念淑頗受打擊般的摀住臉,渾身顫抖讓人心疼。
「不要!」不管是真是假,龍展馳卻都是慌了,臉上的懼色半分不摻假。
「淑兒……」龍展馳嘶吼一聲,撲過去想要追,卻被一堵人牆攔住了。
「淑兒,你聽我說……」事已至此,一大群人在看著,龍展馳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將錯就錯的接著演,慌張的模樣想在乞求姬念淑原諒,卻不想,她竟然也做出嚇得他差點魂飛魄散的動作。
「淑兒,相信我,不管我是什麼人,我對你是真心的,我之所以說這麼多謊,都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愛……」龍展馳雖然心中很不是滋味,但面上卻還是演得繪聲繪色。在夜殿這幾年,他早已學會了如何騙人。
「自古正邪不兩立,本該在知道你是夜殿殿主時便要合力將你圍殺,但念在夜殿已經十數年不曾現身江湖作惡,也算是在改邪歸正當中,今日,就不與你計較,你且帶著你的人速速離去吧,姬小姐雖然被逐出姬氏,但她遲早有一天會入武貴之一,你也莫在糾纏於她,否則,休怪我等不客氣!」
「說夠了沒有?」龍展馳戾氣陡然暴漲,大喝一聲打斷七嘴八舌的話,厲眸一掃眾人,卻不露痕跡暗暗記下剛才說話的那幾個人。這些人口口聲聲說得冠冕堂皇,而他卻隱約能確定一點——他們都讓他走,並要他改邪歸正!
「進入離開,望你好自為之,莫要領著夜殿殿眾作惡江湖,否則他日我等……」
「龍公子……哦不,殿主閣下請留步。」拓跋族的一老者挺身一步,威聲喝道:「雖然夜殿已經在江湖消聲躡跡十數年,但它終究還是個邪教,而你又是夜殿殿主……為了皇城百姓以及炎皇安危,我等萬萬不能再讓你進皇城一步。」
他瘋了,幹嘛那麼較真,這只是在演戲!
他知道,可當眼睜睜看著劍就要劃上她飄起的裙擺,龍展馳還是忍不住的臉色大變,不由自主的衝過去阻擋,嚇了姬念淑一跳,收拾不及,鋒利的劍尖從他手心劃過,帶起的點點殷紅在雪地裡綻開數朵紅蓮,妖嬈詭異。
劍一轉,橫在自己脖子上,姬念淑又悲又痛的看著龍展馳,狠狠的擠,也不過擠出兩滴淚花,但卻讓她看起來更加惹人心憐:「再過來,我死給你看!」
呵呵,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這也是他的生母,煞費苦心的安排?
姬念淑驚得心驟然快速的跳了幾下,不過看他手心的傷並不是太深,暗暗鬆了口氣,暗道幸好收了些力,不然,他的手掌當場就被她斬斷了。
明知道是假的,但心還是忍不住的揪了一下,龍展馳暗暗苦笑,假的也能演得這麼真,他以後該拿這小女人怎麼辦?
梅白俗九四梅九。是假的……
淑兒和大名鼎鼎的「蕭神醫」,也是一路的,起碼,也是相熟的!
腦中快速的思索一圈,龍展馳臉色不是很好,一副想走近姬念淑解釋,又不敢走過去的樣子,猶豫遲疑的默了好一會兒後,才道:「我是夜殿殿主……」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而淑兒既然都不是真正在乎,他也就更不在意別人怎麼看,而且,他也想知道,他的生母,到底鬧出這一出是要怎樣!
觸目驚心的一幕在眼前發生,眾人嚇了一跳,紛紛將目光聚集在姬念淑手中的劍尖上。
跟著來送人卻一路從未出聲的司徒淵瞥了碧如一眼,而後急匆匆的模樣追著姬念淑身後走了,並領走了司徒家的人。
這一意識讓龍展馳暗驚在心,卻也不露聲色並未表現在臉上,看著姬念淑,墨眸難以形容搞得更加複雜,但在別人眼裡,他的這股子複雜,卻成了另外的意思。
這這這……這是何等的諷刺!
靜默聆聽的各族代表臉色難看起來,他們當中,不乏當日在場的人,而,事實卻是這樣的,實在,實在太讓他們抓狂了。
頓了一下,又道:「但我和蕭神醫卻並不算熟悉。我只不過跟你,和所有人一樣,花了錢,通過了考驗,就那麼見到了蕭神醫,只是,我之所以會進蕭神醫府見蕭神醫,並不是要看病求藥,而是想多跟你說說話想認識你,之後,知道你是姬氏小姐,因為耳聞過你身體不好,所以便趁機請蕭神醫給你看看,沒想到,之後我以此借口到之前的姬氏驛站見你,卻沒被其他人拆穿,還反被人誤會與蕭神醫關係匪淺……」
龍展馳畢竟年輕,很多方面與活了兩世的姬念淑相比都顯得弱勢,起碼他們之間的閱歷就讓他們的能力有了差距,但,龍展馳卻也是思維敏銳過人的,這種情況下,姬念淑忽然提到了「蕭神醫」,起碼他就敢確定了一點——
見龍展馳這般,眾人大驚,幾個人面面相視一眼,紛紛推了幾步,擺開準備接招的架勢。
「還不走,你當真要逼死我麼?」
這時,城牆上傳來一聲高喝,眾人遁聲望去,是姬念淑又折了回來……
248
在姬念淑的「威逼」下,曝光身份的夜殿殿主龍展馳不得不離開,消息很快在皇城內傳開了,各種版本的傳說鬧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驚愕於龍展馳的真正身份,也自以為是的心中清楚,認為姬念淑是念在與龍展馳的情感的份上,故意又折回去逼他走的,免得他與正派交鋒,命喪皇城。
想拉攏收於名下的人之一竟然是第一邪教夜殿殿主,這讓各族上層紛紛心中不是滋味,但,縱使是這樣,他們也沒忘了姬念淑的存在,沒忘她現在情傷在身,紛紛抓緊機會狂踩司徒驛站的門檻,理由自然是關心姬念淑,實際當然也趁機拉攏,而這一次也跟以往不同,各族所派來的代表,這一次竟然清一色均是青年才俊,且不論天賦還是相貌,年輕一輩中佼佼者。
團。幻裁,團裁。各族這麼做的這其中的意思,傻子才看不出來,而因為大家都這麼做,就算撞衫了尷尬,卻也沒人退步,反正都這麼做了,憑什麼要自己退步失去先機?
「……」姬御風無語,還是忍不住嘟囔一聲:「你自己小心就是了,反正我是人不是神仙,沒氣的我就不回來!」
「但如果她不是想這麼做,又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弄出這麼大的排場?」姬御風蹙眉。
「你放心你放心,我會安排的,我保證,絕對不會死在那變態的手裡,ok?」姬念淑忍住笑,三指向上,一副發誓的模樣。
「呵呵,別小看了她的智商,她既然能這麼悄無聲息的陰我和我美人爹爹這麼多年不露馬腳,自然有她的高湛之處,哪怕她這一次用的招數真的很爛,她也能耍出讓你耳目一新的花樣來。」姬念淑咧嘴一笑,依舊不甚在意。
「呵呵,是是是,姬大媽!」姬念淑忍著笑道。
「呵呵,貿然指認是我,會有人相信嗎?」姬念淑挑了下眉,輕緩說道:「一面之詞,成的了什麼氣候?」
「呵,竟然用這種手段,還真是無恥到底了。」姬念淑嗤笑一聲,面上卻不驚不慌。
「噗嗤……」這話本來不好笑,但從呆瓜嘴裡說出來,相當好笑,特別是配上他一本正經的眼神之後,效果絕佳。姬念淑噴笑出聲。
……
於是乎,姬念淑哭笑不得的看著那些人這麼瞎鬧。
僅僅一天,皇城內就發生了數起皇朝官將被襲擊致死致傷的事情,炎皇拓跋弘元龍顏震怒,下令搜查兇手出處與目的的同時,勒令五大武貴留守皇城,並從本家調來高手,協助皇家保護在朝百官,已經皇宮的安全。
兵部尚書陳鳳陽陳大人早朝出門時在大門口被害,目擊者乃是陳大人家中家丁與轎夫,當時他們都嚇傻了,並且兇手武功很高來無影去無蹤,他們只隱約看到一抹白影和一個極其柯布的白色鬼面具!
只是,他震驚之後,卻並沒有自己以為的害怕,起碼,他現在並不害怕她,並不是因為現在他的武力還在她之上,而是……回頭想想,起碼他與她相識的這些年來,她並沒有做過什麼真真正正的十惡不赦的壞事!起碼她至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單純的自保而不得已而為之!至於她的前世……她當初自己也根本沒得選擇不是嗎?
同一天——
她告訴他,她以前是個殺手,從懂事開始就與一大群孩子被困在無人區裡訓練著各種能殺人的技巧,也殺過很多人……
姬御風蹙眉看著她好一會兒,一歎,放棄了:「陰謀詭計這種事情我實在不擅長,也猜不到算不準,不過,想要我幫什麼忙只管說,怎麼說……我們也是『老鄉』,我總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姬御風蹙眉看著她,默了好一會兒後,才緩緩道:「情勢對你很不利,她找不到真的證據,乾脆就用假的替代,到時候萬一抓到一兩個假的『白鬼』成員只認你,你就真的難以翻身了。」
姬御風鬱悶之極,現在有危險的人是她,她倒好,半點不緊張,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額,說錯,他不是太監……總而言之,他感覺,遲早有一天自己會被她氣死。
很快,調查結果出來,證明那白色鬼面具乃是僅幾年江湖新興起的殺手組織「白鬼」所出,炎皇再次下令,全力緝拿「白鬼」全數殺手,包括其神秘首領。
皇宮侍衛隊副隊長交班回家途中遇襲造成重傷,被人發現後救醒,親口述襲擊者乃是兩個身穿白衫面帶白色鬼面具的男子!
知道真相,他反而更想幫她,比以前更想,因為他實在擔心,她鬥不過那些人,贏不過老天爺,總有一天,那小肩膀會被壓垮了……
禮部尚書郎張志秋張大人在早朝路上遇刺,兇手乃是一身白衫面帶白色鬼面具的男子,目擊者乃皇宮守衛隊,他們聞聲趕到時已經太遲,兇手逃逸!
說到底,她也就只是個可憐人而已,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命運作弄著!前世,被動的步入了別人強迫安排的人生,不是死就是生,想要活下去唯有讓別人流血。今生,好不容易投了個不錯的人家,卻再次命運作弄,陷害連連,一樣是不是死就是生,為自保為保家人,想要繼續活下去不得不讓別人流血……
說到底,她什麼也沒做錯,錯的,只不過是老天爺總是給她安排了這樣的命運!
說實話,他很久以前就懷疑了她先前的說法,只不過,聽到的這樣的答案,他當真被嚇了一大跳。怎麼能不嚇一跳呢?跟自己相處了那麼久的人,當初被自己砸死的人,竟然是個殺手,還是那個什麼排行榜上的no.1!
龍展馳離開皇城的第三天,炎之國皇城內再現浪潮!
嚓嚓,窗子外面傳來怪異聲響,一個小黑影從窗紙上透了過來。
「猜猜,那變態接下來要怎麼辦?」姬念淑莫名其妙的說了句讓姬御風懵懂的話,站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子,抱回來一隻渾身雪白的貓兒。
姬御風張嘴想問什麼意思,就見姬念淑從雪白的貓兒脖子上的項圈夾縫裡,取出一張小紙條……
249
那只呆瓜要餓死了,卻還不見有人來送吃的,姬念淑無奈,只好自己動身去廚房找,沒想到,出來之後看到了怪現象——
哈哈,靜悄悄的沒人!
好吧,她承認,各族的人基本上都分派去保護文武百官了,所以留下看家的,真不多,小貓兩三隻而已,不過,噗嗤,誰安排的啊?就不覺得這很突兀嗎?司徒家的族人出去而已,別告訴她皇城裡死了很多人,搞得這裡的丫鬟家丁也要去給人家舉大旗!
「不過,姬小姐聰穎過人,一向表現不俗……」
「姬小姐,我剛才聽錯了嗎?他叫你主子!」某一震驚問。
「姬小姐,難道,難道……」某二驚得語無倫次。
「怎麼會?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淑兒怎麼可能……」司徒鴻明臉色大變,很適時的站出來要維護姬念淑的清白:「你們可要搞清楚了,否則誣陷了好人,我可饒不了你們!」
「是的,姬小姐年紀輕輕,又怎麼可能組織起白鬼這樣的組織呢,說起來實在有些荒謬了。」
「這位大哥,你不是說我是你主子嗎?既然我是你主子,那你怎麼想死也不先問問我同意不同意呢?」姬念淑笑瞇瞇著掐著那白衣人的兩腮說道。
「這倒是,還是抓住犯人先審問清楚,不然冤枉了人可不好!」
「雅公主有所不知,我等事先接到密報,白鬼今日要擊殺方大人,所以早早潛伏,如今已抓拿數名白鬼殺手,眼前這人乃是逃脫至此的餘黨。」某二深情補充。
一句話,讓七嘴八舌原本給姬念淑開脫的人全都閉上了嘴沉思,確實,這姬念淑小小年紀有如今的成就,早已脫離了正常,想當初她隻身一人在擂台上讓整個皇家面色無光,讓本想遠觀的文武十貴不但脫不開身,還身不由己的陷入一片心理戰,紛紛對皇家起疑……
一,真的是巧合!二,有人蓄意安排!
他怎麼會這麼巧的來?
眾人越想心中越打鼓,而這時,偏偏又看到姬念淑倏地蹲在那受傷的白衣人面前,抬手揮開他的面具便一下捏住他的兩腮。
再加上,她可是姬御軒的女兒,雖然嘴上不說,但他們當中誰不忌憚那姬御軒?而所幸他一直以來安分守己未做什麼,只不過,他真的什麼也沒做嗎?他連自己女兒實力都隱瞞得如此慎密,誰又擔保他背地裡,真的什麼也沒做?倘若這姬念淑從小就被他刻意的教導一些什麼,從旁輔佐,誰說姬念淑就組織不起「白鬼」,駕馭不了「白鬼」?
呵呵,看來是第二個!
哈?
唉……
喂喂喂,拜託,他們是在演低能兒嗎?
她不去攔,這事就包準賴在她美人爹爹姬御軒的頭上,她去攔,這事自然也跟她美人爹爹脫不了干係,但起碼,還能辯白主謀不是他……
好人?不是自家人了嗎?
好吧,拓跋雅,算你狠!
姬念淑歎氣,搖了搖頭,感覺有人接近,步伐輕重不一顯得相當狼狽,不消一會兒,一抹白影飄入視線,一襲白衫染血,面帶白色鬼面具,步伐沉穩不一,很是狼狽,踉踉蹌蹌往這邊來,卻是對她視而不見,越過她,衝向姬御風所在的房間。
姬念淑嘴角抖了抖,有種說不上來的無力感,好吧,這一招,真的把她給雷了,徹底的雷了,她幾乎能猜到,接下來她去攔住那個白影人,然後,「追兵」到,也許,還會那麼「巧」的,有人撞見!
姬念淑暗暗嗤笑一聲,不予以半聲評論附和。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人家早就挖坑設埋伏,逼她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姬念淑暗諷,卻根本來不及應聲,先趕到的那幾個黑影就開腔了。
姬念淑真想一腳踹飛他,可是,她還沒有任何動作,那邊數道黑影已經快速的落入園子,見到這不敢置信的一幕,清一色的震驚表情。
姬念淑真想拍額擺出一副無語狀給他們看,但她沒機會,因為已經有人聲傳來,轉眼間已經有人進入了園子。
姬念淑身形一晃,在那白影到達房門前攔住他,果然好雷的,他立馬一下撲在她腳邊,生怕沒人聽到似地大喊一聲:「主子,有人叛變,計劃失敗,您快逃,刺殺方大人的行動失敗了,您的行蹤已經暴露……」
對啊,弄出這麼多事,你到底是為了哪樁?
想咬碎藏在牙縫裡的毒藥自盡,門都沒有!他死了,她可就真的是解釋不清楚了!
所有人都驚愕的看著姬念淑和伏倒在她面前的白衣人時,她瞥見拓跋雅美眸一晃,閃爍著刺人的光芒,而後擺起一副虛偽震驚表情,掩嘴驚呼:」姬小姐,這……這是怎麼回事?」
暴你妹!
聯們保我能聯我。某一生怕別人看不到他拿狠狠的好不惋惜的看她的眼神,著實用力的擠了一把:「雅公主,雖然我們也不想相信,但是,但是……屬下剛才追著襲擊方大人的白衣人到此,竟然聽到那白衣人喊姬小姐主子,還讓她快逃!」
進入園子來的人,為首的正是她親愛滴舅舅司徒鴻明大人,和大名鼎鼎慈悲為懷的拓跋雅公主,後面,則是拉拉雜雜各大族都有,而且好死不死,小豬公諸葛晏也在其中,貌似因為他輩分問題,或者別的,總之他是在司徒鴻明和拓跋雅身後第三個進入院子的。
說著,一揮掌刀,將白衣人劈昏過去了,丟在一旁,若無其事的拍拍手,不露痕跡的掃了一眼淡定得很的拓跋雅,無奈輕歎一聲,看向群雄,道:「伯伯叔叔們有話只管說,淑兒自知這事難以開脫,但自問清者自清,不怕有人惡意潑髒水!」
「噗嗤!」陡然一聲笑溢出,引得眾人一愣,紛紛望去,視線紛紛莫名的看著諸葛晏。
「不好意思各位,因為實在太好笑了,所以,小生實在忍不住……「諸葛晏平淡的瞥了姬念淑一眼,而後看著地上的白衣人,臉上堆滿嘲諷的笑意:「就如各位所思,淑兒這般聰穎,做事如此小心謹慎,都能隱瞞實力十數年不被人發現,而相較之下,眼前這事……不太明顯了嗎?」
250
諸葛晏的話,頓時讓在場的人陷入沉思中。
確實,仔細想想的話,這事情也太過於明顯了。按照以往姬念淑的謹慎小心表現,她豈會做這麼惹人眼的事?而且,哪有計劃一失敗,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馬跑到自己真正主人這邊報信的?早前難道就沒有安排好進退之路?
越想,疑點越多,但……
「……」諸葛晏哪會不知姬念淑那是話中有話,她讓他靜觀其變莫要惹禍上身,可是……他又要眼睜睜這麼看著她被這一群人逼得無路可走?
「唉……姬小姐,希望你能理解一下大家的難處,畢竟這事……很敏感,不過你放心,我會吩咐下去,查清事情真相之前,絕對不會為難於你。」拓跋雅又是一歎道,既為難又惋惜,盡可能的委婉。
「姬小姐這話說得真嚴重。」拓跋雅輕歎一聲,裝腔作勢的微微搖了搖頭道:「諸葛家忠心耿耿天地可鑒,而諸葛大長老雖然寡言少語卻真真是面冷心熱的實心人,莫說他跟你有師徒關係,就算沒有,如今的事落在他人身上,我相信,他也是回公正的站出來說這話的。」
「小叔公,謝謝。」
「這……」拓跋雅更為難了,看了看周圍的人,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幽幽又是一歎,轉而看向姬念淑:「姬小姐,雖然這事疑點重重,但……」瞥了一眼昏厥過去的白衣人:「不清不楚就這麼讓事情過了,實在說不過去,若話傳出去,只怕皇家,以及在場各族都會落人話柄……要不這樣,公事公辦,你先跟這位大人回去審查一番,待查清真相,我們再做定奪?」
「那這事……」追著白衣人來的某一蹙眉沉吟一會兒,轉身抱拳面向拓跋雅:「雅公主,這姬小姐或許真是被冤枉的,但這白衣人為何會特地衝到這裡來呢?倘若姬小姐真是被冤枉的,又是何人要冤枉她……諸如此類諸多問題屬下實在無法解說,您說,這事該怎麼辦?」
一聽這話,諸葛晏渾身一顫,張嘴剛好出聲,卻感覺身後被人點了一下,而後他便動彈不得發聲不能,只能瞪大不敢置信的雙眼杵在那裡,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發生。
為難?怎麼會?
到底是誰?到底為了什麼?到底是誰非要逼得那稚弱的肩膀承受這一切?
四周圍,一片附和之聲,紛紛表決不會懷疑諸葛晏開口的用意。
天知道,這種情況下她是不是真的有所計劃,但……
她可不可以笑?可不可有笑?尼瑪的,太坑爹了,竟然跟她來這招!
她的計劃?
姬念淑冷笑在心,看著她,咧嘴,沒什麼誠意的笑了兩聲。
姬念淑冷笑,看著拓跋雅公主,不卑不亢卻也不會顯得失禮:「雅公主,民女是清白的,還請雅公主還民女一個公道!」
姬念淑歎,深歎,狠狠的歎,瞥向拓跋雅一眼:「沒有其他的方法了?我非得去天牢不可?」
姬念淑眉心擰成結,似乎糾結不已,左右衡量著。
姬念淑誠摯的對想幫她擺脫眼前困境的諸葛晏道謝,但視線只在他身上停了一下,幾乎真的除了純粹的感激之外別無其他,眸光轉瞬便掠向盯著她看的其他人,抿唇一扯,毫不避諱的嘲諷:「不過……淑兒心裡明白您是一片好心,但,只怕在場並不是人人都如此想。恐怕一不小心,不但不能為淑兒做什麼,還會因此而惹禍上身,將你也一起推進這渾水之中,甚至,牽連整個無,辜,的諸葛家!」
官場是戰地,視他為眼中釘的何止少數?哼哼,說難聽些,就是那寵信他的炎皇拓跋弘元,只怕,也是對他又愛又恨,礙於大局心知失他不得,但看著他權勢日漸壯大,只怕暗地裡也咬牙切齒不已,生怕哪天他權大蓋天掩沒了皇家!
拓跋雅看著那人,又看向姬念淑,再看向地上那昏厥過去的白衣人,秀眉越擰越緊,無奈道:「這事……還真是為難了!」
看著姬念淑,諸葛晏咬咬牙,薄唇緊抿成線,袖下雙臂早已緊繃十指成拳。
看著那稚嫩卻堅強的小臉,看著那嬌小卻筆挺的身影……他的心,猶如鈍刃戳穿,痛楚一波勝過一波。縱是風雪之中芬芳依舊,傲然挺立,而……難道她已經忘記了嗎?她,該是一朵讓人細心捧在懷裡呵護的花兒……
自古伴君如伴虎,縱是你再能算計心思再細膩,卻也一拳難敵四手,防不過層出不窮四面八方而來的小人!諸葛家如今是風光無限看似前途一片輝煌,而在她看來,卻也是危機四伏荊棘滿地!不是嗎?誰敢保證,若是炎皇拓跋弘元亦或者是某人培養出了能取代諸葛斌的新丁,諸葛斌這株大樹哪怕能頂天,只怕也難逃削枝斬根的命運!
話一落音,四下馬上合作的又是一片交頭接耳。
諸葛家族長諸葛斌為人八面玲瓏巧舌善辯詭計多端,多年深受炎皇拓跋弘元器重穩居丞相一職,封號連連,雖是文貴第三系,地位卻早已不比一系二系差在哪,滿朝文官皆以其馬首是瞻,武將亦是忌憚他三分,如此大樹豈能不招風?
諸葛晏面色複雜的看著姬念淑,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抿唇沉默不語。身為長老,肩負著全族上下數百口族民的信任,手握他們的生死,他自然不能任性妄為,但,他也更不想打破她的計劃!
這可不能答應!諸葛晏暗暗著急,生怕姬念淑哪根筋不對往虎口裡鑽。想想,她還有什麼事是不敢做的?可是這一次不同,如果她進了天牢,可就……
團。幻裁,團裁。進了天牢,她就插翅難逃了吧!然後再拍幾個強過她的高手來弄死她,大可以說她是畏罪自殺,接著弄些什麼叛國通敵啦,企圖造反啥的蓋在她美人爹爹頭上,偶也,終於順利的滅了她們父女兩,阿彌陀佛從此天下太平了!
拓跋雅面露尷尬,又是一歎:「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大局著想,我們也實在沒有別的選擇!」
我們?
噗嗤!她還真是要把所有人一起拖下水!
251
姬念淑深吸一口氣,深怕人家不知道似地,狠狠的歎出來,面色糾結道:「看來,不為難各位叔叔伯伯的話,淑兒還真是非去天牢不可了。」說完,回頭看看緊閉的房門:「不過,既然淑兒不為難各位叔叔伯伯,也請各位叔叔伯伯不要為難我爹,他四肢盡廢發聲不能,還請派人好生細心照顧,待到真相大白,淑兒自會重重酬謝……」
「淑兒,你就放心吧,你的事就是舅舅的事,舅舅一定會好好幫你照顧你爹的。」司徒鴻明歎道,關切之情滿臉:「眼看就要過年了,舅舅真心希望真相快些大白,你也能早早出來跟我們團聚,好好的過個年!」
姬念淑向他微微福身:「一切勞煩舅舅了,不過,舅舅也不用太操心淑兒的事,有時間,也多關心關心表,哥!」聞言,司徒鴻明微微一顫,瞳眸瞪大的盯著姬念淑,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怎地,臉色微微有些難看,而那邊姬念淑還是繼續道:「畢竟表哥傷還未好全。」
「免了免了,都起來閃開,別擋著人的道。」拓跋弘雲略顯不耐的擺擺手。
「再說,淑兒雖然是嫌犯,唉……又是嫌犯……淑兒什麼也沒做,卻怎麼盡攤上這些事情呢?」姬念淑幽幽又是一歎,好不讓人憐惜,正要開口吐出想要,那邊有人徐徐走來。
「各位多慮了。姬小姐通情達理,言出必行,既然已經說了不會為難我們大家,自然就會說到做到,逃跑,其中的厲害關係她心裡跟我們是一樣清楚的。」拓跋雅笑著說道,若有似無的瞥了身後側的諸葛晏一眼,對姬念淑笑得好不和藹:「去吧,見見你爹也好,我們都在這等著。」
「呃……」
「咳……」
「噗嗤,各位叔叔伯伯緊張什麼?」姬念淑噴笑出聲,而後假假的掩住臉,作勢羞赧低聲道:「淑兒雖是江湖兒女,可怎麼說也是未出閣的女兒家,你們讓我住在這……半點無遮掩的地方,對面還安排了這麼多位美男子哥哥,這萬一,淑兒三急一來,可如何是好?」
「姬小姐……」
「姬小姐身為千金之軀,只是嫌犯,豈能怠慢,來人,把牢房佈置一番。」十一王爺拓跋弘雲唇噙淺笑,一揮手,身後隨行而來的宮娥太監魚貫越過他,走向姬念淑所在的牢房。
「姬小姐,委屈你了。」順利將始終沒有反抗的她送到這裡,某一暗暗鬆了口氣。
「是挺委屈的。」姬念淑瞥了一眼空蕩蕩只有牆角一窩干稻草的牢房,撇撇嘴,見那送她來的幾人紛紛顯露尷尬,咧嘴一笑,伸手擋住欲關上的牢門。
「美人爹爹,您放心,淑兒不會有事的,一切只是誤會,您一定要好好照顧身體,不要想太多,就當女兒又頑皮的背著您出了趟遠門,很快就會回來的……」姬念淑笑嘻嘻的唧唧呱呱著,也不掩飾聲音,完全不怕外面的人聽到,而手指,卻幅度不大的在半空中飛舞著——不動聲色,靜候通知。
「謝公主!」也不含糊,姬念淑福了個身,轉身推門入房,連帶上都懶了,也證明了她絕對不會逃。
面尚化和荷面和。「這……」
人之常情,本該通情達理,但又怕姬念淑趁機溜了,眾人為難的看向拓跋雅。
眾人聞聲望去,發現來人許久不見的十一王爺拓跋弘雲。之前十七王爺拓跋弘和詐死事完之後,他便拽著十七王爺拓跋弘和外出遠遊散心去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眾人面面相視,臉色難堪,面子薄的,老臉染上怪異的粉暈色,吶吶不敢言。
準備關牢門的人驚了一聲,其餘人紛紛暗自戒備,生怕她這時候為難他們要逃走似地。
堵在牢房前的幾人錯愕中回過神來,紛紛跪地行禮:「屬下見過十一王爺。」
姬念淑和那個被打昏的白衣男子一起被帶到了這裡,又被煞費苦心的安排在相對的牢房,而與她所住的牢房對面那間,已經住進了幾個身穿白衣但已經滿身狼狽的男子,個個一見到她,紛紛露出驚愕的神色,不過,演技不錯,驚愕一閃而過之後,紛紛掩斂,弄得她好像拍手叫好。
姬念淑自然也知道拓跋雅那若有似無的一眼代表著什麼意思,而她也看到了,小豬公從說了那段話之後,就一直維持著那個僵硬的姿勢半分不變,這其中有了什麼,心裡清楚。
房間挺大,房中擺設加上垂簾的中隔,就算站在門側,也看不到床這邊的情況。
無恥!變態!惡毒!噁心至極!
是錯覺嗎?司徒鴻明暗暗心驚,唇抖了抖,道:「知,知道了。」
來吧,事情總還是要解決的,who怕who!
炎之國,皇城天牢。
紅唇幾不可見的飄了一下,轉瞬隱沒,姬念淑站直起身,掃了眾人一眼,而後回頭,看著緊閉的房門一眼,再度回頭看著眾人,目光懇求:「淑兒雖然身正不怕影子斜,清清白白不怕人家栽贓,但……人家蓄意嫁禍,肯定計劃慎密,真相恐怕一時難以大白,淑兒這一進天牢也不知道要待到何時,能不能……允許淑兒現在去看看淑兒的爹,打個招呼?」
給予姬御風一個安撫的微笑,姬念淑站起身,為他整理了下被褥,在他欲言又不敢貿然發聲中轉了身,步伐沉穩輕快的出了房間。
走到門前,三千青絲倏地隨風妖嬈飛揚翻滾,縱是冷風徹骨,那張還顯稚氣的臉龐也無半分異色,平靜裡隱隱透著幾分清冷。
眾人面面相視,起身退開,給宮娥太監讓出一條路來,讓他們順利的進入牢裡。
真是被忽然冒出來的拓跋弘雲給嚇了一跳,一愣一愣的看著宮娥太監打掃佈置起牢房來,正華麗麗風中凌亂時,手忽地被拉住拖進一副溫暖的胸懷裡,回頭,又真真是被那張幾乎要貼上來的臉給嚇到了。
「淑兒,真是委屈你了。沒想到我才出門沒多久,又發生這樣的事!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查明真相,還你清白。」
252
拓跋弘雲忽然親暱的拉著姬念淑的手往懷裡帶的一幕,徹底把在場所有人都雷翻了,傻裡吧唧的看著這一幕。
拓跋弘雲,皇族中給姬念淑印象非常深刻的一個男人,一肚子連她都說不清的花花腸子,十七王爺拓跋弘和的事情上幫了她大忙,她都以為他要賣她一個大人情,借此將她和龍展馳收於帳下,哪天起事之時為他所用,卻沒想到,事情一結束,他丫的竟然拽著十七王爺拓跋弘和一聲不響的就遁了,甩下書信美其名與「雲遊散心」!
切,天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去雲遊散心了!-
_-|||,真夠亂的!
「十一王爺,請自重,不要說這些讓人誤會的話誤導……」磨牙磨牙的。
「咳……」
「哈哈,有了這個,別說三急,你就算有四急五急……」那大奇葩得意洋洋如此道。
「是嗎?」原本還有點幽怨的拓跋弘雲忽地就咧寬了嘴,又是一臉的陽光燦爛,笑呵呵的第三度走近牢房,再次拽著姬念淑的手:「淑兒,看看,還缺什麼?滿不滿意?」
「是是是……」
「有你們什麼事?走開走開!」拓跋弘雲臉一沉,揮開攙扶他的人,轉向姬念淑那邊,神色瞬間又是一變,堆滿了讓人直冒雞皮疙瘩的笑,蹭蹭蹭又撲過去:「嘻嘻,打是情罵是愛,淑兒,我都知道的。」
「淑兒你看你看,我連這個都讓人準備了!」
「淑兒,怎麼說這麼見外的話?我知道,我一聲不響的離開你一定的生氣了,唉,你要知道,小十七是我弟弟,他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我怎麼能不顧兄弟情義撇下他不管?為了讓他放寬心,不要灰心要對未來充滿美好的希望,我才帶他去走走散心的……」拓跋弘雲臉皮城牆那麼厚,姬念淑的話他壓根自動革除完全當成沒聽到,那俊美臉上的關切疼惜半分不變,自顧自的說著讓人誤會的曖昧話。
「淑兒,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受了不少委屈,也很傷心,我甚至也知道,你心裡還記掛著小展,但沒事,一切有我在,我現在已經回來了,沒人敢欺負你,而小展給你帶來的傷害,我也會用我的柔情為你慢慢撫平,我會給你全世界最……」
「淑兒?淑兒,淑兒,淑兒……」拓跋弘雲圍著她轉圈,好奇不已的模樣:「你在幹什麼?你在幹什麼呀?告訴我吧,告訴我吧……」忽然一頓,似乎想起了什麼似地,眼一橫,利芒乍現迸向那些看傻了的人,喝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王爺追女孩子嗎?很好看嗎?還不快給我滾外面去!」
「滾出去——」
「王爺……」
不過……他回來得還真不是普通的巧,而且……
不過,姬念淑不是和那個夜殿殿主有一腿嗎?怎麼……什麼時候又跟十一王爺有曖昧了?
眾人神色各異,面部狂抽,紛紛在拓跋弘雲狠瞪過來前側身迴避,假裝什麼也沒看見。好吧,現在他們看到的是,十一王爺死皮賴臉的纏著姬小姐……
她可不可以揍他?
聯們保我能聯我。姬念淑仰天祈禱。
姬念淑小臉一沉,抬腿,狠狠踹上那唧唧歪歪個不停的拓跋弘雲的小腹,趁著他吃痛後退的空擋,順勢抽回手。
姬念淑的臉莫名其妙的有點發燙,掄起小拳頭不管二十一先爆上他的頭。雖然他想得真的很周到,但他m的,他嘴巴要不要這麼大?
姬念淑瞥眼一眼,拓跋弘雲手中拎著的竟然是只全新的小木桶,本來她還真沒想到那新小木桶是要來幹什麼的,不過……
姬念淑蹙眉瞪著他,她把一切都計劃好了,都能感覺成功在望,卻偏偏……這朵大奇葩這時候蹦躂出來!他到底是想怎樣?他這一摻和,搞得她原本的計劃又出差池了!
對方雖然不管事,但怎麼說也是個血統純正的王爺,而且炎皇都對說瘋就瘋以胡鬧聞名的他很無奈,他們這些人又算哪根蔥?哪敢不聽?但,也不敢貿然離開,讓姬念淑有機會逃了。
尼瑪,這小木桶原來是讓她wc用的!
乾草全然不見蹤影,剛鋪的床雖小,但軟綿綿的鋪了好幾層錦被,梳妝台雖不大,卻也精緻華麗,梳妝用具一應俱全,還有軟榻,小桌子,茶具……再來,牢房的巨大鐵柱間綁了數根銀絲,絲絲相扣在牢房裡繞著床圈了一圈,除了背後的牆,其他三面全掛上了顏色艷麗的輕紗,儼然有幾分現代裡小居室的設計味道。
快抓狂的姬念淑這才注意到,原本只有一堆乾草的牢房,已經打掃乾淨,全然沒有了牢房的樣子。
猶豫了下,面面相視,一行人灰溜溜的遁了,不過沒走多遠,都站在貌似看不到全景的地方停下,有一人偷偷離開。
眸光一落,看著自己那雙被淹沒在他大手裡的小手,姬念淑嘴角隱隱抽搐了幾下,抬眸,看向那張「咱們很熟很親關係匪淺」的臉,用了些力氣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皮笑肉不笑:「十一王爺,淑兒好像跟你不是那麼熟,男女授受不親,你……」抽啊抽,尼瑪的,他拽那麼緊幹什麼?「能不能放開狼爪?」
蒼天啊,來到雷,把這個神經病劈了吧!
這些噁心的話,她真的是聽不下去了。
這時,一宮娥從牢房裡出來,淡定的扶起狼狽摔在地上的拓跋弘雲,福身輕道:「啟稟十一王爺,房間已經打掃好了。」
那輕紗原本是有些透的,但牢房裡昏暗參半,如果放下輕紗,人在裡面睡覺還是怎麼的,倒也還真的看不到!
那邊,十一王爺拓跋弘雲再次被氣極的姬念淑踢出牢房。
齊聲的驚呼一句,好幾個人撲過去扶住拓跋弘雲。
「嗷,你為什麼又打我?」拓跋弘雲捂著頭痛呼,另一隻手還拎著她這段時間的「衛生間」。
一把搶過那小號「衛生間」,另一手推人,姬念淑凶巴巴的:「滾,別再來了,我看到你就噁心!」
她感覺她頭好痛!
253
呼……
把那朵大奇葩趕走,牢房終於安靜下來了,姬念淑長長呼了一口氣,瞥了對面牢房的幾個白衣人一眼,唇一撇,不予以理會,揮袖放落輕紗曼,倒頭鑽上小床,蓋被子睡覺。
開玩笑!大冬天的,很冷也,冷死他們也是那女人家的事,關她屁事!
「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還望王爺恕罪。」那牢頭馬屁聲聲,其他人跟著點頭哈腰。
「呃……」
「呵呵,不夠的話,我這碗也給你。」拓跋弘雲笑瞇瞇的看著毫不避諱吃相的姬念淑,把自己那碗白米飯也推給她。
「呸呸呸,哪有哪有,看小人這嘴賤的,臉說句話都不會,真是,掌嘴掌嘴……」那牢頭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發抖,連忙掌嘴。
「咳……」
「噗——」
「噗——」
「是是是……」
「是是是……」
「是是是……小人明白,小人清楚,小人一定當姬小姐佛祖一樣的供著,若是有人要對姬小姐使些花花腸子,小人第一個衝上去跟他拼了……」
「來來來,還熱著呢,快趁熱吃,我陪你一起吃。」拓跋弘雲笑呵呵著走進來,逕直的把食盒裡吃的全擺上小桌子上。
「淑兒,住得還習慣嗎?要不要我進來陪你?」
「淑兒,你吃飯的樣子真好看。」
「淑兒,你慢點,一會噎著了,來喝點水。」
「淑兒,你看,我給你帶來什麼好吃的了!」拓跋弘雲諂媚的拎高手裡的食盒,嘴角咧至耳根,看著不是瘋的,就是傻的。
「知道就好,都退下吧。」拓跋弘雲不耐煩道。
「等等。」拓跋弘雲清了清嗓子,似乎要顯得隆重一點似地道:「這位姬小姐只是嫌犯,可不是真正的犯人,你們可不能暗地裡使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傷了她,否則,哼,她若是掉了一根寒毛,我要了你們的腦袋!」最後一句,格外響亮,震得牢房陣陣迴響,還別說,真的很有氣勢。
「行了行了,都給我滾,看著礙眼!」拓跋弘雲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全數滾蛋。
「誒,淑兒,你要不要沐浴?我一會讓人給你送水來!」
「誒,淑兒,別這麼說嘛!」拓跋弘雲一臉冤枉的模樣:「小十七是弟弟,再怎麼可愛也是弟弟而已,怎麼能跟心上人相提並論呢?」
「費嫁給我不可了,哈哈……」拓跋弘雲哈哈大笑,有點瘋癲,忽地一下雙手抱住她抓筷子的手,煞有其事道:「淑兒,你別擔心,關於我對你芳心暗許這件事,皇兄皇弟們早就知道了,沒事的沒事的。」
「迎?」拓跋弘雲蹙眉,瞥向那領頭和其他幾個牢卒,臉一沉,不悅道:「你們以為這是什麼地方?你們迎我幹什麼?難道是要詛咒我?」
一口茶水再度噴了出來。
他當她是豬啊!
餘光淬不及防對上姬念淑的眼,慌忙避開,匆匆也跟著其他人走了。
噗嗤,不願意還跟著來?豈不怪異……
牆上的通氣小窗鐵枝交錯,透入外面的暮色,牢房裡紛紛燃起油燈,拉開了姬念淑入住天牢的第一夜的序幕……
天地良心,她真不是故意的,額,好吧,有那麼點用心的用力了點,讓射程更遠,不過,那都是他自找的好不?他特地跑來這裡噁心巴拉,到底是為了哪樁?
姬念淑一聲不發,懶得理他,抓起筷子端起那碗白米飯就開吃,也完全不怕他下毒。
姬念淑不露神色,埋頭繼續吃飯。
姬念淑忍不住的一聲噴,拓跋弘雲俊美的臉上立即粘了n粒米飯,以為終於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卻不想,他非常淡定的抬手扯袖拍開臉上的米粒,笑道:「呵呵,噴飯也噴得很好看!」
團。幻裁,團裁。姬念淑憤憤的瞪著他,咬牙切齒,牢房外面,牢卒們正在交班,似乎聽說了拓跋弘雲在這裡,夜班的牢頭屁顛屁顛的帶著人往這邊奔來。
姬念淑暗暗哼了一聲,一言不發,吃菜啃肉,就是不理他。
姬念淑瞥著他,連罵都懶了,她已經完全被他打敗。
拓跋弘雲又拉起一張笑臉對姬念淑道:「淑兒你是不知道,這天牢黑著呢,舉凡進來的就算最後真的能出去,也會白的變灰的,不是一身傷就是一身血,要麼直接缺胳膊斷腿兒,總之很慘,不過你放心,你在這裡有我護著,沒人敢動你……」
擦擦嘴,姬念淑瞥著他:「淑兒聽說,十一王爺特別鍾愛跟十七王爺一起玩鬧,怎麼,現在是吹的哪陣風,竟然把十一王爺刮這裡來了!」
晚餐,這個時候才送來。
沒事個屁!
牢卒一路的點頭哈腰,屁顛屁顛的給拓跋弘雲開門。
牢頭的偷偷抹汗,匆匆轉身就逃,可還沒出兩步,又被拓跋弘雲叫住了。
牢頭跌跌撞撞狼狽逃了,一干牢卒嘩啦啦跟在後,而最後那個……
而,誰又知道,他心裡到底又多清楚,又到底想要幹什麼!
身在天牢裡,說實話,姬念淑還真做了各式各樣的心理準備,首先吃的問題,她還真沒指望能好到哪裡去,卻沒想到,幾乎跟牢房送飯的時間一樣,白天被她轟跑的那奇葩又來了,手裡拎著超級大的食盒。
這一回,她終於搞清楚,為什麼陪著小桌子的是兩把小椅子了,他丫的早就打好主意來的!
這奇葩,他丫的剛才自己還說要進來住!姬念淑哭笑不得,徹底無語了,眸光不經意的轉動,落在那一堆狗腿的牢卒中最後那個身上,眉幾不可見的挑了一下。這小卒子有點意思,跟著點頭哈腰垂眸掩斂,卻是面無表情的,擺明了不願意。
那牢頭早已嚇得兩腿發軟,連連應聲的同時還忍不住的馬屁兩聲,心中卻早已哭嚎起來了:早就聽說這十一王爺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主兒,超級孩子氣,高興怎麼就怎麼,說他瘋他又不顛,總而言之別惹他就對了。
面容一抖,雞皮疙瘩一串串,姬念淑瞥著他:「十一王爺,能不能請你不要影響淑兒的清譽?這話傳出去,淑兒可就……」
原來……
姬念淑抬頭看了滔滔不絕的拓跋弘雲一眼。
不過……為什麼他要這麼幫她?
254
雖然嘴上說得瘋瘋癲癲沒個正經,但拓跋弘雲卻並沒有賴著多久,等姬念淑吃飽喝足後兀自嘰裡呱啦好一會兒,估計見她不理他也沒意思,終於起身準備離開。
「淑兒,明早想吃什麼啊?我一定天不亮就讓人起床做,等你起床的時候,我也帶著熱噴噴的早點到了。」拓跋弘雲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著。
聯們保我能聯我。「隨便。」姬念淑見他都要走了,也終於哼哼著回了他一句。
「主子,主子……」
「呃……」牢頭抖著唇擠了半天,也不敢說一句話。
「呵呵,淑兒,我是不是想得很周到啊?」拓跋弘雲又貼上牢柱來,衝著裡面的姬念淑諂媚的笑,一副討賞的樣。
「咳……是是是……」牢頭只有點頭的份,揮揮手,示意牢卒把那盞油燈連同架子一起抬走。
「嘿嘿,那看我的,我一定給你準備美美的早點,讓你就算在這裡也一樣吃得開心幸福……」又唧唧歪歪了一堆,拓跋弘雲才離開了牢房,出了兩步忽然停住,抬眸,看向擺在姬念淑牢房門前的油燈一眼,臉隨即一沉,扯長了嗓子大喊一聲:「來人。」
「怎麼回事?」
「搬走搬走,沒看到我在淑兒的房裡掛著輕紗幔嗎?萬一來陣風把輕紗吹起來,點燃了怎麼辦?啊?」拓跋弘雲凶巴巴的吼道。
「王,王爺有什麼吩咐?」牢房另一端,牢頭和牢卒屁顛著跑來,誠惶誠恐。
「蠢貨,放對面不就好了!」拓跋弘雲白眼一翻低喝,而後又唧唧歪歪的說了一堆「這麼沒腦子養你們什麼用」之類的,待牢卒將油燈架擺好,他也看著滿意後,才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
「走,去看看。」
「這燈這燈……」拓跋弘雲也不知道生什麼氣,怒氣沖沖的在那油燈旁邊轉了好幾次,忽地一停,瞪向牢頭:「這燈為什麼擺在這裡啊?啊?」
「這,這……十一王爺,這油燈夜晚照明用的,若是沒有一點光亮,姬小姐也不方便不是?那……放哪合適呢?」牢頭訕訕笑著請教。
不可否認,那大奇葩真的想得很周到,不禁是吃喝拉撒睡全幫她解決了,就連這牢房的油燈光芒照射的角度都全計算在內!原本擺放在她這邊的油燈,硬是在他莫名其妙的理由下挪到了對面牢房前,讓她現在隔著輕紗倒是能隱約能看到對面牢房那映眼的白在挪動,但對面的人,卻是難以看到處於半昏暗狀態又隔著輕紗的她這邊的情況。
不知道什麼時辰了,總之已經很晚很晚,那些守夜的牢卒倒是聊天的越說越大聲,隔著有一段距離,但姬念淑還是清楚的聽到他們聊著哪個青樓的女人幹著爽,哪個跟哪個的老婆有一腿,哪個又上過哪個的妹子,吹噓著自己一晚上能幹幾次……亂七八糟,卻總是離不開「銀」,也許他們覺得那更顯示他們的男兒本色,字字句句不堪入耳。
兩名牢卒依言抬起了那粗重的油燈架,卻忽然不知道要抬去哪裡,哭喪著臉向牢頭求助。
但那些,對於姬念淑而言都沒有什麼好懼怕的,隻身一人沒累贅的情況下,她要離開這裡,還不是太難。
但,這些只是表面所見。
倒地的聲音驚動了牢卒,慌聲傳來,腳步聲噠噠往這邊來。
幾抹銀芒,猶如擁有生命一般,竟從倒地不省人事的數個白衣人身上「跳」起,懸空快速的又飛回了對面的牢房,輕紗幔再次輕搖露出一角,銀芒快速飛掠而入,悄無聲息。
咚咚咚咚……
喚了幾聲不見姬念淑有動靜,那幾個白衣人相視一眼,交換了一個他們才懂的堅定眼神,竟然紛紛跪向姬念淑這邊,齊聲低道:「主子,我們絕對不會拖累你的,我們先走一……」
夜更深,寒氣更重,對面牢房的幾個白衣男子早已蜷成一團縮在一起,倒是時不時睜開眼一副查探周圍情況的模樣。而對於他們的舉動,姬念淑也一直假裝沒看到,若無其事的縮在被褥裡睡她的大頭覺。
夜漸深,小窗外早已漆黑一片,牢房裡油燈搖曳舞動,蕩起氤氳的光漣漪。
天啊,這油燈擺在這都好幾年了,怎麼十一王爺一來,就礙著了他的眼呢?
姬念淑抿唇沉默不吭聲,躺在拓跋弘雲給她準備的小床上一動不動裝睡。
姬念淑根本懶得理他,放下輕紗幔,睡覺。
姬念淑沉默的看著他,再瞥了一眼那盞油燈,幾不可見的挑了挑眉,不露聲色。
小小的聲音,從對面牢房傳來。
想要自殺的白衣人紛紛倒地不省人事。
討了沒趣,拓跋弘雲卻半點不尷尬,又一路生怕別人聽不見似地吆喝著什麼明天還會來之類的,真的很像瘋子,終於徹底的離開了牢房,還牢房一片應有的寧靜。
邊說著,邊抬起手,御「氣」於掌,眼看就要拍上自己的天靈自行了斷,卻不想,對面牢房輕紗微擺露出一角,數抹銀光疾飛而出,在幾人手掌就要拍上自己的天靈絕命之前刺入他們的身。
這樣的牢房,豈會只有那幾個上不得檯面,光被拓跋弘雲嚇兩句就腿發軟的牢卒就守得穩的?暗處看不到的地方,天知道潛伏著多少高手,設置了多少陷阱!
這裡怎麼說也是皇家天牢,為關押重要犯人所設,被關在這裡的不是武力高深的重級犯,就是犯事後牽連甚廣的皇貴族,說好聽點,就是這牢房,還真不是普通犯人想住就住得進來的。
隱隱約約,牢房一端傳來牢卒細細碎碎的聊天聲,偶爾傳出一些怪異的笑聲,倒是閒散悠哉得不得了。
牢卒趕到的時候,姬念淑正抬手挑開輕紗幔從「小房間」立馬走出來,看了對面倒得橫七豎八的人一眼,掩嘴驚呼:「咦?怎麼回事?」
「快快,進去看看!」牢頭急忙吩咐兩名牢卒進去,而後蹙眉看向姬念淑她,明顯的有著:「姬小姐也不知道嗎?」
姬念淑臉一沉:「牢頭這是什麼意思?」
255
略顯稚嫩的臉龐搭上凌人的氣勢,很微妙的和諧,讓人莫名其妙的心凜膽顫,牢頭是個標準欺軟怕硬的主兒,一見姬念淑那架勢,隨即軟了聲,訕訕笑著解釋:「姬小姐別誤會,小人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只是……」視線徘徊在兩間相隔著大概四米左右的牢房,吶吶不敢出聲。
上面的特殊安排,這邊相對的兩排牢房裡就只關押著姬念淑和那幾個「白鬼」成員,左右附近的牢房全都騰空了出來沒再有別的犯人在,而姬念淑本就是因為被懷疑為「白鬼」首領才被關押在這裡的,對面住著的就是白天才抓到的「白鬼」成員……
這三更半夜沒第三方人在的情況下,「白鬼」成員清一色倒地也不知是死是活,最大嫌疑的,不就是住在對面的姬念淑了?
******華麗麗分割線*******
******華麗麗分割線*******
聯們保我能聯我。「什麼?那丫頭要換牢房?」拓跋雅臉色一沉,水眸一橫冷光犀利的掃向俯首跪地的男子:「怎麼現在才說?」頓了一下,狐疑挑眉:「難道……昨晚的計劃失敗了?」
「十一……」拓跋雅蹙眉喃喃著,陡然目光一寒銀牙一咬:「又是十一!他怎麼老是跟我作對?上次保十七的時候估計他就知道了一些事情,可畢竟是自己的弟弟,看在他沉默的份上,我也沒跟他計較,可這一次……難道他又要保那臭丫頭不成?」
「哼,誤會?只怕誤會的不是我吧!」姬念淑嘲諷的撇嘴冷笑,一旋身,落入旁邊的小椅子中坐下,雙手環在胸前兩腿自然交疊,瞥著那牢頭:「若是他們有個什麼,我今天就自認倒霉,而若是他們好好的只是凍僵了昏過去,哼哼,咱們可就要把這話給說清楚了!」
「啊?」
「因為十一王爺忽然回來又對那丫頭極度熱情,甚至毫不避嫌的為她打點了一切,牢卒不敢得罪十一王爺,自然也不敢貿然給那丫頭換牢房,所以她還是住著原來那間,只是那五人別移開到別的牢房去了。」
「得了得了,你也別演給我看了。」
「是。」男子氣息還略顯不穩,回答起來顯得屏息而小心翼翼。
「是是是,小人聽清楚了,聽清楚了,姬小姐真是抱歉,小人嘴拙,不會說話,該打,該打……」那牢頭臉色頓時煞白一片,自己給自己掌嘴。他今天到底是倒什麼霉,怎麼一天到晚都在掌嘴?
「是!」
「沒看到?」拓跋雅蹙眉盯著那男子,許久之後才開口,聲音更冷了:「忽然她沒動手,那為何那五人還活著?」
「派人去查,他之前雲遊,到底游到哪去了!」拓跋雅繃著一張臉沉聲道:「可不能讓這臭小子把事給我攪黃了!」
「淑兒,你猜猜我給你帶誰來了?」
「牢頭,這幾個人都昏過去了,渾身上下半點傷痕,估計是這天太冷,都凍壞了。」
「看到她出手為何不立即抓她現行?」
「那丫頭沒動手,那五人卻被人點了昏穴?」」公主,屬下敢用人頭擔保,昨晚那姬念淑真是沒動手,倘若她動手御「氣」,屬下以及潛伏在暗處的幾人不可能誰也沒發覺,而且,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屬下真是看到那五人動手了,只是不知為何,他們在眼看就要掌蓋天靈而亡時忽然就停止了動作,轉而昏厥不省人事。屬下事後去檢查過,那五人渾身上下半點傷痕都沒有,只不過,都被人點了昏穴!噗!」
似乎是他的表現不錯,拓跋雅的臉色雖然依舊緊繃,卻也沒再為難他,轉向鏡子,輕柔的撫弄著自己的發,若無其事的便思索便道:「當真沒有感覺到『氣』?」
姬念淑不耐煩的擺擺手,正在那牢頭暗暗鬆了口氣時忽然又是冷聲道:「哼,我早就知道這麼安排麻煩多多,現在可好,一夜還沒過呢就出這等事,若是再住上幾天,天知道還會出什麼事,只怕到時候我是跳下河裡也洗不清了,不行不行,我要求換牢房,不把我換走,就把他們換走!」
拓跋雅啪一聲重重將手中的雕花玉梳拍在梳妝台上,玉梳應聲斷裂,驚得那男子微微琴瑟了下,吶吶道:「屬下無能,屬下眼也不眨的守了一夜,事發當時卻真真並未看到她動手,她從那輕紗幔後出來,也是牢卒趕到的時候,而當時那五人已經昏厥過去了!」
拓跋雅沉默,不再出聲,對著鏡中的自己,一臉不知所思,默了一會才道:「現在把她換到哪了?」
拓跋雅臉色陡然一沉,驀地揮袖,一股勁風旋即生成犀利的直劈向跪地的男子身上,硬是將他打了個後翻滾血氣翻騰。
牢頭一聽,冷汗簌簌淌下脊背,正要說些什麼討好挽救的話,那邊已經進到牢房裡牢卒喊了出來,他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男子勉強穩住身子爬起的同時急忙摀住嘴,妄想阻止沖喉的鮮血噴湧出來,但還是遲了一些,一小滴血星子還是從他指縫中飛了出來,眼看就要濺在地面上鋪著的萬隻雪狐皮草拼成的雪白地毯上,忙伸出另一隻手抓住,險險避免了弄髒皮草地毯的危機,並小心翼翼的將嘴裡的血水嚥回了肚子裡,不露痕跡的將雙手掌心的血在身上擦去,再次惶恐俯首趴在地上,但沾染過血的雙手卻巧妙的絕對不碰那珍貴的雪狐皮草。
趴在地上的男子沉默不敢出聲。
跪地的男子不敢言,幾不可見的點點頭。
聞聲,姬念淑冷笑哼了出來,瞥向牢頭,一字一頓極度諷刺:「牢頭大人,您聽清了嗎?那些人還活著,只是凍,僵,了!」
真的是一大早,拓跋弘雲的聲音就在天牢裡響亮起來,並且是人還在大老遠,聲音已經一路飄著來那種。
姬念淑真是對他無語徹底了,不過,看在他行動上的有效支持的份上,她就忍了他了。
從暖暖的被窩裡出來,披上毛茸茸的披風,姬念淑揭開輕紗幔,一眼便見到了牢房外跟拓跋弘雲在一起的諸葛晏,而最重要的是,他的肩上居然慵懶的坐著一隻雪白的貓……
256
雪兒!!
姬念淑見到諸葛晏肩上那只雪白色的貓兒,錯愕住了,而這時,那貓兒也同時看到了她,溢出一聲感覺很嬌滴滴的「喵」聲之後,站起,往她的懷裡撲過來。
「誒,雪白,你你你……你太過分了啊,見了淑兒美女立馬就撲過去,我剛才摸你一下都不行,太過分了太過分了!」拓跋弘雲在一邊妒忌的調教,衝著雪兒哇哇大叫。
「不錯。」姬念淑點點頭,把那盤吃了一半的清蒸魚推到小桌子一角,很自然的把雪兒抱上桌面,揉揉它的腦袋笑道:「餓了吧,吃吧。」
「你還真的三餐都來?」姬念淑挑眉看向他。
「公的?」拓跋弘雲怔了一下,放下清蒸魚,忽地伸手扒開雪兒擋在身前的兩隻貓爪,不顧雪兒的憤怒,瞇著狹長的眸子盯著雪兒身下,一眼,火了:「居然是公的,公的你跟著諸葛晏幹嘛?還有,滾,誰允許你坐在淑兒腿上的?」說完,在雪兒憤怒揮爪刨過來前把它拎著丟開。
「呵呵,原來是自來貓。」姬念淑再度裝傻,輕柔的順著雪兒的毛,弄得它舒服的瞇瞇著貓眼兒,一副享受得不得了的乖巧樣。
「好。」
「當然。」拓跋弘雲咧嘴笑。
「當然。」拓跋弘雲的嘴咧得更寬。
「有必要嗎?」姬念淑真是……無語了。
「淑兒這是在擔心我?」拓跋弘雲完全當諸葛晏是一團空氣,臉上炸開大大的小臉,忽地一把抓住姬念淑的手就往懷裡帶,一雙墨眸發了狠似地大放高壓電。
「淑兒,吃早點吧。」
「淑兒,好吃嗎?」拓跋弘雲似乎終於發現了自己的行為又多……那啥,也不再跟雪兒鬧,蹲在姬念淑旁邊笑看著她問。
「真是沒想到,雪白竟然跟淑兒這麼有緣,才第.一.次.見,就這麼熟悉了。」諸葛晏薄唇輕揚,勾著若有似無的淺笑。
「確實從來沒想過養貓養狗,而這雪白也不算是我養的,名字都是今早十一王爺賜的,只不過是它最近常常出現在丞相府裡,總是跟著我跟前跟後,有時候一跟就是大半天,前天開始就賴著不走了,畢竟是一條鮮活的性命,我總不能放著它不管讓它餓死,結果,如同你們所見,它一跟就跟著到了這來。」諸葛晏平淡的描述著,隨便說說似地,倒也難辨真假。
「自來貓?為什麼沒有這麼漂亮的自來貓找我?難道我長得不夠俊美嗎?」清蒸魚不得雪兒的青睞,拓跋弘雲不爽了,妒忌羨慕恨的瞪向諸葛晏的臉,好像要從他那張臉上找出什麼比自己更優的資質來似地。
「雪白,看看,看看,爺這有魚,很香的,要不要嘗嘗?來,給爺抱抱,爺把這香噴噴的清蒸魚給你了。」拓跋弘雲不知何時從食盒裡端出一盤還在冒著熱氣的清蒸魚,費心費力的企圖誘拐姬念淑腿上坐著的雪兒,好像根本沒在意到諸葛晏的話。
一人一貓在那邊鬧著,姬念淑在這邊啃著她的美味早點,諸葛晏則沉默的坐在那裡看著她,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似乎進來純粹只是看看她。
天啊,世界上居然有這種人,明明長得一表人才,他怎麼就有臉盡做出這些丟人現眼的事情?而且,他還是個身份尊貴的正統王爺……可以想像,為什麼皇家每個人看到他就頭痛!誠摯為被這種瘋子纏著捏著玩的十七王爺默哀……
好吧,她也是真的猜不出來這瘋子到底是要幹什麼,畢竟那拓跋雅可是他姐……
姬念淑怔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下移,才一寸,拓跋弘雲忽地又拉起她的手要往唇邊送,作勢要親。
姬念淑的行為可以理解成看著雪兒可愛,分食給它,畢竟雪兒真的非常討喜。但,雪兒所表現出來的親暱,卻並不是那麼簡單……
姬念淑看著他,蹙眉,終於忍不住開口:「王爺不知道淑兒現在是什麼身份嗎?你天天往這邊跑,還弄得人盡皆知,不怕……惹禍上身?」
姬念淑聞聲,抬頭,正好撞上諸葛晏那別有意味的眼神,囧囧轉身,一手摟著雪兒,一手挑開輕紗掛上,在小床上坐下,乾笑裝傻:「這貓兒叫雪白嗎?嘻嘻,真沒想到小豬公竟然會養貓兒,還會帶它進來陪淑兒玩。」
尼瑪的,她可不可以直接揍他,讓他在床上癱幾個月下不了床?
拓跋弘雲薄唇輕扯了下,幾不可見,並且極快速的增加弧度掩蓋某些,飛揚起大大的笑臉:「不錯就好,我還在想著,如果你不喜歡,我回去就把廚房那些人全轟出府去……」唧唧呱呱又說了一堆沒用的,又問:「那中午你想吃什麼?」
某娃和某小豬公很默契的假裝不認識那作勢要跟雪兒干一架的瘋子。
諸葛晏沉默的看著,抿唇不語。
諸葛晏的臉終於黑了一片,伸手及時擋住了狼唇一吻:「王爺,淑兒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家,請自重。」
諸葛晏薄唇隱隱抽了一下,看了拓跋弘雲一眼,還是沒出聲。
這大奇葩忽然那麼大動作的蹦出來,搞得她無法按計劃行事就罷了,連那個拓跋雅,估計也要咬牙切齒的停下來,雖然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好事,但……這樣耗下去,要到幾時?而且時間一旦拖得太長,只怕那拓跋雅又搞出別的名堂來,而易非塵和歌笑他們在外面得不到她的消息,一急……
這大奇葩,他不覺得他裝瘋賣傻裝得太過了嗎?姬念淑白眼一翻,撇撇嘴:「這……雪白?是叫雪白吧。」汗,差點說漏嘴:「這雪白是公貓,看清楚了!」
雪兒喵喵的叫喚著在姬念淑的懷裡蹭,壓根不理會旁邊叫囂的人。
雪兒是璃歌笑的,脖子上的皮質項圈和根本不會發聲的裝飾小鈴鐺就是最好的證明。而它怎麼會跟在諸葛晏身邊,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歌笑怎麼捨得讓它跟在別人身邊,就有點讓她想不清明了。
雪兒高興的喵喵了兩聲,乖巧的蹭了蹭姬念淑的手,逗得她呵呵直笑,埋頭開吃。
「沒關係,我會負責嗷……」
話沒說完,爆著青筋的小拳頭砸上他腦門。
「誰要你負責了!」
257 拓跋弘雲再次被轟出了牢房,有點可笑的,牢卒竟連往這邊伸脖子都懶了,一是這種情況在短短兩天內已經發生了很多次,二是十一王爺不好惹,好奇的伸脖子去看一眼搞不好要掉腦袋。
對拓跋弘雲被踹出牢房,諸葛晏表現得很淡定,一副壓根沒看到的木然的臉。
「我不能在這裡呆太久,你……自己好好保重,我會幫你去看你爹,如果可以,我會把他接到丞相府,也會再跟十一王爺來看你……」諸葛晏看著姬念淑,從她肩上抱下雪兒,默了一會,末了加了句:「你自己萬事小心。」
「一個賤,人。」
「下官參見雅公主。」諸葛晏恭敬行禮。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拓跋雅抿唇淺笑:「希望姬小姐肯盡心的和皇家合作,也希望盡快找出兇手洗脫罪名,你爹也就能會事。」
「不必多禮。」拓跋雅伸手去扶住姬念淑,笑得和藹可親,掃了完全不想牢房的牢房一眼,笑道:「這十一還真是愛瞎鬧,竟然把好好的牢房弄成這樣,不過,他對你倒是挺用心的。」
「你啊……二十好幾了,怎麼還一點定性都沒有?」拓跋雅無奈笑道,拉住他繼續作惡的手:「真該給你娶個王妃回去管管你了。」
「你覺得呢?」拓跋弘雲因嘔吐痛苦而發紅的眸子一瞪,沒好氣道,有點控制不住唾沫胃液還往外冒,相當狼狽。
「免禮。」拓跋雅柔聲對諸葛晏道,轉而看向拓跋弘元,掩唇淺笑,似帶揶揄:「怎麼?我來有這麼奇怪麼?許你來,還不許我來?」
「公主……」被搶走了食盒的宮娥們臉色大變,怯怯看向拓跋雅。
「十一就是那性子,愛玩愛鬧,也從來不管自己什麼身份,對什麼都是三分鐘熱度,感興趣的時候那一顆爛石頭他也當珍寶捧上天,不感興趣的時候,呵呵,就算當真是珍寶,他也不削一顧。」拓跋雅皮笑肉不笑道。
「十一皇弟口中的淑兒難道是指姬小姐?」拓跋雅挑了挑眉。
「呵呵,雅公主這麼一提,民女還真是覺得缺了點東西。」姬念淑驀地一笑道。
「哦對了,姬小姐,你放心吧,炎皇已經派人去接你爹了,他在宮裡,一定會得到最好的照顧。」拓跋雅笑看著拓跋雅,眸中閃耀起一抹亮燦。
「哦?缺什麼?」拓跋雅挑眉。
「嘿嘿,雅皇姐,你就別笑話十一了,十一早就跟各位皇兄皇弟們說過了,在擂台賽上的時候,十一已經相中了淑兒,只不過一直沒有展現的機會,現在這不是……呵呵……皇姐心中明瞭就好,莫笑莫笑,心照不宣,心照不宣……」拓跋弘雲笑得更加曖昧。
「好了,我也不打擾你了,放寬心,一切會好的,很多事情就算你在這裡無能為力,也還是會有很多人願意為你做,你就安心的在這裡住下吧,這裡……」拓跋雅環顧一下牢房,勾起唇:「十一幫你弄得還不錯,哪像是在坐牢,我想你應該也住得挺舒服,不過,要是還覺得缺什麼,儘管讓人給我帶話,能為你捎進來的,我一定盡力而為。」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爹也該進宮了,我回去給你看看。」話鋒一轉,拓跋雅又笑了起來,瞪著姬念淑的那份牙癢癢也變成了得意。
「好啊,只要娶的是淑兒,現在馬上娶都沒問題,但如果不是淑兒,嘻嘻,免談。」拓跋弘雲咧嘴笑道,也不再像先前那般一聽要成親就逃:「不過皇姐,你帶這麼多好吃的,到底是要給誰?」
「當然。」拓跋弘雲點頭,嘴又咧寬開來了:「雅皇姐心中明白得很,何必還要揶揄十一呢?」
「怎麼會呢?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與白鬼當真沒有一分一毫的關係,這髒水只怕是想潑,也難潑上你的身,但……相反的話,就國法難容了!」拓跋雅依舊淺笑,只不過眸中的晶亮更閃了。
「我還不如一隻貓……」諸葛晏看著她,嘟囔著抱著雪兒轉身出了牢房,終究是沒忍住的又回頭看她,欲言又止,終究什麼也沒說的被拓跋弘雲一圈脖子,拖走了。
「我這不也是來看姬小姐嗎?」拓跋雅笑著,寬袖下的手已經爆起青筋。
「承蒙十一王爺看得起。」姬念淑淡笑,不顯驕傲,卻也不會卑微。
「明白?明白什麼?」拓跋雅詫異的糊塗狀,而後狡黠曖昧一笑:「不過,十一皇弟啊,為什麼姬小姐在這,你就來得這麼慇勤呢?我還聽說,你相當費心的為她打點一切,難道……」
「有心人士?」
「民女當然會合作,只不過,怕只怕民女越是合作,這髒水上身就越快。」姬念淑冷哼一聲,臉沉了下去。
「淑兒,中午我再來哈,一定帶好吃的來。」拓跋弘雲吆喝著,聲音一直到老遠。
「淑兒?」拓跋弘雲驚訝一聲,看著拓跋雅笑了起來:「呵呵,皇姐還是一樣的悲天憫人,不過,淑兒已經吃過了,瞅瞅,這麼大食盒裝滿的,她全吃了。」
「誒誒誒,雅皇姐,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啊?還能來不能來的,這裡可是天牢,跟別的地方可不一樣,嘖,要不是淑兒在這,鬼才來。」拓跋弘雲四下看了看,撇撇嘴。
「謝謝。」
「這十一真是……」拓跋雅咬牙切齒低聲而出,額角已經竄了一大串青筋,瞥了那些宮娥一眼,青筋又跳了跳,陰霾著臉拂袖轉身入了天牢,待遇上那些守牢的牢卒,臉色又已經緩和了。
「雅皇姐這……是來看誰?」拓跋弘雲看了看拓跋雅和她身後的宮娥,繞過她轉到宮娥面前,多管閒事的這個食盒翻翻,那個食盒看看,甚至還餓死鬼似地伸手指進去偷吃:「哇,御膳房做的,誰這麼好命?」
「額……額……」拓跋弘雲痛苦的呻吟兩聲,吐出哽在喉嚨裡的肉,雖然他沒把肉嚥下去,但這麼催吐,也還是讓他痛苦的吐了些胃液,一雙墨眸充血通紅,可見相當痛苦。
一見拓跋弘雲這架勢,諸葛晏驚了,臉色驟變的走近過去:「十一王爺,您沒……」
什麼意思?難道是準備給她或者美人爹爹扣上「叛國通敵」的罪名?
十一王爺不可能好好的把肉吐出來,唯一的可能就是肉裡有毒,也就是說,雅公主要把有毒的肉給淑兒吃……
十一王爺為什麼要吐出來?難道……難道那肉裡面有毒?
卻不料,拓跋弘雲忽然推了他一把,將他推進了牆與牆之間剛好能容下一個人的昏暗夾縫中,在他出聲之前摀住了他的嘴。
叛國通敵?
只感覺眼前一陣陣花,壓根不知道到底行了多久,到了哪裡,等拓跋弘雲終於停下來的時候,他已經徹底頭昏眼花了。
姬念淑一字一頓,字字清晰吐出四字,假裝沒看到拓跋雅美艷的臉龐微微抽搐了下,逕直又道:「雅公主您肯定不知道,民女有多恨那個一次次往民女身上潑髒水的賤人,哼,民女恨不得剝她的皮,抽她的筋,將她挫骨揚灰!」
姬念淑一驚,睜大眼瞪著拓跋雅,眼底掠過一抹憤色,張嘴欲罵,但瞥了一旁的宮娥和沒被驅趕而能守在牢房外面的牢卒一眼,又忍了下來,磨牙道:「真是……多,謝,雅,公,主特地告訴民女這個驚人的消息了!」
姬念淑哭笑不得,轉身,放下輕紗幔,縮了進去。
姬念淑嫣然甜笑,視線一落,很自然的伸手揉揉雪兒的腦袋:「雪白,回去之後要乖乖的知道麼?丞相府那麼大養幾隻老鼠是完全沒問題的,別看到有小老鼠亂竄也跑去抓,反正也塞不了牙,眼看就過年了,不小心受傷了可不好。」
姬念淑抿唇笑,也不做聲,更加假裝沒聽懂她的話中話。
姬念淑暗笑在心,沖拓跋雅福身道:「民女參見雅公主。」
姬念淑煞有其事的四下看了看,目光在拓跋雅以及她身後的宮娥們,還有牢房外的那些牢卒們身上打轉:「呵呵,民女如今已經身處天牢,能做什麼?最多,也不過嘴巴說說而已。還巴望著皇家真的快些把真正的兇手抓住還民女一個清白,好讓民女早早離開這是非之地。而且啊,公主說的有心人士恐怕是沒有吧……這就這麼幾個人,牢卒大哥,還有公主您和您的宮娥們……」嬌笑:「讓嘴碎的人閉嘴,還不是公主一句話嗎?」
姬念淑輕歎,瞥向拓跋雅,皮笑肉不笑:「雅公主所言極是,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
拓跋弘雲也不在意,咧嘴笑了笑沒說什麼,一抬眸,驚訝的看著天牢外外進來的一行人,驚訝的迎上去:「雅皇姐,你怎麼也來了?」
拓跋弘雲推開他,並把手裡的大小食盒全都一股腦兒塞進了他的懷裡,半弓著腰撐著一株落光了葉子的大樹,而另一隻手竟然摳入喉嚨裡,費力催吐。
拓跋雅回來,也並不是完全的意料之外,只不過,沒想到她捨得那麼大清早的從被窩裡出來,還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拓跋雅抿唇笑,心中卻直罵拓跋弘雲。
拓跋雅臉色一陣難看,美眸乍亮起一抹陰狠,但很快便消隱而去,柔聲道:「姬小姐這話說得……未免有些過了,若是讓有心人士聽去,指不定還把你的話曲折成什麼樣……」
果然,這回換成了姬念淑臉色陰沉。
沒一會兒,一抹身影在他們原先落定的地方落下,四下看了看似乎沒注意到他們隱藏在這邊,又躍起,消失了。
看著手心的剛才拓跋弘雲塞給她的小紙團,挑了挑眉,展開,蒼勁有力的「叛國通敵」四個字映入眼眸。
視線在那幾個牢卒中個頭較高面無表情的那個上停了一下,偏開。
話說諸葛晏被拓跋弘雲拖出天牢外……
說著,拎高了食盒搖搖,歎氣:「本來我還打算跟她一起吃的,結果沒份,不過算了,反正她也吃不下這些,嘻嘻,皇姐,你就當空手來的吧。」說話間,轉身就奪過那些宮娥手裡的一個個小食盒,拖住諸葛晏就往外跑:「小大長老,咱們吃御膳房珍品去,皇姐啊,這破地方臭氣熏天,你也別呆太久了哈!」
諸葛晏不會武,被拓跋弘雲那麼粗魯的拽著半空高高低低,臉色驟變相當難看,但多少也知道事情不對勁,一直忍著沒做聲,擔心雪兒半道掉了而緊緊的抱住它。
諸葛晏乃是一介書生,一向沉穩內斂不浮躁,哪陪得起拓跋弘雲那麼瘋。而拓跋弘雲雖說貴為王爺,但也是習武之人,並且武功不弱,諸葛晏被拓跋弘雲抽風似地拽著跑,著實吃力的很,出了天牢礙於四下守備他也沒好發作,一到偏靜無人的地方,終於忍無可忍了。
諸葛晏低頭一看那地上的一灘唾沫胃液中形狀完好的肉塊,大驚失色,那不正是剛才拓跋弘雲從宮娥拎著的食盒裡偷食的紅燒肉麼!當時他在場,親眼看到了,所以知道。
諸葛晏大驚,心驚肉跳:「十一王爺,你沒事吧?」
諸葛晏忙掏出錦帕,遞了過去,腦子嗡嗡作響。
諸葛晏扯開拓跋弘雲的手,繼續往前走。
諸葛晏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拓跋弘雲又將他從夾縫裡拖出來,扣住他的手臂,拖著他一躍而起,翻出了幾米高的圍牆,遠離天牢。
諸葛晏面部抽了抽,沉默站在一邊,插不上話。
那肉是雅公主要送給淑兒吃的,被十一王爺半道偷吃給搶了,而十一王爺現在卻又把肉吐了出來,重要的是,那肉根本沒有被咬過的痕跡,也就是說,十一王爺一直把肉含在喉嚨裡……
錯覺嗎?她似乎總是感覺這個牢卒怪怪的……
面部抽搐了下,拓跋雅點頭,了然樣:「呵呵,姬小姐說得是,說得是……」心中卻不知道罵了多少遍死丫頭。
高聲嚷嚷著,人已經一溜湮沒了影。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諸葛晏,給我說實話,你這貓哪來的?」
諸葛晏正混亂著,忽地前襟被拓跋弘雲狠狠揪住。
258 (4000字)
雪兒在諸葛晏被拓跋弘雲猛然一把揪住時跳開,三兩下利索的爬上了那棵掉光了-< >-哉的坐在樹杈上俯視著樹下的兩人。
「下官不明白十一王爺的意思!」諸葛晏著實被拓跋弘雲突兀的舉動嚇了一跳,臉色微微變了瞬,但很快恢復過來,面無表情道。
拓跋弘雲看著毫無懼色的諸葛晏,再看了樹杈上的雪兒,忽的又鬆開了諸葛晏,絕對不容反駁的命令口吻道:「跟我來。」說著,轉身就走-
_-|||,諸葛晏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完全不會醫術算是特殊能力嗎?那,他敢說,這天下間會這種「能力」的人非常多,非常非常多!
「不信?」拓跋弘雲瞥了他一眼,不是那麼所謂,只是隨口一問般。
「什麼?」諸葛晏震驚住了。
「你別不信,這是真的。」拓跋弘雲笑道:「雖然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我真的能分清楚吃進嘴裡的東西到底有沒有毒,呵呵,很好玩吧,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毒,卻哪怕那毒無色無味,我也能吃得出來!」
「興許是父皇離世前曾告訴他,調軍令在我們十多個兄弟中的一人身上,所以,他也曾偷偷逐個的試探過,不過他不敢貿然太大動作暴露出來,所以也就被我輕鬆避了開去,這個秘密就這麼一直不被人發覺。這也是炎皇為什麼一直容忍我胡鬧瞎鬧的原因,因為他實在吃不準,調軍令是不是在我這裡,萬一在我這裡,碰了我,他就大麻煩了。」
「十一王爺……」諸葛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驟變,突兀的出聲打斷拓跋弘雲的話:「您……您為什麼要跟下官說這些……」
「呵呵,如果她還活著,現在應該有十**歲了,而且,絕對是個美得讓人失神落魄的傾城佳人!」拓跋弘雲忽然精神一振,咧嘴笑道,馬上又有了幾分往日的紈褲之風。
「呵呵,小大長老說話還真是……含蓄。」拓跋弘雲呵呵笑出聲來,一伸手臂勾住他的肩,變回了吊兒郎當的顛王爺:「告訴你個秘密吧,我也有樣外人所不知的特殊能力。」頓了一下,壓低聲音弄得神秘兮兮的:「我啊,完全不會醫術……」
「哦?」諸葛晏有了些興趣。拓跋弘雲這樣的一面,算是難得一見的。
「嘖,你等著。」拓跋弘雲見他不信,哼了一聲。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下官見識淺薄,不敢妄自評斷。」諸葛晏心中詫異,但面上卻是一片平淡。
「她呢?」諸葛晏反問:「那個小女孩。」
「好了,你們下去吧。」拓跋弘雲擺擺手。
「它應該是去找什麼人了。」
「幫?」諸葛晏淡笑看著他:「下官愚鈍,一直搞不清楚十一王爺為什麼要做這麼多……奇怪的事!」
「很多年前一次外出我出了點意外,險些喪命虎口之下,是一個渾身淤青很瘦小的小女孩救了我,你絕對無法想像,一個瘦小的小女孩跟比她體型大好幾倍的兇猛老虎討價還價似地『聊天』的情形,不過,她確確實實就是這麼將我救下了……」拓跋弘雲說著,連眼底都滿是淺淡的笑。
「我說我沒目的信不信?」拓跋弘雲笑道。
「是。」老者恭謹的欠身行禮,領著兩名童子又離開了。
「是。」老者終於應了一聲,擺手。
「檢查一下那些食盒裡的食物,特別是那盤紅燒肉。」拓跋弘雲指了指諸葛晏手裡一直拎著的食盒,鬆開他,隨意尋了個位置坐下,捏起一邊擺放的糕點吃了起來。
「沒見過,說不準。」諸葛晏面無表情道。
「沒錯,這是炎之國的兵符——調軍令。」
「父皇要我代替他,守護拓跋皇家!」拓跋弘雲難得的肅色道:「這話別人是怎麼理解我不清楚,但我覺得,父皇要我守護的,應該不止是單純字面上的意思那麼簡單!」
「知道父皇把紫玉扳指傳給我時,要我做什麼嗎?」拓跋弘雲不答反問。
「紫玉扳指是調軍令,是由炎皇繼承掌管的,這誰都知道,但如今調軍令卻在不管事的我手裡,而沒有得到調軍令的我大哥卻繼承了皇位……呵呵,若是被誰知道了,他的皇位立馬就坐不穩了!所以,他自然也不敢說出來,而全天下的人也就一直誤以為調軍令在他那裡。」
「誒……怎麼走了?」諸葛晏有些錯愕住了。
「誰讓你評斷了?我只問你信不信。」拓跋弘雲失笑。
「跟我來。」拓跋弘雲淡淡說了一聲,拖著諸葛晏進了一間房。
「這,這難道是……難道是……」見到那枚深紫色的玉扳指,諸葛晏頓時大驚失色。
「那隻貓可不是普通的家貓野貓。」拓跋弘雲平淡道,一本正經起來跟與平常簡直判若兩人,突兀問道:「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能跟飛禽走獸對話?」
「雪兒,下來吧,沒事的。」諸葛晏以為它是被拓跋弘雲剛才那麼折騰的怕了。
「雪白,來。」
不多久,老者站起身來,抱拳對著拓跋弘雲深鞠:「這些小食盒裡的食物,包括那盆紅燒肉,全部被攙進了一種無色無味的強力化功散,乃是廢去武者內力的歹毒之物,此毒一旦入身,三個時辰內內力盡散,無解。」
不是致命的毒藥,而是化功散?皇姐要化去姬小姐的武功?為什麼?
不知道?諸葛晏怔住了。
也或許……他還是無法接受拓跋雅竟然下毒要害淑兒……吧!
代表著兵符,充當著調軍令的紫玉扳指在十一王爺的手裡,他如果要把當今的炎皇踢開取而代之,實在易如反掌,但他卻沒有,他一直以他的方式沉默著……
似乎在逗諸葛晏玩,拓跋弘雲隔了好一會兒才陡然一轉道出後半句:「不過,我能分得出吃進嘴裡的東西有沒有毒!」
僵持了一會兒,拓跋弘雲歎了口氣:「如果我不說個所以然出來,你是肯定不會鬆口的。」頓了一下,才道:「如你所見,這裡是我的地盤,不瞞你說,我確實擁有自己的勢力!只不過,這勢力並不是我自己建造起來的,而是先皇,我的父親留給我的保命符。」
到底,是為什麼?
十七王爺的事情他可以理解成他(雲)是為了救自己的弟弟,所以順帶的救了淑兒,可現在呢?他又是為了什麼?
後面這句,他自然是不敢說出口的。畢竟那肉原本是拓跋雅公主的……
拓跋弘雲也不管諸葛晏信不信,能不能接受,逕直道:「我以年齡小,頭頂還有十位兄長的理由拒絕了父皇的恩典,也許父皇也覺得我當初為了逃避重擔所瞎捏的顧忌有些道理,最終還是答應了,只是,他還是強迫的讓我收下了這能調動駕馭整個炎之國所有軍隊的紫玉扳指!」
拓跋弘雲仰臉望空,神色竟然有些黯淡:「也許……不尋常的力量,總是讓人又妒又忌吧,我後來被護衛找到救走,等傷好回去找她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不在那裡了,我也找了她很久,卻至今沒有結果,但從當初的打聽中得知,她因為那神奇的力量而一直被那些無知的人們像瘟神一樣驅趕著……」
拓跋弘雲偏頭看向臉色驚駭大變的諸葛晏,好一會兒才道:「皇姐為什麼要對姬小姐下毒?」
拓跋弘雲平淡道,將玉扳指塞回了衣服的最底層,貼身而帶,看著諸葛晏震驚回不過神來,似有戲謔之意道:「是不是很奇怪,本該在炎皇手中的東西,卻在我這裡。」
拓跋弘雲抿唇淺笑,平淡的道出驚人的秘密:「事實上,原本先皇是要讓我繼位的,只不過……」聳聳肩,說得無比稀鬆平淡:「我實在沒興趣,拒絕了。」
拓跋弘雲撇撇嘴,似乎覺得問下去實在沒趣,轉身邁開步伐,一邊領路一邊說道:「描繪神說的書上提到過,原本我是不信的,我覺得那荒謬至極,不過,當我真的見識之後,便不得不信了……」
拓跋弘雲沉默的看著這一切,在雪兒跳裡圍牆的同時抬起手,微擺了下指尖,暗處旋即有一抹黑影追在雪兒身後而去。
拓跋弘雲淡笑,將錦繩和著扳指一起取下,遞給諸葛晏。
拓跋弘雲的聲音不高,也很平常的坐在那裡,但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的凌人氣勢,王者的霸氣!
拓跋弘雲雖然心有所準備,但這答案還是讓他驚愕住了。
拓跋弘雲蹙眉:「你們誰都不肯坦白,我也不知道如何幫你們啊!」
沒料到,他這麼一問,竟會讓拓跋弘雲僵住,露出不自然的微妙的神色,好一會兒後才緩慢道:「……不知道……」
沒走多久出了園子,一名老者領著兩名十多歲的童子迎了上來,在兩人面前停下,對拓跋弘雲抱拳深鞠,並沒有開口道出任何的稱謂。
老者與兩名童子尾隨其後進入。
老者沉默。
諸葛晏不想再在別人的往事上糾纏下去,轉移了話題:「十一王爺剛才為什麼要把肉吐出來?」難道肉裡有毒?
諸葛晏不知道作何反應,徹底被一陣陣的驚人消息震暈了,也無法判斷出拓跋弘雲的話的真假,卻知道,那枚代表調軍令的扳指不是假造。
諸葛晏再次被驚愕住了,而這時,拓跋弘雲伸手在脖子上抽了抽,扯出一根錦繩,繩子上面懸掛著一枚深紫色的玉扳指!
諸葛晏出了兩步,忽然想起樹杈上的雪兒,旋即轉身沖它招招手。雖然有點荒謬,但他真的覺得這隻貓兒很有靈性,他甚至可笑的覺得它能聽懂人話,從中判斷出意思。
諸葛晏感覺拓跋弘雲在唬他,沒辦法,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和一點不正經的神色,怎麼看著怎麼像在忽悠人。
諸葛晏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是個感性的人,也向來不多管閒事,剛才也是沒來由的興起隨便一問。
諸葛晏搖搖頭。
諸葛晏沉默。
諸葛晏猶豫了一下才遲疑接過,小心翼翼的翻來覆去仔細看過之後,忽然撲通一聲跪下,渾身微顫的將那扳指雙手奉過頭頂還給拓跋弘雲,腦子思緒塞滿,卻也又空白一片。
諸葛晏疑惑的看向拓跋弘雲,微微蹙眉。
諸葛晏被動的搖頭,他實在不想聽了,但是,又不能不聽。
諸葛晏訝異的看著他。
諸葛晏蹙眉,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諸葛晏還沒緩過神來,被動的點頭。
諸葛晏靜靜的聆聽,也同時觀察去四下來,這時他才注意到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間陌生宅子的其中一間園子裡,難以估摸出具體的大小。
梅白俗九四梅九。身後的兩名童子立即一人上前取過諸葛晏手裡的食盒,將食盒裡全部打開,擺放在地面上,供老者一樣一樣的看,聞,品,和用另一名童子取來的工具一一實驗。
問他?他問誰去?
雪兒終於站了起來,諸葛晏伸出手準備接住跳下來的它時,它卻優雅的旋了個身甩個pp給他,輕輕一下,利落的從樹杈跳上一旁的圍牆,離開……
雪兒這次卻不像先前那般乖巧,招手便來,它依舊坐在樹杈上,剔透的貓眼盯著樹下的諸葛晏以及拓跋弘雲,似乎在猶豫該不該下去。
諸葛晏除了驚詫還是驚詫,已經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應了。
「我對權利紛爭沒有興趣,如果可以,我更喜歡自由自在逍遙天下,但奈何我生於帝王皇家,肩上有著無法推卸的責任……」
拓跋弘雲一歎:「倘若至今為止只是無傷大雅的小爭小吵,再不然大點的丟幾條人命,我倒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了,但是……」神色陡然一凜,聲音不高卻威嚴至極:「不管是誰出於什麼原因,我都決不允許他肆意妄為崩毀拓跋皇家威信,導致野心之輩趁虛而入,鬧得祖輩血拼奮戰爭下來的這大好河山落入他人之手!」
259 拓跋雅從天牢出來,一想到姬念淑聽到姬御軒被帶進皇宮的扭曲表情,忍不住的都笑出聲來,而這時,一抹身影突兀的出現,落在她面前。
「怎麼了?」拓跋雅收斂暢快,抿唇淡道。
「啟稟雅公主,炎皇派去的人沒有將姬御軒接入宮中。」
********華麗麗分割線********
*****華麗麗分割線******
「……」璃歌笑又羞又窘,悶聲不發,默了一會,歎:「老大真是個命苦的人兒,盡惹上莫名其妙的事情……」
「……那隻貓跟丟了……」門外的人遲疑了會,怯聲道。
「下官愚鈍,實在……無法理解十一王爺的意思。」
「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我著手調查你入朝的原因,然後……」拓跋弘雲笑意加深,興趣濃郁的黑眸閃起了亮芒:「呵呵,我又發現了個不得了的人……」
「為什麼不可能?你可知道,你之前為何被擄深陷雅皇姐別院地牢?」
「什麼事?」拓跋弘雲瞥了一眼,問道。
「什麼?」拓跋雅驚愕出聲:「怎麼回事?」
「什麼?!!」諸葛晏驚聲:「這,這怎麼可……」
「你不用緊張,你所擔心的事情,我根本什麼也沒查到,不過……」
「你什麼意思?」璃歌笑有點心虛,小臉微燒。
「你會主動進皇城,入朝,我很意外,而你只當個幾乎沒有官階的畫師,更讓我意外,甚至……很好奇!非常好奇!」拓跋弘雲笑道,難分意味。
「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她。」璃歌笑笑道,揉揉雪兒,把它鬆開,沖它擺擺手。
「你可以繼續保持沉默什麼也不說,我慢慢查也終究可以將這整件事查得清清楚楚,只不過……」拓跋弘雲一瞥諸葛晏,平淡道:「待到我查清楚一切,是不是還來得及阻止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是第一個知道紫玉扳指在我手裡的人。」拓跋弘雲直視又是錯愕無措的諸葛晏,抿唇淡笑表露自己對他的信任,坦然道:「事實上,早在你還在紫炎城的諸葛本家時,我就已經開始注意著你了,說實話,就算你當年不自己上皇城來,我也會讓你來。」
「十一王爺的人早一步將姬御軒接走了……」
「呵呵……」拓跋弘雲忽然笑了出來,墨眸燦亮:「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拉攏姬小姐這個……神奇的女子了!」
「喂,老大也,你多少說句什麼啊。」璃歌笑蹙眉,如果不是認識這傢伙好幾年了,她真的會覺得他是個冷血無情的傢伙。
「坐在龍椅上的人是我拓跋皇族的誰我都無所謂,倘若四海昇平天下安定,我真的會一直繼續隱瞞這枚紫玉扳指的存在,然後效仿先皇,在我入土之前挑選一位能夠像我一樣隱瞞它存在的主人。但現實,卻並不能如我所願……」
「字面上的意思。」易非塵淡淡的說。
「早在姬小姐擂台賽上鋒芒畢露之時各國已經看上了她,早有拉攏她的心,擂台賽後,表面上各國代表都已經回歸自己領土,但事實上,卻仍有不少高手一直潛伏在炎之國皇城內,也或者,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經又密探潛伏著,這段時間,這些一邊暗中調查關於姬小姐的事,也一邊伺機而動製造混亂!」
「是。」諸葛晏應聲,緩慢起身。
「老大讓我們不要貿然行動,靜觀其變。」璃歌笑笑呵呵的揉著雪兒的貓毛,嘰嘰咕咕的又不知道小聲的跟它說了些什麼,而後是一串貓叫連連,額……好吧,至少易非塵聽到的就是那隻貓再叫。
「說什麼?」易非塵淡淡問道。
「諸葛大長老,我知道你嚮往閒雲野鶴自由自在,也清楚你是因為不喜歡被束縛才一直不肯入朝為仕……我答應你,你可以不用冠上任何官階,可以自由來去,我不會用任何制度束縛你,但唯一的,只希望,在我需要你一臂之力的時候,你能站出來靠往我這邊!」拓跋弘雲又將話題扯了回去。
「雪兒,你可回來了!」璃歌笑高興驚呼。
「靜觀其變……」易非塵難得的微微蹙眉,而後似乎又想通了什麼似地,歎:「她總是喜歡冒險。」
一隻雪白的貓兒,與雪融為一色,左拐右轉,在皇城裡兜兜轉了好幾圈,悄然沒入醉生夢死……
丟了?拓跋弘雲微訝,而後輕道:「嗯,知道了,退下吧。」門外的人退開,他眸光一轉看向諸葛晏,抿唇笑道:「雖然雪白跟丟了我有些黯然,這意味著我再次跟那個有可能是我一直在找的人錯失了相見的機會,但,我卻又忍不住的很高興很興奮,知道為什麼嗎?」
亂了亂了,腦子嗡嗡作響。
十一王爺說的這個人,毫無疑問應該是淑兒,而他實在無法確定,這個十一王爺到底查到了淑兒什麼事情……
因為至少他知道不多的事情當中,就有一件,也許會非常敏感的刺激到這個讓人琢磨不透的十一王爺——淑兒跟那個璃歌笑有關係,而璃歌笑,是醉生夢死的人!而醉生夢死,又是一個相當微妙的存在!
房外,輕輕有敲門聲。
拓跋弘雲再次說出讓諸葛晏錯愕的話來,眸中的光彩卻更亮了:「正因為這樣,我卻對這個人更加好奇了,越是什麼也查不到就越證明了……姬氏姬念淑,這個芳齡只有十五六,本應是不韻世事的深閨千金小姐名傳天下的廢材廢物,她到底有多了不得!」
拓跋弘雲垂眸看著他,似乎想要判斷他話中的可信度,一臉不知所思好一會兒,才道:「你起來說話吧。」
拓跋弘雲平靜的說著,抬眸定著諸葛晏:「實話告訴你,現今天下並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這般安定,四下各國早已野心勃勃蠢蠢欲動,戰事隨時一觸即發,而姬小姐的事情,很有可能會成為觸發戰爭的導線!」
拓跋弘雲正色端坐,不肅而威,看著諸葛晏,竟然開口道出懇請之詞:「諸葛大長老,你可願意屈就成為我的臂腕?」
拓跋弘雲看著諸葛晏,歎氣:「諸葛大長老,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那個九五之位我若是真想,十多年前就名正言順是我的了。」
拓跋弘雲緩慢平淡道:「他們到底調查到了多少事情我不清楚,但從擄走你嫁禍給皇姐這件事上,卻是可以肯定,他們當中,至少有一方知道雅皇姐和姬小姐之間有恩怨,甚至還肯定,姬小姐有在炎之國內興風作浪的本事……」
拓跋雅又是一驚,而後銀牙咬得咯咯響。又是十一,怎麼事事都跟她作對?他到底是想怎麼樣?
易非塵抬眸瞥了一眼:「可別忘了正事。」
易非塵抬眸瞥了雪兒一眼,垂眸繼續鼓弄他的琴,淡聲道:「怎麼樣?」
易非塵繼續弄他的琴,似乎沒聽到。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不坐九五之位,但手握整個炎之國兵權,說白了,實質上,他,十一王爺拓跋弘雲,才是真正的炎之國王者,他要登位,輕而易舉!
神秘宅邸裡。
腦子一下子塞進了太多東西,諸葛晏已經徹底亂了,思緒成團。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諸葛晏還是心中緊張著。
見諸葛晏臉色隨之一變,拓跋弘雲解釋道:「你放心,我並不是要把姬小姐如何,事實上,你,和她,我都相中了。」頓了一下,更加嚴肅道:「諸葛大長老,我需要你,在萬一戰起之時,我希望得到你和姬小姐兩人的鼎力相助!」
諸葛晏一聽,臉色不禁迅速染上一層白。十一王爺肯定也查過他,甚至……也查到了淑兒的事!
諸葛晏一愣,抬頭看向拓跋弘雲。
諸葛晏又是搖搖頭。
諸葛晏雙手伏地跪在拓跋弘雲面前,垂首道:「下官說自己真不知情十一王爺大概也不會相信,但事實卻真是如此。」
諸葛晏只是睜大著眼。
諸葛晏搖頭。
諸葛晏眉宇擰得跟緊,等拓跋弘雲下文。
諸葛晏繼續維持沉默,心卻已經緊張起來,甚至有冷汗從脊背淌下。
諸葛晏蹙眉,著實有點被拓跋弘雲搞暈了,他的話題轉變得太快,完全符合他平常說風就是雨的性情,而又若有似無處處威脅著他(諸葛),但……威脅?為什麼?依照他(雲)現有的一切,只要紫玉扳指現身,輕而易舉就能取如今的炎皇而代之,又何必需要特地跟他(諸葛)說這麼多?
這是恐嚇,但也是實話。
那麼,他又會如何看待醉生夢死?倘若他視醉生夢死為肉中刺,那淑兒豈不是……
雪兒喵了兩聲,跳上窗子,又離開了房間。
「……」璃歌笑頭頂冒出一團黑線,瞪著易非塵一會,豁的起身:「你真是悶死了,我還是去找雲兒和錦翼玩。」
說著,起身離開,有點用力的轟上門。
「她命苦嗎……」擦拭琴的手頓了一下,再繼續,易非塵幾不可聞的輕歎:「我怎麼感覺攤上這麼讓人操心的主兒,我們更命苦……」
260 我陪陪她吧
臨近傍晚的時候,諸葛晏被拓跋弘雲送離那座神秘的宅邸,原本尾隨的人是要將他眼睛蒙起來的,但是拓跋弘雲阻止了,就那麼堂而皇之帶著他從後門的上了馬車。
他自然心裡也清楚這是拓跋弘雲想向他表示信任之意,但面上卻並為露出什麼神色,也沒說是什麼,倒是暗暗搞清楚了,那座神秘宅邸是坐落在皇城西北角平民區。
好像是因為風水好的原因,皇城西北角的民區自建城以後便是相當繁密的一角,向來流動量不大,中上等生活水平的家庭都喜歡住在這邊,並且一住就是十幾二十年乃至一輩子,這裡的人家在皇城內也算是有頭有臉混得臉熟。
「哦。」姬念淑淺笑應了聲,心中卻疑惑。
「大過年的,我陪陪她吧。」
「姬小姐,這是十一王爺吩咐人送來的酒菜,說是給您當宵夜是,他得參加國宴不能親自來了。」開門的了牢卒諂媚笑道。
一路沉默,而拓跋弘雲似乎也有給他時間考慮的意思,倒也沒追問。感覺馬車在皇城裡兜兜轉了會兒,才進入了鬧市區,而這時,十一王爺又開始不遺餘力的發揮他半瘋半顛的精神,小半個身子都伸出車外大張旗鼓的招搖過市。
不過也難怪,這畢竟是先皇留給十一王爺的獨特「遺產」,駐守在這裡也肯定有不少年月,留下的也自然是精英中的精英,哪能這麼輕易就被發現?
低沉的聲音一出,立即引得先前諂媚的牢卒錯愕的瞪大了眼,也引得姬念淑抬眸去看。
興許拓跋雅也對這大奇葩有所顧忌,一直隱忍著憋了好些日子也沒有任何動靜,所以,姬念淑除了局限於小小的空間外,日子倒也優哉游哉!
包括前輩子,姬念淑倒是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在大牢裡過年……
只是……意外,往往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敲響你的大門,殺你一個措手不及……
只是,她唯一擔心的就是那個呆瓜時間長了沒有人照應的情況下,會露陷。
可偏偏,這半路卻殺出個程咬金來,雖然不知道那大奇葩用了什麼手段竟然連拓跋雅的心思都看透,連她想要的人都能搶得了去,不過……兩相比較的情況下,她就更擔心了。
呆瓜本該被拓跋雅使計帶進宮中,雖然有點冒險,但如此一來的話到也更容易窺探到些什麼,大不了露陷了就溜,依照呆瓜的本事,想要離開應該不難……
呵呵,奇跡!亦或者,有戲!
國宴?是了,每逢過年皇宮裡確實是會有個國宴,炎皇皇族們都聚在一起吃喝玩樂,但……那傢伙會脫不開身?
天牢是重地,一般人不能隨便探望,姬念淑被以嫌犯的嫌疑帶入天牢後,也許為了避嫌,也或者心存懷疑,又或許是某種刻意阻礙的原因,總而言之先前熱情得不得了的十貴,卻也就只有諸葛晏隨著拓跋弘雲進過天牢探望過她,平時,她見到最多的人就是那幾個負責看守她的牢卒,其次便是那朵讓人不敢恭維的大奇葩。
開響鎖鏈的聲音傳來,姬念淑側目望去,便見兩牢卒站在她的牢房外面,一個牢卒正在開門,一個拎著食盒站在那裡,兩個都面熟得很,拎著食盒的那個,便是總板著臉的高個子牢卒。
很快,過年了。
所有人都說,十一王爺是最容易找的。他所過之地必留痕跡,若有是什麼事情找他,除卻青樓酒坊花船以外,只要順街隨便拉個人問問,順路追著輕而易舉就能找到他的位置。
拓跋弘雲將諸葛晏送回到丞相府,恰好才中午,把他放下馬車後又風風火火的衝回府邸去了,說是要給趕時間給姬念淑送午飯。
沒想到,先前跑走的貓兒雪白竟然獨個兒又回來了,並熟門熟路的蹲坐在書房前貌似等著他……
現在諸葛晏卻不禁暗暗覺得,傳說什麼的一切有那麼點毛骨悚然,也幸好,諸葛家一向忠誠,而侄孫諸葛斌也向來八面玲瓏,就連這個看起來沒多大作為的十一王爺,也未曾出言冒犯得罪。
管他是真的瘋瘋癲癲也好,還是惡意搗蛋,那大奇葩卻是個正宗的王爺,連炎皇都對他一忍再忍,還有誰敢冒犯對他不敬?所以,他來得密集倒也一直暢通無阻,每天不遺餘力完全猜不出真正目的的使勁勾搭她。
而姬念淑對於他塞給她的字條,也隻字未提半句不問,權當沒有這回事。她覺得,不管那四個字代表著什麼意思,既然他知道有這麼回事,就肯定有所行動,不管是對她好還是壞,在她被關在天牢裡的這段時間裡,肯定有所發生。
聯們保我能聯我。而這座神秘的宅邸並不是很大,外面看起來很像富裕的是中上型的普通人家,至少依照他的眼光來看,絕對看不出來個所以然。
雖然眼下這姬小姐被關在牢裡,但她有十一王爺罩著,指不定哪天就能出去並且麻雀變鳳凰,所以,還是開罪不得,為了將來的前途,馬屁自然不嫌多。
諸葛晏怕有人暗中監視,雖然心思亂得理不清,卻也不敢在大門外多在怪異的停留,轉身便回了府裡,準備獨個兒糾結去,畢竟今天所聽所聞事關重大,也不能跟侄孫諸葛斌商量……
這裡是天牢,遠離鬧區外面重兵把守,除了那些牢卒嘟嘟囔囔的抱怨,牢裡半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除了白天那朵大奇葩的聲音,這裡一如平常的靜得很。
那大奇葩瘋瘋癲癲,但卻極度危險,因為她根本揣摩不出他到底做這麼是為了什麼……
「你……」瘋啦?
「甚好,反正我也孤孤單單的,你就留下來陪我喝兩杯吧。」姬念淑打斷那諂媚牢卒的聲音,看著那高個子牢卒笑道。
既然姬念淑都這麼說了,那諂媚牢卒還能說什麼,不過倒也還算好心,拽著那高個子牢卒一旁唧唧咕咕交代兩句別癡心妄想,別待太久等等之類的,鎖上牢門,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261
好巧,四下隱藏的人都不在的時候,這位高個子仁兄說要陪她!
姬念淑抿唇淡笑,大刺刺的看著他。
高個子牢卒將食盒裡還冒著熱氣的酒菜拿出來,擺放在小桌子上,便站在一旁沒了動靜,還真的只是「陪陪」她而已。
梅白俗九四梅九。「……」他鬆開她,糾結的歎氣,而後冒了堅定得有點任性的一句:「我不走。」
「……等她點頭。」頓了一下,高個子牢卒溢出一聲,喝下杯中酒。
「為什麼?」他蹙眉,明白她真正的意思,只是沒想到,她竟然當真就跟他扯上了。
「舉凡送進天牢的所有食物,都是經過檢查的。」高個子牢卒面有所動,搖頭應了一聲,隨後坐下,雖然遲疑,但卻並不拖拉。
「你……」高個子牢卒不敢置信的瞪著她,而後,忽的一伸手拖過她,怒氣沖沖瞪著她,咬牙低吼一句幾乎沒聲音的:「你等著!」
「呵呵,怎麼?噎住了?」姬念淑笑道。
「哦。」姬念淑應聲,吃菜,好像聽到了句無關緊要的話。
「嘖嘖,還真看不出平日裡安安靜靜的姬小姐發起脾氣來這麼厲害。」某一牢卒探頭咋舌。
「嘖,我看你還是不適合呆在這,明個兒我給上面說說,幫你換個地兒,省得哪天又被姬小姐看到,鬧起來十一王爺不開心,你小命沒準就不保了。」
「嗯,等著你娶我。」姬念淑咧嘴一笑,笑靨如花美艷絕塵,而後忽的就是大聲一喊:「你是誰派來?故意嘲笑我的嗎?要成親了?你要成親幹嘛跟我說?」
「噗——」
「坐吧,不是看著我可憐才進來陪陪我的嗎?站著陪?」姬念淑挑眉笑道,垂眸動手斟了兩杯酒,端起一杯放在唇邊,眸微抬看向他的同時,若有似無的轉動著手中的酒杯,讓酒香更加濃郁的飄入鼻息,笑道:「還是說……怕這酒裡有東西?」
「多嘴!」牢頭一爆栗敲過去,而後瞪向高個子牢卒:「你個傻小子,瘋了?哪壺不開提哪壺,你要成親,幹啥要給那姬小姐提起?難道你不知道姬小姐和那龍什麼的事情嗎?」
「女子一生最想要的,就是平安幸福……」好吧,好囧,她是從哪本還是電視套來的台詞:「沒有什麼比自己在乎的人的安全更重要。」這一句,倒是真心。
「她知道你在這裡守天牢嗎?」姬念淑閒聊般又道。
「就是,牢頭,雖然說姬小姐跟那龍什麼的夜殿殿主事情鬧得挺大,但也並不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啊。你看阿七這愣頭愣腦的,一根腸子通到底,他哪會關心這檔子事。」另一個也幫腔。
「很難嗎?」姬念淑笑問,無視那張陌生的臉,對上那雙深邃的眸。
「怎麼了怎麼了?」牢頭一見姬念淑安然無事微微鬆了口氣,但還是惶恐急問,並催促人開門。
「怎麼?我臉上有髒東西嗎?」姬念淑失笑。
「成親來了嗎?」姬念淑貌似隨口一問,又是垂眸倒酒,餘光卻能瞥見他微微僵了一下,看著她,而又在她抬頭時偏開了視線。
「把他給我趕出去,最好趕得遠遠的,別再讓我見到他。」姬念淑怒不可歇,一張小臉繃得通紅。
「是是是……」
「等她點頭啊……」姬念淑抿唇一笑,提筷夾肉送入門口中,細嚼慢嚥下後才溢出一聲羨慕的話:「她真幸福……」頓了一下,又冒一聲:「不管在哪。」
「鎮守天牢啊……這麼危險,指不定哪天就沒了性命,你就不怕她擔心將來哪天就要守寡,所以不點頭嫁給你?」姬念淑解釋似地說道,低頭吃肉。
他是牢卒?呵……這炎之國還真是人才輩出啊!
他沒應聲,倒是大刺刺給她一個「原來你也知道?」的眼神,弄得她反而哭笑不得。
他看著她,更糾結了,欲言又止,終究憋著。鬱悶自己為什麼沒次在她面前,都搞得自己像個任性的小孩?明明她比他要任性多了,很多很多……
似乎感覺她再不出聲,他會憋死,姬念淑莞爾笑道,又斟了杯酒,聲音恢復了平常的音量:「我想啊,她一定不喜歡你做這一行,就算餉銀很高,真的非常高,她也不想。」
低低細細的一聲,甚至比不上拂過的風聲,但高個子牢卒卻還是因此一僵,而後,再無顧忌的一把拉住她的手,屏息低聲:「什麼時候知道的?」
呵呵,這個阿七雖然悶葫蘆似地嘴巴不甜,但平時倒是挺會做人,好吃的好玩的,從來不吝嗇對哥們好。現在他惹了事,別的做不到,給他說兩句好話倒是可以的
唉……幸好四下無人。
啪——
姬念淑忽然摔了酒杯,一副氣憤的模樣,聲音立即引來了其他牢卒。
姬念淑暗歎卻脫口而出:「笨蛋……」
姬念淑沒忍住,一口酒噴了,噴在那張故作淡定的臉上:「咳,抱歉……」放下酒杯拉袖子要去給他擦,卻被半空攔住了。
姬念淑淺笑不語,昂頸飲下酒水,不露聲色的將他的動作看得真切。
牢頭也不敢繼續問,更不敢得罪有拓跋弘雲罩著的姬念淑,忙讓人將一臉「莫名」的高個子牢卒拖出去,鎖上門,火速逃了,遠遠還能聽見摔碗碟掀桌子的聲音,稀里嘩啦在牢裡格外震響。
牢頭似乎也收了不少好處,隨聲道。思量著將高個子往哪塞,再把哪個「自己人」帶進來。
見此,有人好心解圍道:「牢頭。阿七才從別城調過來的,他恐怕還真不知道!」
這轉變簡直兩極,太快,高個子聞聲一怔,她的手順勢脫離了他的掌控,聞聲而來的牢卒已經趕到,她的臉上笑靨不再,變得氣憤不已。
高個子微微又僵了一下,不由自主側目看向她,跟她的眼對上的一刻忙偏開,癱掉的臉色染上淡淡的暈色,油燈晦暗的光芒中,並不明顯就是了:「咳咳……」
高個子牢卒一臉酒水,扣住她的手默默的看著她。
高個子牢卒似乎被驚嚇到了,急忙偏開臉鬆開她的手:「小人自己來就好。」匆匆拉袖子擦去臉上的酒水。
高個子牢卒又是一僵,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想給她依靠,但除了一身還算不錯的武藝好像一無所有,所以,不當牢卒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才好……」頓了一下,補充一句:「天牢牢卒餉銀很高。」
高個子牢卒搖搖頭。
高個子牢卒沉默不語,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高個子悶聲不發,揪著眉,似乎確實不知。
高個子牢卒即使對他們的言辭有所不滿,也始終悶聲不發,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神色陡然一凜。
「我尿急。」
說著,跑了。
262 大年夜,大街小巷爆竹聲聲四處都是喜氣洋洋一片,與這一切隔絕般的天牢的寂靜,此刻也被一抹抹悄然游動於夜色中的身影打破,飛濺的殷紅在白雪地裡綻開一朵朵妖冶的紅梅,守備幾乎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響,便被放倒在地。
「這阿七跑得夠快的,叫都沒聽見,轉眼也沒……」人影了。
一牢卒碎碎念的從天牢裡出來,卻不想一句話沒說完,抬眸就見到那驚秫的場面而嚇得踉蹌後退大叫出聲:「來人啊,有人要劫獄,來人啊——」
「主子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主子,我們來救你了!」
「你們是……」
「可是……」拓跋豹糾結著。
「她只是嫌犯!」拓跋然橫眉一瞪,迅速在姬念淑身上點了好幾下,暫時阻止了血液快速的流動,抱起她就往外奔。
「快去拉響警報。」牢頭雖然臉色大變,嚇得不輕,但也還算鎮定,高聲命令了聲。
「快快,先帶她離開這裡……」另一天階中級武皇拓跋新蹙眉沉臉道。
「我……」姬念淑看了扶住她的人一眼,張嘴,卻一句話沒說完便無力的癱軟了身子闔上了眼。
「救人!」
「是這條(鑰匙)。」
「有事自然有我們這些老頭子擔著!」拓跋新不耐的喝了一句,尾隨拓跋然之後,很快便消失在天牢裡。
「糟糕,匕首上有毒!」隨後跟進來的人看了一眼姬念淑身上的匕首周圍的血,臉色大變。
「糟糕,援兵來了。」某一驚呼一聲,提劍往發聲的遠處奔去:「我去抵擋一下,快帶主子離開。」
一抹細小的黑影疾飛而來,直向那把就要戳上姬念淑胸膛的匕首。
三人似乎都沒聽見姬念淑的話,有人驚呼了一聲,隨後牢房門被推開,而後,警鐘震耳欲聾的響了幾聲,接著,數道彪悍霸道的氣往這邊衝了過來……
三名白衣白色鬼面具人先衝到姬念淑的面前,匆匆給姬念淑開門,卻難以從一大串鑰匙裡找出合適開眼前的鎖的配對鑰匙。
兩個白衣人又是一怔。
兩個白衣人驚愕的透過面具相視一眼,而後看向受制於他們的姬念淑,卻見她滿臉笑意一雙星眸卻冰冷刺骨,心中大駭。不過,兩人倒也訓練有素,看著不妙,卻並未顯慌張,又是隔著面具上留下的眼孔交換了個堅定的眼神。
嗖~!
天牢裡的牢卒也在這時聽到了叫喊聲,紛紛臉色一凜,拔劍抽刀準備迎戰。
姬念淑一手酒杯一手酒壺,悠哉哉的喝著,斜眼挑眉,「主子?你們在說誰?」
很快,一條血路殺了出來。
怎麼回事?明明沒有感覺到「氣」的異動,為什麼……
手握匕首的白衣人驚恐的瞪大眼瞪著手中的匕首,還沒反應過來,匕首竟然自己挪開了些,陡然向前刺去……
扣住她脈門將她雙手反鎖於背後的白衣人鬆了力道,而那準備用匕首戳上她心臟的白衣人手中匕首尖刃微顫,似要轉向……
聯們保我能聯我。扣住姬念淑的白衣人錯愕於自己四肢竟然像被人灌了鉛般固定在那裡根本動彈不得,想鬆開姬念淑抽回手完全做不到,而讓他驚秫的是,他除了手不能動腳不能挪以外,身體的其他部分,腰,頸,頭,都能自由活動!
拓跋豹蹙眉阻止:「長老,等等,這樣妥當嗎?她還是嫌……」
明明殺了她個措手不及都已經成功的擒住了她,兩個白衣人暗暗興奮著,卻不想,凶狠戳下的匕首卻在她身前靜止不動了,彷彿戳到了透明的玄鐵,再也無法近半寸!
果然……
某二某三驚呼著,焦急不顧一切的衝進來,卻在近到姬念淑的身時,忽然一變,其一陡然伸手鉗住姬念淑的雙手扣住她的脈門,迅速一擰扭於背後,另一個則已經手握一把鋒利的匕首,刃尖油燈映照下寒芒滲人,直戳姬念淑的心臟……
毫無徵兆,姬念淑忽然偏頭過來,星眸陡然亮了一下,那枚小黑影旋即被什麼東西擋住了,震飛。
注意這些極其細微的變化姬念淑微怔,而後,四面撲來的霸道強悍之「氣」瞬間讓她大悟,小臉陡然一沉星眸冷光滲人,超能力悄無聲息溢出……
滴滴的彈跳聲傳來,同時,匕首哧的一下沒入了姬念淑的胸膛,也在這同一時,數抹黑影飆至堵於牢房外,趕到的五人都是拓跋族的高手,那兩名老者竟然是拓跋族裡赫赫有名的天階中級武皇!!
牢卒倉惶轉身想逃,卻不想才出兩步血花便從他胸前飛濺而出,他撐大不敢置信的眼,甚至還感覺不到痛楚,便倒地便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牢頭是牢卒當中武功最強的,也是個天階武靈,卻在兩個白衣白色鬼面具人的合攻之下招架不住,機靈側身避開險險保住了性命,卻也同時失了一隻手臂,頃刻間血流如注,讓人毛骨悚然痛吼震天……
牢頭臉色驟然煞白一片,面上驚色更甚,但來人卻根本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提劍便衝了過來,武功不弱並且個個下手極其狠辣,眨眼間就一聲不發的殺了兩名牢卒,傷了數人。
這時,已經有十數人衝了進來,清一色白長衫白色鬼面具,短劍上還滴著殷紅的鮮血,搖曳的油燈下,愈發猙獰可怖。
那是死士獨有的眼神,姬念淑豈會不認識?心頭當下一驚,不露神色提高警惕。
錯愕的看著牢裡的一幕,有人天階中級武皇拓跋然先回過神來,驚呼了一句便直衝了進來,一掌拍開了手中還抓著匕首白影人,一腳踢開「扣住」姬念淑的白衣人,伸手托住胸前還紮著匕首的姬念淑,驚道:「姬小姐,怎麼回事?你有沒有怎麼樣?」
餘下的三人面面相視,拓跋豹狠狠一咬牙:「只能跟上去了。」說著,追著出了牢房。
餘下兩人趕緊跟上。
待一行人全走光之後,高挑身影現身,身穿一身牢卒服的龍展馳面色鐵青煞白,油燈毫無徵兆的驀地搖曳了下,他的身影也隨之消失在牢房裡……
263 熱鬧大年夜
大年夜,炎之國皇城皇宮。
今年國宴上出席的不僅只是皇家貴族而已,因為「白鬼」頻頻擊殺朝廷官員而被炎皇勒令留守皇城協助調查的十貴也應邀入席,並允許攜帶家眷,所以,今年的國宴格外熱鬧,舉目望去儘是歡歌笑語一片。
額……不,文貴席上有一張面無表情的……
「不舒服?本皇哪天不是見他活蹦亂跳的?皇妹你多慮了。」拓跋弘元失笑。
「他……」楊貴妃張嘴欲言,又縮了縮脖子拚命搖頭,對上拓跋弘元陰寒的眸,琴瑟了下,正準備出聲,卻聞主殿傳出一聲拓跋雅的驚呼:「皇兄……」
「他怎麼了?」沉聲問道的同時,偏頭看向拓跋雅,眼神示意她去看看。
「呵呵,假如只是這樣倒還好,我就怕他是哪不舒服。」拓跋雅抿唇笑道。
「本皇在問你,阮貴妃呢?」拓跋弘元臉又是一沉。
「皇兄又不是不曉得,這十一從小就這樣,什麼事都喜歡隨性鬧騰,雖然現在已經二十七八,可那性子卻是半點沒變,就連以前父皇在世時讓他幹點正事他都是……」拓跋雅笑說著,卻不料話沒說完一道寒芒迸來,抬眸,與炎皇拓跋弘元陰冷的目光對了正著,急忙吞了原本的話,訕訕笑道:「皇妹的意思是,十一成天花天酒地的胡鬧瞎鬧,肯定喝了不少酒,這酒多傷身……」
聯們保我能聯我。「這十一向來酒力很好千杯不醉,今天卻是怎麼了?才幾杯下腹,就醉醺醺睡過去了。該不會是他來國宴之前,又在不知哪裡的酒缸裡泡了大半天了……」炎皇拓跋弘元稍有疑惑之後,搖頭歎道。
「阮……阮貴妃妹妹她……她……」也不知道是燈火的關係還是怎麼,楊貴妃的臉色異常蒼白,語無倫次道:「炎……炎皇陛下快救……救救阮貴妃妹妹,十……十一王爺他瘋了……十一王爺他……他……」
主殿是朝堂,神聖而嚴肅的地方,除了上朝時間,根本不允許閒雜人等進入,現在大黑天的,怎麼有人在裡面說話?
似乎陡然意識到這一聲的不對勁,拓跋雅忙噤聲,小心翼翼的瞥向面色不好的炎皇拓跋弘元。
十一?
只見主殿內,尤其是龍椅四周,狼藉不已,當下最受炎皇寵愛的阮貴妃一動不動衣衫破碎不掩體的倒在龍椅之上,而十一王爺拓跋弘雲,卻是趴在阮貴妃身上,也是一動不動。
如今後宮三千佳麗當中最得炎皇寵的是阮貴妃,而剛才,她說想四下走走便離開了宴會席,而炎皇是看著現在這面前的楊貴妃陪阮貴妃一起離席的,可現在卻不見阮貴妃的人……
已逝的父皇原本相中的皇位繼承人是十一,只不過,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繼承皇位的卻成了如今的炎皇她的皇兄!但不管如何,即使有些事情已經過去將近二十年,炎皇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還是對那些過往耿耿於懷著,別人不知身為如今炎皇的同母皇妹,她豈會不知?
得不到諸葛晏的回應,諸葛斌不置可否,卻不想,這時他竟然蹙眉露出疑惑的神情來,不禁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拓跋雅公主和炎皇拓跋弘元要離開宴會席,很奇怪嗎?
拓跋弘元一聽,怔了一下,而後臉色更加陰沉晦暗,剛才才被拓跋雅提到某件敏感的陳年往事而弄得心情不好,現在又聽到這個人……
拓跋弘元戾氣陡然外溢,舉步飛快掠向龍椅。
拓跋弘元眸微瞇,看著摔倒在面前還沒注意到他的,裳裙破爛不堪還沾著血漬的楊貴妃:「怎麼回事?你不是跟阮貴妃在一起的嗎?」
拓跋弘元蹙眉,踹開楊貴妃,冷聲道:「將她帶上來。」說著,點地躍起,飛向主殿。
拓跋弘元飛至主殿,就見拓跋雅面色不好的站在門外,他心中略疑,抬腿跨入主殿的同時抬眸,卻不料乍一眼看去,大驚不小,臉色驟然又青又黑。
拓跋雅亦是微微蹙眉:「嗯,聽到了,不過現在這個時間到底是……」話沒說完,主殿的大門敞開,一抹狼狽的身影衝了出來,步伐踉蹌頻頻摔跤,待拓跋雅看清後不禁驚出聲來:「楊貴……」妃。
拓跋雅點頭,點地一躍,往主殿飛去。
楊貴妃似乎被什麼嚇到了,只顧著逃,知道拓跋弘元出聲了她才猛然抬起頭來,見到他猶如見到救星,慌忙撲過來抱住他的腿,瑟瑟發抖聲淚俱下:「炎……炎皇陛下救命……」
炎皇拓跋弘元停駐,蹙眉看向拓跋雅:「聽到了嗎?」
炎皇拓跋弘元大好的心情被破壞了,臉色也相當陰暗,沒再說什麼繼續往前走,沒一會兒將至主殿,隱隱約約聽聞有什麼聲音從主殿內傳來。
真的不勝酒力嗎?
諸葛斌偏臉看向諸葛晏,順著他的視線往上看去,微微挑眉,而後再度看回他:「在看什麼?」
諸葛晏微微蹙眉。也許是知道的事情多了點,所以,他總是往不好的方面想,總覺得……那位十一王爺所有的一舉一動,似乎都在計算著什麼,只是難以分清他到底要算計誰……
諸葛晏抿唇不作答,假裝沒聽到,眸光不露聲色移回酒杯上,又為自己斟了杯酒,準備再喝,卻不經意間瞥見拓跋雅起身想炎皇拓跋弘元走去,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拓跋弘元隨後也跟著站起,兩人一前一後領著數名宮娥太監離開了宴會席。
諸葛晏面無表情的美酒一杯接著一杯飲下,時不時,抬眸瞥上高位上空掉的位置。
身後的宮娥太監匆匆將被踹趴在地上的楊貴妃扶起,尾隨向主殿。
那裡本來坐著的人是十一王爺拓跋弘雲,不過他不久前不勝酒力,被宮娥扶下去休息了。
拓跋雅微怔一下,急忙跟上。
「阮貴妃死了……」拓跋雅探過兩人鼻息之後,面色難看的抬頭對立在一邊的炎皇拓跋弘元道,暗暗揮手讓太監上去把拓跋弘雲拉起扶開。
「怎麼回事?」拓跋弘元咬牙切齒道,橫眉一掃,瞪向隨後被宮娥攙扶而來的楊貴妃。
264 頻頻錯算計
「怎麼回事?」拓跋弘元咬牙切齒道,橫眉一掃,瞪向隨後被宮娥攙扶而來的楊貴妃。
聯們保我能聯我。楊貴妃琴瑟了下,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驚恐道:「剛……剛才臣妾與阮貴妃妹妹隨便四下走走,卻不想行至主殿忽然聽到殿內有聲音,臣妾倔不過阮貴妃妹妹,便和她一起推門來看,卻……卻……」支支吾吾,似有所顧忌的不敢說下去。
「同樣的話,本皇不喜歡說第二遍。」拓跋弘元冷聲喝道。
「不過……皇兄,恕皇妹多嘴,皇妹知道您一向仁心仁厚,對兄弟姐妹們相當仁慈,可……說實話,您實在太過縱容十一了,看他,如今更是越來越放肆了!」拓跋雅歎氣道。
「什麼?」拓跋弘元臉色陡然一變倏地瞪大眼。
「今晚的事若是洩露一絲一毫,你們所有人包括你們的家人,全都死無全屍。」拓跋弘元面色鐵青的低喝道。
「會怎樣?」拓跋弘元冷哼一聲,橫向拓跋雅。
「姬小姐被接出天牢了!」
「是。」
「派人把十一王爺送回府去,主殿收拾全部恢復原樣,阮貴妃落水身亡,楊貴妃病逝。」拓跋弘元又冷聲道,拂袖離開。
「皇兄……你這麼一直放任他,恐怕遲早有天他會……」拓跋雅假裝沒看到拓跋弘元陰霾的臉色,繼續又道,完全不意外的被他喝斷了話。
「皇兄……唉……皇兄,節哀。」拓跋雅幽幽一歎。
「臣……臣妾與阮貴妃妹妹見到十一王爺的時候,他也看到了臣妾二人,臣妾大驚之下想要帶阮貴妃妹妹逃卻已經來不及,酒氣沖天的十一王爺一下便將臣妾二人擒住拖向龍椅,並……並欲對阮貴妃妹妹與臣妾二人施暴,臣妾二人奮力掙扎,可,可阮貴妃妹妹還是,還是……嗚嗚……炎皇陛下,您可要為阮貴妃妹妹報仇,她死得實在太冤了……」
「臣,臣妾見十一王爺將阮貴妃妹妹壓在身下,拉不開扯不動,驚慌之下用,用金燭台將他打傷,本想叫阮貴妃妹妹一起逃,可,可她卻已經……臣妾嚇壞了,跌跌撞撞逃出主殿,便,便見到了炎皇陛下您,炎皇陛下,臣妾句句屬實,絕不……」
「那你……又是怎麼得逃脫的?」拓跋弘元眸微瞇,盯著楊貴妃,似有懷疑,但臉色已經陰霾至極。
一連串的事情,讓她不得不更加慎重的對待這個十一了!
他對誰也不敢提過,十一,是紮在他心頭上的一根尖刺,掙不脫的夢魘!!!
他當然知道她想說什麼,可是……她又哪裡懂得他的顧忌?
以前她也真當十一隻會鬧事玩樂,所以才會在十七的事上被他擺了一道,接著是姬念淑的事,而後又是姬御軒的事,如今竟然連炎皇對他都似乎有所顧忌……
歷朝歷代哪位君皇不暗中培養著自己的心腹鞏固自己的勢力保護自身安全,而他卻直從父皇那裡接收到了個空殼皇位,父皇生前的心腹他從未見過也根本不知道誰是,潛伏在哪,如果不出錯,這些人已經全部被接收了紫玉扳指的人收下了……
在場所有宮娥太監包括拓跋雅,均是驚愕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瞪著那只拍死楊貴妃的手。
宮娥太監伏低惶恐應聲。
想他高高在上尊坐龍椅,貌似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誰知道,他這個萬人之上的炎之國帝皇,也只不過是個空殼,半點兵權都沒有的提線傀儡,十幾二十年來日日夜夜提心吊膽從無好夢……
所有人琴瑟了下,齊齊惶恐跪地。
手的主人,赫然是炎皇拓跋弘元。
拓跋弘元低哼了一聲,沒有應聲。天下美人多得時,區區死兩個,他又豈會在乎,只不過……十一!十一!十一!
拓跋弘元咬牙,依舊不出聲。
拓跋雅一怔,被自己的揣測驚到了,但細想拓跋弘雲近期的表現,又不禁微微蹙眉。
拓跋雅一直細細觀察著拓跋弘元,疑惑於他為何憤怒至極卻還是不發作,依舊維護十一。
拓跋雅在身後觀察了炎皇拓跋弘元好一會兒,才追上,幾番欲言又止,終於引得他不悅的停駐步伐,瞪向她低吼:「有什麼話直說!」
拓跋雅腦中飛快的轉著,想找出應和拓跋弘元的話,讓他更加憤恨拓跋弘雲,可她話還沒出口,卻聽拓跋弘元沉臉低喝:「今晚的事,你也給我忘得一乾二淨當什麼也看到。」
拓跋雅臉色難看的跟著拓跋弘元身後而去,出門前,驀地回頭看了被太監攙扶著的雙眼緊閉的拓跋弘雲一眼,微微蹙眉。
拓跋雅錯愕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銀牙一咬憤恨不已,正準備離開,一抹黑影落在她面前。
明知道如此,他還敢貿然去動十一嗎?萬一紫玉扳指真在十一身上,他豈不是弄巧成拙,非但收不了十一,反而把自己推下高坐!
楊貴妃聲淚俱下,卻不料後面的話沒說完,頭頂陡然落下一掌,只聽主殿內迴響著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頭骨碎裂聲,她瞪大不敢置信的眼癱軟倒地。
楊貴妃渾身一顫,抖得更加厲害:「臣……臣妾和阮貴妃妹妹見……見到十……十一王爺……他……他坐在龍椅上……」
火氣相當沖。
看了一會不見拓跋弘雲有所反應,旋即咬牙恨恨拂袖離去。
腳步聲遠去,宮娥太監依然不敢起身,個個都因為剛才炎皇拓跋弘元的恐嚇而伏低瑟瑟顫抖不已,誰也不知道,「昏厥」過去的拓跋弘雲嘴角隱隱的抽動了下……
雖然幾番試探都沒有確定所以他也不敢肯定,但,他還是懷疑代表著調軍令的紫玉扳指在十一的身上可能性最大!既然父皇能將紫玉扳指傳給十一,又豈會只給他一個調軍令?
說著,狠狠拂袖離去。
錯覺嗎?
難道……他有什麼把柄落在十一手裡?
「什麼?」拓跋雅面色一變,瞪大了眼:「怎麼會變成這樣?」
就算她沒死,也應該把事情鬧大,然後……怎麼會變成這樣?
「許久不現身的拓跋新拓跋然兩位長老和拓跋豹三人遇上,同時出現在天牢親眼目睹姬小姐受傷,拓跋豹阻止不了兩位長老……」
265
姬念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大年初一的下午,床邊坐著拓跋弘雲,說實話,有點失望。她本來以為會直接見到拓跋雅的,然後真相就大白了,可惜……
事情遠遠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簡單,特別是某大奇葩摻和進來之後!
「你還真是無處不在!」姬念淑撇撇嘴,瞟了一眼他頭上裹著的紗布,調侃道:「怎麼,調戲良家婦女終於被報應的砸破了頭?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姬念淑嘴角一扯,勾起笑。
「東西既然已經在你手裡,問那麼多豈不是多餘?」姬念淑淺笑,卻並不見眼底有真正的笑意。
「什麼也不問?」拓跋弘雲挑眉。
「可你就不怕虎穴難闖有進無出嗎?」拓跋弘雲哭笑不得。
「呵呵,那我該怎麼做,你才滿意?」拓跋弘雲反問。
「呵,你放心,我還等著她告訴我害我一家三口如此淒慘的原因!」姬念淑笑著道,能感覺外面的並未御氣的輕聲躡腳退開,很迅速。
「哈哈……」拓跋弘雲大笑,起身走向門,打開對外面的人交代了幾句,又折了回來,坐回床邊的椅子上:「感覺傷口怎麼樣了?」
「喂,你沒事吧?臉色很難看!」拓跋弘雲蹙眉看著她道。說實話,她有孕在身,也嚇了他一大跳!
「嗯,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吧,鬆開那兩名宮娥被封的五感。」拓跋弘雲側耳傾聽後道,繼而看向姬念淑,道:「我不知道你和皇姐到底有什麼過節,不過她畢竟是皇家成員,沒有確實的證據,我不許你殺她!」
「好,你需要我怎麼做?」拓跋弘雲也是非常直接,與之前瘋瘋癲癲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
「好?你不覺得你回答得太快了嗎?」姬念淑挑眉。
「害怕?」姬念淑挑眉,瞥向他,撇撇嘴:「我看著你很正常,當然,你要承認你不正常,我也沒辦法。」
「我這不是還活著嗎?」姬念淑看著他,眸露狡黠。
「我餓了。還有,別衝我笑得那麼噁心,明人不說暗話,你有話明說,沒必要衝我故弄玄虛。」姬念淑沒好氣道,靠上他給她弄的軟枕。
「是嗎?」姬念淑喃喃著,回想起龍展馳提到孩子時的興奮神情,心又亂了。
「是活著,不過你腹中的胎兒卻因為你的瘋狂而險些沒了!」拓跋弘雲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
「是!」拓跋弘雲肯定的說,而後哀求道:「姑奶奶,你可千萬別干奇怪的傻事!」
「有事。」姬念淑終於回過神來,臉色依舊難看,不過卻已經鎮定下來。
「有你的地方,我當然在。」拓跋弘雲笑著扶她起來,無視後面的話。
「正確的說,應該是抵抗外敵,鞏固江山。」拓跋弘雲笑道,抬手抽出脖子上的細繩,掏出那枚紫玉扳指,取下,放在錯愕的姬念淑手裡:「你只需判定真偽就好,我用項上人頭擔保,它絕對來得光明正大!」
「皇宮。」拓跋弘雲淺笑,假裝沒看到她眼眸亂瞟之後瞬起瞬滅的一絲黯淡。
「胎……」姬念淑一怔,瞪大了眼,而後抬手撫上小腹,太多的不敢置信,最後才反應過來的摸上自己的脈門。
「讓我為亡母報仇。」姬念淑默了一會後道。
「說吧,你一直纏著我,到底是想怎樣?」姬念淑偏臉看向拓跋弘雲。
「還好。」姬念淑淡淡道。
「這麼冒險?」拓跋弘雲莞爾。
「那得看老天爺了。」姬念淑聳聳肩。
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現在後悔也沒用,她無法讓時間倒流,已經退不回去了,而且……她現在也還是有選擇的餘地——這個孩子……究竟是要,還是不要!
他乾脆彎也不轉,直接道:「倘若我要借你一臂之力,我需要付出怎樣的價碼?」
他總是習慣做最壞的打算做預備!
他既然敢這麼大刺刺不掩飾的坐在她床邊,證明外面守著的,肯定是他的人,所以她說什麼,也沒差!
其實那兩個天階中級武皇趕到的時候,她是裝昏過去的,這些年長期服用呆瓜特製的增強抵抗力的保健藥,她雖然不能百毒不侵,卻是能做到削弱毒素原有的威力,簡而言之更耐操!
咚咚,兩下輕敲門。門外傳來低聲:「十一王爺,雅公主來了。」
唉……她想太多了!眼下她是騎虎難下,都到這份上了想退出也已經太遲,考慮孩子要不要簡直是多餘的,說不定就算她努力想要,也還要看她和這個孩子是不是有這個緣分……
在自己腕上摸到喜脈,姬念淑腦子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上次和龍展馳在外面「開房」時,她忘記吃避孕藥了。
天啊,孩子的父親若是知道,不知道會不會發瘋!
她做得這麼明顯嗎?姬念淑暗暗心驚,瞥向拓跋弘雲,默了一下後乾脆問道:「如果是呢?如果我真的做什麼,如果你是孩子的父親,你會怎麼樣?」
她知不知道,若是拓跋新拓跋然不及時趕到,她這條小命現在就沒有了!而且……
她竟然懷孕了!!!
她自己挑的位置,不但避開了要害,扎得也不深,並且還是血管筋脈相對比較少的位置,無論是出血量還是傷的輕重,都掌控得很好,甚至也猜匕首上會淬著毒。
姬念淑抿唇不語,甚至沒有聽見拓跋弘雲的話,滿腦子都是龍展馳知道她懷孕後的反應,他知道她打掉孩子後又是什麼反應……
姬念淑沒料到他竟然當真這麼直接,挑了挑眉:「所謂的那一臂之力,是指什麼?」頓了一下,嬉笑道:「篡位?」
姬念淑看著他,默了一會後道:「讓我爹住進宮來,讓我被抓!」
姬念淑錯愕的看著手裡的紫玉扳指,翻看了一圈,將扳指看了個詳細,還給拓跋弘雲,抿唇不語。
怎麼辦?偏偏是在這種時候……
所以,事實上她是直到被送到一間房被運功避毒,有御醫來診斷開放,才逐漸放鬆戒備昏過去。
手,不自覺的在平坦的小腹撫摸著。
拓跋弘雲再度笑了:「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你!」將玉扳指掛會脖子上貼身收好,眸光鎖住姬念淑:「現在可以說了嗎?需要什麼樣的價碼,我才能借助你一臂之力?」
拓跋弘雲忍俊不禁噴笑出聲:「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你,身為女子,你霸氣太重了,聰慧得讓人害怕。」
拓跋弘雲怔了一下,看著她的手一會後道:「你別告訴我,你又要做什麼驚世駭俗的壯舉!」
拓跋弘雲挑了挑眉,看著她一會,抿唇兀自不知道在笑什麼,而後道:「我該說你是太大膽?還是該說你太自信?不,我或許該說,你太瘋狂了!」
拓跋弘雲瞪大了眼,看著姬念淑好一會兒後憋出一句:「我想我會殺了你!」這女人瘋了!比他還瘋!
拓跋弘雲靜靜的看著姬念淑,眸底的欣賞更甚,撇開別的不說,這小小年紀的女子,卻確實有做大事的霸氣與冷靜睿智。
白了他一眼,姬念淑偏眸在房裡掃了一圈,房裡除了他之外沒有第二個人在,暗暗鬆了口氣,幸好龍展馳沒有跟來,否則太危險了,隨口問道:「這是哪?」
看著她的舉動,拓跋弘雲嘴角抽搐起來:「你難道自己不知道?」如果她不會醫術那還說得過去,可是她明顯會……
紫玉是在這片大陸上相當稀有的礦石,顏色這麼深的紫玉古往今來只聽說有一塊,後來輾轉到了炎之國開國先主手裡,因為其色澤罕見極難仿製,所以被雕磨成了玉扳指,代表炎之國兵權——調軍令!
而且,就算她真的有點什麼的話,那隻狐狸不是也在嗎?呵呵,她相信他懂得看時機下手!
腦子嗡嗡作響,他的笑他的傷他的悲,一股腦兒在腦中膨脹,讓她有待你吃不消。
腦子忽然亂成一團,塞進了好多思緒,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的空白一片,像壞了的鐘錶,跳動跳動然後倒退回原來的位置,周而復此不斷持續。
雖然不知道她糾結出了什麼,不過看著似乎已經不會做奇怪的讓人驚恐的傻事,拓跋弘雲暗暗鬆了口氣,為某個攤上這女人的男人默哀。
雖然他承認這女人確實很有能力,很有他迫切想得到的能力,但……她太太太瘋狂了,真的,讓他都不禁毛骨悚然!
雖然依照她的修為要殺比她高強的雅皇姐不太可能,但是……誰知道呢?
許久之後,幽幽一歎:「我完了……」這輩子完了。
該死,竟然這麼一次就直接中標了?!!
這個十一王爺既然能用的動那兩位傳說中的天階中級武皇為他辦事,自然不止是擁有兵權這麼簡單,他肯定還有其他的東西,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查到了她多少底細,貿然跟他槓上當下就會吃虧,還不如……順水推舟,反正她白鬼的底細已經被拓跋雅發現了。
拓跋弘雲露出錯愕之色,而後沉默的看著她。她雖然沒有明說,但那話的意思明顯是在說她一家三口無論是死還是受傷亦或者是中毒,都跟雅皇姐有關……
咚咚,又是兩聲敲門,這一次,外面傳來的是怯怯的宮娥的聲音:「十一王爺,雅公主來看姬小姐了。」
「咦?」拓跋弘雲故作驚訝一聲,而後道:「還不快開門讓她進來!」
266 真是謝謝了
拓跋雅進門,見到拓跋弘雲卻也並不意外,眸光在兩人之間流轉了下,揶揄拓跋弘云:「十一還真是有心,自己也才醒過來就急忙忙的來看姬小姐了。」
「那是自然。」拓跋弘雲挺了挺胸膛說得理所當然,好似那是多值得他驕傲般。
拓跋雅輕搖了下頭,無奈中融著寵溺:「你啊……」走近床邊,看著姬念淑微笑道:「姬小姐,怎麼樣了?」
「……那還真是謝謝了。」姬念淑瞥了她一眼,不甚領情的模樣冷笑一聲。
「不用。」拓跋弘雲道,盯著姬念淑,聲音有點往下沉:「淑兒,你非要我用灌的?」
「什麼我跟你?我跟你,只是單純的意外,意外你懂不懂?」姬念淑使勁瞎編。
「你……」拓跋弘雲氣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出來,瞪著姬念淑,深深的為腹中那胎兒的爹悲哀,嘴上卻道:「除了我,你……你到底還跟誰有……」後面的話,似乎難以啟齒,似乎又有別的,總而言之掐斷了。
「你……」拓跋弘雲氣急,真的被她氣得要死,她完全不給他提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這女人,這女人……真是氣死他了。
「你到底吃不吃?」
「你在鬧什麼彆扭?」似乎忍了又忍,聲音緩了下來,帶著誘哄:「乖,吃幾口,幾口就好……」砰一聲碗響傳來,他怒極般的大喝:「你……」出口,又憋住了。
「你放心,剛才你和十一的對話,不會有人傳出去的。」拓跋雅猶豫了會兒,道。
「十一啊,你……姬小姐是女孩子……」拓跋雅含蓄勸道。
「好,我跟你只是意外,只是意外!該死的意外!」嚷嚷吼吼著,轉身,踩著重重的步伐往門外。
「姬小姐……」拓跋雅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看著姬念淑,幾度欲言又止。
「對對對,先吃點東西,你看看你瘦的。」拓跋弘雲忽視了自己突兀不禮貌的行為多讓拓跋雅面色難堪,邊說著邊用湯匙刮了粥最面上的薄薄一層,又細心的放在嘴邊吹了吹,似乎不能確定溫度合不合適般,竟然張嘴吸了一小塊……
「意思就是,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姬念淑一字一頓道。
「我不舒服,想休息。」姬念淑撐著身子緩緩躺下。
「換一隻湯匙來。」拓跋雅埋首遮掩臉上的表情,而後命令宮娥道。
「是……」姬念淑張嘴,繪聲繪色的演了一把,而後悶聲道:「反正不是你的。」
「淑兒……」
「淑兒?」拓跋弘雲蹙眉。
「皇姐,你出去,我來收拾她。」拓跋弘雲忽地站起身來,拖起拓跋雅就往外推,壓根不給她機會說話。
「誒,十……十一……」
「還好。」姬念淑僵硬的哼了聲,看著拓跋雅眼露謹慎含憤,臉色比先前更蒼白了。
「那是誰的?」拓跋弘雲追問,使勁衝她翻白眼,打手勢:你到底想做什麼?
「雅皇姐,你先出去。」拓跋弘雲難得的板起臉來,粥和湯匙還擺在姬念淑的嘴邊上。
「額……」拓跋雅萬萬沒料到拓跋弘雲竟然會出聲趕她走:「十一……」」所以,收起你的好心,我,不稀罕。」姬念淑冷冷道,終於衝他提示的擺擺手,示意他滾蛋。
一干宮娥太監的臉色灰常暗沉。在宮裡,知道的越多,證明死得越快。
兩個女人的注視下,拓跋弘雲臉不紅氣不喘就這麼幹了,而後一本正經的說道:「嗯,溫度剛剛好,來,淑兒乖,快趁熱吃。」說著,把湯匙送至姬念淑嘴邊。
假裝什麼也沒看到,拓跋弘雲也沒有起身讓位給拓跋雅的意思,伸長腰動手推了推床沿姬念淑腿邊的被褥,拍了拍:「皇姐,您坐這吧。」
咚!
天啊,這女人……
姬念淑暗暗挑眉。
姬念淑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倒要看看他這獨角戲能唱道什麼程度。
姬念淑瞥著一個人在那裡又唱又耍又摔碗的唱著獨角戲的拓跋弘雲,真的很想笑,而幸好她忍耐力很好,不然,真的會破功笑出聲來,碗碎之後,眸一轉,突兀的加了一句:「你不用白忙了,孩子不是你的。」
姬念淑蹙眉瞥著那只送到嘴邊的湯匙,嘴角隱隱抽搐,半天沒動靜。鬼才要吃他的口水!
孩子?
拓跋弘雲無語了,打手勢:你自己小心!
拓跋弘雲錯愕一下,瞪著姬念淑,他好不容易才幫她把她帶著身孕的事情瞞下來,她倒好……
拓跋雅暗暗咬牙。
拓跋雅溫柔淺笑著伸手去端那碗托盤上的粥,卻手才伸到一半,拓跋弘雲就把粥給劫了。
拓跋雅猶豫了下,示意宮娥進去收拾裡面的殘局,自己也隨後走了進去,面色微妙的看著姬念淑,並若有似無的瞟上她被褥下的小腹位置,眸光陰寒又……忍不住的有點糾結。
拓跋雅的臉色很微妙。
聯們保我能聯我。拓跋雅的臉隱隱抽搐了下,這時,宮娥已經快速收拾好,退出房外,房裡只剩下她們兩人。
拓跋雅臉上飛快的抽搐了下,而後笑道:「呵呵,好。」坐下,轉向尾隨而來的宮娥,宮娥立即心領神會將食盒裡的粥放在小托盤上端了過來。「剛才在來的路上遇上了準備送膳食的御膳房宮娥,便順道給帶過來了。來,姬小姐,先吃點東西吧。」
拓跋雅被強行推出門外,轉過身來還沒看清,幾個宮娥也被拓跋弘雲推了出來,而後她一句話還沒說出口,門當著她的面砰的一下關上,接著,裡面傳來拓跋弘雲的聲音。
白眼一翻,他不管了,溢出驚聲:「什……什麼意思?」
豁的打開門,拓跋弘雲看也不看門外的人一眼,蹬著沉悶的步伐飆走了。
重重一聲,拓跋弘雲忽地將粥擱在一旁的几上,嚇了所有人一跳,紛紛偏眸看向他。
門外的拓跋雅一怔,而後拉長了耳朵聽。
門掩上的同一刻,拓跋雅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快速擒住姬念淑的手,指尖已經掐上她的脈門,只要她稍有異動,便不是捏爆她的手骨就是費了她的武功。
「孩子是誰的?」
拓跋雅冷凝著一張臉,低聲喝道。
267 把雞湯喝了
忽然被拓跋雅扣住手腕,姬念淑確實防不勝防的的被她抓住了脈門,若是她驚慌的掙扎,肯定脫不了手臂爆裂筋脈崩斷的後果,更嚴重的,十多年來辛苦修煉來的武功修為頃刻間化為烏有。
但前世的特殊歷練,已經練就了她處事淡定不慌的沉穩心理素質,她飛快的露出「怔」了一下的神色,「古怪」的看著拓跋雅,而後「疑惑」脫口而出似地問道:「孩子是誰的,你~緊張什麼?」
被這麼一問,拓跋雅似乎猛然意識過來,手稍稍鬆了一瞬又陡然扣緊,卻一怔,不露痕跡的垂眸掃了自己手中扣住的那隻手腕上。
「你,你怎麼到這來了?」姬念淑扯開那隻大手,瞪著盯著那張牢卒人皮面具出現在這裡的龍展馳。他知不知道這裡是守備森嚴的皇宮?他知不知道現在有多緊張,四周安排著不知道多少個人手下的高手?他知不知道,他這樣有多冒險?
「哼,在我面前耍手段,你還嫩了點!」拓跋雅冷笑,卻甩開了姬念淑的手腕,陰冷的啟唇:「算了,不管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都無所謂,反正……」突兀的頓住,臉色露出一種類似嚮往,卻讓人毛骨悚然的笑。
「嘶~」正糾結著,手腕上加重的痛楚讓她倒吸了口涼氣,臉色瞬間白了一層。
「我沒事。」姬念淑訕訕笑著哄到,揉揉他的頭,卻被他一下扣住,狠狠的瞪著。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龍展馳壓低聲音,手同時一落上她的肩,在她沒反應過來前忽地一下向兩邊扯落她的衣服,露出胸前撒了止血藥的傷口,渾身一顫,眸隨即痛了起來,聲出如割喉:「你……」
「是。」
「淑兒,我不是……」龍展馳驚覺自己失言,急忙解釋,可姬念淑根本不給他機會。
「看不慣你可以走,我從不強迫你留在我身邊,而你,也別指望強迫我按照你的想法做任何事。」氣上心頭,姬念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冷聲低喝。
「等著,慢慢期待,我會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的。」拓跋雅抬手,輕輕的落在縮了一下的姬念淑的肩上拍了拍,陰陽怪氣的抖出讓人更加發毛的笑,轉身往外走。
「跟我走,不管什麼仇都好,別報了!」龍展馳怒極口誤。
事實上她這麼做自己心裡也很忐忑,畢竟超能力與這片大陸的「氣」本來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力量,根本不能一概而論,沒試過,誰也不知道,所以她也不清楚這麼做是不是真的能阻止「氣」從她的脈門打入廢去她的武功。可惜她不是神,不能讓事情按照她所想的發展,現在,她只能被動的靈機而動了,而且……
他又氣又怒又急,很想罵她,但又什麼也罵不出口。
她是沒見過她短命的娘,說實話,真的沒有什麼感覺,但聽說,如果不是她娘最後一刻拚死護衛,她十幾年前就當場死了,哪還能活到今天,這份感激,她是有的,而且越在這片大陸生活下去感受到越來越多的溫暖,她的感激越甚。
她的脈門本來就被拓跋雅扣住,剛才松的那麼一瞬間她根本不夠時間將百分之百的能力集中於那個點上,並且是要在力量來時才能集中抵抗,不然就洩露了,所以手腕還是等於被拓跋雅捏著,自然是疼的。
如果說拓跋雅不是變態神經病,她腦袋砍下來給人當球踢!
姬念淑一聽,沉下臉,用力抽回手:「不可能。」
姬念淑冷哼,忍著疼痛不削的偏開臉:「孩子是誰的是我的事。」
姬念淑怔了一下,而後看向那張也不算太過面生的臉,嚇了一跳,險些驚呼出聲,幸好他手疾眼快摀住了她的嘴。
姬念淑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而後道:「進來吧。」
姬念淑臉色瞬變幾次,開始考慮著要不要直接放棄真相,選擇將拓跋雅直接暗殺,可是龍展馳……
宮娥將門推開,領著端著小托盤埋低著臉個頭高挺的太監走了進來,因為是冬天,氣溫很低,為了盡量保持房間的溫度,房裡點著碳火盆的同時,除了留了通風孔以外一般都盡量關著門。
梅白俗九四梅九。拓跋雅並沒有多少時間去疑惑,因為姬念淑一直盯著她看,而她心裡也清楚,這姬念淑並不是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倘若自己不小心流露什麼出來,就會被她(淑)緊咬著不放,旋即臉一沉,寒聲道:「誰緊張了,說,」指尖用了些力道往下掐,威脅道:「孩子是誰的?什麼時候的事?」
拓跋雅走了一會,門外腳步聲傳來,而後是竊竊的低語,藉著門再度響起,宮娥的聲音傳來:「姬小姐,十一王爺讓人送來了雞湯。」
現在她完全肯定,拓跋雅的武功,比她高很多,加上超能力的話跟她硬拚,倒也還是有贏的機會,只不過她現在……該死的,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懷孕!
而且,逃避有用嗎?剛才拓跋雅那變態的笑容現在還清晰的印刻在她的腦子裡,那個變態女人又怎麼會放過她?
臉色一變,龍展馳張嘴,久久發不出聲音。
說實話,姬念淑忍不住的因此而寒顫了下,心底直發毛。
那太監應聲,卻一抬手,忽地戳上了那宮娥的頸背,大手靈活一落,迅速又在她背上幾次點了幾下,不但制住了她的行動,還封住了她的五感,讓她對周圍的事無知無覺。
錯覺嗎?為什麼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擋住了……
門被外面的宮娥順手帶上,兩人走到姬念淑床邊,那宮娥從太監的小托盤上端起雞湯轉向姬念淑這邊:「姬小姐,趁熱喝點雞湯吧。」並命令那名太監道:「快把姬小姐扶起來。」
她所說,他又何嘗不知道?只不過,心中知道,和親耳聽到,卻是……這麼的不一樣,要比想像中的,痛上好幾倍,好幾倍……
龍展馳輕輕的幫她把衣服拉好,那小心翼翼的舉動讓倔強的姬念淑心頭發酸,都有些動搖,但最終還是見他不出聲而倔強的咬牙什麼也沒說。
「把雞湯喝了吧,我檢查過了。」龍展馳沙啞著聲音道。
268 親自確認過
「把雞湯喝了吧,我檢查過了。」龍展馳沙啞著聲音道。
姬念淑怔怔的看著他拉起她的手,將盛著雞湯的碗擱在她手裡,起身,解了那宮娥的穴,心,忽然間狠狠的揪了一下。
「姬小姐,雞湯趁熱喝才好。」宮娥恢復五感,完全沒意識到剛才流逝了一段光陰,柔聲勸著姬念淑。
「下去吧。」拓跋雅不耐的擺擺手。
「不要再給他了。」拓跋雅歎氣,卻又忍不住氣憤的模樣,一伸手拖起拓跋弘雲將他推坐回牆角:「十一,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你看什麼看,還不走。」宮娥不見龍展馳跟上,低聲喝道。
「你給我清醒清醒,如果你是為那個姓姬的丫頭把自己弄成這樣,根本就不值得!」拓跋雅沉聲喝道。
「十一王爺還是呆在府中酗酒,十天來莫說上朝,連房門都沒出過。」一名男子單膝跪在拓跋雅腳邊報告道。
「嗯?」拓跋弘雲撐開眼皮,醉眼迷離無神的看著拓跋雅,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似地模糊出聲:「皇……姐?」說著,又將酒壺送往嘴邊。
「孩子不是我……淑兒的孩子不是我的……」拓跋弘雲還在叨叨著,呢呢喃喃聲音都模糊不清楚,又爬著去勾酒罈酒壺,終於找到個酒壺有幾口酒的,灌了起來,邊灌邊嘟囔。
「屬下無能,只查到這些。」男子惶恐伏地。
「確定。」男子道:「十一王爺已經爛醉如泥毫無戒備,屬下親自確認過了。」
「確定?」拓跋雅依舊有些懷疑。
「酒,酒……快拿酒來!」拓跋弘雲大喝,爆滿青筋的俊臉很是猙獰。
不過……她現在已經不能貿然小看這個看似瘋瘋癲癲的弟弟了。
丫鬟推開門,房中的酒氣立即灌了出來,熏得拓跋雅不禁皺了皺眉,腸胃直滾噁心連連,不過,她還是走了進去。
二十多兄弟姐妹當中,十一從小到大都是最快樂的,好像從來就跟煩惱不沾邊,一天到晚嘴角咧到耳根。也是最愛漂亮的,由小到大都喜歡穿得光鮮亮麗,無論何時都是整整齊齊,還真是沒見過他……這麼狼狽邋遢的模樣!
聯們保我能聯我。十一是不是真的爛醉如泥,她要親自確認才放心。
十一王府,拓跋雅來看爛醉如泥的拓跋弘雲。
又繼續的觀察了幾天,情況大致還是沒變。
啪,拓跋雅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她很確定炎皇已經生氣,非常生氣,可卻不知什麼原因,炎皇卻並沒有追究十一的責任,並且不管是炎皇還是十一,雙方都保持沉默當那件事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這當中……肯定有什麼!
姬念淑那滾動的動作驚到了龍展馳,他想說什麼,但她卻已經氣惱的背過身去。
懷孕的事……還是想想再和他說吧……
想她買通了楊貴妃設計了阮貴妃被辱而亡的事情陷害十一,可結果卻並不如她所想!
房裡,四處散落著大小不一的酒罈酒壺,拓跋弘雲長髮蓬鬆凌亂,爛泥一般半身依靠著牆癱坐在地上,一手搭在一旁的椅子上,另一手還抓著一隻酒壺,似乎已經醉得睡死過去了。
拓跋弘雲似乎醒了不少,突兀的噗嗤笑了一聲:「喝死也挺好……」說著,想站起身,卻掙扎半天起不來,乾脆,就那麼爛泥似地倒向地上,伸手去勾另一隻酒罈,費了好大勁才勾到,卻是空的,臉一邊,模糊沙啞著聲音大吼:「酒,我要酒,人呢?都死哪去了?給我拿酒來……」
拓跋弘雲被扇得頭昏眼花,卻似乎醒了不少,安靜下來,卻肩頭使勁的抖了起來,笑得有點讓人心底發毛,卻更多的是揪心,不停的喃喃著:「淑兒的孩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皇姐,你知道嗎?我本來好高興的,真的好高興,我甚至都準備請皇兄賜婚了,可是……可是……孩子卻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拓跋雅歎氣:「你不是常說,天下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花嗎?你怎麼……」頓住,盯著他。
拓跋雅抿唇默了一會,又道:「只有這些?」
拓跋雅揮開他手裡的酒壺,蹙眉:「別再喝了,再喝下去你身子就受不了了。」
拓跋雅擺擺手示意所有人退開,走向拓跋弘雲,拍了拍他的臉弄醒他:「十一,十一醒醒……」
拓跋雅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真真是驚了一下。
拓跋雅觀察,自從那天聽到姬念淑和拓跋弘雲吵過之後,雖然拓跋弘雲還是放心不下姬念淑的讓人給她送雞湯送這個送那個,卻當真是硬著脾氣本人沒再去看她,一直呆在自己府裡也沒跑哪裡去瘋,估摸著是當真氣壞了。
拓跋雅靜默的看著他,判斷他是真醉還是假醉。
氣惱的揪著被褥扯了好幾下,聽到宮娥的話,姬念淑怔了一下,糾結了會兒才回頭,而龍展馳這時卻已經轉過身去,那黯然的背影讓她有種說不上來的煩躁感,張嘴想出聲,卻想了想,什麼也沒說的合上了嘴。
炎皇到底在顧忌什麼?
男子聞聲,如獲大赦,立即起身匆匆離開,卻也不敢把步子邁得太快。
看著姬念淑那種明顯是生悶氣的模樣,宮娥雖然納悶,卻也不敢多嘴,招招手無聲的示意裝扮成太監的龍展馳跟上,首先躡手躡腳的離開。
砰!
門外的丫鬟聞聲,琴瑟的顫了下,望向拓跋雅,怯怯出聲:「雅公主……」
龍展馳站在宮娥身後,始終低著頭,姬念淑心頭一堵,悶氣的雞湯灌了,丟開湯碗,順著那口氣也不顧傷口會不會撕裂,滾回了被褥裡,猛過頭。
拓跋雅蹙眉,又忽然伸手揪住拓跋弘雲前襟,拎著他一起飆出房外,很快來自後院,把他丟進清洗衣物的池子裡。
拓跋弘雲順勢沉入了池子裡,不一會兒浮了上來,手裡竟然還抱著那只酒壺,嗆了幾口水,還在某種思緒中不可自拔的又哭又笑,灌著酒壺裡的冰水。
拓跋雅看了好一會兒,才把他從池子裡拎出來並點了他的昏穴,喝道:「來人,把他拖起來洗洗綁在床上,不許他再喝酒。」
269 徹底被嚇到
一直處於被遺忘,假扮成姬念淑的爹「姬御軒」的姬御風躺在十一王爺府裡某個房間中,除了不能離開這間房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除了沐浴的時候被丫鬟摸來摸去的很尷尬很糾結,日子倒是過得滋滋潤潤挺悠哉。
但是,因為沒人告訴他,所以他也無處得知姬念淑已經從天牢裡出來還受了傷懷著孕,心中倒是挺焦急的,可又不敢貿然離開「姬御軒」這個角色,就怕一不小心壞了那丫頭的計劃,被她抽。
躺在床上糾結著,門外有腳步聲臨近,不多久有對話傳來。
「你……你……」拓跋雅哽咽了好幾聲,淚水忽地噴湧而出,拳頭如雨般落在姬御風身上,力道卻並不大:「你喜歡司徒淑兒那個賤人竟然不告訴我,你這樣,害我以為自己還有一絲希望,害我癡癡的圍著你轉,傻傻的以為你總有一天會將目光轉向我,葬送了自己一生,而你,卻轉身歡天喜地的娶了司徒淑兒那個賤人……」
「你喜歡著別人不告訴我,和邪教殿主結拜竟然也不告訴我……你什麼也不說,你以為這樣就不是傷害了嗎?你知不知道,你信任的那個邪教魔頭,你的結拜兄弟,趁著你不在的時候侮辱了我,還把我軟禁了起來,強迫我給他生孩子……」被軟禁的日子裡,她每天每天都期待著他會發現她在那裡,會去救她,可是……
「你放心,我會將你治好的,不過不是現在。」拓跋雅又道,由始至終聲音很輕很柔,感覺有點像在跟親人說話。不過,遲鈍的某人自然沒反應過來這點。
「呵呵,知道孩子是誰的嗎?」拓跋雅又是一笑,看著傻掉的「姬御軒」,又道:「我兒子的。」頓了一下,似乎感覺不夠清楚,又緩緩慢慢的加了一句:「你女兒肚子裡的孩子,是我兒子的。」
「呵呵,順便告訴你個消息。你女兒,懷.孕.了!」拓跋雅掩嘴輕笑。
「御軒,你在怕我嗎?」拓跋雅輕聲道,似有黯然:「你還在怪我斷了你的筋脈?」
「御軒,好久不見。」拓跋雅柔聲笑道,在床邊坐下,輕輕的為他拉了拉被褥。
聯們保我能聯我。「我有個兒子,很意外嗎?」拓跋雅笑著問,知道「姬御軒」傷了喉骨「不能」說話,旋即徑直又道:「還記得龍嘯天嗎?你的結拜兄弟!」
「是。」
「這幾位是雅公主派來的大人,要帶姬御軒去看他女兒姬念淑小姐,把門打開吧。」這是十一王府管家的聲音,姬御風認得。
一聽,姬御風納悶了。
不想,拓跋雅竟然臉色陡然一變,溫柔不在,怨恨的瞪著姬御軒:「你身為正門之子,卻竟然跟邪教夜殿殿主結拜,而且,竟然也不告訴我他的身份,你,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得多苦?」說到這,眼眶竟然發起紅來,隱隱有水霧蔓延。
他什麼也沒有做,甚至根本不知道她被軟禁過!
他沒搞錯的話,也就是說,拓跋雅的意思是……當年她是喜歡著姬御軒的?!!
全身的寒毛繼續抖,姬御風警惕的看著拓跋雅。
出了房間,出了園子,又被移上一頂轎子,搖搖晃晃竟然不是去皇宮,而是出了皇城,進入所屬拓跋雅的別院,被安置了進去。
啊啊啊……瘋了瘋了!
天啊……
她好不容易從魔掌中逃脫,拖著產子虛弱的身體一路奔去找他,卻看到他高高興興的圍著司徒淑兒那個賤人轉,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星星都摘下來給那賤人,甚至一身狼狽的她與他擦肩而過都沒發覺……
她是父皇最寵愛的公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開始大可以求父皇賜婚強要他娶了她,可是為了那一點驕傲為了那一點自尊,也為了能得到他的全部,卻落得如此悲慘下場,人生黑暗無邊……
她的心碎了,支離破碎,遊魂般回到皇城,大病一場後勉強活了下來,卻落下再也不能生育的病根。
姬御風一聽拓跋雅,寒毛就不由自主的豎了起來,可他根本沒有機會再想其他,門已經推開,一行人魚貫而入,並抬進來一把轎椅。
姬御風倏地瞪大了眼,錯愕住了,震驚住了,華麗麗被這消息給雷了。
姬御風全身的寒毛都抖了抖,看著她,盡可能的不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太……怪異,不過,天啊,誰來告訴他,現在面對這個人,他怎樣才算是正常的?才是對的?才不被懷疑?
姬御風再度露出錯愕的眼神,不過,他的錯愕來源於拓跋雅竟然知道,而拓跋雅卻誤會成了別的意思。
姬御風瞪大了眼,華麗麗又被劈了。
姬御風糾結的想著,按照姬念淑從青伯那裡聽到的跟現在拓跋雅說的串聯在一起,依照他的智商他也覺得,姬御軒沒做錯什麼。
姬御風腦子打結的只能聽憑那些陌生男子將他扶起,被動的坐入轎椅中,淚奔中被抬走。
姬御風被動的聽著,腦子變成一坨漿糊。
姬御風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卻快瘋了,而這時,一個他最最最不想看到的人推開門,走到他面前,一臉春風怡人,美艷無雙,不過,他毛骨悚然。
怎麼辦怎麼辦?
拓跋雅果然不安好心,說是要帶他見淑兒,卻把他帶到了這裡,而且……一路尾隨而來的那兩個高手,是誰?
拓跋雅要治好他?真的假的?為什麼?如果是真的,那一開始為什麼還要折斷姬御軒的四肢筋脈?
淑兒懷孕了?
這些姬念淑跟姬御風提起過,所以他現在並沒有太大的驚訝,不過還是搞不明白拓跋雅為什麼忽然跟他說。
這好像……不是姬御軒的錯……
如果拓跋雅那時候喜歡的其實是姬御軒,但又因為得不到姬御軒的青睞,所以才勾引他的結拜兄弟想引發他醋意讓他注意自己……暈,不管姬御軒當時到底知不知道,但那都是她自己鬧出來的不是嗎?更何況,當時姬御軒因為父親的事情離開了,甚至連她被軟禁的事都根本不知道……這些,怪得了姬御軒嗎?
姬御風正哭笑不得時,拓跋雅竟然一低身,親暱的枕上了他的胸。
「不過,現在沒事了,司徒淑兒那賤人已經死了,龍嘯天也死在了你手裡,再也沒有人能妨礙我們在一起……」拓跋雅轉涕為笑,卻很快臉色一變,陰沉的:「不,不對,還有一個人擋著我們!」
270 摻料的雞湯
姬御風因為拓跋雅的話而不禁隱隱顫了下。即使他再怎麼遲鈍,也知道,拓跋雅所說的礙事的人,是姬念淑!
她想對淑兒怎麼樣?!
「呵呵,你在害怕嗎?」拓跋雅忽地勾起唇笑道,看著姬御風,纖纖玉指撫上了他的臉,能感覺到他皮下肌肉的顫抖,卻反而笑得更甜了:「御軒,只要你答應和我在一起,我會治好你的傷,也保證不會傷害你的女兒!」
「……差點瘋了……」
「你爹在我那裡做客。」
「呵呵……」拓跋雅笑著,將那湯匙放回碗裡,垂眸悠哉的攪拌著,緩緩道:「你這丫頭,果然是夠機靈,竟然真的連醫術都會,而且,似乎還挺不錯,竟然能靠聞的,就知道這湯加了料。」
「好說好說,來,喝吧!」拓跋雅淺笑著,又將湯送近了一些。
「如果你答應的話,眨眨眼。」拓跋雅坐直起身,緊張的盯著瞪大眼睛看著她的姬御風。
「姬小姐,我給你帶了雞湯,起來趁熱喝吧。」拓跋雅溫柔淺笑著道。
「來。」拓跋雅親自端著碗要喂姬念淑,但後者根本不領她的情,壓根當她不存在。
一句話,阻止了姬念淑已經摸到了碗邊的手。
不過,這一次不像平時,拓跋雅倒是沒有被姬念淑這樣就挑起了怒意,依舊笑瞇瞇的,倒是給了宮娥一個眼神。
今天,那女人不出意外的,又來了。
像現在這樣,雖然能將他永遠留在身邊,但,卻也意味著她永遠都要主動,她和他也永遠不會有再進一步的發展!而如果抓住他的軟肋威脅他,卻即使他心裡會恨她,面上卻也還是會聽從她順從她,而他唯一的軟肋,就是他的女兒,他和那個賤人生下的女兒!!
嘲諷一笑,姬念淑看著拓跋雅:「雅公主您好客氣啊……」
失去一個孩子,和永遠無法孕育孩子,那是不同意義的兩碼事,她怎麼可能到這個時候還不反抗?
她不信她(雅)猜不出她腹中的孩子是龍展馳的,而她(雅)……竟然連自己的孫子都不要???
她如此說著,但姬御風卻感覺,那根本只是騙人的,她……絕對不會放了淑兒!
她心裡清楚,那個死了的司徒淑兒還住在姬御軒的心裡,而姬御軒是寧死不屈的倔強主兒,她想強迫他留在身邊,除非讓他像現在一樣永遠不要讓他能動,亦或者,抓住他唯一的軟肋威脅他!
她永絕後患的意思,是讓她(淑)從此喪失孕育能力嗎?
她現在跟在天牢的區別,只在於換了個相對比較舒服得多的環境而已,四周還是很多人監視著她,其中當然還包括了拓跋弘雲的人,而她能掌握的,那個大奇葩拓跋弘雲手裡,至少有拓跋新拓跋然兩位天階中級武皇,當然,還有兵符——紫玉扳指!
她絕對不會再犯以前的錯誤了,哪怕這一次姬御軒會怪她也好,恨她也好,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也要讓他不得不呆在她身邊。
姬念淑偏開臉,卻是聞到了那湯的味道,臉色一變,不敢置信的回頭瞪著拓跋雅。
姬念淑目露慌色,用力一揮雙臂抖開那兩個押著她手的宮娥,並快速伸出恢復自由的手要去搶拓跋雅手裡的湯碗。本能的,她要打翻那碗摻著料的雞湯。
姬念淑瞪著不敢置信的眼。
宮娥已經打開食盒,從裡面端出一盅湯走過來,遞給床邊坐下的拓跋雅。
宮娥領會,又是一個眼神,讓另一名宮娥去關上門,而後兩人半強迫的將姬念淑從床上拉起,押著。
床上躺著的人是姬御風假扮的,並不是真正的姬御軒,他哪能為姬御軒做任何決定?所以,突兀的被拓跋雅這麼威脅,他也只是瞪大著雙眼盯著她,非常震驚,非常糾結,卻就是不眨眼。
拓跋雅倒是挺勤快的來看她,幾乎天天來,開口閉口十一怎麼怎麼樣,面上像是在關心自己親愛的弟弟,而她知道,那女人是在試探她和那大奇葩到底是怎麼勾搭上的,自然,她也不會讓那女人得逞,卻反倒托福的,知道了那大奇葩有多配合她。
拓跋雅得逞的笑得更加猖狂,空出一隻手拉住姬念淑的手,將那碗湯擱在她手裡,盈盈笑著:「不想你爹有事的話,乖乖的,喝~了~它!」
拓跋雅抬眸一瞥姬念淑,笑意更深:「聞出來了吧,呵呵,沒錯,這『料』可是精心配製的,你絕對不會感覺到痛苦,真的一點痛苦都不會有,只要你喝下去,不出半個時辰,你肚子裡那塊肉就會變成血水從你身體裡一點一點,乾乾淨淨的流出來,保證一點痕跡都不會留,而且,還能幫你永絕後患,讓你永遠都不會再有現在這種麻煩!」
瘋了,瘋了,這個女人徹徹底底是個瘋子!
瞥了一眼拓跋雅身後宮娥手裡的食盒,姬念淑繼續看她的床頂,不予以理會。
等了好久,他眼皮也不動一下,拓跋雅的溫順不在,臉色一沉陰霾佈滿,豁的站起身來氣憤:「姬御軒你……」顫抖著說不出話來,卻忽的一下又似乎想通了什麼,驀地勾起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呵呵,你等著,我會讓你答應的!」
胸口上的上本就不深,再加上皇宮裡的創傷藥真的很好用,已經結痂了,劇烈運動拉扯到的話,當然還會裂開,會痛會流血,但一時半會不被感染的話,絕對死不了人。
許久許久之後,房裡溢出一聲脫離的細語。
說著,倏地轉身就飄出房外,狠狠摔上門。
這女人……到底有多恨她,多變態……
那天跟龍展馳不歡而散之後,姬念淑便沒再見過他,暗暗鬆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禁有些失落黯然,手不自覺的又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姬念淑的手,不受控制的隨著那一聲顫抖了下,懊惱由心而生。
該死,她竟然把自己推到了這個絕地上……怎麼辦?怎麼辦?
拓跋雅看著姬念淑臉上的慌色和懊惱,笑意更深了:「喝啊,怎麼不喝?還是說,你要看到你父親的手,腳,或者是眼珠鼻子耳朵,才肯喝?」
271 反被算計了
千算萬算,竟然沒算到,這女人竟然到這種讓人難以形容的地步,竟然連自己的親孫子,都要毀……那麼,她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龍展馳,到底又是什麼樣的情感?
姬念淑端著雞湯看,久久不動。
呆瓜再呆,也不至於呆到身處危機而不懂得反抗,而且,按照現在來看,拓跋雅也似乎並沒有發現她帶走的人是呆瓜假扮的她「爹」,所以,依照呆瓜的能力,在危難之時出奇制勝的脫逃,應該是不難的!
「三人成虎,我沒有什麼好說的。」姬念淑聳聳肩,一派淡定的看著炎皇拓跋弘元。
「不是。」拓跋雅急忙道。
「不用再說了,來……」炎皇拓跋弘元高喝沒完,拓跋雅忽然一下拉住他,為難了瞬,附耳在他耳邊低語:「皇兄,萬萬不能將她打入天牢,你可知道,這丫頭腹中懷著孩子,而這孩子,似乎還可能是十一的……」
「不要?皇妹,本皇知道你慈悲為懷善良至極,但你要搞清楚,你的善良很可能會被人利用!」炎皇拓跋弘元苦口婆心,堅定道:「不行,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再讓她放肆,況且,身為重要嫌犯,哪有繼續呆在皇宮內院的道理?這成何體統?本皇這一次一定要……」
「為皇兄分擔是妹妹的福分,也是責任,他日若是有個什麼,皇兄盡可以將事情往妹妹身上推就是了。」拓跋雅善解人意道。
「什……」炎皇拓跋弘元厲喝一聲,轉而瞪向姬念淑:「是這樣嗎?」
「你那意思是說兩名宮娥誣陷了你?」炎皇拓跋弘元臉一沉,聲音降至冰點,瞥了拓跋雅身邊兩個宮娥一眼,而後道:「這兩名宮娥已經跟隨雅公主十餘年,忠心護主是宮內出了名的,她們為何無端端的要誣陷你?難不成,你現在是在暗指雅公主要誣陷你嗎?」
「大膽!」炎皇拓跋弘元暴怒,青筋暴跳肌肉抽搐而顯得一臉猙獰。
「我沒說!」姬念淑嘴角一撇,勾出淡淡的嘲諷,聳聳肩。
「是……是……」
「是是是……」宮娥惶恐顫抖,急急忙忙道:「剛才雅公主想喂姬小姐喝雞湯,可……可是姬小姐不領情,就,就把雞湯拍開,弄得雅公主現在一身都是雞湯。
「皇兄三思,姬小姐現在只是嫌犯,萬一哪天真相大白她並不是……」拓跋雅說到一半住了口,神色緊張的看著炎皇拓跋弘元。
「皇兄不信,可讓御醫來看,而十一也是因為這事才跟她鬧上的,那日不巧,我也在場,所以聽得分明,這不,你也看到了,十一此刻天天泡在家裡酗酒,皇兄哪時見過十一這幅模樣了?」拓跋雅無奈搖頭歎道:「本來這事皇妹是不能說的,可是皇兄要真將她打入天牢,這萬一要說弄沒了孩子,十一不跟咱們鬧上才怪!」
聯們保我能聯我。「皇兄,不要!」拓跋雅很適時的驚呼出聲,面露恐色。
「該閉嘴的是你。」炎皇拓跋弘元低喝,轉向那名宮娥,道:「你繼續說。」見那宮娥偷偷看向拓跋雅,忍不住又是火冒三丈,在這宮裡,連宮娥都不聽從他的命令了?氣更甚:「說!實話!」
「說。」炎皇拓跋弘元不耐煩的低喝一聲。
「這……」拓跋雅擰眉,似乎一臉為難。
「這……」炎皇拓跋弘元蹙眉,而後又是一沉臉:「但總不能由著她在皇宮裡橫行!她的本事可不小,哪天要是她傷好了,抓住這宮裡的貴人皇子要挾本皇,那可就……」
「閉嘴。」拓跋雅沉下臉低喝。
「額……這倒是……」拓跋雅聞言,也猶豫遲疑了,而後眸一轉,精光閃爍:「要不這樣皇兄,對外聲稱她尚在天牢,但將她押送我皇城外的別院嚴加看守如何?」
不過……按照如今十一為這個姬念淑生不如死的情況來看,倒是可以利用這個姬念淑來威脅十一主動交出紫玉扳指,但為以防萬一惹怒十一反撲身而來,還是……
兩名宮娥琴瑟顫抖這應聲,而後偏頭看向對方,眼神交會著該讓誰站出來說話,炎皇威懾之下,兩人很快有了答案,左邊的宮娥銀牙一咬,怯怯開口道:「剛……剛才……」
兩名宮娥聞言,嚇得當即琴瑟了下咚一聲跪在地上匍匐著,直呼「炎皇饒命」。
他不管十一跟這個姬念淑是怎麼牽扯上的,但如今,他得到的可靠消息卻是十一現在為這姬念淑天天酗酒度日,防備急降,已經證實了紫玉扳指在他身上,只不過他周圍高手如雲難以得手,硬來就會將事情鬧大,一旦鬧大,他自己也不好過。
何況現在還有個煽風點火的變態女人在,她(淑)現在什麼態度說什麼,都差不多!
餘光瞥了一下拓跋雅,炎皇拓跋弘元計上心頭,雖然他不說,但有些事心裡還是一直明瞭的。旋即,衝著姬念淑喝道:「本皇仁慈一再赦免你可並不代表能讓你無法無天目無法紀,你現下的行為可視為蔑視皇族藐視皇威,足以定你死罪!」
哼,這女人這麼做,不是故意要在給她身上抹黑嗎?姬念淑失笑,不過不管如何,那碗雞湯毀了,她還是發自內心的高興,還能發生什麼比被拍喝下那碗雞湯還要更糟糕的事情嗎?
她雖然不清楚炎皇的目的,但起碼,她清楚,如果炎皇真要現在就治罪殺她,哪會說這麼多看似有道理的廢話?他現在……擺明著要把她推給那個變態女人!
如今的情勢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大不了,所有一切都攪黃了,她逃出去,然後跟這對兄妹硬幹!
如此,正得炎皇拓跋弘元下懷,但他卻也並不露聲色,而是微微蹙眉:「這……不太好吧,萬一被人知道,指不定還要說什麼……」
姬念淑一喜,正樂著自己說不定能順利逃過這一劫時,卻避不開拓跋雅的又一惡計。
姬念淑冷眼看著這對兄妹演雙簧。
姬念淑忍著一口氣,繼續冷眼看那對兄妹演下去。
姬念淑挑眉。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連自己的孫子也利用得這麼順手。
姬念淑那副太多倒是讓拓跋雅有些詫異,不過,卻也著實惹怒了炎皇拓跋弘元,她的目的還是達到了。
所謂物以類聚就是現在這樣嗎?想那十一猖狂也就算了,卻沒料到,連他維護的女人,也是這番囂張惹人討厭。
拓跋弘元一聽,倏地瞪大了眼,而後目光落在姬念淑小腹的部位,驚疑出聲:「此話當真?」
拓跋雅倏地回頭,忙轉過身來行禮,尷尬道:「皇兄萬福。我剛才不小心,把雞湯打翻了。」而後,拽了一下身邊的宮娥,小露痕跡的衝她微微搖頭。
拓跋雅抬手一揮,把姬念淑手中的雞湯往自己身上掃,潑了自己一身雞湯的同時「啊」的尖叫出聲,接著椅子被她踢倒在地,兩名宮娥非常合作的驚呼出聲,衝上去給她拍開粘在身上熱燙的雞湯……
拓跋雅的話,似乎提醒了炎皇拓跋弘元,只見他的臉瞬間繃緊鐵青一片,似有怒而發不出的模樣,而後一橫瞪向姬念淑,怒道:「難道就由著她?讓一個重級嫌犯住在皇宮內院專人侍候,這成何體統?傳出去,還不笑掉人家大牙!」
拓跋雅那小露痕跡的行徑,自然被炎皇拓跋弘元看了個真切,眸一掃,看向拓跋雅隨行的兩名宮娥身上,沉聲道:「你們兩個說,到底出什麼事了?」頓了一下,見兩名宮娥有所猶豫遲疑,聲音又沉了幾分:「半字虛假,本皇滅你們九族!」
炎皇拓跋弘元進門來見到的,就是這麼混亂的一幕,旋即蹙眉:「怎麼回事?」
炎皇來了!
眼下,相較於不知道被帶去了哪裡的呆瓜,她的處境更加危險……
等等……把她推給那個變態女人處置??
這個男人,小肚雞腸疑心重妒忌心大,時時要人捧著他才歡喜,壓根就沒有身為帝王的胸懷氣魄,自從擂台戰痛失愛女後便一直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從來就沒有真正的釋懷,先前因為她掛光明正大的當眾「坦誠」韜光養晦的目的而礙於十貴在場不得不收斂的不動她,實際上,她清楚,他壓根就還沒有真正的要放過她,他無時無刻不再尋找著機會將她按住,要讓她用不得翻身!
這時,意料之外的事情又發生了,腳步聲傳來,而後傳來門外守著的宮娥跪地的聲音和高呼「炎皇萬歲」的聲音。
難道……炎皇知道紫玉扳指在拓跋弘雲身上,但又苦於得不到,所以藉著眼下的情勢……好你個大奇葩,竟然利用她都不打聲招呼,而且是在這樣險峻的情勢之下,害她還差點誤以為他真的這麼默契的「合作」,搞半天,原來如此!
「委屈你了。」炎皇拓跋弘元暗暗鬆了口氣,感激的看著拓跋雅,而後又是蹙眉:「這……你人手夠嗎?如果不夠,本皇……」
「皇兄放心,皇妹自會找人將她看牢了!」
姬念淑深深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想她機關算盡,卻最終,會以這種方式被帶離皇宮,而且,自己身上也惹了一身腥……
272
就這麼,姬念淑順理成章被拓跋雅帶出了皇宮。
拓跋雅似乎是覺得有姬御軒在手,所以,倒也不擔心姬念淑會反抗逃跑似地,竟然大搖大擺的抬著轎子帶她招搖過市。又或者,是想試探姬念淑怎麼跟「白鬼」聯繫的,為什麼「白鬼」至今都沒有任何動靜!
「走吧,帶你去看看你爹。」拓跋雅站在轎子外,對轎中面色鐵青不肯動的姬念淑道。
「不然,你覺得十一的人能進來?」拓跋雅挑眉:「呵呵,十一確實命很硬,從小到大無論什麼『天災』什麼『**』,他都神佛庇佑的躲得開的,只不過,這一次他就算真的能躲開我的算計,怕只怕,他也難以甩開炎皇的糾纏分身過來救你,想要事先安插人進來,哪有這麼容易?」
「親弟弟又怎麼?擋我者死。」拓跋雅媚笑一瞬,而後雙眸陡然陰寒森冷,緩緩道:「哪怕,是我親生兒子!」
「親,親生兒子?你不是……」姬念淑大驚,心中卻暗暗竊喜,她還以為今天又要跟她耗上了,卻沒想到,她竟然忽然又這麼「爽快」了,旋即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著拓跋雅,嘴張張合合:「你不是還沒成親嗎?」
「你……」姬念淑氣得不行的模樣瞪著她,更是控制不住似地衝出了一步,但僅僅只是一步而已,因為——
「你……什麼意思?」姬念淑蹙眉,而後倏地瞪大眼,驚道:「難道你對你自己的親弟弟都……」
「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傻?他為我做事,竟然是完全不求回報的相信嗎?當然,我如果對他笑笑,他自然會高興瘋了。」拓跋雅忍俊不禁的直抖肩頭,似乎真的很好笑:「呵呵,我讓他去看司徒淵,並給他一顆毒藥,告訴他那是假死藥,事跡敗露的話就吃了它,假死三天後會自動復活,他竟然真的毫不懷疑的就信了!」
「你自己心裡清楚!」姬念淑冷冷道,而後轉移話題:「我爹呢?不是說要帶我來見我爹嗎?」
「你若是殺我,十一王爺不會放過你的!」姬念淑繃緊著臉似要以聲壯勢。
「你該不會以為,你的人能安插進這裡來吧?」拓跋雅頓了一下,大笑著問。
「十一?」拓跋雅疑惑了一聲,而後假假的道:「誒喲,我還真是好怕呢,連炎皇都不知道怎麼很怕他,沒辦法,我不得不怕嘛……」說著,突兀的笑了起來,大笑癲狂:「不過,那也得他能醒的過來再說!」
「呵,剛才是想讓你看你爹的,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拓跋雅陰柔一笑,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看著姬念淑。怎麼辦好呢,她越來越喜歡看著那張跟司徒淑兒那賤人一模一樣的臉氣憤扭曲的模樣,心裡就越高興。
「哼。」冷哼一聲,姬念淑狠狠的瞪著她,咬牙切齒:「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證據,但……我娘,其實是你殺的吧!」
「哼,你以為這一切都在你的算計當中嗎?」拓跋雅忽地撲向姬念淑,在她錯愕反應不過來時點上她的穴,旋即退了一步像四下的弓箭手下達指令,冷笑:「放箭,我倒要看看,她那些援兵要怎麼救她!」
「唉,算了算了,逝者已矣,我們就不再說這麼多不敬的話了,不過,親手殺你娘的兇手真的已經死了,所以,你已經沒有仇人了!」拓跋雅說得一派輕鬆,理所當然。
「我沒有殺你娘,至少我沒有親手殺她。」拓跋雅陰森森笑道,話鋒一轉,陰陽怪氣:「不過你猜猜,親手殺你娘的人是誰?」
「我的人,也許真的插不進來,不過……」姬念淑抿唇一笑,已經沒了先去的怯懦擔憂,已經知道大致,也不難猜出全部,顯得一派輕鬆,也覺得沒有再跟這個變態女人耗下去:「我的『援兵』已經來了!」
「我知道你能耐,滑的像泥鰍,不過……我就不信你還有本事從這裡飛出去!」拓跋雅志得意滿的欣賞著姬念淑一臉的憤恨,那雙著火的眸子甚是得她歡心。
「男人啊……」拓跋雅仰臉望天,歎道:「冷酷無情的冷酷至極,癡傻的又癡傻至極……」
「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嗎?」拓跋雅抬眸看著一臉莫名的姬念淑:「哦不,應該說是,你知道,他是誰的兒子嗎?」
三舅司徒鴻啟死的時候,她去檢查過屍體,潛意識的她還是信不過司徒鴻明的話,她擔心司徒鴻明在她離開的那幾天被拓跋雅給威脅了,而後布出迷陣來迷惑她的視線,可是,棺木中躺著的人卻確實是司徒鴻啟,而且,意外的,她在他身上發現了一塊眼熟的玉珮!
似乎戳中了拓跋雅什麼痛楚,臉色陡然一沉,卻很快,又飛揚起來,緩步踱向姬念淑,抬手,嬌笑的看著姬念淑警惕後昂避開臉,也沒再強迫,手隔著空緩緩下移至姬念淑平坦小腹的位置,笑意更深,讓人毛骨悚然那種。
倒是準備得挺齊全!
剛要轉身的拓跋雅瞥著她,笑:「什麼為什麼,當然是為炎皇分憂。」
可……她,果然是過得太安逸,太幸福,竟然忘記了人性的醜陋面。
哪怕看到玉珮,哪怕已經諸多疑點指向他,她也還是找借口的覺得,那是某人故佈疑陣,至少不管他做過什麼,起碼他應該不會親手殺了自己同父母的親姐姐!
四面八方,唰唰的同一刻冒出許多人來,個個身穿勁裝背負箭囊,手中弓箭拉得滿滿,稍一鬆手萬箭齊發,不消半刻就能將姬念淑刺個滿身箭!!
她也好意思說!
姬念淑一怔,搖搖頭,但心裡,卻浮上一個人……
姬念淑抿唇不語。
姬念淑暗暗翻白眼,繼續裝:「他是誰的兒子又有什麼關……」話到一半,臉色陡然一變,不敢置信的瞪著拓跋雅,唇抖了起來。
姬念淑暗諷,卻還是合作的露出煞白鐵青的顏色,一動不動的瞪著得意的拓跋雅。
團。幻裁,團裁。姬念淑狠狠瞪著她,起身走了出來,咬牙切齒道:「很好奇,你煞費苦心弄這麼多事,到底是為了什麼?」
姬念淑繃著臉,心中卻暗笑,她真的就以為這些弓箭手能奈何得了她嗎?若不是想引她說出全部,再顧忌著呆瓜,她老早就想跟她撕破臉皮了。
姬念淑蹙眉,-_-|||,那意思是說……這個變態女人是其實是喜歡她美人爹爹的,結果陰差陽錯,自己陰謀沒得逞反而把自己坑了進去?所以……
姬念淑蹙眉,繼續聽。
姬念淑錯愕的瞪大眼,她知道三舅司徒鴻啟是服毒死的,卻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種事……
姬念淑面色鐵青一片。
娘搶了本該屬於她的男人?
當然知道,但絕對不會告訴你!
拓跋雅又是一陣讓人心底發毛的笑,圍著姬念淑轉了兩圈,陰陽怪氣道:「怎麼樣?我兒子是不是很迷人?無論是外表還是天賦才華,都足以讓你都為之傾倒吧?不然,你剛才也不會為了護住孩子而想要打翻那碗雞湯!」
拓跋雅挑眉,陰寒冷笑,眼底明顯的翻滾著恨意,卻道:「你娘?你娘是誰?我為什麼要殺她?」
拓跋雅收回眸光,望向姬念淑,笑道:「你小舅舅,是個不錯的男人,很傻很傻的男人……」
拓跋雅更高興了,仰天大笑:「哈哈……報應啊,真是報應,想當年,你娘那個賤女人搶了本該屬於我的男人,而如今,哈哈……我兒子真是給我爭氣……」
拓跋雅這才震驚的注意,那些高空盤旋著越聚越多的飛鳥,全是猛禽,起先她就看到幾隻,不過也沒在意,現在的數量卻……讓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但是,她覺得只是碰巧,只是姬念淑危言聳聽,援兵怎麼可能是一群飛禽……
拓跋雅順著姬念淑仰臉望天的看去,除了看到天上的飛鳥,什麼也沒看到。
援兵?
玉珮火紅的顏色一下將她拉回了十幾年前,她出世睜開眼的時候……她對那一幕記憶猶新,再根據後來美人爹爹的描述,她可以想像得到當時的情況是什麼樣的,一氣之下,把玉珮捏碎成末了!
眸一寒,瞪著拓跋雅,厲喝:「果然是你殺了我娘!」
等等……那些飛鳥……
而這時,拓跋雅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正有很多「氣」往這邊聚集而來。
雖然心中有了些許準備,但親耳聽到,姬念淑還是被震住了。
雖然沒有什麼情感,但不可否認,她有個偉大的母親,如果不是母親臨死前那一拼,她當時估計也會被切成兩半轉身又去投胎,她心底非常感激那位素未蒙面的母親,也因此,她潛意識的,不想把與母親血脈相連唯一的親親弟弟想得太……
袖下拳頭攥緊,姬念淑狠狠的瞪著她,而後驀地一笑,環顧四下,道:「哼,人多嘴雜,當著這麼多人說這些,你也不怕洩露出去?」
一時間,萬箭對準姬念淑齊發……
「不——」
一聲爆吼傳來,頎長的墨色身影出現在弓箭手當眾,一揮手,霎時間卷落十數弓箭手,撲向姬念淑……
273 龍展馳決然
突兀的吼聲,嚇了姬念淑和拓跋雅一跳,遁聲望去,就見十數弓箭手被龍展馳從屋頂上掃了下來,緊接著,他也追著箭衝了進來,一邊沖,還一邊頻頻御「氣」把周圍的箭震開。
「這個笨蛋!」
姬念淑臉一沉,嬌喝一聲,在拓跋雅驚詫的目光中點地跳起,沖龍展馳飛去,「氣」外放與超能力的無形鎧甲結合,瞄準她的箭根本傷不到她半分。
「……隨便。」
「你……」拓跋雅氣結,美艷的臉龐緊繃,瞪向姬念淑,咬牙切齒罵道:「你不止是那張臉,就連無恥下賤,也全都遺傳了你娘那個賤人!」
「你為什麼要來?」拓跋雅蹙眉瞪著龍展馳,雙眸燃火。
「你有什麼資格說別人?」龍展馳面色陰霾雙眸浸冰,誰也無法揣摩此時此刻,他心裡到底真正的想法是怎樣的。
「你知道?」拓跋雅扭曲的臉上出現了錯愕。
「因為你生了我?」龍展馳反問。
聯們保我能聯我。「好……好,真是太好了……」拓跋雅整個臉都因為那一聲而扭曲了,臉瞬間陰沉猙獰得嚇人,驀地,人影消失在原本站在的地方,再出現,已經逼近了兩人,陰冷道:「這是你自己選的路,黃泉路上,莫要抱怨!」
「怎……怎麼可能??」
「我……確實情願什麼也不知道。」
「我明白了,呵呵,哈哈……」拓跋雅忽然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越笑越刺耳,讓人毛骨悚然,驀地收斂所有笑意橫眉一瞪:「你執意要為一個賤人跟我作對,我不阻攔你,但是你記住了,今天是你不孝,而不是我冷酷!」
「笨蛋,你這樣撲過來會受傷的!」
「要我眼睜睜看著,做不到。」
不管如何,她畢竟是他的生母,他本來還為此而有點遲疑,有點搖擺,可當他親耳聽到她說,是她指使人去殺了曾經給予他母愛的他心愛的女子的母親時,他的心,頃刻間已經被她撕碎了!
兩股霸道力量形成的颶風肆虐著優雅別緻的庭院,龍展馳高挺的身姿彷彿與這肆虐的颶風融為一體,墨發飛揚袍角蹁躚,那張足以領天下人驚艷的英俊臉龐上,此刻卻正散發著令人心寒的森然冰冷,似能冰凍霜結百步之內的所有生物,這一刻的他,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氣!
冷冷的,淡淡的,輕輕地,薄唇幾不可見的勾了一下,極致的嘲諷至極的悲傷,哪怕此時此刻他依舊繃著一張裹霜的臉,卻也掩飾不去這一聲中那讓人揪人心的痛。
原來,她不曾愛過他爹,之所以會有他,只是意外,是她一手促成的意外,而她,卻把這些全都推卸給別人,怪責於別人,憤恨著別人,報復著根本就無辜的人……
哈?!!姬念淑哭笑不得,卻也忍不住的的,為龍展馳而悲哀。有這樣的一位母親,他的心情才是最痛苦的吧……
姬念淑一怔,回頭看他,卻只能看到他一點點緊繃肅冷的側臉,他那神情很可怕,真的,可是……她卻竟然感覺到暖暖的,溫溫的……
姬念淑一怔,忍不住錯愕的又回頭去看他。雖然攤上那種母親真的很……可是,她還真沒料到,他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姬念淑原本還對龍展馳出現有所顧忌,但聽聞拓跋雅這麼唾罵自己的母親,臉頓時沉了下去,不過,她還來不及應聲,一道淡漠非常的聲音便搶了她的話。
姬念淑正準備反擊,卻忽地被龍展馳推了一把,而後,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不但不退,反而跨出一步,迎上了拓跋雅劈來的那凌厲的一掌……
姬念淑沉臉沖龍展馳喝道,卻被他那張臉上的神情驚了下,短短的錯愕,已經被他伸出的長臂帶著,半空中貼上了他的背,與他曾螺旋形往下降,回過神來,忙馭動她的超能力,將能力連他也一起覆蓋,連他一起保護。
對於一個幾次沒殺成他而被迫生下他的母親,對於一個從生下他之後便決然離去從未盡過一天為人母的義務的母親,對於一個即使是施予情感也是算計著回報的母親,他……還需要感恩嗎?
抬眸,目光再度鎖住姬念淑,危險的瞇了瞇。
拓跋雅一聽這話,頓時氣瘋了,指著龍展馳大喝:「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哪怕全天下的人都可以這麼說我,但你,卻這絕對……」
拓跋雅驚愕的瞪著本該不能動彈,此刻卻躍起行動自如的姬念淑,旋即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剛才她拍上那丫頭的穴時就感覺到了,跟上次一樣,似乎有什麼東西擋住了她的氣,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卻沒想到……
拓跋雅臉色微變,瞪著龍展馳許久,眸危險一瞇,寒聲:「所以,你也要和著外人跟我作對?」
猜到了他的目的,姬念淑大罵笨蛋,急忙全力揮出一道勁風劈上拓跋雅,哪怕一擊逼退不了拓跋雅,起碼也削弱她的攻擊,讓那蠢貨不至於被一掌劈死!
薄唇微微掀動溢出冷聲,他,這一次真的,徹底的怒了!
轉回臉看向那些伏在暗處紛紛湧出來了的高手,姬念淑抿唇一笑。
頃刻間,哀嚎四起,那些弓箭手潰不成軍,弓箭脫手,狼狽摔倒,底子差的,當場心脈震碎噴血而亡。
龍展馳抿唇沉默,冰冷依舊。
龍展馳沉著臉一聲不發,緊緊貼著姬念淑的後背,餘光中掃了縮到角落上的拓跋雅一眼,幽暗得發黑,旋即與姬念淑不約而同御「氣」向前一震,兩股驚人的氣勢旋即瘋狂的向四面以波濤之勢洶湧奔騰而出,如排山倒海,如萬獸奔騰,如無數奔雷閃電,迅猛而無情的撲向四周圍的弓箭手……
龍展馳看著拓跋雅默了一會兒,才淡淡溢出一聲,決然的一聲。
龍展馳神色不變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啟唇,淡漠反問:「為何不來?」
頃刻間,勁風拚殺肆虐,捲起粉塵漫天,天地間陡然蒙上暗色,偏偏三千青絲又亂舞礙了視覺,那一幕成了剪切成數萬個緩慢的鏡頭,瞪大了雙眼,也難以看真切……
砰!
聽聞那一聲悶響,姬念淑的心陡然往下沉。
274 死也要陪葬
因為姬念淑的全力攻擊,拓跋雅還是忌憚的,也或者摻雜著一點點別的原因,但拓跋雅一掌確確實實是打偏了,本該是打在龍展馳心口上的一掌,打在他右胸上。
但他還是因此而連連後退了好幾步,血氣翻湧直上衝過喉腔,唇邊嘔出一口血來,但他很快又不露聲色的嚥了回去,以免嚇到一直看著他的姬念淑。
不過,他沒有勇氣看向她,因為他曾經這麼信誓旦旦,而現在卻……z
「他們打到那邊去了。」拓跋然指了指。
「哈哈,就算我今天難逃一死,我也要拖著你爹陪葬,這是他欠我的!」拓跋雅癲狂似地大笑。
「喂喂……」姬念淑伸手拖住從面前跑過的姬御風,狂汗:「都又幾十歲了,已經這麼多年,你還這麼怕火嗎?」
「王爺……」得不到回應,拓跋然凝眉再度出聲。
「王爺,我們……要幫哪邊?」拓跋然左看看又看看,蹙眉糾結。
「糟糕,是油!她要點火燒房子!」
「誰也不幫。」拓跋弘雲緩緩道出讓一行人驚愕的答案,而後東張西望,凝眉:「皇姐和姬小姐呢?」
「跟過去。」拓跋弘雲說著,又看了遠處樹杈上的女子一眼,而後轉身,往拓跋然指的方向去。
一時間,嗷嚎驚秫血光飛濺,戰局混亂而淒慘,倒地的基本都是拓跋雅這邊的人,情勢非常清晰,姬念淑得以抽身去幫龍展馳。
不過……很明瞭,這個姬念淑跟這些真正的「白鬼」成員很熟悉,非常熟悉,看那架勢,明顯的「白鬼」成員在給她賣命!
他期待著……
雙方鬥得白熱化,所有的人都專注於眼前的敵人,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屋頂上又多了好幾個人,不只是十一王爺拓跋弘雲,炎皇拓跋弘元也在其中。
垂眸看了一眼混亂廝殺成團的庭院,拓跋弘雲心中已有打算。他只要抓緊這個姬念淑不放,那個女子也就肯定跑不遠,只要她真的是那個她,他和她再相遇,也不會需要太久!
女子坐在樹杈上,輕紗掩面衣袂翻飛,從姿勢來看,她手裡似乎拿著什麼東西,而她正在吹奏那個東西,此刻飄蕩著的怪異音調就是她所發,也就是說,這些貌似聽令於那些音符的猛禽,是她在指揮!
姬念淑知道龍展馳是肯定打不過拓跋雅的,本想去幫忙,可四處湧來的人卻把她糾纏住了,自己也是難以分身。
姬念淑面色一變驚呼出聲,而後拓跋雅又出現兩人面前的房頂上,手裡赫然多了一把點燃的火把,扭曲的笑看著姬念淑:「這是你逼我的!」說著,腳下一震,踩破了屋頂,而後手一鬆,火把沖屋頂上的破洞掉了下去,火頃刻間在房中燃了起來,直冒濃煙……
姬念淑龍展馳一前一後尾隨忽然棄戰逃竄的拓跋雅之後進入另一間偏靜寬敞的庭院,只慢了一點,卻趕到時已經不見了拓跋雅的身影,而風中,瀰漫著刺鼻的味道……
幸好拓跋雅沒有直接再發第二擊,龍展馳得到機會站穩直起了身子。
忽然,一股「氣」驟然而起,拓跋雅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砰的一聲巨響屋頂添了一個大洞,一抹灰影從她身後躍起,而後一邊繞著圈圈狂奔一邊大叫:「著火了,著火了……」
拓跋弘雲卻根本沒聽到似地,一雙墨眸投向遠處一株光禿得枝杈全部裹滿白雪的大樹樹杈上,那裡一坐一站著兩個人,看衣著裝扮,是一男一女。
拓跋弘雲激動不已,瞪大雙目想要將那女子看個真切,可惜,這種距離下,對方又輕紗掩臉,他除了看到那身姿妙曼輕盈似要隨風飄舞,壓根看不到她的臉,而她的身邊,守著一名身材修長的白衫男子,面上帶著白色鬼面具,看氣勢,似乎要比這些跳入院子廝殺的白衫人要強上很多。
拓跋新拓跋然跟上,而後有兩人面無表情的一人一邊,將一動不動的炎皇拓跋弘元帶起跟上,原來他一動不動,是因為被制住了穴道。
拓跋雅雙眸瞪大如銅鈴,不敢置信的瞪著明明該是「殘廢」的姬御軒此刻卻在她周圍亂竄,腦子有點死機了。
拓跋雅聞言,身子竟然不受控制的隱隱顫了下,瞪著龍展馳,更加氣憤,身影一晃,再度撲來,美艷的臉更加猙獰可怖:「這麼想死,好,我成全你!」
按理來說他們應該幫拓跋雅,可是王爺卻似乎是在幫姬念淑……他們混亂了。
團。幻裁,團裁。是她嗎?是嗎?是她嗎?
炎皇拓跋弘元面色鐵青的看著屋子地下那混亂的場面,一動不動神色微妙。
知道呆瓜懼火的原因是全家死於火災,而他自己也差點被燒死,但是……已經過去這麼久,這份恐懼他還克制不住嗎?
硬接了那一掌,他臉色已顯蒼白,卻相較於剛才更加冰冷的看著拓跋雅,開口道:「這一掌,是還給你的生育之恩。」
貿然接近,只怕會將兩人驚走。
這一次,龍展馳不再被動,主動還擊,雖然按照外露的「氣」推算確實跟拓跋雅相比弱了一截,但一時半會兒,卻也難分高下,親親母子兩,竟然糾纏著打得難捨難分。
這時,怪異笛聲驟起,音調刺耳,旋即無數白影出現。
那些猛禽以鷹隼為主,似通任性般能清楚的辨別「自己人」和「敵人」,每每狠抓,狂扇,猛啄的都絕對不是白袍白鬼面具人和姬念淑,也非常集中的只攻擊這一邊,沒有一隻突兀衝向龍展馳和拓跋雅那邊的戰局。
風中,墨絲白袍,清一色面罩白色鬼面具手執長短雙劍,迅速落入姬念淑周邊加入戰局,個個訓練有素身手矯健利落,修為都不低。而與此同時的,助她一臂之力的還有空中驟降而下的兇猛飛禽,似在那怪異笛聲的支配下勇猛的穿梭在人群間。
被強制剎車,姬御風停了下來,瞪著姬念淑狂喘:「你……你以為個個像你啊……」
「該死,你們竟然敢騙我!」
拓跋雅反應過來眼前的「姬御軒」是人假扮,暴怒,戾氣陡然暴增,嘶吼一聲撲了過來……
275 我不會怪你
拓跋雅大怒撲過來,這一次她的目標對準姬念淑。她瞅準了姬念淑有傷在身又懷著身孕,行動多有阻礙,衝她猛攻是最好的,可惜……
龍展馳和姬御風又豈會讓她如願?
姬御風從拓跋雅口中得知姬念淑懷有身孕,如今又看拓跋雅如此凶狠要對姬念淑下手,絲毫不顧及姬念淑腹中胎兒是自己的孫兒,頓時怒了,伸手將姬念淑撥到身後護著,主動跟拓跋雅打了起來。
「不要一味的把所有過錯都推卸給別人,從頭到尾,造成這一切的都是你自己。」姬念淑冷冷的說著,而後,面色陡然一凜,揮出一記掌風:「不要侮辱我娘。」
「你沒事吧?」有了姬御風的加入,龍展馳也終於有了空閒查看姬念淑的情況,此刻他還並不知道她懷著他的孩子,只以為她蒼白的臉色是因為傷口引起的,卻也已經心疼不已。
「哈哈哈……」
「夠了!」拓跋弘雲臉一沉,喝道,嚇了拓跋雅一跳,黯然心痛的看著她,歎道:「我們都聽到了你和姬小姐的對話,皇姐,你身為皇家公主,怎麼能知法犯法,做出這種……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呢?」
「好說好說,呵呵,呵呵……」拓跋弘雲忍著痛乾笑。
「我去,你呆著。」龍展馳按她在一旁坐下,跳了出去,跟姬御風兩人一起合力攻擊拓跋雅。
「沒事。」姬念淑搖搖頭,給他一個安心的笑,準備跳出去幫姬御風。那呆瓜雖然修為高,卻是個慈悲心腸,要他自衛打架還行,要他傷人殺人,難上加難,她就怕他一時慈悲,中了拓跋雅的招。
「皇姐,夠了。」拓跋弘雲實在看不下去,不由出聲。不管她做過什麼做錯過什麼,始終,她還是他的皇姐,他實在不想看到她如此狼狽而可怕的模樣。
「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但你要把整件事給我圓了。」姬念淑冷冷的橫了拓跋弘雲一眼。
一對一,姬念淑和龍展馳都會輸給拓跋雅,但二對一,兩人明顯處於上風,而姬御風要比姬念淑強,所以如今姬御風和龍展馳一起合攻拓跋雅,很快讓她劣勢不敵,使毒耍詐不成反而徹底的惹禍了姬御風,狠狠中了他一掌,口噴鮮血從半空重重栽倒下地……
偏眸看了面色鐵青的拓跋弘元一眼,再看向雲淡風輕的拓跋弘雲,姬念淑挑眉道:「理由夠充分了嗎?」
卻,被龍展馳拉住了。
可是,身體已經到了極限,身受內傷摔下來時又斷了腿骨,她根本無法在爬起來。
回頭看著他,她失笑道:「我真的沒……」
奮力中的拓跋雅一聽,回頭,這才注意到拓跋弘雲和其他人的存在,驚呼:「十一,皇兄,快,抓住這些人,這些人企圖謀反,他們……」
她看向姬念淑,非常嘲諷的挑釁道:「我就是要說怎麼樣?你娘就是個賤人,銀蕩下流勾引別人的男人,我詛咒她轉世再為人,千人枕萬人睡永生永世……」
姬念淑一僵,臉色微變的不由的看向龍展馳,而他,卻在那時轉身背對了她:「我不會怪你。」
姬念淑一聽,頓時大怒,再度抬手,卻這時,拓跋雅又道:「你要殺我嗎?來啊,往這……」指著自己的天靈蓋:「狠狠的拍下來,當著你心愛的男人,我的兒子的面,一掌拍碎我的天靈蓋殺了我!」
姬念淑看著兩人應付得來,便聽話的坐在一邊沒插手,因為剛才的打鬥她的傷口確實已經裂開來了,而且,說真話,這麼劇烈的拚殺,她的小腹真的有點不舒服,有點難受。
意思是,拓跋雅可以死,但名堂要好聽一點!
拓跋弘雲自然知道姬念淑所說的,是殺拓跋雅的理由,看著正打鬥著分心不得的三人,歎了口氣,回頭看向炎皇拓跋弘元:「皇兄,您說呢?」
拓跋然拓跋新兩位天階中級武皇假假偏臉咳嗽,假裝沒看見,其他人統一變成睜眼瞎子。
拓跋皇家名譽現在確實不能壞了,否者民心一亂,周圍大國當真會大軍揮來圍攻炎之國,顧全大局,她就勉強的答應了炎皇拓跋弘元的說法,但,把責任踢來踹去的這廝,卻是非得逮個替拓跋雅犯下的一切背黑鍋的人,給她把所有事情都給圓了。
拓跋雅一怔,而後視線在所有人身上打轉,最後瞪向姬念淑,咬牙切齒恨恨道:「妖女,你真是妖女,和你娘一樣,都是禍亂的妖女!看看,看看這些人,一個一個,一個個全都瘋了,全都被你用妖法迷惑了,我真恨,真恨當初為什麼不乾脆的直接殺了你,為什麼要給你機會長大成人!」
拓跋雅是驕傲的,非常驕傲,哪怕是已經完全無力反擊,卻也還是拼盡全力的想要站起來,繼續。
掌風如刃,直擊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的拓跋雅,震得她身子陡然翻滾了下,臉色蒼白又吐一口鮮血,狼狽更甚,而她突兀的笑了起來,那笑聲只讓人毛骨悚然。
聯們保我能聯我。毫無徵兆的,拓跋弘雲腳板上多了一隻穿著繡花鞋的小腳……
炎皇拓跋弘元明顯氣得快爆了,但卻又有氣發不出,狠狠瞪了拓跋弘雲一眼,眼珠轉看向起起落落被追得狼狽至極的拓跋雅,薄唇緊抿成線,好一會兒後才出聲道:「皇家公主拓跋雅舊疾復發救治不及,今日晚,逝於宮內寢居。」
看著那道修長筆挺繃緊的身影,手在半空停了許久許久,姬念淑咬牙,閉眼,收回手。
耳邊忽然傳來窸窣的衣袂聲,姬念淑旋即機警的站起身來,隨後便聽到:「是我!」拓跋弘雲一行人出現在她旁邊。
腳小力道不小,拓跋弘雲霎時倒吸了口涼氣跳起來,瞪著姬念淑:「你……」
拓跋雅大笑,瘋狂大笑,從得逞的猖狂,到最後,竟然揉入了讓人揪心疼痛的悲哀,偏眸看著背對著她的龍展馳,淚潸然落下:「拓跋雅啊拓跋雅,枉你身為皇家公主,天賦過人才貌雙全,本該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偏偏造化弄人落得如此淒慘下場,深愛的男人深愛著別人,就連唯一的兒子……也開口讓人殺了你!」
龍展馳緩緩閉上眼,想離開這個讓他混亂的地方,抬腿邁步,而身後卻響起一聲輕柔慈藹。
「馳兒……」
276 最惡毒的娘
「馳兒……」
這一聲輕柔慈藹,讓龍展馳隱隱一顫,頓住了步伐,但一想她所作所為,不禁又咬牙再抬腿,而,第二聲又再度傳來。
「我知道,今天,我是非死不可了的。你……當真就這麼恨我嗎?連回頭再看我一眼,都不願噗——」拓跋雅黯然道,淚落得更凶,說著,又嘔了一口鮮血出來,染出雪地裡一片殷紅妖冶。
「你……長得像我多一些……」拓跋雅虛弱的說著,臉上卻顯得很高興。
「你給他吃了什麼?」姬念淑衝到拓跋雅面前,猙獰的揪住她的前襟怒道。
「可以再給她一點時間吧?」拓跋弘雲輕歎,看向姬念淑。
「哈哈,我才是最後的贏家,我才是,我才是!」
「我……」
「是媚藥!」
「是,沒錯,是媚藥!」
「滿足她最後的願望吧。」拓跋弘雲帶著懇求的:「你也不想他以後留著遺憾吧……」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依舊背對著所有人,龍展馳沙啞的低聲讓人揪心。
「馳兒……」拓跋雅又喊住他,雙唇顫抖著張張合合,欲言又止遲遲疑疑,好一會兒才小小聲道:「能不能……能不能在我臨死前,叫……叫我一聲娘,哪怕只要一聲,也……好……」
「馳兒……咳咳……馳兒……我嘔……我錯了,當初,我不該撇下你,我該帶著你一起走的,哪怕是死在一起,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麼……」拓跋雅說著說著,泣不成聲,越來越多的血從她的嘴裡湧出,她爬過的那段路,染成了觸目驚心的血白色。
「馳兒咳咳……馳兒……」拓跋雅淚流滿面,竟然放棄她最在乎的尊嚴驕傲,當著眾人的面,匍匐著爬向龍展馳:「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但是……你要知道,當初並不是我不想帶你一起走,而是,而是……我怎麼說也是皇家公主,未婚生子那可是會給皇家蒙羞,是死罪,不但是我會死,你也會你知道嗎?而且,而且你爹也絕對不會把你給我……」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或許拓跋雅這一刻,真的良心發現了也不一定,雖然她罪大惡極死罪肯定逃不過,但……最後的最後,誰能剝奪她對親子道歉的權利?
催吐不成功,姬御風又給龍展馳把脈,得出這樣的結果,而後欲言又止。
其他人更加只能看著,不能發表任何建議。
哪怕被衝過來的人扣著,拓跋雅也依舊大笑,笑得讓人毛骨悚然的瘋狂。
梅白俗九四梅九。唉……不管如何,那畢竟還是他的生母!
姬御風手疾眼快,飛身過來一把拖住龍展馳便拍開他身上的穴道,從姬念淑丟過來的銀針包取出銀針,快速扎入龍展馳的身想幫他催吐,卻根本沒有用,那顆藥丸,似乎已經在進入龍展馳的食道後便溶化了。
姬念淑一看,邁出一步也要走過去,卻被拓跋弘雲拉住了。
姬念淑偏開臉讓龍展馳心頭一痛,臉色更加難看,垂眸,看向嘴角不停往外淌血,已經眼神渙散的拓跋雅,張嘴,旋即又合上,重重複復好幾次,才出聲:「……我做不到……」
姬念淑抿唇,收回了腿,氣惱的轉過身背過去。
姬念淑蹙眉,看向僵直在那的龍展馳,提醒的聲音又嚥了回去。
就算不因為姬念淑在場,那個生澀的字眼,他也實在叫不出口。
張嘴,又合上,姬念淑面色陰霾的瞪了他一眼。她總覺得這個變態女人忽然轉性,太奇怪了,但……看向龍展馳,她又實在說不出要馬上殺拓跋雅。
所有人包括姬念淑一聽,大驚,臉色微妙的難看起來。
拓跋雅一怔,而後自嘲的癡笑:「是啊……現在還說,有什麼用……」
拓跋雅收斂瘋狂的大笑,笑得邪佞得意:「那是效果非常棒的媚藥,一個時辰內若是找不到處子與他結合,他必死無疑,而倘若不是處子與他結合,那~就有.趣.了,哈哈……」
拓跋雅臉上異常的高興讓龍展馳不禁蹙眉升起警覺之意,但已經太遲,他想起身後退時身體已經動彈不得,並眨眼間微張的嘴被塞進了什麼東西,而後胸前猛然被拍了一下,他被動的將那東西吞嚥了下去。
氣若游絲的拓跋雅卻忽然身手如此靈活,眾人見此一幕,紛紛大驚,趕過來時已經太遲,龍展馳已經被推倒在地,而拓跋雅卻又恢復了那癲狂的模樣,仰天大笑。
而拓跋雅只是笑,大笑,根本不理會姬念淑的威脅,哪怕是她氣急狠狠扇了她幾耳光,她也依舊大笑不止。
被他那麼看著,姬念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偏開臉避開。
說著,淚悄然再下:「讓我好好的,記清楚你的樣子,下輩子,再有機會的話,哪怕又是像今生這邊的遭遇,我也一定不要再錯……一定不會再,不會再撇下你……」
這女人……又想搞什麼鬼?
聞聲,失望蔓延上拓跋雅的臉,垂眸,她苦笑,裹著黯然神傷的聲音輕輕道:「是嗎……」而後,又撐高了些虛弱的身子抬頭看著他,盡力揚起還算不錯的笑容:「那……可不可以……過來,讓我最後,清清楚楚的再看你一次?」
龍展馳一僵,許久不動,好半天才緩慢的轉過身來,卻是看向姬念淑,臉色,難看複雜到極點。
龍展馳餘光瞥見姬念淑背過身去,心一顫,已經蹲下的身子剛要起來,拓跋雅微微顫抖的手已經撫上了他的臉,指尖的寒意讓他又猶豫了。
龍展馳動搖了,遲疑著,但身體卻已經轉過來,慢慢的,慢慢的向拓跋雅走過去。
龍展馳沉沉的閉上眼,再睜開,又邁出一步。
龍展馳站在那裡不動,誰也猜不到此刻背對著所有人的他臉上什麼神情,卻是能看出來,他動搖了,因為他沒有動。
「你……他可是你親生兒子!」姬念淑氣急,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拓跋雅嗤笑,看著姬念淑,滿面勝利的笑意:「你是要看著他和別的女人上床?還是要看著他死?還是要自己死在他懷裡?哈哈,真期待,雖然看不到有點可惜了,但是,呵呵,我還是贏了……」
說著,鮮血不斷的從她嘴裡湧出,她,竟然咬舌自盡了!!
277 理由夠了嗎
「喂喂喂……氣得臉色發白,大你太過分了吧,就這麼死了!!」」姬念淑阻止不及拓跋雅咬舌的舉動,氣得臉色發青,揪住嘴角還在不斷流淌鮮血的拓跋雅的衣襟使勁搖瘋狂的搖。
聯們保我能聯我。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母親,竟然能這麼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竟然……
忽地想到了什麼,姬念淑忽地回頭,目光與龍展馳的半空相碰,那雙眼中的晦暗刺痛了她的心,但她還保持著一線希望,視線很快轉向姬御風,她期待呆瓜能再次給她一次驚喜,他一直都能在她無助的時候給予她最有效的幫助不是嗎?她覺得這一次也一定……
「不管如何,活下去,千方百計,不擇手段,苟延殘喘……什麼都好,活下去!」字字頓頓,清清晰晰。
「什麼時候的事?」龍展馳忽然問,鬆開了她,氣息已經開始紊亂,額角冒著冷汗,看得出他在極力隱忍,盡可能不表現出來的忍著。
「你必須活下去的理由,夠充足嗎?」姬念淑又問。雖然她說得那麼……但其實,她心底還是沒底,她真的擔心他想不開,為了死守對她的承諾,做出什麼傻事來。
「你走啊!」
「你走啊,走得遠遠的,躲得嚴嚴實實的,千萬別讓人看到你毒發暴斃的屍體,千萬別把你死了的消息傳到我耳裡,否則,我還真不好理直氣壯的跟肚子裡的孩子說,他爹拋棄了我們,獨自天涯海角的逍遙去了……」
「她的目的就是要讓我痛苦,讓你痛苦,讓我們也像她一樣,痛不欲生的活著,可是我們為什麼要?」姬念淑又道,已經抬起手,抱住龍展馳,聲音輕柔了許多:「救救我吧,讓我徹底擺脫她的夢魘,無論如何好好的活下去,一定不要讓她奸計得逞,讓她一個人孤獨的在黃泉路上走……」
「如果是男孩,我一定告訴他,千萬不要隨便對女孩許下承諾,否則做不到,會害了別人一生!如果是女孩,我會告訴她,千萬千萬不要相信男人的承諾,那些,全都是狗,屁!」
「我……該拿你怎麼辦?」肩頭抖了抖,龍展馳揚唇笑了起來,卻闔眼時一滴晶瑩滑落臉龐:「無論什麼情況,經你一說都會變得冠冕堂皇,好像無論我怎麼做,都注定要做壞人,都是在負你……你……總是讓我為難……」
「等等,你去哪?」姬御風站得跟龍展馳最近,一把拉住了他:「你越是激動,血液流動越快,藥效發揮得更……」
不知道為什麼,姬念淑竟然知道他問的是懷孕,猶豫了下,有點心虛的小聲道:「受傷後……」
他……該說什麼好?
他可以忍受她拋棄了他,他甚至可以接受她從未愛過他半分,但……她怎麼可以針對他?他的人生已經因為她晦暗不見光明,還不夠嗎?她為什麼,為什麼臨死之前,也要讓他的人生徹底黑暗去邊?
他該怎麼辦?
其他人也全呆住了,為如今的狀況,為姬念淑搜出的那一堆毒藥咋舌。雅公主竟然是這樣的人……太可怕了!
合作多年,姬御風自然知道姬念淑那眼神的意思,但他……
園子,恢復了寧靜,讓人窒息的靜謐。
姬御風歉意的搖搖頭:「此藥取自只生長在水之國泥沼五年一開花的合歡蓮,要配解藥,必須找到合歡蓮子,而合歡蓮因為製成媚藥效力太強曾害死很多人,因此被各國列為禁藥,水之國曾礙於各國壓力對合歡蓮進行過滅絕性大清理,即使現在趕過去運氣好的能找到漏網的,卻也不一定能找到蓮子……況且只有一個時辰,配置解藥的話根本來不及……」
姬御風跟上,路過兩人身邊時猶豫的停下,忍不住提醒:「這裡回皇城要半個時辰,而他現在……不能貿然過速血液循環,沒什麼時間,快點決定……」
姬念淑渾身一顫,倏地轉身抓住拓跋雅又是猛搖:「你給我醒過來,你既然能製成毒藥,自然也有解藥吧,解藥在哪?在哪?」姬念淑瘋了似地在拓跋雅身上亂翻亂搜,翻出許多小瓶子,卻……全是毒藥!!
孩子?!!
屏息仰天,大腦失去了思考能力,身體脫離掌控,身一轉,下一刻將那嬌小緊繃的身體緊摟在懷,沙啞的聲音支離破碎:「你……要我怎麼辦?」
總而言之,配置解藥根本沒希望,想要龍展馳不死,就唯有……
所有人都看著姬念淑,驚詫於她臉上一滴淚都沒有,甚至看不出她臉上有痛苦,但……真的沒有嗎?倘若沒有,那為什麼,他們這麼看著她,反而想替她哭?
拓跋弘雲擺擺手,示意所有人先暫時迴避。
拓跋弘雲檢查過拓跋雅,確定她真的已經斷氣,旋即面色難看的拉住姬念淑,他真擔心她會氣瘋的情況下把拓跋雅屍體撕個粉碎,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拉住她。
甚至不敢去看姬念淑一眼,身一轉,點地欲起……
突兀的一聲,剎住了龍展馳的步子,他渾身一顫雙眸幽暗盛滿疼痛,不敢回頭。
背對著她,聽著她咬牙切齒的聲音,卻也不知道為何,他感覺她在哭,眼淚,甚至已經滴在了他心頭,灼燒出吱吱的聲音……
說完,匆匆狼狽走了。這一次,他是真的無法幫上忙……
龍展馳一愕,瞪大雙眼,想回頭,卻又……渾身緊繃的僵在那。
龍展馳用力揮開姬御風的手,並劈出一掌逼他後退,而他也立即感覺到了,這一擊也讓他付出了代價,藥……似乎馬上開始發揮效果了,忽如其來的燥熱讓他倒吸了口涼氣。
龍展馳瞪著她,張嘴,罵不出半句,視線一落,停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蹲下,大手小心翼翼的撫摸上去。
龍展馳臉色鐵青煞白的瞪著被人緩緩放平下地的拓跋雅的屍體,大手緊握成拳,骨頭也喀喀作響,驀地拂袖轉身,他怕,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拿刀衝過去……
大手一僵,龍展馳定住,好一會兒沒聲音。
「淑兒。」
姬御風去而復返,身後領著兩男那一女三個人……
278 姬御風帶來的三人不是別人,正是青伯,鬼醫父子,以及碧如。
姬念淑感覺,三人出現的之後,哦不,正確的應該說是,自從碧如出現之後,龍展馳的呼吸更紊亂更急促了,身體也更加緊繃,她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來到這個世界久了,看多了不可思議,已經沒有什麼覺得是不可能的,那媚藥……本來就是針對處子更敏感,見到碧如後,龍展馳發生變化那是不可避免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龍展馳痛苦的捂著自己的頭,臉色瞬紅瞬白瞬青,讓人驚秫。
「呆……」姬念淑阻止不及,匆忙望向龍展馳。
「天涯海角的瀟灑似乎對於我們而言真的太遙遠,陰曹地府的話,只要有你相伴,似乎也不錯,說不定那邊的風光其實很好,我們就當是去觀光旅遊。」姬念淑笑著在他面前蹲下,沒有貿然的去碰他。
「奴婢知道您深愛著殿主,您也不想讓殿主就這麼……就這麼……姬小姐,奴婢知道您和殿主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奴婢已經徹底死心了,已經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什麼,可是,可是奴婢真的想救殿主……」
「姬小姐,求求你,讓奴婢救救殿主吧!」z
「姬小姐,求求您了,讓奴婢救救殿主吧,奴婢發誓,救了殿主之後,奴婢再也不會出現在殿主面前,奴婢發誓,奴婢發誓……」碧如淚如泉湧,緊緊的抱住姬念淑的腿不放,時不時往龍展馳的方向看。
「抱歉,是我擅自告訴他們的。」
「淑兒……對不起……對不起……別……別逼我,我……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龍展馳痛苦道,整張俊臉已經痛苦的扭曲起來。
「馳……殿主,您千萬別妄想用內力去壓抑藥性,您越是壓抑,越是痛苦,藥效發揮得越快……」青伯已經來到龍展馳面前,但礙於什麼,並不敢貿然近身,隔著三步距離下停了下來,但面上的急切卻不像作假。
不料,她一句話還沒說完,龍展馳忽然一把推開她,痛苦大喝:「別過來……別……別過來……」
兩人面上一片複雜,而這時,突兀的一聲大吼震出,那是龍展馳撕心裂肺般的嘶吼,至今為止,所有堆積在一起的痛苦的唯一宣洩……
眾人錯愕的看著這一幕,呆呆的看著龍展馳又在姬念淑身上連連點了好幾下,喘了好一會兒,才掙扎著爬起來,姬御風以為他又想走,衝了過來,而他卻開口,喘息著埋低了頭:「幫找個房間,帶……碧如過去……」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姬御風反應過來,急忙衝過去扶起姬念淑,雖然明知道龍展馳那是不得已,卻還是忍不住來火:「你這是在幹什麼,她本來就有傷在身還懷著你的孩子……」
聲音不高,也許是她至今為止最溫柔的一聲,龍展馳卻因此而渾身一顫,抬頭看著他,泛著綠光的眼瞪大著。
姬御風面帶複雜的看著懵掉的姬念淑。他的印象中,她一向非常冷靜沉穩,而面對這一刻,她果然還是……她對龍展馳,是真的動了真情!
姬念淑一驚,踢開碧如衝了過去,一把摟住他:「沒事沒事,你什麼也沒有做錯,錯的是那個女……」
姬念淑不敢置信的瞪著他,而後合上眼,倒在地。
團。幻裁,團裁。姬念淑姬御風聞聲大驚,相視一眼,姬御風旋即匆匆飆到青伯面前,扣住他的手腕把脈,一瞬後抬頭看向姬念淑,並未說什麼,只眼神就已經告訴她事實。
並沒有什麼好詫異的,呆瓜幾乎沒有什麼心機,他之說以這麼做,也完全是一片好心,而聽到這麼一句,姬念淑還是不受控制的抬頭,分不清意味的看向他。
怔怔的看著她,龍展馳痛苦扭曲的臉上扯出一抹笑,抬手,輕柔的拂過她的臉:「好……」說著,指一落,戳上她的昏穴。
顯而易見的事情,姬念淑卻大腦死機了會兒,有點兒搞不清楚狀況的看著抱住她腿的碧如。
碧如忽的一下撲過來跪倒在姬念淑的面前,聲淚俱下的抱著她的雙腿哀求,而龍展馳,卻也在她撲過來的那一刻也似在躲避洪水猛獸一般迅速彈開。
若是換成別人,此刻,恐怕已經失去理智混亂瘋狂了。
驀地,眼眶一熱,陌生的濕意浸透視線,熱流順勢而下沖洗一臉的冷靜,姬念淑拂開姬御風攙扶的手,笑著走向龍展馳,輕柔道:「好。我不逼你,我陪你。」
踉蹌後退的姿勢著實讓龍展馳狼狽的狠狠後摔了一大跤,臉色又青又紅,相當詭異複雜,還在不斷地往後退,倉皇欲逃,卻又似有什麼拽著他,讓他逃不掉,痛苦的閉上隱隱泛著淺淡綠光,不受控制的緊盯著碧如是眼,冷汗淌得更凶。
青伯見此,旋即轉向姬念淑,他知道,此刻唯有姬念淑能勸住龍展馳:「姬小姐,雖然老朽實在沒有什麼說話的份,但……眼下,也只有這個方法了,老朽知道您醫術高湛,這藥是何物由何物而成你心中自有清明,但老朽不得不實話相告,這藥,唯有親嘗者才深知其痛苦,它遠要比你想像中的要歹毒得多……」
青伯面色相當複雜難看,而聽他說話的語調,似乎曾經有過經歷一般,見姬念淑始終不語,猶豫遲疑著,才緩緩道出後部分:「這藥雖說會發作一個時辰才會致人性命,但其實……真正等到一個時辰的話,已經完了,即使有救,也晚了……老朽,老朽也是因此,才無法在進行武道修行,至今廢人一個!」
龍展馳根本不理會他,閉眼垂頭拚命直喘。
眾人又是一愣,反應不過來。
「黃泉路……豈會好走……我……怎麼能讓她跟著……」龍展馳掙開鬼醫攙扶過來的手,慢慢的,一步步的跌撞向前,忽的又停下,回頭看著姬御風。
「事後……麻煩你……告……告訴她……是……是找到……解……解藥了……我知道……她……信任你……」
279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
「你……」姬御風驚出聲,錯愕的看著自己坐起來的姬念淑,而後慌張回頭去看龍展馳還在不在。
「他已經走了,不用看。」姬念淑啞聲道,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氣焰,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雪,看了一眼某個方向,痛在心。
「你竟然是裝的……」姬御風面色複雜的她。
「你怎麼知道我想說什麼?」姬念淑失笑。
「你我何須說謝?」姬御風淺笑,又從懷裡摸出個小瓷瓶,遞給她:「這是我從拓跋前輩那裡拿到的創傷藥,已經檢查過,你一會自己上吧。」
「你有嗎?」姬御風忽然反問。
「唉,沒辦法,誰叫這鬼地方就你跟我是一樣的!」姬御風深深一歎,極其無奈幽怨:「我可不想獨立的當個怪物!跟你一起,起碼還有個伴!」
「啊——」
「想說什麼?」姬御風看著姬念淑笑道。
「我們也先出去走走吧。」青伯說著,拉上鬼醫。
「我沒有算計他,只不過見機行事而已,我總不能看著他死……」姬念淑瞥了姬御風一眼,說得盡可能的雲淡風輕,而後往外走,步伐不停的匆匆而行。
「我認識你很多年了。」姬御風笑。
「收拾之後,都離開,這園子,適當的時候再毀了。」拓跋弘雲交代一聲,轉身追姬念淑去了。
「沒事吧?」拓跋弘雲坐起身,蹙眉看著臉色不好的她。他也知道僅僅這樣哪夠發洩她的怒氣,而她停下來,也唯有一個原因。
「沒有吧!是不是感覺在哪都一樣?」姬御風好笑道,而後在一旁坐下:「這些年,我去的地方還少嗎?我真要走,機會真的多得是。可最終,還不是一樣回來了?」
「淑兒,喝了吧。」姬御風蹲下身,輕道。
「都是你攔著我,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攔著我,那女人怎麼可能會得逞,現在好了,你滿意了?舅舅?做夢,你去死你去死……」姬念淑跨坐在拓跋弘雲小腹上,狠狠的錘他扇他,卻不知為何,並沒有注入「氣」。
不多時,姬御風找到了兩人,手裡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而姬念淑還在打坐靜心。可能是忘記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還沒有扯下。
歎了口氣,走過去,蹲在姬念淑面前的時候卻是笑臉飛揚,饒有興味的看著她,煞有其事的清了清嗓子道:「咳咳,淑兒啊,以後,你恐怕要叫我舅舅了!」
複雜的看著那一抹嬌小卻又筆挺的身影,姬御風輕歎,沉默跟上。
姬御風一愣,看著她,許久才出聲,抱怨的:「搞半天,你是利用完我之後要把我拋棄了,好沒良心的傢伙!」
姬御風之後,鬼醫青伯隨後跟出來,面色都並不是那麼好。
姬御風歎,跟上。哪裡都好,先出去再說。
姬御風有些猶豫,看著拓跋弘雲一會,而後歎,默許了。他不擅長交際,更加不會勸慰人,就算跟去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而他也相信淑兒是理智的,醫術也不差,自己的身體自己會看著辦。
姬念淑一怔,而後跟著笑,似乎暫時忘卻了煩惱,看著他道:「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如果有,這一次你可以不用再跟我報備了……」
姬念淑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沒發覺他已經來到身邊似地。
姬念淑不吭聲,盤腿而坐,調整呼吸。現在,她怎麼可能還猶豫著要不要這個孩子?
姬念淑失笑。
姬念淑沉默的聽著。
姬念淑睜開眼,看著姬御風,再看向他手裡的藥碗,心裡頓時流入一股暖流,勾起暗淡的淺笑接過藥湯,低啞出聲:「謝謝。」
姬念淑笑出聲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心裡卻是暖的,倏地起身,抱住他,使勁揉他的頭:「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爛好人!」
拓跋弘雲一聲不發,任她發洩。而她也說得沒錯,若不是他一念仁慈,也不會讓事情變成現在這樣,她現在僅僅只是如此發洩,已經很客氣了!
拓跋弘雲在宅子外不遠處的小溪邊找到了姬念淑,她坐在那裡不知所思。
拓跋弘雲急了,但沒有表現在臉上,還是嬉皮笑臉的手肘輕輕撞了撞她:「喂,說話啊。別無視我,我可是你舅……」話沒說完,猛力的撞擊將他推翻在地,而後小腹一沉,肺裡面的氣一瞬間被搾乾,拳頭巴掌暴風驟雨般落下。
拓跋弘雲拉住要追上去的姬御風:「我去吧。」
拓跋弘雲拭去嘴角的血漬,靜默的守在一邊。
拓跋弘雲靜默的看著兩人,若有所思。
拓跋新拓跋然都懂,那是讓他們一會迴避,不要再讓那對苦命鴛鴦難堪……旋即點點頭。
撕心裂肺的痛聲毫不遮掩的撕碎天地的寧靜,剎住了邁過門檻的姬念淑堅定的步伐。
沒打多久,姬念淑一僵,收手了,起身挪開,而此時拓跋弘雲卻已經相當狼狽淒慘,嘴角滲血。z
看著那小瓷瓶,視線轉向還戴著姬御軒的臉的姬御風,姬念淑的唇動了動,什麼也沒說的接過,喝了那碗藥。
袖下的手攥緊成拳,發著白,姬念淑深吸一口氣,繼續往外走,直奔大門,匆匆的身影像在逃竄,讓人心疼。
身為穿越人,男歡女愛之類的在他們眼裡實在稀疏平常,她的思想並不保守,現在的情況根本算不上龍展馳對她不忠,但……要她在這裡呆著,她的心裡還是難受。
這次,換姬念淑愣住了。
那聲音意味著什麼,大家心裡都清楚,只不過,這聲音未免也太大了點……
門檻之後的庭院,是最開始的戰場,死屍遍地,白衣人,猛禽已經全部消失,拓跋弘雲帶來的人正在清理場地,拓跋弘雲也正在跟炎皇拓跋弘元說著什麼,突兀聽聞那一聲,望過來見到姬念淑,紛紛停頓了瞬,而後意識到了什麼,又紛紛開始忙碌。
「喂喂……」姬御風鬱悶。他難得憋出這麼這麼那啥的話來,她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這邊氣氛好不容易才緩和了下,那邊匆匆奔來一人,大叫——
「王爺,王爺不好啦……」
280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
「慌慌張張這是在幹什麼?」拓跋弘雲蹙眉看著奔來的人。
「王爺,剛才我們收拾好離開大宅,拓跋然拓跋新兩位長老卻忽然感覺有『氣』異動,於是折回宅子去,卻發現,發現……」那人欲言又止,怯怯偷偷看著姬念淑,不敢再說。
姬念淑臉色微變,故作鎮定的暗暗深吸一口氣做心裡準備。
「不知道……」
「什麼時候才會醒?」
「什麼?」
「你別太擔心,他一定會回來的,不管如何,只要他還活著,他肯定會回來的,就像之前……」姬御風拉住姬念淑的手道,不由的有點用力,想給予她力量似地。z
「你現在不能妄動,否則孩子就……」姬御風蹙眉拉住她。
「你看!」姬念淑把碧如的手拉塞給他,而後又檢查碧如的嘴,心往下沉。
「你知道的,我淚腺不發達。」姬念淑牽強的調侃著,雙眸晦暗無神。
聯們保我能聯我。「嗯。」姬念淑點頭,面上慌亂不受控制的在蔓延。
「嗯,是啊,他會回來的,肯定會回來的……」姬念淑臉色微變的喃喃著跟著道,有點語無倫次。
「她真的沒事嗎?孩子呢?」
「好,我給你倒。」拓跋弘雲急忙轉身去倒水。
「孩子保住了,只不過她受了刺激,情緒很不穩定。」
「我……」姬念淑腦子有點亂,好半天才擠出一條思路:「他絕對是被人帶走的!」
「我知道。」
「拓跋雅那個瘋子!」姬念淑怒喝,轉身往外走,卻被姬御風一把扣住。
「來,喝點水。」拓跋弘雲倒來了水。
「毒是從碧如體內過到他身上的,他中毒不深,不足以致命,但你亂來,卻很有可能一屍兩命!」姬御風又拉住她:「他既然肯為你讓步到這個程度,苟延殘喘也要活下去,你又怎麼能辜負他的心?」
「淑兒,你醒了?有沒有怎麼樣?」姬御風蹙眉道,手已經搭上了她的腕。
「還是沒找到嗎?」姬念淑聲音嘶啞得讓人心疼,開口第一句便如此問道。
「這……這是……」姬御風大驚,旋即看向姬念淑。
「長老回來了。」
「龍公子不見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隱隱約約,姬念淑聽到了這樣的對話,她認得兩人的聲音,一個是拓跋弘雲,一個是姬御風。
兩人神色陡然間微妙起來,不知如何作答。
事實上他們都清楚,這一次……不一樣,情況跟以前那次不同,就算這一次龍展馳還活著,恐怕也無法自己回來。
分散的人又重新聚在了一起,拓跋新拓跋然兩位武皇不在,姬念淑很容易便找到了那間敞開房門的房間,出乎意料的一幕映入眼眸。
嚇了一跳,不管三七二十一,姬御風跳了進去,還是忍不住的迴避碧如那副不堪入目的慘狀,遲疑著走向姬念淑。
匡當……
外面的人大喊了一聲,姬念淑旋即第一個衝了出去,而,她卻只看到拓跋新拓跋然兩個人,龍展馳並不在其內,頃刻間,有什麼東西在崩潰,她身子一軟,昏在手疾眼快扶住她的姬御風懷裡……
姬御風衝他搖頭表示不清楚,即使姬念淑已經不掙扎,他還是緊緊拽著她:「我拜託你冷靜下來!」
姬御風歎氣,這種情況下又中一次毒,龍展馳多半是昏迷不省人事,當然是被人帶走的,但是……鬆開姬念淑的手扶住她的肩,逼她直視他:「拓跋族的兩位長老不是去追了嗎?應該很快就有結果的,你放心,別想太多。」
姬御風看著她,心疼的摟住有些顫抖的她:「這裡沒別人,你可以哭的。」
姬御風跟著姬念淑身後跨步進房,可當他一眼看到床上的碧如那副模樣時,忙拉袖遮掩住眼又縮了出去,本想在外面等姬念淑,卻不料,她忽然顫抖著聲音大喊:「呆瓜!」
姬念淑怔了一下,而後撥開他的手繼續往外:「我要去找他!」
姬念淑看了一眼兩人,默了瞬,而後道:「我想喝水。」
姬念淑窒了瞬,三兩步奔過去,拉起她的手,那黑紫如染的指甲嚇了她一跳。
姬念淑連續喝了幾杯後才罷手,道:「我昏了多久?」
孩子……
已經斷氣了,身體還是溫的,而且……竟然是中毒死的!!!
房間除了門以外,一扇窗子大開,滿地碎衣服,龍展馳確實不在,但碧如還在。她白花花的身子一絲不掛遍佈紅痕,兩眼空洞瞪大的一動不動癱躺在床上,下身還在淌著血,染得一床殷紅刺目,場面讓人作嘔。
拓跋弘雲看了她一眼,旋即轉向那人,沉聲道:「你只管說!」
拓跋弘雲看著她沒說什麼,眼底卻是不掩飾的關切。
睡了兩天兩夜的人終於睜開眼,眼中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靜卻嚇到了床前的兩人。
碗碎的聲音和拓跋弘雲的驚聲同響,他遁聲回頭,人影卻在他餘光迅速掠過,姬念淑和姬御風眨眼間已經飛掠向大宅方向。
碧如中的毒含有忘憂花,而毒則經由她的身體進入了龍展馳的身體,也就是說,龍展馳被人帶走就算現在活著,多半也已經因為忘憂花的毒……現在他們唯有希望,龍展馳中毒不深,他們能盡快找到他,否則時間一長,想解毒也沒用了。
這時,拓跋弘雲追到,看到房中的情形,也是嚇了一大跳:「這是怎麼回事?」
這片大陸生長著一種花叫忘憂花,花中含毒,只不過,中了這種花的毒後,忘的不僅僅只是「憂」而已,而是喜怒哀樂,中毒前的所有記憶,全部忘卻……
遲疑了下,姬御風道:「兩天兩夜。」
「呵呵,最高紀錄。」姬念淑又揶揄自己道,而後又問:「之後還發生了什麼事?」
她必須把錯過的瞭解清楚,然後整理出一條清晰的路線,說不定,說不定可以順籐摸瓜找到蛛絲馬跡,找到龍展馳也不一定……
拓跋弘雲道:「青伯和鬼醫被扣押在天牢裡,另外,我們在那宅子的密室,也就是之前你和諸葛家大長老被困的地方,找到了真正的奄奄一息的司徒淵……」
281 龍一出世
其實姬念淑也大概猜到了,司徒鴻明忽然這麼快臨陣倒戈,肯定有原因,而她也發現了住在司徒驛站的那個司徒淵很怪異,如今經拓跋弘雲親口證實,也並沒有多大的意外,只不過……
面尚化和荷面和。她沒想到,在她昏睡的時候司徒淵竟然也死了,中毒太深,發現太遲,已經回天乏術,只來得及見他爹司徒鴻明最後一面,而司徒鴻明悲痛過度,受不住刺激的一病不起。
這也算是報應了!
三月後,小國天玄國主動巴結土之國尋求庇護,卻不料,反被土之國以送來的和親公主非完璧,藐視之罪惹起戰火,不出四月,天玄國國滅,國土歸於土之國。
不多久,得到新的關於「仇人」的「線索」,姬念淑與拓跋新旋即帶著數名拓跋族高手離開皇城,隱秘行蹤繼續「追查」,其父姬御軒交由拓跋族暫時照顧……
不消兩月,只有十餘座城池的小小雲和國生靈塗炭死屍遍野,四處可見風之國鐵騎揚塵,雲和國帝都失陷,雲帝自刎於宮,雲和國名正言順歸入風之國管轄。
不管如何,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龍展馳在哪?被什麼人帶走了?為什麼要將他帶走?
也許,拓跋雅死前塞龍展馳吃下藥丸,並沒有再想毀了他記憶那麼簡單,也許是要玉石俱焚,也許是要分開他和姬念淑,讓他們體驗她自己造成的種種痛苦,也或者其他……
於是……
假司徒淵發現碧如對龍展馳一往情深之後,施以利誘,把拓跋雅給的毒藥給了碧如,並哄騙她那顆藥丸服下後,可以經過男女纏綿而讓對方記住自己,從而讓對方對自己死心塌地,本想讓碧如在和龍展馳離開的路上找機會下手,卻沒想到沒成功,龍展馳半路又折了回來……
其他大國紛紛爭相效仿以擴展領土,不出一年,血河以極快的速度蔓延流淌氾濫成災,從開始的大國吞小國,逐漸演變成大國與大國間開戰火拚,但這一年,炎之國雖然人心動盪忐忑,卻還算安定,尚未受戰火波及。
她又把希望寄托在璃歌笑身上。
姬念淑沒有去看司徒鴻明,現在她沒有那個心情去應付那些虛情假意。而且,對於司徒家,無論是她,還是美人爹爹,都已經給過太多次機會。
姬念淑洗脫嫌疑無罪釋放,或許是因此而「頓悟」沒有靠山終究會被欺負,所以,屈身拜於拓跋族長老天階中級武皇拓跋新名下為其關門弟子,即日起連她「殘廢」的父親姬御軒也一起得到拓跋族庇護,拓跋族族長更是承諾,會全力幫助她尋找「仇人」。
姬念淑綜合了所有人的證詞,包括那天去追人的拓跋新拓跋然也不停的問了好幾遍,甚至勘察了現場,連拓跋弘雲手中掌握的皇城內各國臥底的線索都一一對照全部聯繫起來,還是可惜……她什麼蛛絲馬跡都沒找到!
對於前不久才死了個阮貴妃楊貴妃,現在又忽然「病」死個拓跋雅公主,百姓除了抱怨皇宮怎麼老死人,搞得他們大過年的還整天白紗麻條身上掛外,也只是直歎皇宮貴人磨難多身體差而已。
拓跋弘雲依舊還是十一王爺,逍遙自在又瘋瘋癲癲的十一王爺,至少表面上還是,而那日的事也被他封得很好,除了當時的人外,外面並沒有什麼人就著這件事上大做文章。
拓跋雅早就想毀了龍展馳的記憶,這樣,他就能忘了姬念淑,然後再花言巧語一番,他也能順理成章接受拓跋雅這個母親。所以,安排了假的司徒淵把真的換走,這樣一來既可以威脅司徒鴻明,又可以窺探姬念淑和龍展馳的一舉一動,伺機而行。
炎皇還是拓跋弘元,獨自忐忑著皇位何時會不保,牙癢癢的恨著十一王爺拓跋弘雲,卻又依然不敢貿然動他,那日被點穴綁走的事半字不敢提。
璃歌笑擁有特殊的類似超能力的力量,能與動物交流,能讓飛禽猛獸為她所用,然而,璃歌笑手中最得意的「十二神將」順著氣味去找,卻也只是追蹤到了幾十里之外一處懸崖邊上就沒了辦法,似乎對方已經發覺被追蹤,龍展馳的氣味在那裡不知道怎麼,就消失了!
真的司徒淵死了,假的司徒淵被抓,知道拓跋雅已經死了,在拓跋弘雲的威脅利誘之下,說出碧如中毒的真相——
而就司徒淵因拓跋薔薇公主之死終日鬱鬱寡歡「殉情」,十貴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了,反正死的也不是他們家的兒子,連皇家都出面說是這麼回事,並追封司徒淵為駙馬,他們還能說什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這時,風之國送往臨界小國雲和國的和親公主遇刺死於雲和國國界內,風之國風帝震怒,大軍舉著「討說法」的旗子在兩國邊境謾罵叫囂,雲和國守關將軍不堪受辱中計,一箭射出惹戰火,風之國大軍堂而皇之舉旗過境,兩國戰起。
至於姬念淑被懷疑是「白鬼」首領,指使「白鬼」成員殺害朝廷命官的嫌疑,也因為那些被抓住的「白鬼」成員乃是冒牌貨而脫罪,而可惜,假「白鬼」成員集體「服毒自盡」,所以他們為何要殺害朝廷命官,「正在追查」,這事又那麼漏洞百出的不了了之。
證詞對照,姬念淑覺得青伯和鬼醫說的應該不會有假,便讓拓跋弘雲偷偷放了他們,也算是兌現了當初對他們許下的承諾——還他們自由。
諸葛家大長老諸葛晏緊接其後辭退宮廷畫師一職,雲遊而去。而世人都猜,他其實是追著姬念淑去了。
這場戰事,大家心知肚明是風之國蓄謀挑起,大國都只是冷眼旁觀暗暗戒備,而與雲和國差不多的小國,紛紛開始自危。
青伯和鬼醫也證實了,是龍展馳忽然失蹤,他們順著痕跡找回來,卻從未想過會撞上這樣的情況,也並不知道碧如身上會有這樣的毒藥。
龍展馳再一次,猶如人間蒸發一樣,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同年初入冬,在拓跋弘雲授意的拓跋新掩護下,姬念淑安然誕下一子,取名,額……龍一!
某一他娘表示,他是她肚子裡蹦躂出來的一號,所以叫一……
282 會不會拉死
戰爭一發不可收拾,以野火燎原之勢迅速蔓延,越演越烈。
戰起第二年,龍一七月大,戰火依舊還沒有延伸至最東面的炎之國,炎之國邊境小國元豐國元帝親自運送貢品求見炎皇拓跋弘元,以元豐國所有國土劃入炎之國領地之內管轄為交換條件,尋求炎之國庇護,炎皇同意,從此元豐國不再,炎之國不開戰的情況下擴展出一片疆土。
元豐國元帝此舉雖然懦弱,但降了始終維持和平的炎之國,總比被風之國鐵騎踐踏血流成河要強得多,反正戰起國小終究是要亡,還不如,保得一國子民免受爭戰荼毒,歸順炎之國名下尋求庇護,過一天太平日子是一天-
_-|||,真的沒有?
「不信你聞,啊……」小傢伙貌似對姬御風很無奈的深深歎了口氣,再次仰頭衝他張大嘴。
「不許嬉皮笑臉,給我正經一點,出來。」姬御風看著那萌娃,心一橫牙一咬,繃著臉道。
「哦。」小傢伙從桌子下爬了出來,慢悠悠的拍著膝蓋上的灰塵,直起腰,昂起小臉看著姬御風,一副等待訓斥的模樣。
「哦。」龍一的鼻涕眼淚好像關了閘似地,說停就停,扯起袖子擦了擦臉,轉了個身往外走:「娘還這麼淡定,阿一肯定是沒事,否則娘就像上次一樣把阿一倒吊起來摳喉嚨了,阿一去玩咯……」
「嗯。」姬御風笑著揉揉他的頭。難道真的是自己放忘了?「師公還有事忙,你自己玩啊,晚點再過來找你。」
面尚化和荷面和。「好了,可以合上嘴了。」姬御風笑著揉揉小傢伙的頭,道:「沒有就好,幸好沒有,我還擔心你把那瓶瀉藥當成糖果給吃了……」
「好,風師公拜拜。」龍一招財貓一樣的沖姬御風抓抓小爪子。
「沒有。」小傢伙很乾脆很肯定的應聲。
「真的沒有?」姬御風瞇了瞇眼,威脅的瞪他。
「阿一是男人,一言九鼎,既然跟風師公打過勾勾不再偷吃,就肯定不會再偷吃了。」龍一得意洋洋的拍著胸脯保證,而後甜甜笑道:「不過,風師公也答應了阿一,有糖要記得給阿一留著哦。」
「風師公,你找阿一吶?」
一抹修長的身影極快的速度直飆主帥帳篷,及腰的雪白長髮非常刺目,進入帳篷劈頭就吼:「你兒子呢?」
一身黑色戎裝,挽男子髮髻,完全男子裝扮的姬念淑眼不離書,懶懶道:「很可能。」
不到一年,戰爭陷入白熱化,為了什麼原因而打起來的已經不重要,總之隔三差五就要開打變成了平常事。
不可能!
但此舉無疑是驚世駭俗的,其他大小各國紛紛唾罵元帝懦弱無能,戰火繼續燃燒。z
同年,龍一滿週歲,炎之國邊境小國蒼源國被另一大國水之國無故進犯,蒼源國不敵連連失陷八座城池之後,蒼帝倉惶效仿當初元帝,帶貢品直奔炎之國皇城,以蒼源國剩餘十五座城池為交換條件歸順炎之國,炎皇答應,順理成章舉旗捍衛國土,水之國因而罷手,卻也已經吞了蒼源國三分之一疆土。
姬御風走了,龍一躡手躡腳跟上。
姬御風頓時感覺自己四十的人跟一個四歲多的孩子計較好無恥,可是,一想這小傢伙完全跟他娘小時候一個鬼德行,還是彎下了腰。
小傢伙貼在帳篷門邊,小手揭開一條小縫隙往外看,確定姬御風真的走遠了,不會再忽然折回來,旋即一溜煙衝向帥座上的人,拉高袖子沖那人深處小手,鼻涕眼淚一起飆:「娘啊,快給阿一看看,瀉藥啊瀉藥啊,阿一吞了三個呢,會不會拉死啊?」
帥座上的人單手支額正慵懶的看著書,看也不看來人一眼,倒是踢了踢桌子下的小傢伙,溢出懶聲:「喂,找你的。」
數月後,龍一三歲,水之國與木之國聯姻成功。
昨天才跟水之國打了一場,又贏了,但這裡依舊給人一種嚴謹威嚴的肅穆感,兵將們該幹什麼幹什麼,雖然也有人說笑,卻半分沒有懶散的感覺。
木之國以水之國婿國之名加入戰局,兩國合攻炎之國,佔去原本蒼源國所有疆土依舊不鬆口,繼續進犯又奪走炎之國四座城池,在掠奪第五座城池時慘遭壟斷圍剿,大敗,進而又被一姓「龍」的將軍逼退出炎之國,而後又退出已經歸於炎之國的原本的蒼源國土,接著連同水之國先去侵佔蒼源國得來的八座城池一同失陷……
次年,龍一三歲半,水之國在從原本的蒼源國侵佔過來的國土上駐小股兵力,逐步越界炎之國,炎之國給予警告,水之國卻稱自己並未越界,之前打仗時因為某些原因而退了些,事實上那片疆土也是他們佔領了的,理當歸於水之國。
水之國蠻橫挑釁行為惹得炎皇大怒,舉兵逼其後退,兩廂不讓的情況下,兩國戰起。
炎之國邊境,與風之國水之國交界處,離城十五里地外,帳篷遍地,這裡是炎之**隊營地之一。
版圖再分,戰火暫停,卻不足一年的養精蓄銳,龍一兩歲半時,風之國與疆土相鄰的土之國因新國土劃分不明確而起爭執,兩廂不示弱後,戰火又起。
甜死人的童音傳來,一顆小腦袋從桌下鑽出,一雙剔透大眼衝著姬御風猛閃,他看起來四五歲,唇紅齒白五官非常精細,碎發露耳,額上綁著一條金絲紋邊的紅色錦巾,後頸甩著一根小辮子。
種種原因,戰起短短三年時間裡,整片大陸版圖重新劃分,由五大國主導大陸,按國土大小排列分別是:風之國,炎之國,土之國,木之國,水之國。
這小傢伙,又來這招……姬御風鬱悶,繼續硬著心腸道:「你是不是又跑我那邊偷吃什麼了?」
這孩子究竟像誰……
姬念淑著實有點哭笑不得的抬眸,龍一的小身影已經蹦出了帳篷外,也不知道瞧見了什麼感興趣的事情,忽然變得鬼鬼祟祟的模樣,往一邊去了,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看到了嗎?兒子已經這麼大了,而你……在哪?
283 交手
寬大的草坪,野花鬥艷。
一大一小相對盤腿坐著,大的孜孜不倦在講解,小得搖頭晃腦打瞌睡。
這一幕簡直就像是歷史重演。
「世子,您帶著人先走,我們掩護您。」
「你……」諸葛晏氣急。無論他說什麼,她都能理直氣壯臉不紅的頂回來,搞得他總是說不過她……
「你……」諸葛晏氣極無語,瞪著她:「為我這樣耽誤自己的青春值得嗎?你明明清楚我的心在別處,而你,有更好的人在等著你,十一王爺到處在找你,已經找你好幾年了,他才是……」
「你……別跟我提那件事,還有,我的事不用你管!」諸葛晏沉下臉。
「多少年了,你還沒玩夠嗎?」諸葛晏面無表情的抽回手,璃歌笑卻抓得他很緊,無奈之下,用了些力氣。
「夠了!」
「好。」龍一已經抓了好好幾個糕點,嘴裡塞滿了,鼓鼓的。
「就是啊,這也是我的事,我愛纏著你耽誤自己,是我的事!」璃歌笑順腔又道。
「救命——」
「來了兩個高手,你們先帶人走,這是命令。」高個蒙面人拎起昏厥過去的諸葛晏和龍一,塞給其他黑衣人,推他們。
「沒有。」
「爹?」
「玩?」璃歌笑挑眉,水眸湧上一股淡淡的哀傷,但很快隱沒,取而代之的是氾濫的笑意:「我的大長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玩了?我對你,從頭到尾都是真心真意……」
「璃姑姑。」
「留著我做人質,你們也快走!」高個子又推另外兩個黑衣人,卻已經太遲,兩抹身影已經到了面前,並要越過他三人去追那兩個帶走了諸葛晏和龍一的。
「講完啦?」龍一瞬間驚醒,睜開因為瞌睡而顯得有點迷濛的眼的同時跳了起來,小臉旋即炸開花來。
「誰在那邊?」啃著糕點的龍一忽然回頭向身後大叫,人也跳了起來,活像一隻戒備的小豹。z
「這女的……」
「這是在聊什麼呢?」白裙飄逸青絲輕舞,淺粉的面紗遮擋了容顏,一抹婀娜身影手挽竹籃出現在一大一小面前。
「適合不適合,我自己知道。」璃歌笑笑著說道,對他一如既往的拒絕,維持了數年的拒絕,似乎並不甚在意的樣子,而究竟難不難受,唯有她自己知道。
「龍一,回去了。」諸葛斌警惕的看著龍一看的方向,拉他和璃歌笑後退。
「龍一,怎麼了?」璃歌笑問道,順著他看的方向看去,卻只看到一片隨風起伏的花草,並沒有看到人。
一聽到這個敏感的字眼,龍一一雙小耳朵立即抖了抖,豎起,整個人趴了過來:「先生也認識阿一的爹哦?阿一長得很像爹嗎?娘說阿一的爹去了很遠的地方,可是他去了哪裡呢?為什麼阿一都長這麼大了,他也不回來看阿一?」
五名蒙面人中的一人對當中最高的蒙面人道。
扛著諸葛晏和龍一的黑衣人扭頭就走。
沒完沒了的問題讓諸葛晏頭大,正想說些什麼轉移話題,低低的笑聲傳來。
璃歌笑將手中的籃子順勢給了龍一,極其自然的挽住諸葛晏的手臂:「我帶了許多糕點,一起吃吧。龍一,別把糕點給弄灑出來了。」
璃歌笑摸出身上的小笛子,正要放近嘴邊吹響向營地求救,一抹小黑影忽然打上她的手,她隨即驚呼出聲,笛子落了地,而後一抹黑影掠過,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璃歌笑笑著再度順腔道:「是啊,你這麼為她值得嗎?你也明明清楚淑兒的心在別處,哪怕某人已經失蹤好幾年,哪怕如今兵荒馬亂她分身乏術也依舊從未放棄的在找,從未放棄的繼續等,而你,也有更好的人在等著你,從第一吻定情直到現在……」
而龍一繼承了淑兒那種叫「超能力」的力量,感知是非常敏銳的!
自從淑兒帶兵鎮守這裡開始,頻頻逼得水之國進退不能,已經發生過好幾次高手潛伏過來刺探軍情以及謀殺領兵元帥的情況了。只是淑兒至今為止尚未親上戰場,又以厭惡被人稱為「雞」將軍,「雞」帥為由,扮成男兒身以「龍」姓身份掛帥,所以水之國派來高手頻頻搞錯對象,乍見帥帳中的人是她而錯愕,反被她誅殺。
雖然這裡離營地很近,但誰敢保證絕對沒有人潛伏進來了?
話到一半突兀的頓住,看了一眼一邊吃一邊瞪大眼睛看著拉拉扯扯的他們的龍一,諸葛晏深呼吸,壓低了些聲音繼續道:「別再糾纏了,我不適合你。」
諸葛晏一句平淡的宣告,立即讓才興奮起來的小傢伙蔫了下去,糾結的瞪著他手裡那本書,小臉垮了下去:「先生,你這書……也太厚了點,怎麼老講不完……」
諸葛晏喝斷她的表白,白皙的臉上浮上淡淡的窘色,無論多少年過去,這個女人毫不遮掩的言行都讓他難以應對:「你怎麼當著龍一的面前說這些?還有,我很早就跟你說過了,我跟你不可能,我的心裡只有……」
諸葛晏忽聞璃歌笑驚呼,才側目看了一眼她,後頸旋即一痛,跟著陷入無邊的黑暗。
諸葛晏抿唇淡笑,脫口而出:「你長得像你爹,性子卻完全像你娘。」
諸葛晏薄唇輕扯,合上書,輕敲上龍一的頭頂。
高個子黑衣人忙帶著另兩個黑衣人躍起去攔,他擋住了姬念淑,而另外兩人,擋住了姬御風,一照面便打了起來。
龍一一見來人,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了,大喜著撲過去,而諸葛晏卻板起臉,站起身來隨便拍了拍身子準備要回營地去,卻被人一把拉住。
聯們保我能聯我。龍一倏地轉身就跑,卻一下被人拉住,跟著沒了聲音,但他剛才喊出的那一聲卻驚動了營地的人。
這個人為什麼……
打了十餘招,姬念淑略微有些錯愕,又跟高個子黑衣人打了幾十招,大驚,旋即陡然虛晃一招趁他防禦再猛然一掌衝他胸膛劈過去,果不其然他迅速抬手格擋,她順勢反手一扣,扯住他的手臂。
高個子黑衣人卻也不驚,另一手迅速伸來解,卻不料這女扮男裝的女子如此厲害,竟然也連他另一隻手纏住了,驚愕之餘抬眸對上那雙眼,臉上蒙著的面巾忽然被什麼扯了一把似地,掉落……
284 你是不是阿一的爹?
生怕錯失了一分一毫似地,姬念淑屏著呼吸死死盯著面巾脫落,當那張臉完全露出來的同時,有著心理準備的她也還是不受控制的怔住了,水霧剎那間朦朧了她的眼眸……
高個子先驚於面巾突兀脫落,而後怔於姬念淑眼中的水霧,同伴的痛呼瞬間讓他回過神來,猛地一下掙開姬念淑的手,飛快又衝她的面門劈下一掌。
怎麼回事……
***********華麗麗分割線***********
「他?」姬御風莫名蹙眉,而後恍然大悟:「難道是他?」正要也追著去,卻忽然想起昏迷過去的離歌笑……
「你叫阿一?」高個子黑衣人淡淡的問道。
「唔……」
「她沒事,先前追人,肯定還走不遠。」姬御風吩咐一行人去追,而後拖住回過神來也要去追的姬念淑,蹙眉:「你這是怎麼了?」
「應該是沒有追上來了,先找個地方躲雨。」為首的停下,藉著四下看了看,看到前方有座荒廢的廟宇:「到前面去。」說著,率先而行。
「是他!」姬念淑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句,揮開姬御風便點地順著高個子黑衣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淑兒!」
「爹……誒,不對,阿一好像是被綁來的……」龍一忽然想起了什麼,懵懂的從高個子的懷裡抬起頭來,而後看到一邊還在昏迷中的諸葛晏,驚呼:「先生……」
面尚化和荷面和。「爹!」
「爹,你終於回來看阿一了,阿一好想你,娘也好想你……」龍一生怕他跑了似地,緊緊揪住他濕噠噠的衣服。
「龍帥,您沒事吧?」z
一行五個黑衣人,四個已經分別出去找柴火和食物了,荒廢的廟宇裡只剩下高個子黑衣人和被綁來的還在昏迷中的諸葛晏和龍一。
為什麼……
他們只有五個人,潛伏過境非常危險,一切都要快,所以白天的時候他只注意到了請報上說的孩子的特徵,卻是始終沒有看到孩子的臉,也恰巧,竟然發現譜寫炎之國防禦陣的軍師諸葛晏也在,接著又被發現…
低低的呻吟聲傳來,高個子黑衣人抬眸看去,就見那放在一邊側背對著他的小孩動了動。起身走過去,準備再點一次小男孩的昏穴,卻沒料到……
其他人緊緊跟上。
到底怎麼回事?
夜幕將臨,五匹快馬還在小道上疾飛,其中兩匹除了馬背上的黑衣人外,似乎還馱著什麼東西,而這時,磅礡大雨說下就下。
她是誰?為什麼看到他的臉會露出那種神情?為什麼哭了?她認識他嗎?還是……某個對於她而言很重要的人跟他長得很像?
姬御風才剛解決兩人,突兀聽聞那一聲噴聲,回頭,就見姬念淑身子向後飛,忙丟開手中的兩人飛向她。
姬御風扶住姬念淑,轉頭再去看那高個子的黑衣人,卻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就連那兩個被他放倒的黑衣人也被帶走了。
姬念淑恍惚的瞬間,一掌結實的打在了肩上,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一口血衝過喉嚨,噴了出來,血甚至濺在了錯愕的他的臉上,而後,她向後飛去……
忽然間,高個子感覺時間被什麼凝固住了,所有的一切變得異常遲緩——她眼角滑落的晶瑩,她隨風風飛舞的髮絲,她看著他的眼神,還有他向她劈過去的一掌……
想到有可能是她把他錯當成某個很重要的人,高個子的心忽然的悶了一下,毫無徵兆的。
所有的一切,彷彿忽然間被什麼東西震碎成了數萬片,有碎片甚至穿透了他的身體,直刺他的心臟,他的手因此一抖,偏開,致命的一掌千鈞一髮收回了大半的力道,打在她的肩上!
撲過去的身子卻忽然被拎了起來,高個子黑衣人像拎小貓一樣把他拎到了火堆邊放下,自己則在一旁坐下。
根據情報,「龍帥」行徑怪異且驚世駭俗,行軍打仗到哪都會帶著自己四歲多的兒子。而他這一次潛入炎之國的任務,就是要綁走「龍帥」的兒子,從而牽制「龍帥」,讓風之國進犯炎之國的時候更有勝券。
留著怪異的短髮,腦後頸梳著小辮子,營地裡唯一的孩子,大概四五歲……所有的特徵都符合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孩子跟他長得這麼像,而且……看到這孩子,為什麼他的心有些激動?
看著那張神似自己的臉的小臉,高個子整個怔住了,凝聚了「氣」的指半天點不下去。
荒廢的廟宇四處都是灰塵蜘蛛網,但也只是凌亂不堪年久失修,勉強還能避風躲雨。
營地那邊趕來的人幾聲問姬念淑。
這個孩子怎麼……
那人身手確實了得,但她這麼輕易就受傷可不像她!而且她的神色也太奇怪了。
那可憐的聲音,頓時讓高個子就要落下龍一脖子的手指剎住。
高個子混亂於自己反常思緒時,龍一醒來睜開了眼,似乎回憶起被綁的過程,慌張了瞬,而後定睛看清面前的黑衣人,呆住了。
高個子錯愕的看著龍一忽然撲過來抱住他,而且他喊他「爹」???
高個子黑衣人劍眉擰緊,另一隻手也不自覺的撫上自己的臉,那地方,今天曾濺上了那女子的血,明明逃走的半途洗過臉,剛才雨水也淋洗過,不可能還有血漬在上面,他卻感覺,那血的溫度還在,炙熱的灼燒著他的皮膚。
高個子黑衣人坐在利用廟宇裡的廢木頭升起的火堆旁身上的烘乾衣服,一邊看著自己莫名其妙隱隱發顫的手掌怔怔出神,腦子裡完全不受控制的全是今天劈了那扮成男裝的女子一掌的情形。
「嗯嗯。」龍一點點頭,旋即馬上就又後悔了,趕忙摀住自己的嘴。
娘說現在在打仗,她是元帥,他是小元帥,為了打勝仗為了大家的安危,他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講話,否則一不小心就會洩露軍機,要是被她看到一次就倒吊他起來抽一次,現在這個長得跟自己很像的xx好像還是把他綁來的人,他更不能跟他說話,可是……
「你真的不是阿一的爹嗎?」
285 那是你兒子
他怎麼可能會是這孩子的父親!
高個子黑衣人失笑,但對著龍一殷殷期待的剔透瞳眸,聲音卻哽在喉嚨裡怎麼也出不來,微微搖頭,脖子也僵硬得出乎想像。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不是哦……」失望旋即在龍一的小臉上蔓延開來,黯然無神的喃喃著:「好像真的不是……娘說,如果爹回來看到阿一,肯定會一眼就認出來的……」
「世子,快帶他們走!」
「為什麼是娘?」高個子黑衣人終於回過神來,抓住龍一言辭中的重點。情報上說,「龍帥」的兒子叫「龍一」,而這孩子也自稱「阿一」,按道理來說,這孩子應該就是「龍帥」的兒子,可為什麼……這孩子卻開口閉口說著「娘」?
「為什麼沒有?沒有的話,剛才是誰砸了你!」龍一煞有其事的反問,倒是挺老氣橫秋的,還有那麼點無賴。
「哼,那你綁阿一和先生做什麼?你們還不是想要威脅我娘!」龍一竄著小火苗的大眼狠狠的瞪著高個子黑衣人,鄙夷道。
「唔……」
「娘!」龍一一見來人,旋即綻開笑臉欣喜大呼,而後看到她身後的黑影,頓時尖叫:「娘小心身後……」
「對我不客氣?你不會想告訴,剛才這些……」高個子黑衣人指了指腳邊的狼藉,好笑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當然,額,不對……是土地公公懲罰你!」龍一脫口而出,驚覺又說錯的懊惱了下,而後改口扯著糊弄小孩子還差不多的謊:「對,是土地公公在懲罰你!」
「整整五年六個月又十七天……呵呵,我真是瘋了,居然記得這種數字!」姬念淑自嘲的笑著,手裡卻還捏著一個黑衣人的喉嚨,五指越縮越緊。
「雖然你長得很像阿一的爹,但你是壞人,你不許過來,否則阿一就對你不客氣了!」龍一繃著小臉沖高個子黑衣人叫囂,氣勢還真有那麼點小豹子的感覺:「你等著,我娘來了你就死定了!」
「龍展馳,搞清楚,那是你兒子!」姬念淑沉臉嬌一聲,已有數枚銀針飛射出去,本該打向他的要害,可是……她下不了手,明知道即使打向他的要害也不會打中他,她還是沒有打向他的要害!
為什麼……為什麼他想去救她?
他驚駭於自己一閃而過的心緒,驚駭於自己險些就要付諸的行動!
但他很快察覺到了對方沒有傷他性命的打算,旋即心一橫,讓一記攻擊撞上他的頭,趁著其他攻擊驟然剎住的同時一伸長臂撈住想跑的龍一,轉身就掠走。z
又是「娘」!看來,「龍帥」的真身,真的要好好查探查探……
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地,高個子黑衣人倏地瞪大錯愕的眼。
忽然間,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揪心?為什麼?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不行,他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他還要完成他的任務!
旋即求救似地看向諸葛晏,起身要往那邊跑,卻後領一緊,又被拎了回去,頓時怒聲叫囂:「壞人,放開我,壞人,壞人……」
是她!!
痛呼與驚呼驚回了高個子黑衣人的神,那兩個本該偷襲成功的同伴,卻已然一傷一被那女扮男裝的女子擒在手,所有的一切就發生在他錯愕失神的瞬間,非常快!
荒廢廟宇裡,斷木破磚爛布碎瓦片全都忽然間懸浮起來,發狠了的往高個子黑衣人身上狂砸,淬不及防的他驚了一下,鬆了手,龍一旋即機靈的滾地逃開,直奔諸葛晏的身邊。
話如此說著,心中卻疑惑:難道剛才那種力量真是出自這孩子?那不是「氣」,即使是「氣」,想要這麼大規模的驅動這些東西,卻是連高級別的武皇都做不到,而這孩子……就算他在娘胎裡還未成形就開始修行,也不可能現在就達到武皇級別,那麼……
該死,又是這種……不帶「氣」的御物攻擊!到底怎麼回事?
身為女子卻做到這種程度,那本該是讓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但高個子黑衣人卻……感覺揪心!
這女子……
那是什麼力量?
難道他們一直都搞錯了?「龍帥」並不是男人,而是女子,是他今天遇上的那個女扮男裝的……
高個子黑衣人呵呵笑出聲來,沒有靠前,蹲下身跟龍一隔著一段距離的平視著:「土地公公?世上怎麼會有土地公公。」
高個子黑衣人哭笑不得,事實上他該直接將這孩子打昏過去,可是他卻沒有,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才錯誤。
高個子黑衣人心中思慮著,忽然感覺一股「氣」極快的速度逼近,他戒備的倏地站起身來時,兩個同伴旋即被從外面丟了進來,他餘光一瞥,兩人均已不省人事,難辨死活,而後,一抹纖細的身影出現在廟門前。
高個子黑衣人旋身避開了數枚銀針,險些被迎面撲來的碎磚頭撞上臉,驚了一下險險避開,旋即接二連三的攻擊接踵而來。
高個子黑衣人暗驚了下,而後看著她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心,毫無徵兆的突兀的揪了一下,而她也正直直的看著他,面頰清冷,雙眼卻帶著他所不明白的疼痛。
梅白俗九四梅九。高個子黑衣人臉一沉,餘光掃了地上的同伴一眼,牙一咬,人影一閃掠向龍一。
高個子黑衣人跳起身躲開那些,落地後神色微妙的看著張開小手護著諸葛晏的龍一,暗驚在心:他沒有感覺到「氣」的異動,那……那是什麼?是什麼讓這些東西飛起來襲擊人的?
高個子黑衣人頓時無語,不可否認,心裡已然升起了對這孩子的喜愛,說不清楚的,有點莫名奇妙的喜歡:「我不會傷害你,你不需要對我這麼防備。」
龍一怔了下,而後慌忙又捂上嘴。糟糕!好像又說錯了什麼,怎麼辦?
龍一的提醒沒說完,身後兩抹黑影已經逼近姬念淑背後,刀劍齊出直逼要害,高個子黑影人目露焦色忙急出一步,一步落地他又錯愕的頓住。
他的任務本來就是要綁走這個孩子,諸葛晏只是附帶,而其他同伴……現在他也顧不得了!
「龍展馳——」
姬念淑怒喝,丟開被捏碎了喉骨氣絕的黑衣人,正想追去,卻被受傷爬起的黑衣人保住了腿,等她一掌解決那人,卻已經不見了龍一和那人的身影,諸葛晏醒來……
287 是被打下來的
無論是武功的招式還是外溢的「氣」,姬念淑都很肯定,那高個子黑衣人是已經失蹤了五年多的龍展馳!
他真的不記得她了,她不沮喪不黯然不傷感是假的,但她能感覺得到與他頻頻交手中,他遲疑猶豫了,不自覺的收了力道,這又讓她簡直欣喜若狂。
他雖然已經不記得她,但,某種潛潛意識的支配下,他又以一種另類的方式「記著」她,不然,他怎麼會在千鈞一髮之際忽然收手打偏那一掌呢?
「不——」
「不要因為他長得跟我像,就隨口胡說!」龍展馳頓時來氣。
「不要!」
「從沒想過,其實我也是個傻瓜而已……」姬念淑沒頭沒腦的忽然笑了一句,看著他,笑靨更深:「我已經獨自辛苦五年多了,現在該輪到你了,好好照顧兒子,我們的兒子!」z
「他真的是你兒子啊,哥,求求你快想起來……」姬念淑似乎隱忍到了底線,被他那麼一嚇,崩潰了,臉色蒼白得更加嚇人。
「住嘴!」
「你……讓開,再不讓開,我就廢了他的身,他還這麼小,你忍心嗎?」龍展馳冷著臉道。
「你忍心嗎?親手廢了自己兒子的身,你下得了手嗎?」姬念淑反問,不露痕跡的想要靠近一點過去。
「你瘋啦!」他頓時面色鐵青的憤怒衝她大吼,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為何而怒。
「你的右大腿內側,應該有一顆綠豆大小的紅痣。」姬念淑一邊伺機再搶龍一,一邊道。
「你要我如何信你!」龍展馳怒道,脫口而出之後再度咒罵自己。他何必跟她囉嗦這些?
「你說,不管發生什麼事,哪怕千萬里之外受了傷廢了腿,爬也會爬回我身邊,絕對不會離開我,我真真信了的,一等等你五年多,挺著大肚子兵荒馬亂中四處尋你……」
「你說,你能力有限給不了我全世界,但可以把你的世界全給我,你說,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你說了這麼多,我真真信了的,所有都記得,可你卻忘得這麼乾脆……」
「你說,無論什麼意外,哪怕你真的不小心忘了我,也只會是一時,不可能永遠,你的心只要還會跳,就會記得我……可是,漫長的五年多還不夠嗎?你的一時是多久?」
「兒子呢?」姬念淑劈頭就問。
「呵呵,你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姬念淑呵呵笑道,心低喜色又多一分。
「哈哈,阿一的娘追來了,大壞蛋,你死定了!」龍一被像小貓一樣拎著,卻幸災樂禍的直拍手。
「夏侯雲?」姬念淑挑眉:「你確定?」
「好像是。」姬念淑卻嬉笑著回應,人已經追上下墜的他,與微妙的姿勢他面對面,以他下墜的速度緊緊跟著。
「娘,快打壞蛋救阿一,快打壞蛋救阿一……」龍一撲騰著手腳沖姬念淑呼救,但很快,龍展馳點了他的昏穴讓他安靜下來。
「師公說,狼吞虎嚥會消化不良,腸胃不吸收營養等於白吃,阿一不想浪費農民伯伯辛苦種出來的糧食,所以每一口都細嚼慢咽。」龍一說得煞有其事,還真的是吃得非常非常慢,一邊忍不住偷偷往來的方向瞧。
「我對天發誓,字字句句真實不假,我沒有戲弄你,也沒有騙你!」姬念淑不敢跟他硬搶龍一,招招謹慎小心,是真怕他怒急之下蠻力跟她搶,把龍一撕開兩半。
「我說得沒錯吧!那種地方,如果不是跟你親近的枕邊人,怎麼會知道?」姬念淑又道,有些心急自己好幾次撲空搶不到龍一,她有傷在身,實在不宜久戰,拖下去對她很不利。
「是不是很奇怪,自己對我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姬念淑依舊還是那身戎裝,蒼白的小臉非常惹人憐惜,笑看著龍展馳道。
「沒有!我沒有什麼紅痣。」龍展馳吼道,莫名的急躁,逮著姬念淑體力不支微喘的空隙一掌劈上她的胸膛。
「站住!」龍展馳發現了她的目的,點在龍一身上的指重了些,但還是沒有灌「氣」點下。該死,為什麼手指隱隱在發顫……
「等等!」
「胡不胡說,天地可鑒。」他沒點下去,姬念淑卻還是不敢放鬆。
「裝?」姬念淑一聽,噗嗤笑出聲來:「我需要嗎?龍展馳,你怎麼變得這麼滑稽?」
「該死,怎麼會這麼快追到這裡?」龍展馳看清來人,蹙眉,當機立斷捲起龍一就躍起掠走。
「誰說不是你的!」姬念淑更大聲的吼回去,不過她馬上就後悔了,喉嚨好痛。
「還沒吃飽?」龍展馳蹙眉看著細嚼慢咽的龍一。
「這是你兒子?」龍展馳惱羞成怒,驀地一笑,拎高了些手中的龍一,另一隻手豎起指點上小身體上的某處穴位,看著姬念淑頓時變色的臉,道:「倘若我稍稍用點力,你說會變成什麼樣?」
「難道是你留下了痕跡?」龍展馳驚道,卻又馬上感覺自己的想法太荒謬。
「額上的傷,還疼嗎?」姬念淑輕柔又問,此時此刻,哪像是在面對綁走自己兒子的敵人。
「龍展馳,我問你你把兒子弄哪去了?」姬念淑急了。
一聲「哥」讓龍展馳身子微微一顫,腦子深處似乎有什麼想要掙扎著回應這個聲音,惹得他氣憤大吼,手指又用力了些。
面尚化和荷面和。下過大雨,痕跡被沖洗得一乾二淨,但經驗老道的姬念淑非常仔細的檢查過那些黑衣人屍體,並從他們身上找到了相同的刺青。
下面竟然是深谷!!!
中了失憶的龍展馳一掌,原本還好不算太重,但為了盡快在龍展馳帶著龍一回到夏侯祁屬地前追上他而不眠不休的趕路,就算有姬御風給的藥丸,姬念淑也著實是吃力得很。
為避開那可能致命的一掌,姬念淑不得不退,龍展馳趁機拎著龍一轉身就狂奔,可他才轉身,勁風又連連襲來。
他大驚,卻已經來不及,腳下失衡,剎那間的分心讓一股勁風劈中了他,他頓時血氣翻湧,卻本能的拎穩龍一不讓他狠狠的摔到地上去,而勁風的力道竟然將他撞飛出十幾步外,而後,他的身子往下跌……
他已經分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在裝,如果是在裝,那為什麼,她堅定眼神裡洩漏出來的痛,又那麼真實?
他忽然意識到她要做什麼,張嘴欲言,卻猛然感覺背後被拍了一下,一股力量再將他往崖邊上送……
借用死士這種可能性非常小,而姬念淑又曾經聽那些死士死前叫失憶的龍展馳為「世子「,也就是說,她直往風之國四王爺夏侯祁屬地去找人就肯定錯不了。
剎那間,他腦子一片空白,只怔怔的看著她滿眸的笑……
又是她!
後三個字在看到那張依舊掛著淚痕的蒼白小臉,實在說不出口。
聽著那聲,姬念淑的粉唇勾得更深,當龍展馳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安全落上崖邊,她下墜的身子旋即半空一扭,手勾住崖壁上生出的一株小樹,卻不想……
嘶吼的聲音撕心裂肺,震得山谷重重迴響……
她與他近在咫尺,他的發甚至纏住了她的臉,他此刻若是要跟她同歸於盡的擊出一掌,輕易就能得手,他們肯定會雙雙狠狠的摔下去,死的幾率大於生!
她弄得他腦子一團亂!
她怎麼知道?!
她的臉色,比昨晚見到時更顯蒼白了……不對,他為什麼要注意她的臉色,風之國很快就要趁亂舉兵攻打炎之國,他跟她馬上就是敵對國的,他們是敵人!!
好不容易追到,卻又被他逃掉了,並且帶走了龍一,而她卻又不能撇下醒過來的諸葛晏。
好在,龍一雖然還小,但一直跟著她打仗而東奔西跑的倒是學了不少東西,就像如今忽然被綁,卻也機靈的懂得沿途給她留下信號。
姬御風本想和姬念淑一起去追,但她說如果連他都走,只剩下諸葛晏一個人留守要塞實在太危險,萬一讓人趁虛而入就麻煩了,並要他讓離歌笑飛鷹傳書,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已經痊癒的美人爹爹姬御軒從拓跋弘雲那裡調過來。
姬念淑尖叫著衝上前一步,忽然又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而剎住,惶恐而悲傷的看著龍展馳戳在龍一身上的指,水霧在眸中氾濫開來,身子脫力般的一軟,摔在地上,歇斯底里般的仰天哭喊:「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姬念淑怔了一下,甜笑,暫時休戰捧起水喝了起來。
姬念淑暗驚在心,狠狠的瞪了龍展馳一眼,咬牙切齒,壓抑著顫抖的衝動,豁出去的賭了:「如果你真能對自己兒子下這樣的毒手,你就用力的點下去吧!」
姬念淑看向龍展馳,淚已滿面,悲聲如泣。
姬念淑睜開眼醒過來,錯愕的發現自己竟然在一個寬大的石山洞裡,不遠的地方燃著篝火,四下望了望,不見有人在。
姬念淑說著說著,掩面失聲痛哭起來,顫抖的身子,直讓人擔心她回顫著顫著,碎了。
娘怎麼這麼慢?還有……昨晚娘好像對這個跟他傳說中的爹爹長得很像的壞蛋吼「那是你兒子」,所以,這個壞蛋是他爹嗎?
娘明明說爹是好人的,還說爹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事要忙,暫時不能回來看他,可是……誒喲,他搞不清楚啦,他要等娘來救他以後問個清楚!
幸好眼前黑的狀況只有幾秒,而她嚇了一跳之後很快恢復鎮定,再度伸手勾住另一株樹,但結果還是差不多,崖壁石頭居多,小樹根扎不深,她抓來抓去,抓得精疲力竭掛了一身刮傷,卻只是稍稍減緩了下墜的速度,終究躲不過砰一聲摔入谷底的水潭……
開口閉口他兒子,他尚未成婚,哪來的兒子?這孩子雖然機靈討喜,卻天知道是她和哪個野男人生的,現在卻誣陷給他!
心中懷疑了多年的疑問忽然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龍展馳頃刻間有種底氣不足的感覺,但他還是冷冷的看著姬念淑:「這是我的事!」
心悸動了下,龍展馳幾乎就要張嘴回應,但千鈞一髮之際清醒過來,睨著姬念淑:「哼,就算你裝得很像跟我很熟的樣子也沒用,我不會上當的。」
忽的,她鬆開了他,比他更快的速度下墜。
怎麼可能?這孩子一直寸步不離他的身,如果他要搞什麼小動作,他不可能不發現!難道……這孩子真的有那種不知名的力量?
本想再回點什麼,但看著她痛苦皺起來的小臉,龍展馳莫名的又把話憋了回去,把一節竹筒重重的擱在她旁邊。
根據她所瞭解,那刺青是風之國四王爺夏侯祁門下所養死士所有。
正準備點昏龍一,卻忽然感覺有人靠近,也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麼手段,等他感覺到「氣」時,人已經近到視線看得到的,很快就能到這。
死定了……
殘廢!
淋了一夜的雨,他還真擔心這個小鬼會淋壞了生病,但他居然沒事,這小鬼真是結實得讓他吃驚,而且,現在還擺明了在耍小聰明的拖延時間!
現在兵荒馬亂的,撇下不會武功的諸葛晏一個人等援兵到來實在太危險,無奈之下,姬念淑只好先帶他去附近有炎之國駐兵的地方,而幸好,中途遇上追上來的姬御風。
疑惑的坐起身,腳步聲傳來,而後手裡抱著乾柴的龍展馳出現在山洞洞口,見到她,怔了一下,隨後沉下臉。
眼前忽然一黑,小樹的根生得不深不足以支撐她的重量,連根脫落。
瞥著她,龍展馳蹙眉:「你就不怕我下毒?」
竹筒裡面,是水!
驀地,摔在地上痛哭的她忽然竄起直撲向他,伸手便搶他手中的孩子,他驚覺已經太遲,頓時又氣又惱:「你竟然……」戲弄我!
諸葛晏並不知綁走他和龍一的人是誰,也自知跟去也無用只會拖後腿,默認了姬念淑的做法,畢竟龍一在對方手裡,而姬御風自然是倔不過她的,只好塞給她一些藥丸以防不時之需。
誰救了她?
身子不能控制的往上升,龍展馳匆忙回頭,驚慌之餘伸出手,卻只勾到一小撮她的青絲,眼睜睜的看著青絲從他指尖滑落。而她,正笑著衝他擺擺手道別,纖細的身子快速的往下墜,往下墜,離他越來越遠……
這女人還真是小看不得,明知道自己孩子在他手上,卻還敢下手這麼重!
順著樹枝石子組成的箭頭信號,方向更明確,姬念淑少走了不少冤枉路,筆直的在身後追去,第二天,終於追到了人。
額角青筋暴跳,龍展馳忍無可忍:「兒子兒子,那是你兒子!不是我的!」
龍展馳再次懊惱於自己的莫名其妙的思緒,墨眸染上清冷。
龍展馳發現這一狀況,瞬間驚出一身冷汗,雙腿卻像灌鉛似地沉重僵硬,根本使不上力氣,而崖壁又光禿陡峭根本無物讓他勾住。
龍展馳哭笑不得,卻又這個跟自己長得神似的孩子無奈,不知為何,總是硬不下心腸對他,但現在他可沒有時間去這麼揮霍,還在炎之國內,他又一個人,必須萬事小心,更快速的趕回去。
龍展馳微驚,面上卻不動聲色的等待逃走的時機。不知為何,他實在不想跟她交手。
龍展馳怔了一下,險些讓她逮到機會把手裡的龍一搶走,俊臉一沉,悶聲不吭。
龍展馳驚駭於心,忽覺身後勁風襲來,他旋身一閃落地,卻又是一股勁風劈來,無奈之下,他只好再閃,卻只因這點點的耽擱,他被那女子追上了。
龍展馳暗自一聲,正準備用力將龍一丟回上面,卻看到姬念淑踩著崖壁向他們追了下來。
龍展馳潛意識的沒拿龍一做盾牌,連連避開背後而來的勁風猛擊,卻不料,腳下毫無徵兆的刺痛了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毫不察覺的情況下打入了他腿上的穴道。
龍展馳的神色微妙起來,他驚愕於她的話,更驚愕於,自己內心深處似乎真的有個聲音重複著她所說,可他想要拽出那個聲音時,卻又無影無蹤。
龍展馳的臉色更難看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沒出聲。
龍展馳瞪著她,正想罵回去,卻感覺她一雙柔荑捧住了他的臉,傾近,微揚的唇在他的薄唇上印落。
龍展馳被她嚇了一跳,她那傷痛的模樣揪緊了他的心,竟然讓他挪不開步子趁機離開,就那麼怔怔的看著她。
龍展馳蹙眉,不悅道:「不要把別人的名字強加給我,我叫夏侯雲!」話出口,他立馬就後悔了,他怎麼就跟這個敵國人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呢?
「真要下毒,你讓我死在這裡不就好了?幹嘛還要跟著跳下來?」姬念淑咧嘴笑問。
龍展馳一窒,不知意味的狠狠瞪了她一眼,偏開臉冷硬道:「哼,誰跟你跳下來了,我是被打下來的!」
「咦?」姬念淑吃驚的看著他,從上到下一眼,沉臉道:「誰把你打下來的?龍一呢?」
288 應該不介意多我一個
時間倒退,龍展馳被姬念淑送回崖邊……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龍展馳腦子不斷的問著同樣的問題,鬆開龍一,飛快的運氣拍上自己的腿,並飛快的鉗住從腿中迸射而出的細長銀針,看了一眼,丟開,探身看向深谷。
「不是我吹噓,我若真想要男人,勾勾手指就行,哪用得著撲!」姬念淑撇撇嘴,整理衣服,卻忽的一下被他扣住了手。
「不要隨決定!」龍展馳忍無可忍倏地回頭吼了一句,飆走。
「五年多前你提議,要找個無人的偏靜地方住下來,遠離世俗紛爭,只有你,我,和孩子,呵呵,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住嘴!」
「你……」龍展馳氣急回頭瞪著她,卻怔住了。
「你……」龍展馳氣結,悶沉著聲音道:「信不信由你,我沒必要浪費口水跟你解釋,而且,見了男人就撲上身勾引的你,有什麼資格說別人?」
「你……恬不知恥!」龍展馳心頭一顫,臉色微妙了瞬再度沉下,冷聲侮辱。
「你沖多少男人勾過手指了?」他陰霾著臉沉聲問道,墨眸中燃燒著烈焰,似要將她燃燒殆盡。
「你去哪?」姬念淑始終三步後的跟著他,偶爾閒暇的蹲下身摘兩朵嬌艷的野花聞聞,,很快又厭倦似地丟棄。
「你唔……」龍展馳嚇了一跳,張嘴想罵,卻沒料到她竟然那麼大膽的趁機將濕潤的粉舌伸進了他嘴裡。
「你在找出路嗎?這地方不好?」
「兒子都生了也那麼大了,該幹的事也早就乾透,我還對自己的男人賣弄矜持,那不是虛偽嗎?」姬念淑雲淡風輕的說著,拿起另一隻烤魚啃了起來。
「吃了魚,我告訴你出谷的路。」
「喂?這裡很多魚啊。」
「喏,先給你。」
「嗯……」
「嗯,只是昏過去,不過,淑兒呢?她不是先追來的嗎?」
「嘴裡說著噁心,做起來卻欲仙欲死爽到不……」姬念淑話沒說完,眼前一花,身子被按倒在地,他陰霾的臉映入她的眸。
「在看什麼?」姬念淑的聲音傳來,跟出了山洞。
「好,我信你。」
「如此經不住誘惑,還敢說什麼從未做過這種骯髒齷齪的事。」姬念淑酸溜溜出口。
「師父?」姬念淑怔了一下,而後緊緊的盯著龍展馳,倘若他有一分一毫的哄騙,她……她能對他如何嗎?
「當初明明那麼霸道蠻橫,即使我說不要,累得不行,也依舊強索歡愉不到天明不罷休的人,現在竟然露出一副自己還是純情處男的……」
「當然沒有。」龍展馳瞪著她:「你以為人人都像你?」
「怎麼樣,沒有受傷吧!」
「我怎麼可能搞錯?」姬念淑淺笑。
「我想跟你多呆一會兒。」姬念淑理所當然道。
「我沒騙你。」脫口而出的解釋再次讓龍展馳懊惱,心煩意亂的他站起身來,作勢要離開山洞,卻被拽著了。
「拿著吧,餓壞了我心疼。」姬念淑拉起他的手,把串著烤魚的木棍塞進他手裡,起身走回火堆。
「真是夠了,你一個女人說著這些骯髒齷齪的事情竟然臉不紅氣不喘……」銀蕩到什麼程度的人,才理所當然的當著一個陌生男人的面說得出這麼無恥的話?難不成她是在變相的邀請他上……她?
「算了,我負責抓魚,你負責生火,一會我們……」
「要抓魚嗎?我幫你。」姬念淑說著,挽起了袖子,躍躍欲試的盯著水潭深處隱約可見的魚兒。
「誒,你不是要抓魚嗎?怎麼回去了?」姬念淑扯著嗓子喊。
「賊人,休要動我徒孫!!」
「龍一呢?」姬念淑等不到龍展馳的回答,急了,火了,揪住他沉下了臉。
「龍一,醒醒……」
一手托著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後腦,深深的吻著她,龍舌殷切的回應她的挑逗,貪婪的吮吸她滿腔的甜蜜。
不是她對自己沒信心,而是……他也是男人不是嗎?才二十幾歲,血氣方剛的男人!誰敢保證他失蹤失憶的這五年多,真的清心寡慾從未跟女人有染?
兩位老者的聲音從崖頂上傳來,而後炎之國武貴首席拓跋族長老拓跋然的半截身子從崖上探了出來,正往下望,與下落中昂臉往上的龍展馳打了個照面,瞬間露出讓龍展馳莫名其妙的驚詫神色,灌滿「氣」舉起的手竟然僵住了!
為什麼一想到她之前也有可能對別的男人做了這種事,他頓時有種火冒三丈想要殺人的衝動?
為什麼他自從遇上她,就多了這麼多莫名其妙?
事實上他本來可以說些誤導她的話讓她著急,可他卻沒有,不是不想而是……莫名其妙的說不出口!
他偏眸看向淺笑的姬念淑,而後不削的偏開臉。
他很苦惱。
他沒見過這樣的女子,自信,張揚,美艷,霸氣……還有一點,溫柔……到底是怎樣的男子,才配得上這樣的她,才讓這樣的她傾心許身?
他絕對是瘋了,而且是莫名其妙的瘋了!
入目的陡峭巖壁又讓龍展馳鎖緊了眉頭。z
剎那間,龍展馳俊逸的臉龐浮上淡淡的粉霞。這女人說話真是……太大膽太露骨了!
勾引?姬念淑的臉頰忽的燒了起來,看著偏開臉的龍展馳,卻是笑得無賴:「如果你不想,我強也強不來,更何況是勾引!」
發須花白的拓跋新遠遠看到地上躺著孩子是龍一,頓時大怒喝道,而恰好這時龍展馳背對著他們面朝深谷,他們也並未看清龍展馳的臉,心焦之餘,人未到先劈出一掌。
嘴裡說著輕佻的話,而臉頰卻嫣紅若霞,竟然還隱隱有著黯然之色摻雜……那模樣,讓他想要伸手去揉撫,憐惜。
在她昏迷的時間裡他勘察過這個深谷,卻杯具的沒有找到離開的路,想要離開這裡,似乎唯有攀爬那些陡峭的石壁一個辦法。
她也是跟了他一天才知道,沒有出谷的路,而他不知道她卻無意中發現了——水潭深處有個洞穴應該可以通向別的地方!
她的話讓他錯愕的回頭,對上她信任的淺笑,龍展馳不知所措,匆匆拂袖揮開她的手,惡毒道:「真是不知廉恥。」
她知道他失憶了,能再見到他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也清楚他中毒失憶這麼久想要讓他忽然記起來難上加難,她也又心理準備要打持久戰,可是……
姬念淑又怔了一下,抬眸看著龍展馳繃緊的俊臉,笑了,即使失憶,吃醋的樣子還真是跟當初一模一樣!
姬念淑怔了下,定定的看著龍展馳,而後噗嗤的又笑了起來,在他莫名其妙的錯愕住時,驀地弓起身,雙臂圈上他的頸,唇貼了過去。
姬念淑白眼一翻,嗤笑出聲:「一個大男人居然說男女情事骯髒齷齪?難道你就沒有跟女人……」
就好像自己已經做過很多很多遍,熟悉到不行,所有的一切猶如夢幻,他被動的跟著不斷飛閃過腦海的影像而動作……
山洞很寬,卻因為與某人在一起而顯得狹小擁擠,龍展馳遠離火堆,坐在山洞口的地方,面向外,背對姬念淑。
廢話!誰聽了都會……龍展馳抓緊手中的烤魚木棒,羞惱的瞪著她。
強烈的勁風頓時像龍展馳劈來,殺他個措手不及,哪還有時間回身去拎起龍一逃走,倉惶回身險險擋住了那一擊,卻沒料到,第二擊接踵而來,而他所立之地正是山崖邊緣,旋身不便,再躲避第三次掌風時腳下踩了空,跌入了深谷。
所有的一切,不代表要搭上龍一!
拓跋新和拓跋然在炎之國有著舉足輕重的低位,龍展馳就算失憶,但也還是對他二人並不陌生,一見是他們兩趕到,竟然莫名其妙的鬆了口氣,半空轉身,順著下墜的勢,往谷底狂奔……
揮動的手驀地停住,龍展馳驚愕的回頭看向姬念淑,而後黑了臉:「你若真知道離開的路,又豈會在這裡烤魚!」
日頭已經悄悄落下,傍晚也將盡頭,離開的路卻還是沒有找到,只能在這裡呆一夜了!
櫻唇輕扯,勾起的笑意帶著自嘲的澀意。曾幾何時,她變得這麼優柔寡斷?
正疑惑於自己莫名的心痛以及那股跳下深谷的衝動,徘徊猶豫著該帶龍一回去覆命,還是跳下去救人,兩股霸道的「氣」忽然逼近,他什麼也來不及做,喝聲傳來。
沒有??
深谷幽暗霧氣繚繞,根本看不清深淺,頓時讓他臉色大變,頃刻間有種跳身下去的衝動。
火光將山洞照得很亮,陣陣烤魚的香氣勾得人饞蟲直叫。又逃又打的折騰了兩天,幾乎沒好好吃頓飯,餓是肯定的,但龍展馳卻沒有想要跟姬念淑討魚的意思。
烤魚的味道,夾雜著奇特的甘甜瞬間充斥他整個口腔,柔軟濕滑的舌在他嘴裡挑逗翻攪,他的心,不受控制的悸動起來。
眉頭微微挑了下,姬念淑繼續又笑著吆喝幾聲,直到龍展馳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才轉身蹲在水潭邊上,掬起一捧水,狡黠的笑意在小臉上蔓延。
真可笑啊……她竟然也會有小肚雞腸這種事的時候,明明當初還不見如此誇張,卻分別五年多之後……
眼珠一滾,啃著魚的姬念淑瞟著龍展馳,揶揄般的挑挑眉:「別告訴我你因為這些話害羞了!」
石壁下面還好,起碼有小樹可以借力,但,問題是上面,幾乎沒有借力的點,想要徒手爬上去,根據他下落時的觀察,完全不可能……
等等,該死的,他又在想什麼?
縱是如此,他還是能順勢藉著山崖石壁上的突兀點再回到崖邊上的,可是……那個女人落入深谷時釋然的淺笑卻突兀的湧入腦海!
胸前衣襟突兀的被狠狠的揪住,龍展馳回過神來看著近在咫尺那張陰霾的臉,再次問自己,為什麼要跳下來找她?
腦子因著突如其來的情況弄得空白一片,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自己動了起來。
言罷,逃似地離開山洞,一百二十萬分的後悔自己居然跳下來找她,想離開這鬼地方,可……
輕輕的一聲嬌吟驚醒了龍展馳,他瞬間瞪大了眼,而後倉惶的推開姬念淑連連後退,她領口微敞果露在外的潔白肌膚讓他呼吸一緊,偏開,冷聲:「你竟然勾引我!」
那是她掉下來的時候就發現了,不過有傷在身當時實在沒有力氣去查探。而他現在,也還不急著告訴他!
額角青筋竄了好幾根,龍展馳咬牙不出聲,回山洞。
魚香忽然飄入鼻息,一條烤好的魚兒出現在龍展馳眼前。
龍展馳依舊不理她,邊走邊四下查看,非常仔細。
龍展馳複雜的看著姬念淑好一會兒,偏開臉的同時扯開她的手:「被拓跋新帶走了!」
龍展馳已經被她煩得像吞了一肚子炸藥,橫了她一眼,改變主意,轉身離開。大不了餓一晚。
龍展馳怔怔的看著手裡的烤魚,而後臉色驀地一沉,揮手就要將烤魚丟掉。
龍展馳懊惱的想著,又把深谷仔細的檢查了個遍,背後那道喋喋不休的聲音始終未曾聽過的煩躁他的心。
龍展馳沒理會她,抿唇不語的隨意挑了個方向邁步而去。他要再仔細檢查檢查,他不相信這裡沒有出口,他非要跟她困在一起不可!
龍展馳終於忍無可忍倏地站定,回頭瞪著也跟著他原地站定的姬念淑怒聲喝道:「也許我真的跟你說的那個什麼龍展馳長得很相像,但搞清楚,我是夏侯雲,不是你要找的人,不要搞錯……」
龍展馳繃紅了臉喝斷姬念淑驚世駭俗的話,氣得發抖,在俊臉控制不住滾熱起來前扭開頭啃起魚來:「不要說些噁心的事情影響我食慾。」
龍展馳被她那淺笑恍惚了下神,而後沉下臉轉身繼續走,冷冷道:「你自信過頭了!」
龍展馳悶聲不發的走向深谷中的水潭,準備去那裡抓點魚。
「多少啊……我算算……」姬念淑煞有其事的掐起了手指。
瞪著那一根根展開又縮回,縮回又展開的纖指,怒火直接從龍展馳頭頂衝了出去,他猛的一把推倒她。
「是嗎?數目還真驚人,如此驚人的數目裡,應該不介意多我一個!」
289 瞪著那一根根展開又縮回,縮回又展開的纖指,怒火直接從龍展馳頭頂衝了出去,他猛的一把推倒她。
「是嗎?數目還真驚人,如此驚人的數目裡,應該不介意多我一個!」
面尚化和荷面和。姬念淑一聽,瞬間有種想把他踹飛的衝動,但她腦子還是清醒的,知道他失憶,於是不停的告訴自己要淡定,淡定,別生氣……
「你……」身子一僵,龍展馳怒聲。
「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下,賤!」
「嘴上說得一本正經,卻又在人家洗澡的時候跑來看得那麼肆無忌憚。」姬念淑故意放慢了強調,存心讓某人更加尷尬狼狽。
「嘻嘻,你還是放不下我,即使已經失,憶……」姬念淑得意的笑。z
「我說過了,不要把我當成你心裡記掛的那個男人,我是我,我是夏侯雲,不是龍展馳,你該死的到底要我說幾遍?」
「罵吧罵吧,你現在罵得越多,將來越後悔!」姬念淑賭他不會動手,至少不會對此刻赤果果的她動手。
一夜沒有回山洞,他已經嘗試過很多次攀上山崖,但都失敗告終!
一眼看到水潭中的美景,龍展馳倉惶偏開視線,想走,眼卻不受控制的再往那邊看。
一身戎裝褪去的她,束高的青絲隨意垂散大半浸在水潭中,女子玲瓏有致的身段立顯無疑,處處透著誘人的芬芳,如火的誘惑著他人的視線……
不對,他為什麼又要跟著這女人的話轉?
不,不對,他是夏侯雲,風之國四王爺夏侯祁之子夏侯雲,他不是什麼龍展馳,不是,絕對不是!
也許……這五年多,他真的沒碰過別的女人也不一定!
俊臉噌的一下紅了個透,龍展馳倏地轉身,氣得發抖,卻不知為何邁不出腿。他擔心她,真是多餘了!
又累又餓,渾身濕黏黏的難受得不得了,再繼續,他恐怕也難以再安然落地,摔傷了可就難辦了。
嘩啦啦的聲響傳來,不多久,龍展馳狼狽的從上落下。
喉頭一緊,龍展馳險些出聲,但想想她的為人,又忍住了,轉身走人,先去找點吃的再說。
墨眸微瞇冷光逼人,龍展馳冷冷一聲,甩開錯愕的姬念淑的手,起身,大步離開山洞。
姬念淑從水潭裡緩緩冒出頭來,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抿唇淺笑,深吸一口氣,再次悄無聲息潛回水底。她也要先去看看水潭底下那個洞穴的情況。
姬念淑怔怔的躺在那裡,好一會兒後才回過神來,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出來,越笑愈大聲,笑聲肆無忌憚的飄出山洞,飄到某個人耳裡。
姬念淑想著,媚笑一揚,順勢抬起柔若無骨的手欲勾上他的頸,卻被他忽的一下鉗住,力道足以讓她皺起小臉,而他卻是一臉冰寒。
尼瑪淡定個鬼,龍展馳,你給我記著,以後你恢復記憶後,這賬再好好算!
懷中未著寸絲的柔軟觸感,滿腔的甘甜,立刻讓他後悔了自己的衝動!
想著,龍展馳決定暫時放棄,先去水潭洗走一身汗水再想辦法。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大清早,卻有人比他更早的佔領了水潭!
推卻沒推開她,她緊緊的抓著他,站了起來。
曲聲停歇,他以為她發現他了,正想蹲下身藏起免得尷尬狼狽,卻不想,竟然看到她輕歎一聲的模樣,鬆開手中的竹葉,沉緊了水潭裡,沒頂。
水潭上輕霧未散,氤氳似幻,姬念淑站在能踩到底的淺處,身子大半沒在水中,酥*胸*半*果在外,雙臂微舉捏著一片青竹葉含在嘴邊,星眸黯淡似思緒遠飄。
水潭邊,衣服還在那裡,但卻不見姬念淑的人,瞬間,龍展馳沒來由的慌了,沉著臉道:「你以為我會在意你的死活嗎?快出來!」
汗水已經將他身上那一身破了好幾個口子的黑衣濕透,俊逸的面上也露出了疲憊之色,瞪著石壁又怒又惱。
竹葉吹奏的悠揚曲調提醒他水潭那邊有人,他本該扭頭就走,但,腳下卻不受控制的順著那略顯悲傷的曲調而去,無心,窺了一片春光。
等待回應的時候,龍展馳一雙墨眸四下看了個仔細,確定她並沒有藏在那裡時,心一緊刺痛,正要點地躍起跳入水潭,而這時,水潭中卻忽然冒出許多氣泡,而後姬念淑忽的從水潭裡冒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喘氣的同時,錯愕的看到了他,而後咧嘴笑了。
該死,他剛才真的差一點就上當受她蠱惑了!為什麼他遇上她之後就頻頻失控,而且……他竟然真的感覺她很熟悉,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們真的……
谷底很深,天明的亮光透進來,花了不少時間。
身後傳來的聲音打斷了龍展馳的怒聲,心沒來由的一陣緊縮,沉悶的好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了心臟。
身後傳來的笑聲讓才出山洞不多遠的龍展馳倏地頓住步子,回頭,黑暗中面色微妙之極,旋即懊惱拂袖奔走。
身後水聲傳來,他以為她靠岸準備穿上衣服,卻沒想到,她竟然來到他身後,待他反應過來時已經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
風拂過,沒有人回應他的聲音。
龍展馳一驚,本能的抓住那隻手拉住她,同時回身另一隻手圈住那下滑的身子的腰,眸中的慌亂在見到那張淺笑盈盈的臉後懵了一下,頃刻大怒:「你……」
龍展馳摘了些谷中的野果,又折樹枝打了只山鼠,生火烤了吃掉,卻依舊不見姬念淑從水潭回到山洞,不禁微微蹙眉往水潭方向看去,猶豫了下,站起身……
龍展馳暗怒,抬手要扯開黏在身上的手甩開背後的人,卻不料,身後的人忽的一軟,身子在順著他的背下滑……
龍展馳面色鐵青的怒吼著,卻毫無預警的,大手又回到了她腰間腦後,唇壓了下來,覆住了那張總是喋喋不休著讓他氣憤的話的小嘴。
可是……該死的,他竟然捨不得放開!
「這是你惹的禍,你自找的!」
洩憤般的嘶吼著,他再度攫取那抹柔軟,大手一緊,捲著她一起跳進了水潭裡……
290
雖是夏日,但因為深谷底下日光照不到,水潭的水是冰涼的,但這一點點寒意,卻根本不足以撲滅龍展馳體內翻騰而起的熾火。
「這是你自找的!」
想在給自己的交代,龍展馳不斷的沖姬念淑低吼著,粗魯的將她雙手反剪的推到岸邊的大石頭上,一手壓住她,一手扯開自己的腰帶褪下長褲。
「為什麼那麼肯定我是龍展馳。」龍展馳平復了下狂亂的呼吸,聲音仍然暗啞,自己也不知所謂的忽然在她耳邊說道。
「你……」被戳中心事,龍展馳臉色頓變,氣不打一處來,更加瘋狂的律動起來。
「你不是也猜到了嗎?」姬念淑笑,看著他:「沒錯,我是『龍帥』,雖然我並不姓龍,但你們,確實是這麼稱呼我的!」
「你也知道怕?挑釁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會有這種後果?」
「你什麼意思?」龍展馳蹙眉,一雙墨眸定定的看著她,而事實上,他心中也早有懷疑。這個女人應該是傳說中的……
「你搞清楚了嗎?我是炎之國『龍帥』,而你執意不肯去記起自己的真實身份,硬要說自己是風之國四王爺之子夏侯雲,那我們就是死敵,試問,死敵何以結合成家?」姬念淑好笑的反問。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本名姬念淑,乃是前炎之國五大武貴末系姬氏族長姬御軒之女,你……」姬念淑看著龍展馳,幽幽緩道:「失蹤前還沒來不及過門的妻子!」
「呵……」姬念淑嗤笑出聲,整理著穿好的衣服抬眸看向他:「誰說打仗是國家和男人之間的事情?國家有難匹夫有責,這跟男女有什麼關係?而且……」頓了一下,抿唇輕笑:「水之國木之國聯手,還不是一直輸在我這個女人的手裡!」
「啊……」
「喂喂喂,你這樣會弄痛我的。」姬念淑回頭,面上出現了羞赧的色澤與少許怯意,惱火的掙扎想要掙開他,卻已經掙不脫,他反剪她的雙手扣得很緊,她一旦蠻力,手立即會斷掉。
「夏侯雲夏侯雲,口口聲聲夏侯雲,連自己都懷疑的身份憑什麼說服我?你也不過靠聲音大來掩飾自己的心虛不安!」姬念淑火了,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罵得大聲。
「如今戰事連連,我是炎之國子民,跟你去風之國,不就成叛國之輩了嗎?」姬念淑淡淡說著,而心裡,卻依舊為他那句「我娶你」而感動著。
「我再說一遍,我是夏侯雲,不是龍展馳!」龍展馳嘶啞怒吼,呼吸漸漸急促起來,腰桿已經脫離掌控的自己動起來。
「我說錯了嗎?事實在你心底,你比誰都清楚!」姬念淑不服的反駁回去,而身體的記憶卻已經被身後的人喚醒,一記比一記更猛烈地撞擊,快讓她承受不住了嬌喘起來。
「打仗是國家和男人之間的事,關你一個女人什麼事?」龍展馳板起臉。
「等找到出去的路,跟我回風之國,我娶你。」
「等等……」姬念淑趴在他的肩頭上,無力的喘息著。
「該死的!」
「難不成,你要殺我?」姬念淑挑眉。
「龍展馳,你個混蛋,殺千刀的,你會後悔的,絕對會,絕對!」
「龍展馳,你真的下得了手?」姬念淑嚇了一跳,本能的一揮手,勁風將篝火中的燃木掀起飛向龍展馳,人也退到了比較寬敞的地方。
從炎之國加入戰事開始,整片大陸都知道,「龍帥」最善練兵帶兵,傳說,哪怕是什麼也不會的新兵蛋子,只要入「他」帳營下跟「他」一年,就絕對會比別人帶過精煉數年的精兵要訓練有素強上數倍!
他還真是一點沒變,即使失憶……
偏頭望去,對上一雙深邃映著跳躍篝火的墨眸,。
具不完全統計,戰起數年,炎之國經「龍帥」麾下而分派到炎之國各處陣營的奇兵已有十萬之多,倘若再以這個數據增長下去,那是多恐怖的軍隊整容?
出了好幾步忽的一頓,回頭:「不對!如果你是真的『龍帥』,我就不能放你回去!」
分不清是在罵她,還是在罵自己,龍展馳忽的低吼一聲,低頭一下攫住她的柔唇,在她驚愕失神的空隙,敲開她的貝齒,龍舌長驅直入,瘋狂攻城略地……
可,她竟然是「龍帥」?
如今整片大陸硝煙戰火,而放眼望去,各國將領中炎之國「龍帥」最是讓人忌憚,「他」除了用兵巧妙外,最讓人又嫉又恨的是,麾下奇兵無數!
如果真是,那,他就能理解為何一直以來潛入炎之國刺殺的高手們都以失敗失蹤而告終,誰回料想到,這麼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將帥,竟然是個如此嬌艷的女子!
姬念淑一怔,想回頭看他,而陡然落在胸前揉捏的大掌卻一下子奪走了她的注意,他指尖的挑逗伴著放緩輕柔的律動,讓她身體忍不住的的一陣陣激顫,意識逐漸被快感佔領,逐漸模糊起來……
姬念淑正在穿衣服,忽然聽到這樣的話,怔了一下,抬頭看著他,繼續穿衣服,假裝沒聽見。
姬念淑痛呼出聲,嚇了龍展馳一跳,停了下來,心疼之詞已到喉頭,卻立即又被被惱火駁回,那緊致柔軟的觸感又讓他難以忍耐,一下子在她體內衝刺起來。
姬念淑睜開眼,茫然了瞬間,倏地坐起身,蓋在身上的衣服陡然滑落,露出下面未著半絲的白皙身子,旋即,她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
山洞裡,篝火燒得很旺,火光映出洞內的一切,陣陣肉香飄逸。
心,陡然間一緊,險些窒息,龍展馳看著她,驀地臉一沉:「我會娶你,但我不是以姓龍的身份娶你,我是……」
怒聲出口前陡然闔上唇,墨眸盯著面前那具白皙誘人的身子隨著自己的撞擊而前後晃動,心一動,傾身埋在她的頸中,啃噬著她的頸項,輕咬著她的耳垂,沙啞輕柔出聲:「乖,放輕鬆,放輕鬆感受我……」
所以,數國才會廣派高手刺殺「龍帥」,但,風之國卻是想要拉攏「龍帥」,萬一拉攏不了才下策將其誅殺,所以,才會分派了他和其他死士分撥潛入炎之國,綁架「龍帥」之子龍一以要挾牽制「龍帥」……
無力的靠在他身上,姬念淑感覺自己內心跳得十分狂烈,而他,也是。
時隔五年多的溫存,沒有任何的前戲,美好變成了痛苦,姬念淑怒聲斥罵的同時,心疼如撕裂。倘若他還記得,倘若是五年前的他,哪會如此對待她?
聯們保我能聯我。激情釋放的剎那,兩具身軀融合的顫抖,龍展馳緊緊的摟著她,似要將她深深的嵌入身體裡般,那種感覺,莫名的讓他熟悉。
看著她臉上的怯意,龍展馳陡然間心生不忍,但他卻也同時的氣憤非常,心一橫,托高她的臀部抬起她的腿,下一秒,已然將他的憤怒送入她的體內,粗暴又野蠻。
第一縷日光透過濃霧灑入山谷,斜映在癡迷交纏的兩人身上,整個山谷,只聽到男人沉重的喘息和女人的嬌吟……
等了許久不見有回答,龍展馳來氣了,瞪過來:「你聽到沒有?」
等?
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聽她親口這麼承認,龍展馳還是一驚不小,面色複雜的看著她,而後嗤笑:「你是『龍帥』?哼!你有是什麼證據?」
該死……
說罷,人已經衝了過來。
這讓他很難堪,有種下不了台的感覺,但那張嫣紅誘人的臉頰,粉潤殷紅的柔唇,情,欲未退的迷離星眸……
那個孩子沒綁架成功,現在又有拓跋新拓跋然兩個武皇護著,已經徹底的打草驚蛇,就算他之後的人潛入,只怕綁走那孩子的希望也很渺茫,想要拉「龍帥」過風之國,希望很渺茫,還不如在這裡一絕後患!
龍展馳心又一緊,看著她:「殺你,我不想……」末了,俊臉一沉,冷聲:「但我沒辦法,我們是敵人!」
龍展馳懊惱,剛要推開她,而她卻一下子直起了要微退開,怔怔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龍展馳蹙眉,卻像是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陡然瞪大了眼,倉惶想要推開她,卻感覺自己的身體根本不停控制,尤其身下的炙熱,竟然又在還來不及抽離的她體內昂然興奮起來。
龍展馳頓時語塞,瞪著她,倏地起身往外走,甩下咬牙切齒的聲音:「那好,今天開始,我們就都忘了,誰也別當回事,下次再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五年多前,她跟龍展馳的功力伯仲之間,他稍強於她,如今時隔五年後,應該也差不多,可是她有超能力,真的打起來,她的勝算還是比較大,但……
她真的下得了殺手嗎?而他,已經忘了她,會下不了手嗎?
龍展馳抿唇不做聲,揮手震開飛來的燃木,心一橫,趁著燃木碎裂飛出無數火星迷了視線的空隙,一掌劈了過去…
291
「龍展馳,你當真的對我狠下得了殺手?」
一掌劈來姬念淑冷凝以對,卻竟然不躲也不閃,而她這一次,卻是錯算了,自信過度了……
話說龍展馳聞其嬌喝,心中確實顫抖了下,又生猶豫,但一想兩國一旦戰起勢必如同水火難溶,再有猶豫也是無用,他日戰場相見,指不定會變成什麼樣,又咬牙狠了心。
「不用下去了,淑兒已經離開深谷到比的地方去了!」璃歌笑又給了一片生肉那巨鷹,對易非塵道。
「你還要打嗎?」姬念淑瞪著龍展馳,臉色已經有些蒼白。
「出谷的路在水潭底下,你能堅持閉氣一炷香,就能出去,倘若他日戰場再見,你我……就是死敵!」
「呵呵……哈哈哈……看來我是白費功夫了,我能用的最後一招也已經用了,而你,還是記不起來,呵呵……」擦乾的淚水,再度湧了出來:「我只能放棄,不得不放棄……你放心,我沒傷到要害,只是讓你流點血使不上力氣,你不會死……」
「嗯。」易非塵點頭,轉身就走:「現在去找她吧!」
「好。」璃歌笑點頭,跟上。
「記起我了嗎?你曾經說過,倘若哪天忘了我而我纏著你也沒用,就一劍刺穿你的心臟,你說,就算你的大腦忘記了我,你的心也絕對不會忘,可……我怎麼能刺穿你的心臟呢?就算現在,我也依舊下不了手……」姬念淑手握斷竹,淚流滿面的看著龍展馳,忽地一下笑了,笑得讓人心疼,一揮袖,抹去了臉上的淚痕,更讓人心疼:「而你,現在記起我了嗎?」
「龍展馳,你還真是執迷不悟固執到底了,好,剛才那一掌,算是斷了你我的緣分,來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誰怕誰!」姬念淑幾番討好之下換來這樣的結果,也火了,沉下臉,迎面衝了上去。
……傻瓜……
……傻瓜,記住東西的是大腦,怎麼會是心呢?大腦的記不住,心哪能……z
……能記住的,我的就一定能,倘若有一天我真的意外忘了你,你,就一劍刺穿我這裡,讓裡面裝滿了你的血流出來……
一個月後,風之國開始在與炎之國交界處屯兵,準備趁亂攻打炎之國,與水之國木之國圍攻瓜分炎之國這塊大肥肉。
一隻巨鷹盤旋而落,降在山崖邊上一白衫男子肩頭。
一行人在姬念淑回軍營的路上追上了她,見到她臉色蒼白失魂落魄的模樣,嚇了一大跳,還沒來得及問什麼,她眼一閉,昏了過去。
兩個月後,風之國開始進犯炎之國國境,兩國正式交戰,而讓人意料之外的是,這仗才開戰三天,風之國忽然退兵休戰了……
兩人各有所思,卻均是不肯表露的黑著臉互不示弱,一打起來,竟然難捨難分的直直打了一夜,從山洞裡打到了山洞外,天大亮了也沒分出高低來。
他喉骨被傷,已經無法醫治,此生要再開口說話,希望實在渺茫。
但……
別哭……不要哭……
面尚化和荷面和。雙方各有心思,電光火石之間,一掌結結實實打在了姬念淑的胸前。
聽到這消息的姬念淑,卻笑了,獨自傻笑。
姬念淑被震得連連退了好幾步,鮮血緊接著從嘴角淌了出來,不敢置信的瞪著他:「你……」激動過度,一口鮮血又湧上喉頭,但她是何其倔強傲氣的人,怎會吐出來,硬是狠狠的又嚥了回去。
巨鷹在男子肩上微微抖了抖翅膀,從女子手中叼走大片肉生,嚥下去後,彎鉤嘴張張合合直低鳴,像是在說話。
驚詫了瞬間,龍展馳本能迅速偏身閃避,卻不想,才停下,鋒利的斷竹便直直插入了他的胸膛,他錯愕了下,睜大雙眸緩緩看向握著斷竹另一端的姬念淑,怔住了……
暫時查不到!
炎之國眾將錯愕之際,總帥十一王爺拓跋弘雲派人探聽,得報——風之國各營糧庫除了一處之外,其餘幾乎同時被毀,百萬雄師糧草供應不上,內訌了,被迫退兵休戰。
炎之國雖早有防備,但以一對三,依舊雙手難敵四拳,頃刻間陷入困境,情勢緊張至極。
男子身側,站著一名衣著素雅面上蒙著面紗的纖細女子,一排白衫人面帶白色鬼面具站在兩人身後。
眼眸緊闔,一滴水珠悄然從眼角滑落,嘴角顫抖著微微勾起,笑意疼痛,幾不可聞溢出聲來:「傻淑兒……」
許久不見愛女的姬御軒一進入帥帳,就見到看著文書的姬念淑在那獨自傻笑,許久沒見過的,真正開心的笑容,不禁微微挑了下眉,走過去。
說著,再一次衝了過來。
風之國糧草被毀,誰敢的?
龍展馳怔怔的看著她臉上的淚,心中不停的吶喊著而卻發不出聲音,手顫抖著,想要抬起去擦,胸前驀地一痛,斷竹被抽離,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直直往後倒,而後,數枚銀針飛來,紮在他傷口周圍的穴道上……
龍展馳看不見她的臉,但能聽到她聲音的哽咽,心頭的痛,比傷口傳來的痛更甚,掙扎許久抬起頭,卻只能看到她頭也不回的背影,伸出的手什麼也抓不住,一片黑暗襲來,抬起的手陡然無力的落下……
龍展馳看著她,不吭聲,人影一晃又衝了過來,而這一次卻只到了一半,一根突兀竄來的斷木逼停了他,又是這種力量!
龍展馳看著,心陡然間痛了一下,有種窒息的感覺,擊出那一掌的手,藏在背後隱隱顫抖,而面上,卻依舊為了「國」而硬撐著不露痕跡,沉著臉:「你若不還手,我也不會心軟留情。」
「爹。」聽聞腳步聲,姬念淑抬頭,一見來人,頓時驚喜的放下文書奔了過來,一下撲上了他的身。
姬御軒怔了一下,哭笑不得的推開她,無奈的捏了捏她的鼻樑。
「誒喲,人家不管過多少年,都是爹爹的女兒嘛,撒撒嬌有什麼關係?而且,女兒雖然能幹,但責任重大也真的好累啊,爹就別小氣,肩頭借人家靠一靠嘛!」姬念淑嘟嘴,又靠了過來,小貓亂噌。
292
姬御軒聞言,抿唇淡笑,抬手摟在姬念淑的肩頭上,輕輕拍了拍,似在鼓勵,也似在為她分擔一些她肩上的重擔。
他也跟普通平常的父母一樣,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卻曾幾何時想過,他那曾經被譽為廢物的女兒,會成為如今戰場上英姿颯爽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將帥?
但,為人父的他始終自私覺得,她的能力,已經強得過頭了,說實話,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她普普通通然後嫁人生子,安安逸逸快快樂樂過完這生,也不用像如今這般,手握數十萬兵權,肩挑一方百姓安危……
「不!肯定是他!」姬念淑忽的激動的打斷易非塵的話:「我敢保證,絕對是他,肯定是他!」
「什麼也沒有!」易非塵如實道:「現在錦翼留在那裡,不過……」頓了一下,看了姬念淑一眼,低頭斟茶:「我勸你,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畢竟一切都只是你的猜……」
「你為什麼……肯定是他?」易非塵平淡問道。
「呸呸呸,胡說八道!」姬御風大手一把摀住龍一的嘴,只吐口水,怒斥:「你娘命硬著呢,她哪有那麼容易……」卻是一句話說不下去,面色難看的看向姬御軒。
「哈哈,娘親被k了,娘親被k了!」龍一一進來剛好看到這一幕,頓時無良的捧腹大笑起來,一見姬念淑橫眼瞪過來,忙飛快躲到姬御軒身後,緊緊拽著他的長衫賣萌賣乖:「外公,阿一好想你哦,想死了。」
「啊?」姬念淑一看,怔住了,而後抬眸看向姬御軒,怪腔怪調:「爹啊,你太狡猾了吧,這樣也行?你……真不愧是狐狸王轉世……」
「回王爺,還沒有。」
「外公,阿一好愛你,比愛娘親還要愛!」平日裡老氣橫秋的小傢伙,忽然間奶聲奶氣了起來,逗得姬御軒直笑,伸手將他挽救於母爪之下。
「好熱鬧。」不鹹不淡的一聲傳來,易非塵出現在帳篷面前,走了進來。
「師公你騙人,娘流了那麼多血,一刀子從她肚子切過,阿一那天都看到她腸子掉出來了……」龍一說著說著,哇的一下大哭起來:「師公大騙子大騙子,你前天也說娘很快會醒,可是現在都過去好幾天了,她還是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像死人一樣……」
「廢物……」那段不堪回首的狗屁日子從自己兒子嘴裡冒出來,箇中滋味著實讓姬念淑哽得不行,嘴都氣歪了,伸手撲過去:「你個兔崽子,下來,老娘要把你塞會肚子裡重新生過……」
「淑兒怎麼樣了?醒了嗎?」
「爹爹……」姬念淑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地退開,遲疑的看著姬御軒,猶豫著問:「淑兒能不能問你件事?」
「爹,您太驕縱他了,會把他慣壞的!」姬念淑哇哇大叫。
「臭小子,今天不許你吃飯!」姬念淑氣得差點跳起來。
「臭小子,居然敢嘲笑你娘,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算了嗎?」姬念淑虎爪一伸,拎小貓一樣把龍一從姬御軒身後拎了起來。
「謬論!別欺負阿一出生遲沒看到,風師公可全都告訴阿一了,想當年外公驕縱廢物的你那可是舉國聞名的,可現在瞅瞅,你壞在哪了?不也成了鼎鼎大名的『龍帥』麼?阿一這麼聰明,他日成就肯定比你大!」
「還沒有?唉,希望她能撐過這一劫才好,否則……」
「這個……」面色難看的姬御風為難的看向姬御軒,不知如何回答。
「那個……我之前聽哥說過,就是他失蹤那年,你當著姬氏眾位長老的面發誓,絕對不會把淑兒許配給他,咳,有這樣的事嗎?」姬念淑猶豫著支支吾吾問道。
「風師公,阿一的娘什麼時候才會醒?」龍一眼眶發紅,用力吸了吸鼻子,仰起臉看著姬御風。
一月後,「龍帥」遭遇水之國殺手再次謀害重傷,性命危在旦夕!!!
不知道找了多久,越找越著急,看到兩大一小從一間帳篷走了出來,大的是姬御風和姬御軒,小的,自然是龍一。
不知道過了多久,姬念淑忽的停下來,看向易非塵,咬牙切齒道:「他真是個混蛋!讓我苦苦找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找到,卻又……等再見到他,我非要他好看不可!」
不過,姬念淑一想到自己最後那險招真的可能奏效了,懸了兩月的心,終於不再那麼激烈的晃蕩稍稍穩定了些,哭笑不得的同時,只能等到易非塵跑夜殿一趟,回來給她真正準確的消息!
事實上,她的保證,半點根據都沒有,就如易非塵所說,只是猜測,單純的猜測……但,她不敢想,是她猜錯了!
事實上,易非塵已經出去十多天了,如今也還是一身風塵僕僕。
先前一直忙於找人,她懷著龍一也不好問大傷初癒的美人爹爹,而後她又忙於操練兵馬,根本忙得喘氣的時間都沒有,但現在不同了,她已經找到了人,而且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深谷一別之後,龍展馳應該恢復了記憶!
夜黑風高,一抹黑影躲過層層哨崗,悄無聲息潛入炎之國「龍帥」軍營,躡手躡腳靠近主帥帳篷。
她期待著好消息的同時,她又忍不住的考慮到一些問題,雖然拓跋雅那賤人已經死了,但,她死前犯下的種種,卻也丟給了某死腦筋的蠢蛋一大堆讓他怯步的問題。
她甚至懷疑,倘若他真的恢復了記憶,風之國糧草是他毀的,而他卻足足兩個月未現身……是因為他故意不回來,或者……他不會再回到她身邊……
姬御軒一聽,愣住了,仔細回想,失笑,拉起姬念淑的手,指尖在她手上飛舞起來。
姬御軒大笑,當真扛著龍一往外走,身形極快。
姬御軒拍拍他的肩,大步遠離帳篷,似乎想要清靜清靜。
姬御軒挑眉,淺笑點頭。
姬御軒楞了一下,而後抬手輕敲上姬念淑的額,薄唇輕扯,無聲道:胡扯!
姬御軒笑著低下身遷就他,讓他嘟起小嘴能夠順利的貼在他的側臉上。
姬御軒笑著後退一步躲開,頓時讓肩膊上的龍一更神氣了,受不了的模樣搖著小腦袋,嘖嘖出聲:「外公,咱走吧,娘嘶啞咧嘴的好恐怖的說!」
姬御軒輕歎,揉揉龍一的頭,但他根本不能說話,又怎麼能說些什麼來撫慰龍一不安的心?旋即給了姬御風一個眼神,示意他跟龍一說。
姬御風頓時哭喪了臉,為難的看著龍一:「阿一別擔心,很快的,很快就會……」
姬念淑一怔,抬頭看著他,心陡然顫了下,倏地站了起來:「你查到什麼了?」
姬念淑一見到他,大喜,卻又為了類似面子的問題而清了清嗓子,緩步走回帥位上,淡淡出口:「這麼快就回來了?」z
姬念淑煩躁的走來走去。
姬念淑白眼一翻,想要將小傢伙拉離姬御軒遠點卻已經遲了,龍一早已逮著姬御軒遷就彎身的瞬間小爪子一抬勾上了姬御軒的脖子,嘟起的小嘴在他側臉上很大很響很狠的印下一聲「啵」!
易非塵卻是沒有作答,走過去,自己倒了茶,灌了幾杯,而後看著姬念淑,平板了習慣的表情倒是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易非塵挑眉,那張猙獰的小臉,卻讓他眸光微微有些黯淡,但很快又恢復了原本的淡漠清冷。
易非塵看著她,沒再說話,只是喝茶。
此消息像風一樣,極快的傳遍整片大陸。
炎之國「龍帥」麾下軍隊也因此而士氣大落,連連敗了數戰,好不容易在總帥十一王爺拓跋弘雲趕到時才挽回僵局。
狐狸王?
雖然龍展馳已經失蹤多年,但夜殿裡,青伯和鬼醫卻還是在等著他回去的……
試想,兩軍交戰,糧草豈會不重兵看守嚴加防範?就連她屢屢派去的人都失手,普通人又怎麼可能輕易得手?
說起青伯和鬼醫,卻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忠心,即使如今已經完全沒有束縛,但他們還是守著偌大的幫教等著該是的正主回去,而她也因此而相信了,當年他們真的一開始是想救龍展馳,只不過事與願違,陰差陽錯了而已!
除非,毀了風之國糧草的人,對風之國部署非常瞭解,又非常有勢力,能讓風之國的人疏於防範又能夠驅動人馬大規模破壞,她想來想去,也只有龍展馳一個人而已!
黑影聞聲,悄然退開,目光徘徊在眾多密集的帳篷之間,微微蹙眉,小心翼翼又在帳篷間移動。
龍一倒也利落,小手順勢揪著姬御軒前襟往下扯。
龍一有了強而有力的靠山,牛氣了,哧溜溜往上爬,坐在姬御軒肩膊上小爪子一戳,鄙視著姬念淑道。
「誒,等等我們……」姬御風忙抱著龍一追上去,才出兩步,又回頭對守衛道:「好好看著『龍帥』,一有情況,立即匯報!」
「是。」
待到姬御風姬御軒走遠,負責守衛帥帳的兩名守衛眼前一花,瞬間動彈不得失去五感意識,而偌大的帳篷裡,多了一抹修長的黑影。
292 我真的累了
寬敞的帳篷裡,燭火映得通明,黑衣人扯落面上的黑巾,露出一張俊逸但憂愁的容顏,一雙墨眸緊緊的盯著床上面色蒼白的人。
他明明心急如焚,卻……雙腿僵硬的難以邁出,但他豈能站在這裡看?
淑兒,淑兒淑兒……
「你說話要算話!」
「淑兒……」
「淑兒,睜開眼睛好不好?我回來了,我回來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只要你睜開眼,你好起來,不管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龍展馳跪倒在床前,滿面淒然,拉著姬念淑的手不停的嘶啞哀求。
從帳篷門口到床邊,頂多十餘步的距離,他感覺他走了許久許久,久得讓他驚懼不安,生怕等他走到床邊,床上的人會忽然間化作一團煙霧……
他為什麼要猶豫?做了那麼多錯了那麼多,為什麼不乾脆的回來乞求她的原諒?為什麼要躲著她不相見?倘若他乾脆一點,在她派人去探他的時候他現身,就那麼厚著臉皮的回來不就好了?又豈會害得她分心於他的事遭人暗算……
即使垂斂著眼眸,依舊偏開臉背向他,深吸了很大一口氣,壓抑嘶啞的聲音讓人揪心:「你走吧,走得遠遠的,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永遠不要再回來,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的生命裡,這樣對你好,對我……也好!」
手,控制不住的顫抖,伸向她的鼻息下,感覺到微弱的氣息,他的心陡然間安了不少,鬆了好大一口氣,指,這才小心翼翼生怕驚動她的撫上她那張熟悉的臉頰。
無數的聲音積在喉頭發不出,壓得他五臟劇痛。
沒有否認,姬念淑苦笑著垂眸,蒼白的臉色黯然神傷,澀聲道:「你還是這麼喜歡騙我,不管是小時候,五年前,還是現在……」
突兀的聲音讓龍展馳一愣,抬起頭便對上了那雙晶亮的水眸,怔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地瞪大眼:「你……你裝的!」
許久沒從嘴裡念出這個名字,這個印刻在心底的名兒,此刻從口中溢出卻是如此的生澀,字字如割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說著,鬆開她的手退了好幾步,面色瞬間變了數次,複雜的看著坐起身的姬念淑。
龍展馳一聽,心臟好像陡然間被什麼沉重的東西壓住了,瞬間擠幹了他肺裡所有的空氣,他臉色驟然蒼白一片:「淑……」
龍展馳有點沒聽懂,張嘴,但還來不及說話,姬念淑又繼續道:「我累了,真的累了,之前的九年算是無心守候,但這五年多,確實讓我身心疲憊難以招架了,你……」
姬念淑一下摀住自己的雙耳驀地回過頭來,淚水決堤而下:「不要說,什麼也不要說,我已經聽夠了你那些兌現不了的諾言,已經無法再相信你的話了,龍展馳,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堅強,我也會累也很受傷,也想要找個肩膀依靠,你既然給不起,就不要輕易說出口!」
面尚化和荷面和。「我……」
龍展馳張嘴,卻是一句也反駁不了,又急又慌,大箭步衝了過去拉開她捂耳的手:「淑兒,我只是還不知道該以何面目回來見你……」
293 這盞燈很辛苦
龍展馳張嘴,卻是一句也反駁不了,又急又慌,大箭步衝了過去拉開她捂耳的手:「淑兒,我只是還不知道該以何面目回來見你……」
「不知道該以何面目見我?呵呵……呵呵哈哈……」姬念淑一聽,笑了起來,讓人毛骨悚然的大笑,而後忽的一把用力推開龍展馳,淚如泉滿目痛:「那你現在還幹什麼要來?」
「我……」龍展馳一窒,說不出話來。
「……」
「……」諸葛晏也錯愕的看著她。
「……好……」姬念淑。
「……當然。」諸葛晏合上書,站起身準備離開,卻被離歌笑擋住了,微微蹙起眉來。
「你……將來自己不後悔就好,自己看著辦,這事我無權發表任何意見。」姬御風。
「你是聰明人,豈會看不透其中的奧妙,而你……為何事到如今還肯為她做到這個地步?」離歌笑的聲音裡,充滿著對姬念淑的羨慕。
「原來你真的是阿一的爹……」
「可你呢?你都幹了些什麼?由始至終都是受害者的我,憑什麼要撐著一臉平靜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去撫慰你敏感脆弱的心?我的心就不敏感不脆弱嗎?你只知道你痛苦,而我呢?你看見了嗎?我的心不是肉長的?憑什麼口口聲聲要守護我的人,到頭來始終要我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裡呵護著?」
「呵呵,說不出話來了吧,自己都勸服不了的話,就不要說出口!」
「啊?哦哦,是……」士兵怔了一下,惶恐點頭,轉頭屁顛著奔去「丟人」。
「嗯?」諸葛晏回頭看著她,神色複雜,疼在心。
「小豬公!」
「愣著做什麼?照我說的做!」姬念淑沉臉怒喝。
「我願意嫁給你!」姬念淑重複著道:「嫁給一個愛我的人,比……」哽了一下,繼續道:「我知道,嫁給你,我會很幸福很幸福!」
「我答應你,我……」姬念淑說著,餘光瞥了龍展馳一眼,深吸一口氣道:「我願意嫁給你!」
「我該恭喜你嗎?」
「把這個人……」姬念淑背對著龍展馳,背手指著大概方向:「把這個人丟出去,不許他再靠近軍營,若是再見到他,就殺……殺無赦!!」姬念淑咬牙道。
「是。」帳篷外進來兩個士兵。
「是是,是……」
「來人!」姬念淑偏開臉高喝一聲。
「來人!」姬念淑冷聲忽然喝道。
「淑兒……」姬御風不敢置信的瞪著姬念淑。
「淑兒你……」諸葛晏首先反應過來,蹙眉。
「淑兒看到會如何,你我心知肚明!」離歌笑笑道,澀意割喉。
「淑兒,你當真要這樣不可麼……」姬御風。
「淑兒,我……我知道我不對,讓你受委屈受累了,我道歉,但是……」龍展馳一聽,慌了神色,幾步走過來一把抱住姬念淑乞求她原諒。
「爹……」龍展馳張嘴,卻只能溢出這一聲,旋即雙膝一曲,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爹,恕馳兒不肖,但馳兒真不能讓淑兒嫁給別人,絕對不能!」龍展馳說著,揮開姬御軒扣住他的手,再度伸向姬念淑,卻……
「爹,救我!」
「算了,我累了,真的累了……」
「龍……」姬御風蹩腳的驚訝。
「龍展馳,你腦子是清醒的嗎?搞清楚,是你娘殺了我娘,你娘差點毀了我,你娘傷了我爹,你娘給你下的毒……不管如何橫豎怎麼算,就算你這一生全部賠給我,也償還不了這些債!!可你呢?」
一抹倩影不知何時靠近,幽幽的聲音,打斷了諸葛晏的思緒,抬眸,離歌笑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面前,依舊是素雅的裳裙,輕紗掩臉,一雙露在外的水眸,透著些許傷感。
一時間,暫時沒有風之國威脅,水之國木之國的威脅還不足以畏懼的情況下,威嚴的軍營喜氣洋洋一片!
一陣腳步聲,姬御風姬御軒和龍一相繼離開帳篷。
三人身後,還有好幾個士兵。
與往常不同,這一次,離歌笑不僅攔住了諸葛晏,還忽的一下,主動抱住了他的腰,緊緊的讓他掙也掙不脫。
兩個士兵杵在那裡不知所措。
兩士兵惶恐應聲,匆匆上前,一人一邊架著動彈不得的龍展馳往外走,出了帳篷沒多久又跑回來一個,硬著頭皮囧囧的問:「龍帥,這……把他丟哪?」
事實如此,他的人生不幸,由頭到尾並不是她賦予給他的,而他卻以自己的痛苦為借口一而再的……
他抱得很緊,姬念淑推了好幾次都沒推開,終於放棄,龍展馳以為她心軟肯原諒他了,露出一抹欣喜之色,但很快,她冷淡的打碎了他希望。
後面還有什麼,龍展馳已經聽不到,因為他已經被五花大綁的丟上了馬背,士兵騎馬馱著他出了「龍帥」營地……
她犀利的言辭猶如一把把尖銳的利劍,一下一下直戳他的心臟,龍展馳面色蒼白如紙,說不出半字反駁。
好一會兒之後,諸葛晏出聲:「下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就定在那天,如何?」
姬御軒也偏開了臉。
姬御軒淡淡的看著龍展馳。
姬御軒緩步走向姬念淑,將她摟住,安撫的輕拍,抬眸看向龍展馳,墨眸裡滿是失望,失望,無盡的失望……
姬念淑一怒不可收拾,痛痛快快的將積壓了多年的怨憤發洩個夠。
姬念淑冷聲:「風之國!」
姬念淑又笑又哭,最後竟然歇斯底里起來:「龍展馳,不要拿你人生的痛苦來說事,搞清楚,賦予你痛苦經歷的人不是我,不是我,聽見沒有,不是我!!!你憑什麼要讓我來承擔你痛苦的陰霾?」
姬念淑沒有出聲,甚至不願去看他,緊緊摟著龍一。
當然,龍一那小身板再怎麼使勁的拱,也是動不了龍展馳分毫的,不過他的話,卻刺中了他老子的心臟,正中紅心。
手才伸到一半,另一隻手比他更快的已經點上了他的穴,他動彈不得的瞪大不敢置信的眼看著姬念淑。
推不開,也不好用蠻力,諸葛晏蹙眉沉聲:「你和淑兒是朋友,所以我才一再退讓於你,而再過兩天就是我和淑兒的大喜日子,你如今這是在做什麼?淑兒看到的話……」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鎮住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姬念淑。
沉默。
清風徐徐,山坡上,準新郎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裡看書。
眼看姬念淑就要點頭,腦子被震得一片空白的龍展馳回過神來,大喝:「不行!我不同意!」說著,倏地起身伸手就要將姬念淑拉過來,卻被姬御軒擋住了。
袖子一拉,甩過臉頰,擦去一臉的淚水,悲憤的小臉變得清冷淡漠,聲音依舊哽咽,語氣卻非常堅定:「我已經在你身上耗了這麼多年光陰,已經沒有力氣再陪只有嘴上說說的你耗下去,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諸葛晏定定的看著姬念淑好一會兒,才道:「你真的決定好了?」
諸葛晏沉默的擺擺手示意身後的人離開,自己也準備轉身離開,而這時,姬念淑卻忽然叫住了他。
諸葛晏臉色微變,默了一會兒後淡聲反問:「……依照你的容貌你的能力,明明可以過得很安逸很美滿,可……明知道為她做事危機重重隨時性命不保,你又為何願意一直追隨在她身後?」
諸葛晏面色複雜而難看。
這一聲,瞬間撕裂了龍展馳的心,震得他渾身一顫,踉蹌著退了兩步險些沒站穩,沙啞出聲:「淑兒,我……沒有要傷害你,真的,真的沒有……」
這是他跟淑兒的孩子,長得如此像他,卻……也不肯認他!
那天之後,龍展馳再度失蹤,姬念淑卻當真為自己準備起嫁妝,而諸葛晏,也真的開始著手婚事。
黯然的童聲傳來,一顆小腦袋從姬御軒姬御風之間的縫隙鑽出,看著龍展馳好一會兒,整個人站了出來,很認真的道:「娘總是把阿一的爹說得很完美,阿一對自己的爹也很憧憬,一直很想見到,可是……」
龍一搖頭失望:「你不但讓娘失望,也讓阿一好失望,阿一不要認你!」說著,蹬蹬幾步衝過去,蹭著身子狠狠的擠進龍展馳和姬念淑之間,小pp直拱龍展馳:「快離阿一的娘遠點,不然阿一放臭屁轟你!」
龍展馳嚇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看著她,而這時,數人同時衝了進來,他回頭,看到好幾張熟悉的面孔。
龍展馳面色相當難看,而姬念淑接下來的話,就猶如直接把他打進了寒冰地窖……
「呵呵……她是我的燈,如果我不跟著她,我就看不清前面的路,沒有燈的照明,盲目摸索我遲早還是會在某日某時跌落萬丈深淵……」離歌笑笑了,鬆開諸葛晏,退開。
「燈?」諸葛晏愣了一下,而後忽然笑了:「確實,她像一盞燈,她總是不知不覺的為別人照亮前方的道路,包括我的,不過……」
頓了一下,看向離歌笑,第一次這麼緩和的語氣甚至略微的勾著薄唇跟她說話:「覺不覺得,這盞燈很辛苦?」
294 到底誰騙誰
頓了一下,看向離歌笑,第一次這麼緩和的語氣甚至略微的勾著薄唇跟她說話:「覺不覺得,這盞燈很辛苦?」
諸葛晏這一句,倒是讓璃歌笑怔看瞬間,而後揚唇淺笑,看向營帳的方向:「怎麼會不辛苦?」敬仰而又心疼著道:「萬金重擔壓在她的肩頭上,她連抽空喘氣的機會都沒有……」
這話,引得諸葛晏忍不住偏頭看著璃歌笑,默了一瞬,墨眸移向營地,抬腿踱步走去,唇邊隱著一抹複雜的澀笑:「回去吧,那盞明燈在那邊……」
「你敢發誓你也沒有行為上的暗示?」璃歌笑繃紅了小臉,水眸裡跳躍著火苗,一副她稍有不合意,就掐死姬念淑的模樣。
「十一王爺知道我就是……」璃歌笑不知所措的拉住姬念淑道,一眼瞥見聞言而勾起的嘴角,氣惱推開她:「原來你也知道!」頓了一下,瞪著她:「不會是你……」
「十一王爺!」一股衝動,讓璃歌笑忍不住叫住他。
「只要有足夠引起你興趣的報酬,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璃歌笑鄙視的看著她。
「呵。」姬念淑咧嘴笑,無恥道出本該黯然的話:「看來我信譽崩壞到極點了!」
「啪」
「嗤~,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姬念淑單手托腮,依向桌子,看著璃歌笑道。
「嗯?」拓跋弘雲停下,回頭看著她,目光平常面色平靜,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她是你要找的人。」
「真的,我沒有跟那位奇葩大哥提起或者暗示你的事!」姬念淑一本正經道,而後笑:「不過是你太天真,以為誰也不說,就真能瞞著他。」
「雖然防衛增加了,但還是小心點為妙,早些回去。」
「誒喲,真情告白。」拓跋弘雲瞟了一眼不遠處的璃歌笑,壓低著的怪腔怪調的戲謔弄得氣氛很詭異:「喂喂,大長老,一看那纖細飄逸的身段就知道那是個絕色大美人,你居然無動於衷?」
「這可不像你。」姬念淑挑眉,目光在她手裡還拽著的錦帕上停了一下,移上她的臉。
「這王爺二字從你嘴裡出來,怎麼就一次比一次彆扭呢?」
三指向天,姬念淑一臉嚴肅的發誓:「我發誓,沒有,一個字都沒有透……」一雙纖細的手掐上了她的脖子。
不安的拽緊手裡被強塞進的錦帕,璃歌笑問他:「十一王爺……難道……難道你早就知道了?」
不知道為什麼,璃歌笑竟然覺得拓跋弘雲那句話是:別哭太久……
他真的沒有什麼野心,最起碼,他明明是可以名正言順的取炎皇而代之坐擁炎之國天下的,可他卻至今依舊安逸於王爺這個位置,只不過,他卻又比當今炎皇更心懷天下,為子民不受戰火荼毒甚至親自卑微屈身求才……
他豁達,開朗,重情義,能力十足……無論是以何種角度去評價他,他都是立於頂峰之端的人!
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璃歌笑微微向拓跋弘雲福了個身:「參見十一王爺。」
姬念淑挑眉,旋即抬手,指隔著輕紗挑住璃歌笑的下顎,一本正經的看著她,而後發表:「嗯,很堅強,一滴眼淚都沒流。」
姬念淑看著她,默了一瞬,直接一針見血:「某人幹了什麼事刺激到你了?」
姬念淑這邊才剛部署完將士們離開,那邊璃歌笑就匆匆忙衝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
拓跋弘雲看著她,抿唇一笑,轉身離開。
拓跋弘雲糾結的聲音傳來,璃歌笑又是一怔,抬眸,睜大的水眸映著他擺手離開的背影。
有力的大手將她扶起,入耳的,竟然不是往常所聽到的輕佻:「我什麼也沒看到,沒聽到。」
沒有再說什麼,壓抑著莫名想要回頭去看璃歌笑的衝動,諸葛晏抽開拓跋弘雲搭在肩上的手,倉惶而逃。
璃歌笑一怔,還沒抬起頭來,一張絲質上乘的錦帕便塞進了她的手裡,她不由的錯愕低頭去看,有點反應不過來:「王爺……」
梅白俗九四梅九。璃歌笑咬唇,不語。
璃歌笑驚得說不出話來……
璃歌笑手一顫,甩開臉抽回手,死鴨子嘴硬:「沒有。」
璃歌笑狠狠拍開那只爪子,雙眸含憤的瞪著她:「別岔開話題,說,你到底有沒有背著我把我賣了?」
璃歌笑白她一眼:你才知道!
璃歌笑看著他修長的背影,心中不禁一動,脫口而出:「哪怕她在你心底停駐一生,我也願意陪著你……」
雖然這個十一王爺一向輕佻見著女子就示好,幾年來多次與她相遇也沒少賣慇勤,但隱隱的,她總感覺這一次不太一樣……
話出口的瞬間,他忽然間有種後悔的感覺,而當他對上拓跋弘雲那雙瞪大不敢置信的眼,不禁有些莫名其妙的了狼狽,心知肚明,後悔也已經沒有用了。
諸葛晏抬眸看著拓跋弘雲。已經合作數年,他如今已經對這位王爺沒有以前的那麼多顧忌和懼意,說實話,某種程度而言,他相當敬佩這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男人!
諸葛晏聞聲,步子不禁一頓,面色微微變了變,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迎面來了一人,是十一王爺拓跋弘雲。
身後兩人的反應,他……不敢去看……
輕紗下,璃歌笑的紅唇微微顫抖了下,勾起,水眸漲滿水霧之前垂低,濃密的長睫再翻揚而起,又已經是誘人的水靈,黯然哀傷什麼的,全然沒了蹤影。
這樣巧妙的相遇,不禁讓邁出兩步的諸葛晏又停頓了一下,但很快,他又若無其事的抬腿向前,卻不想,與拓跋弘雲擦肩而過時,被他忽的一下勾住脖子。
風拂過,撩起三千青絲妖嬈飛舞,卻帶不去那纖細身板的黯然神傷。
鬼使神差的,諸葛晏脫口而出沉默了多年的秘密,聲音不大,但大概,身後的璃歌笑也是能聽到的。
「連我都被他翻了個底朝天,何況是你?」姬念淑撇撇嘴。
「既然認出了我,為什麼還要那麼大費周章的排出找人的戲碼,他有病啊?」璃歌笑心亂如麻,抱怨出聲。
295 皇帝不急太監急
「既然認出了我,為什麼還要那麼大費周章的排出找人的戲碼,他有病啊?」璃歌笑心亂如麻,抱怨出聲。
「說實話,那位奇葩大哥是個不錯的男人,你可以考慮考慮讓他當候……」姬念淑一句話沒說完,被璃歌笑狠狠一瞪,立馬識相的閉上嘴,聳聳肩。
「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璃歌笑又掉進了混亂的漩渦裡。
「不過……」璃歌笑從姬念淑懷裡退了出來,擦去臉上的淚水,一本正經的看著她,慎重道:「如果他那天不來呢?你怎麼辦?不許說謊!!」
「什麼?我的話哪裡亂了!」姬御風火了,所謂皇帝不急太監急就是這樣了,額不對,他不是太監!
「你……給我嚴肅點,不許耍嘴皮子!」姬御風氣極。他怎麼這麼命苦?跟這種人一起穿了過來,小時候擔心她長不大,長大了擔心她闖太大的禍,現在,甚至還擔心她的人生大事……
「你。」
「你的人生大事,問我?」姬念淑無語:「我不記得我有收到你的賣身契。」
「關於你的婚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璃歌笑驀地沉下臉,瞪著她咬牙切齒:「雖然我很清楚的知道你是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人,可是,你竟然連我的小豬公也……」說著,水眸湧上一片霧氣。
「涼拌。」姬念淑甩她兩個字,拿起桌面上的書,還沒翻開,就被璃歌笑一掌狠狠壓在桌面上,下一瞬前襟被緊緊揪在她另一隻手裡。
「別又岔開話題,快說,我接下來該怎麼辦?」璃歌笑咬牙切齒。所謂近朱則赤近墨者黑果然沒錯,跟著膽子比天大的人在一起,她的膽子也跟著越來越大起來。
「前半句表示贊同,後半句又明顯的慫恿,你說你是什麼意思?」姬念淑垂眸,看著棋盤,捏了可白棋放進去。
「可是他已經又失……」璃歌笑險些脫口而出,看著姬念淑,暗暗歎氣:「你哪來的自信?」
「唉,就是很對不住小豬公了。」姬念淑歎氣,忽的一抬眸又看向璃歌笑,不正經道:「要不……到那天你穿上喜袍來搶婚!」
「奇怪了,好像應該哭的人是我,可怎麼掉眼淚的卻是你了?」姬念淑失笑,拍撫著璃歌笑的肩背,面上卻不如聲音那般輕鬆。
「好,憑著你對我如此強烈的信任,我給你指一條明路!」
「廢話!」璃歌笑白了她一眼。
「快給我想辦法,我現在要怎麼辦!」璃歌笑又凶了起來。
「放心,有我給你撐腰。」姬念淑好哥們的拍拍她的手臂。
「淑兒……」璃歌笑蹙眉。
「淑兒,對不起,我不該說那麼重的話,我知道你也是咬了牙橫著心才這麼做的,我知道你的賭注很大,可是……可是……」璃歌笑語無倫次了,淚水稀里嘩啦往下落:「為什麼是小豬公,為什麼偏偏是小豬公……」
「雖然我表示贊同你嫁給諸葛晏,但是……你真的不後悔嗎?」姬御風雙手撐在桌面上的棋盤兩邊,一臉嚴肅的問道。
「話說回來,大哥,你至今為止逃了幾次我好心好意幫你安排的相親了?」姬念淑頭也不抬,將一枚黑棋放入棋盤上。
「誰叫你每次都不哭,我只好幫你哭!」璃歌笑倒是說得理直氣壯了。
聯們保我能聯我。「這種大事真要我幫你出主意?」姬念淑挑眉。
他感覺他比她爹姬御軒還要操勞她的事!
傳說中的美女發飆……
初八眼看就要到了,龍展馳還是維持這失蹤的狀態,姬念淑竟然當真沒有再提起這個人,姬御風緊張了,跟姬御軒蹩腳的暗示了好幾次得不到任何建設性的回應,他只能衝向某人的帳篷。
堅定的一句,無形的狠狠抽了姬念淑一耳光,左偏偏右瞟瞟把璃歌笑這彪悍姿勢的左右角度都看了遍,感慨:「原來平時發飆的我是這摸樣嗎?」
姬念淑怔了一下,笑了:「我不是一向這麼自信嗎?」心中卻忍不住自問:是啊,我為什麼這麼自信?倘若他真的那天不來,她又該怎麼辦?
姬念淑抬眸,看著他,一會兒道:「你的話,有夠亂!」
姬念淑抿唇淡笑,沒有在說什麼。
姬念淑擰眉:「你問我?」
姬念淑無辜的聳肩。
姬念淑臉色微變,抿唇一會後道:「對不……」話沒說完,璃歌笑已經鬆開了她,並一下抱住她。
姬念淑豁的站起身,手臂一下勾住嚇了一跳的璃歌笑的肩順勢就把她往外帶,刻薄出聲:「笨蛋,那奇葩大哥也沒逼你做什麼,你幹嘛庸人自擾?船到橋頭自然直!好了,咨詢時間過了,咨詢費請自覺存入我的錢莊,過期絕對追債,歡迎下次再來,不送!」
姬念淑面色一變,看著璃歌笑,不自覺的偏開臉,語氣卻是很堅定:「他絕對會來……」
心臟陡然間一陣發寒,璃歌笑瞪著姬念淑,咬牙點頭,忍不住加一句頗具威脅的話:「我賭你不會拿我的終身幸福開玩笑!」
星眸一落,飄過璃歌笑壓書的手掌,停在自己胸前那只白玉般的柔荑上,姬念淑深深的汗顏:「你從哪學來到這麼……」粗魯的行為?
然後,璃歌笑被推出了帳外。
璃歌笑咬牙切齒的瞪著某人的背影,卻沒再進去,因為她知道,她真的很忙很忙。
璃歌笑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地沉下臉,瞪著姬念淑:「死丫頭,為什麼我總感覺話題一直亂跑?」還騙走了她不少眼淚。
璃歌笑瞪著姬念淑,張嘴,說不出話來。她的話很大膽,卻不可否認,很有誘惑力……
而事實上她心裡也清楚得很,對某人而言,小豬公才最夠威脅性!
跟在某人身邊久,純潔善良的小白兔也會變腹黑!
這丫頭……
「別跟我說相親的事,說起來我就冒火。」姬御風爆了。
「怎麼?我精挑細選的人,還入不了你的眼了?不夠漂亮?性格不好?還是不夠賢淑不夠……」
「你還敢說!有你這麼安排相親的嗎?」姬御風徹底爆炸了:「半點提示沒有把我騙去,結果一次性讓我跟上百個女人相親,你是想讓她們撕碎我嗎?」
296
「你還敢說!有你這麼安排相親的嗎?」姬御風徹底爆炸了:「半點提示沒有把我騙去,結果一次性讓我跟上百個女人相親,你是想讓她們撕碎我嗎?」
搞得他現在對女人都有嚴重的恐懼心理了!
姬念淑只是笑,又捏了一枚白棋放入棋盤裡。
「不能確切的肯定?廢物廢物,不肯定不會查到肯定了才來稟報嗎?氣死本皇了,本皇怎麼養了你們這麼一群廢物,難怪國土失守炎之國久攻不下,全都是你們這群廢物,滾,都給我滾,滾……」水皇爆怒。
「什……女兒身?」水皇一怔,看著跪地伏倒的董旭,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地,沉聲問道:「這『龍帥』到底姓什麼叫什麼?炎之國何時出了個如此了得的女子?」
「什麼?」水皇一聽,驚得豁的一下站起,瞪著董旭:「蠢才,為什麼一開始不先說這事?」
「什麼??」水皇聞言大驚,面色一凜:「說清楚點!風之國各郡王怎麼會忽然自己就打起來了?」
「你……」姬御風氣極,說不出話來,拂袖轉身就走,氣鼓鼓的:「算了算了,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還不行,哼!誰稀罕!」
「原來是她!」
「啟稟水皇,董旭求見。」
「啟稟水皇,風皇失蹤只是傳言還不能確切的肯定,微臣不敢貿然……」董旭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臉色非常難看。
「喂,我們正在說你跟龍展馳的事,怎麼轉來轉去,變成說我的了?」姬御風忽然間反應過來,橫眉怒瞪姬念淑。
「怎麼?還有什麼不確切的肯定嗎?」水皇眸微瞇,寒光灼灼。
「挑事端?這事端有這麼容易挑起來嗎?而且現在什麼時候了,風皇難道也不出來管管?」水皇蹙眉。
「據說,『龍帥』真實身份乃是炎之國原武貴末系姬氏族長姬御軒之女……姬念淑!」
「探子報,炎之國『龍帥』乃是女兒身,並且,初八大婚!」董旭連忙道,後面還忍不住加一句:「這消息絕對可靠!」
「是。」太監欠身恭敬道,直起身來腳下一扭,立馬變得神氣活現精神抖擻,尖銳的嗓音扯道:「傳董旭覲見~」
「水皇……」董旭伏倒在地,不但沒有離開,反而還出聲。
「行了行了,起來,直接說,風之國出了什麼事!」水皇不耐煩的說著。眼看唾手可得的肥肉卻是奮鬥幾年半點油腥味都沒沾到,他的耐性早磨精光了!
團。幻裁,團裁。「話題是你自己扯起來的,又關我什麼事?」姬念淑哭笑不得。
「誒,師叔,別忘了哈,晚點自個兒主動到約定的茶樓去,別又讓人家姑娘等半天不見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你到底聽到沒有,對了,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事我爹也是知道的,他表示非常贊同,所以啊,你不怕丟臉的被他拎著去的話,可以自便!」姬念淑衝著姬御風的背影大聲吆喝,存心讓人聽了去。
「這……一時也說不清楚,但依微臣來看,明顯是有人從中作梗挑起各郡王之間的爭端。」董旭回道。
「這個,似乎……風皇失蹤了!」
………………華麗麗分割線………………
不一會兒,一名面色複雜的青衫男子從殿外走了進來,叩拜:「微臣叩見……」
什麼?
休戰一旦提起,等同俯首稱臣,到時候恐怕就要割地賠罪甚至年年上供,水之國水皇豈肯?於是,水皇一邊等著伺機要來分羹的風之國動手,一邊硬著頭皮三天兩頭的來打打,只要情況稍有不妙就撤,反正炎之國不會追著他們打……
初七過去……
初八……
初六過去……
姬御風一聽,立即頓住,倏地回頭不敢置信的瞪著姬念淑:「你……你居然跟你爹合夥……」一句話沒說完,他已經看到姬御軒和龍一往這邊來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急忙閃人再說。
最最最可惡的是,炎之國偏偏派「龍帥」駐守這一如今三國交界的敏感要塞,並在原蒼源國與水之國國境邊邊緣屯兵馬幾十萬,只守不攻不挑釁,每天操練的士兵的喝聲都能傳到水之**營,讓水之國看著生厭又不敢貿然放鬆警惕,進也難退也囧,氣得要死,擺明了是要逼著水之國水皇主動提出休戰!
水之國先挑起與炎之國的戰火,與木之國結盟在其的助威下,野心勃勃囂張不已,本以為兩國合攻之下,炎之國唾手可得,可偏偏多年下來,他們勝少敗多損兵折將,不但沒有佔到半分炎之國國土,甚至連之前侵佔得來的原蒼源國國土也一併吐了出來,而多年爭戰出來勞民傷財,水之國半點好處也沒撈到。
水之國皇城。
水皇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到風之國舉兵跟炎之國打起來,正偷著樂,準備兩虎相鬥時他大軍壓境三國合力之下分了炎之國,卻哪知,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可計劃趕不上變化,風之國才打三天,就撤了!!
水皇這次倒是沒有多大的驚愕,忽地狠狠一擊龍案,面色猙獰可怖:「當初倒是看出她是個了不得的人才,想她定會有朝一日巔峰之上,一心拉攏,卻不想她竟然忽然間在眾人眼皮底下失了蹤,更不想,她竟然已經被拓跋弘雲那廝攬了去,這才幾年,她就成了我水之國進軍炎之國的攔路猛虎,哼!這下,本皇更不能容她了!」
董旭恭謹起身,抱拳垂首道:「啟稟水皇,風之國先前忽然撤走兵馬,是因為糧草被毀供應不足,而這一次……是各郡王打了起來。」
董旭,男,三十五,水之國密探頭領。
龍展馳沒有出現。
龍展馳還是沒有出現。
龍椅上研究著地圖的水皇精神陡然一振,龍袖一揮,道:「傳!」
「龍帥」營裡,紅燈籠高掛,滿營張燈結綵,火頭軍一大早開始忙碌,陣陣肉香不時飄逸而出,負責護守帥帳的兵將,終於看到他們追隨多年的「龍帥」褪下戎裝著裳裙,雲鬢鳳冠大紅喜袍,美得奪人心魄!
而……
明明該是喜慶至極的氣氛,卻因為數位高層時不時顯露幾分微妙的面色四處張望而變得有些詭異,而這份詭異,一直到拜堂吉時,仍未散,並且愈演愈烈,讓人莫名的忍不住跟著緊張。
297 結局 (1)
婚禮在軍營裡舉行,很簡單,只是主帥營裡外掛了紅燈結了彩,為防水之國木之國趁機搗亂,也沒怎麼鋪張的宴請賓客,幾乎所有兵將崗位防守照舊不變,只是各營都加了菜,禁止飲酒。
雖然沒請什麼人,但畢竟是「龍帥」成婚,聞訊趕來見證祝賀的人還是不少,再大的帳篷,也容不下這麼多人,禮堂,不得不在原本的帳篷裡挪出,改成露天式。
吉時已到,某人還是不見出現,蓋著大紅蓋頭的新娘姬念淑被伴娘璃歌笑攙扶入場,原本這事按這裡的規矩是該喜婆做的,但如今還在打仗,為了安全起見姬念淑不倡導在外面請人,直接提出用「伴娘」頂替喜婆。
「……」
「一拜天地——」贊禮者又高聲嘹亮唱道。
「二拜高堂——」
「你已經不能反悔了!」諸葛晏略微用力的按住姬念淑的手,心一橫,道:「倘若今天是他來搶,我會退出,日後別人見了我頂多說我被搶了新娘,但他沒來你卻要掀開蓋頭走人,日後別人又該如何說我?說我諸葛一門?」
「吉時已到,樂起——」
「夫,夫妻對拜——」
「姬小姐,你一定要幸福哦!」
「盼這一天我盼了多少個年頭,我豈會推出?你想都別想!」諸葛晏伸手拉住姬念淑的手,有些霸道的低聲。
「禮一旦成立,我就當事成定局,到時候,就算他來,我也不會退讓。」
「而且……」
不管如何,時間不等人,充當贊禮者的人很是尷尬的又扯了一聲。
人人都以為他是為了不讓淑兒難堪而演了這麼一場,但其實他們哪裡知道,他,也有著自己的私心!
他知道,淑兒在賭,而他又何嘗不是在賭?
去搶?
司儀吆喝行禮之前,身邊的諸葛晏忽然低聲說道,平穩而堅定的聲音表明了他的心思。
呵呵,跟著淑兒久了,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什麼驚世駭俗的事都敢想,敢干……可是,這個世界上,她唯一不想破壞的,就是淑兒的幸福!她知道,淑兒就將錯就錯嫁給小豬公,也是一種幸福,讓人羨慕的幸福……
大紅蓋頭遮去了姬念淑的臉,也遮擋了外面的風景,她只能看到諸葛晏的喜服下擺和鞋子,根本看不到他的臉。
她沒有伸手去接,卻被他強塞進了手裡,一下子,明明想哭的她反而有點想笑。
她還不夠努力嗎?她都感覺自己努力得很賤了!可惜,光她努力有什麼用?她一味的縱容能得到什麼?
姬御軒卻是一臉笑容當真有嫁女的喜色,誰也看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麼。
姬念淑一窒,隔著紅蓋頭看向諸葛晏,面色複雜百感交集。
姬念淑有些錯愕,身子竟然身不由己的被動的被他牽著下跪,下拜……
姬念淑還想再說什麼,贊禮者嘹亮的一聲唱打斷了她的話。
婚禮那邊,新人叩拜了姬御軒,禮成好一會兒,下一聲「夫妻對拜」卻遲遲不見溢出,不明緣由的眾人,紛紛偏首看向狼狽的贊禮者。
拓跋弘雲沉默的跟著退出圈子,追了過來。
明知道自己的賭注下的多大,賠率多高,但他還是義務有反顧,哪怕最終失敗,但他起碼,還像個大男人的,豁出一切真正的用力去抓過了!
璃歌笑跟在她身邊已經很多年,心裡一直裝著小豬公,她(淑)怎麼可以為了一己之私,就那麼搶了好朋友的心上人?倘若自己也是對小豬公有那種意思還說得過去,但……
璃歌笑那一句祝福,承載著許許多多的情緒,沉得讓姬念淑喘不過氣來,甚至僵直的腰桿壓彎下去……
璃歌笑黯然看著這一幕,唇角微勾牽出苦笑,垂眸不願再看,卻這時,一抹錦帕遞到面前,她略微怔了一下,抬頭,拓跋弘雲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側,沒有看著她卻給她遞出了錦帕,狀似很認真的看著中間的一對新人。
突兀的一聲,是璃歌笑,躊躇中的姬念淑怔住了,遁著聲音望去,但頭上蓋著紅蓋頭,她看不到璃歌笑的臉。
算了……
雖然說她也很喜歡小豬公,龍展馳真不來,她大可以將錯就錯名正言順直接嫁給小豬公,但……她忽然間想起了璃歌笑……
見姬念淑最終還是低頭叩首了,璃歌笑鬆了口氣的同時,心痛如撕,深深的看了諸葛晏一眼,黯然退出圈外,繼續看下去,她怕她真的會受不了的衝過去搶。
觀禮的人怔怔看著諸葛晏搭在姬念淑肩背上的手,明顯的半強迫,面上紛紛浮上微妙的色彩,偏頭看向高位上的姬御軒。
說實話,這麼多年,她也確實累了,乏了……
諸葛晏將姬念淑扶著轉向姬御軒的方向,拉她跪下,叩拜,而姬念淑卻有些僵硬著不動。
諸葛晏微偏首,看向雙眸含笑的璃歌笑,墨眸掠過一絲複雜,匆忙偏開。
諸葛晏頓了一下,挽著她的腰帶她轉了個方向:「讓你帶著龍一就此一生,我不許!你不嫁給他,就只能嫁給我,我和他以外的人,你想都別想!」
迫於眾多目光壓力,贊禮者不得不扯著嗓門,抖出最後一聲。
都說,曾經有一份幸福唾手可得,而誰誰誰沒有奮力去爭取,後來如何如何的後悔,而如今,她是夠努力了吧?
難堪什麼的,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了,她所能所的一切都已經做盡,甚至放棄了她所有的驕傲,這一次,確實是她在賭,下了很大的賭注,但,也是她給龍展馳的最後一次機會……
高位上理應坐著雙方父母,但到場的諸葛斌比新郎諸葛晏輩分小很多,所以,高位上夠資格坐的,只有新娘的父親姬御軒一人而已。
默了好一會兒,姬念淑才回應道:「小豬公……對不起把你拖進來,不過,你現在後悔還是來得及的!」
命該如此,她再怎麼掙扎,也沒有用,其實,小豬公也很好……
紅蓋頭下,姬念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轉了個方向,與諸葛晏面對面,緩緩鞠下腰……
「不許拜——」
298 結局(2)
「不許拜——」
突兀的一聲爆吼,驚得在場所有人一怔,往下彎腰的姬念淑也渾身一震,僵住,旋即一股霸道的「氣」極快的往這邊捲了過來。
「什麼人鬧事!」不明緣由,欲挺身而出維護婚禮秩序的某某大喝一聲,就要衝那來的紅影迎上去,卻被人扯了一把,按回位子上。
「不許拜不許拜,我說了不許拜——」
「你的保證還有用嗎?你自己算一算這麼多年來你給過她多少保證,而最終,你又拖累了她多少年?」
「聽到沒有?把他趕出去!」諸葛晏又喝一聲。
「呵,恐怕也只有你一人說這禮未成而已!這兒誰沒看到,剛才我和淑兒,是對拜過夫妻禮了!」諸葛晏冷笑。
「小豬公……」姬念淑被龍展馳受傷回來弄得腦子一團亂,面色複雜的看著諸葛晏,耳邊傳來一聲「噗」,驚得她倏地轉頭看向龍展馳。
「是是……」
「來人!」諸葛晏忽地喝了一聲,沉下臉:「把這個擾亂婚禮的人,趕出去!」
「淑兒……」諸葛晏面色複雜的看著蓋著紅巾的人,默了瞬,也對她緩緩彎下腰……
「淑兒……」龍展馳雙眸緊盯姬念淑,暗吸一口氣緩步走了過來,話沒說完突兀的頓住,臉色更加難看,抿著唇,喉結上下滑動,似將什麼嚥回了腹中,再度舉步走過來,輕柔道:「淑兒,我回來了,我來接你了!」
「淑兒,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優柔寡斷讓你吃了很多苦,我知道我大言不慚許給你太多承諾卻總是做不到,我知道我的幼稚我的懦弱讓你真的傷透了心寒透了心,可是,我會改的,絕對會改的,我發誓,我會努力學習,盡快成為值得讓你安心傾身依靠的男人,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
「禮未成,她怎麼能算是你的妻?」龍展馳面色難看,卻抿唇一笑,反問,雙眸始終凝視著姬念淑。
兩股勁風在半空中相撞,力量互相削弱,成風四溢,吹迷了觀禮賓客的眼,掀飛了姬念淑蓋在頭上的紅蓋頭,露出她清冷絕艷的容顏……
他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
他這一個月到底去了哪裡?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變成這幅摸樣!
眾人大驚,正欲衝上前拉開不懂武的諸葛晏,卻有人比他們任何人都快——姬念淑一把拖住諸葛晏帶著他後退數步,拂袖也掃出一股勁風。
眾人面面相視,不明所以的居多,而明瞭整件事情的,卻也都在看清龍展馳的同時嚇了一大跳,他的臉色,緊繃鐵青歸鐵青,卻也同時,更蒼白晦暗得讓人心驚!
倘若她再見到他時,在知道他受傷時臉上一分一毫的擔憂都沒有,真的維持著剛才的清冷,也許,他真的就再沒勇氣向前邁步,但他始終盯著她,看得很清楚,她的眼中依舊有他!
其他想要衝上去的人,亦是情況相同,氣氛,一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只要她還有他,這就夠了,哪怕禮已成,他也一樣會搶,義無反顧!
在場不明緣由的,紛紛看得心中直髮懵。
姬念淑大驚,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手突兀一疼。
聯們保我能聯我。婚禮到這地步,發展得愈發詭異微妙。
怔了下,姬念淑偏頭看向諸葛晏,而他卻面無表情的看向正往這邊走的龍展馳,寒聲道:「事到如今,你還來做什麼?」一手拉著姬念淑的手,一手抬高落上她的肩,將她摟緊:「她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最重要的時刻,還是趕過來了……
爆吼再度傳來,緊追聲音而來的,是一道迫人的勁風,本是只想逼得身穿喜服的兩人推開拜不成最後的禮,卻不想怒極力道有些失控。
看到他那副模樣,姬念淑也是一驚不小,不露痕跡的上下掃了他一眼,目光最終落在他胸前一點不自然的紅上。
紅影落地,正是距離上次又失蹤月餘的龍展馳。
觀禮的士兵回過神來,紛紛衝上去攔住龍展馳。
諸葛晏也不再理會龍展馳,偏頭看著姬念淑,卻是什麼也沒有說,直看得她心生慌意。
諸葛晏苦笑,看著僵住的姬念淑,萬萬沒料到,她竟然僵一會兒後,腰繼續往下彎……
諸葛晏雖然為人淡漠不喜與人交際,但他卻是出了名的能忍,某種角度而言,教養脾氣相當好,還沒人見過他這麼動怒,被他這麼突兀的一喝,紛紛下了一大跳,連那些士兵都怔怔的杵在那裡。
那些士兵看著高層們都一個個的沉默不做聲,紛紛也心中知曉不能多事,假裝沒看到就好,可偏偏諸葛晏忽然下這種命令,他們也不能不聽,可他們那點功力加上心有些忌憚,雖然確實撲上去了,卻哪裡攔得住龍展馳向前的腳步,三兩下就被制住了穴道,只不過……
高位上,姬御軒看著那狂奔而來的紅影,幾不可見的暗暗鬆了口氣,墨眸一轉,落在愛女姬念淑身上。
龍展馳不理他,繼續往前邁步。
龍展馳制住圍上來的十數人的穴道之後,卻也「噗」的一下沒忍住的噴出點血來,姬念淑看過來,剛好看到他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漬,臉色比剛才更加難看。
龍展馳嚥下湧上喉頭的腥甜,凝著姬念淑哀求道,一步一步繼續朝她走過去。
龍展馳本就穿著一身大紅,那一點不自然的紅不仔細看的話,還真是看不出來。
諸葛晏毫不留情的潑他冷水,鬆開姬念淑,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下,大步衝向龍展馳,忽地揪住他的前襟,面色猙獰字字冰寒:「龍展馳,你捫心自問,這麼多年來淑兒已經袒護了你多少次?倘若淑兒不是這般堅強,倘若她只是普通女子,在發生這麼多事而你又顧前顧後的情況下,她會怎麼樣?」
本可以揮開諸葛晏,就算如今重傷在身,龍展馳想要推開諸葛晏也是輕而易舉,但他沒有,因為諸葛晏的話,他這一個月來已經想過了,清清楚楚徹徹底底的想過了……
「作為男人,我真的非常鄙視你!」諸葛晏冷冷說道,舉起一拳,狠狠的沖龍展馳的臉砸過去……
299 結局(3)
諸葛晏一拳砸向龍展馳的臉,半道,被龍展馳抬起的手擋住了。
「我很誠摯的感謝你多年來對淑兒無微不至的照顧,也承認你的話很對,作為男人,我確實還有很多不足,如果你這一拳打的是我身上別的地方,我會不還手的接受,這是我欠你的,但是……臉不能讓你打!」龍展馳推開諸葛晏的拳頭:「我不能讓淑兒跟個鼻青臉腫的人拜堂,哪怕是我自己。」
諸葛晏一怔,大喝著又揮出一拳:「誰允許你和她拜堂了?」這一拳正中龍展馳腹部。
「不要一個人獨斷一切!」諸葛晏頃刻間怒上心頭,徹底火了,揪住龍展馳不受控制的發起飆來,又推又扯又踹……
「什麼一半?我不明白……」龍展馳又怔住了。
「你別忘了,當初我還跟表哥司徒淵有婚約在身,倘若我爹不理會眾位長老一意孤行,其後果會如何你想過沒有?」
「你確定當初聽到我爹發誓,絕對不會將我許配給你?」姬念淑問龍展馳。
「外公外公……」龍一拖住姬御軒的手,眼淚鼻涕吧嗒吧嗒掉:「外公,您快讓他們別打了,阿一害怕……」
「我沒事。」墨眸一厲,龍展馳沉聲打斷諸葛晏的話:「你只有這一次機會可以打我,不管你打多少,我都不會還手,這是我欠你的,但這一次過後,就兩清了!」
「我問過我爹了,他承認他當初確實礙於長老們的壓力而不得不說了絕對不會『主動』將我許配給你,而你卻聽成了絕對不會將我許配給你,甚至一氣之下,話沒聽完就跑了。」
「沒人說你說謊。」姬念淑平淡的回他一聲,扶姬御軒會位子上去坐,邊道:「但,你當初卻只是聽了一半。」
「爹……」龍展馳擦去嘴角的血漬,跪在姬御軒面前連著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爹,對不起,就算你不將淑兒許配給我,我也還是會娶她,非娶她不可!」
眾所周知,諸葛晏乃是文弱書生一枚,就算他拼盡全力狠狠砸一拳,對一個武者而言也是不痛不癢的,可是,他這一拳卻竟然將由「氣」而斷非常能力該是彪悍的龍展馳給打得臉色大變險些站不穩!
出手的諸葛晏也是一驚,他離龍展馳最近,能清晰的看到他將出口的血紅又嚥了回去,驚道:「你……」
多年的隱忍一次性爆發,諸葛晏的怒火一發不可收拾,早已將龍展馳受傷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對他就是一陣瘋狂的痛毆,若不是姬御軒出面阻攔,他指不定會把龍展馳打死!
姬御軒歎氣,張了張嘴,想說話,卻是試了幾次終究還是發不出任何聲音,不禁鎖起眉頭,顯露傷感,伸手去扶龍展馳站起。想他當初自認為算得精巧面面俱到,卻不料會生成如今的事態……
姬御軒垂眸看著龍一,和藹的揉揉他的頭,抱起他站起身,人影一晃,來到諸葛晏和龍展馳面前,伸手拉住了又要踹向龍展馳的諸葛晏,
姬御軒正為有口難言而苦惱,看著愛女,卻見她對他安撫淺笑,心中瞭然,釋懷而笑。
姬御風急了,凌亂的思緒中忽然現出一抹精光,他旋即蹲下身,在龍一耳邊一陣嘀咕。
姬御風蹙眉,看了高位上的姬御軒一眼,在看姬念淑一眼,那對父女一個不知所思一個嚇呆了,都杵在那裡不動,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但他是大夫,豈會看不出龍展馳有重傷在身,諸葛晏雖然沒有什麼力量,但畢竟也是個男人,繼續這麼下去,也不知道到底傷了哪傷到什麼程度的龍展馳會怎麼樣!
將姬御軒扶回了位子上坐好,姬念淑轉過身來,看著龍展馳:「我爹的全話應該是,『我姬御軒今日發誓,絕對不會主~動~將獨女姬念淑許配給養子姬展馳,但,即使是我的女兒,我也無權剝奪她成年後的自主權利,所以,她他日鍾情於誰嫁給誰,都由她自己決定,我絕不阻攔,也,不允許任何人干涉!』」
就連唯一的孩子,龍一也看出了端倪,面色難看的緊張拽著姬御風:「師叔公,怎麼辦?這樣下去阿一的爹會不會死?」
突兀的被那麼一問,龍展馳愣了一下,點頭,而後忽然想到什麼似地繃著臉解釋:「我沒有說謊!」
被動的站起,龍展馳看著姬御軒,有些糊塗。扶起他的意思,是原諒他了?要打破當初的誓言,允許他娶淑兒?
觀禮的眾人聽到這裡,也紛紛竊竊私語,猜測著龍展馳的由來,但礙於跟著璃歌笑折回身來的拓跋弘雲在場,也不敢太過放肆。
聯們保我能聯我。觀禮的眾人看著,尷尬不已,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去扯,雖然諸葛晏那種「攻擊」對一般人而言實在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脅,但是他們現在卻也看得清楚——龍展馳受傷了!!
諸葛晏聽到這些,不禁蹙起眉。這中間居然還有這種事?
諸葛晏看向姬御軒,深呼吸整理情緒,抽回手。
這……
這時,姬念淑走了過來,挽上姬御軒的手。
龍一一邊聽著,一邊回頭去看高位上的姬御軒,頻頻點頭,待姬御風說完,屁顛屁顛就往親親外公那邊跑。
龍展馳一聽,整個愣住了,當初他確實是聽到了前面半段就跑了,卻沒想到,後面竟然……
姬念淑頓了一下,繼續道:「何況,當初我們才多大?我六歲,你十歲,我中毒導致無法習武甚至能活到幾時都不知道,而你卻是天賦極高有著大好前程,我爹雖然視我為珍寶,卻又哪時不是視你為己出?他想為我鋪平未來道路,卻同時,也從未想過要阻你前程,所以才會發這種眾多挽回餘地的誓言,未對你加以半分束縛,不求你回報他什麼……」
只是美人爹爹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的族人會如此歹毒,在聽出他的誓言有詐後竟然也不點破反駁,而是對龍展馳下毒手,所以,他才會事後一直怏怏不快鬱結在心,始終覺得虧欠了龍展馳,才會在皇宮裡被他行刺成功,險些落得終身殘廢生不能死不得……
一想起美人爹爹多年來獨自背負的罪惡感,姬念淑就心疼。
300 結局(3)
「爹,我……」
龍展馳聽完,愧疚得說不出話來,膝蓋一曲又要跪下,卻陡然一股風襲來,將他的膝蓋托了起來,他怔了一下,抬頭看去,就見姬御軒和藹的笑看著他微微搖頭,一如當初。
念淑也稍微的愣了一下,而後自己的手被拉起,看去,姬御軒慈愛的對她淺笑,說不出,眼神卻明明是在勸她過去,過到龍展馳身邊去,他想要看著他引以為傲的女兒風風光光出嫁。
「主人。」鬼醫在十餘步外停下,那隻大木桶也放在他的身後。
「你……」拓跋弘雲頃刻間很想扇他。
「你這破身子再亂跑,是想給人添麻煩嗎?」拓跋弘雲橫了他一眼,擺手,示意拓跋新去接人。
「哪裡哪裡,諸葛大長老非但沒有鬧出什麼,還立功了,立功了。」拓跋弘雲直打哈哈。
「嗯。」龍展馳點頭,轉身對姬御軒道:「爹,我知道,淑兒是您的掌上明珠,是您舉世無雙的珍寶,今日我要將您辛苦養育的她娶走,自然不可能兩手空空,所以,特地備了這份禮,雖然知道這份禮比不過您捧在手心的珍寶,但還是請您不要先去,收下這份禮,將女兒交給我,我發誓,會對她一心一意一生一世!」
「好了好了,剛才只是一場鬧劇,為了活躍氣氛的!來,向大家介紹,這位是我派出去執行任務才趕回來的新郎龍展馳,我的外甥!」姬御軒不能說話,自然最有權威說話的就是拓跋弘雲,他不但是炎之國的王爺,還是龍展馳的親舅舅。
「好了,鬧了鬧夠了,這天色也不早了,咱們還是早些把這婚事給辦了吧!」拓跋弘雲想姬御軒提議道。
「爹……」哽咽著出聲,姬念淑終究忍不住淚水的洶湧,激動的拉住姬御軒的手。
「等等……」龍展馳竟然這時候叫停,引得眾人紛紛看向他,他忙解釋:「爹,淑兒,我的聘禮還沒到……」
「聘禮?」姬念淑蹙眉,一肚子火氣。今天如果不是美人爹爹在場,她恐怕已經扭頭不嫁走了,而且……他不是有傷在身嗎?不快行禮,他……氣死她了!
「諸葛族長,多謝諸葛族鼎力相助。」拓跋弘雲還不忘抱拳向諸葛斌欠身行大禮,給足了諸葛斌面子。
不多時,拓跋新領著一行人疾飛而回,那數人肩上還扛著一隻……大木桶!
不是因為美人爹爹要她卸下傲氣走過,而是一種……好像要離開父親羽翼真正獨立過自己的生活,即使今日出嫁並不是永遠不再見到美人爹爹,但她的心,卻陡然間有了一種說不清的惆悵,一種叫出嫁女兒心的情懷……
不知為何,姬念淑忽然感覺一股熱潮洶湧,眼眶酸脹得難受,忽然間很想哭。
兩隻狐狸在那耍了耍太極。
眾人愣住了:這什麼聘禮,還用這麼……其貌不揚的破木桶裝著。
可是,拓跋弘雲堂堂王爺是也,如今又手握重兵,在場誰敢掀他的底駁他的面子,既然他說是他外甥,就是他外甥唄,於是乎,一個個不懂裝懂訕訕笑得很囧的附和「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多年來他也通過諸葛晏的關係得到許多外人所不知的內幕,如今拓跋弘雲當眾承認龍展馳是他外甥,又向諸葛斌這麼客氣的大禮道謝,諸葛斌雖有不快,但也總不能拿全族上下幾百口人命來開玩笑。
姬御軒抿唇笑了,很是開懷,女兒堅韌得超乎他的想像,能看到這真性情的一面,實屬難得。他將龍一放下,拍了拍姬念淑的手,站起身,笑著牽著她走向龍展馳。
姬御軒點頭,坐回主位,偏偏……
姬御軒看著龍展馳,站起身,走到那只木桶前,當他看到鬼醫打開桶蓋桶裡面的東西,也不禁頓時面色大變,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向龍展馳。
婚禮鬧成這樣,諸葛斌自然是當中僅次於諸葛晏之後最難堪的一個,但他也心中早有思想準備,所以,倒是一派淡定的和聲站起回禮笑道:「十一王爺特意拜託,臣豈有推脫之禮,只希望叔公年輕氣盛,沒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就好。」
婚禮,氣氛讓人尷尬得不知所措,這新郎新娘拜堂到一半,冒出一個人來,於是新郎換人了,而最讓眾人懵得吃不消的是,似乎重要的幾個當事人都同意!
拓跋弘雲幾步又走過去扯了龍展馳一把,咬牙切齒衝他低吼:「臭小子,你還嫌鬧得不夠亂嗎?在鬧下去,我保證,你新娘保準跑掉!」
拓跋弘雲只是看著,假裝沒看到。
拓跋弘雲微微蹙眉,也走過去,一看,當真也被嚇呆住了,也不敢置信的看向龍展馳,好一會兒才道:「所以……你的傷是這麼來的?」
拓跋弘雲走上前拉著龍展馳突兀這麼介紹,驚得眾人又是一愣一愣的:十一王爺什麼時候冒出這麼個……外甥來了?
璃歌笑欣慰龍展馳不管如何,終究還是趕來了,她相信在姬御軒的撮合下,龍展馳和姬念淑的婚事是再無變數了的,安心的同時,不禁心疼的看向諸葛晏,在他之後,離開了人群。
諸葛晏沉沉閉上眼,再睜眼,人也轉了身,管他周圍投來的什麼目光,撥開擋路的人就匆匆大步離開。
這婚禮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實在詭異,詭異,詭異得讓人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留下來觀禮,還有沒有禮可觀……
這時,響箭劃破天空,爆出一聲銳響。
龍展馳反應慢了一拍,急忙迎過來。
龍展馳大喜:「我的聘禮來了!」說著,就要準備去接人,卻被拓跋弘雲一把拉住。
龍展馳臉色一變,看向姬念淑,拓跋弘雲以為他開竅了,他卻咬牙堅定道:「不行,聘禮必須給!」
龍展馳沒說話。
姬念淑蹙眉,也走了過去,看了一眼木桶,也嚇到了。
那只不起眼的木桶裡裝著的,竟然是掀起這片大陸戰火的罪魁禍首——風之國風皇夏侯惇!!!
301 結局(4)
眾人見三人面色怪異,也紛紛站起伸長脖子去望。
有幾人佔盡地利優勢,倒是眼尖的看清楚了,自然也被嚇得不輕,旁邊那些看得半清不楚的著急追問,他們怔怔失神回應,頃刻間震驚全場——
不確切傳言中失蹤的風之國風皇夏侯淳居然被綁來了這裡,而且還是活的,這太……
*********華麗麗分割線**********
「不行!」龍展馳竟然也打斷她的話,固執道:「先拜堂!」
「二拜高堂——」
「你……」姬念淑氣急,氣憤抽起的手卻扇不過去。
「你們兩個這樣,不累嗎?」
「你閉嘴!」姬念淑怒聲吼斷他的話,看向姬御風:「風師叔……」
「啊?哦哦……」已經暈頭轉向的贊禮者也怔了下,回過神來忙扯著嗓子又唱一遍:「一拜天地——」
「夫妻對拜——」
「快吆喝啊,你杵著幹什麼!」拓跋弘雲沖贊禮者吼。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龍展馳拉著姬念淑的手,笑著對怒目瞪著他的她道,跪下叩首,面色迅速退了幾分。
「我沒……」龍展馳狼狽的扯起衣服,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淑兒,我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龍展馳在姬念淑耳邊喃完,再也堅持不下去,雙眼一閉,跌入無邊的黑暗,手,卻還緊緊的抓著她的……
「來人,拿衣服來。」拓跋弘雲吆喝先前就準備在旁的給龍展馳的紅禮服。
「淑兒,好久不見。」龍展馳抿唇一笑,沙啞出聲。
「禮成——」
「都杵著幹什麼,快救人!」
一國之主被抓來給她當聘禮,這是何其威風的事情,但一想到某人竟然這麼冒險的去幹這事,她驚得一身冷汗的同時氣得冒煙,猛的一把拖住龍展馳,也不管多少人在場,嘶嘶嘶粗魯的就把他身上的衣服撕扯開來了。
不,他是被嚇到了……
兩個人屁顛著捧著衣服衝過來,當眾迅速扒了龍展馳那件爛衣服,幫他穿上新衣服,一切要快,所以從簡,所以,只換了中衣和長衫。
事實上,這份「聘禮」他何止是合他心意,簡直就讓他大喜過望!
他的話讓她心動,但他的臉色,又讓她來火,若不是看在他有傷在身,她真會抽他一頓……
他能活著回來,撐過剛才小豬公的一陣亂打,簡直就是奇跡……
眾人一看,紛紛倒吸了口涼氣,那副裹滿染血繃帶的身軀,到處都是傷痕,從繃帶染血的程度不難看出,胸膛明明有一處,直從前胸貫穿至後背,殷紅的鮮血正在往外淌……
姬御軒有口難表達,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想了想,只是搖搖頭。
姬御軒看著他,歎氣,點頭,轉身回到了高位上落座。
姬念淑憤憤的想著,跪下,磕頭,眼眶卻發起熱來,低聲罵道:「蠢貨!」
姬念淑氣急:「我爹也在這,他都點頭了,你還擔心我會跑了嗎?」
姬念淑百感交集,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姬念淑的聲音傳來,父子兩看去,她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懶懶的托腮看著他們,眼中佈滿血絲,明顯長期睡眠不足了。
姬念淑面色頃刻間煞白一片,御氣在指,快速就在他身上一陣點,先止血再說!
想如今淑兒奉命鎮守這裡,左擋水之國木之國進攻,右防風之國偷襲,簡直分身乏術,如今龍展馳將風皇夏侯淳綁了來……和平協議若是能達成自然是最好,兩國百姓不用手戰火荼毒之害,退一步說,就算和平協議達不成,風之國棄如今的風皇夏侯淳不顧,按照風之國如今諸王的矛盾而言,也必定為皇位鬥得你死我活,到時候內訌內傷,哪裡還有餘力再來攻打炎之國?
拓跋弘雲一聲吼,喜氣洋洋的婚禮會場,變成了救人的戰場,頃刻間人多擁擠一團亂……
橫豎怎麼算,這份「禮」,都大得超乎想像!
面尚化和荷面和。沒料到姬念淑忽然來這麼一招,龍展馳反應過來時,身上的紅袍已經被撕爛扯落,上身全露了出來,裹滿染血的繃帶……
看了木桶的三人,先後全被嚇到了,紛紛看向龍展馳,直看得他心底發毛,吶吶的小心問姬御軒:「爹,難道……這份聘禮不合你們心意嗎?」
看到那一幕,龍展馳瞪大了眼。
贊禮者最後一聲還未落,龍展馳踉蹌著就往姬念淑這邊倒了過來。
這句開場白,著實讓姬念淑愣了一下,而後定定的看著他,許久不做聲,直到他的自然全被她目光灼灼燃燒殆盡之後,才暗爽著懶懶的道:「嗯,好久不見。」
龍一人小鬼大,小嘴張張合合,無聲沖龍展馳道:噓,娘睡著了,別吵她!
龍一伸出一根手指:一個月!
龍一看了看龍展馳,糾結的無聲道:你能不能自己起來?
龍一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問,無聲的:你要喝水嗎?
龍一轉身,去倒水,也終於空出地方讓龍展馳可以看到趴在床邊睡著的姬念淑,抬手,指尖還沒觸及那張臉,龍一抓了個空杯子回來了,頭頂上空懸浮著一隻茶壺。
龍展馳只是笑,拉住她的手,看向姬御軒:「爹,先拜堂,好嗎?」
龍展馳愣了一下,笑,點頭。
龍展馳看著她,竟然抿唇一笑,道:「難說。」
龍展馳睜開眼,盯著陌生的帳篷頂部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正欲偏頭,一張小臉呈放大裝擠滿了他的眼眶,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兒子龍一,張嘴,還沒發生,小手一下摀住了他的嘴。
龍展馳稍微的動了動,感覺自己能坐起來,隨即點點頭,坐起來,怔怔的看著那只茶壺「自己」往龍一手中的茶杯裡倒了些水,喝了幾杯後,人更清醒了,無聲的問龍一:我睡了幾天?
龍展馳讀懂了他刻意慢動作的唇語,墨眸染上笑意,輕輕抬起手,揉揉龍一的小腦袋,也無聲道:好,知道了。
龍一左看看,右看看,頂著那只茶壺轉身就走:「阿一去找風師公玩,爹娘慢慢親。」
聞聲,姬念淑華麗麗摔了,大吼:「龍一,誰教你的?」
回應她的,是關門聲,和龍展馳的笑聲。
303 結局(6)
房裡,大眼瞪小眼。
「你看夠沒有?」姬念淑蹙眉不悅道,紅霞卻輕輕染上臉頰,嫣然惑人。
「恐怕用盡這一生,都不夠!」龍展馳徐徐展笑,輕道,伸手要去拉她。
「……」姬念淑頭頂冒出一坨黑線,瞪著他:「你又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末了,警告道:「我警告你龍展馳,必須說實話!否則,哼哼,別以為已經成親了你就能鎖死我,必要的話,我隨時可以休了你的!」
「……」龍展馳看著她:「你確定不是在整嘶……」
「……」龍展馳默,默默,默了好一陣。
「不行!就算你真的很想吃很餓,也得等會再說。」姬念淑卻是如此回應他。
「也太少了……」龍展馳看著空了的碗小聲嘀咕著,而後把碗遞給姬念淑:「我還餓,很餓,再來幾碗!」
「什麼?」龍展馳一怔,四下看了看,而後道:「不管這裡是哪,不過看擺設,怎麼看都不像連粥都沒得吃的地方。」
「你一個月沒吃沒喝,只靠蜂蜜和鹽水維持小命,胃收縮了,現在醒過來忽然間吃太多,胃會壞掉的!」姬念淑很嚴肅的說道。
「你別動。」姬念淑喝住他,橫眉虎瞪:「你的傷好不容易才好了點!」倏地站起身,命令:「你等著,我讓人給你端點粥來。」起步,手卻一下被他拉住。
「啊?」姬念淑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狠狠的錯愕了一把。
「嗯?」
「因為他是老大,第一個從肚子裡蹦躂出來,當然叫一。」姬念淑理直氣壯道。
「沒有了。」姬念淑涼涼的應聲。如果她還看不出來他有蹊蹺,她就太蠢了!
「淑兒……」龍展馳討好著,趁機拉住她,扯了過來,讓她背對著他靠在他懷裡,他的下顎枕在她的肩頭上,歎氣:「我想早點好起來……」他現在的樣子,自己看著都嫌棄。
「淑兒,問你件事。」
「真的就這樣?」姬念淑凶巴巴的沉聲逼問。
「誰跟你說……」姬念淑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龍展馳的話,等醒悟的時候,不禁一股暖意湧入心田,聲音不自覺的顯露女子的嬌氣:「誰跟你說這些了?就會亂掰!」
「遲些再……」
「那碗粥不是給我的嗎?」龍展馳只是笑,指了指她手中托盤裡的粥。
「龍一為什麼叫龍一?」他聰慧的娘子給他聰明的兒子取了個這麼……獨特的名字,還真的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句話沒說完,爆栗砸了過來,姬念淑的拳頭還舉在半空,凶巴巴夜叉猙獰相,瞪著他:「你放心,等你身子好了,我要整你的辦法多得可以讓你一直享受到白髮蒼蒼入土那天!」
三指向天,龍展馳慎重發誓:「我發誓,我是真的希望自己早點好起來,讓淑兒不用再這麼辛苦。」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爆吼轟耳而來,拉著她手的手臂被掐得一陣疼:「遲些什麼?遲些什麼?你現在這破身子瘦得皮包骨頭的,有什麼發言權?你給我閉嘴!不老實坐著,就給我躺下!」
他希望她幸福,快樂,無憂無路,看到的所有的東西都是美好的……
吼完,一陣風捲,門開了關,姬念淑的人在房間裡消失,龍展馳一隻手還懸在半空……
啪一下拍翻銅鏡,龍展馳面色相當難看,掙扎著往床的方向去,出了兩步又停下,回頭閉著眼把銅鏡扶好,才回床上去。
好一會兒,龍展馳才回過神來,哭笑不得。
姬念淑回頭看著他,確切的說,是盯著他,好一會兒才道:「算了,我也懶得跟你計較,反正你若是再顧前顧後幹些什麼讓人火大的事,我就直接休……」
姬念淑完全不知這回事,端著粥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龍展馳坐在那裡發呆,不禁出聲問道:「在想什麼呢那麼出神,連我進來都不知道?」
姬念淑或許是終於受不了這沉默的氣氛了,才囧囧的,幾不可聞的聲音道:「當初某人八字還沒一撇就傻不拉幾在那興奮的想著孩子是男是女,男的叫什麼女的叫什麼,結果孩子出生卻又不在,我想著等那傻瓜回來後再……」
姬念淑有些奇怪,卻也沒說什麼,正準備把托盤放在床邊的矮几上,再端起粥餵他,卻沒想到,他居然那麼急,自己伸手就端走了粥,呼啦呼啦的喝了起來,三兩下喝完。
姬念淑表示正在生氣,偏身避開了。
是了……龍一說他躺了一個月,一個月不吃不喝還有傷在身,再壯的人也拖不起,他現在的樣子,應該很……
熱烈的吻,堵住了姬念淑的話。
瘦得皮包骨頭?
糾結的鎖起劍眉,龍展馳偏頭看了看,掙扎著下床,往梳妝台走去,那裡有一面銅鏡。
缺氧,姬念淑的面色酡紅一片,他的話,讓她的臉頰更加灼燒,狠狠的瞪著他,不說話。男人刺激不得,起碼這個男人刺激不得,否則他搞不好真的冒著去半條命的危險,「懲罰」她!
腦海裡震盪著姬念淑剛才的話,龍展馳微微蹙眉,看了看自己的手,身子,再掀開被子看腿,閉上眼,歎氣。
雖然他知道淑兒都能這麼辛苦的照顧他一個月不離不棄休息都沒休息好,肯定是不會嫌棄他,但,他還是感覺,自己太那啥的對話,在她身邊會有礙瞻觀!
越說越囧,越說越小聲,最後,乾脆沒了聲。
長髮披散,眼凹骨凸,還真是慘不忍睹……
龍展馳一聽,笑了,大手包住她的小拳頭,將她又拉了過來,摟在懷裡:「好,我期待著,期待著接下來和你一起慢慢變老的日子。」
龍展馳只是笑,靜靜的摟著她。
龍展馳拉長了耳朵才聽清,而後,猛的一下把囧得腦袋貼胸膛的某人推翻壓倒,在她耳邊深情呢喃無數遍:「淑兒,謝謝你,我愛你,很愛很愛,願為你傾盡一生……」
龍展馳鬆開她,有些喘,卻勾著她的下顎無比傲慢道:「我身子是還沒好,不過,懲罰得你下不了床的力氣還是有的,你要不要現在實踐看看?」
龍展馳滿意的笑了,揉揉她的頭道:「好了,乖,去給我再盛點粥來,大碗的!」
龍展馳蹙眉:「為什麼?」
龍展馳聞聲回神,看著姬念淑,展露淺笑:「我餓了。」
龍展馳聞言臉色一變,而後定定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放下碗,伸手去拉她。
********************************
咳咳,無能的熙表示,《重生女神:全能混混女》正文到此正式結束,希望親們看得歡欣,……………………然後………………額,熙不太會說話,就這樣吧,希望親們不嫌棄的,繼續支持本文番外,以及新文《偽妃作歹:賴上妖孽王爺》!!!
完結了,給自己撒花,恭喜,喔霍霍~~~~~
諸葛晏番外01 命中注定你認了吧
風輕輕陽光明媚,是個很好的天氣,卻對某人而言,是個糟糕至極的壞日子。
身上還穿著新郎的喜服,而新娘,卻已經是別人的了……
一陣氣悶,諸葛晏火大的抬手去扯身上的衣服,越想快點脫下來,越慢,越慢越火大,乾脆直接用撕的,卻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然用力好幾次,只是崩斷了扣子,衣服根本沒破!
「與你何干?」諸葛晏氣惱不已,冷冷低喝。
「什麼月老什麼紅線,那些都是唬人的……」
「你……」諸葛晏一聽,怒氣又上心頭。
「你……」諸葛晏氣得渾身緊繃,怒瞪著她。
「你……」諸葛晏氣極,一句話沒吼完突兀的又嚥了回去,轉身拂袖,憤憤往山頂上去。跟她說得越多,只會徒增怒意,他如今還不夠狼狽嗎?何必!
「你……你這不是強詞奪理嗎?」諸葛晏無語:「若按照你這麼說,那你就該放棄了,因為我的紅線那頭,也綁在淑兒那裡!」
「你到底是想怎麼樣?」諸葛晏瞪著她:「天下男子那麼多,癡心守候著你的比我優秀的人多了去了,你為什麼非要纏著我不可?」
「你怎麼知道我是胡說八道?」璃歌笑挑眉反問。
「原來大長老也有這麼幼稚的時候。」璃歌笑貌似無奈的一歎,起身,跨出一步,又在他面前蹲下,一副好像在遷就他的模樣。
「口是心非!」璃歌笑撇撇嘴,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哈哈……諸葛晏啊諸葛晏,你知道了吧,你就是弱到這個地步,力氣小到連一件衣服都撕不開,這樣的你有什麼能力許諾淑兒什麼,你甚至還每次都依仗別人保護你,難怪淑兒最終還是選了別人,你活該,生在文貴之家你活該,活該……」
「唬人的嗎?若真是唬人的,那為何這麼多年下來那麼多人,我卻獨獨看中了你,守著你?」璃歌笑又問。
「噗嗤!」璃歌笑忍俊不禁呵呵笑了起來:「大長老,您是不是腦子糊塗了?淑兒現在已經是龍少爺的新娘,你的紅線怎麼可能綁在她那裡,真綁在她那裡,她剛才嫁的人,就是你了!」
「如果我不呢?」笑意加深,璃歌笑反問。別告訴她,他怒極變惡狼,撲倒她直接霸王?
「很難。」璃歌笑勾著淺笑聳聳肩,還是跟著。
「是是是,是我雞婆多事,我自己要這麼幹的,行了嗎?」璃歌笑又一副遷就他的模樣。
「月老把我紅線的另一頭綁在你那裡,我有什麼辦法?」璃歌笑無辜道。
「有什麼辦法,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會一口咬定我是來看你笑話的,既然如此,我幹嘛還要浪費口水跟你爭執?」璃歌笑蹲在他面前,毫不掩飾的笑。
「璃歌笑你……」諸葛晏氣得說不出話來,偏臉,一口怒氣肚子裡爆掉,咬牙不理她。
「看你笑話。」璃歌笑一字一頓,慢慢說道,說得前所未有的一本正經。
「看我笑話還沒看夠嗎?」諸葛晏怒吼,俊顏頃刻間又黑了三分,頭頂濃煙三丈。
一抹倩影映入他的眼角,他偏頭瞥了她一眼,抿唇一聲不發,扭頭大步又往山坡頂上去。
可……卻很難!
很想無視她,卻根本做不到!
把守候多年好不容易得來的新娘拱手讓給別人,這世上,沒有比他更蠢的男人了!
是的,他後悔了,他後悔自己那麼輕易就退讓了!
最終忍無可忍,諸葛晏倏地回頭瞪著身後幾步外緊緊跟著的人,冷冷撂下句話:「不要再跟著我……」吼完,又往山坡頂上走去。
璃歌笑又跟了上去,距離自然的縮短了一步,又一步,再一步,不知不覺,到山頂上時,她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側。
盯著他,盯著他,她一雙水眸死死的盯著他,盯得他渾身不舒服,怒火從頭頂上噴出。
笑意漸斂,璃歌笑看著他,水眸清澈無痕,好一會兒才道:「你真這麼覺得?」
諸葛晏一時之間竟然無法反駁,氣惱的臀下一轉,換了個方向。
諸葛晏不理會她,隨便找了個地方就一屁股坐下,眺望著遠處,卻該死的,放眼望去,儘是淑兒的容顏……
諸葛晏倏地又停了下來,驀地回過身,幾個大步走到璃歌笑面前,沉著臉:「回去,我警告你,回去!」
諸葛晏咬牙閉眼,雙手緊握,壓抑著自己起身衝回去再跟龍展馳搶一次的衝動,深呼吸幾個來回,再睜眼,一張近到幾乎貼上來的絕艷容顏嚇了他一大跳:「你,你怎麼還跟來?」
諸葛晏忽地仰天大笑三聲,而後用自己所能的最快最粗蠻的方式將身上喜紅的長衫剝了下來,狠狠丟在地上,又踢又踩,瘋了似地。
諸葛晏無語,怒斥:「不要胡說八道!」
諸葛晏的臉色凜了下,卻他還是冷聲出口:「我就是這麼覺得。」
身後的人隔著幾步,緊緊跟著。
那麼多年下來,她心裡很清楚他對淑兒的感情,也很欽佩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退讓的這份大度,她知道他現在很痛苦很難過,但,她怎麼能讓他一直這麼止步不前?既然痛苦難過避免不了,就狠狠的痛個夠難過個夠吧,否則她猴年馬月才有機會?
那裡的風似乎很大,他感覺,那裡的空氣應該會更好,起碼不會像這裡的這裡讓他窒息,這裡離營帳太近,近的他能清晰聽到那邊傳來的聲音……
從第一次見面直到現在,他們也算相識六年多,但他從未給過她好臉色,而她卻又始終緊咬著他不放,相見一回讓他怕一回,她總是這樣,趕也趕不走,罵也無動於衷,而他又總不能出手打她……
他承認,他對她已經徹底的無計可施無可奈何無言以對了!
「我?我怎麼了?」璃歌笑好不無辜的繼續又道:「難道不是嗎?呵呵,剛才龍少爺那麼遲不來,我也以為事情真的會變成最不想看到的樣子,忍著心痛讓淑兒嫁給你,可惜……」
諸葛晏番外02 命中有時需把握
「我?我怎麼了?」璃歌笑好不無辜的繼續又道:「難道不是嗎?呵呵,剛才龍少爺那麼遲不來,我也以為事情真的會變成最不想看到的樣子,忍著撕心裂肺的痛苦把你讓給淑兒,可是呢?」
眸光喜色似要奪眶而出似地,滿溢得扎眼:「最終,龍公子還是最後一刻趕來了,而你,有著大好的機會不放手,卻還是放手了……」
「你是故意跑來嘲笑我的嗎?」諸葛晏墨眸微瞇,危險的瞪著她。雖然知道她說的話一點沒有錯,但她說得過於直白毫不忌憚,還是讓他不由怒火狂湧。
「也是,說不定,前方佳人更窈窕……」諸葛斌忽然意味深長的說著,看著諸葛晏的墨眸撲閃著玩味的光芒,也不知道有意無意,大手在自己臉上有意無意的刮啊刮。
「你搞不好還有機會娶姬小姐。」諸葛斌雲淡風輕的冒出一句,立即惹來諸葛晏一陣白眼,卻不甚在意非常鎮定的笑了起來:「我跟你說真的,你以為我騙你?」
「你確定你回去,不會那麼巧的剛好趕上他被救醒,然後看到你,一不小心急火攻心兩腿一蹬,真的沒了?」諸葛斌閒閒問道。
「你這個迂腐的蠢貨,乾脆在這裡霉爛去算了,哼!」璃歌笑一怒不可收拾,氣勢是噴了一聲,起身,蹬著在地上踩出大窟窿的步伐,大步往營帳方向回去。
「我以為叔公會獨自躲在這裡偷偷垂淚,卻沒想到,你竟然還笑得出來,奇哉怪哉!」
「放手。」諸葛晏沉下臉,掙扎。
「現在說這些,有意思嗎?」諸葛晏站在那裡,還在猶豫著該回去,還是繼續在這裡等消息。
「諸葛晏,我可以扇你兩耳光嗎?」璃歌笑忽地沉下臉打斷他的話,說著的同時已經揮出了耳光扇過去,狠狠的,完全殺了諸葛晏一個淬不及防,耳光的脆響,震得很遠很遠……
「諸葛晏,我璃歌笑也是有脾氣的,別以為我喜歡你守著你纏著你,你現在正痛苦著,我就任由你一而再的出言侮辱而不出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不否認跟在淑兒身邊久了學到很多事情,但搞清楚,我是我,我是璃歌笑,我沒有必要自卑的去學誰來討誰歡心,別用你的怨氣來當貶低別人的借口?」
「誰嘲笑你了?」璃歌笑白眼一翻,在他面前盤腿而坐,舉手投足那般灑脫自然,全然已經沒有了平日裡那副柔弱嬌俏的淑態:「我只是想讓你明白,這些都已經注定,你傷心也已經如此,痛苦亦是不會改變,既然所有的一切已經定局,你何必還要在這裡悶頭獨自痛苦?你的痛苦,改變不了任何人事物!」
「那個姓龍的,才拜完堂就昏厥過去了,姬御風說他活不活的下來,還要靠他的造化!」諸葛斌事不關己的又清晰重複一遍,瞥了眼看著自己手面露慌色的諸葛晏,失笑:「你不會覺得他傷得快死了,是你造成的吧?」
「那個龍公子現在重傷性命垂危……」
他不殺伯仁,伯仁因他而死!!!
天啊,真的很痛,真看不出來她居然還有這力氣……
如此淺顯的道理他早懂得了,也不知道教育過多少人,開導過多少人,卻沒想到,有一天會被別人直接用罵的!
忽然像想到了什麼,諸葛晏捂著發辣的臉苦笑:「算了,拜她所賜,腦子裡趕不走的影子,倒是離開了一段時間……」雖然,很短暫。
怔怔的回頭看著璃歌笑出了好遠,諸葛晏才回過神來,臉上的辣痛隨即傳送到大腦,他倒吸了口涼氣,捂著發燙的臉,鬱悶出聲:「這女人發起火來,怎麼完全變了個人似地?」
手不自然的微微顫了瞬,諸葛晏抿唇不語。他的那點力氣自然是不能把平常的龍展馳怎麼樣,但他剛才打龍展馳的時候就發現了,龍展馳受了重傷!他明知道卻還是打了他,倘若他真的有個好歹,那豈不是……z
揶揄的聲音傳來,諸葛晏瞥了身邊坐下的諸葛斌一眼,沒有理會他。而,他剛才笑了嗎?又笑什麼?
是啊,這些山嶺已經屹立在那多少時年呢?而這些時年裡,又到底發生過多少變化,每天多少生命在當中活動,多少生命在當中降生,又多少生命在當中消逝……人,事,物,每時每刻都在變更,當中又有多少的喜怒哀樂,而再如何,那些山脈,可又曾有過什麼改變嗎?
腦子似被炸了一下,諸葛晏羞赧又氣惱的慌忙抬手摀住自己剛才被璃歌笑扇了耳光的臉頰,氣得說不出話來,想走,但又越感覺那更加難堪,只能狠狠的瞪著諸葛斌:「少管我的事!」
諸葛斌定定的看著他好一會兒,輕歎,鬆開他:「已經守了十多年,當真不後悔嗎?」他雖然大概知道一些,但卻是沒料到,這小叔公竟然會這麼豁達的退讓出來。
聯們保我能聯我。諸葛晏想著,臉色瞬間難看到極點,豁的一下想要站起身,卻被一旁的諸葛斌猛的伸手扯住:「你要去看他?」
諸葛晏懶得理他。
諸葛晏渾身一震,驚愕的看向諸葛斌:「你說什麼?」
諸葛晏看著她,卻又似乎透過她看著別的什麼,不知不覺,怒容逐漸收斂,脫口而出:「你是故意學淑兒說話?還是在她身邊久了,不知不覺……」
諸葛晏腦子有點亂了,左右為難。
諸葛晏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不可否認,認識她這麼久,還真沒見過她大聲說話,真真是被嚇到了,怔怔的看著額角青筋暴跳的她回不過神來。
轟……
這……
風輕輕,青絲飛揚,諸葛晏靜靜的坐在那裡眺望遠處,四周圍的群山峻嶺盡收眼底。
「雖然沒見過璃姑娘的臉,但看身段,說話,以及眼眸閃爍的靈光而斷定,她定是上上等的極品佳人,小叔公何不……」
「諸葛斌,你搞清楚,我雖然年紀沒你的打,但我是你叔公,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諸葛晏怒喝。
諸葛斌看著他,不說話,許久之後才起身,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長道:「人生匆匆很短暫,回頭一看,也就那麼幾個年頭,遇上的人,或許就是那麼寥寥屈指的數人,大好的機會不拉住身邊所有,總有一天,演變成擦肩之緣……」
諸葛晏番外3 我定要你付出代價
……大好的機會不拉住身邊所有,總有一天,演變成擦肩之緣……
看著書,突兀想起這話,諸葛晏微微蹙眉,不屑嗤道:「說得容易……」準備拋開思緒繼續看書,門外卻有顆腦袋在那裡探探縮縮,要進不進,他本想不管,但又實在難以忽視,忍無可忍終究出聲:「有事說就進來,沒事就遠點走開!」
梅白俗九四梅九。「呵呵……」璃歌笑訕訕笑著,從外面走進來,雙手背在身後。
「你……」璃歌笑再度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到底有沒有自己是女子的自……」
「你明知道我只是幫淑兒做事,除了套取情報我什麼也沒做!」璃歌笑搶過那本書,又氣又急,這種擺明了的事,她卻像個傻子一樣的解釋著。
「你覺得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諸葛晏語氣甚是刻薄,拂袖,轉回椅子上,拿起書。
「做都敢做,你臉紅什麼?」諸葛晏揮開她的手,看著她臉上的羞紅就莫名的心聲厭惡,忍不住脫口傷人:「王爺現在已經氣走了,你高興了吧?還裝什麼裝!裝給誰看?」
「咳咳,男子漢大丈夫別這麼小氣嘛,再說我也沒什麼力氣,打著你……應該也不會太……疼,咳咳……」璃歌笑尷尬囧笑,兩眼不停的在諸葛晏的臉上打轉。
「咳,抱歉,你們繼續,我晚點再來……」拓跋弘雲很快回過神來,訕訕笑著退了出去,轉身時,掃了璃歌笑一眼,神采黯淡。
「哇唔~」諸葛晏躲避不及,額頭立即竄起大包來。
「嘶……」
「心知肚明的事,何必要我親自說出口?」諸葛晏頭也不抬,冷眼相對,又搶回那本書。事實上他現在哪裡還有看書的心情。
「我不懂。」璃歌笑幾步跟過去,取走他的書,直直對上他怒火的眸:「你一直以來,到底是怎麼看我的?」
「我什麼時候侮辱誰了?如果你硬是要胡亂揣測亂按罪名對號入座,我有什麼辦法?」諸葛晏冷笑,句句傷人。
「收回你那些侮辱人的話!」璃歌笑也不示弱。
「放手!」諸葛晏沉下臉。
「是啊,我也沒什麼力氣,要不我也打你兩耳光試試?」諸葛晏再次沒忍住,倏地沉下臉,又一次脫口而出。
「王爺,等等……」諸葛晏回過神來,推開璃歌笑,而拓跋弘雲卻步伐不停的離開了,他想要追,卻被璃歌笑一把扯住,不禁惱火,怒道:「看你幹的好事!」
「算了,你是怎麼樣的人與我無關,我不想在這上面多費唇舌。」諸葛晏板起臉,伸手又要去搶那本書,而她卻扯得很緊,硬是不放。
「諸葛晏你……」璃歌笑氣得想掀桌子:「你明知道我……」
「諸葛晏,你等著,我一定要你為自己所說付出代價!哼!」璃歌笑臉頰繃紅水眸盈霧,大吼一句轉身憤憤離去。
「這是怎麼了?」姬念淑聞聲回頭,見到她哭當真嚇了一跳,但瞥了一眼她怒氣繃紅的臉頰,似乎又馬上了然了些什麼,從床邊起身走過去:「誒喲,我的璃大美人,你這哭得梨花帶雨惹人心疼的模樣,是不是找錯對象看了?」
一路飆行,來到龍展馳修養的帳篷,見到姬念淑,璃歌笑就委屈得兩眼吧嗒吧嗒的就開始掉淚。
兩人一人扯著書的一邊,互不相讓,火眸相對。
兩人又是大眼互瞪的僵持了好一會兒,忽的,璃歌笑抬起一直背在身後的手,那隻手裡的小瓷瓶狠狠的向諸葛晏腦門砸過去。
又羞又怒,諸葛晏白皙的俊臉瞬間通紅一片,惱火的想要推開她,卻手才伸過去,門外報也不報的直接走進來一個人。
她以為他看不出來她故意的嗎?
拓跋弘雲錯愕的看著那一幕,從兩人貼緊的唇,到相互攀扶的手……
氣死她了氣死她了!!!
猶如忽遭猛擊,腦子瞬間空白一片,諸葛晏驚愕的瞪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那雙眼,回過神來想要縮開,才發現她的手不知何纏上了他的頸。
璃歌笑一聽,怔了下,而後秀美隱隱顫動的往上挑了挑,垂眸斂去眸中一閃而逝的慧黠,小步著蹭到諸葛晏面前,抬起一手揭開臉上的面紗,露出那張絕色傾城的容顏,貼過去,壞心眼的「囧囧」道:「如果你打回我就舒服一點,那你打吧!」
璃歌笑憤憤的踩著步子直往姬念淑那兒沖,此刻她怒火沖天,委屈得要命,也顧不上姬念淑要照顧龍展馳只想快點找她訴苦,也,更加沒注意到,四周圍投來的詫異驚艷的目光。
璃歌笑聳聳肩,有那點事不關己,而臉上卻早已紅霞遍佈,嬌勝粉艷玫瑰。
瞬間,時間彷彿凝固住了……
被砸的額頭痛,耳膜也被那尖聲怒吼刺得生疼,諸葛晏皺起眉來,火大的抬頭瞪去,卻意外的看到她轉身的瞬間,眼角滴落一抹晶瑩……
話出口了,他立馬就後悔了,真是,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話,幹嘛要跟她說些自己都搞不懂的話?
該死,他居然像小孩子一樣,那麼愛斤斤計較!
諸葛晏嗤笑:「誰知道!」
諸葛晏忍無可忍,張嘴就噴火,卻不想一回頭,唇竟然貼上一抹輕柔,那雙水靈靈的眼眸,短瞬的錯愕之後,邪惡撲閃,隨即她濕滑的舌尖便夾帶著炙人的溫度掃上了他的薄唇。
諸葛晏白眼一翻,往一邊挪了挪,避開她,懶得理她。可他想得太簡單,他不理她,可不代表她也會知趣的離開。她甚至更貼近過去來,而椅子就那麼寬,他退退退,無路可退!
諸葛晏瞥了她一眼,繼續垂眸看書,卻不知為何竟然脫口而出:「感覺兩巴掌還沒發洩夠?」
那刺耳的話讓璃歌笑忍不住微微擰眉:「你什麼意思?」z
「你也要氣我?」璃歌笑橫眼怒瞪姬念淑,眼淚卻止住了。
「天地良心,日月可鑒,只有一點點而已。」姬念淑一本正經的豎起三指發誓。
「你……」璃歌笑氣急,火大的抬手拍上那只沒誠意的手:「連你也欺負我!」
諸葛晏番外04 王爺最愛開玩笑
璃歌笑找姬念淑抱怨歸抱怨,但她也清楚姬念淑要照顧重傷還沒脫離危險的龍展馳,也是正需要安慰與支持的時候,暗自懊惱自己火氣一上來就不顧其他的徑直衝來,隨便跟她發洩了幾句,就準備離開帳篷。
「等等。」姬念淑喚住她,指了指臉,語帶揶揄:「故意的?想讓他吃醋?」
璃歌笑怔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麼似地抬手撫上自己的臉,這才發現蒙臉的面紗早已不知落在何方,不禁懊惱的跺腳:「都是那個混蛋氣的!」
o__o」…
「不用這麼客氣。喏,這個還你。」拓跋弘雲對她馬上避開不甚在意,淺笑著將一塊淡粉輕紗地給她。
「什麼事?」拓跋弘雲抬頭看著她,一雙墨眸彷彿能看穿一切。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嗎?」拓跋弘雲挑眉,薄唇勾起邪魅的笑:「你要不要試試看,我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別這麼看著我,否則我忍不住會想要去揭開你臉上的面紗。」拓跋弘雲笑出聲來,就地坐下,拍了拍身邊的平石:「來,陪我坐坐。」
「可以配我走走嗎?」拓跋弘雲忽然提議道。
「呵呵,你不會打算一直這樣不跟我說話吧?」拓跋弘雲笑道:「難道你就不怕,你越是不理我,我越會纏著你嗎?」
「啊?」璃歌笑正準備告辭避開,一時之間反而沒反應過來。
「是嗎?原來如此。」拓跋弘雲偏眸看向他處,說了句讓璃歌笑驚訝的話,而後又冒出一句讓她心慌的話:「後來你去了哪?」
「王爺你……」璃歌笑不敢置信的瞪向他,卻不想他也正看著她,視線半空的交匯,她敗下陣來倉惶偏開,板起臉吐露生疏語調:「王爺,您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愛開玩笑。」
「王爺是要命令歌笑說嗎?」璃歌笑故作鎮定,嫣然巧笑。
「王爺,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王,王爺,這……」璃歌笑尷尬訕笑,想要推拒,可卻又不能太大動作的推開他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臉面難看。
「雖然這幾乎都已經很肯定,但我還是想問問,你……是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拓跋弘雲出乎意料的直接,直接的讓璃歌笑防不勝防。
「謝謝。」遲疑了下,璃歌笑道謝抬手接過。
「走吧。」拓跋弘雲淡笑,長臂已經一下勾住了她的肩,帶著她走。
不是沒被男子摟過肩抱過腰,但忽然被拓跋弘雲這麼親暱的摟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璃歌笑感覺渾身僵硬很不舒服,推拒不脫,只能勾低下頭被動的跟著他走,倒真是沒注意到他的眼神,也沒注意到……遠處,諸葛晏轉身折回了自己的帳篷。
似乎吃定了璃歌笑不敢推開他,拓跋弘雲只是笑,不緊不松的扣著她的肩頭帶著她走,墨眸,卻是迸射著犀利的冷光警告那些往這邊側目的大兵小將。
但璃歌笑本就心情不好,哪肯領情,硝煙不禁衝口而出:「這裡那麼寬你幹嘛停在中間讓人撞……」
先前還好,她當這十一王爺像其他男人一樣,即使他語帶曖昧的纏上來她倒也應對自如,可,自從知道他其實早已知道她的身份,一切就變得怪怪的了,潛意識的更加想要躲著他了。
到了空曠地,璃歌笑掙扎的同時,拓跋弘雲笑著抬起手放開了她,這讓她有點反應不過來,她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麼。
常年跟男人打交道,璃歌笑自認為很擅長揣摩男人的心思,可她剛才想了好多種他會開口的開場白,卻獨獨漏了這種,誰會想到不需要問的,他竟然偏偏問?
打定了主意把從諸葛晏那受到的不痛快撒易非塵那兒去,璃歌笑走得飛快,卻不料,一下撞上前面的人,險些被撞飛,幸好對方及時拉住了她。
掏出身上備用的輕紗蒙上臉,感覺姬念淑直直的看著她,眸帶戲謔,璃歌笑又一跺腳:「看你相公去,看我做什麼!」說著,轉身逃似地離開帳篷。
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感覺跟她擦肩而過的兵將這麼多?
璃歌笑不動:「王爺,我還有事,倘若……」
璃歌笑暗暗思緒著,嬌笑道:「歌笑不懂王爺在說什麼。」明明打算裝傻到底的,可一對上那雙含笑鑄錠的墨眸,她莫名其妙的就心虛了,心跳得飛快。
璃歌笑有些窒息。這太不像他,額不,應該說,這太不像平常吊兒郎當的他簡直判若兩人,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讓人無法反駁的氣勢,某種程度而言,跟淑兒很像……
璃歌笑蹙眉,勾低著頭匆匆要往易非塵那兒去,淑兒那裡抱怨不成,她大不了找小易去,小易不多話,只要她不經允許不動他的琴,打他都行。
看清那人,璃歌笑瞬間傻眼了,訕訕笑道:「王,王爺,怎麼是您……」忽然想到了什麼,巧妙抽回手,曲膝準備福身行禮,卻被攔住了。
這些年,她已經被他們慣壞了,甚至被慣出「惡習」來了!
面尚化和荷面和。這王爺……璃歌笑略顯不悅,抿唇不語。
這王爺雖然一向和氣,但她可沒忘記他手握兵權勢力廣泛,倘若想要登上龍位那是隨時可以,這樣的人怎麼能不小心對待,否則貿然得罪,會牽連淑兒一家和小易,也許還有小豬公……
這男人的心思,真是讓人揣摩不到……
那種警告,是人都看得懂,原本還忍不住想再探璃歌笑美艷的官兵們一個個的倉惶裝出忙碌無暇抬頭顧及其他的模樣。
那輕紗她剛才掉的那塊,角落還有她親手繡著的花紋。
難怪她剛才好像感覺周圍的視線都怪怪的,原來如此!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拓跋弘雲好笑問道。
「恕歌笑斗膽直言,歌笑的主子是姬念淑姬小姐,除非主子特別交代,否則歌笑不會服從主子以外的任何人的命令。」璃歌笑已經恢復了淡定,輕道,語氣就好像在說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
拓跋弘雲聞言,笑出聲來:「原來是我被威脅了。」
諸葛晏番外05 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拓跋弘雲聞言,笑出聲來:「原來是我被威脅了。」
「威脅不敢當,歌笑只是實話實說。」璃歌笑頷首低眉輕道,嗓音平平帶著疏冷:「王爺倘若沒事,歌笑先行告退。」
拓跋弘雲唇邊緩緩溢出笑,看著璃歌笑:「陪我坐坐,就這麼難?」
***********華麗麗分割線***********
梅白俗九四梅九。「你……我幾時說過你不正經了?」諸葛晏一口氣湧上,哽在喉頭發作不能。
「呵呵……是嗎?」拓跋弘雲又是一笑,有些落寞,偏開看向他處,沒再說什麼,似默許了她可以退下。
「呵,真好笑,也不知道是誰之前評頭論足說我這樣那樣批得我一無是處,現在可好,我該了腔調卻有說我不對勁了!大長老,你是要我怎麼樣?」璃歌笑珠連炮似地一連轟出來。
「啊,是是是,您沒說,是我蠢是我笨是我自作多情,某人沒指名沒道姓只不過明諷暗喻結果我自討沒趣對號入座而已。」璃歌笑皮笑肉不笑道。
「怎麼了?說不出話來了?」璃歌笑嘴角一勾,邪魅笑問。
「找你。」諸葛晏面無表情的溢出兩字,抬腿準備走進帳篷。
「歌笑告退。」璃歌笑平平又一聲,欠身行禮,恭謹後退數步,才轉身離開,頭也不回……
「淑兒?」璃歌笑愣了一下,看著他,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動搖了,一會兒轉身回帳篷裡:「進來吧。」
「王爺,男女授受不親。」璃歌笑雲淡風輕的應道,心中卻惶恐他若是強迫她坐下來陪她,又該怎麼辦。
「璃歌笑,你到底哪不對勁了?非得這樣說話嗎?」諸葛晏板起臉,沉聲道。
「等等,你不是常常說男女授受不親嗎?我帳篷那麼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就不怕引人非議損我名節嗎?」璃歌笑撇撇嘴。小豬公啊小豬公,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別怪她不客氣的把之前幾年的老本全賺回來!
「誒喲,我沒聽錯吧?你要找我這個不~正~經~的人談正~經~事~?」璃歌笑陰陽怪氣的掩嘴冷笑。
一聲鷹嘯掠過,拓跋弘雲抬眸望去,羨慕滿溢:「天地之間通暢無阻,振翅即可翱翔,真好啊……」
不必要的牽扯糾纏,是種劫難。她既無意,自然不能給他一絲錯覺升起希冀,最後弄得大家都尷尬,她不想自己一步錯,讓身邊所在意的人都陷入因她而起的劫難中!
他早就知道她就是那個她,也想將她擁入懷裡佔為己有,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家不是好門第,宮闈是牢籠,他出不去,何必又將她帶進來,倘若她心裡有他他還能理所當然,而當她心中住著的是別人,他又有什麼借口將她扯進來?
他的乾脆利落讓璃歌笑怔了一下,忙抬手擋住他:「等等,找我幹什麼?找我你也不用站在門口嚇人吧?」說實話,他找她的方式真與眾不同到嚇人。
他看似吊兒郎當桀驁不馴,但她心裡清楚,他是個難得的好男人,可惜,她的心早已經拴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先前跟小豬公鬧僵,還打了他,她怎麼好拉下面子去找他?哭喪著又跑去向淑兒求救,卻沒料到淑兒竟然讓她每天多四處走動走動就好,到時候小豬公肯定會主動找她,她還以為淑兒在耍她,卻沒想到小豬公竟然真的來了……
喂喂喂,搞清楚,那天不是她扇了他兩耳光,後拿瓷瓶砸了他的額嗎?好吧,雖然瓶子裡裝的是藥膏,可是,搞清楚,被罵被打的人從頭到尾都是他好不好?
帳篷裡,到處充斥著她身上那股獨有的馨香,惑人心神……
忍無可忍,諸葛晏只能……
拓跋弘雲在她轉身的那一瞬回過頭來,看著她越離越遠的身影,手抬了一下,卻到一半又頹然的垂下,抿唇,一抹孤寂的笑綻開,又再度看向他處。
本想著等遇上她的時候,提醒一下她行為要安分,卻不料,她竟然吃錯藥的跟他槓上了,別說像往常一樣天天報道糾纏他不放,眼下,她甚至已經到了遠遠看到他就扭頭反方向離開的地步。
淑兒,愛死你了!
璃歌笑抬手掀開帳篷的簾子,一眼看到外面的黑影,嚇了一大跳,待看清那人是諸葛晏,心中頓時一片竊喜。
璃歌笑暗暗丫丫著,面上卻迅速凝起一片怒色,低吼:「你杵在人家帳篷前幹什麼?」
看著他這樣,璃歌笑不禁心生不忍,險些就要點頭應允陪他坐坐,但最後關頭她還是橫了心。
要不是她一天到晚在軍營裡四處遊蕩,要不是她一直無視他,要不是淑兒忙著照顧姓龍的沒空,要不是男女授受不親硬闖進她的帳篷不知道會撞上什麼,他何必站在這裡當門神?
觀察下,他發現了,原因出在璃歌笑身上!
諸葛晏一聽,臉扭曲了,驀地一沉:「我有正經事!」
諸葛晏一窒,忽然間無言以對,莫名的有些難堪。
諸葛晏偏開臉,又板起了面容:「如果你不想毀了淑兒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這一切,就讓我進去好好聽我說話。」
諸葛晏發現一件事,最近軍營裡的兵將,目光總是往某一個點上集中,隨著那個點移動而移動,更甚的,還有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比力氣顯威武,搖頭晃腦朗誦詩詞等等可笑的行徑,搞得往日嚴謹威赫的軍營軍威大減……
諸葛晏嘴角抽了抽,擠出平平的三字:「進去說。」
諸葛晏鬆了口氣,邁步跟了進去,但很快,他後悔了,他感覺進她的帳篷來,是不智之舉!
沒來由的,諸葛晏俊顏一熱,停滯的步子縮了回去,後退一步,甚至想轉身逃走。
「如果你說不出個什麼來,我就大叫非……」璃歌笑哼聲警告,一轉身卻看到他俊顏染著微妙的暈色,怔了一下,挑眉,嘴角飛揚笑得詭異,轉瞬收斂,一本正經的板起臉道:「你臉怎麼這麼紅?」
轟,尷尬被道出破,諸葛晏臉上的暈色又深一分:「我……」
諸葛晏番外06 他找她,自尋死路
團。幻裁,團裁。轟,尷尬被道出破,諸葛晏臉上的暈色又深一分:「我……」
「你什麼?」璃歌笑蓮步挪來,仰臉貼近諸葛晏,並他退她跟,存心惹他。
退無可退,諸葛晏果真惱了,直挺的站在那裡不在退,俊顏暈色依舊但卻緊繃的板了起來:「我想說,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這裡是軍營,不是酒樓食館,不要輕浮的四處遊蕩勾引兵將,要知道,這裡每一個兵將都是淑兒為了炎之國千萬百姓安居樂業而苦心栽培出來的,你在這裡本就不符軍規,若又不自檢點肆意妄為擾亂軍心,別怪我不顧多年相識的情面,翻臉無情!」
說罷,一副言盡於此的模樣拂袖轉身欲走,卻被回過神來的璃歌笑一把拉住。
說實話,她還真沒料到他會張口就以這麼得罪人的方式說出這番話來,著實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見他想走,那肯放過。
「還多年相識的情面?呵呵,大長老,你確定你真的有給我留半點情面嗎?」青筋額角直跳,璃歌笑皮笑肉不笑問道。
雖然她一直知道淑兒很聰穎敏銳,總是能看透週遭,但這一次,她簡直就想直接五體投地的膜拜她(淑兒),雖然小豬公來找她的目的有點讓她很是氣悶,但,她果然只是在軍營裡亂轉亂轉,小豬公就主動來找她了……
「沒有嗎?倘若沒有,這些話我就在帳篷外面說了!」諸葛晏掙了掙,沒甩開她的手,俊臉頓時從上而下黑了大半邊,寒聲反問。
「哈?」璃歌笑誇張的吃驚笑哼一聲,不敢置信問道:「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這麼顧情面?」
「……」諸葛晏被她那話堵得沒來由的一陣發悶,甩開臉冷道:「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拉拉扯扯成何體統,放手。」
「我不放呢?你要大喊非禮嗎?」璃歌笑瞪著他反問,扯得更緊。
「你……」諸葛晏氣極,倏地回頭瞪著她。
四目相瞪,互不示弱,怒火花陣陣迸射……
相識多年,說不上十分瞭解,但璃歌笑過人的固執諸葛晏卻是領教過了,想要耗到她主動放手,可能性不太高,但已經忍無可忍,於是,抬手欲扯開她的手推開她,卻還沒觸及,冷聲警告飄來。
「你推開我試試看,信不信我讓你好看!」璃歌笑扯開臉上的面巾,小臉緊繃下巴微抬,瞪著諸葛晏。
諸葛晏一聽,剎住了,手硬生生的停在半空,瞪著她,額角青筋暴跳,壓低的沉聲火藥味濃重:「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果然沒錯!」
「哧~」璃歌笑忍俊不禁噴笑出聲,水眸陡然閃過一絲厲色,另一隻手輕輕拍上諸葛晏胸前衣襟,似在為他撫平上面的褶皺:「那又怎麼樣?反正我都已經被你潑了一身髒水,你覺得還會在意再多一點嗎?」
諸葛晏俊臉緊繃,抬手,不悅的拍開那只胸前作祟的小手,鄙夷到不想看她。
璃歌笑聳聳肩,已經被氣炸了,什麼都感覺像小兒科,站在那裡拽著他,就是不放手,也沒有要繼續開口跟他爭執的意思,倒要看看,他要怎麼辦。
一分鐘過去……
五分鐘過去…………
十分鐘過去………………
諸葛晏終究還是忍不住的回過頭來,雙眸怒火熊熊:「你到底想怎麼樣?」
「想怎麼樣?」璃歌笑很是認真的想了想,一本正經的回答:「暫時還沒想好。」
諸葛晏一聽,頓時感覺火焰從他頭頂衝了出去,咬牙切齒:「你要慢慢想請便,快點放手,拖下去,你我都難堪!」
「你當我傻啊?還沒想好就放手我還有戲嗎?」璃歌笑撇撇嘴冷笑:「而且,難堪什麼啊?搞清楚,這裡是我的帳篷,剛才我不讓你進的,是你自己硬要進來的,還說在外面會難堪,現在倒好,讓你進來了又說會難堪,嘖嘖,還怪起我來了,你到底想怎麼樣,文貴都你這樣嗎?斯,文,敗,類!」
「你……」諸葛晏氣得渾身顫抖,瞪著她,說不出話來。
「我,我怎麼了?」
璃歌笑挑眉,看著諸葛晏氣得臉都扭曲了,心裡爽歪歪翻了,忽然間覺得多年來小心翼翼的討他歡心的自己有夠傻,有些東西,不是你憋屈了隱忍了小心翼翼了就能得到。
他是個優秀的好男人,她是真喜歡他,誠摯誠心,可她做了這麼多退讓又有什麼用?這麼多年下來,他還不是一樣沒有正眼看她?她忍無可忍終於火了,徹底毛了,堆積在心的不滿一股腦兒的發洩出來,可笑的,雖然那雙目怒焰狂噴,但他現在,不是就是已經正眼看著她了嗎?
淑兒說得對,男人總歸一個字,賤!!
薄唇狂抖,諸葛晏氣得說不出話來。吵架罵人,一向不是他所擅長,不帶髒字的冷嘲熱諷,這女人乾脆直接給他假裝不懂,該死的……
「淑兒對你有恩,你不是最在意淑兒的嗎?而你現在的,卻是想毀了她一手培養起來的軍隊?」諸葛晏咬牙切齒,換話題,他知道她的軟肋是淑兒。
用淑兒來壓她?可他知不知道,她之所以會這麼幹,也是淑兒默許授意的?
璃歌笑白眼一翻:「小豬公大長老,我該說你什麼好呢?你到底是看不起淑兒,還是讀書讀傻了?你也知道說這裡的兵將都是淑兒一手培養帶出來的,既然如此,哪有這麼容易就因為我小小一介女子而擾了軍心?又或者……」
突兀的頓了一下,媚笑飛揚:「小豬公大長老覺得我的容貌傾國傾城足以惑亂軍心?」
忽然間,諸葛晏有種自己搬石頭砸腳的感覺,她這麼意味深長的問話,橫豎怎麼回應都會被她駁得很難堪,頓時,太陽穴發痛起來。他來找她,果然大錯特錯!
諸葛晏左右為難時,一顆小腦袋探了進來,愣了一下,大眼剔透的瞪著他和璃歌笑看。
龍一!!
諸葛晏嚇了一跳,而後靈光一閃,脫身盤算悄然成型,可無奈人算不如天算,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小龍一張口就將他秒滅了。
「鬼鬼祟祟躲在這裡拉拉扯扯,好羞人哦。」
諸葛晏番外07 到底有沒有空
團。幻裁,團裁。
「鬼鬼祟祟躲在這裡抱抱,羞羞。」小龍一萌萌的捧著自己根本沒紅的臉學著女孩子的害羞的模樣搖身道,囧得諸葛晏無地自容。
這臭小子……
諸葛晏又窘又怒,臉更扭曲了。而璃歌笑,卻是聽得樂了,看到諸葛晏的神色,更樂得不行。
「阿一知道就好,乖,不要打擾,回頭離姑姑給你做好吃的。」璃歌笑笑著哄龍一離開。
這小傢伙是個人精,看似風吹哪邊倒哪邊,可實際上骨子裡跟他娘一個德行壞得很,指不定趁你不注意就陰你一下,現在是在囧小豬公,可指不定等下,就輪到她了,保險起見,還是先哄他走。
龍一似聽進去了,卻沒縮出去,左看看諸葛晏,右看看璃歌笑,小短腿一伸,走了進來:「阿一也要抱。」說著就撲了過來,一手扯一個。
忽然間璃歌笑有股衝動,很想彎腰去咬龍一的小耳朵,問他是不是他那壞心眼的娘派來搗亂的。
龍一的插足讓諸葛晏鬆了口氣,抬手揉揉他的頭,清了清嗓子說得煞有其事:「龍一,是不是該到你讀書的時間了?」說著,就彎腰抱住小臉一怔後鬆開他想跑的龍一,笑得分外和藹。
「讀,讀書……」龍一頓時一副想到了什麼的模樣,欲哭無淚向璃歌笑伸手。璃姑姑,救救,嗚嗚,阿一也是被娘親算計的受害者……
瞥了一眼還扯著她不放的璃歌笑,諸葛晏的得瑟膨脹了一臉,道:「璃小姐,歡迎你跟著去旁聽,當然,你確定要這麼跟著去我也沒有意見。」
璃歌笑咬牙切齒,甩開被她扯得皺巴巴的諸葛晏的衣服,冷哼偏開臉,怨念陣陣斜瞪向龍一。
娘親你最壞了……龍一咬著下唇哭喪著臉,被諸葛晏抱出帳篷,也不敢洩露自己是被指使來的,否則,娘親生氣後果很嚴重。
諸葛晏走了,璃歌笑火了,拖著一尾濃煙直衝龍展馳修養的帳篷。
「讓他來找我,為什麼又讓龍一去搗亂?」璃歌笑劈頭就問,她想來想去,龍一會出現在他那裡說那些話,都不正常。
果然,姬念淑見到她氣勢洶洶的來,一點都不驚訝,甚至只瞥了她一眼之後就直接無視她,靠在床邊認真的看地圖,搞得衝進來興師問罪的她感覺自己很罪過,不該火氣上來在姬念淑忙的時候衝進來胡攪。
等了好久,姬念淑還是沒有理會她的意思,很認真很認真的研究著地圖,時不時的勾勾畫畫,璃歌笑一肚子火氣蔫了,委屈道:「我不知道你在忙,我改天再來找你。」
說罷,轉身,囧囧的遁走,身後卻傳來姬念淑雲淡風輕的聲音。
「所謂物極必反,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麼多年你應該也清楚小豬公的脾氣,忽然下猛藥的逼太急,會把他推得更遠的,到時候得不償失。」
「咳……」璃歌笑頓住,回頭,可憐兮兮的看著那個依舊坐在那裡看地圖勾勾畫畫的人,鬱悶的問:「你到底有沒有空?」
「現在有了。」姬念淑放下地圖和筆,抬手捏上鼻樑揉了揉,緩解疲勞。
璃歌笑看著,心生不忍,轉身折了回去,抬手為她做按摩,斥道:「我拜託你,把自己也當人看好不好?不要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很傷身的。」
「我沒有……」姬念淑失笑。
「你沒有,你總嘴上這麼說,可你哪時不是這麼做了?」璃歌笑斥斷她的話:「龍少受傷,十一王爺親自駐守下來幫忙,還特地連你爹都調了過來,可你怎麼就這麼賤,一大堆人幫你分擔,你還放不下?」
她總是說得瀟灑,好像事事不關她的事,可卻又總是無意識的將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無論是軍隊兵將還是組織裡的部下,她都最大可能的為大家設想周全,無法避免的情況下,也盡可能的減少傷亡損失,她說她那是在籠絡人心的心理戰術,也許吧,至少她真的很成功,至少她沒見過比她更成功的……
姬念淑回頭盯著莫名的她,煞有其事正經道:「看來事事都是有慣性的,瞧,某些人憋了幾年的怨氣一發作就不得了了,熔漿是見了人就噴。」
璃歌笑臉頰驀地一熱,嬌嗔拍她:「淑兒……」
姬念淑沒再繼續,又轉過身去,抬手指了指:「這兒用力點。」
璃歌笑忍不住白眼一翻,舉手作勢k她的頭,落下卻又變成了按摩:「這樣嗎?」
「嗯。」
默了一會,璃歌笑問:「龍少帶回來的那個風之國風皇夏侯淳準備怎麼處理?」
「還在跟美人爹爹和那奇葩商量,畢竟夏侯淳的身份很敏感,而風之國現在的情況也不太樂觀,無論怎麼處理都有利有弊,還是要仔細權衡過才能決定。」姬念淑簡而化之道。
「哦。」璃歌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水之國最近都沒來挑釁,有什麼特別的情報嗎?」姬念淑問道。
「水之國的沒見有說。」璃歌笑搖搖頭,又道:「不過風之國倒是亂得不行了,那幾個王爺是越大越凶,好像都已經不在意風皇的存在了。」
「果然……」姬念淑一聲之後,又不說話了。
「淑兒,龍少怎麼樣了?」
璃歌笑忍不住的問,淑兒從來不會向人抱怨自己有多辛苦多忙,就算當年龍少忽然間失蹤,她心裡很痛苦,卻也是那副雲淡風輕事不關己的模樣,從沒人見過她抱怨出聲,現在也是一樣,大家心裡都清楚龍少傷得很重,而她,卻甚至一次都沒有主動跟人提起過龍少的情況。
「會醒的。」姬念淑笑道,似避重著輕,也似在對自己灌輸堅強的意念。
她就是這樣,才總是讓人忍不住為她心疼。璃歌笑暗歎,應道:「嗯,肯定會醒的。」倘若龍少不醒,老天就真是瞎了眼了。
「有空關心我,還是花點心思搞定你的小豬公吧,璃大小姐,你已經是二十幾歲的老姑娘了!」姬念淑轉開話題,笑話她。
璃歌笑一聽,火苗倏地竄得老高:「哼,我決定了,我要放棄他……」
諸葛晏番外08 到底要不要臉4yticom
面尚化和荷面和。璃歌笑一聽,火苗倏地竄得老高:「哼,我決定了,我要放棄他……」
「胡扯。」姬念淑白眼一翻,半點情面不留的戳穿她:「真能那麼容易放棄,你也不會怒氣沖沖跑這裡來了!」
璃歌笑臉一紅,羞窘氣道:「我是認真的!」
「你是氣話!」姬念淑再翻白眼。
「我……」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璃歌笑又羞又惱又氣,豁的起身往外走:「哼,我找小易去,懶得理你!」
「他肯定不理你。」姬念淑鐵口直斷。
一想易非塵那不理人的個性,璃歌笑頓住,氣不打一處來,但她還是咬牙沒回頭,怒氣沖沖的蹬著步子出了帳篷。
夜如期降臨,天地沉浸在灰黑的大幕中,軍營裡篝火點點燭光映影。
此時,諸葛晏的帳篷裡燭光通明,他雙眸闔上頭枕在大浴桶沿,整個人舒適的依靠在浴桶裡,髮絲垂散猶如上等綢緞般自然散在桶外,滿沒及肩的熱水舒緩他滿身的疲乏。
當日趕來參加姬念淑婚禮,舉凡見過夏侯淳的所有人如今都被強行留在軍營,擅離者格殺勿論,因而,夏侯淳被生擒至此的消息被封鎖得很嚴。
興許是這樣,夏侯淳自知脫逃無門但又想活命回國,所以只好主動提出跟炎皇簽下互不相犯的和平契約,並割地為之前的舉兵進犯作為賠償,炎皇拓跋弘元表示同意並簽署好雙方立下的協議。
十一王爺拓跋弘雲雖沒有反對炎皇,但卻遲遲不肯釋放夏侯淳,而姬念淑父女又表示贊同。他們都覺得如今風之國大亂,風皇夏侯淳等同空殼,協議到時候是不是真的起作用誰也說不準,但貿然放夏侯淳回國,卻勢必如同放虎歸山後患無窮,萬一再生事端,他們就措手不及了。
為不讓本就對拓跋弘雲除之後快的炎皇再生歹心讓敵人有機可趁,他們必須趕在炎皇知道他們扣押夏侯淳之前,想出周全計劃以備萬一時應對各種情況之需……
而諸葛晏被分派的任務,就是依照姬念淑和拓跋弘雲的要求,三天內設計出新的防禦佈局,以便他們能在最短的時間能重整要塞防禦,抵抗之後有可能發生的異變!
窩在帳篷裡不眠不休三天三夜,諸葛晏終於將新的防禦設計出來畫好,等墨干的時間,已經忙得三天沒洗澡的他忍不住吩咐人打來水,準備泡個熱水澡,墨干了就給拓跋弘雲送過去。
腳步聲傳來,諸葛晏以為是這三天來負責照顧他的小兵,也沒在意,依舊瞇著眼道:「我頭有些疼,過來幫揉揉。」
默了一會,躊躇的腳步聲傳來,一會,一雙手觸上他的頭。
淡淡的馨香柔若無骨的指尖,諸葛晏愣怔著倏地瞪大眼。
對方似乎嚇了一大跳,傻眼看著他。
瞪著那張陌生的大眾臉,諸葛晏抿唇一瞬後俊顏唰的一下紅透,快速坐直起身滑到另一側的同時,抬手取走桶沿上的浴巾拉入水裡擋住見底的清水裡的自己下半身,瞪著桶邊那個頭不高的小兵又羞又怒:「璃歌笑,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呃……」小兵嚇了一跳,眼神略顯飄忽,但很快又裝傻起來,溢出粗噶的男聲:「屬下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別裝了!」諸葛晏俊臉又黑又紅,縮在浴桶裡尷尬的擋著下身:「出去!」
「軍師,您不是頭疼嗎?屬下幫你揉揉。」小兵徑直道,又靠了過來。
「站住!不許過來!」
諸葛晏情急之下抬手潑水阻止,桶中浴巾隨水波動一蕩,果斷露出讓那小兵雙眸瞬間一圓錯愕緊盯的重要部位。
時間停滯了好幾秒,四目相對,唰,兩人的臉一個比一個燒得離開。
諸葛晏張嘴欲吼,但似乎忽然想到會招來周圍的守備,咬牙切齒,低吼出聲:「轉過身去!」
「咳咳哦……」小兵聽話的轉身,卻到一半忽然又轉回來:「不對,我為什麼唔……」
諸葛晏唯一只想快點逃離這該死的窘境,沒想到是小兵轉過身去又半道折回來,他半身露在水面上,雙方照面正著,他一陣頭皮發麻羞赧不止,見那小兵就要尖叫出聲,慌忙之餘直接伸手摀住那小兵的嘴。
「閉,嘴!!」
牙縫裡擠出兩個字,瞪著目光忍不住下瞟他下身的小兵,又羞又怒:「還看!還看!你到底要不要臉,打扮成這樣跑我這裡來,是想怎麼樣?」
一句要不要臉,似乎把那小兵給刺激了,扯不開他的手,張嘴一咬。
「嘶~」諸葛晏吃痛鬆手,手心立顯牙印。
「都是男人,什麼要不要臉!」小兵一臉怒容瞪著他,伸指一戳他身下:「再說了,就你這醜東西我不嫌礙眼就不錯了,誰看了!自戀!」
「什……」感情他被偷偷摸摸進來的她看光了,還是他的錯了?諸葛晏火得不行,狼狽抽起水裡的浴巾圈在腰上隨便的擋了擋:「出去,否則我就喊人進來丟你出去!」
「你,你敢!」小兵昂首挺胸,火道。
諸葛晏倏地沉下臉,一把揪住她的前襟咬牙低吼:「璃歌笑,胡鬧要有分寸懂嗎?先不說你穿成這樣假扮士兵,光是你擅闖軍營重地就死罪你不知道嗎?」
「不就是你的帳篷,還重地,你……」
「三天前我這裡就是禁地你不知道嗎?」諸葛晏一聽,更火了。
「什麼?」小兵一聽,怔住了,擺明了一臉寫著不知道。
「你……」諸葛晏氣得臉都扭曲了,一把推開她:「不想死的,就快點滾!」
小兵被推了一個踉蹌狼狽摔在地上,也冒火了,噌一下跳起來:「不對!你騙我!」衝過來報復的也推了諸葛晏一把,險些把浴桶裡的他推翻出去:「這裡真是禁地的話,就算淑兒忘了跟我說,我也不可能這麼暢通無阻的進來啊!」
險些摔倒的諸葛晏怒火從頭頂衝出,正要發作,一聽小兵的話不禁怔住了。
對啊,為了讓他放心設計新防禦,四周已經佈置了明崗暗哨,三天三夜來的吃喝都是專人定時送來的,而現在,她怎麼進來的?
「不好,你快去通知淑兒……」
諸葛晏番外09 你想勒死我嗎
「不好,你快去通知淑兒這裡情況不對!」
諸葛晏面色驟變的驚呼道,而這時,遠處也傳來大呼大叫的混亂聲音。
「刺客,有刺客,抓刺客……」
聲音,分明是從「龍帥」的帳篷方向傳來的。
兩人聞聲頓時大驚,不約相視。
「可能是聲東擊西!快,帶著地圖去找淑兒!」諸葛晏此刻也顧不了尷尬不尷尬,抬腿便從浴桶裡出來,濕漉漉的浴巾圈在腰際,幾個大步衝到書桌前,圈起墨跡干去已經便從一張大白紙的防禦圖塞給怔住的璃歌笑,推她往外:「還愣著,快走,用跑的!我穿上衣服馬上來!」
她雖然不會武功,但她能召喚動物,此刻情況正混亂,相較之下她比他更有能力把防禦圖帶到淑兒那邊去!
「哦。」
璃歌笑也知道防禦圖洩露的嚴重性,急忙就往外跑,可她才伸腿邁出帳篷一步,一抹黑影突兀襲來,緊接著她胸前一陣劇痛,旋即防禦圖脫手,她整個人也往後飛跌回了帳篷裡,撞上聞聲轉身過來的諸葛晏……
諸葛晏嚇了一跳,本能的伸手接住她,還是被那巨大的衝擊力撞得一起跌在了地上。
一見璃歌笑手裡空了,地上又沒有那張防禦圖,諸葛晏渾身一震臉色大變,心急之下也顧不了其他,一下推開她就跳了起來,拉起旁邊的衣服一邊穿一邊往外跑,大叫著:「有刺客,抓刺客,抓刺客……」
附近的兵將聞聲趕來,快速四下搜尋起來。
不多久,璃歌笑也跟了出來,步子無法控制的有些飄忽,掏出短笛,吹出怪異刺耳的聲響。
頃刻間,鳥鳴獸吼震響山林,夜,詭異的躁動起來了……
諸葛晏聞聲才想起她,回頭一看頓時大驚,火光下,她嘴角沒擦乾淨的那絲血漬觸目驚心,張嘴來不及出聲,一道聲音突兀傳來——
「原來那個會超控飛禽走獸的人,是你!」
一抹黑影突兀出現在兩人面前,穿著炎之國小將的服裝,他們還來不及看清那人的臉,便幾乎同時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璃歌笑被搖醒,突兀出現在眼前的黑影嚇了她一跳,險些驚呼出聲,一隻大手快速的摀住了她張大的嘴。
「噓,是我。」是諸葛晏,不過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似乎生怕什麼人聽到似的,見她點頭,才鬆開了她。
許是諸葛晏的低聲提醒了璃歌笑危險還在,她連喘息都小心翼翼,但就算是非常小心,每一次呼吸還是痛得讓她險些難以忍受。看來那一掌傷得她不輕。
旁邊燒著已經微弱得隨時都會熄滅的小火堆,火堆的另一邊,是一個身穿炎之國小將服裝的人,臉被狼狽滑低的帽子擋去了大半,光線又暗,實在看不真切模樣。四周圍很暗,到處都是樹層疊的黑影,分不清是快天亮了,還是又一夜黑暗要降臨,偶爾有蟲鳴,靜得詭異。
「能走嗎?我們要逃。」諸葛晏壓低的聲音又傳來,小心謹慎的盯著對面的人。
璃歌笑點頭,動了動,胸口更痛了,小臉頓時皺成一團,硬是咬著牙沒敢發出聲音,也不敢讓諸葛晏發現她傷得不輕,盡可能放緩呼吸免得洩露。
「快點。」諸葛晏催促,伸手小心的扶著她,幫她站起。
璃歌笑愣了一下,嘴角上揚。他的聲音絕對跟溫柔扯不上邊,滿是不耐煩,但他的行動,卻絕對不粗魯。
「等等。」
才準備走,璃歌笑忽然出聲叫住諸葛晏,並推開他,往那個小將走去。
「你……」諸葛晏不敢置信的瞪著她,卻也不敢出聲驚動那名小將,追過去想要拉她走,卻驚秫的看到她彎腰去撿火堆旁邊的粗木棍。
她要做什麼?
諸葛晏被她嚇到了,甚至忘記了阻止她。
那小將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倏地睜開眼撥高帽子,黑影夾帶著勁風猛的一下就擊上了他的頸側,劇痛讓他反應慢了數拍,隨後連連的暴擊落在頭頂,敲得他一陣陣頭暈眼花後,暴怒正欲衝起,淬不及防耳下頸側一麻,昏了過去。
似乎發覺小將昏了過去,璃歌笑停止了暴擊,用木棍捅了捅他,沒見動靜。
「你瘋了!!」這是諸葛晏目睹那一幕後,唯一的感覺。
聞聲一僵,璃歌笑一臉的羞窘:「我,我不是怕我們還沒走遠他就醒過來了嗎?與其這樣,還不如賭一賭運氣……而且,淑兒和小易有教過我認穴的,雖然我沒有內力,可是照著穴位打,肯定也有一定的殺傷力……」
越說越小聲,最後完全沒底氣的說得自己都聽不見。
諸葛晏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算了,快走吧!」
「等等,先看看他……」
「還看,快走!」諸葛晏一把拖住彎身想要去看那名小將的臉的璃歌笑就走,雖然說她剛才確實發了瘋似地打得很凶,可天知道她那點力氣,到底能讓人家昏多久,與其浪費時間還不如多逃遠一點。
「誒……」璃歌笑被他猛的一拖險些摔倒,木棍掉了,胸膛的劇痛讓她喘不過氣來,見他因此而停下,忙搖搖頭:「我,我沒事……」
諸葛晏盯著她,夜色太暗看不清臉色,忽地一下沒好氣的甩開她的手:「你……真是夠了!」
「我真的沒……」猛的被甩開,再聽諸葛晏惱火的聲音,璃歌笑以為他不耐煩她了,忙道,卻不料他竟然倏地一下蹲在她的面前,冷硬命令:「上來。」
「啊?」璃歌笑真的沒法應過來。
「再不上來,我丟下你了!」諸葛晏回頭怒道,伸手一拉將她拖上自己的後背,豁的就起身。
「啊!」璃歌笑嚇了一跳,驚慌中圈住他的脖子。
背後輕盈的重量讓諸葛晏驚訝,但快掐斷他脖子的手又讓他火大,沒好氣問:「你想勒死我嗎?」
「呃……」璃歌笑聞聲,倏地鬆手舉起,忽然的動作害他跟著踉蹌擺了擺,險些摔了,她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深呼吸,壓抑著罵她的衝動,諸葛晏抬腿往前走。
不管如何,他們必須先逃離這裡!
諸葛晏番外10 不靠譜的能力
聯們保我能聯我。打昏那小將之後,諸葛晏就背著璃歌笑匆匆逃走,因為天黑,他們根本無從判斷出自己所在是哪裡,到底被帶離了多遠,總之不回到軍營之前,他們隨時都還會有危險!
摸著黑,腳下不敢停,可奈何諸葛晏只是個書生,璃歌笑又受了內傷,他背著她一直走到天亮也沒看到營地,反而又被那個只是昏過去而已的小將追了上來。
「站住,哪裡逃!」
遠遠的,那小將就暴怒著大喝,疾飛而來。
諸葛晏兩人聞聲嚇了一跳,回頭看到追來的身影,累得緩下來的步伐又卯足了勁的快起來。
「諸葛晏,你放我下來吧,不能讓他再把我們兩個都抓了威脅淑兒。」璃歌笑趴在諸葛晏身後,低聲顯得虛弱,他強撐著跑起來本是為了逃跑,可有傷在身的她在他背後這麼一顛簸,胸口更加悶疼了。
諸葛晏也不吭聲,只是背著她悶著頭跑,往營地的方向跑。現在逃命要緊,他實在不想浪費體力用在跟她吵架上,而且,不說他和她也算是間接的夥伴關係,就光他是男人她是女人這一點,他也不可能丟下她一個人逃走!
「諸葛晏!」見他不理她,璃歌笑又急又惱,卻也不敢掙扎強行讓他放她下地,那樣會拖累他也一起被抓到。
諸葛晏還是不理她。
身後的小將越追越近,按照他們現在這個距離,不用多少時間就能追到,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怎麼對付他們。
「諸葛晏!算我求你,放我下來!」璃歌笑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咬著唇不讓自己的泣聲洩露出來,可兩人這麼近,諸葛晏的背就貼著她的胸膛,那不規則的起伏讓細心的他注意到了。
這個時候還給他哭!
諸葛晏頓時有些惱火,忍不住想罵她幾句,可背後越來越急的抽搐讓他又有些心軟了。
她是個堅強的女子,跟在淑兒身邊主管醉生夢死收集情報的事,諸多危險,雖然有能與飛禽走獸溝通,但也有些猛獸是不服唯她所用的,有時候甚至會傷到她,這些年來他都見過幾次,可就算受傷,整個小臉皺成一團,他也沒見她哭過,而現在卻……
為了讓他一個人逃,甘願留下來做誘餌,還為此而急得哭了!
「有沒有辦法擋住那個人一下。」諸葛晏忽然問。
「啊?」他一邊喘著一邊說,璃歌笑沒聽清楚。
背著她跑已經很辛苦,她還跟他「啊」,諸葛晏煩躁起來,但出聲卻並不凶:「有沒有方法擋住那個人一下?只要夠我們穿過前面的山坳就行。」
自從跟淑兒鎮守要塞後,就很細緻的研究過四周圍的地形,可謂是對要塞四周乃至敵國邊境的地形都相當瞭解,天亮後他看得清周圍的地形後,也能分辨出自己大概在什麼位置。
他記得,前面應該是個山坳,山坳那邊是一大片石林,他之前在那裡布了陣,是天然要塞,只要能撐到那裡,他們就安全了。
「我試試看。」璃歌笑應聲著四下看了看,卻別說走獸,大一點的飛禽都沒有,有的也是小小沒有什麼殺傷力的小鳥飛蟲。
為難了!
看著諸葛晏的後腦,璃歌笑咬咬牙,對他道:「我要大叫,你準備一下。」
「啊?哦!」諸葛晏怔了一下應聲,其實沒太明白她的意思。她要大叫,叫他準備?
見他應聲,璃歌笑認為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旋即抓緊時間,忍著胸口的痛楚深深吸了一口氣,驀地當真大叫:「救命啊,快救救我,後面那個人要殺我——」
聽聞背後那強扯出來的嗓音諸葛晏驚了一下,險些踩了空。原來她的大叫是這個意思,不過,平時看她都是吹奏那個怪聲短笛的,現在短笛掉了,她也只能直接用喊的了……
璃歌笑有傷在身已經夠虛弱了,就算強扯出來的聲音也並不是很高,所幸周圍林木還算密集,起了些回聲的作用。
她忍著疼痛扯著嗓門喊了好幾聲,林子裡的鳥兒才有所反應,嘰嘰喳喳的衝他們飛來。
「快救救我,求求你們了,後面的人要殺我,求你們幫我擋住他一下……」璃歌笑仰著臉對那些盤踞在他們周圍的小鳥哀求道。
那些鳥兒唧唧喳喳的還只是圍著他們飛,不見後去攔那追來的小將的意思,諸葛晏急了:「怎麼回事?」
「等等,它們在商量。」
璃歌笑的回答讓諸葛晏頓時暈了:「這還要商量?平時我怎麼沒見過?」他每次見她都是隨找隨來。
「平白無故忽然找人家幫忙,人家當然要商量一下,我平時每到一個地方都會跟當地的動物溝通一下,可是現在根本沒有那個時間。」璃歌笑解釋道。
也就是不熟的話,人家幫不幫還不一定!他現在才知道她的能力居然這麼不靠譜……
諸葛晏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拚命往前移動,走一步算一般。
一兩隻鳥兒的叫聲是動人的,可當一大群的鳥兒不停的發出唧唧喳喳的聲音時,是非常恐怖的,這對喜靜的諸葛晏而言是種無法言喻的折磨,倘若不是身後有人追著,他肯定吼著讓她把這些吵死人的東西趕走。
幸好……
「謝謝,太謝謝你們了。」
璃歌笑感激的聲音傳來,諸葛晏稍稍鬆了口氣,接著又聽到她說:「嗯嗯,好的,明白了,謝謝你們,謝謝……」
於是,那些小鳥一窩蜂的往身後的小將飛去,不多久,他們聽到了他的嚎聲和怒罵聲。
「它們說它們只能幫擋一下,如果有危險,它們就得走,讓我們抓緊時間。」璃歌笑道。
「嗯。」諸葛晏應聲,分離往前奔,心裡卻忍不住想,原來怕死的不止是人而已。
「該死的,滾,滾,全都給我滾……」
正在下山,路有點陡峭,諸葛晏背著璃歌笑跌跌撞撞往下衝,身後突兀傳來的咆哮嚇了他一跳,但他還是不敢貿然回頭,回頭那意味著浪費時間。
「他把鳥兒都趕走了!」璃歌笑回頭看了一眼之後,臉色驚聲道:「他飛下來了,你快放我下來一個人跑。」
「閉唔……」
諸葛晏一句話沒說完,膝蓋陡然一陣麻,事發太突然所站的地方又太陡,他控制不住平衡的往前撲去,連帶璃歌笑雙雙滾著下山坳……
諸葛晏番外11 你先回去
身體像支離破碎又重新拼組起來的一樣,痛楚散佈四肢百骸,又由四肢百骸集中灌上大腦,諸葛晏一下驚醒過來,睜開眼怔怔的看著入目是濃密樹枝,一會,猛然想到了什麼,慌忙想動卻發現身體沉得根本就不聽使喚。
手腳重得好像不是他的一樣,使勁了半天,也只能抬起來不到一寸,想要坐起來,簡直就是妄想……
怎麼回事?他到底傷哪裡了?
諸葛晏大驚,轉動唯一能動的脖子四下打量,很快在幾步外的地方看到了璃歌笑,只是那一幕,讓他震驚得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那個追著他們而來的小將倒在地上,諸葛晏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那人不敢置信的睜著眼,心口上插著匕首,而匕首的柄,則握在昏迷過去的璃歌笑的手裡,她們周圍,數不清的小鳥屍體……
「璃歌笑……璃歌笑……」諸葛晏終於回過神來,慌聲叫道。
到底他昏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他不知道,但他看到現在她身上很多血,但是分不清到底是她的還是那個小將的,無從判斷她到底還……活著嗎?
諸葛晏焦急的掙扎想要爬過去查看個究竟,確定璃歌笑的生死,卻費力半天徒勞無果,只能扯著嗓子叫,期盼她能回應他,而,他喊得聲音都干了,啞了,卻還是不見她應聲。
不是吧?不可能的……
諸葛晏驟然一陣慌亂,蒼白的俊臉隱隱有些顫抖,更加拚命的掙扎著要挪過去,分不清到底試過幾次,身上到底有多痛,掙扎了多久,等到他拖著自己疼痛殘廢的身體挪到璃歌笑身邊時,已經氣喘噓噓大汗淋漓。
但是他沒有多加休息,甚至沒有思考別的,又忍著劇痛費力的抬起手去要探她的鼻息,嘴裡不停的溢出慌亂的聲音:「喂喂,璃歌笑,醒醒啊,醒醒啊喂……」
許是近了呼喚的效果,許是老天憐憫,諸葛晏顫抖的手伸到璃歌笑鼻下前,她的睫毛終於顫了顫,有了動作。
諸葛晏一看,頓時大喜:「璃歌笑,聽到了嗎?我知道你還活著,快點醒醒……」
「嗯?」一聲痛苦的悶哼,璃歌笑緩緩睜開迷濛的眼,看到諸葛晏,遲鈍好幾秒才,猛然間反應過來,倏地坐起:「小豬公,你沒……」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她怔怔的看向自己的手,當看到自己的匕首插在那名小將胸膛裡時,慘白的小臉瞬間發了青,尖叫著往後縮:「啊啊啊——」
她的反應讓諸葛晏嚇了一跳,不過,也不是難以理解。她雖然一直跟著淑兒,負責掌管淑兒的醉生夢死,為她收集情報,生死拚殺的場面見得多,也許也下令殺過人,但她卻是沒有親手殺過人的……
諸葛晏如此想著,便不由的高聲壓過她的尖叫,藉以拉回她驚飛的心神,並安撫她道:「璃歌笑,璃歌笑,冷靜一點,沒事了,冷靜一點……」
他第一次對她如此有耐心,不停的喊不停的安撫,直到她似乎聽進了他的聲音,停止尖叫。
璃歌笑縮在那裡瑟瑟顫抖,身上的裳裙被刀子切破了好幾道口子,有的甚至已經傷到皮肉,在裳裙上染出刺目的血漬,一雙水眸滿是驚懼,又滿臉混亂,似乎搞不清楚什麼事。
「太好了,看來你能動……」諸葛晏盡量不刺激她,以平和的聲調跟她說話。那個擄他們的人已經死了,他們應該是暫時脫離了危險,而就算沒有,他現在連動彈都有問題,想盡快離開回到營地,那是開玩笑!
璃歌笑遲鈍的怔了一下,又遲鈍的好像反應過來什麼,倏地看向躺在地上的諸葛晏,手腳並用的爬了過來,上下打量著他慌聲問道:「你怎麼了?你受傷了?哪裡?你不能動嗎?」
身體已經還在顫抖,不過,她已經盡量隱忍了,或者該說是,她太過於在意他,反而忘記了自己心頭的恐懼……
諸葛晏看著璃歌笑,偏開,岔開話題,苦笑:「我忽然間能體會姬御軒當年的痛苦了……」
「什麼!!」璃歌笑倏地瞪大眼,不敢置信的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看著他,似要穿透衣服看到他的皮肉,再穿透皮肉看到他的筋骨,再穿透筋骨,看到他的脾臟……
「不可能的!怎麼會呢?就是從上面摔下來而已,我都沒事,你怎麼會有事,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開玩笑,你動動看,不許騙人,不然我哭給你看……」
璃歌笑辟里啪啦說了一堆語無倫次的話,慌得不知所措,想動手檢查諸葛晏那裡受傷,卻又不敢貿然動他怕造成什麼後果,左右為難的遲疑不決。
諸葛晏默默的看著她,本該出聲勸慰她幾句,讓她別急別慌的,可他卻是默默的看著她,相識數年以來,第一次這麼近距離,這麼安靜仔細的定定看著她……
她確實是個極其美艷的女子,美得傾城,艷得入骨,淺淺一笑便足以讓人為她傾盡所有,心甘情願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你為什麼……」諸葛晏喃喃脫口而出,話到一半猛然頓住,看著疑惑的她抿唇不再言語。
「怎麼了?不舒服嗎?很痛?哪裡痛?」璃歌笑完全慌了神,聽得一半一半半清不楚糊里糊塗。
「……我沒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動不了。」諸葛晏苦笑,岔開話題。而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剛才為什麼差點脫口而出——你為什麼如此執著於我?
他想不明白,憑她,明明可以擁有很好的歸宿,只要她稍稍點個頭,多的是優秀男人趨之若鶩承諾她幸福,而她,為什麼偏偏就要執著於他這個沒用的文弱書生?
他記得好像問過,但她到底是怎麼回答的,他卻沒用什麼印象……
「真的嗎?你沒騙我?」璃歌笑盡可能的想要冷靜下來,但她卻是被嚇得不輕。
她殺了人?什麼時候?怎麼殺的?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可是那個人胸口裡的匕首確實是她隨身攜帶防身的,可是,可是她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她甚至完全不記得滾下山坳後發生過什麼……
「真的。」諸葛晏勾起安撫的笑,和聲對她道:「我動不了,你先回去,找人來救我……」
諸葛晏番外12 誰故意報復她了
梅白俗九四梅九。
不管諸葛晏說什麼,璃歌笑都不搭理他,壓抑著膽怯,從那死掉的小將身上摸出被他偷走的猶如白紙一樣的防禦圖,拔出那把匕首擦乾淨套上柄帶上,倔強固執,顫抖著也要攙扶著他離開那小將的屍首。
一步三搖,步步蹣跚,璃歌笑一聲不發咬緊牙關攙扶著連挪步都困難的諸葛晏往營地回,無奈她終究只是個普通女子,攙扶著高出她許多的諸葛晏走了一段距離,終於還是支撐不住的雙雙摔在了地上。
「我說了叫你不要理我的吧!有這個摔倒的時間,還不如快點回去找人來!」諸葛晏故意惡聲惡氣衝她吼:「真是,若不是你那點能力這麼不靠譜,我們早被救了,也不知道淑兒現在急成了什麼樣子……」
唇蠕動了下,璃歌笑沒吭聲,豁的起身就離開了。
見她離開,諸葛晏鬆了口氣,雖然說得過分了點惡劣了點,但她能走,總好過他們兩個都在這裡等死的強。
躺在地上盯著蔚藍的天空出神,諸葛晏苦笑。
她真的走了……也好……起碼兩個能活一個!而他,多半是等不到她找人來了,就算他不吃不喝堅持得住,卻也難保夜裡沒有虎豹經過。
而,不多久,璃歌笑竟然又回來了,懷裡揣著寫野果。
諸葛晏錯愕的看著璃歌笑,不可置信中摻雜著一絲複雜:「你怎麼……」
「我怎麼可能丟下你。」璃歌笑似乎已經冷靜了不少,怒喝打斷諸葛晏的話,嬌銳的聲音在山坳裡迴盪迴響。
「可你根本沒有能力帶我離開這裡不是嗎?」諸葛晏怔了一下,再度冷聲以對。
「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行?」璃歌笑氣憤喝道:「我知道,你現在不過是為了趕我走才故意這麼惡聲惡氣的,可是,可是……」說著說著哽咽起來,眼眶泛起紅積起朦朧水霧:「要去要留是我的事,你憑什麼剝奪我決定自己的事的權利?我就是不讓你如願,我就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就是要下陰朝地府也要纏著你不放……」
說著,眼淚嘩啦嘩啦的就往下掉。
她沒什麼力氣,咬緊牙關憋足一口氣才把他拖到這裡,可他呢?他們走了多遠他就惡聲惡氣的說了多久,就算她知道他是為了她好才趕她走,可她還是感覺委屈得不行,忍了許久的委屈,就這麼一下子噴湧而出,止都止不住的氾濫成災。
諸葛晏還真沒料到她說哭就哭,想哄,可她是他惹哭的,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哄,而且他也沒哄過誰,唯一最親近的女子淑兒又是天塌下來都不會哭的人……
一時間,他手足無措起來。
「你……你別哭了……」憋了半天,諸葛晏狼狽的擠出這笨拙的話來。
「我就哭,就哭!」璃歌笑一邊哭,一邊道。
怎麼忽然像小孩子了……諸葛晏哭笑不得:「好好好,你哭,你哭,我不攔你,讓你一次哭個夠!」
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淑兒身為女兒身肩負天下蒼生重擔,作為淑兒得力干將的她,也根本沒有任何撒嬌任性的機會,他清楚,她光鮮悠然的外表下,其實有著許多人所不知的艱辛酸楚,只是她沒有可以傾述的對象,沒有可以依靠休憩的臂彎,所以,堅韌的挺直腰桿向前走。
他是清楚的,她是個好女孩,巾幗不讓鬚眉,但因為不願接受她,所以排斥她,直接不願承認而已……
「你幹嘛這樣說啊,說兩句好話哄我一下不行嗎?對淑兒你好話就挺溜的……」璃歌笑一邊哭,一邊酸溜溜的抱怨。
臉色微微一變,諸葛晏抿唇不語。
璃歌笑卻好像存心的,扯著嗓門大哭起來,那哭嚎的聲音有點嚇人,擺明了就不讓他無視她。
嘴角抽了抽,諸葛晏瞪著她,不耐煩道:「你有完沒完?」
起先的哭,確實讓他慚愧了,可眼下,她擺明了就是假哭!
「沒完!」璃歌笑大吼,更大聲的哭,扯著嗓門哭,活像被負心漢騙了又拋棄了的可憐女子,哭得肝腸寸斷驚天地泣鬼神。
這聲音……
刺耳的聲音讓諸葛晏臉色一陣發青,瞪著璃歌笑,面部皮下肌肉狂抽,張嘴想罵兩句,又感覺一旦出口她會越演越烈越來越誇張,閉上嘴,深呼吸幾個來回,咬牙切齒擠出扭曲的哄聲:「我拜託你,別哭了,是我錯了行了吧?你不肯走,就大家一起在這等死,可以了吧?」
「好。」璃歌笑倏地放下揉眼擦淚的手,咧嘴笑道。
這變得……不覺得太,猖,狂,了,嗎?
諸葛晏瞪著她,氣得薄唇直發抖,但一看她那泛著紅睫毛上還沾著晶瑩淚珠的眼,湧上喉頭的火又忍了回去。
「喏,吃點,休息一會繼續上路。」得逞的璃歌笑分外得瑟,絕美的容顏笑靨刺目,將一隻野果擦了擦,送到諸葛晏嘴邊去,自己也抓起一隻啃了起來。
諸葛晏看著她,默了會兒張嘴去咬那顆野果,卻不料,她竟然一下子把野果拿高,讓他咬了個空。
「噗嗤!」
頃刻間一陣羞惱襲上腦門,瞪著那個悶笑差點噎著的女人,諸葛晏怒道:「多大的人了,還這麼幼稚!」
「對不噗嗤~」璃歌笑忍俊不禁又噴了出來,道歉得一點沒有誠意,見諸葛晏氣極的偏開臉,傾身靠過去,由上而下的俯視著他:「別這樣嘛,不就開個小玩笑,有助於培養增進彼此間的感情。」
諸葛晏只能躺著,靠過來的璃歌笑的長髮隨著清風搖擺,夾帶著獨有的馨香若有似無的從他鼻下掠過,害他一句話沒說完,直接:「誰要跟你加深情哈啾——」
璃歌笑怔了一下,撇嘴縮開,擦臉,抱怨:「我不就是看你那麼嚴肅的繃著臉,逗你玩一下嗎?你用得著報復的故~意~噴我一臉唾沫嗎?」
誰故意報復她了?
諸葛晏一聽頓時紅了整張俊臉,但被她的話刺激得怒上心頭,嘴角抽搐著,怒聲道:「要不是你的頭髮掃過來,我沒事幹嘛噴你?」
暗處,兩個黑影伏在不動。
「錦翼,你說,幹嘛不直接把他們帶回去省事呢?還說那兩人沒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不許出現,若是出現了什麼限級畫面自覺迴避,那個限級畫面是什麼意思?」
「……」
諸葛晏番外13 諸葛晏,請你搞清楚狀況
璃歌笑讓去報信的鳥兒不見回來,也沒遇上出來找他們的人,兩人不得已在外露宿一宿,沒有火折子,為了點起火來取暖,璃歌笑用姬念淑教的最笨拙的鑽木取火的方法,好不容易點起火時,一雙細嫩的小手早已磨出好幾個大水泡。
諸葛晏只能在一旁躺著,什麼也幫不上,看得心頭一陣沉悶卻根本無能為力,只能吃著她找回來的食物,靠躺在她一點點燒旺起來的火堆旁取暖,然而……
「你的傷……怎麼樣了?」諸葛晏尷尬的出聲問道。
而,許久,璃歌笑都沒有應聲回答他。
諸葛晏蹙眉,費力的挪動脖子看過去,才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依靠著身後的石頭熟睡過去,秀美的眉宇間蘊著濃濃的倦意,他本不想再吵她,卻不想她靠的姿勢不太好,睡著睡著就往一邊倒,突兀的驚醒了。
璃歌笑被忽然的踩空感嚇了一大跳,許是這兩天過得實在太驚險,她睜眼的第一反應就是大呼著跳起來:「諸葛晏……」看到他平安無事的躺在那裡看著她,而四下根本沒有什麼動靜,旋即鬆了口氣,有點尷尬的歉意道:「吵醒你了?」
「我還沒睡。」諸葛晏緩緩說道,出口了才覺得自己不該這麼說。可不這麼說,他又該說什麼?不對,無論對錯話都說出口了,他為什麼還要想這麼多?
忽然間有點混亂……
「哦。」璃歌笑打了個呵欠,動了動有點發麻的身子,爬上一邊的石頭,諸葛晏以為她又睡著了時,她忽然開口問道:「不累嗎?為什麼還沒睡?」
諸葛晏被問住了,岔開話題:「你困的話,先睡吧,我等會就睡。」
「那我陪你吧。」璃歌笑直起身來,拍了拍臉,但一雙水眸卻是困意濃郁的半瞇著,打不起什麼精神。
諸葛晏看著她那樣,不禁蹙眉:「讓你睡就睡,不用管我。」
他一向對她冷冰冰,愛理不理,她為什麼還總是把他放在第一位?哪怕是想睡不著這種小事,都要摻和一下?她知不知道她這樣讓他好……好……
「好」什麼?諸葛晏竟然糾結不出個準確的詞來,悶悶的躺在那裡,生自己悶氣。
被他這麼不耐煩的一說,璃歌笑反而一下清醒了許多,看著他,抿唇不語,直看得他狼狽不已,沉悶出聲:「幹什麼?」
璃歌笑不語,起身,走到諸葛晏身邊,一聲不響跨坐上靠著石頭坐著的他的腿……
「喂喂喂,你幹什麼幹什麼……」如此曖昧的姿勢,頓時讓諸葛晏白皙的俊臉紅至耳根,驚聲怪叫。
「輕薄你。」璃歌笑看著他,緩緩貼近過去,竟然說得一本正經。
諸葛晏一聽,俊臉頓時又紅了三分,**辣的燒著,舌頭狂打結:「你你你你……」
「我怎麼了?」璃歌笑挑眉問道,溫熱的氣息若有似無的噴灑在他妄想躲避的俊臉上,一寸一寸靠近。
「璃歌……」
諸葛晏惱羞成怒,怒喝的聲音卻被一張小嘴忽然堵住,驚得他頓時瞪大了眼,腦子空白一片,怔怔瞪著咫尺之間很想維持淡定,卻控制不住暈色飛揚的絕美容顏。
薄唇上,忽地被她濕滑而柔軟的小舌輕描掃過,猶如蜻蜓點水般快速的隨著那抹柔軟的唇一同離開,但諸葛晏卻因此而陡然一顫起來,該死的感覺小腹因而猛然竄起一股灼熱,他竟然生出了渴望的情愫……
她的行為讓他始料未及,而他更始料未及,竟然如此輕易就被她挑逗了!
璃歌笑感覺到諸葛晏的呼吸有些急躁起來,眼神深沉得讓她陌生,頓時心如鹿撞,呼吸都跟著小心翼翼,羞赧好不遮攔的一股腦兒湧上絕美的臉頰。
但,做都做了,害羞什麼的也沒什麼用,於是,她故作凶悍的挺了挺腰桿:「諸葛晏,我麻煩你搞清楚現在的狀況,你現在就一動彈不得的癱子,我一手指頭就能戳翻你,愛把你咋地就能把你咋地,不想惹怒我把你那……那什麼的話,就給我說話客氣點!」
說罷,故作氣勢的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雄赳赳氣昂昂回到原來的地方坐下,雙眸一闔閉緊,而彎翹隱隱顫抖的睫毛,和紅霞密佈的臉頰卻出賣了她。
若是以前,她這麼做後又說了這番話,諸葛晏肯定會鄙夷無比外交怒目相向,而現在,他確實也怒了,但在看到她那羞赧至極卻又故作蠻橫的模樣,卻莫名的忽然間很想笑。
只不過,他唇上還殘留她柔唇的溫度,鼻間還飄逸著她身上的淡淡香味……該死的!
諸葛晏動彈不得的靠坐在那裡,為身體的失控懊惱低咒。他這到底發的什麼瘋!
靜……
本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卻不想,璃歌笑忽地直起身來,絕美的臉上依舊紅雲不減,瞪向諸葛晏喝道:「你啞巴了?幹嘛不說話?」
諸葛晏抿唇不語,闔眼裝睡,實在不想跟她再說什麼。
隱隱的,有什麼在悄然變化,他不想,卻控制不住,他甚至因此而心浮氣躁起來……
「喂,諸葛晏,我知道你是在裝睡!」
「諸葛晏!」
吼了許久得不到回應,璃歌笑收聲了,鬱悶的趴回石頭上。不理她拉倒,她也不理他!
而,她又怎麼可能不理他?
次日一早,隨便吃了些附近尋到的野果充飢,璃歌笑再度無視諸葛晏的不悅,搖搖顫顫的扶著他往營地回走。
「停下來休息吧。」諸葛晏斜瞥著身側扶著他,面色青白滿是汗水的璃歌笑,隱斂起內心的悸動,蹙眉出聲道。
她只是一個弱女子,卻托著他走了很長一段距離了,早上到現在,也不停不歇的走了將近一個多時辰,這份毅力,豈能讓他不震驚在心……
「……嗯……」小心翼翼的喘了喘,璃歌笑才低低應了一聲,剛準備放下諸葛晏,卻不想強撐著的已經有些麻木的身子突然失力……
諸葛晏一驚,想站卻站不穩,想伸手拉她卻抬不起手,心急如焚。
「小豬公,歌笑……」
熟悉的聲音傳來,轉瞬,有人扶住了下落的諸葛晏,而後,姬念淑扶住了璃歌笑。
「噴——」
正當諸葛晏感覺兩人都得救而鬆了口氣時,殷紅突兀的噴向他……
諸葛晏番外14 請祝福我們吧
團。幻裁,團裁。諸葛晏在被趕到的姬念淑和易非塵救回去之後就沒再見過璃歌笑,連著幾日來他只要一閉上眼就是她口噴鮮血的一幕,連著幾次被驚醒,他想去看她,而身體卻動彈不得,連姬御風都一籌莫展的告訴他暫時還沒搞清楚他會「癱」的原因。
他躺在床上癱著動不了,而璃歌笑,起初他忍著沒問,本以為會有人告訴他她的情況,可偏偏一個個的忙進忙出,就是每個人主動跟他提起。
無奈之下,他終究還是忍不住的逼問最不會說謊的姬御風。
「咳咳,那個……璃歌笑現在怎麼樣了?」諸葛晏壓抑著心中的焦急,隨口般問道,卻不料,他這麼一問,正在為他做檢查的姬御風卻忽的震了一下。
姬御風的反應,讓諸葛晏的心陡然噗通的驟跳了幾下,不禁緊張脫口而出:「她怎麼了?」
「她……」姬御風看了他一眼,匆忙迴避,清了清嗓子也依舊掩飾不去臉上的微妙神色:「她沒事,她很好!」
諸葛晏一聽,心頭陡然緊縮,屏息沉聲道:「她沒事?你看著我回答。」
為……為什麼讓他看著呢?姬御風糾結半天,遲遲疑疑看向諸葛晏,訕笑:「她真沒事……」
諸葛晏驀地沉下臉。
「額……」姬御風忙卡住,而後非常為難的看著他,支支吾吾道:「那個……她……她吧……她內傷拖的時間長了,有……有點很重,再……再加上……驚嚇過度……疲勞過度……什麼的,所以現在……」
諸葛晏只顧著聽內容,壓根沒注意姬御風那扭曲的表情另有原因,頓時焦急了:「帶我去見她。」
姬御風一聽,扭曲得更厲害了:「見?可是淑兒說……」
「我說帶我去見她!」諸葛晏突兀爆喝一聲,嚇了姬御風一跳,也嚇了自己一跳。
姬御風果然還是當眾最好「欺負」的,除非被逼急,否則他基本不會隨便跟任何人起衝突,於是,他糾結著,但還是把諸葛晏帶去了璃歌笑休息的帳篷裡。
不大的帳篷裡,滿是藥味,璃歌笑靜靜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無血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諸葛晏的錯覺,感覺她消瘦了些,床邊上的椅子上坐著十一拓跋弘雲,而他的手,正抓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兒的手。
見到諸葛晏,拓跋弘雲不動聲色的鬆開璃歌笑的手,作勢將她的手放回被單裡,好像單純的剛才只是想這樣而已。
諸葛晏抿唇看著,面色有些微妙,抿唇不語,在姬御風的攙扶下走到床邊,坐下拓跋弘雲讓出來的椅子上。
床上的璃歌笑臉色蒼白得嚇人,一動不動氣息微弱,似有似無,讓諸葛晏甚至差點想要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而幸好他現在身體不利落,伸出手前已經大腦已經冷靜過來。
從進來開始,拓跋弘雲就一直盯著他,盯得他渾身不對勁,甚至有點後悔來這一趟,但一看到床上璃歌笑蒼白的小臉,頓時又覺得揪心不已,不禁脫口而出:「可不可以……讓我單獨陪陪她?」
此話一出,拓跋弘雲,姬御風紛紛驚愕的看著他,就彷彿他說出那句話,多……奇怪似地!
諸葛晏一陣狼狽,但還是板著臉忍著。
姬御風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轉身離開:「你們……慢聊……」
拓跋弘雲卻沒有走,從開始從椅子上挪上床沿後就沒動過,面上不帶平日裡的嬉笑,嚴肅得讓諸葛晏壓抑。
「十一王……」
「我想娶她!」死神最新漫畫:【漫畫樓】
諸葛晏話沒說完,就被拓跋弘雲跟他同時出口的話震住了,腦子一片空白,半天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拓跋弘雲緩緩將視線從諸葛晏那移到璃歌笑臉上,一瞬不瞬的盯著那張蒼白的小臉:「我知道她喜歡的人是你,這麼多年來從未變過動搖過,本來,我也打算沉默的祝福她,我不想自私的佔有束縛並不屬於我的人,可是……」
諸葛晏說不出來的鬱悶,抿唇不語。
「她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美麗,優雅,聰慧,善解人意,有膽有識非常有才幹,這樣的女子足以讓人為她傾盡所有,我一直覺得,不,應該所有人都會覺得,她一心一意如此執著的追逐,總有一天鐵石的心也會被她化軟,然而……」
這話,頓時讓諸葛晏一陣難堪。拓跋弘雲說的沒錯,她是個好女孩,而這麼一個好女孩如此執著的追逐他已經這麼多年,他卻對她不理不睬甚至冷眼相向……
他忽然間覺得自己真的太無情了!
拓跋弘雲墨眸含情脈脈,只盯著璃歌笑,依舊繼續著:「我希望她快樂,幸福,但……」自嘲的苦笑了起來:「她想要的幸福,卻並不放在我手中,而我,也不想破壞她的美好,所以,一直以來都在默默的祝福她,可是……」
諸葛晏的心陡然一沉,不想聽下去,卻張不開嘴讓拓跋弘雲住嘴,手不知不覺,艱難的,慢慢握成拳……
頓了一下,拓跋弘雲突兀的轉了話鋒:「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我想給予她一個幸福的餘生……」
「什麼?!!」諸葛晏震住了,瞪大眼看著拓跋弘云:「你說的餘生是什麼意思?」
拓跋弘雲回看向他,很平靜的看著他:「沒什麼,人終究有一天會死,或早或晚的區別而已。」
猶如猛然被人狠擊一記後腦,諸葛晏腦子轟的猛響一下,空白一片。
「你,你開什麼玩笑……」諸葛晏控制不住薄唇顫抖。
拓跋弘雲看著他,默了好一會兒,站起身,拍拍他的肩頭,語不搭邊冒出一句:「日子我已經定下了,看在大家共事多年的份上,祝福我們吧!」
轟!諸葛晏的腦子又被炸了一下。
「現在……你陪陪她也好……」拓跋弘雲說罷,離開了帳篷。
「等,等等,十一王爺,十一王爺……」
諸葛晏急聲直叫,而拓跋弘雲卻沒有理會他,直接離開了帳篷,而急著想要站起來去追的他,卻掙扎半天,好不容易站起來一點卻陡然失力的往前撲……
「唔!」
諸葛晏番外15 我叫你站住
聯們保我能聯我。
陡然的沉重感,壓得氣息微弱的璃歌笑緩不過起來,悶哼一聲,醒了。
「你,你沒事吧?」諸葛晏尷尬問道,拚命的想要掙扎站起,可自己的身體卻不停自己大腦的控制,他越是急著起來,反而越是站不起來。
「你……」璃歌笑睜開眼,搞清楚狀況,病態白皙的臉頰頓時浮上兩抹不自然的嫣紅。
「不是你想的那樣。」諸葛晏狼狽解釋,囧的昏天暗地。
「我,我知道了啦,你,你快起來啊……」璃歌笑感覺臉上的燒紅更甚,僵在床上一動不敢動,越是想控制自己的心跳不要那麼劇烈那麼大聲,反而更大聲更劇烈。
「我也想,可是我……我起不來!」話到一半,諸葛晏也跟著紅了臉。他這輩子就沒試過這麼狼狽,尷尬道:「你使得上勁的話,幫我一下……」
「哦哦……」
兩人花了好長好長時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大汗淋漓,諸葛晏才終於摔坐回了椅子上。
該死的,這種事情到底為什麼會發生在他身上!
諸葛晏低咒著,耳邊傳來璃歌笑頻繁的咳聲,一聲接一聲,似乎根本停不下來。看著蒼白的小臉漲成不自然的紅,沒來由的一陣揪心,想也不想脫口而出焦急道:「很不舒服嗎?來人,來人,來……」一隻手摀住了他的嘴。
「咳咳……我,我沒事……」璃歌笑抽回手,笑得有點虛弱有些牽強,不支的倒回床上,好像無法順利呼吸道空氣似的,頻繁直喘:「剛……剛才我好像聽到了戰鼓的聲音……大,大家都在忙吧……」
「再忙,有你的身體重要嗎?」諸葛晏不知道哪來的怒氣,陡然一喝。
璃歌笑怔住了,呆呆的看著他。
他自己也怔住了,狼狽的避開她的目光,正想說些什麼緩解尷尬,她卻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小豬公,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諸葛晏一窘,俊臉陡然浮上紅暈,張嘴正欲解釋,疲憊合上眼的璃歌笑卻又再度開口了:「好高興……」
這不是在開玩笑,她是說真的,她蒼白卻依舊如花般絢麗的笑靨說明一切,諸葛晏忽然間感覺心頭一陣揪緊。這個女孩一直以來都非常直白的告訴他,她喜歡他,用最直接的行動來向他坦率自己的真心,而……
他又是怎麼對她的?
眼下,她僅僅只是為了他一句自己都不知具體意味的話兒高興成這樣……不知道為什麼,以前並不覺得,但現在,他忽然間覺得自己之前對她的種種冷漠淡然,好殘忍!
「認識這麼多年,你對我不是冷言冷語,就是直接無視,而現在,卻情不自禁脫口道出關心我的話語,倘若這代表著你的心裡已經開始有我的身影,我就算現在死也……」
死字陡然刺入諸葛晏的耳膜竄入他的大腦,非常短暫的時間裡在裡面一陣陣狂轟亂炸,那種說不清楚的情愫化成利刃,在他心頭陡然撕開了個大口子,他沒來由的驚懼大喝:「住口!住口!住口……」
他從不知道他竟然能發出如此驚人的音量,竟能在帳篷裡震起迴響來……
璃歌笑睜開眼,怔怔的看著氣喘吁吁的諸葛晏,眨眨眼,坐起身來,定定的直視著他。
「不,不要這樣看著我。」諸葛晏狼狽的偏開臉。
「小豬公,問你件事,你要老實……」
諸葛晏心頭一陣驟跳,忙開口岔開她的話:「璃歌笑,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我?甚至連自己的命都可以豁出去,為什麼?值得嗎?」
「小豬公,這個問題你問過很多遍了。」璃歌笑怔了一下,輕歎,黯然道。
心頭一緊,諸葛晏瞥了她一眼,本想瞥一下就此偏開視線,卻不想,怎麼也無法從那張黯然的小臉上移開目光:「之前是我錯了,這一次……這一次,我會認真聽。」
「小豬公,難道我傷得很重嗎?」璃歌笑卻是答非所問,並且定定的看著諸葛晏。
「不……」
「呵,你不用騙我。」璃歌笑驀地勾起唇,淺笑道:「我很瞭解你,事實上,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非常反常……」
諸葛晏有點狼狽,但相較於狼狽,他卻更心疼她臉上的笑:「為什麼還能笑得出來?」還笑得……這麼高興,一點都不見悲傷?
「不,沒什麼,我只是……忽然間發現我好笨,總是一廂情願的決定一些感覺,呵呵……抱歉啊,不是故意要這麼說的,只是……你就當沒聽到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璃歌笑笑得花枝亂顫,躺回床上,而諸葛晏卻明明看到,她躺下背對他那一瞬,又晶瑩閃爍了下。
那點光亮,刺疼了他的心,實實在在的,真真切切的,他感覺到了疼……
「你又憑什麼認定自己是一廂情願呢?」沙啞的低聲溢出,諸葛晏問道。
笑聲乍停,璃歌笑一動不動的背對著他,似乎他的話太不可置信,她以為自己聽到了錯覺。
「笑笑,轉過身來看著我。」
璃歌笑渾身一顫,沒有應聲也沒有動作。
「我讓你轉過身來看著我。」諸葛晏的聲音高了一些。
「你是因為我傷得很重,所以,心有愧疚?所以……」璃歌笑顫抖的聲音有些破碎,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心情如此問道,始終背對他沒有轉過身來。
「不是。」諸葛晏回答得非常乾脆,乾脆地讓他自己都有點錯愕。不是嗎?真的不是嗎?不是的話,又是什麼?
「不是?」璃歌笑喃喃了聲,忽然又笑了起來,笑得讓人心疼:「小豬公,我們認識已經好幾年了,很多很多年……你忽然這樣,真讓我感到陌生……」
「笑笑……」
「對了,別這麼叫我。」璃歌笑打斷諸葛晏的話,黯然的聲音帶著隱隱的抽泣:「你這樣叫我,讓我感覺自己的心好疼,讓我感覺自己真的非常非常可悲,想我璃歌笑,論才論貌,哪一樣不如人了?卻到頭來要用可憐來換取你的……」
「所以我說,你為什麼不聽我把話說完?」諸葛晏有些惱火的吼道。
默……
諸葛晏張嘴說些什麼緩和一下這忽然間又低迷得壓抑的氣氛,卻不料,璃歌笑擦去眼淚,忽然坐了起來,轉看向他,而後下床。
一驚,諸葛晏驚聲卻被忽然俯下身貼上來的粉唇堵住了嘴。
只是蜻蜓點水的一下,璃歌笑退開,綻出一抹甜美的笑靨:「小豬公,你是個好男人,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把你讓給任何人,但是可惜……呵呵,你要幸福哦!」
諸葛晏怔了一下,驚呼怒吼:「笑笑,璃歌笑,你等一下,聽到沒有?你給我站住!」
而,璃歌笑卻已從他身邊而過,只餘留一股淡淡的馨香,不管他怎麼吼,怎麼叫,她都走得那麼毫不猶豫那麼決絕。
心,好像忽然間被挖了個好大的洞一般,說不清的痛蔓向四肢百骸……
璃歌笑出了帳篷,直接來到姬念淑面前。
「淑兒,我累了……」
這開場白,讓姬念淑有些意外,抬眸看向她,默了一會兒才道:「不是已經有進展了嗎?」
「我真的要死了嗎?你在設計他吧。淑兒,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為了他好,可是……」璃歌笑抿唇溢出苦笑:「他遲早有一天會知道的,我不想要用欺騙得來的感情。」
姬念淑笑:「什麼時候知道的?」她指她設計的這一切。
「太多了,整件事太多的端倪了。」璃歌笑輕歎,看著姬念淑:「首先,為什麼我們被擄沒有人來追?其次,我沒有殺那個小將,但他卻死在了我的手裡,不,準確的應該說,我醒過來後看到的一切,誤讓我和諸葛晏以為是我殺的人!再有,你和小易趕到的時候,你扶的我,然後在我背後推了一掌,我吐出來的應該是積壓身體裡的淤血,而昏會過去,應該是你往我身上紮了銀針!」
啪啪啪,姬念淑獎勵的拍手。
「淑兒……你不應該這麼做的。」璃歌笑黯然道:「我都能猜出來,何況是他?他很善良,你騙他我受重傷命不久矣,他著急著了你的道,可……你明不明白,他總有一天會想明白過來,等事情真相大白,我又該如何面對他?」
等了一會不見有下文,姬念淑才挑眉道:「說完了?」
璃歌笑蹙眉。
「我不明白,你怎麼就沒有信心他是真心喜歡上你了?」姬念淑無奈歎氣:「這一切只不過是個催化劑,倘若他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自然不會陷進去,而如果他陷進去了,就代表……」
「淑兒,謝謝你,真的,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接受不了……」璃歌笑笑了,笑得讓人心疼,轉身往外走:「我明天就離開……」
看著頭也不回衝出去的人,姬念淑眨眨眼,好一會兒才伸手拉住床上昏迷不醒的龍展馳的手,歎聲道:「原來那兩個,比我們更笨更傻……」
諸葛晏番外15 更喜歡實質性的道謝
梅白俗九四梅九。璃歌笑從姬念淑的帳篷裡出來,忽然間竟然不知道要去哪裡,自己的帳篷裡諸葛晏在那裡,而她現在真的累得不想去見他,事實上是狼狽的不知道該以何面目去見他。
他沒有拒絕自己,但心卻在疼,比以往的幾年,他拒絕時更疼。
也許,淑兒說得沒錯,他對她改觀,並不全然是出於同情,但是……呵呵,其實她也挺傻的,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只是忽然間以這樣的方式得到追逐數年的情感有點不敢置信,不敢置信到不敢伸手去觸及……
她是個懦弱的人啊,她是個自卑的人,她沒有淑兒的勇敢,沒有淑兒的自信!
茫然的在營地裡轉,許久之後才想起她可以去找小易,小易是她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淑兒意外,另一個可以放心依附的人,對,她可以去找他,順便讓他明天帶她走,水之國也好風之國也好,能幫上淑兒但又不會跟小豬公再有交集的地方,哪都好!
而,她卻是遇上了拓跋弘雲。
「有必要一看到我就走嗎?」拓跋弘雲失笑,聲音拉住了轉身要走的人。
璃歌笑頓住,最終還是徐徐回身,向走過來的人福身行禮:「十一王爺。」
「以前你是怎麼叫我的?好懷念啊……」拓跋弘雲在她跟前停下,幽幽輕歎:「好像才是眨個眼的時間,那個小丫頭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微微一笑百媚生。」
「十一……」
「你還是叫我小哥哥吧!」拓跋弘雲打斷離歌笑的話,笑著抬起手,見她防備似地縮了一下,莞爾失笑,修長的指還是毫不停留的捏上她俏鼻:「娶不到人,至少讓我過一把哥哥的癮吧,嗯?長得人模人樣的,可別太殘忍了啊。」
這什麼話!
璃歌笑心情本是很低迷的,可聽到他這話,還是忍不住的噗嗤一下笑了起來,恍惚之間,好像回到了很多年以前,忘卻了眼下各自的身份,推開他的手:「我不記得我跟你有這麼熟。」
「可我一直覺得我們很熟。」拓跋弘雲理所當然道。
「……」璃歌笑又是一陣失笑,抬眸看著他,上上下下一會後,才道:「你還真是一向都這麼不客氣。」
「那當然。」拓跋弘雲絲毫不在意,反而說得一本正經,好像厚臉皮是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璃歌笑又被他逗笑了。而其實他的話並不好笑,只是他總有一種讓人拋棄煩惱放鬆身心的力量,他哪怕是一個一本正經的表情,都能讓人發笑,由心底散發出來的毫無負擔的微笑。
「看吧看吧,笑起來多美。」拓跋弘雲薄唇輕勾,淺笑道。
璃歌笑聞言,笑容頓時僵住,想要收斂笑意,卻又覺得有點怪異,太不給特意說了這麼多哄她開心的人面子,左右為難之下,尷尬不已,竟不知道該擠出什麼表情來了。
遠處,被士兵從帳篷裡抬出來的諸葛晏剛好看到整個過程,只是聽不到兩人說了什麼。
面色愈來愈難看,到最好,陰沉得彷彿隨時都能颳風打雷。
「送我去找姬御風。」諸葛晏沉聲道。
「是。」
士兵點頭,很快把諸葛晏送到了姬御風面前。
帳篷裡,士兵退下,就只有兩人。
姬御風被諸葛晏盯得有點囧,感覺事情好像露陷了,訕訕笑道:「那什麼,可不關我的事,是淑兒讓我那麼說的。」
略微的愣怔,諸葛晏的薄唇隱隱有些抽搐起來,盯著姬御風的墨眸微微瞇了瞇:「淑兒?」見姬御風一驚勾低下頭,頓時心中明瞭了許多,拳頭微微想要握緊些,卻使不上力,一股怒氣隨即沖上心頭:「所以,我會變成這麼半殘不廢的樣子,也是你們動的手腳?」
低頭,勾低頭,假裝忙碌,姬御風不吭聲。
「好!很好!真好啊!」諸葛晏怒不打一處來,聲音陡然降到冰點:「那麼,笑話看夠了嗎?可以幫我恢復原樣了嗎?」
「咳,這個好像要問……」姬御風為難的抬頭,一對上諸葛晏那雙冰冷的眸,頓時激靈了下,皺皺眉,很不爽很鬱悶:「那麼凶幹嘛?又不是我把你弄成這樣的,你要凶去凶那個罪魁禍首去。」
壓抑著就要衝湧而出的怒氣,諸葛晏咬牙切齒:「姬御風,我拜託你,快點幫我恢復原樣,謝謝。」
張嘴,看著他,感覺說多可能錯多,乾脆就什麼也沒說,姬御風起身走過去,抬手啪啪在諸葛晏身上一陣拍打,數枚銀針被他身體裡生生的逼了出來。
姬御風這邊才收手,諸葛晏那邊就站了起來,但他一句謝謝還沒說完整,豁的站起的身子卻陡然一軟,狠狠狼狽的又摔回了椅子裡:「這是怎麼回事?」
姬御風聳聳肩:「剛取出銀針當然是這個樣子,親身體驗了,是不是更加覺得淑兒那丫頭很可怕?」
諸葛晏一聽,怔了下,不明所以的看向姬御風。
「你身上只紮了幾根最短的銀針而已,淑兒當初是紮了幾十根長的。」姬御風對這些事都麻木了似地,非常淡定的說道。
「……」諸葛晏怔怔的看著自己還是酸麻使不上力氣的手腳。
姬御風瞥了他一眼,坐下,默了一會後才隨口般說道:「淑兒那丫頭確實很多地方讓人不敢恭維,又凶又霸道完全不可一世,但不可否認,她對待自己人時儘管手段也很可惡,但……卻也是煞費一番苦心來了。」
默……
帳篷裡靜悄悄的。
許久之後,諸葛晏才開口溢出聲音:「我知道……」
「嗯。」姬御風沒抬頭,抿唇一笑:「現在起來試試看吧。」
諸葛晏聞言,動了動,感覺酸脹感雖然還有,但並沒有剛才那麼強烈了,隨即試探性的小心站起來,動了動步子,往外走,卻也是挪了半天才走到門前,頓了一下,回頭看向姬御風:「謝謝。」
這一句道謝,是各種意義的綜合。
愣了一下,姬御風抬頭看向他,笑了:「套用淑兒那句話,我更喜歡實質性的道謝,比如喜糖,喜酒之類的……」
諸葛晏頓時一窘,薄唇緊抿成線轉身就往外走,白皙的俊臉浮上淡淡的暈色:「這話總有一天我會還給你的。」
「咳……」
諸葛晏番外結局 全篇結局
梅白俗九四梅九。-< >-從姬御風的帳篷出來,諸葛晏的身體還是無法像平常正常那般行動,發麻的四肢讓他行動遲緩而狼狽,但他也實在是不想讓人攙扶或者抬著前行,那樣他感覺更加狼狽。
沒有猶豫的,他直接走向剛才看到拓跋弘雲以及璃歌笑的地方,本天真的以為能在那裡見到人,卻沒料到,費勁辛苦,卻是撲了個空,兩人根本早就不在那裡了。
陡然的慌亂,讓他連惆悵的時間都沒有,拉了一個士兵來問,卻被告知兩人早已離開,好像往山坡上去了。
山坡……
諸葛晏往那方向看了一眼,那裡平常很安靜,他也挺喜歡往那邊跑的,只是現在他從姬御風那裡走到這裡已經氣喘吁吁了,再爬上山坡……
可是不去的話……
耳邊陡然間想起了拓跋弘雲說已經定下成親時間的話,諸葛晏心頭一緊,咬牙,又蹣跚著步伐往山坡走去。
若是以前,他是可以肯定璃歌笑不會答應十一王爺拓跋弘雲的求婚的,可是現在,他不敢確定了。而且,十一王爺是什麼人,完全擁有實力和勢力坐擁江山的男人,若是他真要強求,璃歌笑能拒絕嗎?縱是淑兒肯為她冒險槓上十一王爺,而她又肯讓這些如同兄妹般的好友為她一個人犧牲嗎?
肯定不會的!璃歌笑肯定寧肯犧牲自己,也不會讓淑兒和易非塵為她冒險的,就如上次淑兒跟他拜堂一般,她寧可自己痛苦一輩子,也更希望淑兒能夠幸福……
她就是這樣的女子!
忽然間,仔細回想,似乎以往不覺得怎麼樣的事情,全都變成了她的優點,就連第一次強吻他,都由一開始的輕佻變成了豁達。難道不是嗎?她一吻定情於他,便始終不離不棄執著了這麼多年,如此漫長的時間,足以證明了那不是輕佻,而他……卻還總是隔三差五的總是傷她,還自認為的是在對她好!
蹣跚著步子好不容易爬上山坡,諸葛晏也累得臉色發青氣喘吁吁,而,他卻只看到拓跋弘雲一個人坐在那裡,身邊根本沒有璃歌笑的身影。
「她呢?」
「誰?」拓跋弘雲明知故問。
面色更加難看,諸葛晏幾乎咬著牙道:「璃歌笑。」
「走了。」拓跋弘雲非常簡潔明瞭回道。
諸葛晏一聽,腿頓時有點發軟,張嘴想要再問,但又猛然覺得沒趣,於是乾脆抿上嘴,什麼也沒說的扭頭往回走,但……
「雖然你是我的左膀右臂,很多禮節都可免,但我還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應有的還是不要忘,比如……很快就要成為我的王妃的璃歌笑,你不要隨便……」
「她不會是你的王妃!」諸葛晏倏地回頭,以一種狂怒的口吻吼道。
靜靜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拓跋弘雲驀地一笑:「她已經答應了。」
「什……」諸葛晏瞪大眼,而後馬上道:「不可能!」
「你憑什麼認定?」拓跋弘雲嗤笑出聲。
「憑……」諸葛晏窒了窒,說不出話來,倏地回頭,不再跟拓跋弘雲辯駁下去,拖著已經開始發麻酸痛的雙腿往山下走去。
直到他的人影變成一個小點,璃歌笑才拓跋弘雲身後的草叢裡出來。
「為什麼要這麼騙他。」璃歌笑帶著不悅的問道。
「雖然這招很爛,但對他確實有用不是嗎?」拓跋弘雲很無恥的笑道。
「……」璃歌笑窒了窒,有點感動,看著拓跋弘雲幽幽歎道:「我不喜歡靠這種手段得到這份情感,這樣的話,太不真實了,太不可靠,隨時都有可能碎掉!」
「坐吧。」拓跋弘雲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岔開了話題:「說說看,當年你怎麼會遇上淑兒?」
「十一……」被他瞪了瞪,璃歌笑不由的住了口,那不是怕,而是……說不上來的感覺,唇蠕動了下,終究還是在他身側的地方坐下,只不過跟他要求的地方,有些距離:「當年我只是開口之勞,你何必一直記掛著?」
「於你而言也許是開口之勞,但對我而言不是。」拓跋弘雲抿唇淺笑,移眸看向他處。恍惚間,彷彿又回到了那年,天邊的雲彩,此刻便是身側這個女子那時的背影,明明那麼小,那麼瘦弱,卻又那麼高大……
「當年我就開始一直再找你,可惜你被趕離了那個地方,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了,你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想要知道,你為什麼會留在淑兒的身邊,還說淑兒是你的恩人。」拓跋弘雲看向她。
抿唇默了一會,璃歌笑還是娓娓道來了:「我會跟著淑兒,沒有多華麗的故事,過程真的非常簡單。當初,我被趕出村莊,無依無靠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靠著採食野果樹皮果腹,有一天倒霉的跟載著很多小孩要去販賣的人販子打了個照面,被抓,正在掙扎的時候淑兒就到了。」
拓跋弘雲挑眉,這個過程……還真的非常簡單。
「你知道,淑兒比我小,而當時我也不大,所以她更小,但是她卻三兩下就將那些人販子打趴下了。」璃歌笑說著,眼眸中多了憧憬敬佩的閃亮光芒。
「你絕對無法想像她把那些凶悍的人販子打趴下的姿勢有多優雅,多美,也許這些詞彙用在當時還是孩子的她身上真的有點怪異,但這卻是真的,她就像閃閃發亮一樣,舉手投足都美得讓人移不開目光,呵呵,我沒什麼見識,所以,突兀看到那樣的人,真的以為是天上掉下來的小仙子,於是……」
「嗯,我記得,當時她是坐在馬車頂上,翹著二郎腿,就那麼高高在上而又慵懶的托著腮,睥睨著我們這些差點被當貨物販賣的孩子問,『你們要不要跟我走』,就這麼簡單的一句,然後全員都傻傻的跟著她走了。」
回想起以前自己的傻氣,璃歌笑忍不住的吃吃笑了起來。
「她不奇怪你的能力嗎?」拓跋弘雲有些奇怪。
「奇怪?」璃歌笑噗嗤一下笑出來了:「她自己就是個大怪物,憑什麼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拓跋弘雲怔了一下,仔細回想,失笑:「仔細說來,確實如此,無論怎麼想,作為一個女子做到她這種地步,實屬不正常。」
「當然不正常,我就沒當她正常過。」璃歌笑笑著站著起身,看著拓跋弘雲道:「我明天就離開這裡了,應該不會再來這裡,很高興最後,還能跟你這麼聊一次,也謝謝你並沒有為難淑兒。」
說罷,螓首微俯,不待拓跋弘雲開口在說話,轉身就走。
目送她走遠,拓跋弘雲歎氣:「說的,往往會比做起來容易……」
諸葛晏從山坡上下來,又馬不停蹄往姬念淑那裡奔,卻再次撲了空,最後一線希望往易非塵那裡,依舊又一次的撲了空,甚至在她帳篷前守了一夜,依舊不見璃歌笑的人影。
她在躲他,非常明顯的!
一夜,諸葛晏想了很多很多,從他們最初的相識,她多年的執著,到現在的她的心灰意冷,很多很多,越想越心疼,不知不覺,天大亮,新的一天又開始了,而她,依舊沒有出現。
「咦?小豬公,你怎麼還在這裡?」姬念淑很驚訝的看著璃歌笑帳篷外的諸葛晏。
不知為何,心陡然往下沉,諸葛晏拖著站了一夜有些麻木的身體走過去:「她呢?璃歌笑去哪了?」
「她走啦。」姬念淑理所當然的回道。
「什麼——」一口氣提了起來
「她走了。」姬念淑好像真以為他沒聽清楚,又很清晰的重複一遍。
「去哪了?」快窒息了。
「她沒說。」姬念淑聳聳肩。
「淑兒!」嗓音陡然間拔尖起來,諸葛晏吼道:「不要騙我,你不可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這一次我是真不知道,她說她想四處走走靜一靜,等停下來了再告訴我地方,要不,你等她到了地方,告訴我了我再告訴你?」姬念淑完全欠扁的慢悠悠說道。
青筋陡然竄起,一排排的,諸葛晏怒喝:「那你總該知道她往哪個方向去了吧?」
自從淑兒六歲那年後,他便沒有這麼大聲衝她吼過,額,好吧,更準確的說,他此時此刻是在咆哮!
姬念淑暗暗挑了下眉,往東邊指了指:「那邊。」末了還加一句:「對了,十一王爺跟她一起走的。」
什麼?!!
然後,姬念淑第一次看到溫雅的小豬公不顧形象的跑得飛快,轉眼間不見了身影……
一夜沒睡,毒辣的太陽曬得諸葛晏太陽穴一陣陣的絞痛,幸好,他沒有追太久,就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璃歌笑——」
沙啞的聲音撕破喉嚨,帶著超乎想像的震撼力傳了出去,前面的人聽到他的聲音,停了一下,他趕緊策馬揚鞭,追了上去。
聽到身後驟然加快的馬蹄聲,璃歌笑急忙揮鞭策馬,卻不料,那馬兒卻痛苦的嘶鳴兩聲,將她拋離後倒趴下地,而一股勁風拖著她徐徐落地。
「小易!」璃歌笑尖叫。
「淑兒吩咐的,要罵人回去罵她。」易非塵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一個眼神示意,一行人就這麼丟下璃歌笑和那匹馬四散離開,轉眼間不見了蹤影。
璃歌笑又怒又氣,就著那口氣憤,拔腿就跑,而,她的兩條腿,卻那有可能跑得過身後追來的那匹馬。
毫不意外的,很快,她被追上了,攔住了去路。
「為什麼要追來?」璃歌笑怒目相瞪。
諸葛晏看到只看到了易非塵,還有幾個眼熟的背影,拓跋弘雲並沒在其中,頓時了悟——他被淑兒騙了!
但他卻並沒有感覺到憤怒,反而鬆了口氣,真奇異……
「你不能走。」諸葛晏從馬上跳下來,步伐踉蹌有些飄,很狼狽。
璃歌笑縮後幾步:「一切都是淑兒設計的,你不必愧疚,我也不會死,至少不會因為這種傷而死,所以你……」還沒說完,她被衝過來的他緊緊抱在懷裡。
腦子空白了瞬,才記起來要掙扎:「小豬公,諸葛晏,大長老,放過我吧,我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忘了……」
「不許忘!」諸葛晏笨拙的用吼聲打斷她的話。
璃歌笑閉上眼,推他,卻越推越緊。
「我一夜沒睡,想了很多,從最初的開始,直到現在……」諸葛晏狼狽笨拙的開口,緊緊抱住懷裡掙扎的人:「想了很多,我發現,我發現我其實並不討厭你……」
「呵……」
悲傷的一聲嗤笑,頓時讓諸葛晏窒住了,焦急又羞窘的道:「與其說是不討厭,還,還不如說,我喜……喜歡你,只是自己一直固執的不肯承認,直到一起被擄走,一起逃走,我才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心意……」
「小豬公,不要說了……」抽泣聲傳來,帶著不信。
「笑笑,別這樣……」諸葛晏為難了,甜言蜜語他不會說,真的不會說,他知道自己已經傷她傷透了,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小豬公,別這麼叫我,你這麼叫我,讓我好難受。」璃歌笑的泣聲更沉了。
「你要我怎麼做才肯相信我?」諸葛晏無措的問道。
「放開我吧,我好累。」
「什……」
諸葛晏怔了一下,手也隨之而鬆了些,璃歌笑馬上從他懷裡推開,轉身拔腿就跑。他急忙追上去,沒多遠就追上了,再度一把抱住她。
「不要說了,我什麼都不想聽,不要再蠱惑我了!」璃歌笑嘶吼。
「好,我不說了,我嘴巴笨,不會說好聽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你相信。」諸葛晏緊緊的圈住掙扎的璃歌笑,沉著臉,出乎意料的堅決。
「放開我。」璃歌笑無力的要求。
「不放。」諸葛晏固執道:「我說的你不相信,那我做總可以吧?我就這麼抱著你,直到你相信為止,你還是不相信,我們就這麼在這裡站著,一直站到你信為止!」
璃歌笑怔住了,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小豬公,你這又是何必呢?」
「……」
「你不累嗎?」
「……」
「放棄吧,你的臉色很難看,繼續下去會倒下的……」
「……」
「小豬公,夠了,放開我!」
「……」
無論璃歌笑說什麼,諸葛晏就是不鬆手,固執的抱著她,一動不動的杵在那裡,頭頂上日光越來越烈,曬得兩人一陣陣頭發昏。
「小豬公,你真的喜歡我嗎?」
「嗯。」
「有多喜歡?」
「想娶你。」
「啊?」這回答太震驚,璃歌笑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想娶你。」聲音很嘶啞,很平靜,卻很堅定。
璃歌笑久久說不出話來。
「笑笑,嫁給我,好嗎?」聲音很嘶啞,很小心,很輕柔。
嘴角,隱隱的顫動著往上飄,很快收斂,璃歌笑再問:「以後你後悔的話怎麼辦?」
「我為什麼要後悔?」諸葛晏反問,頭頂的太陽,曬得他的頭像要裂開了一樣,無比的痛,有些混沌,還能站著,只是硬撐。
「因為……」
「如果你要說是淑兒設計的,不用說了,我知道,都知道。」諸葛晏更摟緊她些,他怕自己堅持不住昏過去,她就跑了,而到時候,他又要去哪找?
「我想明白了,徹底的明白了,淑兒什麼也沒用做錯,她這麼做只是讓我認清了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心而已,想想淑兒跟龍展馳,他們兜兜轉轉經歷了那麼多事情這麼多波折,最終還不是逃不過情感的羈絆拴在了一起?而我……」
「我自認沒用他們這麼能折騰,所以,我還是提前認輸吧,既然已經注定了,何苦還要掙扎,再如何想都是一樣的結果,何必還要浪費力氣和時間?」
璃歌笑不知道該怎麼搭腔。
「不願意嫁給我,是因為我曾經喜歡過淑兒?」久久不見她搭腔,諸葛晏不禁緊張起來了。
璃歌笑一怔,囧道:「額……不是。」
「因為我古板,不善花言巧語?」諸葛晏更緊張了。
「不是。」璃歌笑想也沒想。
「是覺得我誠意還不夠?」諸葛晏又緊張的問道。
他會追來,抱著她在太陽底下曬了這麼久,應該足見誠心了吧……
璃歌笑嘴角徐徐上揚,帶著一絲狡黠,輕輕道:「夠了,誠意夠了。」
「那是什麼?」諸葛晏反應遲了許多,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的聲音不同了,隨即倏地一下推開她,看著嬌羞低下頭的人兒,張嘴,又陡然收口,小心屏息著,慎重問道:「笑笑,嫁給我,好嗎?」
頭埋得更低,但確實是往下點了。
「真的嗎?真的嗎?你答應了?不管,我當你是答應了,哈哈,不許反悔啊!」諸葛晏欣喜道,勾起她的臉,低頭就是一個深深的吻印上去。
璃歌笑怔了一笑,頓時紅雲罩頂,嬌羞不已,好不容易他才放開她,她還沒來得及抱怨,身子猛然被一股力量撲倒,要看就要狠狠摔到地上,一隻手撐住了她,和昏過去的諸葛晏的重量。
「臭小易你……」
「準新娘凶巴巴的酒不漂亮了,功德圓滿,我們該回去了……」易非塵一本正經面無表情的說著揶揄的話。
「……」璃歌笑羞得說不出話來。
諸葛晏雖然已經陷入昏迷,但奇異的是,他還緊緊的拽著璃歌笑不放,活像在擔心一鬆手,她就跑了似的。
諸葛晏本想快點娶璃歌笑進門,但璃歌笑卻說眼下正在打仗大伙都在忙,而龍展馳還沒醒,她實在不想在淑兒的面前擺出幸福快樂的樣子,總而言之,雖然已經答應下嫁,但還是拖著不肯嫁,就好像在考驗他的誠意一樣。
有個拓跋弘云「虎視眈眈」著,諸葛晏很難放心,每天如影隨形的跟著璃歌笑,情勢非常華麗的大逆轉,倒追諸葛晏多年的璃歌笑揚眉吐氣了,不但追到了如意郎君,還狠狠的享受了一把被追的癮,生活甜得像蜜……
不多久,炎皇獲悉風之國風皇夏侯淳被拓跋弘雲扣押,強制力勒令其將夏侯淳送回國,而幸好這時已經一切安排妥當,拓跋弘雲自然不在推脫,派人護送夏侯淳回國。
果不其然,風之國內亂已經越演越烈,無法平息,夏侯淳完全變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皇位都不保,何談與炎之國的和平協議?倒是,一直被風之國打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土之國,變相的撿了便宜,從忙於內亂的風之國手中得回了久違的安寧。
三個月後,醒過來的龍展馳修養得差不多,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但至少可以自由活動體型了也恢復得差不多,不必再分心照顧他的姬念淑再無顧忌的揮師入侵水之國,驚人之勢銳不可當,短短數個月的時間,吞了水之國三分之一的城池,
多年征戰勞民傷財,最終什麼也沒得到,還可能又滅國之危,木之國見大勢已去,果斷與水之國切斷友好關係,主動向炎之國示好。水之國見此,大罵木之國無恥,卻也最終再堅持了兩個月,投降。
大陸,恢復了久違的安靜,而炎之國五大文貴第三系諸葛家,正在熱火朝天的大擺筵席……
諸葛晏和璃歌笑的婚禮,姬念淑父女一家子不可能不出席,而同在紫炎城,曾經的武貴末系姬氏一族也不可能不參加,於是——
「御軒,回來吧……」代理了幾年還是代理族長的姬軒一訕訕走到姬御軒面前。
姬御軒看也不看他一眼,回以諸葛斌一抹淺淡的笑,結伴下棋去了。
姬軒一面容一僵,轉移目標:「淑兒,回來吧,族長本來就該是你繼承的。」
裝模作樣左右看了看,姬念淑奇怪的指著自己:「姬族長再跟我說話?」
面容又是一抖,姬軒一笑得僵硬:「自然是你。」
「呵呵,抱歉,我雖然也姓姬,不過我這個姬,跟你那個姬氏的姬,是不一樣的。」姬念淑抿唇一笑,極致嘲諷,螓首一歪枕入龍展馳懷裡,走了。
皮下肌肉狠狠的抖,已經兩度難堪的姬軒一咬咬牙,瞥了面前昂頭看著他的小不點,蹲下去:「一一啊……」
小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小不點扭頭就走:「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姬軒一的臉徹底黑了。這一家子全是不識抬舉的瘋子!
夜,妖嬈。
姬念淑堵住了想要悄悄離開的拓跋弘雲的路,挑眉看著他:「誒呀,最大的功臣就這麼走了?一聲招呼也不打?」
「再留下去,我就不是打招呼了。」拓跋弘雲淺笑,眸中帶著隱隱的暗。
眉頭又挑高了些,姬念淑懶懶道:「是嗎?」驀地勾唇一笑:「你現在去搶也可以啊,應該還沒行周公之禮,還來得及的。」
拓跋弘雲怔了一下,噴笑出聲:「很多時候我都想不清楚,你腦子裡到底裝著什麼?」
「是的,很多時候我也搞不懂。」姬念淑應得一本正經。
拓跋弘雲再度噴笑,拍拍她的肩,擦過:「謝了,你的安慰!不過……」指了指某處:「下次能不能別帶著這麼危險的人跟在後面?我強烈有種被威脅的感覺,哈哈……」
姬念淑咧嘴,毫不在意衝著那背影喊:「下次輪到你請咯,舅舅!」
「好!」
********
都說**一刻值千金,而諸葛晏這晚,卻不知道被某些某些某某些人拖累著揮霍了多少千金,而最讓他嘔的是,還都是為了同一個原因而拖著他不放——送藥!
送藥?該死的送藥!
他終於知道,這輩子到底有多遇人不淑,這些傢伙一個個的別的不想,偏偏個個往奇怪的方面想,還一個比一個想得誇張,比如——擔心他不會洞房……不會?【面部華麗麗瘋狂抽,直想抄掃把趕人】
推開房門,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滿室的艷紅映入眼眸,諸葛晏不由勾起笑,走了進去,帶上門,下門閂,定定看著紅床上那一身喜袍的倩影。
迫不及待的一步步走過去,莫名的緊張讓他的心跳加速到他都想發笑的程度。從未想過,他也有今天。
掀開紅蓋頭,那張脂粉淡飾的臉頰美得讓他窒息,數度恍惚失神。
「看夠沒有?」璃歌笑頭低得不能再低,燒熱的臉頰更加艷紅。
「沒有。」諸葛晏咧開唇笑,有點傻氣。
璃歌笑羞得不再出聲,眼前的一切,恍若夢境,她直到現在還是覺得,這一切都太突然,太不可置信了……她真的嫁給小豬公了?
「我們真的成親了?」她甚至忍不住問出口。
愣了一下,諸葛晏呵呵笑出聲來:「對啊,我們真的成親了嗎?」
一聽,璃歌笑的頭點得更低,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倏地抬起來,摸出一隻小瓷瓶遞給諸葛晏,支支吾吾道:「這,這是淑兒……」
幸福一瞬間凝固,撇著那隻小瓷瓶,諸葛晏俊臉狂抽,毫不猶豫就搶過丟掉,修長的指擒住她小巧光潔的下顎抬高她的臉,低頭精準的便吻了下去,火熱的深深吻住……
別人怎麼胡亂想的他懶得理會,不過,他有必要讓他的妻子搞清楚,他並不是什麼也不懂,夫妻間的事,只要他認真,也是很在行的!!!